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综英美]第一人称非复数》作者：烟波萧萧 文案 Issac醒来之后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他成了一名FBI，他是一位侧写师，致力于和全美的变态杀手为敌。他有一个和睦的家庭，一群可爱的亲戚和刚刚完成订婚的未婚夫…… 可目前的当务之急是，他该怎么说服这些人，让他们相信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差错，自己才被误认为是Issac Costa。 再然后，Issac拿着那份据说是由全球权威心理学家下的诊断书，对人格分裂的结论不置可否，他的目光集中在那位专家的签名上，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内容标签： 英美剧 强强 情有独钟 无限流 主角：IssacCosta，SpencerReid ┃ 配角：Hotch，Morgan，Lecter…… ┃ 其它：犯罪心理，汉尼拔，夏洛克等 作品简评 Issac醒来之后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他成了一名FBI的侧写师，致力于和全美的变态杀手为敌？他有一个和睦的家庭，一群可爱的亲戚和刚刚完成订婚的未婚夫？目前的当务之急是，他该怎么说服这些人，让他们相信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差错，自己才会被误认为是那个Issac Costa。本文是《夜的第七章》第二部，遭受意外的主角失去记忆，然而衰神体质却没有改变。在打出HE功成名就结局的基础上，他不得不重新开始，走出另一条路。作者行文流畅，情节把握张弛有度，对话幽默有趣，且看夫夫二人携手小伙伴，在打击神（经病）一样的对手的路上走得越来越远…… 第1章 　　鬼影幢幢。 　　Issac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眼下的处境。四周一片漆黑，他连自己的五指都无法看清，可意外的，他却能感到四周或深或浅的身形，张牙舞爪，所为非善。 　　没有光，没有声音，可他又能感到一种说不出来嘶吼直刺神经。头十分昏沉，还带着疼痛，用手一摸，可以感到一些湿意，更多的是一种干涩感，就像……已经变干的血痂。Issac试图站起来，只是刚撑起上身，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恶心就让他没有了力气。 　　我在哪？发生了什么？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几个问题不停的盘旋在Issac脑中，他大喊大叫想要得到一丝回应，无论善意的还是恶意的，至少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没有被孤零零的抛弃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那些黑影越靠越近，Issac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杀意。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耳边传来人的谈话声，周围的黑暗被驱散。就在他觉得自己安全了的时候，他却直觉自己被某种危险的大型生物盯住不放。 　　该做点什么。他想。 　　———————————————————————————————— 　　Dr.Lecter轻轻的揉着手腕，在袖口的遮掩下没人知道那里已经一片红肿。他是在三天前接到Costa夫妇的预约的，当时他的心情很糟糕，毕竟他是真心把Will当做朋友的，对于两人最后的结果他也满心遗憾。只不过，如果让他再重新选择的话，结局大概也不会改变了。 　　“十分抱歉，Dr.Lecter。”Daisy沉默了片刻，就在十分钟前，Issac攻击了试图和他沟通的心理医生。 　　Dr.Lecter安抚似的朝Daisy微笑，“这不是你的错，夫人。我们谁都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这并不是客套，根据医生之前的记录，Issac的情况说不上好但也绝对没有攻击性，只是对外界的刺激没有反应罢了。医生判断这也许是由于所受刺激过大而引发的自我封闭，因此建议Costa夫妇邀请专业的心理医生谈一谈以便改善目前的状况。 　　和Costa夫妇的歉疚忧心相比，Dr.Lecter心里则是升起了几分兴味。今天是他接到这份委托的第一次接触，医生之前的判断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参考，关于病情方面他更相信自己。而根据他的经验，一个真正无法对外界刺激产生感知的人，怎么可能无故攻击自己呢？ 　　“不过关于这件事，我希望能得到充分的了解。”Dr.Lecter惋惜似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遇到重大变故，我很难相信小Costa先生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Costa夫妇在心中苦笑，这一切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Kiven拍了拍Daisy的手，开口道，“之前并不是故意隐瞒，而是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半年前圣诞节后 　　Issac不是一个不能保守秘密的人，但对于他人生中的某个重大决定明显没有保密的意义。在过度兴奋中度过了圣诞夜之后，第二天一早，他就迫不及待的在餐桌上宣布了这个消息，“女士们，先生们，我要结婚了！” 　　Ricardo被这个消息惊呆了，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外孙和抿嘴微笑的竹竿，老人家低下头，用叉子叉起一块火鸡肉恶狠狠的嚼着。算了，反正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他是个开明的老牛仔，他……一足球队的曾孙长着翅膀飞走了！！！！ 　　Daisy淡定的点点头，“恭喜，约个时间吧，我们还没有见过Spencer的爸爸妈妈。” 　　Kiven看起来也很镇定，他没有多说话，只是用态度表明，他对此没有意见。 　　和Costa夫妇相比，真正被这个消息惊喜到的只有Lily和Ann了。两位阿姨的热情简直让Issac差点招架不住，他只开了个头，那两位就已经从各方面提出意见和建议，专业程度堪比专门的婚礼策划专家。要是平时这种场合Issac就找机会开溜了，但涉及到自己，唔，其实他才是最积极的那个好吗~ 　　“等一下！”Lily忽然想起一件事，“Daisy，你对各州的法律都熟悉，现在州际移民的程序怎么样？我记得目前只有五个州可以通过同性婚姻吧？那里面可不包括华府和内华达。” 　　“华府应该会很快。”Kiven开口，“我听到一点风声，市议会正在为这项法案而努力。” 　　“华府？”Lily摇了摇头，“离奥巴马太近了，Kiven，你该不会忘了那个家伙是反对这个的吧。” 　　“只要国会不干涉，他反对也没用。”Kiven对此倒是很客观，“而一旦这项法案通过，就算到最高法院申诉请求驳回也不会有效果的。” 　　那是当然，最高法院可是很少驳回地方法院的决定。Issac想了想，觉得前景还是很乐观的，在他早就模糊的记忆里，华府通过同性婚姻法案大概也就是这两年的功夫了。 　　如果早知道会走到今天这步，当时看新闻就不会抱着娱乐的心态一晃而过了。Issac心里默默的唾弃着自己。 　　后来，Issac忽然想起这一天Kiven和Daisy的表现，对他们的过于淡定表示了疑惑。 　　“那天晚上你就兴奋的有些过头了，除了这件事，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这是Daisy的回答。而Kiven的答案堪称简单粗暴：“你妈妈告诉我的。” 　　和对家人的通告不同，BAU那边的处理相对麻烦一些。Issac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提交一份离职报告。 　　当时的Hotch正如往常一样埋首在文件之中，Issac敲门而入把一份文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然后站定，没有离开。Hotch直觉有什么事发生了，也许是一件私人求助的案件，也许是关于之前结案报告的疑惑，又或者是其它别的东西。但Issac喜气洋洋的表情让他觉得大概不是坏事。 　　再然后，他翻开了那份文件——一份离职报告。 　　很快的，Hotch想到了其中的联系，他挑了挑眉，脸上难得的带上了笑意，“我要说……恭喜吗？”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当然要说。”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BAU，下班后，几名同事一个不落的聚在了一起，Morgan对Issac这种偷跑行为提出了强烈谴责，Issac得意洋洋的把问题抛回给他，“难道你想让Reid离开？” 　　巧克力帅哥瞬间哑火，半晌，他倒满一杯酒，“让我们庆祝吧，最后留下来的是Kid！” 　　Issac在暴起揍人和举杯赞同之间思索了一秒，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几位女士非常不舍，Garcia甚至流泪了。不过在Issac开口安慰之前，胖姑娘又破涕为笑，声称她终于可以在小组出外勤任务的时候少操一份心了。 　　Rossi对此很看得开，“反正就算离开了，以后的小组聚会也不会少了你。” 　　最靠谱的永远是Hotch，他答应给Issac一份诚意十足的推荐信，还讨论了一下未来的部门倾向，正经的让Issac感动极了。 　　Issac的运气还算不错，半个月之后就接到国防情报局的邀请，那里正在组建一个特别谈判小组，然后他就被推荐了。唯一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推荐人居然是在某次和CIA合作时认识的那个顾问。 　　“原计划就打算让你加入的，本来还担心你会舍不得FBI的工作，没想到你主动离职了。”当初那位胖乎乎的教授一脸的欣慰，“你注定是属于这里的。” 　　Issac也很高兴，在欣赏自己的人手下干活总比在其他地方重头再来的好。 　　就这样，Issac过上了朝九晚五的正常上班族生活，然后趁着空闲时间搞定了未来居所，终于如愿以偿的完成了订婚。而BAU里的Reid除了开始的几天容易叫错名字之外一切正常，当然，介于BAU工作即出差的特性，Reid不得不每天打上七八个电话。Morgan被腻歪的直咧嘴，而Rossi看着Hotch神色担忧。 　　JJ和Emily失望的发现Reid身上的害羞因子直线下降，那个理直气壮的阐明这是自己正常生活节奏的小子……好吧，经过讨论，她们认为这绝对是近墨者黑。 　　一切都很美好，在Issac出差前他还和Reid说要给他带特产，结果…… 　　———————————————————————————————— 　　“Mr.Costa，”Dr.Lecter的声音有些慎重，“你是说小Costa先生先是头部受伤，之后一直被关押，直到他被警方发现？” 　　Kiven点头，“Issac的同事是这么说的。”他对这个说法十分怀疑。只是，哪怕他再三询问，得到的也只是这一个解释。 　　“关于Issac被关的地方，我得到一些资料。”一直没开口的Reid说话了，“很久以前那里是一家地下研究所，后来研究人员离开后被一位富豪购买。他在里面……” 　　想起查到的那些资料，Reid脸色愈加难看。他相信人性的善，也从来没有低估过人类的恶。有些人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而另一些人拥有巨大的财富却精神空虚只能寻找另类的刺激。对Reid而言，他完全无法理解那些富豪们对同类在绝望中挣扎甚至毫无理智的彼此厮杀所带来的乐趣。 　　Reid不知道Issac做了什么让对方对一个谈判人员下手，这部分资料根本找不到。他只能根据现有的资料按照常理分析，Issac惹火对方或者对方忽然伤人，而后Issac受伤，以资料上对方的心狠手辣来说，没有第一时间处死他只能是想要从他这里获得更大的利益，到底是作为筹码还是想挖掘信息未知。然后Issac被带去适合审讯的地方，然后Issac一方开始行动并给对方带来了重创，本来负责运送审问Issac的人急忙离开和其他人会合，最后在交火中或死亡或重伤。 　　阴差阳错中，己方一时间根本无法找到Issac。 　　“……警方找到Issac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了，那个地方自从五年前因为其所有者被捕而被封存，之后一直没人管理。由于那里建成的最初目的是作为科研机构，转手之后又进行了一些改造，那几乎就是一座封闭程度非常高的□□场所。”Reid的声音充满了愤恨，这对他而言并不常见。 　　Dr.Lecter很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点，“关押的地方有什么特别吗？” 　　“那是一间刑讯室，而在那之前，那里是那位疯狂富豪的游戏室。只要关上门，那几乎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Reid咬了咬下唇，继续说道，“他把那称之为角斗场，上场表演的都是高风险人群，他们被以种种理由拐骗到那里，然后成为那位富豪的玩具，自相残杀。”顿了顿，“Dr.Lecter，你听过感官剥夺实验吗？” 　　Dr.Lecter点头，这在心理学范畴之内。感觉剥夺是指人在外界环境刺激高度隔绝的特殊状态下，各种感觉器官接收不到外界的任何刺激信号。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甚至身体被束缚也无法产生触觉。这种状态只要持续三天以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产生许多病理心理现象。紧张焦躁，出现妄想、自我暗示，注意力涣散，思维迟钝乃至出现幻觉。这是在感官剥夺过程中会出现的现象，而当这个过程结束后不代表这些现象会立刻消失，事实上，在这个过程之中，各项心理功能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想要恢复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Issac那时候所处的环境，大概也算得上是一间无法从内部打开的密室了。 　　“你认为小Costa先生现在正处于一种创伤后应激障碍吗？”如果看之前那次针对自己的攻击的话，倒是的确很像过度紧张的症状。可前提是，人是清醒的。 　　“Dr.Lecter，我记得三年前Issac曾经在您那里做过咨询。”Reid的声音很轻，“您还记得他去找您的原因吗？” 　　Dr.Lecter微怔。 　　Reid却直接说了下去，“关押Issac的地方之前发生过很不好的事，那些人都是受害人，可当他们对同伴举起武器的时候，他们也变成了加害人。我担心Issac受到了影响……”不然的话，按照医生的诊断，Issac早就应该苏醒了。 第2章 　　Issac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来不及多想什么，一位医生走了进来。 　　“嗨，你醒了。”那位医生很和善的打了个招呼，然后低头打算给Issac测试体温。 　　“我……”Issac想要开口问问自己出了什么事，喉咙却疼得不行，不仅声音嘶哑，甚至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就不停的咳嗽着。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上绑着类似束缚带一样的东西，并不紧，可也束缚着他的行动。 　　那位医生有些惊喜的看着Issac，“你醒了？不，我是说，你真的清醒了？” 　　一分钟后，病房里围满了人。 　　“抱歉，有人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动了动手腕，托束缚带的福，他现在连手臂都无法抬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Mr.Costa，”一位头发花白的医生开口，“你还记得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Issac直接忽略了开始的称呼，无视了正在给自己量心跳测血压的护士，开始回忆起来。 　　Charles要在芝加哥举行婚礼，作为朋友Issac当然不能错过。他用之前积攒的年假请了半个月的假期，参加完婚礼之后也没有立刻返回马德里，而是租了一辆车四处游玩。然后呢，他从广播中听到洛杉矶发生汽车炸弹事件，而对于马上就要到达马里兰的Issac而言这无关紧要…… 　　“别紧张，放轻松，深呼吸……”医生看着忽然其变化的测量值，急忙安抚着Issac，“别担心，无论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我打开车门，然后PANG的一声……”Issac后知后觉的开始恐惧，“我的车上被人装了炸弹是吗？” 　　医生的脸色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在他走出病房之后就消失无踪。很显然，他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再差劲的医生也不会分不清钝器伤和火器伤。 　　很快，又有一位医生走了进来。暗金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身西装三件套十分考究，如果不是他开口自我介绍，Issac一定不会把他和医生联系起来，事实上，他觉得那个人更像是个学者。 　　这样的气质让人感到安心，更别提Issac还觉得他看起来很眼熟，似乎在哪部电影里出现过。但眼下，Issac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在了解一切无大碍只需要在医院里在观察几天的答复后，Issac松了一口气。然后他重新想起关于束缚带的问题。 　　“在你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一些过度反应，这是为了防止你反应过度伤害到自己而采取的措施。”Dr.Lecter解释说。 　　Issac没在这上面纠缠多久，开始担忧其他的问题，尤其是他得知自己居然已经在医院里呆了半个月。“God，没请假主编会杀了我的！” 　　“主编？”Dr.Lecter抓到了一个词。 　　“是啊。”Issac的表情有些惨淡，“我其实是来美国参加婚礼顺便度假的……”顿了顿，“等一下，我遭到了恐怖袭击警方应该通知我的家人或者，大使馆？” 　　“抱歉，这一点我并不清楚，不过警方已经知道你清醒的消息，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有人来做笔录，到时候你可以去问他们。”Dr.Lecter看了一眼病房里其他医护人员，十分沉稳的回答。 　　Issac安心了。身体已经没有大碍，而没有及时回去销假又顺便旷工是因为遇到恐怖袭击，相信BOSS不会揪着这一点不放。家里面也不是问题，从小就感情淡漠，Issac还真的不敢奢望他们会因为自己而担忧焦急甚至赶过来…… 　　—————————————————————————— 　　病房外Costa夫妇握着彼此的手，默默的给予对方力量；Reid站在门口，不时的朝着门内的方向看去。半小时前，Issac清醒的消息传来，Dr.Lecter马上赶了过去，而其他人也无法忍受自己在办公室里干等，于是就来到了这里。尽管不能进去，但拉近的距离还是带来了一些心灵上的慰藉。 　　Dr.Lecter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这让等待的三人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把自己当成了另外一个人。”办公室里，Dr.Lecter没有隐瞒，“通过谈话，他的思维很清晰，也没有逻辑上的混乱。” 　　“那是什么意思？”Daisy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其中绝不包括这一种。 　　“还有待观察，但我认为，我们需要一个人以合适的身份向他询问更多的问题。”Dr.Lecter说。他不觉得Issac有什么隐瞒的必要，那么此时的表现就耐人寻味了。在他的从业生涯中，也曾经遇到过多重人格患者，Issac的表现让他不得不想到这个方向。 　　“我去。”Reid站起来。 　　“这恐怕不行，Dr.Reid。”Dr.Lecter拒绝，“我需要一个看起来就是执法人员的人来完成这部分问询，我并非否认你的专业素质，只是你的形象并不符合这个要求。” 　　最后去的是Daisy，用她的律师身份。在美国，只要有心，各个方面都可以和律师有关联，Issac对此并没有疑心，接受了Daisy“受政府委托处理汽车爆炸事件后续”的说法。 　　就这样，Daisy很轻易的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一切。从学习经历到工作履历，各种证件的编号，甚至还有家庭成员。可随着了解的深入她慢慢的蹙起了眉，作为母亲她了解儿子，作为律师她有分辨真伪的能力，如果面前换个人，她就真的相信那套说辞了！ 　　最后是Issac觉得有些不对，这位Anfield律师问的太多了，有很多甚至是不必要的，而随着谈话的深入可以明显感到这位律师情绪不佳。为了保险起见，Issac觉得还是把事情委托给大使馆比较好。 　　别怪他阴谋论，这种类似于恐怖袭击的活动按照常理警方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掌握受害人信息，Issac不觉得自己这种有着详细海关记录的人会被漏查。而且，她问的太详细了，有的地方甚至一再确认，这让他觉得不是在帮助被害者，而是旁敲侧击确认凶手！ 　　而现在还没有解开的束缚带也让他感觉糟糕透顶。 　　作为一个被恐怖分子在车上装了炸弹的倒霉蛋，Issac表示，他很不满！ 　　敲门声响起，Reid走了进来。 　　Issac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眼中带着淡淡的防备。然后，他愣住了。 　　用一秒钟思索并确认一个美国知名演员不会来医院里看望自己这个事实之后，Issac只能感叹自然的神奇，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当然，只是外形相像，气质的话，刚才他差点就以为Dr.Reid从荧屏中走了出来。 　　超级模仿秀？还是疯狂模仿者？ 　　不过这是第三季还是第四季的发型？Issac有些拿不准。 　　“嗨，Issac。”Reid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Issac没有多想，叫出他的英文名并不是多值得惊讶的事。他唯一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个人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样子。 　　“我是Spencer，Spencer Reid……”Reid的自我介绍还没有结束，就被笑出声的Issac吓到了。 　　“你是不是接下来还要说，你来自匡提科属下的BAU？”Issac忍着笑意，如果是平日他会很配合这个Cosplay爱好者，但现在？他还是觉得联系大使馆比较靠谱。 　　Reid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从Issac眼中看到对自己的嘲讽。 　　“Spencer，”Daisy安抚似的叫了一声，然后从手包里拿出自己的钱包，里面的夹层中有一张照片。 　　那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Issac认出眼前的女士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我的儿子，Issac Costa。”Daisy仔细的观察着Issac，不放过他的任何表情，“半个月前，他发生了意外。” 　　Issac不明所以。 　　“然后现在，他说他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Issac继续不明所以ING。 　　“Issac，你怎么想？” 　　我觉得您是伤心过度，而且，这和我怎么想无关，无论什么意外都不会是我造成的。Issac想了想，开口道，“我很遗憾，夫人。” 　　“Issac，你还记得自己长什么样子对吗？”Reid边说，边从挎包里取出一面镜子，那是Dr.Lecter建议的，在他们通过监控发现Issac对他们产生了防备之后。 　　Issac脑中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有些好笑的看着Reid，“我当然记得，但种族的差异可不是靠名字的相似弥补……” 　　剩下的话消失了，他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呆住了。 第3章 　　Issac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哲学问题。 　　我是谁？谁是我？而我为什么是我？ 　　在从镜子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之后，Issac第一时间猜测自己是不是面部受伤过重而被施行了整容手术，下一秒，这个猜测就被他自己否决了。就算是在整容业发达的韩国也不会在短短半个月内不留痕迹的完成变脸。 　　而后，他陷入深深的阴谋论中不可自拔。 　　这个桥段太熟悉了。一个好人一觉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和一个坏人换了脸，被迫背负不属于自己的罪行，忍辱负重的隐忍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并为之付出想象不到的代价…… 　　等听到那位Anfield律师说自己的儿子是为国防情报局工作而受伤时，Issac觉得自己的猜测更接近事实了。被美剧谍战片洗礼过的Issac可不会忘记里面的特工和情报人员为了完成任务会遭遇什么，虽然说剧集是经过艺术加工的，可毕竟也有现实基础不是吗？反正Issac不相信一个能够在五角大楼上班的人会多么霁月光风。 　　找一个替罪羊顶替自己的工作，把自己藏入阴影之中暗自行动，这简直太合理不过了！ 　　“Issac？”Reid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你还好吗？” 　　看着神似Dr.Reid的某人，Issac收起已经发散到天边的思维，“如果你能把绑在我身上的东西解开的话我想我会很好。” 　　Reid怔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点了点头。 　　“Spencer？”Daisy有些不放心，Issac现在的样子让她不确定会不会再次出现袭击事件。 　　“没问题的。”Reid摆了摆手，先解开了Issac手腕上的束缚带。作为一个FBI，尽管外表看起来非常无害，但这不代表他只能作为一个移动的百科全书似的存在。既然他敢不佩戴武器，不穿防弹衣的和那些精神异常的变态杀手交锋，没理由不敢面对只是记忆出了一点小问题的Issac。 　　Reid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辩解着。 　　Issac看着自己的双手，怔愣了一会儿后就挣扎着想要下床。 　　这种明显的白种人的肤色大概除非他重新投胎一次否则绝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认清了这个事实的Issac呆不住了。不过他高估了目前的身体状况，要不是Reid及时扶了他一把，这时候他早就一头栽下床了。 　　“怎么可能？” 　　而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不可理喻。 　　—————————————————————————— 　　Reid敲了敲糖罐，最后认命的把罐子放在了一遍。他记得这个罐子打开没多久，没想到居然就空了。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皱眉。 　　“Issac怎么样了？”Emily有些担忧的看着Reid，他的黑眼圈更加的重了。 　　“身体恢复得还不错。”Reid说，“但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还不好说。” 　　Reid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身心俱惫的他现在根本没有倾诉的欲望。说完，他一口气喝光被子里剩下的咖啡，并没有像往常回程一样直接躺在飞机过道边的长座位上休息，而是坐在了最角落的地方，从挎包里拿出一本大部头，开始阅读。 　　Emily从茶水间里走出来，对着组员们无奈的耸了耸肩。她尽力了，可Reid根本不配合。 　　剩下的组员默默的移开了视线，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机舱里安静了下来。 　　Reid把书摊在膝盖上，貌似看的非常认真。而了解他的人则知道，他只是在盯着书页发呆罢了。事实上，他并没有像同事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他只是有些……困惑。 　　关于Dr.Lecter的诊断Reid并没有什么异议。这些年，他亲身接触的人格分裂患者就有两人，其中一个差点要了他的命被Issac一枪击毙，另一个身体里同时存在男女两种性别的人格，不久前他还去见过她。而Issac的情况比这还要复杂一点。 　　Issac对于自己Issac Costa的身份完全不认同，为了说服他，海关和大使馆一个都没少联系，如果不是Garcia不通中文，她甚至都想黑进中国的户籍系统里找出证明。而当时的Issac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反而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 　　Reid一直对Issac之前说出他BAU身份这件事耿耿于怀，要知道，Issac连自己都记不清是谁，怎么还会对他有印象。结果Issac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Issac不止知道Spencer Reid、BAU，他甚至知道组里的其他成员！ 　　因为他们都是虚构出来的电视剧角色！ 　　Dr.Lecter对此的解释是当人遭受重大变故和打击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否认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把现实事件虚拟化来减轻自己的痛苦。有的人会失去那部分记忆，有的人会扭曲记忆，而Issac的情况显然更严重，他直接把自己的记忆转换了形式，编造出一段新的记忆取而代之，甚至催生了一个新的人格。 　　这个解释并没有不合理的地方，可Reid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或者说，不光是他，甚至Kiven和Daisy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也许Issac真的是催生出了第二人格，也许只是失忆了。Reid还记得他和Issac在伦敦的时候曾经讨论过的问题，无论是即视现象还是前世今生，Issac的脑中的确有一份独立存在的记忆。这份记忆并没有影响他的性格，只是客观存在在某个时刻会被想起而已。现在Reid怀疑的是Issac本来的记忆被封存，导致这份记忆从潜意识里浮出取代了原本出现的空白。 　　多重人格产生的原因有很多，但无一例外的是其所产生的人格都是与主人格有极大差别或者干脆截然不同的。而Issac的这两个人格，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下意识的小动作都如出一辙。所以，即使被判定人格分裂，被提醒现在的Issac可能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他身边亲近的人也没有太大的不适，因为除了记忆的缺失，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差别。 　　Reid的思索是被口袋里震动的电话打断的，他掏出电话，意外的看见屏幕上亮着Issac的名字。这让他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Issac？” 　　“嘿，Reid。”电话另一端的Issac声音很沉稳，“我现在在公寓里，哪个房间是我的？” 　　“公寓？”Reid很快的反应了过来，“你不住在家里了吗？” 　　“嗯。”Issac站在玄关，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客厅，“Daisy觉得我应该去更多熟悉的地方适应一下。抱歉，本来应该和你提前说一声的，但你一直在出差，所以我就直接来了。Daisy说我已经和你合租两年？” 　　“没关系。”Reid握了握拳，莫名的觉得有些紧张。在Issac刚醒来的时候他没想到Issac会忘记自己，等Dr.Lecter做了诊断之后他又觉得不能把现在的Issac和自己心里的Issac混为一谈，这就导致了Issac以为自己是他很好的朋友而非其他关系。可现在，他该怎么解释该死的房间问题？！ 　　他们一直是一起住在主卧里的！ 　　抿了抿唇，Reid有些后悔没早点把房间收拾出来，他低估了Issac的行动力。 　　“右边的卧室是你的房间。”Reid说，“左边的是我的。” 　　就让Issac 住在主卧里吧。Reid这样决定着，毕竟客房已经闲置很久，里面也被Issac改的有些乱。想起Issac培养的新爱好，Reid一阵头疼。 　　“哇哦，了解了！”Issac的声音一下子轻快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吃个饭吧，这段时间麻烦了你很多。还有你的同事们，谢谢他们之前来看望我。” 　　尽管早有准备，Reid还是不大习惯这种带着生疏客套的人际交往。他沉默了一下，“飞机还有半小时就会抵达匡提科了。” 　　———————————————————————————————— 　　通话结束后，Issac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这段日子对他来说并不好过，无论哪个方面。他的理智告诉他他穿越了，但周围的人却都是十分笃定的说他病了，甚至于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臆造了一份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他来自2013，而现在的时间点是2009。当彻底认清这个事实之后，Issac还来不及为自己一开始就露馅这个问题担忧，就有专业人士为他解决了这个问题。因为曾经看过《致命ID》这部电影，Issac也额外找了一些关于多重人格的资料。这种一觉醒来声称自己是另外一个人的病状还真是无比贴合，Issac没有自作聪明的刻意隐瞒什么，甚至还和负责自己的Dr.Lecter讲了讲《犯罪心理》的内容。而里面没有Issac Costa这个角色的原因也被Dr.Lecter这样解读—— 　　“当你在极度无助发现无法改变现状的时候发生了人格分离，以第三方的角度来看待事情的发生。这时候你处于一种超然的类似于观众的位置，不参与，不改变，一切与你无关，你只是旁观者。而随着主人格的崩溃你重新融入，为了使之前所看到的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自动完善了自己的记忆，形成了一个新的人格。绝大多数新生人格对主人格都十分了解，也许你也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了解的形式变化了。” 　　听起来不明觉厉，Issac默默给Dr.Lecter贴了一个神队友的标签。 　　不然这种不记得自己家人却记得前同事的事情真是……说不通。 　　这只是个开始。 　　就在Issac已经认定自己穿越了的时候，他却总能在某些细节上发现一些不同。 　　记事本上的字迹让他觉得眼熟；电脑的开机密码居然就是他习惯用的那一串，里面的加密文件密码他随便试了两次居然就通过了；电子邮件还有其他论坛网页的账号密码居然一点没变，循着社交账号查看之前居然发现了许多用玩笑口吻说出的堪称预言的发言…… 　　这会是巧合吗？ 　　Issac不确定，他需要更多的佐证。让他意外的是，Costa夫妇居然没有反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对他来说总不是坏事。也许是Reid的FBI身份让民众比较有信任感？谁知道呢。 　　有人说，从房间的摆设布置可以了解房间主人的性格。Issac挺相信这个，但这所公寓里面的陈设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在他的印象中，Reid居住的地方应该与现代科技脱节，里面有很多很多的书，随便一个摆设都能牵扯出一段科学轶事。可事实上，Issac随意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就推翻了这个结论。 　　书的确有很多，大多数都整齐的摆在靠墙的书架上，四五公分厚的大部头是主流。Issac只瞄了一下书脊上的名字就觉得头疼。除此之外，还有几本杂志摊开放在沙发上，意外的是那居然不是学术刊物，而是像《国家地理》之类的科普期刊。书架上并不光摆着书，还有几个挺精致的手工模型，摆台相框。里面的照片都是合影，Issac意外的发现自己和Reid的合照占了大多数。 　　看来两个人的感情真的不错。Issac感慨着，把目光转向电视边的CD架上。上面摆着不少DVD光碟，游戏光盘，其中还有一部分连塑封都没有拆开。不用想就知道，这些绝对不是属于Dr.Reid的。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Issac长腿一跨坐到沙发上，从上面拿起之前扔在那的手机，上面提示有一封新邮件。邮件的内容很简单，只是通知他的论文已被期刊发表，注意查收样刊。Issac还来不及为这本期刊的专业性发出惊叹，就发现刚才被自己随手拿开的靠垫下露出的东西。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一条才织了十公分的围巾。毛衣针还在上面，一团藏蓝色的毛线团被挤在沙发的缝隙中。 　　还真是……充满生活气息。 　　如果真的以为一切到此为止的话，那么就大错特错了。Issac打开卧室的门，整个人都呆住了。 　　等他回过神之后，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 　　如果哪天Reid出了意外，那么自己就是妥妥的第一嫌疑人啊。 第4章 　　Reid打开家门，还来不及把挎包放下就看见了站在客房门口的Issac。尽管看不清他的表情，Reid还是从他有些僵硬的站姿中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Reid心里升起果然如此的念头。 　　开门的动静让Issac回过神来，可当他转过身发现Reid的存在的时候简直恨不得毁尸灭迹、杀人灭口。房间里摆着的那些东西，别说是BAU里的专业人士了，随便一个小警察都能发现里面的问题。 　　毕竟，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在房间里挂满另一个人的照片！ 　　Reid都要被Issac那副被雷劈了的表情逗笑了，“怎么了？”他一本正经的问。 　　Issac从来都不知道说话是这么艰难的一件事。 　　“你看到了里面的照片？”Reid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知道？” 　　“当然。”Reid说，“你怎么会认为我不知道。” 　　Issac张了张嘴，觉得自己特别蠢。 　　“这是你，嗯，我是说Issac给自己培养的新爱好。他的新工作太清闲了，以至于不得不找的别的干来打发时间。”Reid耸了耸肩，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说，“Morgan知道他的工作时间的时候嫉妒的差点想要把他重新抓回BAU。” 　　“为什么？”Issac下意识的问。 　　“老样子，他又因为工作的问题失恋了。”Reid默默的给自己点了一个赞，和刚才相比，Issac现在可是放松多了。至于被无辜拉来躺枪的巧克力帅哥，嗯，反正他应该早就习惯了。 　　“这样。”Issac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心里又升起了新的问题，“唔，我还以为情报局的工作做会很……受控制？” 　　“分工不同，Issac所在的谈判组除非有Case，其他的时候都是非常清闲的。而且，不是在五角大楼工作就一定是危险神秘的，大多时候他和普通的公司白领没有区别。”Reid把垂到额前的一缕头发撩到耳后，不想在照片上的问题纠缠太久。 　　“可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摆满你的照片！”Issac却没有如Reid所愿，他依旧对房间里的照片耿耿于怀。“什么人会这么干啊……” 　　会这么干的人当然有，可惜，无论哪种都不是Issac想要对号入座的。 　　Reid语塞，这段时间他过的太过忙乱，如果知道Issac会不提前打招呼直接来的话，他是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的。不过，“自己的房间？”Reid疑惑的问，“这是客房啊。” 　　“你不是说左边的才是……”Issac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无法想象自己居然错分了左右。那么，问题又来了，为什么Reid会把自己拍摄的照片挂满房间？！ 　　Reid单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你很久没回来了，我来帮你收拾房间吧。” 　　———————————————————————————————————— 　　“所以，新同居生活怎么样？”度过了难得的周末时光，第一天工作日刚刚开始，一看到Reid从外面走进来，Morgan就迫不及待的凑了上去。 　　Reid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太过明显，这让Morgan忽然感觉像被噎了一下，“不会出了什么新状况吧？” 　　“我搬进了客卧。”Reid的声音不大，但语速照比平时又快了一些，“Issac现在处于重新接受整理新信息的阶段，在他准备好之前，我不想过度刺激他。” 　　“哦？什么意思？” 　　“我不确定他是否能够接收一个未婚夫的存在。”Reid无奈的说，“而且他似乎非常确定我会有一个女朋友，但因为性格问题会造成遗憾，昨晚我们聊天的时候他一直鼓励我要主动出击，说柏拉图是没有前途的。” 　　“这可真是……”Emily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她手里捧着马克杯，摇了摇头。 　　Reid耸了耸肩，其实事情并没有同事们想象的那么糟糕，经过一个周末的相处，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Issac眼中的疏离减少了很多，也许不是那么密切，但态度却真实了很多。 　　感觉就像……从电视里的虚拟人物变成了现实中的可靠先生。 　　同事们之间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他们惊奇的发现平时总是早到晚退的Hotch居然迟到了。Rossi倒是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无声的拍了拍Hotch的肩膀表示自己的支持，他知道，Hotch是去探望病人了，看起来并没有好消息。 　　这时候，没有人知道，Hotch脸上的沉重并非单纯的因为朋友的离去，更是对自己所敬爱的人对罪犯的妥协的失望，以及未来不久很可能发生的惨案的担忧。 　　作为一个侧写师，他的经验告诉他，一旦警长去世，那么，波士顿恶魔猎手重出江湖的日子就要到了。 　　只不过，Hotch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而时隔几年，他居然又看到某人再一次的险些成为受害者。 　　很难描述BAU小组成员在警局里看到Issac时的表情，只有Reid只是皱了下眉，然后恍然大悟，“我记得昨天你说要和导师去哈佛参加研讨会……” 　　Issac心不在焉的点头，就算别人和他说过自己曾经做过FBI而后又在五角大楼任职，现在的他依旧认定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体育新闻记者，昨晚发生的一切对他而言太过惊险了。 　　“我们得谈谈。”Hotch单刀直入。 　　“这只是一起有预谋的公路抢劫而已，到底是谁叫来了FBI！”这时候，警局门口传来大声的嚷嚷，一个不算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你好，我是Neal Black，新上任的警长。” 　　“你好，警长。”Hotch冷淡而不失礼的伸出手，“我是……” 　　“我知道你，Aaron Hotchner。”警长握住了Hotch的手，“Tom之前提醒过我，如果出现恶魔猎手的模仿者就联系你。但如你所见，根据证人口供，这只是一起普通的公路抢劫而已。在路面上撒钉子，等待倒霉鬼上钩，而后戴上面具实施抢劫……” 　　没人喜欢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横插一杠，警长打算尽快把这群穿西装的弄走。 　　恶魔猎手这个词组让Issac打了个激灵，动作虽小，却被一直关注他的BAU成员发现了。 　　“Issac？”Reid走了过去单手按住Issac的肩膀，弯下腰小声问，“你想起什么了吗？” 　　“你们还没有抓住Foyet？”Issac下意识地问。 　　Foyet？Reid脑中立刻跳出一个名字——George Foyet，他是恶魔猎手手下唯一的幸存者，之前Issac在撰写那篇以波士顿恶魔猎手为研究对象的论文时，他还和Issac讨论过这个Case，并作出侧写。可惜，两人的侧写并不一样，Issac甚至认定根本没有什么幸存者，一切都是恶魔猎手的自导自演。 　　恶魔猎手就是Foyet。 　　当然，没有证据的推测无法添加到论文之中，但Issac当时的笃定给Reid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加上这一次……Reid决定一会儿和Hotch说一下这件事。 　　之后的事Issac没有参与，也许研究心理学的人心理都异常强大，导师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负面影响，有些舍不守舍的Issac也只是恍惚了一阵，就全身心的投入到导师助手这个角色中无暇他顾了。研讨会结束之后，他回到家之后才从Reid那里得知，Foyet居然跑了。 　　对于Issac的吃惊Reid并不意外，在没有嫌疑人的情况下破案也许会有些曲折，而一旦有了嫌疑人，那么他之前身上的伪装就会被一层层的揭掉，在BAU面前无所遁形。谁也没想到，Foyet没有犯案的十年，他居然是在研究监狱构造，在还没有被发现是的时候就做好了越狱准备。 　　事已至此，BAU能做的也只是发出全境通缉，但结果不容乐观。 　　Issac想了想，还是提醒道，“我不是很确定，但既然Foyet栽在了你们手里，为了防止他的报复……” 　　“这正是我想要说的。”Reid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你和Dr.Austin是Foyet复出后的第一受害人，根据我们的侧写，他很可能会找上你。” 　　WTF！Issac睁大眼看向Reid，“关我们什么事？！难道要我们乖乖的被他杀吗？” 　　如果变态杀手肯遵从正常人的逻辑方式，世界一定会美好很多。 　　Issac一点都不想问BAU的结论从何而来，既然他无法改变Foyet的想法，那么也只好自己做预防了，没理由正当壮年的自己会干不过一个磕了十年药的家伙。 　　—————————————————————————————— 　　这件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调查局派出了探员在Issac的住所附近监视保护，整整两个月风平浪静，最后撤掉了人手，认为Foyet大概没有能力去伤害别人了。根据医生的判断，Foyet把自己伪装成受害人那次受的伤极重，只能搞止痛药来缓解痛苦，他大概再也做不成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魔猎手了。 　　Issac对这个消息不置可否。这两个月里他并没有闲着，他把这具身体从小到大留下的书本、笔记，已经一切网络痕迹全都浏览整理了一遍，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 　　这具身体也许真的是他的。 　　这意味着他需要全盘继承这具身体所留下来的一切。 　　父母没有问题，他们理智、克制、谨慎，即使是家人之间也保留着一定的距离，这种关系不会给小时候父母离异被祖父带大以至于关系疏远的Issac带来压力；朋友不是问题，合照，信件，电话、电邮联系，甚至还有不少人亲自从世界各地飞回来看望，这种好人缘没人会讨厌；而同事，嗯，因为工作所需的技能全部被清盘，除非有恢复的那天，否则回到原来岗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唯一让Issac感觉不确定的，只有目前的同居人Dr.Reid了。 　　Issac发誓，从一开始，他真的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同居人？OK，只是住在一起，没问题。据说是自己的卧室里出现双人用品，OK，鉴于从他出院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自称自己另一半的人找上来，他可以认为两人早已分手，只是房间里的痕迹还没清理。客卧里一开始让他受到惊吓的照片？也没问题……等等，还是有点问题的，只不过他以为这不重要，因为他绝不会再做出占用Reid房间摆照片的事了。而那个房间整洁的仿佛没有人居住过也被Issac在心里完美的解释过了—— 　　BAU嘛，经常出差，房间里没有生活气息并不奇怪…… 　　才怪！ 　　就算忽略那本上面图文兼具的描绘出了两人的交往过程的笔记本，哦，还是两人共同完成的，Dr.Reid的画技依然那么独树一帜，单单社交网络上那些秀恩爱的照片就让人有想要举起火把的冲动。而朋友间的聊天记录里又显示，Issac当初进FBI的动机绝不单纯，朋友们给出的官方鉴定结果是Issac看中了一个金发大美女想要去近水楼台，Issac看着上面JJ的照片简直要郁卒了。 　　明明对JJ有好感的人是Reid，这箭头到底怎么扭才能把最后出局的人变成女主角？ 　　装作这一切从未发生不是Issac的作风，所以他和Reid长谈一次之后，决定回到学校，继续完成学业。 　　“所以，你就让他回学校了？”Garcia把早就准备好的棒棒糖递给Reid，看着小博士一边点头一边拆掉外包装袋把糖果塞进嘴里，对Reid此时还算轻松的态度表示不解。“你们已经订婚了，难道……” 　　“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Reid的声音有些含糊，他索性把嘴里的糖拿了出来，“我对Issac有信心，他现在已经认可了自己作为Issac Costa的身份，只要多一点时间，我相信我们熟悉的Issac会回来的。” 　　“你确定？”Garcia还是很焦虑，“我不认为他的态度是想要找回这段记忆，他甚至连在Dr.Lecter那里的治疗都中断……嘿，别这么看我，我的确是黑进了Dr.Lecter的电脑才找到的记录，但这不是问题……” 　　“心因性失忆的恢复需要一个契机，这并不是单靠医疗手段就可以的。”Reid重新把棒棒糖放在嘴里，“Dr.Lecter的确是非常棒的心理医生，但他无法让Issac产生信任感，这样的治疗是不会有效果的。” 　　Garcia深吸一口气，看着Reid脸颊不时的鼓起一块，最后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指在上面戳了一下。 　　Reid捂住脸，他就知道，喜欢在他吃棒棒糖的时候戳脸的人绝不止Issac一个人！ 　　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这着实可以让人大松一口气。 　　———————————————————— 　　巴尔的摩，马里兰 　　Dr.Lecter最近一直在研究着Issac在医院期间拍摄的CT片，终于让他发现了一点问题。在最初的两张CT片中，他在大脑的感知区域发现了疑似血块的痕迹，只不过出血量极少，在医院的治疗下很快就消失了，第三张CT片里已经看不出任何迹象。 　　在其他人看来，这也许是治愈的象征，可Dr.Lecter总觉得，Issac的大脑感知部分似乎出现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 　　“非常抱歉，Dr.Lecter。”因为头部受伤索性剪了光头的年轻人眼中带着没有被掩饰好的防备，“我知道建立信任关系对治疗非常关键，但我做不到。” 　　即使见惯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人，Dr.Lecter还是觉得因为心理医生的名字是Hannibal而拒绝合作的理由太过牵强。人类的大脑复杂而精密，它的神秘之处甚至比宇宙更加吸引人，没有人知道，那未被开发的部分一旦觉醒，会产生怎样的力量，而这也是未知的迷人之处。在一次故作不经意的小试探之后，Dr.Lecter越发的确认这一点。 　　此时正在里士满的Issac不会知道他的实话被人过分解读，正兴致勃勃的对比着同伴手里的照片，开始挪动房间里的家具。最后，他们终于赶在日落之前把这幢房子里的摆设恢复原样。 　　“好久没这么累了。”Issac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幸好这里已经通了水电，不然就难过了。” 　　“嘿，Boys，幸苦你们了，我们在超市里买了不少东西，晚上也许会有一顿不错的大餐！”之前被分配出去购物的女孩们也回来了。 　　Issac和同学们笑闹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身上的黏腻感，跑去浴室冲澡了。不到十分钟，Issac让自己重新变得清爽起来，浴室里没有电吹风，Issac不得不用毛巾擦干头上新长出的不到两厘米的新发。只是擦着擦着，Issac的眼睛盯住了镜子里的自己，直到有人在外面敲了门才让他回过神来。 　　打发掉来提醒自己的同学，Issac甩了甩头，觉得自己在疑神疑鬼，他用手指虚点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知道这里是传闻中的鬼屋，如果真的有人因为被杀害而心有不甘，欢迎晚上找我聊天。” 　　话音未落，Issac就觉得自己在发神经，把微湿的毛巾挂在脖子上，Issac走了出去。 第5章 　　这是一幢上世纪六十年代建成的独栋别墅，房子的主人显然是一个注重享乐的家伙，庭院，花园，游泳池，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球场，这使得这幢别墅的占地面积赶得上社区内其他房子的三倍，也许是为了规划方便，这幢别墅的位置就有些偏僻了。 　　可着并不是这幢别墅在社区内显得格格不入的原因。 　　如果用文艺的腔调来说明的话，我们可以说这是一幢有故事的房子。 　　当然，熟知这个房子所发生的事情的其他社区居民们只会讳莫如深的摇头，闭口不言。 　　1964年，第一任房主惨死在这里；十年后，另一户不知情的人家买下了别墅，半年后，男主人被发疯的女主人砍成重伤，大儿子在阻止的时候被击中要害当场死亡，本来只是调皮躲在柜子里的小女儿目睹了这一切。一家五口，只有外出参加派对的大女儿躲过了这一惨案。 　　事发后，男主人受伤过重，在救护车开往医院的途中不治身亡；女主人平静下来之后宣称这一切并不是她做的，而是有一个恶灵附在了她的身体上，一切都是恶灵的错，她是无辜的；小女儿证词中那个其他人都看不到的“朋友”则彻底为这个案件打上了灵异的标签。 　　Raman听说了这件事，颇有经济头脑的他决定买下这幢房子打造成一个特色景点，他和Rob是典型的工科男，坚信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坚决不相信恶灵的存在，他们准备好了仪器，决心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这所房子里所发生的事，确定安全后就进入宣传阶段招揽游客；Tracy是Raman的女友，也是Issac的同学，她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也有了自己的看法，在和导师商量好了之后组立了一个项目小组，研究人在环境的潜在暗示下的心理变化以及后续行为。 　　以上，就是Issac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即使一开始并不知情，半年的时间也应该足够让他们发现一点端倪了。”餐桌上，Tracy一边飞快的搅拌着牛奶里的麦片，一边说出了她今天的计划，“一会儿我会和Lisa带一些小饼干去拜访邻居，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线索。” 　　Issac点头赞同Tracy的计划，“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这座房子里发生太多故事了，一旦搬进了新住户，社区的其他居民不可能不在意的。” 　　“没错。”唯二的女孩Lisa说，“我们首先要确认的，就是周围居民会不会在无意中发出住宅不详的暗示。” 　　“又是心理学那一套。”Raman耸肩，“你们随意，我会去做调查者真正要做的事。等我揭开了所谓的恶灵的秘密，你就会知道，谁才是伪科学了。” 　　“走着瞧！”Tracy挑眉，斗志昂扬。 　　———————————————————————————— 　　“然后呢？你被分配了什么任务？”Reid躺在沙发上，好奇的问。 　　“图书馆。”电话里Issac的声音有些哀怨，“我要去查阅这两起凶杀案发生前后半个月的天气报告，是否有雷雨，社区的用电情况……不止这些，还有地球的自转角度，运行的轨道痕迹，太阳黑子的活跃状况，有没有磁暴发生……天，总之一切可能改变磁场的可能性都不能错过。然后进行对比总结出规律……可才两个样本会不会太少了？” 　　“能够影响磁场变化的不止这些。”Dr.Reid科普道，“你还应该算上家用电器，包括你在用的手机。知道吗？英国的一个研究所前一阵子闹出了一个不小的笑话，从十二年前他们就宣称接收到了宇宙中的不明信号并认为那是外星人传来的友好信息，这些年来的研究经费都拨了很大一部分放到那个项目上，结果后来一个新进的研究员发现，那根本不是外星信号，只是微波炉在被使用的时候散发出的电磁波。” 　　“……”这个乌龙太过高端，Issac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Reid翻了个身，把垫在腰下的靠垫抽出来抱在怀里，“你现在怎么样？在那里住得习惯吗？” 　　“还不错。”Issac抬手和刚从浴室里出来正在擦头发的Raman打了个招呼，起身从房间里转移到露台，“两个女孩住在一起，我和Roman一个房间，Rob自己住，他负责整理白天检测到的磁场数据……嗯，听他的说法感觉很复杂，我就没有去记。嘿，你知道吗？露台的下方就是泳池，我真想试试从这里跳下去是什么感觉。” 　　“请遵医嘱。”Reid很严肃的说，“不正确的入水姿势很可能让你的头部受到二次伤害。” 　　Issac笑出声，“只是开个玩笑，我现在可是格外珍惜我的生命，现在的我可不只是我了，我要对另一个我负责啊。”电话另一端沉默很久，直到Issac感觉不安怀疑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那边Reid的声音才再次传过来。 　　“我很想念你，Issac。”Reid的声音很轻，很坚定。 　　不知道为什么，Issac像被人揍了一拳，心里发涩。 　　“我想他一定比我优秀很多。”Issac忽然脱口而出。 　　“你就是他，只是不小心遗失了一段记忆。”Reid很镇定的否决了Issac的说法，很快的转移了话题。“关于你现在的住所，我查了一些资料……” 　　Reid所说的和Issac之前了解的差不多，与恶灵作祟相比，他更倾向警方的结论，那就是行凶者都有精神问题。已经逝世的人无法考究，但幸存的母女三人，除了逃过一劫无法接受现实最后远走英国的大女儿，女主人被诊断患有精神分裂症并具有攻击性，后半生大约都是在精神病院里度过。小女儿的情况也不算好，虽然她乖巧可爱的和普通女孩没什么区别，可她口中那个一起和她玩耍的小伙伴却带来了麻烦。没人会相信一个除了当事人其他人都无法看见的人的存在，经过各方协商，这个女孩最后被送进了疗养院。 　　“一幢房子里的唯二住户都有精神问题？感觉更像灵异了。”Issac斜靠在露台边上，刚才的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也乐意配合Reid转移话题。不远处有一户人家正在办Party，整个院子灯火通明，热闹的不行。一个高中生年纪的男孩正对着自己现在所在的方向指手画脚，围在他身边的女孩们配合着做出各种吃惊的动作，不用猜就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Issac朝他们挥了挥手，那群高中生安静了一下，不知道他们中的谁说了什么，很快男孩就大声的发出了邀请。 　　“只是概率问题，即使再小也有发生的可能性。”怕黑又怕鬼的Dr.Reid缩了缩脖子，“我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你？” 　　“新邻居，大概是好奇吧。”Issac打了个同意的手势，并示意自己一会儿会带着啤酒过去。“我也想和他们聊聊，知道吗？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有好心的邻居送给我十字架呢。” 　　“我猜那位好邻居一定是个漂亮女孩。”Reid早就见怪不怪，只是叮嘱着，“不管怎么样，如果感觉不对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嗯？”Issac回到房间里翻出钱包，忍不住失笑，“哪里不对？女孩吗？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岁……我的下限还没那么低。” 　　“不，我的意思是，”Reid顿了顿，说出了自己考虑了一天的话。自从知道那里是凶杀现场，Reid就一直心神不宁，Issac的特殊能力他心知肚明，可他相信他能够克制并用在正确的地方。而现在的Issac？不能说不成熟，却是不如以往那么让人信任了。不需要特别侧写，Reid就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的好奇心，以往除非必要绝不涉足的地方，现在成了他探险的乐园。Reid很担心，如果自己直接提醒了，Issac会很乐意的主动去感受一下凶手当时的感觉。“如果你感觉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 　　“？”Issac满头雾水，什么叫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我不是第二人格，只是失忆而已。”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Reid的声音很平稳，“我是说，如果你在房子的某个地方忽然感觉到愉悦、愤怒、兴奋、恐惧甚至……”顿了顿，“杀戮的欲望，你一定要立刻离开那里，然后联系我。” 　　“……你在开玩笑吧？”Issac忽然疑神疑鬼的朝周围看了看，莫名的觉得有些冷。 　　为了让Issac把注意力放在他所希望的地方，Reid不得不编了一套说辞，“虽然科学上并没有证据可以表明灵魂的存在，但有研究显示，人类死亡的威胁性可以产生巨大的潜力，不止肾上腺素的刺激，还有另一种肉眼看不见仪器却可以检测出来的能量，有人把它称之为情绪波。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股能量也许会慢慢消散，但一旦周围有可以储存能量的物体，那么在特定条件的激发下，很可能会重新释放。我担心的就是你会遇到这样的状况，那些极致的负面情绪对你并没有好处，甚至会影响你的恢复。” 　　Issac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信誓旦旦的保证，“放心，如果感觉不对，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没有想到说服的这么顺利，Reid难得的愣了一下，“你保证？” 　　“当然。”Issac无声的翻了个白眼。任何可能影响到恢复的因素都要排除掉，自己比谁都想找回那段被封存的记忆，看起来无所谓只是因为心里明白无谓的焦急并没有助益。Reid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现在的Issac对他的信任度甚至超过了父母。BAU出品，几乎就是人品保证了。 　　又聊了几句，Issac挂断了电话，拿起钱包走下楼。 　　楼下的电视正在播放恐怖片，Issac瞄了一眼，好像是《德州电锯杀人狂》，就是不知道是哪一部。Tracy和Lisa抱成一团，随着剧情的推进不时发出尖叫声。打了个招呼，Issac说自己要外出，两个女孩匆匆的挥了下手表示知道了，马上又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影片上。 　　Raman和Rob不知去向，Issac猜他们大概又在哪个角落里捣鼓仪器，没多想，Issac朝着便利商店走去。 　　上门参加Party，总不好空手，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那一场没有出现在正文里的谈话—— 　　小艾：我真的不是你家的Issac，我也不是第二人格，我…… 　　R宝：我知道，你只是失忆了 　　小艾：……我也没失忆 　　R宝：人的记忆具有连贯性，但显然，你的记忆被分成了两部分BALABALABALA 　　小艾：请说人话 　　R宝：你失去了穿越后的记忆！ 　　小艾：纳尼？你怎么知道我穿越了？！！！ 　　R宝：你说的！ 　　小艾：我又不蠢！谁会把这种事告诉别人！ 　　R宝：你当时说的是前世记忆 　　小艾：！！！……呼，要是早知道你知道穿越的事了，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R宝：小艾你引以为傲的精明呢？！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我诈出来了！！！ 第6章 　　7.14 阳光很耀眼 　　房子比预想中的好很多，没有空旷了几十年荒芜感觉。不过为了还原当时案发时候的家具摆设还是忙活了大半天，谢天谢地，天黑之前搞定了。 　　流汗后洗澡的感觉很好，女孩们的厨艺也很棒。也许因为疲劳，住进鬼屋的兴奋点完全没有燃起来，Raman和我住在一个房间。 　　7.15 晴天 　　昨晚意外的好眠，好像做了个美梦，不过醒来后完全不记得了。 　　在图书馆呆了一天，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女孩。她似乎知道我，送给我一个十字架。晚上参加Party，才发现她是那个男孩的妹妹。 　　善良的女孩。 　　我低估了宗教的影响，教会驱魔这种很有中世纪感觉的事情居然现在还有发生，男孩的女友告诉我，就在相邻的社区，那里的教堂至今还有这项业务。忽然想起受害家庭的小女儿，如果她没有比送进疗养院又坚持自己的说法，恐怕也会被带去进行驱魔吧。 　　现在是凌晨一点，没有睡意，又想起Reid。 　　无论是出于爱还是信任，Reid知道我拥有前世记忆，让我在措手不及之余感到了一分安定，就像是多出了一种联系，让我和这个世界重新牵连在一起。而不是格格不入，仿佛多出来的那一个偏偏又占据了不属于自己的一切。 　　Reid也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智商依旧高的离谱，印象里少得可怜的情商似乎也达到了及格线，自从出院后他所做的一切都可靠极了，这让我在知道我们关系的第一时间没有抗拒想要立刻结束这一切。我觉得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就算我现在没有恢复记忆，我还是有点喜欢他了。 　　至于是哪种喜欢还待验证，因为我本来就非常待见BAU成员。 　　7.16 一整天都在下雨 　　我开始怀疑回学校继续学业的决定是不是错了，同时再次确认我就是一个叶公好龙的人。犯罪心理学听起来够酷，可我忘了一个完全没有基础的人忽然混进专业小组的后果。 　　无他，从来没对自己的能力这么怀疑过。 　　今晚需要早点睡，早上的时候Raman和我抗议床头的灯光打扰了他的睡眠。 　　7.20 　　我需要重新做一份职业规划，远离任何与心理学有关的职业，枯燥的学术研究并不适合我。 　　晚上和Reid通电话的时候说起过这个问题，我能够理解因为家庭原因在大学的时候选择法学，但不明白毫无关联的变态心理学从何而来。Reid毫不知情，不想电话那端沉默太久，我跳过了这个话题。 　　也是，大学时候的我和Reid毫无交集，他怎么会知道我要学什么。 　　不过我知道了自己加入FBI 的原因，既然当初一场绑架就让我改变了职业道路，那么现在，显然过去的规划已经赶不上变化了。 　　7.23 等了一天的雨，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Tracy今天和Raman吵了一架，原因未知，不过现在Raman在Tracy的房间里，我想他们明天就会和好。Lisa今早回家了，我没想到她居然是第一个退出的人。她走后，Tracy不满的说她太过疑神疑鬼了。Rob是个隐形人，我敢打赌他走遍了这幢房子的每个角落，也因为他，我们发现了一间不存在在建筑构造图上的地下室。 　　地下室建在后院储物室的下面，那里给我的感觉并不好。长时间的封闭导致空气不流通，Rob差点晕在了里面。想到这一幕我还有些后怕，我不想居功，但如果不是我及时把他拉了出来，那么后果未知。 　　通风后，我们都去了那个地下室，灰尘积满了厚厚一层，通风后还是无法散去那种腐朽的味道。这里曾经应该是一个小型的工作室，各种刀具被摆在工作台上，墙壁上隔段距离就有一个钩子，有的是空的，有的则挂上了动物标本。 　　我很讨厌这里，不光是难闻的味道，还有打心里生出的憋闷感。感觉就像是我有很大的梦想，却只能屈从于一个不见天日的小盒子里。联系到说不上悲惨但的确不如意的现状，总觉得应该立刻做点什么来造成改变。 　　以及，后院那棵树结出的李子味道很棒，虽然还没到成熟的季节，但那酸甜清脆的口感好极了。 　　—————————————————————————————— 　　Raman度过了足够满足的一晚，整个人都变得明亮起来，一直围在Tracy身边献殷勤。一大早，这对情侣就甜甜蜜蜜的一起出行，开始了日常的采购。 　　“这里最棒的地方就在于有一个足够大足够棒的集市。”Tracy挽着Raman的胳膊，“里面的东西可比超市里明码标价的有机食品棒多了，而且价格也更加的便宜。” 　　第一次参与购物的Raman也很是兴致勃勃，在他的脑中甚至已经脑补出了新婚小夫妇的日常生活了。等到采购结束重新回到别墅之后，Raman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两个赖床的儿子。 　　“哦！”Tracy被Raman的说法逗笑了，“你该庆幸Issac最近状态不是很好，要是按照他以前的作风，你绝对惨了。” 　　“嘿，你说过你们不熟的！”Raman想起刚知道女友身边的新同学时，外形抢眼的Issac着实让他紧张了一阵，直到知道他并不常出现在学校往往只和导师邮件联系后才放下心。 　　“我可不是他的菜。”Tracy翻了个白眼，“除非我去变性，否则你就不用多想了。” 　　Raman愣了一下，然后眉开眼笑，“我去叫他来帮忙，你不是最喜欢看他剔鱼骨了吗？” 　　关于这个还有一个小故事：集市里出售的鱼类都是新鲜的活鱼，这让几个习惯了超市里处理好的鱼肉的年轻人极不习惯。在Tracy不小心被鱼刺扎破手指的时候，Issac不得不从她手里接过这个活计。 　　Issac剔除鱼刺的动作极具美感，随意几下鱼刺就被剥离。不止如此，当Tracy把腌好的鱼肉涂上一层橄榄油放入烤箱中后再拿出来的时候，一块简单的鱼排变成了一朵花的形状。当Tracy问Issac施展了什么魔法的时候，某人只是一脸无辜： 　　“大概是我天生技能满点？” 　　这句拉仇恨的话让Issac雕了一下午的食材，弄了一桌子的白萝卜花、苹果花、胡萝卜花…… 　　Raman推门而入的时候Issac正站在窗前，神情专注，他的十指灵巧的在窗台上跃动，仿佛那是一架钢琴，而他正在进行演奏。温暖的阳光给Issac罩上一层薄薄的光晕，一时间Raman竟然不敢出声打扰。 　　不过，作为一个纯正的直男，这种迷惑只是暂时的。Raman很快回过神，大大咧咧的走了过去，拍了拍Issac的肩膀。杯具往往是瞬间发生的，永远不要小看一个人下意识的动作，等到自己被摁在窗台上动弹不得的时候，Raman才想起来，身后摁着自己的这位，曾经是个联邦探员来着。 　　Issac很快的回过神并道歉，Raman没怎么在意，只是揉着被磕痛的地方好奇的问他是不是一直反应都这么快。 　　不记得的事情怎么回答，Issac只能把这个问题含糊过去。 　　“我昨晚做噩梦了。”Rob游魂似得飘了过来，“我梦见自己被挂在墙上，被人活生生的做成了标本。就在那间地下室里。” 　　“看来我的运气比你好很多，我只梦到了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在我的房间里弹钢琴。”Issac也揉了揉眼睛。 　　“这就体现了有一个女友的重要性。”Raman开始炫耀，“我昨晚别提过得有多好了。” 　　Issac觉得自己的拳头有些痒。 　　———————————————————————————— 　　BAU，匡提科 　　和往常一样，JJ呆在办公室里筛选地方警局递上来的案卷，她会根据案件的紧要程度来进行划分，选择出最亟待解决的。忽然，她翻阅案卷的动作停了下来。 　　会议室里，当全体成员都到齐后，JJ开始介绍案情，“四个大学研究生半夜玩通灵游戏，然后他们发现了这个。”屏幕上显示出一张照片，一棵繁茂的李子树下被挖的乱七八糟，旁边有散落的白骨。“根据法医判断，这些尸骨的遇害时间在四十年以前。不过当地警方在花园内发现另外五具尸体，最近的受害时间是三个月之前，还没有被确认身份。” 　　“通灵游戏？”曾经被灵媒坑过的老爷子对此表示不屑一顾。 　　“关于那四名学生，当地警方怎么说？”Emily问。 　　JJ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表情，很快，她摁下了遥控器，屏幕上的照片又是一变，四张证件照出现在屏幕上，“他们在那里生活了九天，在尸体被挖出之后简直吓坏了。但问题是……” 　　看着右下角的那张照片，所有人都明白了。 第7章 　　通灵游戏是Rob提出来的，而后大家才知道，Rob的外婆居然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灵媒。Rob坚持他昨天在地下室里感应到了什么，那个噩梦就是佐证。 　　Tracy举手赞同，通灵游戏她之前和朋友玩过，虽然不相信灵魂的存在，但她喜欢观察游戏参与者的表现，认为那很有意思。Raman自然紧跟女友的脚步。 　　Issac则是无所谓，他晚上吃了不少李子，现在胃里酸的难受，并不想马上上床睡觉，玩点游戏消遣一下也不错。 　　哪怕这个游戏略幼稚，印象里都是中学女生的最爱。 　　然后，这个游戏就玩脱了。 　　有人说通灵的过程就是自我催眠的过程，Tracy专业素质良好，居然真的找到了前几天不见了的发卡。这个摆在眼前的事实很让人振奋，可惜，接下来的Raman和Rob一无所获。顶着三人或期待，或看好戏的目光，Issac特别淡定的瞥了一眼还在燃烧的蜡烛，装模作样的把前几天收到的十字架握在手里，闭上了眼睛。 　　不能试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不要寄希望于一个无神论者忽然相信灵魂的存在，即使他本身的存在就不那么科学。Issac原本的打算是先站着不动假装和灵魂沟通，然后编一个符合这幢房子背景的鬼故事。只是这个计划还没有执行，Issac居然真的感觉到了什么。等他睁开眼睛后，面前对着的，就是那颗李子树了。 　　“你到底有多爱吃李子？”Raman简直吐槽无能，他下午的时候看见Issac吃的那么欢也尝了一个，结果差点没哭出来，那么酸的东西简直是反人类。 　　Issac轻咳了一下，也觉得有点不大靠谱。他的胃现在还不舒服，一点也不想吃李子！尽管如此，他还是嘴硬的说，“谁说的是李子？我只是感觉有好东西埋下树下。” 　　这个解释换来了三双怀疑的眼睛。 　　“真的！”Issac强撑道，“没准就是当时的屋主藏了什么东西在下面，结果因为去世导致这件事没人知道。为了宝贝不被埋没才特意显灵给了我们指引！”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最后Issac也有点小兴奋了。 　　没准他还真通灵的本事呢，不然怎么会混进BAU？ 　　这个问题暂时无解，Issac很快会再次和BAU打交道倒是真的。 　　———————————————————————————— 　　警局接待室 　　“所以说，你们之所以会半夜挖到树下的尸骨，是因为你们之中有人是灵媒？”负责做笔录的女警官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报案人，觉得自己值夜班产生了幻觉。 　　“当然。”Rob对于灵媒被质疑这一点非常敏感，“如果不是无法安息的亡灵给了我们指引，我们有什么理由在夜晚做这样的事情？” 　　理由？当然有，比如说你们集体梦游。女警官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笔录一点意义都没有，而她心里也明白，按照法医的说法，四十年前的尸骨显然和报案者无关。 　　如果事情只是发展到了这里，那么作为报案者只要留下联系方式就可以离开，之后的事情也与他们无关。可是，新尸体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原本态度温和女警官不得不严肃起来，“那么，你们知道吗？在花圃的下面，鉴证人员发现了其他的尸体。最新的遇害时间是在三个月以前。” 　　这下子，不光是一开始就严阵以待的Rob受到了惊吓，其他漫不经心的三人也不得不严阵以待。 　　“我对此毫不知情，那幢房子是在一个半月之前交付到我手里的。”Raman脱口而出。 　　想利用鬼屋的噱头开展第二副业是一回事，把自己拉进杀人案件可就是另一回事了。Raman本来还想着借由这个机会彻底落实房子里存在鬼魂的谣言，听到警察的话也顾不上这个了。 　　Tracy倒是想起了什么，“难怪我总觉得花园感觉有些不对，那里感觉根本不像荒废了几十年的样子，我家里的花园都没打理的有那么好。” 　　Issac摆着一张WTF脸，觉得今晚受到的刺激有些大。 　　最终，警局把这起案子丢给了FBI。唯一的意外是，这起案子招来了两伙人。 　　先到的是一伙科学家，一个瘦小的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指挥着吊车，打算把那棵树下埋有尸骨的树和下面那块土地整体转移，“时间太久了，树根和骨头都纠缠在了一起，我们需要把这棵树带回去慢慢清理。” 　　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一直都这样大动作，现场无人提出异议。 　　“他是Dr.Hodgins，昆虫学博士，微生物学家。”一位高大健硕的男人走到Issac身边，“花圃下的尸体就是他发现的，嗯，根据他的那些可爱的虫子朋友。” 　　“Agent Booth？”Issac有些不确定，“Bones？” 　　“哈哈哈，Bones的名字已经传到匡提科了吗？她在另一边，我们这里视角看不到。”Booth笑道，他总是那么有活力，“听是你最先发现的那些骨头？” 　　Issac还沉浸在Bones剧组串戏的惊讶中，对于Booth的问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不想表现的太迷信，但是，你真的有寻找尸体的特别天赋。”Booth一边说一边摇头，“加上这次，你又会在话题榜上呆上几天了。” 　　“什么？” 　　“额，只是一些内部八卦。”Booth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对上Issac疑惑的视线，他不得不接着说下去，“是有一些关于你的事，大家都说你是天生该干这行的，你在现场的敏锐和那些拥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家伙相比也不差……”说完，Booth有些疑惑，“话说回来，最近倒是很少听到你的消息，也没在胡弗大厦里见到你了。” 　　“出了一些意外，我已经辞职了。”Issac不动声色的看着一个挂在树根上的头骨骨碌吊在坑中，不自觉的沉下了脸。 　　Booth却以为Issac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毕竟BAU的压力之大众所周知。见到Issac盯着头骨，便安慰道，“Angela会让骸骨复原找到他们的身份的，她……” 　　“四十年，我不想泼冷水，你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多大？”Issac忽然打断了Booth，他现在的心情莫名的糟糕。与其把尸骨带去实验室，装在一个个白盒子里，Issac认为让他们安静的躺在树下更加的美好。 　　缠绕，包裹，结为一体，枝繁叶茂，生生不息。 　　Issac的问题让Booth沉默了，作为杰斐逊的常客，他比外人知道的更多。并不是每一具遗骸都会重新找回作为人类时的身份，可是，希望总是在的。 　　“我们会找到他们的家人的。”Booth承诺道。 　　Issac咬了咬牙，把刚才心里升起的那一份莫名的愤怒不平压了下去。 　　“我相信你。”顿了顿，“还有你的搭档们，他们都是非常出色的科学家。” 　　这份信任让Booth很受用，他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警察带着另一队人马走了过来。“哦，BAU到了。” 　　Issac顺势看去，Reid走在最前面。显然他早就看见了Issac，此时目标明确的直接走了过来。被落在后面的Morgan脸色带着调笑，那粗粗的毛毛虫似的眉毛一扭一扭，可以想象得到他之前是怎么揶揄组里的Babyboy。Emily直接给了Issac一个大大的拥抱，僵硬了一下，Issac对上Reid温和鼓励的目光，回抱了一下。 　　Rossi一如既往的淡定，只是拍了拍Issac的肩膀，打了个招呼后，就和现场人员沟通去了。 　　Hotch和JJ站在院外，也许是这边的动静太大，听到风声的记者们都赶了过来，JJ不得不和媒体现场沟通，以防流露出对破案工作不利的新闻。 　　另一边，很淡定的老爷子终于淡定不起来了。想想Rossi曾经的CSI的嫌弃，就知道他对只知道采证不懂得保护现场的鉴证人员多么的有意见了。毕竟，BAU擅长的是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心理侧写，而侧写的依据之一就是犯罪现场的状况，一个看似不经意的细节也许就可能是侧写的关键。至于那些被物证人员处理后的现场？即使按照程序一丝不错，还有照片留作补充，对BAU而言还是没有亲临现场更加直观。 　　当然，鉴证人员取证是他们的工作，老爷子即使抱怨两声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是这一次？太夸张了！ 　　Rossi还没来得及向现场的警察了解情况，就被后院的大手笔惊呆了。 　　什么叫做掘地三尺？这就叫做掘地三尺！ 　　这一次，他终于亲身领教了传说中杰斐逊研究所的财大气粗的作风。 　　———————————————————————————— 　　Reid之前和Issac一直都是电话联系，有一阵没有见面了。所以Morgan和Emily非常体贴的给两个人留下了独处的时间，一起去拜访邻居，希望能够得到一些线索。 　　Reid没有拒绝，他也急切的想知道，又一次经历了死亡刺激的Issac有没有发生变化。 　　没等Reid开口，Issac就迫不及待的说出了自己刚才感到的不对劲，“我居然会觉得尸体埋在树下才是完美的，居然会因为Dr.Hodgins把树移走破坏了这一切而感到愤怒。”带着不安，Issac问，“我该不会被你所说的负面能量影响了吧？这感觉太诡异了，就像是我被凶手附身了一样！” 　　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涌上心头，Reid镇定的看向Issac，“Issac，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加入FBI的真正原因吗？” 　　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在脑子中飞快的过了一遍，“我似乎有灵媒天赋，难道是为了帮助受害者？不，不对，那种感觉不像是受害者的，反而像是……”Issac猛然看向Reid，为心里的猜测震惊不已。 　　“这并不是什么灵媒天赋，反而更像是一种特别的感知本能。”Reid解释说，“目前为止没有科学解释，也没有具体手段可以解决。为了不被影响，也为了帮助更多的人，这才是你加入FBI的原因。” 　　这样的解释是Issac没有想到的，Issac没有得知答案的欣喜，反而更加的担忧了。成为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影响黑化的隐藏杀手，这可真是…… 　　WHAT THE FUCK！！！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炫富的正确姿势： 　　M哥：我有五套房 　　R叔：事实胜于雄辩，看我离过几次婚后的生活水平就知道了 　　小艾：炫富什么的简直俗气爆了，我就不说我新买的那套公寓花了四百万 　　虫男：作为一个经历过破产又重新利用聪明才智成为千万富翁的奇男子，我刚把被老婆找回来的四十亿捐给了慈善机构，老婆感动的一直对我么么哒~ 第8章 　　Reid之前和Issac一直都是电话联系，有一阵没有见面了。所以Morgan和Emily非常体贴的给两个人留下了独处的时间，一起去拜访邻居，希望能够得到一些线索。 　　Reid没有拒绝，他也急切的想知道，又一次经历了死亡刺激的Issac有没有发生变化。 　　没等Reid开口，Issac就迫不及待的说出了自己刚才感到的不对劲，“我居然会觉得尸体埋在树下才是完美的，居然会因为Dr.Hodgins把树移走破坏了这一切而感到愤怒。”带着不安，Issac问，“我该不会被你所说的负面能量影响了吧？这感觉太诡异了，就像是我被凶手附身了一样！” 　　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涌上心头，Reid镇定的看向Issac，“Issac，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加入FBI的真正原因吗？” 　　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在脑子中飞快的过了一遍，“我似乎有灵媒天赋，难道是为了帮助受害者？不，不对，那种感觉不像是受害者的，反而像是……”Issac猛然看向Reid，为心里的猜测震惊不已。 　　“这并不是什么灵媒天赋，反而更像是一种特别的感知本能。”Reid解释说，“目前为止没有科学解释，也没有具体手段可以解决。为了不被影响，也为了帮助更多的人，这才是你加入FBI的原因。” 　　这样的解释是Issac没有想到的，Issac没有得知答案的欣喜，反而更加的担忧了。成为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影响黑化的隐藏杀手，这可真是…… 　　WHAT THE FUCK！！！ 　　“Issac，你还好吗？”那副仿佛被雷劈了的样子让Reid分外担忧。 　　“我很好，好极了。”Issac眨了眨眼睛，“好到感觉整个人都要升华了。”这种突如其来拥有了超能力的感觉简直酸爽，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配置实在太像反派了。 　　“我一定是一个特别正直的人。”Issac再次肯定，“而且意志特别坚定。” 　　“当然，没有人会否认这一点。” 　　“好吧，刚刚做好的职业规划看来又得重新做一次了。”Issac有些烦恼的按了按额角。 　　“介意和我说说吗？”Reid是知道Issac之前的烦恼的。学校的专业课程对他而言晦涩难懂，不止一次Issac抱怨那些需要查字典才能明白的冷僻的专业名词。一点基础都没有的Issac已经动了暂时休学的念头。 　　“只是一个刚刚形成就被腹死胎中的规划。”Issac强调道，“挖出尸骨的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和亡者之间有特别的联系，而只需要凭借这一点，就足够衍生出一张利益网络了。” 　　Reid的眼神略迷茫，“你是打算去做灵媒吗？” 　　“你果然不关心娱乐产业。”Issac耸肩，“一个好的Talk Show带来的相关利益链是不可估量的，当观众习惯在这个节目中寻找慰藉或者追求刺激后，这其中又可以衍生电影、电视剧、纪录片甚至真人秀。无论哪种，到时候手握IP就相当于掌握了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 　　“哇哦，如果节目做出来以后，一定要提醒我收看。”处理完了媒体事宜的JJ走了过来，刚好听到了Issac的话。“自从Patrick Jane退出那当谈话节目之后，在超自然这方面我就再也找不到合胃口的节目了。” 　　“恐怕不行，这个计划刚刚被我枪毙了。”Issac摊手。 　　“那可真可惜。”JJ拥抱了一下Issac，“看到你没事真好。” 　　这次Issac自然了很多，还开起了玩笑，“这的确值得可惜，电视台失去了一个会大红大紫的Talk Show。” 　　“你还是这么自信。”JJ的语气带着无奈，脸上的笑容却明朗了很多。 　　“这是事实。我可不觉得我的口才会输给任何人，装神弄鬼渲染气氛也不是难事。最重要的是——”Issac强调，“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里，我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了。” 　　Reid忍不住笑出声，JJ对着天空无声的翻了一个白眼。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Issac总算让他们有了熟悉的感觉，这种自信爆棚近乎自恋的话绝对是这个家伙说的出口的。 　　杰斐逊研究所的人办事效率很高，等他们离开后，后院和花园都分别多出了一个深坑。Booth和Issac打了个招呼，也跟着离开了。 　　“我是怎么认识Agent Booth的？”Issac忍不住问Reid。他并不想把自己目前的状况到处宣扬，他和Booth之前的聊天也证明了两人之间的联系并不是那么密切，不然不会连自己辞职的消息都不知道。不过这不代表他会允许自己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Reid非常干脆的说，“Agent Booth并不是匡提科的人，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 　　“可能是你去胡弗大厦的时候认识的。”JJ在一边补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Booth是特区总部的人，非常优秀的狙击手，部队那边一直想要他去做教官……” 　　————————————————————————————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如果Raman知道这句话，结合眼下他所经历的一切，一定会大大的赞同。他买了一座鬼屋想要开辟副业，结果被现实的恶意糊了一脸。可与此同时，他又认识了来自杰斐逊的Dr.Hodgins，技术宅之间特有的吸引力让他情不自禁的上前搭话，结果被对方的奇思妙想彻底折服，定下了毕业后进入杰斐逊的远大目标。 　　更重要的是，在挖掘花圃的时候，一个有些朽烂的铁盒子也被挖了出来，里面的不记名债券金额足以抵消这幢房子的花费，剩下的还可以买下两栋如此规模的房产。如此强烈的金色惊喜让Raman彻底忘了这里曾经带给他的惊吓，如今的一切都让他满意极了。所以，哪怕Dr.Hodgins说那个铁盒子和里面的债券要作为证物暂时封存直到案件完结或者确认与案件无关才能还给他也无损他的好心情，再三的表示支持警方的工作，如果有需要尽可以联系他。 　　Raman，Tracy和Rob就这样离开了。 　　同样的话对Issac也一样适用，从这天开始，他的脑中开始浮现断断续续的碎片，不算完整，可偶尔冒出的一句话都带着熟稔。 　　“初步判定，这应该是两起不相关的案件。”在警局临时收拾出来的办公室里，Hotch在白板上画出时间线，“根据杰斐逊研究所出具的法医报告，树下的两具尸骨是一对姐妹，并非死于谋杀，导致她们死亡的原因是癌症。如果注意到第一任房主的家庭状况，我们就会发现他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只是这件案子的时间真的是太过久远了，我们很难找到更多的资料。” 　　“第二起案件的风格有一种很强烈的仪式感，杰斐逊那边给出的结论是受害者很可能被强迫执行一种净化仪式导致体内脂肪含量极低，而要达到这个目标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受害者是被活活饿死的。”Hotch在白板上又贴了一组新的照片，“而根据我们的现场侦查，受害者的尸体并没有遭到侮辱、报复性的破坏，反而非常用心的用亚麻布包裹好，死者的姿势看起来非常安详。” 　　“这绝不是因为愧疚心理。”Reid说，“我在一本书里找到了类似的仪式，这是一种用来复活死者的黑魔法。只要献出九个祭品，就能让死者重新焕发生机。对祭品的要求很严格，我们可以依照祭品的特征来圈定凶手想要复活的对象的范围。” 　　“凶手对这个社区很熟悉，他知道Raman买下的那幢房子空置很久，其他人也不会靠近那个地方，这给了他足够的空间来完成这一切。”Morgan补充道，“之前我和Emily走访社区的时候了解到，最近几年每年的三四月份都有一辆小型皮卡停在那里，曾经有人上前询问过，得到的回答是被雇佣来打理花园的。这个人并不属于这个社区，在新的嫌疑人出现以前，他就是我们的第一嫌疑人了。” 　　“有画像吗？” 　　“没有。”这次回答的是Emily，“据说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的年轻人，男性，白人。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提供这条线索的人早就忘记了那个人的样貌。” 　　“Garcia，”Hotch接通了Garcia的电话，“我需要你查找一个人，白人，女性，年龄在23到27岁之间。曾经居住在这片社区附近，五年前去世。” 　　“有3人符合条件，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了！” 　　“Thank you，Garcia。”Hotch刚想挂断电话，另一端Garcia的声音急急的传了过来—— 　　“我听说Issac成为了临时顾问，他还好吗？” 　　本来低头专心做笔记的Issac抬起头，Hotch的手机开了公放，这让Garcia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很好，Penelope。多谢问候。”顿了顿，“顺便一提，我很想念你的小饼干。” 第9章 　　“啊！！！”电话另一端传来惊喜的尖叫声，Garcia高兴极了，“没问题！我保证只要你坐着BAU特快回来，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就可以吃到你想要的！” 　　Issac可以想象的到，在那个并不宽敞的办公室内，胖姑娘那欣喜的心情。仿佛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小心翼翼的求证是否可以收到圣诞礼物，结果被告知不但有圣诞礼物，还附赠新年大礼包一样。 　　也许是Garcia的心情真的太过兴奋，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通过扬声器清晰可闻。然后Morgan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下，又一下。 　　所有信息都来自Garcia。 　　巧克力帅哥无奈的叹了口气，瞪了Issac一眼，换来一个茫然无辜的眼神，只能暂时偃旗息鼓，老老实实的解释绝不是自己知情不报，实在是Issac的记忆太过零碎。偶尔冒出一句话让人觉得自己的朋友就在身边，往往下一句就让人觉得这是错觉。 　　就像这次，Morgan敢打赌，Issac说起小饼干也只是和前几天一样的神来一笔，Garcia如果多聊几句就会发现，一切并没有变化。 　　没人能确定，那些熟稔是原本的Issac忽然拿到了身体的控制权，还是现在的Issac开始融合之前的记忆。如果是没有交集的陌生人，他们可以用专业的态度来判断这件事的好坏。唯一的问题就是关心则乱，患得患失。 　　这里面唯二镇定的，也只有Reid和Issac。 　　Reid是因为知道的比朋友们更多，Issac？他是不作不死的典型，因为觉得BAU做侧写分析的时候帅呆了也厚着脸皮争取了一个旁听的资格，转眼间就被白板上贴着的照片吓呆。 　　很难形容当时的感觉，Issac不觉得自己是胆小的人，可现在这一切都不一样了。如果是白骨，皱皱眉就过去了。可一具在地下埋了三个月的尸体？哪怕只是几张多角度的照片都让Issac觉得承受不来，那种看电视时我知道你是假的我就想看看道具组化妆师的想象力有多么突破天际顺便来玩玩我们来找茬的心态荡然无存。 　　一切都是真的。 　　就像是拉开了一个阀门，从那时候开始Issac就开始做恶梦，梦中的尸体千奇百怪，一眼看去就能够知道死者生前受到了什么样的虐待。无法退后，无法清醒，更无法忍受只能站在原地的无助感，Issac只能选择接近，然后彷如时光倒流，死者身上的伤痕一点一点的消失直到看上去和正常人无异，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黑影出现，重新制造出一模一样的伤害。而后，那个黑影会向Issac走近，在他忍无可忍的反击下变成一团黑雾消失不见。 　　这时候，会出现一束光，原本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全部消失，跳出温暖欢乐的一幕幕。 　　和Morgan在格斗室里两败俱伤躺在地上哈哈大笑；和Emily八卦她新认识的男性友人；和JJ讨论Henry未来的大学并强烈建议不选理工类免得某个书呆洋洋得意；和Rossi讨论足球；和Hotch……嗯，很难和Hotch讨论家常，但Boss眼中的关心却是不容置疑的；还有Garcia，Issac最喜欢的就是一边往嘴里扔着小饼干，一边看着Morgan在一边敢怒不敢言；除此之外，还有Kiven一本正经的朗读《宪法》浑然不觉唯一的听众已经昏昏欲睡的样子，Daisy被某个来厨房捣乱气的挥舞着锅铲的样子……更多的还是Reid，低头看书的，抿嘴微笑的，侃侃而谈做科普的……无论哪一个，这都足够让Issac从惊慌中安静下来，直到他能清醒的睁开眼睛。 　　Reid对此持乐观态度，在他看来，Issac会变成现在的样子的起因就是负面的杀戮欲望积累过多，如今慢慢发泄出来，总有一天会恢复的。可惜的是，因为Issac那个前世今生的小秘密，他无法把这与医生完全不同的判断告诉同事们，只能一边内疚一边欣喜了。 　　———————————————————————————————— 　　这次的Case解决的还算顺利，虽然BAU一开始的侧写方向出了一点问题，但杰斐逊研究所那边却是给力极了。Angela先是通过一块残缺的破布扫描修复出了上面的图案，检索后发现那是一家养殖场的商标。而后Dr.Hodgins在搜集的证物上面发现了半枚指纹，直接锁定了凶手。 　　之后的抓捕Issac没有参与，只是在行动结束后被告知了结果：凶手被现场击毙，一个已经被囚禁了一个月的女孩被救出。 　　“我记得警局方面宣称最近没有人口失踪案？”飞机上，Issac和Reid缩在角落，小声的讨论。 　　“那个女孩并不是本地人，她是来自欧洲的背包客。她的家人在发现无法联络到她之后报了警，只是她最后出现的地点在旧金山。”Reid有些心不在焉，两个地点之间的距离几乎横跨了整个联邦，这根本不符合Reid之前作出的地理侧写。 　　案子已经结束了，抓住了凶手，救出了受害者，可BAU的众人并没有感到轻松。根据被绑架女孩的证词，她是在旧金山前往洛杉矶的路上被绑架的，当时她只是想要搭一趟顺风车，却没想到差点把自己送进了地狱。绑架者并非后来囚禁她的凶手，这让BAU确定凶手并非一人，只是目前的进展对当地的警方已经足够结案了，他们并不想把警力耗费在连受害者都记不清面孔的绑匪身上。 　　“所以，没有鬼屋，没有阴谋，这是几起相互独立事件。”说不上失落还是释然，Issac到底还是怀着别扭的心情松了一口气。连续发生两起惨案的屋子被视为不祥之地使人敬而远之的同时，也吸引了另类的投机者。 　　在曾经发生过惨案的地方进行祭祀更容易获得撒旦的力量，不知道法官面对这样的证言时是什么感觉。哦，当然，凶手已经死亡，大概也没这个机会了。 　　Issac这次的蹭机旅途格外的短，不到半小时，飞机已经到达了匡提科。和承诺的一样，一下飞机，Issac就看到了早早等在那里的Garcia，这让他无法不感动。 　　“嘿，Garcia！”Issac忍不住上前迎了过去，穿着细尖高跟鞋的Garcia小跑过来，给了Issac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再见到你真好！”Garcia的眼圈发红，“我真担心你会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我。” 　　“相信我，无论我记得或者不记得，对待我喜欢的女孩类型都不会矜持的。”下意识的话脱口而出，Issac抬眼就看见Morgan鄙视的眼神。 　　这句话很好的取悦OR逗乐了Garcia，她又大力的抱了Issac一下，“满嘴甜言蜜语的家伙！我相信你回来了。” 　　眨了眨眼，Issac发现居然没人对Garcia的话提出异议，就连Reid都是一脸微笑。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哪里出了错，像他这样正直、勤恳、努力、优秀的大好青年，怎么可能会崩了人设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小艾的客观印象： 　　同学A：爱出风头！特别花心！拉拉队里的漂亮女孩都围着他转！！！ 　　同事B：特别魂淡！没事就去预算部门出卖色相，今年拨给BAU的预算又多了！关键是他们多的那部分是我们部门削减的那部分！！！ 　　关于小艾的自我认定： 　　帮兄弟解难安抚女朋友，帮老板分忧节省精力，我真是棒棒哒~ 第10章 　　BAU的办公区域和印象中并没有多大的差别，Reid的办公桌很好找，上面一大摞案卷的那张肯定是他的。而那张办公桌对面的桌子却是空的，Issac忍不住走了过去拉出椅子坐了上去。 　　椅子是很普通的办公椅，可以左右旋转前后滑动。Issac坐在上面转了一圈，停下时目光刚巧落在对面正在收拾桌子的Reid身上。福灵心至，他忽然笑出声。 　　“怎么了？”Reid有些茫然的抬头。 　　Issac一边笑一边摇头，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有时候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对面缺少了什么却又无法说清。 　　Reid抿了抿嘴角，低头继续整理文件。他早就习惯了Issac偶尔发一次神经，无视就好。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办公区的其他人陆陆续续的离开。Garcia提议大家晚上去聚餐，除了声称还要留在办公室里加班的Hotch和表示另有安排的Rossi，其他人都响应了。 　　聚餐的地点定在一家泰国餐厅，据说这里的泰国菜地道极了，是每次大家想吃泰国菜时候的首选。 　　“猜猜你在这里收到过多少张电话号码？”趁着点完餐还没有上菜的功夫，Morgan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和这个相比，我更想知道你和Niki的故事。”Issac不紧不慢的反击。Morgan这几天很喜欢说一些以前的事，美其名曰帮助自己尽快恢复，但Issac坚信他的险恶用心并不在此，绝对只是想看热闹。 　　Morgan被噎了一下，惊讶极了，“你怎么知道？”Niki是这家餐厅的服务员，对Morgan很有好感，两个人甚至还交换了电话。不过那时候Morgan刚被分手，再加上工作忙碌，一直没有和她联系。 　　Issac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一副‘想知道就来求我啊’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的欠揍。Morgan当然不会揍他，因为Garcia的好奇心已经被挑起来了，正抓着他求八卦呢。 　　无视了JJ和Emily了然的目光，Issac觉得自己心情好极了。 　　晚上一定不会做噩梦~ 　　才怪！ 　　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按亮床头的台灯，晕黄的灯光驱走了房间的黑暗后，Issac才松了口气。摸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告诉他现在还不到凌晨三点，赤脚走下床，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灯火，总算是有了重返人间的真实感。 　　Issac抬手揉了一把脸，才发现额头上全是汗水，鬓角的头发已经湿了。梦里那让人窒息的黑暗，那种如果无法醒来就再也醒不来的紧迫感终于消散，Issac甩甩头，索性把卧室里的灯都打开。 　　房间里十分安静，Issac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熟悉的摆设带来了久违的安全感。Issac站在客房门口，许久，他放弃了推门而入的打算，重新返回了房间。一直被握在手中的手机终于有了存在感，翻出里面的记事本，上面记录的都是梦中曾出现过的点滴，唯一与之不符的，是一组数字。 　　而现在，Issac知道了这组数字的意思。 　　他需要找人谈谈。 　　—————————————————————————— 　　做好的三明治，从侧边可以看得到里面翠绿的生菜，微焦的培根，凝固的蛋白；透明的玻璃杯里装着牛奶，旁边还有一小盘水果沙拉。电视被打开，上面正在播报着今天的天气状况，为出行者提供建议。 　　这样的情景有多久没发生过了？Reid微微愣神。 　　“别发呆，去洗手。”Issac路过Reid，嘴里还咬着一块面包，“Daisy刚才打电话来了，吃完早饭我们就可以出发。” 　　Reid怀疑自己是否在梦境中，他看着Issac，目光有些茫然，直到Issac受不了他的呆样，直接走上前上手把他的头发揉乱才惊喜的开口，“Issac，你记起来了？！” 　　“只是一部分片段。”Issac摊手，看上去精神奕奕，完全没有睡眠不足的萎靡感。“好了，先不说这个，和我说说Kiven和Daisy的事吧。我想起了一些片段，但毕竟不全面。他们都喜欢什么……” 　　比起先前刻意保持的距离，此时Issac的态度积极了很多，Reid也很耐心的和他讲Costa家的家庭成员。 　　“Daisy看上去很严肃，不过不要被她的表面骗住，她对你简直称得上是溺爱了……还有Kiven……”随着这样的介绍，Issac和Reid开车驶往了Costa宅。 　　大门开着，Issac停好车，进门就看见Kiven拿着一把园艺剪在给果树剪枝。 　　“回来了。”随意的打了个招呼，Kiven继续干活了。 　　“生虫了吗？”和前几次只打一个招呼不同，Issac这次直接凑了过去，被剪下的枝杈上的叶子卷成一卷，非常明显的虫害标志。 　　Kiven诧异的看了Issac一眼，干脆的说，“没错，发现的有些晚，只能这样了。” 　　至于发现的晚的原因，二人都心照不宣。 　　几句话的功夫，虽然语气没什么变化，但Kiven的心情的确是明显的好转了。 　　“好了，去看你妈妈吧。”在享受了一会儿儿子围着自己身边转的待遇之后，Kiven挥了挥手，“她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很久了。” 　　“Yes，Sir。”Issac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Reid惊奇的看着Issac，对他早上所说的只有片段产生了怀疑。 　　Issac无视了Reid的好奇，有些得意的扬了扬眉。 　　这一次的家庭聚会出乎意料的和谐，和谐的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Reid手里拿着Daisy烤的纸杯蛋糕，看着Issac坐在Kiven和Daisy中间谈笑风生，最终还是把心里升起的那一点怪异感压了下去。 　　谢绝了留宿的邀请，Issac开着车带着Reid在街上游荡。城市的夜晚总有乐子可以找，在路过一家电影院时，Issac停下了车。 　　“去看电影怎么样？” 　　“这是征求意见？”话虽这样说，Reid却已经把目光停留在了电影院粘贴在外面的宣传海报上了。 　　“你也可以把这当做是约会邀请。”Issac的声音带着笑意，Reid忍不住回头，Issac的脸庞在灯光的的照射下带着几分虚幻，可眼中流露的却是不可错辨的温柔。“你不会拒绝我吧，嗯？” 　　Reid的呼吸一窒，“当然。” 　　而后发生的事情仿若梦境，一切都过分美好。就在Reid和Morgan透露自己怀疑Issac早就恢复了记忆只是故意不说想要给大家一个惊喜时，总会出现一些事来打破虚无的幻想。 　　Issac不见了。 　　“他早上的时候说想起有一些东西还在之前的办公室里，他打算去取回来。”Reid有些焦躁，打了一圈电话都无法确定Issac的踪迹，他不得不向Morgan寻求建议，“可现在我联系不到他，这种事情很少发生……”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 　　—————————————————————————— 　　Issac是被颠醒的。 　　“呦，醒了？”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人踢了一下，Issac扭头，看见一个满头小辫子的男人坐在一边，正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看。 　　“你是谁？”Issac蹙眉，只扫了一眼就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脚上带着脚镣，右手被拷在栏杆上，早上出门时穿着的衣服早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普普通通的运动服。 　　“你可以叫我尖刀。”男人笑嘻嘻的回答，“别担心，我们只是来找你帮个小忙，然后你就可以带着大笔报酬回家了。” 　　“我从来不知道请人帮忙需要这种态度。”Issac晃了晃右手，上面的手铐和栏杆撞在一起发出不那么悦耳的声音。 　　“那就把这当做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好了。”伸手拍了拍Issac的脸颊，男人态度有些轻佻，“想想看，如果不是你，我们早就该拿到我们想要的；同样，如果没有你，我们就会永远失去那笔货的下落了。” 　　Issac试着躲避男人的手掌，几次未果后不得不放弃，“我不知道你说的货是什么！” 　　“你当然不知道。”男人眼神轻蔑的看着他，“你怎么会以为你能知道些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们地点就可以了。” 　　“我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告诉你地址？！……”在看到男人递过来的那张纸上面的数字时，Issac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 　　“我猜你现在知道了？” 　　“我不确定，大概是密码什么的？”Issac用还算自由的作用扶额，做出头痛的样子，“既然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我找人谈这串数字，我猜你们一定也知道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我能拿出这串数字不代表我明白这其中的具体意义。” 　　“没关系，让我来告诉你。”男人站了起来，俯视着Issac，“这是一份地理坐标，具体位置在秘鲁的一处热带雨林。” 　　Issac低着头，像是连敷衍的力气都没有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请放我离开，谢谢。” 　　“可惜不够详细。”男人像是没听见一样，“这个坐标最多能够帮我们划出一片范围，我们需要更详细的。既然你能够知道这串数字，那么我相信在你的记忆里……哦，在你被遗忘的记忆里，一定有更详细的信息。为了能够继续享受美好的人生，你可要快点想起来。” 　　“当然。”像是被男人话里的威胁激怒了，Issac的声音带着几分挑衅，“我当然会想起来，所以，别想编些谎话来骗我。” 　　“那样最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男人再次拍了拍Issac的脸，换来他的怒目而视。“我最喜欢你这样的合作者了。”有几分小聪明，又喜欢自作聪明，平日里自恃过高，无法容忍别人的轻视。 　　这样的人如果一直一帆风顺的话自然是人生赢家，可一旦遇到挫折……男人相信，收服只是时间的问题。 　　至于那份加星的调查资料？男人更愿意相信自己所观察到的。 　　看着Issac气的恨不得咬自己一口的样子，男人愉快的笑了。“不用担心，这辆货车的保密性能非常好，我们会直接前往墨西哥，在那里有已经安排好的飞机可以直飞秘鲁。”压低了声音凑到Issac耳边，“绝对不会被条子发现呢。” 　　Issac索性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Issac抱膝坐在地上，总算有时间来考虑自己眼下的处境……还有那次几乎让他丧命的谈判任务。 第11章 　　四个月前 　　无论承认与否，如果推举世界第一强国，美利坚合众国总会时不时的秀一下存在感。世界老大、国际警察的标签或深或浅的刻在民众心中，在新闻播报中，关于国际形势往往都是这个国家独.裁不民主，那个国家无视人权需要帮助，还有个国家很危险是恐怖分子的大本营。在这样的新闻洗脑下，政府的某些作为很容易得到民众的支持。 　　不过，这些行动也只是披了国王的新衣，有一部分是为了国家的战略部署进一步强化国家影响力，另一部分就是纯粹的利益纠葛了，哪届在背后支持政府的财团是吃素的呢。所以，在得知此行的目的后，Issac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果然如此，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本职工作上。 　　Issac所在的特别谈判小组大多数时间是出现场直面对手，偶尔也为其他部门提供情报分析服务。和那些在谈判桌上唇枪舌剑的谈判组不同，他们所涉及的任务很少涉及国防战略这个层次。可偏偏，这个任务居然落在了他们身上。 　　“伯曼巴将军是秘鲁的实权军阀之一。”飞机上，一位少校开始介绍这次的任务情况，“他对美利坚非常有好感……” 　　简而言之，就是大约十年前，军方暗搓搓的扶植了一个秘鲁军方小头目，十年来要钱给钱要武器给武器，双方玩的非常愉快。然后，十年后的现在，小头目变成了大军阀，已经有资本去竞选总统。如果一切进行顺利的过，在2011年秘鲁总统就会换人了。 　　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只要好好谋划，十年前种下的种子就能够收获甜美的果实了。 　　结果，果子……哦是伯曼巴将军他不乐意！ 　　秘鲁国内的政治环境说不上清明，政府内部贿赂成风，就连总统选举也会时不时的传出贿选丑闻。特别有政治理想的伯曼巴将军决定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他打算用炮火和鲜血来开辟一个新王国。 　　嗯，也就是说，他打算直接干掉总统。 　　说你不行你就不行，我行，我上！ 　　很行的伯曼巴将军差点让和他接触的美军方内伤吐血，不过伯曼巴将军已经不是十年前被扶植的那个N分之一，如今的他在国内颇有威望，手下掌握的金矿和油田足够让他摆脱金钱桎梏，至于武器？有了钱还用担心武器吗？ 　　不能说伯曼巴翻脸无情，但美方现在能够制约他的因素已经不多了。况且伯曼巴也没有翻脸的意思，他只是一再的表露自己坚定的信念，还表示如果愿意的话，他现在就能够签订足够优待美利坚的合约，只要他一上台就立刻兑现。 　　如果签下合约固然能够获得丰厚的利润，可与之相比，他们更在乎的是伯曼巴行为背后的原因。认真来讲，如果伯曼巴成功上位，合约兑现，按照他往日的作风就会是一个十足的独.裁者，这样的人亲美有利无害。可如果不是呢？如果伯曼巴另有打算，打算最后一次把美方利用到底然后一脚踢开，那么留给美方的只要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愤恨，以及国际社会的谴责了，而这所造成的更深层次的影响还不可估计。 　　“我们需要伯曼巴，但我们不需要一个不稳定的伯曼巴。”最后，少校提出了要求。 　　这一次被抽调的人除了Issac自己，还有他的组长Burns。Issac出自BAU，Burns擅长微表情和冷读术。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并非谈判，而是在和伯曼巴接触的时候充当背景板，对他的行为进行分析作出判断，以此来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和以往的任务相比，这一次虽然有几分麻烦但绝算不上危险。不管心里如何打算，伯曼巴的接待热情周到，对于后到的Issac和Burns没有一点异议。伯曼巴是西班牙后裔，对于十六世纪大航海时代的辉煌崇尚不已。 　　伯曼巴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他精力充沛，喜怒随心。对自己所要追求的充满了热忱，这份热忱很容易感染到其他人，可以说，他身边的心腹们已经成为了他忠心的信徒。 　　和美方想要说服伯曼巴放弃激烈手段采取正常程序成为总统一样，伯曼巴也很急切的想要得到美方的支持。这样一来，双方的交集就多了起来，Issac甚至还和伯曼巴的侍卫长安东有了几分交情，也因此不小心发现了原本不应该被他知道的事。 　　比如说，安东是伯曼巴的养子；比如说，安东最崇拜的偶像是希特勒；比如说，安东的意见可以影响到伯曼巴的想法；比如说，安东背后似乎牵扯到了其他势力，而这个势力正在筹划着什么大动作……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Issac之所以没在第一时间被KO，完全是因为安东一贯以来的谨慎所致，在事情没有成功之前他不打算和美方撕破脸，只是把Issac关押起来并在美方面前做出Issac在外出游的假象，唯一没有预料到的就是在此之前Issac已经把消息发了出去。 　　———————————————————————————— 　　Issac头靠着车厢一动不动，自从前天夜里惊醒之后，关于秘鲁的那次任务的记忆就出现在脑中。他试图查找这方面的新闻报道以便了解从他被抓到被解救这段时间里外界所发生的事情，然而，一片风平浪静，只有几篇报道不痛不痒的报道着伯曼巴将军身体不适出国疗养。很显然，消息被压下去了。 　　但这不是重点。 　　如何守住一个秘密？一，让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消失。二，让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在秘密已经不是秘密后才有开口的能力。无论哪个选择，一旦做了，就意味着不用担心泄密的可能性。而既然已经把知晓内幕的人掌握在手里，那么根据反派定律，他一定会忍不住说出更多的秘密。更别提Issac本身就是个擅长套话的高手了。 　　不知道是本身偏执还是从小遭遇洗脑，安东制定的计划让人发自内心的胆寒。崇拜希特勒的人很多，但在如今的现代社会里，又有几个人会崇拜到去效仿他的种族灭绝计划并想重新复制一次呢？ 　　安东就是这个集理智和疯狂于一身的家伙。在他的计划里，连他的养父伯曼巴都只不过是踏脚石，是他通往荣耀王座的阶梯罢了。一切的计划都很完美，除了Issac这个中途插入的不稳定因素。 　　不过，Issac并不是唯一的不稳定因素。运送安东所倚赖的武器的飞机在丛林中坠毁，运送武器的人员连同武器一起不知所踪，唯一留下的只是坠机地点的经纬度。为了确保武器不落入他人之手，安东急匆匆的带走能够动用的人手开始搜寻，这时候显得碍事的Issac就被他吩咐随便扔到了一个早就废弃的地点自生自灭。 　　Issac不知道安东是否还活着，他对安东口中的武器感到十分忧虑。根据安东的描述，那是一种杀伤力巨大而又容易携带的武器，这样的描述让他不得不往生化武器上面靠。这也是他没有对Reid告知他所恢复记忆内容的原因，本来他已经打算好通过组长Burns联系当时的军方负责人，把自己记忆中坠机地点的经纬度和关于生化武器的猜测说出来，然后这件事就可以正式转交给专业人士，关于他的这条线就可以就此打住。 　　Burns对Issac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视，约好了时间，他打算和Issac面谈。在Issac失踪的那段时间，他才是亲历了那场小型战争的人。伯曼巴的亲生子不满安东利用伯曼巴的信任试图推翻现任政府，年少气盛的他打算用真刀实枪来提醒安东谁才是真正的继承人。这场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安东一直都没有露面。直到现在，情报人员也没发现安东的下落，对于Issac所示警的背后势力自然也是一无所知。 　　Issac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约好了时间后他开车前往五角大楼，而后和一辆逆向行驶的轿车撞在一起。那辆车的主人是一个刚拿到驾照不久的女孩，因为自己的问题而造成的损失感到抱歉不已，不但提供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承诺会赔偿，还善解人意的看出Issac在赶时间，非常热心的替Issac叫来了一辆出租车，主动承担了车费。女孩愧疚不已的样子让Issac没有多想，联系了保险公司后Issac就坐上了那辆出租车，没多久就失去了知觉，再次睁开眼后就失去了人身自由。 　　“那个女孩……我是说开车的那个女孩是故意撞向我的吧？”清了清嗓子，Issac主动打破了沉默。“她也是你们的人？” 　　尖刀嗤笑一声，“这么久，你就想知道这个？” 　　“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女孩……”Issac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配上他的表情，任谁都能看出他的遗憾、不甘，唯独没有被欺骗被算计的愤怒。“是她给我换的衣服吗？” 　　“那可是朵食人花，想活得久一点就不要去招惹她。”尖刀貌似好意的提醒道，随即换了语气，“至于衣服，你实在应该感谢我，否则按照那些家伙的说法，为了省事什么都不穿最好。” 　　“……”完全不需要演技，Issac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 　　“不谢谢我吗？”尖刀又用脚尖踢了踢Issac。 　　“非常感谢。”这四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Issac宁愿被揍一顿也不愿意想象自己差点身无遮拦。 　　“哦，不用客气。”尖刀语气轻快，“我只是不想让一个男人的肉.体来伤害我的眼睛。” 　　“……” 　　看着Issac丧气的把脸埋在膝盖上，尖刀哈哈大笑，他像是逗上了瘾，“好吧好吧，算我说错了话。我忘了你是Gay了，下次再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好好欣赏的。但我真心认为我欣赏不了啊。” 　　Issac一脸隐忍，“谁说我是Gay了！” 　　“天知道是谁和自己的小未婚夫晚上甜甜蜜蜜的一起去看电影。”尖刀漫不经心的给Issac扔下一颗惊雷，“这个无所谓，只要你别那么死脑筋，还有大好的人生等着你呢。” 　　“你们到底还想知道什么？！”Issac先是扬高了声音，而后像是泄气一样用额头撞着车厢，自顾自的发泄着，“这段时间我过的已经够糟糕的了，我和你们所说的Issac Costa完全是两个人，他的记忆根本不归我管！总是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段，除了带来麻烦没有一点用处！该死的……” 　　尖刀有些无趣的移开了视线，这时候，一直行驶的货车停了下来。挂在墙上的对讲机里传出甜美的女声，叫尖刀下车吃饭。Issac认出了那个女声，就是导致自己现状的元凶之一。 　　很快，尖刀离开了车厢，里面只剩下Issac一个人。这让他感觉放松很多，伸手揉了揉额头，刚才的几下撞击让他确认了车厢的材质，如果之前想过要在里面弄出一些动静让外面的人发现的话，那么现在则证实了此路不通。身上的东西被搜刮一空，现在身边连一根能够解开手铐的铁丝都没有，这让Issac放弃了逃走的念头，开始分析眼下的形势。 　　车厢的隔音做得格外好，这让Issac无法猜测外面的情况，但根据常理判断，除了和自己呆在一起的尖刀，对讲机另一端的女人，至少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作为司机存在。好消息是，除非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用，那么在此之前安全无虞。至于他们想要从自己这里知道的，认真讲并没有隐瞒的必要，可要如何说，怎么在说出之后暗示错误的方向就值得斟酌一番。听尖刀的口气似乎他们已经监视自己有一阵了，而现在出现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想起了什么，进一步想，那串坐标数字也许早就在他们手里了，没准那片区域都被搜寻了好几遍。和从来没有去过那片热带雨林的自己相比，他们对那里起码并不是一无所知。 　　如何取信于人，这是Issac所面临的一个大问题，他不觉得自己随口一说就能够让人深信不疑。眼下，他只能继续之前的计划，尽量弱化自己的性格，给自己塑造一个遇弱则强遇强极弱的形象。有时候强势者会相信弱者的话，并非缺乏明辨是非的能力，而是因为发自内心的自信让他们从未考虑过弱者会欺骗他们的可能性。 　　但上帝到底还是眷顾Issac，他的单方面计划还未实行就面临流产。他高估了那些人的耐性，面对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人，他们完全没有顾虑的必要，采取的手段简单粗暴。 　　不想说？不记得？完全不用担心，只要打上一剂吐真剂，谁也无法阻止你做一个诚实的人。 第12章 　　无论承认与否，大多数人都是视觉动物，美丽的外在很容易让人忽略隐藏在其美丽外表下的危险。有毒的蘑菇大多模样艳丽，而漂亮的女人往往也会让男人心甘情愿的步入陷阱。 　　Issac终于知道了那个女孩的名字——Monica。和之前所见到的带着稚气的面孔不同，此时的女孩画着浓妆，举手投足间带着难以言说的诱惑，或许应该更正，此刻出现在Issac面前的，已经是一个完全成熟的女人了。 　　就算心里打算做出一副为色所迷的假象来迷惑敌人，Issac还是被Monica晃了下神。Monica像是对Issac的反应非常满意，然后从手包里取出一个装满液体的针管，在Issac的眼前晃了晃。 　　有那么一瞬间，Issac以为那里面装的是毒品，而后马上被他否定了。的确有人利用毒品来控制手下，但这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来培养对毒品的依赖感，目前还没有哪种毒品可以让人第一次接触就产生依赖。 　　Monica没有卖关子，“这是最新型的吐真剂，见效快，威力强，当然，副作用也是最小的。” 　　“然后？” 　　“然后就让我们来看看你脑子里的那些小秘密。”话音刚落，不过几秒的时间，Monica就完成了注射。 　　这次突袭式的强迫中招让Issac猝不及防，他相信这是最新型的了，因为这给他的感觉和之前几次完全不同。无暇去多想他之前怎么会有类似的体验，Issac咬着下唇，抵抗着昏昏欲睡的欲望。时间的概念被无限拉长，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小时，Issac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嘿，帅哥，你叫什么名字？”甜美娇柔的女声响起。 　　非常适合催眠的声音。Issac在心里下了判断，“Issac Costa。”声音有些死板，恰如正常人被注射吐真剂后的样子。 　　Monica非常谨慎，几轮问答之后，她开始怀疑之前判定被取而代之的第一人格出现了。当然，这不是坏事。和那个记忆时灵时不灵的人格相比，这个亲身经历的记忆更加的可靠。Monica和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尖刀对视了一眼，终于进入了正题。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飞机坠落的坐标的？当时还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不要错过一个细节。” 　　“我被发现了，安东把我关了起来，想要知道我到底都知道些什么。然后他接了一通电话，电话里的人提到了坠机事故和地点坐标。” 　　“听到？当时你们距离很近吗？还是他开了扬声器？” 　　“我和他之间距离大约十米，他没有开扬声器。” 　　“你说谎，在这样的距离下没人能够听到电话另一端的声音。” 　　“我必须听到。没人知道我被抓住，我必须自救，抓住任何能够让我脱身的筹码。”声音依旧死板，“然后，我就听到了。” 　　Monica并没有马上提出下一个问题，而是思考了一下，“难道你属于天生听觉灵敏的那一类人？” 　　“不是。” 　　这个毫无惊喜的答案让Monica放弃了追问的打算，把问题重新拉回，“关于安东的那批武器，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批武器并不是常规武器，我怀疑数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或者说，这批武器并不靠数量规模来判断其威力。” 　　“说出你的判断。”Monica下意识的挺直了背。 　　“这批武器是由直升机运送，运送者只有一名。飞机坠落后驾驶员直接死亡，运送者不知所踪，考虑到周围环境……”各方面因素考虑的面面俱到，Issac最后得出结论，“体积小，容易携带，威力巨大到可以实现安东的种族灭亡计划，除了生化武器我想不到其他。” 　　“不可能是生化武器。”Monica非常肯定的反驳，“生化武器威力巨大且不可控，一旦爆发产生的后果无法控制，我不相信安东会这么没有理智。” 　　“并非不可控。”Issac继续语气平平的说，“有矛必然有盾，这样威力巨大的生化武器除非他的研究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人类的疯子，否则一定会有疫苗或者解药。安东只需要把疫苗或者解药交给他要庇护的人，之后就可以进行他的狂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Issac的语气太过笃定，Monica明明知道这一切只是猜测，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怀疑这并非没有可能发生。Monica算不上组织里的核心人物，但对于组织暗地里支持安东的原因还是知道的。那个年轻人有野心，有手段，性格坚韧，利用伯曼巴养子的名义给自己圈了一票支持者，就算是个种族主义者又怎么样，有时候，这类人团结在一起的力量绝不可小觑。可这不意味着Monica还有她背后的组织会支持安东的种族灭亡计划，哪怕他们都知道安东对居住在雨林之中的印第安土著满含敌意…… 　　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Monica结束了这次问话。她有些心神不宁的示意尖刀一起离开，抓住Issac的目的就是想要知道更多的线索，可现在的收获远超预期，让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越想越觉得Issac所说的很可能是事实，抛开DIA的专业素养，Monica是知道安东的亲生父亲死于印第安土著之手的，而他的母亲因此打击过大没多久也离开了人世。以安东的偏执来说，把整个印第安土著群体作为仇恨的对象简直顺理成章，唯一的意外是，没人想象的到他居然真的有报复的能力和行动力。 　　“我们必须马上把这件事报告给Boss。”Monica做出了决定。 　　“你还真信那小子说的？”尖刀从口袋里翻出一条口香糖，“反正我无法相信有人能够听到十米外电话另一端的声音。” 　　“你不相信不代表不会发生。”Monica表情严肃，“总有一些人拥有特别的天赋，而灵敏的感官在这其中并不算突出。” 　　“随便你。”尖刀恶狠狠的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先是超级感官，然后又来《生化危机》，我们的生活怎么了？” 　　“你到底在怀疑什么？”Monica干脆停下了脚步，“R1H8是最新型的吐真剂，关于它的效果早就经过了验证，你觉得有人能够在吐真剂和我的催眠下玩把戏吗？” 　　尖刀无言以对，“我只是觉得你太相信那小子了。” 　　“他刚才说的话可比清醒时可信百倍。”说到这里，Monica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的第一人格似乎苏醒了，要多加注意，这个人格可比之前遇到我的那个难对付多了。” 　　“只有你们这些搞心理学的人才喜欢这一套，第一人格第二人格？在我看来完全是装神弄鬼……”虽然有些不满，尖刀还是回到了车厢里。 　　—————————————————————————————— 　　在Monica和尖刀离开后，Issac脑中一直绷紧的弦才松了下来。对吐真剂的抵抗并不算难，Issac的身体早就对麻醉类药物有了耐药性，虽然这可能在未来也许会有的手术过程中带来不小的麻烦，但此时此刻，却成了对抗吐真剂的手段。 　　Issac感到难言的疲惫，许久没有发作过的头部痉挛再次光临。之前和Monica的对话都是在推测的基础上又有所夸张，为了取信于她甚至加了暗示。因为吐真剂的作用，Issac无法借助道具或者肢体动作，他只能利用自己的声音，通过语气语调的微妙变化来达到目的。这种控制及其耗费精力，没有硬撑，Issac头一歪，直接睡了过去。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华府，有一群人因为自己的失踪纷纷忙碌了起来。 第13章 　　“Issac的电话始终没有开机，不过我查到了这个！”Garcia面前的电子屏幕上飞快的闪出一条记录，是关于今天上午发生的一起交通事故，“牌照已经不见了，但我觉得这就是Issac的那辆车。事故中的另一辆车的车主在一星期前就报警自己的车被窃，所以我们无法通过了解车主来获得Issac的下落。” 　　“不过我觉得Issac被现场掳走的可能性不大。”Garcia又调出另一个窗口，“这是Issac的通话记录，他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保险公司的。” 　　“这说明他当时并没有感觉到不对劲，只把这当作了一起意外事故。”Morgan蹙起了眉，事故发生的地点很巧妙，那一段路上恰好没有监控。至于目击者……只有往来的司机和车上的乘客，流动性太大，根本无从找起。 　　更关键的是，他们无法确定Issac被绑架的原因。 　　一般而言，每个绑架案背后都是有明确动机的。有人求财，有人求名，有人利用手里的人质充当谈判的砝码，也有人单纯只是为了自己不受控制的私欲。前三种是最常见的，解决的难度系数也不大；而最后一种…… 　　Garcia并不宽敞的办公室里沉寂下来，无论BAU的破案率在局里多么的名列前茅，也总会有那么一两条漏网之鱼。远的不说，目前还未抓捕归案的Foyet肯定不会轻易放过Issac，只因为波士顿死神的手下不应该有幸存者。 　　在另一间堆满卷宗的办公室里，JJ不停的拨打着电话，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凝重。最终，她放下电话，看向一直等在一边掩不住焦急紧张的Reid，“你的猜测没有错，Issac没有到达五角大楼，他是在去的路上失踪的。”顿了顿，“还有，军方已经介入了。” 　　“Issac一定是想起了什么。”得知了确切的消息，Reid反而镇定了下来，“军方的介入说明这次事件很可能牵扯到Issac最后的执行的那次任务……”Reid又想起了当时的糟糕状况，为了了解Issac发生了什么以制定合适的治疗方案，他特意和当时与Issac一起出任务的Burns联络，总算知道了Issac的遭遇。至于任务的具体内容，Burns语焉不详，Reid也没有多问。 　　“Garcia！”Reid忽然想起一件事，一路小跑到Garcia那里，“Issac有时候会使用手机里的记事本，你能把里面的内容导出来吗？” 　　“没问题！”Garcia自信满满，她知道Issac有信息备份的习惯，即使现在手机不在身边，她还是可以通过账号来获取备份信息。然而，Garcia敲击键盘的动作越来越快，依旧没有找到她想要的。这让她不得不使出非常手段，可是——“两个小时前有人登陆Issac的账号把里面所有的信息都删除了！” 　　“能恢复吗？” 　　“我试试……对方是个高手，一点痕迹都没留下！”Garcia郁闷极了。 　　而比这更糟糕的是，当Reid想起Issac放在家里的日记本想从中找到些什么的时候，他才发现，家里已经被另一伙人占领了。当初房产商所保证的绝对安全无法侵入的公寓被人非法入侵，可他却无法报警，因为入侵者有个官方的身份——美国军人。 　　陪Reid一起回来的Morgan把拔出的枪重新放好，挑了挑他的粗眉毛。 　　他不管那个军方不想透露的任务内容是什么，但他的朋友、兄弟现在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只凭这一点，一个干巴巴的命令别想把他排除在外。 　　也许Issac那小子曾经为他们干过活，但认真来讲，最了解他的还是BAU。 　　———————————————————————————————— 　　Issac自然不知道BAU成了军方顾问，此时正对着他这段时间写的日记一字一句的分析着，他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在飞机上了。 　　他被固定在座位上，手上的手铐已经不见了，尖刀坐在他的对面，见他睁开眼睛恶意的一笑。打了个激灵，Issac完全清醒了。 　　“这是哪？”脱口而出的话让Issac看起来有些懊恼，仿佛因为这句话不确定的话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弱势地位而感到不安。 　　尖刀的脸色挂着笑，灰蓝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我还以为你会先问候Monica？” 　　Issac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侧过头看着窗外云海，不再理睬尖刀。 　　很显然，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一些事，尖刀对待自己的态度又有了变化；至于Monica，虽然他挺想扮演一个为色所迷、电影中毒过深想要和女反派有一腿的傻白甜，但不是现在。想起之前的那一针，Issac觉得，自己该表现出一点防备了。 　　飞机降落的地点没有任何标识，Issac无法确定自己此时身在何处。不过很快Issac就没心思想这个了，尖刀把他塞进一架直升机内，然后扔给他一个袋子，“换上！” 　　袋子里是一套迷彩。 　　Issac没有反抗，为了方便换衣服，尖刀还把他的脚镣解了下来，当然，很快又重新戴了上去。 　　“你确定让我在丛林里这样走？”没错，通过驾驶员对讲机里的对话，Issac已经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自己记下的那组坐标。他晃了晃自己的脚，脚镣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尖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Issac，不再理他，坐到另一边开始准备他的武器。 　　是无视，也是威胁。 　　作为一个手无寸铁，小命还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无辜平民，Issac再次的垂下了头。 　　直升机没有找到合适的着陆点，Issac不得不体验了一次跳伞的乐趣。而后，他们来到了最初的坐标点。坠毁的直升机早就被运走了，只有被折断的树木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然而距离事故发生的时间毕竟已经很久了，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丝线索。 　　Monica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地图，先是在自己目前的位置上做了标记，然后走向Issac。 　　Issac此时正在神游。 　　不知道是不是那剂吐真剂的作用，Issac脑中的记忆越发清晰，一些被忽略的小细节也明朗起来。关于那通电话，那通报告了飞机失事地点的电话，另一端的人说的不止这些，还有前进的方向…… 　　“嗨，可以提供一些帮助吗？”Monica此时的表情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种，不是青涩的大学新生，不是浓妆的朋克女郎，而是甜美青春富有活力的女战士。Issac敢打赌，如果让她去拍征兵广告，那么报名入伍的女兵人数一定会激增。 　　Monica似乎对Issac的反应很满意，她摘下了贝雷帽在脸侧轻轻扇了扇，一缕没有扎好的头发随风飘动，Monica微微笑了笑，把这缕头发别到耳后，毫不意外的看到Issac的眼神有些飘。 　　“嗨，可以提供一些帮助吗？”同样的话Monica又说了一遍。 　　帮助？当然可以。 　　Issac的嘴里蹦出几个单词，“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话音未落，就看见Monica一挥手，同行的十三名佣兵像是有了目标一样，开始在附近的树下翻找起来。 　　很快，一名佣兵找到了标记，Monica和尖刀商量了一下，决定立刻前进。 　　没有尽头、遮天蔽日的雨林很有震撼感，而让Issac止步不前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里的植被最茂密，而是这条路恰好指向日落的方向。而他之前所说的那几个提示词，也并不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按照原来的提示，留下记号的人为了安全起见标示了不同的路，其中只有一条是正确的，也就是指向日出方向的那条。Issac故意隐瞒了这个线索想让Monica一行人游移不定最后分头行动，这样他逃脱的几率会大很多，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没耐心只找到一条路就确认了方向，让Issac有种算计落空的感觉。 　　“很好，我们出……”Monica话音未落，就被Issac打断了。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Issac的声音又快又急，“安东当时带了上百人进入雨林结果到现在还没有音信，我们这样直接进去太鲁莽了！也许里面有什么陷阱呢？” 　　所以，再好好检查一下，没准就发现其他几条路了呢。 　　“这里可轮不到你说话！”尖刀不耐烦的踢了Issac一脚，满意的看着他因为重心不稳和脚下的脚镣而摔倒在地。 　　“我记得这个方向有一个土著部落……”Monica像是没看到一样，率先开路。 　　Issac坐在地上，揉着被踢的膝盖，抬头瞪着尖刀，语气中带着气愤，“所以，我现在是没用的了？” 　　“怎么会？”尖刀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容，伸手把Issac从地上提了起来，“我们的时间还多得很，也许你就忽然又想起别的什么了呢。” 　　“那就放开我！”Issac挣扎着，“我不要求有武器，我也不指望你们能够发给我同样的口粮，至少把我脚下的这东西解开吧？在丛林里这样可没办法好好走路！你们也不希望带个累赘吧。” 　　尖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Issac觉得这事有门的时候断然拒绝，“这可不行。虽然我不觉得你有胆子捣乱，可万一出了岔子，你可就重要极了。” 　　出了岔子等于发生意外，出现意外除了正面冲突就是撤退，而一旦撤退……Issac闭上了嘴，看来从一开始，他们给自己的定为就是拖延时间的炮灰。 　　接下来的路程里Issac老实极了，连对他莫名警惕的尖刀都放松了防备。毕竟客观环境摆在这里，没有武器，没有工具，这样的人在几乎完全没有开发的热带雨林里能做什么？ 　　Issac很后悔没有把贝爷列为自己的人生导师，这两天他所吃的苦头抵得上过去二十多年了。 　　以至于当他听到耳边的箭声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前跟了他们一天一夜，总算是动手了。 　　Issac直接躺尸在地上，看着Monica带着佣兵举枪到处寻找袭击者。结果不到一分钟，她身边的人倒了个七七八八，到最后，连她的身上都中了一箭，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又过了一会儿，像是确认了这支小队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袭击者们才一一现身。看着他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这附近的土著了。一个战士站在了Issac面前，手里还提着弓箭，仿佛在犹豫着是不是要补一下。 　　Issac举起双手，努力的示意自己很无害。一阵鸡同鸭讲之后，总算有一个能够和Issac沟通的人出现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在Issac正努力讲述自己有多无辜被卷入这次事件然后寻求帮助想要和外界联系时，那个人忽然开口。 　　Issac一愣，为了尽快取得信任，他决定实话实说，“是昨天，我听到了你们的脚步声，还有谈话声。” 　　也许是因为随时都有被炮灰的危机感，Issac这两天的神经简直崩到了极点。他坚信人的潜力是无穷的，结果他真的听到了平日里根本不可能听到的声音。当然，这也可能是在极致紧张压力下所产生的幻听，可现在证明，这并不是他的臆想。 　　那个人点了点头，伴随着沉默，其他的部落战士们把躺在地上的佣兵们捆好，准备搬运。“我们要把他们带回去进行审判，没有人能够在伤害部落子民之后全身而退。” 　　“至于你……” 　　Issac瞪圆了眼睛，他早就听说原始部落的居民有一些特别的能力，希望自己眼前的这位能够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自己纯洁的灵魂，在这个鬼地方，他需要的是帮助，而不是莫名其妙的被带去审判。 　　“我们曾经的哨兵带着他的向导回来了，如果你没有说谎，那么你就能够从他那里获得帮助。” 　　Issac忙不迭的点头。 　　至于心底那点‘为什么部落的哨兵回来还需要带向导难道他不认识路’的疑问只是在脑中转了一圈，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第14章 　　Blair打开平板电脑，连上音箱，很快一段节奏感极强的原始丛林音乐响起。 　　“Woo——”这是被音乐吸引过来的部落成员，除去外出的战士，还有许多妇女和孩子留在聚集地。和相对比较有见识的战士而言，这些人对丛林之外的事物更加感兴趣。 　　而Blair的个性也让他习惯性的携带很多在他认为十分必要，在Jim眼中可有可无甚至累赘，在部落成员眼中十分新奇的东西。 　　Jim看了一眼Blair，他正和几个孩子说笑，在丛林中完全没有信号的智能手机已经沦为傻瓜相机，拍下一张张或搞怪，或羞涩，或好奇的面孔。 　　“下次我们也许应该多带一些东西，至少可以把拍下的照片洗出来。”这句话是昨晚Blair临睡前说的。 　　Jim的回应是一巴掌拍向Blair的脑门，让这个总是不安分的小兔子……哦不，应该是哈士奇安静下来。没错，即使他清楚Blair的精神体是一头狼，可Blair的个性让他坚持认为，那只是一头长得像狼的哈士奇。 　　“我是说真的，我们应该给他们留下些什么。”Blair把额头上的那只手拿开，侧身看着Jim。“他们总是拒绝了解外面的世界，我不是说保留自己的传统不好，但这不意味着要与世隔绝，你不能否认，现代社会并非一无是处。” 　　Jim无声的叹了口气，他一点都不想和Blair讨论这个问题。夜色渐浓，没有现代娱乐活动的原始部落中，除了早早入睡，能做的也只剩下那项最原始的运动了。Jim可以发誓自己没有特意偷听，可在部落里，他作为哨兵的本能被最大程度的放大，整个部落都在他的监控之下，而这时候Blair还在念叨他人类学那一套…… 　　Jim的耳朵忽然动了动，不再沉浸于昨晚的记忆中。不远处，Blair摇摆着身体，应和着节拍和众人一起狂魔乱舞。音乐声很大，但这并没有影响到Jim的听觉。 　　部落的战士们回来了，还带着俘虏。Jim邹了一下眉，随即又舒展开来。部落有部落的规矩，在这里，部落的规矩凌驾在法律之上。想起十几年前曾经有人借着开发雨林的名义伤了部落的人结果被千里追杀结果正好范在自己手里时的为难……Jim只能安慰自己说，这里是秘鲁，而自己只是个美国警察，管不到这里。 　　Jim拍了拍Blair的肩膀，关掉了音乐，“我们的战士们回来了，带着俘虏。” 　　欢快的气氛瞬间消失，整个部落的气势为之一变。不光光是为了迎接战士，还是为了给俘虏带来威慑。 　　所以说，Issac那出了虎穴又进狼窝的感觉真不是错觉。 　　Jim对外来者扫视了一圈，几乎所有人都中了箭瘫倒在地上被拖着走，只有一个人，虽然看起来狼狈，脚上甚至还带着脚镣，可他却的的确确是自己走来的。 　　首领挥了挥手，很快有人把俘虏们拖走。然后，他把Issac带到Jim面前。 　　“他说他是被劫持的。”首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是美国人。” 　　Jim目送首领离开，他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也不会盲目的下判断……可他身边有一个时而神助攻时而拖后腿的存在。 　　“嘿，我是Blair Sandburg，小瀑布城警局的探员。”Blair率先开了口，“这是我的同事，Jim Ellison警官。” 　　Issac挑眉，这么巧？自己需要帮助，结果就跳出了两个警察？ 　　像是看出了Issac的不信任，Blair耸肩，“很抱歉，我们是来度假的，并没有带证件。” 　　在心里飞快的盘算了一下，Issac不认为自己有被这么大手笔算计的价值，目前的当务之急是了解自己的确切位置，以及尽快和外界取得联络。所以，他很快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诚恳的开口，“该说抱歉的是我，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我叫Issac Costa……抱歉，我有点被害妄想症了。”抹了一把脸，Issac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自己迷茫和疲惫。 　　“哦，哦，没关系。”开口的还是Blair，“这很正常，我很理解，在没有完全确认安全之前被绑架者保持警惕是正确的。” 　　Issac配合的露出一个混合着不安又安心的微笑。 　　Jim一直没有开口，他站在Blair身边默默的观察着所谓的受害人，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并不是他多心，只是二十多年的执法生涯早就教会了他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否则阴沟翻船是迟早的。就好比自己被绑架的那一次，他极尽责任心的安抚帮助一个和自己同样被绑架后被关在一起的女人，甚至还想尽办法让她先逃出去，结果却是那个女人不过是在演戏，自己被绑架也是她的手笔。 　　Jim想起首领提过的那一次袭击，眼中闪过阴霾。他和Blair上一次来拜访的时候是两年前，离开的时候Blair拍了很多照片，这次回来的时候，照片里的人却少了很多。Blair没有多心，只以为少的人暂时离开了，Jim直接询问了首领，结果被告知曾经有一队武器精良的人深入丛林并对部落人有极大的恶意，如果不是他们不熟悉环境，凭他们的火力，就不只是损失几个人，部落是否存在还是个问题。所以这一次，在发现有疑似雇佣军再次深入丛林时他们才选择先下手为强，利用偷袭把所有人都抓了起来。如果是误会那么相安无事，如果不是，部落的私刑不是摆设。 　　Jim现在不确定的是，这位受害人是真正的受害人还是一步暗棋，毕竟，哪怕他表现得和一般受害人没有两样，可直觉却告诉自己，这里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 　　“所以，能和我们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Blair把Issac带到一边坐下。 　　“我也说不清。”Issac的声音疑惑中带着焦虑，他低着头，伸手拨弄着脚镣，“我早上开车打算去工作的地方，半路上出了一个小车祸，我赶时间就做了出租车，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绑架了。” 　　“他们有说过为什么绑架你吗？”Jim问。 　　Issac抿了抿嘴，和Blair这个傻白甜相比，Eliison更加的多疑，从一开始他就对自己抱着警惕的态度。“他们想从我这里知道一些东西。” 　　“是什么？” 　　“我不知道。”Issac干脆的摇头，“几个月前我出了一点意外，醒来以后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就消失了。” 　　“失忆？”Blair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是啊，我醒来的时候连家人都忘记了。”摸了摸头，“很深的一道伤口，幸好头发已经重新长出来了。”沉默了一会儿，“这里有能够联系外界的方式吗？我很担心我的家人。” 　　Jim终于知道了之前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被绑架的人，尤其是曾经被暴力对待的受害人，在获救的时候总会表现的很激动，无论是痛哭、后怕还是庆幸感恩都有迹可循。可面前的人从一开始尽管看起来迷茫又无力，他的行为依旧很有条理，那份冷静没被发现还可以忽视，一旦意识到简直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是谁给他的这份有恃无恐？ 　　他在试图降低我和Blair的警惕心。Jim这样判断着，头部受伤，失忆，被不明人物绑架，谁会防备这样的人呢？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和之前袭击部落的人是什么关系？还有这一次进入丛林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Simon果然有先见之明！”Blair显然对Issac的遭遇十分同情，“别担心，我们带了卫星电话，你马上就可以联络到你的家人。”拍了拍Issac的肩膀，Blair跑向自己的临时住所。 　　什么时候卫星电话成为两个警察的出行必备了？Issac非常配合的露出惊喜的笑容，目光追随着Blair的身影，在心里默默的加深了对这两个人的戒备。 　　作为一个听觉好到能够通过心跳的变化来判断人的情绪的优秀哨兵，Jim对Issac的表里不一不置可否，他可以保证，只要还在丛林中，谁也别想在他眼下玩出花样。 　　此时还没有推开新世界大门的Issac不知道哨兵是一种何其逆天的生物，所以他心安理得的装无辜，殊不知在他想防备的人面前，他的马甲已经被趴掉一层了。 　　作者有话要说：　　Blair和Jim出自美剧《哨兵》，96年的剧，传说中哨兵向导的起源地。里面哨兵和向导精神体有，但没有传说中相互间的吸引力，倒是男哨兵和女哨兵之间激情四射，差点沙滩PLAY…… 第15章 　　Issac接过Blair递过来的卫星电话，思索了一秒钟，果断的拨打了Burns的号码。不出意料的，电话接通了。 　　“这里是Burns。”Burns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并没有什么犹豫。这部手机是专门用来工作沟通的，知道号码的人并不多。 　　“谢天谢地！”Issac长吁了一口气。 　　“Issac？！是你吗？”Burns立刻站直了身体，他诧异惊喜的声音让身处的临时会议室安静了下来，其他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把视线对准了正在通话的临时指挥官。 　　Burns没有在意这个，他的声音又快又急，不等那边回话就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你在哪？发生了什么？你现在是安全的吗？”一边说，一边召唤信息技术专家，想要确认Issac此时的位置。 　　Issac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我在秘鲁，具体位置并不清楚，我只知道这里的植被接近雨林。大概只有卫星定位能够确认我的位置了吧。” 　　“咦？”Garcia忽然开口，电脑屏幕上的信息让她有些意外，“这里警务系统的号码。” 　　“什么？”Morgan凑了过去。 　　“这部卫星电话号码在警务系统注册，归属于……小瀑布城警局。”Garcia敲着键盘，“当时的申请理由是……唔，他们的警长Jim Ellison有时候会因为执行任务的地点特殊而失联……说真的，现在地方警局的装备升级都这么快吗？就算是我们想用卫星电话都要提前申请的……好了，这是小瀑布城警局局长的号码，交给你了，巧克力帅哥！” 　　Morgan挑眉，在号码刚刚跳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拨号了。 　　另一边，Issac和Burns的谈话还在继续。 　　“有人绑架了我，不过我的运气还不差，被丛林中的部落人救了，还在这里遇到了两位警察先生。”Issac让自己的声音尽快轻快一点，表现的像一个尽管受到惊吓但仍然努力安慰亲人表示这没什么的体贴好青年。反正他没叫破Burns的身份，报平安什么的对象不都是自己的家人吗？ 　　默默的祈祷着Burns那边的技术够给力，Issac把周围的环境描述的细致又细致，已达到不受怀疑的拖延时间的目的。 　　反正他被惊吓到了，别说只是啰嗦一点，就算语无伦次胡说八道都是可以原谅的~ 　　Blair非常善解人意，他并没有催促，只是安静的等在一边。受害者在安全后和家人联系的场景他看得多了，自然知道他们之间需要时间来平静下来。 　　Jim抱臂而立，听着Issac几乎毫无波动变化的心跳声，看着他把Blair都瞒过去的表演，不发一言。不过慢慢的，他的表情变了。 　　不得不再次强调一下哨兵那变态的听觉，即使Burns那边除了Burns本人的声音没有压低之外，其他人的声音全都放轻了。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把电话放在耳边也不会察觉Burns之外的人的存在，可现在，除了Issac这个自从出院后就一直受到超敏感听觉困扰的家伙，还有一个觉醒了快二十年的哨兵。 　　给小艾点蜡。 　　不，介于两人之间的立场，其实应该撒花的。 　　恭喜玩家Issac获得丛林外挂[哨兵Jim]~ 　　Issac暂时还不知道这些，所以他依旧用自己能把那些变态杀手骗的团团转的演技给自己添保护色，并且非常高兴的发现电话另一端有不少熟悉的声音，那是属于BAU的。 　　Jim之前微蹙的眉毛也舒展开了，眼前这个家伙好像真的只是一个被绑架的倒霉鬼，只不过原因没那么单纯。DIA的人，还和FBI有牵扯，曾经也是军人的Jim不自觉的在心中多了一份亲近。 　　“Issac，你身边的两名警官的名字是不是Jim Ellison和Blair Sandburg。”电话另一端的Burns很快从Morgan那里得到确认消息，又复查了一遍两人的档案，把这两个人划分到了可以信任那一档。 　　“没错。” 　　“看来你的运气还不算坏。”Burns笑了。 　　电话依旧保持在通话状态，再加上后来加入的小瀑布城警局的局长Simon，一次简短的三方通话让彼此确认了身份，之前隐隐弥漫的警惕疏离一下子消失了。准确的说，是Issac和Jim两人之间的气场，而Blair，他不愧是被Issac打上傻白甜标签的家伙，从头到尾没发现一点异常，此时正在为帮助了一个自己人而感到高兴呢。 　　确认了身份后，Simon一方的电话被掐断，有些事并不适合一个地方警局的人知道。 　　“Issac，你知道绑架你的人的身份吗？” 　　“嗯，有九成把握。”Issac这次没有隐瞒，“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安东背后有另一股势力的支持吗？这次动手的大概就是他们。” 　　“安东进入丛林后一直没有消息，就算能活着出来也无法再获得之前的地位。”Burns分析着，“安东手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然不会这么兴师动众的抓你。”不管怎么说，美利坚的硬拳头还是有点威慑力的。“还有你留下的那串数字，BAU的侧写员说那可能是地理坐标……” 　　“没错。”Issac说，“安东做的事虽然看起来很没脑子，但他并不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我本来以为他反抗巴特曼是因为从某个势力那里得到了武力支持，可是……”Issac把自己的猜测和之前所见说了出来，“安东之所以忽然进入丛林并不是因为他暴露了，而是他所依仗的东西出了问题……” 　　这些第一手的资料Issac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一开始是因为他半死不活的进了医院，醒来以后连父母都不认识了，更别说其他。等他想起来以后，呵呵，他就被绑了！ 　　“DIA那边真的没内奸吗？”Issac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怀疑，“我总觉得时间点有些微妙。” 　　Burns对此也有些心虚，“我不能保证，但这次我们专门成立了行动组，并邀请BAU作为顾问。无论有没有内奸，我都可以保证这一次的行动消息不会暴露给不该知道的人。” 　　“但愿。”Issac也很有诚意的说出了自己朴素的愿望，“绑我的人已经被部落的战士抓住了，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接我回去，现在的我无比怀念文明社会。” 　　“这恐怕不行，我们需要你……” 　　“不，我更相信你们，作为一个已经离职并患上严重PTSD的倒霉鬼，我可不想受到更大的刺激了。”Issac的声音异常认真。 　　“Issac，你认为安东的依仗是生化武器？”Hotch很有魄力的打断了两人的讨价还价，他的眉毛紧蹙，看起来异常严肃。Burns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向后退了一步让Hotch通话更方便。 　　“没错。”BAU老大的身份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我怀疑安东和绑架我的势力之间还有第三方的存在，生化武器就是第三方提供的。现在安东没有音讯，那些人想找的不是他，而是他手里的东西。” 　　“前提是安东的确拿到了那批东西。” 　　“谁知道呢？有线索可循总比到处乱撞好。天花病毒可不是大路货到处都是，肯定有不少人为它疯狂的。”漫不经心的丢下一颗炸弹，电话另一端原本旁听的Burns一下子炸了起来。 　　“天花？Issac你之前可没提过？！你只是说可能是生化武器！”如果消息属实的话，进入丛林的士兵的防护等级必须提高。 　　“西班牙裔，崇尚希特勒的种族灭绝政策，憎恶印第安人……”Reid开口解释，“这些线索连在一起很容易推断出这个结论，在大航海时期，西班牙探险家利用天花差点灭忙了当时的印第安土著。” 　　“可天花已经被消灭了……”Burns的声音慢慢的降了下来，显然，他想起来了，虽然天花被宣称已经在全球范围内消失，但这不代表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天花病毒了。至少，美国的亚特兰大CDC和俄罗斯的一个研究所依然保有，以研究的名义。这种情况下，Burns还真的不敢保证没有利欲熏心的家伙偷偷动手脚。 　　“必须感谢发明天花疫苗的人，他拯救了世界。”Issac非常感恩。无论多可怕的疾病，只要有了治疗方法就不可怕了。 　　Reid的声音有些凝重，“Issac，你必须要小心。” 　　“我记得天花疫苗应该是能够让人终生免疫的吧？”Issac先是疑惑，而后自以为明白了Reid的意思，“哦，明白了，你是要我小心不要得痢疾之类的其他疾病吧？” 　　“天花疫苗的确能够让人对天花病毒终生免疫。”Reid的声音依然凝重，“但前提是你打过疫苗。” 　　“什么？”Issac早就不记得自己从小到大打过多少疫苗了，但按照常识，那些那一次能够免疫一辈子的疫苗应该都在医院的名单上吧？ 　　“天花病毒在三十年前被彻底消灭，如果是你，会为了一种已经被消灭的病毒去打疫苗吗？” 　　Issac觉得脑子有点乱，视线无意识的移到了Blair身上。 　　Blair·天真开朗·傻白甜·Sandburg点头，确认了Reid的想法，“1980年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在全球范围内天花病毒被消灭，事实上，在国内，天花病毒在1976年就被消灭了，从那以后，新生儿就不用再接种牛痘疫苗了。” 　　Issac觉得自己受到了会心一击。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不可能被病毒感染，可依然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充满了杀机怎么办？ 　　看着面前明显接种过疫苗的两个60后，作为新人类的80后小艾忧郁了。 第16章 　　曾经和军方合作过，并对他们专制作风不满的BAU不得不承认，一旦军方出动，那效率绝对超过FBI。即使在夜晚，他们也准确的找到了被围困高塔的公主……哦不，是吃饱喝足无聊用铁丝捣鼓脚镣的Issac。 　　“Issac！”尽管Issac坐着的地方并不显眼，Reid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嗨~”挥了挥手，Issac把手里的铁丝扔到一边，站起身，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紧紧的抱住了。 　　“感谢上帝，你平安无事。”过了好一会儿，Reid才放开Issac，借着并不明亮的灯光打量着他。 　　耸了耸肩，“我一向运气不错。”否则早就该在BAU时期被GAME OVER了。 　　“你不舒服？还是受了伤？” 　　“我没受伤，只是……大概有点别的小麻烦。”Issac揉了揉额角，“额，或许这个麻烦并不小。” 　　“医生！”Reid扭头朝刚才自己的落地点喊道。为了以防万一，这一次的搜救人员里有一名医生。“请过来一下！” 　　Issac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之前因为摔倒而流血的伤口早就被清理干净，贴上了Blair友情赞助的创可贴。真正被他称为麻烦的，是他一直在痛的头。从一开始惯常的因为紧张和疲劳而引起的神经痉挛产生的那种一跳一跳的疼，到现在这种仿佛恨不得劈开脑袋的疼法，Issac对自己居然能忍到现在还能笑着打招呼也是蛮佩服的。 　　医生带来的只是急救用品，而头部一直是人体最精密的部件之一，大致的检查了一下Issac的心跳血压，确认了没有其它问题，医生建议去医院进行详细检查。 　　不过在这之前—— 　　“Morgan！” 　　受到Kid召唤的巧克力帅哥跑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Issac还没搞定的脚镣，诧异的挑眉，Morgan蹲下身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我记得这种型号的你能搞定的。” 　　用最简单的工具在最短的时间内解锁是Issac和Morgan用来较劲的小游戏，解锁对象不限，从手铐到脚镣，甚至还有比较复杂的密码锁他们都玩过。眼下这个，不过是中等难度而已。 　　“我也这么认为。”Issac扯起一抹无奈的笑，“我也觉得这难不倒我，可是……”为此，他还拒绝了Jim的帮助。如果不是因为他和自己较上了劲，脚上这个碍眼的东西早就不见了。 　　Morgan想起那个疑似双重人格的诊断，有些心塞。 　　Reid想到Issac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有些心塞。 　　———————————————————————— 　　Reid拿着手里的诊断书，表情很严肃。 　　尽管用尽了各种检查手段，可Issac头痛的原因并没有找到。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种症状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似乎只要得到充分的休息就可以避免。除此之外，真正的大问题是Issac对麻醉性药品居然有了耐药性！ 　　Reid不确定这是因为抗吐真剂训练还是天生的个体差异，他现在想的是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手术中会有怎样的麻烦。想想吧，本来应该安静无痛感的病人忽然清醒有了意识……有几个人能顶得住需要麻醉的手术而产生的痛感？加大麻醉剂量是一个办法，可谁来掌控这个度呢？ 　　和Reid并肩而走的Issac显然没有Reid的顾虑，这几天的检查把他折腾的不轻，从医生那里得知可以出院后，他一直很高兴。 　　“Issac，你的记忆恢复了多少？”第一次，Reid直接提出了这个问题。 　　“唔……”拉着Reid在一张长椅上坐下，Issac沉吟，“大部分都是记忆片段，最清楚的大概是从我出事的时间点开始向前推出一年。”那是他在BAU工作的最后时期，和在DIA呆着的所有时间。顿了顿，“但我不确定那段记忆是真实的还是我的臆想。” 　　“那里面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吗？”Reid很快抓住了重点。 　　“有点，我怀疑是我的执念。”Issac目光放远，声音缥缈，“我一直好奇Sherlock怎么死里逃生骗过Moriarty的手下，还没得到答案就来了这里。结果在我的记忆里，我居然认识这两个人，还和John是朋友，Sherlock死后我还飞到伦敦去安慰他，邀请他来这里，离开那个伤心地……” 　　“你的记忆没错，你的确和Dr.Watson是朋友，通过博客认识的。你也认识Sherlock Holmes，和他不太对盘。”Reid说，“你在认识他们的时候就对我说过，你对他们感到很熟悉，熟悉的就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老朋友。尽管之前你们彼此毫不相识。” 　　“酷~我居然认识Holmes！”这个意外的消息让Issac有点小兴奋，“不对，你说死后？Sherlock Holmes死了？” 　　“跳楼身亡，英国那边的报纸热闹了不少时间。” 　　“不知道等Sherlock回来以后那些无节操的英国小报会怎么打脸啊。”Issac的表情很是神往。本来以为注定坑掉无后续的，一转眼就可以看现场版，运气够好的话还可以亲身参与，这是多大的一个馅饼啊~ 　　“回来？”Reid一惊，“你是说，Sherlock没有……”和Issac这个见面不过三分钟就粉转路人然后果断黑的人相比，Reid才是那个和Sherlock有共同语言的人，所以这次Sherlock出事后他伤心了很久，Issac虽然一直安慰他，却从来没有表现的多难过。当时只是觉得他和Sherlock交情不深，如今再回想起来，他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有些奇怪，似乎从来没把Sherlock的死讯放在心上。 　　Issac耸肩，“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请叫我剧透小王子# 　　#为自己点赞# 　　能够亲眼见到Sherlock Holmes的小兴奋很快退了下去，这件事要达成至少还需要很长时间，论诈死技术大概没几个人能强过他了。Issac把这件事暂时抛到脑后，又想起另一件事，“你有Jim和Blair的联系方式吗？就是我在丛林里遇到的那两位警官，他们帮了我大忙，我想我需要好好感谢他们。” 　　“当然，Morgan那里有联系方式。” 　　—————————————————————————— 　　在遥远的秘鲁丛林中，Jim带领着部落的战士们也加入了搜寻。他回忆着精神体黑豹所发现的位置，找到了早已腐烂的尸体。 　　“我就知道，哨兵才是丛林里面的王者。”Blair脸色惨白，他之前不小心摔倒了，现在一身的烂肉，只能讲了一个不好笑的玩笑来安慰自己。 第17章 　　“Blair？”Jim下身裹着浴巾，上身赤裸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抬眼就看见自己的向导在客厅的地上摆了一地的书本。 　　“早上好，Jim。”Blair头也不回的打着招呼，手上动作不停，飞快的浏览着以前的笔记本。 　　“哨兵觉醒前期……”借着不同常人的视力，Jim轻易的看到了上面的内容。“怎么想起来看这些？”作为唯一一个被Blair贴身观察的哨兵，这上面的记录对象自然是他。 　　“首领告诉我，Issac Costa，就是我们在丛林里遇到的那个人，很可能也是个哨兵。”Blair站了起来，眼睛亮的发光，“你能想象吗？另一个哨兵？” 　　Jim皱了皱眉，“他没告诉我。” 　　“哦，我们是聊天的时候无意中说到的。”Blair自然知道这一点。哨兵是极有领地意识的存在，如果不经同意一个哨兵闯入另一个哨兵的领域，结果绝不是两个哨兵友好相处。而Jim……Blair可没忘记，那次自己回家，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拿枪警戒的Jim，只因为自己的身上有另一个哨兵的气味。天知道那时候他们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首领没告诉Jim这件事很正常，虽然他没有自己专业，可祖辈们传下的规矩足够让他们知道该避讳什么。 　　“所以？别忘了Alex的教训，那种事我不想在发生一次了。”JIm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次绝不一样。”Blair说，“我们遇到Alex的时候她已经完全觉醒了，可首领说，Costa似乎只觉醒了听觉。还有，他的身份也是一种保证，至少我们可以相信，就算他觉醒了，也不会去做江洋大盗。” 　　Jim松了一口气，“你也说了，只是听觉。那并不能证明什么，也有人天生听觉灵敏。” 　　“所以我想要去拜访他。”Blair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们对他的了解只有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名字。”Jim试图拒绝。 　　“看这里！”Blair跳过一摞书，抓起沙发上的iPad，“名字是真的！”屏幕上，是Issac的脸书首页，“虽然已经限制了访问，不过……”虽然丢掉了大学的工作但仍然不改学霸本性的Blair分了一部分精力到计算机技术上，“想要进去也不算难。”、 　　Jim看着被Blair特意放大的头像照片，不得不承认，单看这张照片，的确不像是会作奸犯科的人。 　　“所以，我们去华府吧！”Blair看到Jim的表情有一丝松动，当机立断的说。 　　“什么？” 　　“我们的假期还没有结束不是吗？我拒绝提前销假回警局工作。”Blair说，“我已经订好了机票，一小时之后出发。” 　　拒绝的话在嘴边酝酿，最终还是腹死胎中。Jim认识Blair太久了，对他的不屈不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作风早就习惯，如果不是原则性问题，最终妥协的那个人总是他Jim Ellison。不过，Jim还是个Blair泼了一盆冷水，“别高兴的太早，不是谁都会接受你的哨兵理论的。” 　　“我去收拾行李！”Blair压根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再坏能比得上Jim当初的态度坏吗？ 　　—————————————————————————— 　　从Morgan那里要到电话号码，Issac直接拨了过去，结果意外的得知Jim和Blair恰好就在华府。Issac想要当面感谢他们，Blair想和Issac当面交谈，两人一拍即合，立刻约好了时间地点。只是在电话挂断前，Blair提出想要看一看Issac脑电图的要求。 　　“我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呢。”Blair当时是这么说的。事实证明也确实是这样，Blair的态度比医生还要认真，那种慎重的态度让其他人情不自禁的放轻呼吸。然后，他们看着Blair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像是确认了什么。 　　Jim从头到尾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Blair的表现，大概知道这一次他的判断大概又对了。Issac和Reid则是好奇中带着一分期盼，某人头痛的原因至今没有找到，虽然现在症状已经消失了，但还是让人感到不安。 　　“Mr.Costa，我想，你也许是一个哨兵。”Blair这样说。 　　“哨兵？”Issac扬眉，对这个说法感到十分有趣，“《X战警》里的那种吗？” 　　“X……不，当然不是。”这时候Blair带来的那些资料就派上了用场，“Richard Burton曾经提出过一个观点，在部落文化中，每个部落都有一个被他称为哨兵的存在，哨兵并不是单纯的侦察兵，他的身份更类似于一个守护者。他会警戒来犯的敌人，观察气候的变化，监视打猎时的行动，部落的生存依赖与此。一个哨兵的选中，得益于他的基因优势，某种超越常人感官能力的觉醒，这些感官通常需要靠独自在野外求生才能磨练出来。Burton的理论一出来就倍受争议，现在几乎已经没人知道了。但我当初找到了一些人，他们拥有一种或两种发达的感官，这样的例子数量过千。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同时拥有五种：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直到我遇见了Jim，他的存在让我确信，哨兵是真正存在的。” 　　“听起来很厉害，可我只是听觉敏感了一点，并不是五感都很发达。”Issac对Blair的理论不置可否。 　　“我明白，这只是需要一个过程。Jim在秘鲁的丛林里呆了一年半，回国五年后才觉醒。Alex在野营的时候曾经迷路了一周，几个月后她的五感就有了变化。我只遇到过这两个哨兵，在数据方面无法给予太大支持，但请相信我，你的脑电图和他们的非常类似，所以我认为你的听觉强化只是一个开始。” 　　“Alex？另一个……你说的哨兵？” 　　“没错，而你是我遇到的第三个。”Blair抿了抿唇，“请相信我，我并没有恶意，只是哨兵在觉醒五感的初期都会有极大的不适，而我恰好对此有研究，我想帮助你度过那段时间。” 　　“我想知道你判断的依据。”Issac想了想，开口道，“我并不是不相信你的话，只是，按照你的说法，你目前得到的样本数只有2，这里面的变数太大了。而你所说的困扰不适我并没有感觉。” 　　Blair翻出两张有些泛黄的纸，那也是脑电图，“看着部分波段，它们的活跃程度远超常人，而你的——”又指着Issac的那份，“你的这部分，我想很容易看出其中的相似。” 　　“可事实上，我真的只是听觉灵敏了一点。”说真的，Issac对于Blair五感觉醒的说法非常感兴趣，可是，这和自己的情况对不上啊。 　　“那么，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当时是不是发生了一些让你觉得生命受到威胁，激起了你强烈求生欲的事情？”Blair没有丧气，能够坐在这里听自己说话已经是个好开端了。想当初，自己第一次和Jim谈论这个的时候可差点挨揍，Alex更是把自己当成搭讪的。 　　Issac沉默的点了点头，对于当时的事情他并不大乐意回想。 　　这时候，Reid开口了，“Mr.Sandburg，你的笔记上记录，哨兵在觉醒初期如果无人引导的话很难靠自己度过。” 　　“没错。”Blair把目光对准Reid，“虽然样本数只有2，但我想我能确定。” 　　“听觉敏锐，普通人用耳朵捕捉不到的声音在他们听来都是巨响；视力范围极大，清晰度比得上高倍望远镜；嗅觉无法控制，只要有气味就不会错过；味觉……正常人的美味对哨兵而言是一种折磨；还有触觉，最早的记录是哨兵手握门把手时感到一丝酥麻然后确定这个门把手是被一个受到核辐射的人曾经摸过的……还有，另一个哨兵的皮肤敏感到无法承受衣物的摩擦而裸奔。”Reid几句话把自己刚刚度过的内容提炼出来，而后看向Issac，“你的听觉有这么敏锐吗？” 　　“差不多。”Issac左右看看，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我说不清是怎么发生的，但的确发生了。不过是可控的，并不会给我的日常生活带来困扰。” 　　“你已经学会了精神屏蔽？”Blair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我管那个叫自我催眠。”平日里的确和正常人没有差别，除了他想干点什么的时候。 　　Reid忽然想起上次带着Issac的BAU聚餐，显然，Issac听到了某些他们听不到的谈话，然后靠这个成功的唬住了Morgan。 　　“这很有趣。”Reid的兴趣被勾了起来，“也许我该去一趟图书馆阅读一下相关书籍，还有几位专攻原始部落结构制度方面的教授也要去拜访一下。”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这里有一份书单，上面是所有我能够找到的相关书籍。”Blair说。 　　“谢谢，我很需要。”Reid看着Blair抽出一张纸在上面不停的书写，最后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电话。脑中灵光一闪，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Blair Sandburg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了。“你是Blair Sandburg？那个Sandburg？” 　　Blair耸耸肩，笑得洒脱，“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学术造假丢了博士学位也丢了学校工作的Sandburg的话，没错，就是我。” 　　“你做了一个艰难的选择。”Reid没有多说，比起十多年前的旧闻，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哨兵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当初一定发生了什么让Sandburg宁可牺牲自己的学位也要保住哨兵的事情。这种事情不算罕见，有人会始终如一不忘自己最初的目标，也有人和观察对象产生感情，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我觉得我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Blair笑眯眯。人是要往前看的，他早就不是那个刚刚丢掉一切还在警局里担心自己下一刻就会被Simon扫地出门的年轻人了。虽然他亲手堵死了自己在学术上发展的道路，但他的并没有放弃这方面的研究，Jim就在身边，除了不能发表自己的观点，他觉得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好。 　　这时候，Reid的电话响了，屏幕上闪着Hotch的名字。果然，Reid挂断电话后就提出了告辞。 　　Reid离开后，Issac和Blair继续聊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还隐隐约约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这种仿佛被大型食肉动物盯上的感觉并不好。可无论Issac怎么观察，在附近依旧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你一直在说五感觉醒，那么第六感呢？”终于，Issac忍不住问道。 　　“第六感？”Blair皱眉，“你是指超感官知觉？具体是哪方面，警觉性？预知能力？还是其他？” 　　“我感觉到有东西在盯着我，但我的理智告诉我没有。” 　　“你可以暂时抛开理智，告诉我你的感觉。” 　　“这个……东西就在我的附近，它在观察我，位置一直在变化，感觉就像……就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但他似乎把我当作对手了。”Issac闭上眼睛，仔细的感知了一会儿，缓缓说。 　　Blair的嘴角抽了抽。 　　Jim一脸严肃正直的切着牛排，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第18章 　　“这就是我还没有和你说的和哨兵有关的另一件事——精神体。”Blair轻咳一声，在无人看见的桌下用膝盖撞了一下Jim的腿，示意他收敛一点。 　　“精神体？”Issac把目光对准离自己三米外的一处盆栽，直觉那里就是Blair所说的精神体的所在。 　　“是的，精神体。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哨兵的另一分身。哨兵除了本身具有非同常人的五感之外，还能够共享精神体的感官。”Blair说，“哨兵的五感虽然强大，依然有范围限制，而精神体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脱离这种限制，到达更远的地方。而它的所见所闻所感能够反馈给哨兵，让他知道范围之外的事情。” 　　“这真是……真是……不可思议。”如果只是大幅度增强五感的感应度Issac可能还没什么兴趣，但精神体的说法一提出来，他立刻就心动了。每个男孩子心里都曾经有过一个超人梦，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埋没。如今，既然有了一个可以得到超能力的可能，在排除了骗局的可能性之后，Issac怎么会不动心呢？要知道，在他小的时候，曾经也是一个被蜘蛛咬了不仅不害怕反而做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变身蜘蛛侠美梦的男孩子啊。 　　至于变身不成功后还不死心抓了一个月的蜘蛛，结果让照顾自己的奶奶误会，给自己做了一顿炸蜘蛛什么的黑历史，就让往事随风而去吧。 　　人不犯熊枉少年嘛~ 　　感谢上帝佛祖玉皇大帝，被自己祸害的蜘蛛都是没毒的~ 　　分别的时候，Issac把Blair带来的资料通通带走了，不仅如此，Blair还承诺说等回去以后他会把另一部分没来得及带来的资料影印好再邮寄过来。Issac没有拒绝，他看得出Blair是真心想要帮忙，并不是想要从中得到什么，而是这种付出本身就会让他快乐。 　　Issac对这次会面的收获惊喜极了。 　　Blair同样也很满意，虽然还没有完全确定，可能感知到Jim的精神体本身就是一种证明了。 　　唯一不太满意的是Jim，哨兵本能的排斥，加上Blair的热切没有放在他身上，这让Jim在两人相谈甚欢最后甚至把话题扯到DC超级英雄这种与哨兵完全无关的地方的时候更加的纵容着自己的精神体，那头黑豹不再远远的观察，而是越靠越近，甚至近到直接在Issac耳边咆哮示威…… 　　然而—— 　　之前敏锐的虽然看不见仍然能凭借感觉确定位置的Issac这次好像忽然感官失灵了一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偶尔用手指捏了捏耳朵。至于那头可怜的被夹住了胡子的黑豹…… 　　Issac可以发誓，这绝对与他无关！因为如果不是注意到Jim忽然捂住嘴角的举动，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不过看起来，精神体似乎和肉体也是有联系的。 　　晚上通话的时候，Issac给Reid讲了自己的大发现！叭绻夷芸吹骄裉寰秃昧恕！弊詈螅琁ssac充满遗憾的说。 　　“精神体？”Reid重复着，这并不仅仅是疑惑，还有一点三观动摇的感觉。五感强化还可以解释，精神体什么的，听上去就一点都不科学好吗？ 　　不过为什么感觉这种不科学的事情发生在Issac身上反而一下子正常了呢？ 　　“嗯哼。”Issac翻开Blair送给他的笔记本，翻出介绍精神体的那部分读给Reid听，读完后，他还特意的问了一句，“怎么样？有没有听到‘哗’的一声，旧世界崩塌，新世界的大门向你敞开了！”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的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了。”Reid把垂到额前的长发别在耳后，对着Morgan的鬼脸视而不见。这就是经费紧张的坏处，出差都得两人合住一间房。 　　“哦，糟糕，我忘了。”Issac忽然想起BAU的工作性质，“这些资料就在家里不会跑，你不用担心，工作的时候注意安全。额，你的枪法现在还过得去吧？” 　　“当然！我已经连续两年没有补考了！” 　　“恭喜？”Issac不确定的说。 　　Reid难得孩子气的鼓起了脸颊，他对枪法早就今非昔比，可一直被人记挂着黑历史的感觉很不好啊！正打算去洗手间洗漱的Morgan路过Reid，顺手就在鼓起的脸颊上捏了一把，然后在Reid控诉的目光中哼着歌走进了洗手间。 　　“Reid？Dr.Reid？Genius？Kid？Spencer？”电话另一端没有动静，Issac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话让Reid恼羞成怒了。 　　“Morgan捏我的脸！”Reid单手捂着脸，抱着电话在床上滚了一圈。 　　Issac考虑了一下让Reid捏回来的可能性，鉴于那边Reid是单独作战，武力值更是不在同一水平线，Issac之后绷住声线，力求营造出同仇敌概的激昂，“等你们回来，我帮你按住Morgan，让你捏个够！” 　　Reid满意了。 　　Morgan也很满意。透过洗手间里的镜子，他看得到Reid那副自觉有了靠山撑腰后对自己炫耀的笑，觉得笼罩在Reid头上的乌云总算是消散了。 　　然后，他对欺负Reid这件事更有兴趣了。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在Issac的加油助威中，以Reid惨败而告终。而战况，听了全程的Issac只能表示……惨不忍闻啊。 　　结束了通话的Issac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重新打开刚刚读给Reid听的那本笔记，他就像个刚刚得到渴望已久的模型的孩子，兴趣正浓，完全顾不上别的。现在，那个模型就是Blair所说的哨兵的精神体。 　　可以感知，无法看见，双手触摸不到……虽然属性不同，可感觉真像幽灵。Issac默默的吐槽着，花了一晚上的时间读完了Blair送给自己的资料。显然这些并不完全，完全无法满足Issac饥渴难耐的求知欲，他决定上网上看看。 　　就像是Blair说的，这是百年前的人提出的理论，现在几乎没人认同了。Issac本来没报什么希望，可搜索出来的信息却多得让他不得不感到意外。 　　难道Blair没注意过这些？Issac忍不住疑惑，看这些信息量，怎么也不像是Blair所说的乏人问津啊。 　　Issac随手点开搜索页页面信息的第一条，在读过几条无关内容之后，他总算是看到了不那么无聊的东西。那是一篇发在论坛里的小说，从两个男孩子的小时候开始讲述，剧情不算复杂，文笔很好，经常在不起眼的细节中带来欢乐和感动。这篇小说让Issac暂时忘了自己打开电脑的初衷，尽管两个男孩上了中学之后的描写总给Issac一种别扭的感觉他也没在意，直到他看到了最新的一章—— 　　手动拜拜。 　　Issac决心从此做一个严谨的学术派，拒绝网上不良信息。 　　以及，以后在论坛上看小说一定要先看好标签。 第19章 　　Issac有些羞愧，原来以为自己的下限早就被啃了，没想到居然还在。 　　有种灵魂升华的感觉，整个人仿佛都高尚了很多。 　　Issac这么想着，也镇定了下来。和网上无法分辨真假的描述相比，他显然更相信Blair的记叙。所以，哨兵绝对不可能一见向导就被迷晕了头，连理智都随着节操一起碎掉！ 　　否则，人性泯灭，被兽性主宰……这绝不是部落需要的哨兵。向导对哨兵而言是重要的，是因为向导可以帮助哨兵控制自己的力量，二者之间应该没有荷尔蒙间的引力。 　　至于其他方面，反正Issac暂时放弃了从互联网信息中寻找灵感开拓思路的打算。 　　当这股兴奋劲退下去以后，一夜未睡的后果出现了，难以抵挡的困意一波波涌来，Issac揉了揉眼睛，直接奔向自己的大床。窗帘的遮光性极好，Issac睡的非常安心，直到他被电话的铃声吵醒。 　　“嗨……”Issac摸索着手机，连眼睛都没睁，循着记忆解锁了屏幕，连接了通话。 　　“Mr.Costa，您好，这里是Dr.Lecter的办公室，我是他的助理Jully。”电话另一端传来悦耳的女中音，“您已经错过了两次预约，下一次的预约在明天下午两点……” 　　Issac迷迷糊糊中仿佛又睡了过去，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忽近忽远，催眠的效果好极了，Issac的脑中一片空白还不及思考，直接丢下一句话就把手机丢到了床下—— 　　“我明天会准时去的。”Issac这样说。 　　世界安静了，Issac直接睡到自然醒，然后空着肚子直接回家蹭饭。 　　恰逢周末，本来就是一家人凑在一起的日子，Issac看着安静的Costa宅，又扭头看了看邻居家，心中的寂寥感挥之不去。别人家热热闹闹的家庭聚餐，自己家里静悄悄的不见人影……Issac难得的觉得如果自己有兄弟姐妹也许会好很多。 　　“Issac，怎么不进去？”就在Issac站在门口发呆的时候，Kiven开车回来了。 　　“没带钥匙，正观察从哪个位置翻墙进去好呢。”Issac双手一摊，走上前去帮Kiven拎起装着鱼的水桶。“今天收获不错啊。” 　　Kiven对Issac经常性的翻墙行为已经麻木了，“把鱼放到厨房里，今晚我们烤鱼吃。” 　　“Daisy呢？”刚刚站在外面的时候就感觉屋子里安静的没有人气，进去之后发现，屋子里果然没人。 　　“她去纽约出差了，一星期后回来。”Kiven把车子停到车库里，“Reid呢？” 　　Issac鼓起脸，“当然也是去出差了。” 　　一时间，父子二人有种惺惺相惜的默契。 　　被妻子甩开周末只能自己一个人出去钓鱼什么的，被未婚夫甩开只能回父母家蹭饭什么的…… 　　Kiven有一手烤鱼的绝活，或者说，因为钓鱼这个爱好，他已经研究透了各种鱼类的一百零八吃。不止普通人家里的煎烤炸，Kiven连清蒸和水煮都是一把好手。在Kiven去翻调理的时候，Issac从桶里抓出一尾肥鱼，利落的用刀背把鱼砸晕，然后开膛破肚刮鳞去鳃，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不含糊。 　　“一条不够吃。”路过的Kiven说。 　　Issac正嫌弃的闻着自己手上的鱼腥味，闻言又抓了一条，结果开膛破肚取出内脏后，整个人都呆掉了。 　　“Ike？”Kiven已经给之前那条已经处理好的鱼身上抹好了香料，正打算继续第二条，结果看见的就是一动不动的Issac。 　　Issac眨眨眼，非常镇定的把已经掏出来的内脏放在之前准备好的袋子里，又把已经开膛的鱼丢进水盆里。那条已经没了内脏的鱼像是忽然活过来了一样，不停的用尾巴拍水。 　　Issac忽然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Kiven问。 　　“Dad，你的鱼是在哪里钓的？”Issac问。他以为他的表情会很难看，可在Kiven眼中，他只是忽然严肃了起来。 　　“是在一个新开发的露营公园里。”Kiven答道，“到底怎么了？” 　　Issac想了想，直接指向装内脏的袋子，“我好像发现了一截小指。” 　　—————————————————————— 　　“真是个糟糕的周末。”送走了警察和取证人员，Issac对坐在沙发上的Kiven说。 　　“你觉得这是个分尸案吗？”Kiven从头到尾都表现的非常冷静，对警方的问询也十分配合，没问不该问的问题，也没说无关的话。直到警察离开，他才问了相关经验丰富的儿子。 　　“我不知道。”话刚开口，Issac就感觉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咳，我是说，那截小指还没有完全腐烂，鉴证人员应该可以采集上面的指纹，通过指纹库对比找到那截小指的主人。” 　　他没有用死者来称呼那名受害人，即使他丝毫不觉得那人有活下来的可能。 　　Kiven没有继续问下去，这次发生的事对他也不是毫无影响的，有些恍惚的和Issac道了晚安，Kiven回房休息了。 　　至于做了一夜被鱼精追杀的梦的Issac，当他顶着一双熊猫眼起床的后，万分庆幸自己今天和心理医生有约，这种时候，有一个心灵垃圾桶的感觉太好了。不过，这种想法在他见到Dr.Lecter之后就消失了。 　　Issac本以为他对Dr.Lecter的熟悉感源于曾经相识，可当他和Dr.Lecter面对面坐下的时候，他不确定了。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Issac无端的感觉有些紧张。 　　先开口的是Dr.Lecter，他并没有提及Issac之前的爽约，也没说DIA既然已经指定他为Issac的心理医生后他的诊断结果对Issac有多重要。就像是普通朋友聊天一样，他看上去和气又友爱，“你看上去并不好，是没有休息好吗？” 　　“嗯？”Issac还沉浸在之前不舒服的感觉中，忽然听到Dr.Lecter的话，愣了一下。 　　“秘书告诉我，昨天她打电话的时候你似乎还在休息，介于当时已经是中午了。也许我可以假设，你的睡眠出了问题？” 　　“没有。”Issac揉了揉脸，“那时候我查了整晚的资料，电话来的时候我才睡下不久。” 　　“原来是这样。”Dr.Lecter没有继续追问，“那么，你最近过得好吗？” 　　“额，”Issac沉吟片刻，“昨晚发生了一件事……”把昨晚的事大概的讲了讲，“我希望那个女孩还活着，虽然理智告诉我不可能。” 　　“为什么不呢？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一切还都有希望。”Dr.Lecter话音一转，“不过，你怎么知道那是个女孩？” 　　“感觉，这也是困扰我的一个问题。”Issac看着医生，“很难形容的一种感觉，就像是一道数学题，你只要看完了题干，就能立刻得出答案。而步骤是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我丢失了推导的那部分。” 　　就像是在丛林时那样，他脱口而出的认定了丢失的生化武器是天花，而事实上，如果没有Reid当时的解释，他都不知道那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Hannibal！”忽然，一位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士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不停解释的秘书小姐。“你真的有客人啊。” 　　Dr.Lecter先是用笑容安抚了没有及时拦住来人的秘书，然后歉意的对Issac点了点头，请他稍等一会儿，就去处理那位红衣美人了。Issac根本没在意他说了什么，整个脑子里都被Hannibal这个单词刷屏了。 　　Issac翻出钱包，拿出夹在里面的名片。Dr.Hannibal Lecter的名字被印在中央，Issac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本能惊呆了。对这张名片他关注了头衔，关注了地址，关注了联系电话，就是没分心思到名片主人的名字身上。 　　Issac终于知道Dr.Lecter为什么让自己感到不舒服了。 　　“抱歉。”Dr.Lecter重新走了进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致歉，结果他没得到预想中的接受，反而看到Issac露出像见鬼一样的表情。嗯，也许，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Hannibal？”Issac的声音有些紧绷，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着，让他立刻逃跑。 　　“很高兴你叫了我的名字。” 　　“你喜欢吃蘑菇吗？”Issac忽然扯了一个无关的话题。 　　“当然，不过我记得你从来不吃蘑菇。”Dr.Lecter想起那次失败的宴请，有些糟心。 　　“我还有些事，先回去了。”Issac站了起来。 　　“是我的名字冒犯到你了吗？”Dr.Lecter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就想明白了Issac反常的原因。 　　紧张的心脏都恨不得跳出胸膛的感觉Issac总算是体验到了，可这时候他的头脑反而冷静了下来，“并不是你的错，只是我忽然想起了卡扎菲有一个儿子的名字也是Hannibal，这让我想起一些事。” 　　Dr.Lecter是知道Issac为什么来自己这里做咨询的，他对DIA的事务并不感兴趣，所以他没有继续问，反而很有绅士风度的把Issac送到门口，极有风度的道别。 　　等到Issac坐上车，发动之后，他才常常的呼出一口气，有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亢奋。 　　这种亢奋并没有持续很久，Issac意外的在公路旁边见到正在拦顺风车的Jim和Blair。 　　“你们怎么在这？”Issac把车靠过去，摇下车窗问道。 　　Blair还没来得及回答，Jim就开口了，“你受伤了？” 　　“什么？”Issac有些懵。 　　“你身上有血气的味道。” 　　想起Blair所介绍的哨兵的超级嗅觉，Issac不得不服，“我昨晚杀了鱼，你现在居然还能闻的出来？” 　　“鱼血和人血可不是一个味道，你身上的血气味道非常新鲜。”Jim说。 　　Issac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20章 　　Issac眼前有两个选择：A.一切都是他神经过敏后产生的臆想；B.他是个蠢货。 　　手握双向盘的Issac不知道哪一个比较好。 　　“嘿，回神了！”Blair敲了敲车门，“马路上可不是神游的好地方。” 　　“你怎么做到的？”Issac打开后车门，放两人进来。 　　“什么？”Blair很热心的充当解惑者，“你是指哪方面？” 　　“我是说，闻到我身上有血腥味。”Issac扭头看向Jim，“还能分辨出是人血。” 　　“闻多了自然会有经验。”Jim说，“基本上，每个人的气味都是不同的，这份不同也能反映在血液中。男人和女人的味道不同，成人和孩子的味道不同，白种人和黑种人的味道不同，甚至同一个人在不同年龄身上的气味也是会发生变化的。也许这种不同和变化对普通人而言微小的难以察觉，但对哨兵而言，这一切简直再明显不过。” 　　“没错，当你有了足够多的数据参数，分辨这些不同容易的就像是本能。”Blair补充道。 　　“那么……”Issac犹豫了一下，“我身上的血气是属于哪种？” 　　Jim极为短促的愣了一下，再次开口的时候给出了一份和之前不同的答案，“似乎是属于一位女士，年纪在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出血量不多，充其量就是切菜割了手指的程度。” 　　“这真是……真是……”Issac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如果外勤都有Jim的素质，那些实验室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Jim和Blair倒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们平静面容下的尴尬：刚说可以分辨各种不同，下一秒就发现连最基本的性别不同都搞错了。 　　Jim表示自己很无辜，谁没事会追根究底啊，自己也不过是闻到味道顺便关心一下而已。 　　Issac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两人是何想法，只是默默的思索着。自己出来的时候还见到了秘书，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适。而那位推门而入让Dr.Lecter中途离开办公室的女士自己倒没有再见到。刚刚出门的时候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可联系到Jim的说法，简直不能细想。 　　当然，也许这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可他怕的是会出现的万一。 　　到底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马上离开，还是调转车头回去……就算回去也没有借口啊！ 　　毫无证据的指证自己的心理医生有伤人甚至杀人嫌疑，怎么看都没什么胜算，还会给自己惹上一身腥。 　　Issac的表情变来变去，到底还是做不到视若无睹。 　　“伙计，你还好吧？”Blair关心的问，“你完全不用羡慕，只要你觉醒成为了哨兵，你也可以做到的。” 　　“哦，不是，我不是担心这个。”Issac掏出了手机，调出Dr.Lecter的号码，拨了过去，“嘿，Dr.Lecter，我是Costa。虽然有点冒昧，但是能帮我要到那位穿着红裙子的女士的电话号码吗？” 　　Dr.Lecter显然没想到Issac才走不久就再次打来电话的目的居然是要一位女士的电话号码，他对Issac的基本状况还是了解的，所以，人格分裂能改变性取向吗？这样想着，Dr.Lecter依旧礼貌的拒绝了，“抱歉，我不能私自透露一位女士的联系方式。” 　　“是的，是的，我明白，是我太冒失了。”Issac没有放弃，“那位女士离开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能和她说几句话吗？” 　　这个要求倒不算过分，只是想到休息室内那位女士的状态……Dr.Lecter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休息室内就传出Jully的尖叫声。想起那位女士的精神状态，Dr.Lecter难得的感到一丝懊恼，有种事情不被掌控的被冒犯感。 　　Issac被迫听了全程，或者说，从听到那声尖叫开始，他就直接调转车头往回开了。 　　Blair还没来得及提出疑问，就被Jim安抚了。显然，他也听到了。 　　对于破门而入这件事Issac非常熟练，一路畅通无阻，直到他看见瘫坐在门口的Jully。Jully看起来吓坏了，她的双臂环抱着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打着哆嗦，这让Issac心里原本就存在的不好的预感又加深了。Blair自动留下了担当安抚的角色，Issac和Jim走进了那间不时传出声响的房间。 　　“……Martha，不要动，你流了很多血……”Dr.Lecter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带着极佳的安抚效果。 　　只是这一次，他的安抚没有起到预料中的作用。 　　那位躺在地上的女士虽然动作无力，精神却是格外的亢奋，一双眼睛亮的发光。 　　屋子里的血腥味很重，Issac下意识的就屏住了呼吸。 　　“OMG！”Jim也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的不轻，只是和Issac相比，他立刻就理清了现状，“先生，我能做什么？” 　　Dr.Lecter扭头也发现了这两位意外来客，不管他不为人知的小爱好是什么，他知道眼下Martha一定不能死。否则，哪怕这个女人忽然发疯的举动与他无关，他也会被警方麻烦很久。 　　作为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绅士，Dr.Lecter一点都不喜欢这类不体面的麻烦。 　　“报警了吗？医院联系了吗？”Issac没有上前，反而倒退了几步，直到血腥味不那么浓了，才开口问道。 　　“我让Jully联系医院了。”Dr.Lecter头也不回的说。Martha腿上不知道割破了哪条血管，血流的一直止不住。如果她老老实实的接受急救还好，可她偏偏一点都不领情，一直在挣扎，还想重新捡回被Dr.Lecter夺下踢到一边的刀给自己再来几下。 　　Issac面无表情的掏出电话，直接拨打911。 　　救护车来得很快，只是在了解病人的情况后，见多识广的急救人员都惊呆了。 　　“这都是她自己做的？”一个护士满脸都写着不相信，手指有些颤抖的指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你是说，她自己割掉了自己的大腿肌肉？” 　　“当时这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Dr.Lecter很沉稳，即使他现在双手全是鲜血，连衣服都没有幸免，沾上了不少血迹。 　　“难道是嗑药了吗？”一头雾水的急救人员飞快的把人搬上救护车。 　　Martha的伤势实在是太恶劣了，院方顺手报了警。 　　———————————————————— 　　“Agent Costa？真没想到能再次见到你。”因为并不是作为嫌疑人而来到警局，他们受到的待遇还算不错。在宽敞的会客室里，还没开始做笔录，Issac就被人认出来了。 　　当然，他只能回以茫然脸，“Excuse me？” 　　“我是Jack Cooper，之前局里有一个案子求助了BAU，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实习警员。”Jack笑的有些腼腆，“你们真是太厉害了。”虽然没有说出来，在座的各位也都看出了他眼中的崇拜。 　　“很高兴见到你，Jack。”Issac露出友善的笑容。“你现在站在这里，就足够证明你也很优秀了，不是吗？”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样，让一个有着粉丝心态的警察立刻严肃了起来。 　　“哦，谢谢。那么我们开始吧。”Jack说。 　　在交代了基本的个人信息后，Blair，Jim，还有Issac就是旁听状态了，因为他们除了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不对而赶过去之外，对事情发生的过程没有一点参与。被详细询问的是Dr.Lecter和Jully。 　　或者更有针对性一点，负责回答的人是Dr.Lecter。Jully实在是吓坏了，不是谁都能淡定的看着别人面带幸福微笑的割着自己的腿的。 　　“我曾经是Martha的心理医生。”Dr.Lecter说，“她患有重度抑郁症，有非常强烈的自残冲动。” 　　“曾经？她现在不是你负责了吗？”Jack捕捉到了一个字眼。 　　“是的，在我治疗半年后，她的情况有所好转，但我发现她对我产生了私人感情，所以我把她介绍给了另一位心理医生。” 　　“她没有拒绝？或者病情恶化？” 　　“她完全接受，同样认为医生患者的关系不利于她对我的……追求。”Dr.Lecter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像这种病发时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人并不在他的兴趣范围之内。“离开我之后，她的状态越来越好，不再自闭，每天健身锻炼，扩大交际圈，看起来已经完全康复了。” 　　Jack用笔圈出康复这个词，顺便打了个问号，“说说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下午的预约时间是属于Mr.Costa的，但中途Martha闯了进来。她看起来状态很好，有点兴奋，我当时没有多想，因为最近几次她都是这样的。结果，等我发现时她就做出了那样的举动。” 　　“因为她对你产生了私人感情所以你终止了你们两人之间的医疗关系，但这之后你似乎并不排斥和她进一步交往？”Jack问。 　　“并不算进一步，在不受抑郁症困扰的时候，她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女生，我们经常结伴一起去听演奏会。”Dr.Lecter一脸的可惜，“她是一位非常好的同伴，当我们交流时，有很多的共鸣，在现在这个越来越浮躁的社会，这一点非常难得。” 　　“既然你们很有共鸣，那么，你能理解她的举动吗？” 　　“这不容易。”Dr.Lecter似乎也有些困扰，“她在我对她进行急救的时候说了一些话，是的，我想拿足够解释她的动机了。” 　　“是什么话呢？”Jack打起了精神。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的这种想法，她认为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二者合二为一。她想让我吃了她。”Dr.Lecter默默的丢出一个雷。 　　“什……什么？”不止Jack，连一直保持安静的其他几人也惊呆了。 　　“按她的说法，她运动健身，调整饮食，保持心情愉快，这都是为了让自己吃起来口感更加好，更加美味。”Dr.Lecter似乎也认为这种想法十分荒谬，“而现在，她认为自己的身体已经调整到了最完美的状态，已经到时候了。” 　　“Dr.Lecter，你真的认为她的抑郁症得到控制了吗？”Jack惊得直接把笔记本掉到了地上，顾不得捡，他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而不是又患上了另一种精神疾病？” 　　Jack的想法显然代表了大多数人，没人会认为有那样想法的Martha是正常的。 　　Dr.Lecter没有说话。他没有隐瞒而是选择坦白也正是因为这样，不管Martha是真的察觉了什么还是误打误撞，他都要用精神疾病钉死Martha，如果自己因为这件事而被警方怀疑，那才是一个笑话。 　　从未对Martha起过歪心思的Dr.Lecter被这一次的神来之笔打了个措手不及。 　　Issac默默的低下头，他开始相信Martha对Dr.Lecter绝对是真爱。 第21章 　　Issac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如此的刺激惊魂，神经病的世界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能够理解的。 　　离开警局后，Issac三人和Dr.Lecter告别后，便迫不及待的上了车，重返华府。 　　“事实上，Martha的想法不是没法解释的……”车厢里很安静，直到Blair开口。他之前似乎也被吓到了，在小瀑布城警局里，也会有大案发生，可那都在正常人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忽然遇到重口味，Blair消化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在自己渊博的记忆中找出可以被理解的答案。 　　“那不重要，Chief。”Jim的脸色很不好，他受到的刺激可是成倍的。 　　“你呢？Issac，这种情况你一定见过很多吧？”Blair转移目标，他一定要说些什么，把情绪宣泄出来，否则下一个要去看心理医生的人就是他了。 　　“额……”Issac看着前方的红灯，把车停下，“在活人身上，那么惨烈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更惨烈的，我都是在解剖台上看到的。” 　　“还能更惨烈？”Blair摇摇头，他忽然对大城市失去了兴趣，连那些有着悠久历史的博物馆和图书馆也无法再吸引他，“Jim，我们回小瀑布城吧，虽然琐事多了点，至少安全。” 　　“没问题。”Jim可有可无，来这里本来就是Blair的意思。 　　—————————————————————— 　　送走了Jim和Blair之后，Issac没有回公寓，而是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Daisy还没有回来，Kiven坐在客厅里，电视上正在播放着脱口秀，房间里充斥着观众的大笑。 　　“嗨，还没有休息？”Issac看了一眼手表，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了Kiven的休息时间。 　　Kiven似乎一直在走神，听到Issac的声音后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他搓了一把脸，“什么时候了？” 　　“11：23pm。”Issac关心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看起来似乎有心事。” 　　Kiven指了指沙发的另一侧，看Issac坐上去之后才开口，“我往常都是和Bill一起去钓鱼的。” 　　Bill Bell，Kiven的朋友之一，耶鲁校友，也是一名法官。 　　“我知道。”Issac曾经见过那个人，有些微胖，看起来很和气。 　　“他的女儿死了。”Kiven的声音有些低沉，“前天的时候他就发现女儿失踪了，报警后，找遍了一切可能的地方依旧没有找到。我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只知道他的家里出了事所以才失约了。” 　　Issac心里生气不好的预感，“Dad，不要告诉我，那是他女儿？” 　　“你猜的没错，那就是。”Kiven说，“那枚小指上的指纹和他女儿的指纹符合，警方在离我钓鱼地点不远处发现了尸体……不，是尸块。” 　　“发现尸体的地方，不会更巧的就是Bell以往钓鱼的地方吧？”Issac扬眉，Kiven的表情告诉他，他猜对了。 　　“Bill已经崩溃了，警方现在正在调查可能仇恨他的人。”Kiven不知是在后怕还是庆幸，“还好Bill没有去，不然我真的无法想象，他亲眼见到……” 　　“你是因为这个而睡不着吗？”Issac问道。 　　“这只是部分原因。”Kiven的声音带着疲倦，“我知道Bill，他是一个老好人，绝不可能主动得罪什么人。然而，仍然发生了这么不幸的事。他的妻子在十年前去世了，他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如今女儿也不在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他对生活已经绝望了。” 　　Kiven今晚似乎格外的多愁善感，Issac直觉认为这并不单单是Bell家的事引起的。 　　“你就当我是上了年纪后喜欢多想吧。”Kiven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拍了拍Issac的肩膀，“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Issac看着Kiven，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Kiven是特意等他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 　　Issac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知道，只要Kiven不想说，没惹能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有些困惑的走上楼，才上了几节台阶，身后又传来Kiven的声音，“Ike，这段时间你住在家里吧，没事的时候就不要出去了。” 　　“哦，好的。”Issac点头。难道是Bell的是刺激到了Kiven？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的为难，Issac答应的毫无压力。 　　听到楼上开门又关门的声音，Kiven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想起在警局里无意中听到的谈话。Bell的遭遇并不是唯一的，在之前，另一间法院的法官也报过警，他的儿子已经失踪一个月了，到现在还毫无消息。Kiven是一个凡事喜欢讲究证据的人，可是，Issac的事故体质让他不得不担心。 　　第二天，Issac果然很守信的待在家里，抱着笔记本不停的敲敲打打。 　　如何证明自己遇到的Hannibal就是那个Hannibal？Issac可从来没打算老老实实的按部就班调查。名字一样，职业相同，居住地不变……当然，这也许是巧合，可Issac还有把握找出几件佐证。 　　虽然那部美剧他才看了两集就弃了，虽然那两集里没一个案子是Hannibal干的……可如果能找到这两个案子曾经发生过的证明，基本上也就可以确认了。如果找不到，一是自己误会了，这一切都是个巧合；二嘛，就是还没到案件发生的时间。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可以从另一个人下手，《Hannibal》的另一主角好像是叫Will，姓Green还是别的G开头姓氏，好像是个FBI，要不就是曾经给FBI讲过课，找起来虽然会麻烦一点但不会像Hannibal那样无从下手。 　　Issac的进展并不顺利，失踪女大学生案件实在是太多了，不同地点不同年份根本找无可找。而那个让他产生心理阴影而弃剧的蘑菇案——Issac专用——在网上也没什么水花，明明他记得有一个很不讨喜的女记者把这发到了网上的。就在他要放弃打算从那个Will下手的时候，他意外的在一个校园BBS上发现了一点端倪。 　　丛林，远足，露天墓地，长在尸体上的蘑菇，忽然抓住他脚腕的的尸体的手……这简直是绝好的惊悚悬疑小说开头，下面回复没一个把这当真的，都在鼓励楼主继续努力，好好创作，说这个开头很吸引人什么的。 　　发帖人已经联系不到了，Issac想了一会儿，拨打了Garcia的电话。 　　“哇喔，FBI匡提科总部BAU超级天才科技女王P·Garcia为你服务~”电话另一端传来Garcia活泼的声音，“今日气温适中，适合户外活动，活动地点建议在弗吉尼亚州，我猜那里一定有一个你很熟悉的地方，也有你好久不见的朋友需要拜访。” 　　“我猜，那位朋友还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士？”Issac的脸不自觉的带上了笑。 　　“当然，你的认知完全没有错。”Garcia用羽毛笔戳着摆在桌子上的玩偶，“OK，玩笑时间结束。小子，说出你的目的。” 　　“嗯哈，我给你一个网址，帮忙找出这个案子。”Issac也没客气，“包括目击者，办案人员，如果有顾问的话也不要漏掉。” 　　“哦，你一定是觉得我现在看的猫猫图片太温馨了，所以才给我这个。”Garcia抖了抖，“咦，我对这个案子有印象，你以前关注过的。” 　　“什么？”这个答案可不在Issac的意料之内，“我关注过？后续呢？” 　　“什么后续？”Garcia疑惑，“案子不是BAU经手的，而且很快的就破了。额，我记得破案的人员中有一个和你关系还可以，你们经常在一起练枪法什么的。” 　　完全没印象！Issac敲了敲额头，“我不记得了，那个人是谁？” 　　“Will Graham。”Garcia念着屏幕上的名字。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Issac感觉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 　　“不过他已经因为谋杀罪名进了监狱。”Garcia补充道。 　　好了，完全不需要再求证了，他就是那个被Boss玩弄于股掌间的小可怜，如今终于被玩坏了。 　　对这个结果，Issac并不觉得意外。按照美剧的一般发展规律，这一季已经结束了。那么再开始时，不是小可怜再次爆发雄起，就是成为历史出现在回忆中，而新的玩具闪亮出场。 　　“对了，Issac，你知道Foyet已经被抓了吗？”Garcia并不喜欢之前的话题，想起这次BAU出差的目的，声音有些雀跃，“警报可以解除了，我们不用再担心会有一个残忍的变态杀手潜伏在暗处，时刻准备下手了。” 　　Foyet？把名字和人对上号，Issac皱眉，“Hotch还好吗？” 　　“Hotch？他没事啊，不过他相信他一定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Foyet越狱后的脸色，哦，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第二次。”Garcia语气轻快，这的确很难得，BAU去那里不过是确认Foyet的落网，Hotch发了狠，下定决心要关注每个环节，绝不给Foyet再次逃脱的机会。 　　事情的发展和想象中并不一样，但结果不差，抓住了活着的Foyet，Issac也不打算再问下去。不管怎么说，他已经离职了。知道Hotch不会因为Foyet而家庭破裂身心俱伤就足够了。 　　又聊了几句，Issac挂断了电话。 　　#论记忆的时效性# 　　除非是心中挚爱，Issac相信大部分人都不会清楚的记住某个只看了两集就弃的电视剧。这是他为自己行为所能找到的唯一借口了。有些郁闷的合上电脑，Issac摸了摸肚子，决定去厨房找点吃的。 　　没错，我又没做错什么，只是忘了一点东西，而这其中不小心包括了一个食人魔王罢了。把披萨放进微波炉里，站在一边等待的时候，Issac迅速说服了自己。而之前和Graham的亲近，可能是听到熟悉的名字，也可能是他本人就是个值得交往的人。至于Dr.Lecter，既然他的成就不掺水分，能力也得到了官方认证，自己被假象欺骗也在正常不过了。 　　等吃光了披萨填饱了肚子以后，Issac已经决定找时间去探监了。 　　也许Will会知道些什么，一旦有了证据，就可以到BAU求助了。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 　　西雅图 　　在知道Foyet落网的时候，BAU内部的情绪都很好，连休息日临时加班的怨气都没有了。 　　Foyet的落网极有戏剧性，一切始于一通报警电话。 　　一位来自外地到西雅图出差的女士在地下停车场被人袭击，但显然这位袭击者没有找到好对象，反而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等到那位女士确定完成反击不会再受到伤害之后，袭击者已经昏倒在地上了。为了不给自己惹上麻烦，那位女士主动报了警，并要求警方调出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来证明她不是故意伤害，而是正当防卫。 　　虽然，从现场上看，明明更像是防卫过当。 　　不过，作为警察头疼名单上的No.1，即使专业方向并非刑法，那位女士还是非常顺利的洗脱了自己的罪名，留下联系方式后就继续工作去了，看上去完全没受到半点影响。 　　但警局里的人感觉全不好了，袭击者的身份很快的得到确认。 　　本来以为是瘾君子流浪汉缺钱了想要赚上一笔，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就华丽变身，成了全国通缉的连环杀手。警察们感觉有点懵。 　　Reid也感觉很懵。 　　那位强悍到能撂倒Foyet的女士，她的名字是Daisy Anfield，一个特立独行婚后也不改夫姓的知名律师。 　　顺便一提，她有个儿子，名字叫Issac Costa。 第22章 　　BAU一开始也只是认为这是一个意外，不过在Reid开口后，他们意识到这次袭击是Foyet早有预谋的。 　　Foyet是什么人，没有人比BAU更了解的了。他残忍，冷酷，谨慎，是一个典型的高智商连环杀手。而这也意味着他有着某种意义上的强迫症，在他越狱后，组内的人都绷紧了神经，Hotch的妻儿甚至直接被保护了起来。当时无意中卷入的Issac虽然似乎仍在失忆中，也婉转的通过Reid向Hotch传达保护好家人的意思。 　　而险些成为受害人的Issac也在被保护之列，不过两个月的风平浪静后，这种监视性保护被撤销了。Issac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有Hotch在，Foyet不可能注意到他。 　　联系到Foyet和Hotch间的渊源，这个结论被认可了。 　　毕竟，对Foyet来说，如果他想完成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件作品，那么一定要选一个有意义的。和Hotch这种被传承的宿命般的对手相比，偶尔路过打酱油的Issac完全可以忽视。 　　然而—— 　　“你说那是Issac的妈妈？”Emily的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如果上面的资料没有出错的话。”Reid此刻还沉浸在后怕的情绪中，只要一想到Foyet的残忍，他很难不去想如果Daisy落入Foyet手中会遭遇到什么。 　　“Foyet觉得自己没有时间了。”Hotch的声音很冷静，“他已经没有了稳定的求药渠道，他的身体状况开始恶化，这让他没有信心认为自己能够直接制服Issac。他不会放弃，为了造成同等痛苦的效果，只能选择容易制服的，与Issac关系密切的人。” 　　虽然Hotch没有说，但在场的人怎么会不知道，Hotch同样也有软肋。这一次Foyet直接踢上了铁板，可万一他一念之差把目标定位Haley…… 　　“Foyet已经清醒了，Dave，你和我一起审讯。”接过一通电话后，Hotch合上文件夹，对Rossi说。 　　“OK。”Rossi完全无异议。 　　“Reid，你去安抚一下Anfield女士。”在离开前，Hotch给Reid布置了另一个任务。 　　“我会的。”Reid点头，就算Hotch不说，他也会这么做。毕竟，那可是他的Mother-in-Law。 　　对Foyet的审讯并不顺利，Foyet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同时他又很谨慎，可以抓住任何他能抓住的机会。可一旦他觉得自己再没有机会了，那么，你就别想从他嘴里掏出半个字，这大概是他眼下能做的唯一可以给BAU，准确的说是Hotch添堵的机会了。 　　Foyet真心觉得自己的运气特别差。 　　从头到尾，他的目标只有Hotch一个人。以他眼下的状况，和Hotch直接对上并不理智，索性那个一直像个机器人一样的男人也是有弱点的。而他的弱点就是他的妻子和儿子。当然，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而警方也不全是蠢货，他们把那对母子保护的很好，让他一时之间还没想好对策该如何对付他们。 　　Foyet选择暂时的退而求其次，另一个害他的出山计划直接流产的家伙出现在了他的备选名单中。 　　可是，在暗自跟踪几天后，他就不得不放弃了。明明只是个因为PTSD不得不离职的家伙，可他身边却有不少跟着他的人，那些人又似乎来自不同的势力，Foyet不想再节外生枝，万一在这里栽了他可就再也没有机会报复了。 　　幸运的是，Foyet发现被重重保护的只有Issac一人，他的父母还和平常一样。又观察了几天，他把Kiven Costa从备选名单中划掉，他的身份有些麻烦，一旦失踪绝对会让司法机构通通运转起来。和他相比，Daisy Anfield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作为行业内颇有盛名的律师，拥有一家以她命名的律师事务所，Daisy总是很忙，在国内飞来飞去也是常态，Foyet正是盯准了这一点。按照他的计划，他打算在Daisy在西雅图时绑架她，然后开车带她去Haley所在的地方。到时候，就算她的失踪被发现，西雅图的警方也别想找到他。而他也能打个时间差，在报复了Issac的同时也能让负责Haley那边的人紧张起来，警方的作风他再熟悉不过，趁着慌乱，他总能找到机会。 　　Foyet对PTSD很有研究，毕竟，他就曾经扮演这种状态骗过了世人。所以，他是最知道如何对付一个有PTSD的人了。自己的母亲因为自己缘故被绑架，被折磨，这足够让他那个已经布满裂纹的理智再次爆裂。 　　干脆的死去和余生在自我谴责下度过，现在的Foyet更喜欢后一种。 　　所以，即使觉得Daisy不是那种能够一击击倒的办公室白领，Foyet还是果断出手了。 　　然后他就被KO了。 　　如今，他坐在审讯室里，头上还裹着绷带，面无表情的看着Hotch和Rossi。 　　“我们还是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Foyet。”Hotch开口道，“这一次，我们绝不会给你再次越狱的机会的。” 　　Foyet面无表情。 　　“或许你可以再讲讲你的天才计划？”Rossi试图用他的嘲讽脸刺激Foyet，“来讲讲，你是怎么制定出来的，在你过的像个躲在臭水沟里的老鼠的日子里，你是如何想出你的计划的？” 　　Foyet面无表情。 　　“还是说，臭水沟的臭气已经熏晕了你的脑子，让你的理智也跟着一起坏掉了？”Rossi弹了弹袖口，有种对无知的凡人的藐视。 　　Foyet的表情变了，他用一种更为蔑视的眼神回敬着Rossi。 　　“你想不想知道那位女士的情况？”Hotch忽然开口问道。 　　Foyet终于施舍般的看向Hotch。 　　“她觉得有点麻烦，因为你耽误了她的工作。不过也只是一点罢了，现在她估计已经把你抛出脑外不留一点痕迹了。”Hotch说，“她没有受到惊吓，甚至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她来说，你就是路上的一粒石子，有点碍事，不过随便踢开就好了。” 　　“闭嘴！”Foyet被成功的激怒了。 　　—————————————————————————— 　　Reid这边不太顺利。 　　工作中的Daisy是六亲不认的，不管是谁找她，只要与工作无关，一律都被拦在了门外。Reid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抱着他的挎包，老老实实的等着。这一等，就等到了凌晨。 　　“Spencer，你怎么在这里？”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Daisy依旧神采奕奕，和身边面带疲色的其他人有了鲜明的对比。 　　Reid站起身，重新跨好包，“我在等你。” 　　Daisy挑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和其他人告别后带走了Reid。 　　“出了什么事？”到了车里，Daisy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一脸冷凝的看着Reid。在她看来，能让Reid花这么长时间在门外等待，一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你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吗？”Reid问道。 　　Daisy沉默了一小会儿，终于想起了那个害自己差点会议迟到的混蛋，“难道他被我打死了？” 　　“不，不是。”Reid急忙否认，第一次见识到Daisy另一方面的强大，“警方查出了他的身份，所以我们BAU才来了这里。” 　　“难道还是什么大人物？”Daisy皱眉，“通缉犯？” 　　“没错，他是一个连环杀手，一个非常危险的人。”Reid没有错过Daisy眼中的不以为然，“Daisy，你得清楚，他很危险，非常危险。” 　　“但他现在的唯一归宿就是电椅了。”Daisy冷静的补充。 　　这句话说得好有道理，Reid无言以对。 　　Reid抓了抓头发，“我的意思是，无论他是不是通缉犯，哪怕他只是一个穷疯了的流浪汉，发生了这种事，你不该瞒着家人的。你不知道我当时在笔录上看到你的名字时有多害怕……”Reid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索性自暴自弃的垂下了头。 　　指责这种事，他果然不擅长。 　　然后，他就被抱进一个并不那么温暖的怀抱中。 　　“别担心，我能够隐瞒，自然是因为这件事没有被提起的价值。”Daisy揉了揉Reid的头发，“还有，不要太小看一个牛仔的女儿。” 　　“我会告诉Issac。”Reid小声的反抗着。 　　“没关系，他还是个会听妈妈话的好孩子。”Daisy话锋一转，“但是，我想，我被盯上并不是偶然对吗？” 　　Reid重新坐直，声音也有些沉，“是Issac，Foyet想要通过伤害你来报复Issac。” 　　Daisy的手一顿，随即放松下来，“看来我下手还是有些轻。” 　　“Daisy……”Reid有些无奈。 　　“好吧，我们的协议得改一改了。”Daisy说，“这件事还是瞒着Issac吧，否则他又会有心理压力了，这对他的记忆恢复没有好处。” 　　Reid自然知道这一点，他甚至能想象得出一旦Issac知道这件事会有多内疚。可是……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还没有吃饭吧，我正好带你一起。”Daisy直接做了决定，启动油门，开着座驾离开了停车场。 　　“Issac他有知情的权利。”Reid小声抗议着。 　　“我是他的监护人，有权利过滤他所接受的信息。”Daisy想也不想的反驳道。 　　Reid有些心塞，他又想起Issac之前被判定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时的情况，“那Kiven呢？”他不得不再反抗一下。 　　“这件事我会亲自和他说的。”Daisy这次没有拒绝。只要儿子不被影响到，老公算什么。 　　Reid勉强满意，然后又想起自己来的初衷，“你也可以先和我说的！我也是你的家人” 　　“嗯，下一次一定先告诉你。”Daisy无奈的保证着。 　　Reid挺直身板，终于满意了。 　　Daisy打开电台广播，里面正在放着一首轻音乐。舒缓的曲调让紧绷一天的心情也舒展开来，Daisy又看了一眼Reid，这么好哄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和那群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们打交道的啊。 第23章 　　Issac知道了Foyet被捕的消息，随后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完全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怎样差点就会让他愧疚终生的事故。所以，他依旧依照计划而行，打了申请准备去监狱里探望Will Graham。 　　不知道监狱那面是怎么定义Will的安全级别的，总之，Issac接到的回复是下周末的下午他被允许探望。 　　Issac的空闲时间忽然多了起来，Kiven似乎已经接受了儿子目前无所事事的状态，直接把各州法典塞了过来，“以防万一，如果实在找不到工作了，你还可以继续学业，来法院做地检。” 　　Kiven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Issac留在家里，不光是法典，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许多套试卷，全都是历年律师资格考试的试题。虽然Issac很想说他就算没有工作也有未婚夫养，但他还没有完全消失的自尊心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可能在未来无法适应DIA工作而失业的情况。这样一想，他又忽然觉得再多一个律师执照也不是坏事。 　　每晚打电话的时候，Issac都会把这件事像讲笑话一样的抱怨给Reid听，结果那边那个每分钟可以阅读两万字早已达成过目不忘成就的天才很稀松平常的说：“这不是一件坏事，事实上，组里不少人都持有律师执照呢。” 　　“除了Hotch和Morgan，还有谁？”Issac坐在床头，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握着冰镇过的啤酒罐，感觉特别惬意。 　　“你可以猜一猜。”Reid卖着关子，就着这个问题无聊的扯来扯去，直到耳边的电话发烫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一抬头，就看见Morgan满脸坏笑的盯着他看。 　　“我们很快就会回去了，到时候你可以和他面对面的玩这个猜猜猜的游戏。”Morgan一脸的揶揄，“不过我记得曾经有一个天才说这种事是浪费时间的无聊举动。” 　　“这并不无聊。”被掀了底的Reid有些脸红，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这是伴侣间加深感情的必要步骤，根据普尔洛夫的调查研究……” 　　“呦！呦！呦！”Morgan捂着耳朵，直接用行动表明了我不听我不听。 　　Reid憋着气，“我们的交流都是符合感情发展的客观规律的，在两地分居的情况下，交流减少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Morgan对后一句深表赞同，然后两眼一闭，关灯睡觉。 　　Reid无比想念和Issac同居一室的日子。 　　完成了每晚的例行抱（撒）怨（娇）日常，Issac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一口饮尽了剩下的啤酒后，便准备睡觉了。他如今的生活作息规律的不得了，在生物钟的强大作用下，此时已经有了睡意。 　　只是他再一次的忽略了自己“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体质，刚刚睡着，又被电话吵醒了。 　　Sandra，Issac的高中同学兼大学校友，性格正如名字的寓意——人类的守护者——一样，是一个女王骄傲而有责任心的人，同时，也是Issac的好友之一。Sandra大学毕业后进入了投行，每天忙得不可开交，除非必要，她是不会在深夜打来电话的。 　　Issac本来是打算挂掉电话的，但在那之前，他看见了来电人。正因为了解Sandra的个性，他才接通了电话，就怕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事实上，的确有一桩很重要的事情。 　　Sandra的双胞胎妹妹失踪了，Sandra的家人报案后，在她们留在公寓里的电脑中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Issac的睡意随着Sandra的讲述越飞越远，最后完全清醒。 　　“需要我做什么？”他很冷静的问。 　　“陪我去伦敦。”Sandra的声音也很冷静。 　　这时候现订机票已经来不及了，但这个世界有一类人叫做土豪，私人飞机那是标配，Issac需要的只是准备好护照。等他驱车赶往机场，在那里见到了已经等候一旁的Sandra，才发现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加麻烦。 　　Sandra的神情冷硬，脸上的妆容依旧精致完美，只有微红的眼睛暴露了主人的一分情绪。她见到Issac的到来，只点了点头当做招呼后，率先上了飞机。 　　飞机起飞，乘务人员被打发走后，Sandra那无懈可击的表情才有了裂痕，“哦，Issac，谢谢你赶来。”她低声说。 　　“Dever呢？”Issac问起Sandra的未婚夫。 　　“那个人渣。”Sandra嘴角浮起冷笑，“我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和他的助理搞在了一起，所以我给了他一脚，这时候应该正在哀求医生保住他的小弟弟。” 　　“……”虽然这事与他无关，但伤处太让人容易感同身受了。 　　“还有，这次的事情解决完我就会和他解除婚约。”Sandra又加了一句，“我真是受够了那个蠢货，连偷情都只会找那些不入流的货色。” 　　“出于礼貌我应该是Sorry for it，但是——”Issac摊了摊手，“恭喜你，重获自由身，那家伙从一开始就配不上你。” 　　虽然家族联姻很少是以感情为基础，但这种没有感情作为羁绊的联姻，尤其是女强男弱还一肚子花花肠子的情况下，还是少一桩的好。 　　Sandra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一下，但最终她还是没有笑出来，反而把目光转向一个公文包。打开公文包，她把里面的东西都递给了Issac，“这是我特意从她们电脑上打印出来的多一份的备份，电脑被警方收走了，虽然他们说会全力以赴，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因为事件的主人公是Sandra的妹妹，Issac还是忍住了没说那些过于犀利的话，但他的心里，已经把这归类为作死少女二人组作死记。那对双胞胎姐妹是油管上小有名气的UP主，总会上传一些猎奇搞怪的视频，也有不少的忠心粉丝。在她们上传的最后一个视频的结尾，有字幕预告她们即将又一个大动作，将会带来别具不同的刺激感官。 　　这个视频发表于半个月前，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新的上传视频。 　　Issac翻过这一页，拿起另一份资料。这是一份计划书，在开头就写了因为一个和她们不对付的蠢猪靠着哗众取宠在人气上超过了她们，所以她们计划来一个大刺激。FatPig利用网络约会小女生，把人骗出来以后再以恶徒的形象出现，再给予了不伤害身体的刺激后，义正言辞的指出这是一个测试，告诫她们不要轻信网络balabala……老实说，Issac觉得这个主意其实还不错，但最好有监护人在场看护以防失控。 　　但显然，那对姐妹不这样认为，她们认为这其中的刺激点显然是小女生被恶棍袭击时惊恐的尖叫，为了盖过这个，她们绝对花了大心思。 　　比方说，在一个边缘网站上发一个帖子—— 　　《我爱我的姐妹，爱到想要一口一口吃掉她从此融为一体，有人能帮我吗？》 　　显然，她们绝对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她们只需要有人上钩，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解开面纱。然后——PENG！那个上钩的人反应一定会更有趣。 　　两天后，她们飞往伦敦，从此下落不明。雪上加霜的是，这种几天不联络的事情她们经常干，等她们的父母姐姐从忙得不可开交的状态中脱离时，才发现她们已经失联了。 　　“我们发现的太晚了，是吗？”Sandra看着Issac，声音比平时更加沉稳，只有这样，她才能掩盖着其中的颤抖，“她们很可能已经……” 　　报案的时间就是昨天，而她们飞去伦敦的时间是五天前。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的确已经晚了。 　　可Issac不能这么说，他更不能说如果那对姐妹真的遇到了一个受帖子吸引的食人者，她们很可能还活着，但受到的待遇比地狱更可怕。 　　Issac不明白是这个世界在刮什么邪风，还是自己走了邪运，最近怎么总是遇上这种喜好特殊食材的事。 　　下飞机的时候，遇上了伦敦难得一见的晴朗天气。 　　“这是个好兆头。”Issac只能这么安慰着Sandra，想要让她的神经不要那么紧绷，谁也不知道找到人需要多久，但如果一直这样的话，先倒下的人可能就是她自己。 　　Sandra只是勾了勾嘴角，僵硬的笑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紧绷了。 　　他们先去了苏格兰场，想要见一见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官，了解一下当前的进展。 　　Lestrade的心情不怎么美妙，Sherlock带来的质疑风波随着他那纵身一跃戛然而止，然而后续的影响却是深远的。就像他相信Sherlock，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Anderson会为Sherlock神魂颠倒，连本职工作都懈怠了。 　　——‘Anderson，整条街的智商都被你拉低了！’ 　　不知道为什么，Lestrade很想再把这句话砸过去，只是想想Anderson那近乎走火入魔的状态，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做无用功的好。 　　号称策划了大部分犯罪案件的首脑Moriarty饮弹自尽，然而伦敦的犯罪率依旧高居不下，Lestrade还是那个每天加班的探长，只是少了一个常常给他添乱但偶尔也会帮忙的Sherlock。 　　Lestrade一巴掌拍向脑门，觉得自己绝对是被Anderson影响了，居然也发展到工作的时候都会想起他的地步。然而看向手头的卷宗，Lestrade敢保证，这会是个让Sherlock感兴趣的案子。 　　一对美貌的双胞胎姐妹和食人魔的故事，足够戏剧了。 　　就在Lestrade在为这个案子感到头疼的时候，Sarah敲门进来，提醒他那对姐妹的亲属已经到了。 　　又一桩麻烦事。Lestrade头疼，这起案子的失踪者是外国人，米国大使馆已经向苏格兰场施压了。Lestrade自认无论受害者是什么身份他都会一视同仁，但这种被特权压迫的感觉，就算再过一百年他也不会习惯。 　　———————————————————————— 　　BAU这边，Hotch到底没有完成把Foyet亲手送进监狱的心愿，因为他此时已经进入了加护病房，生命进入了倒计时。虽然知道他这次再也无力逃脱了，但一想到Foyet兴许撑不到庭审，一行人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然而，现实是不会留给他们太多伤春感秋的时间，另一起案子把他们直接召回了华府。 　　“警局内部已经把这一系列案子归为有计划的连环杀人案，还取了一个名字——ABC复仇案。”Garcia站在大屏幕前，介绍着案情，“受害者都是联邦法官的子女，Jay Alfred，Thomas Alfred之子，失踪一个月，暂无消息；Emma Bell，Bill Bell之女，她的尸体十天前被发现；Jack Cooper，James Cooper之子，已经失联一天。他们的父亲都是法官，而且姓氏是按照字母的顺序排列的。所以，警方建议这三起案子并案调查，直接把案子转给了我们。” 　　“Issac在哪？”Morgan摸着下巴，看向Reid。 　　“他的一个朋友家里出了事，他前天晚上就飞去伦敦帮忙了。”Reid心里也升起了不知名的庆幸。 　　“乐于助人真是个好习惯。”Morgan笑了笑，把注意力放到了案子上。 　　小组其他人也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的确如此，如果Issac没有离开华府，出事的人是不是那个Cooper还真不好说。 　　一群对Issac的奇葩体质有着迷之自信的人默默的达成了共识。 第24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伦敦市政府开始不着痕迹的提升着苏格兰场的地位，虽然还没有打造成伦敦的标志之一，但知名度已经不容小觑了。Issac走在其中，总觉得自己曾经到过这个地方。 　　但他全无记忆。 　　Issac不觉得自己是那种狂热追星的人，就算崇拜Sherlock Holmes，也最多去参观一下贝克街221B，应该不会细致到连苏格兰场都不放过，毕竟，那是愚蠢无能的代表…… 　　也不对，21世纪的苏格兰场虽然依旧被Sherlock打上了无能的标签，但实际上人气也是不低的，Lestrade更是因为其美貌而被称作场花。可算算时间，自己的确和Reid一起来过伦敦，但他应该没有色胆包天到想看场花而来一次苏格兰场一日游才对。 　　#伦敦记忆副本解锁片段# 　　Issac坐在待客区，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来往的警员，不知道为什么，这里面居然真的有几个他看上去有些眼熟的人。 　　我难道真的来过？Issac摸着下巴，思考这个可能性。 　　听Reid说，自己和Sherlock曾经也是火花四射过，该不会是因为这个而被卷进麻烦从而和苏格兰场有了交集吧？可惜他忘了和Sherlock是如何火花四射的，脑中只有一些Sherlock跳楼后和John通话的片段。 　　想到这里，Issac不由的暗自叫糟，他这才意识到，自从出事后，他就没给John打过电话！ 　　“该死的，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Sandra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手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怎么还没有人来？” 　　Issac回过神，看向Sandra，几乎立刻就判断出了她的状态，她现在的样子并不适合和警方打交道，这里算是异国他乡，Issac并不想留下一个咄咄逼人指手画脚的印象，因为这除了添乱没有别的用处。 　　“Sandra。”Issac开口，“你相信我，对吗？” 　　Sandra有些迷茫的看着Issac，有些不解，“当然，我当然相信你。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第一个求助的人就是你。”这个举动严格上说算不上恰当，可她还是这样做了。 　　“那么，一会儿的交涉交给我好吗？”Issac问。 　　“你不想我去施压？”Sandra很快反应过来，“但我不相信他们的效率，如今已经过去十二分钟了，然而我们依旧被晾在这。”说到这里，Sandra拿出电话，想要告诉大使馆那边再次施压。 　　就在这时候，终于有人过来了。 　　Sandra说话的声音并不小，Lestrade走近后便听到了她的最后一句话，此时见到她已经解锁了手机屏幕正要拨打号码，Lestrade急忙出声，“日安，女士，我是负责这件案子的D.I.Lestrade。” 　　Sandra放下手机，正要开口，想起了Issac刚才的交代，忍住了将要脱口的质问，看向了Issac，示意主动权交给他了。 　　Issac会意，走上前一步，站在Sandra的身边，“你好，Lestrade探长。” 　　“Agent Costa？”Lestrade这次认出Issac，“你是和Sandra女士一起来的吗？” 　　“我现在已经不是Agent了，叫我Costa就好。”Issac笑着说，他虽然不记得自己和这位美人探长有什么交集，可他的善意确实收到了的。 　　Lestrade却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觉得情况比自己之前预料的好，至少不用担心会出现盲目施压甚至外行试图领导内行的无奈事了。 　　事实上，寻找失踪人口并不算什么大案子，也就是这次失踪的人身份有点问题，被大使馆施压，才弄得阵势有些大。伦敦市内布满了电子眼，用来追踪一堆从机场出来的姐妹在容易不过。然而这对姐妹却不是只来游玩对行踪毫不掩饰的游客，她们也许没有什么高深的反追踪技术，但几次变装后，查看监控录像的警员们还是失去了她们的踪迹。 　　这让原本以为只是一起普通失踪案的伦敦警方没有想到，而后越来越多的线索从大洋的另一端传来，伦敦警方在得知这桩失踪案可能牵扯到一个食人魔后才重视起来，把这个案子交给了负责重案要案的Lestrade。而Lestrade刚接手案子，就不得不面对大使馆的再次施压，这一次，连那对姐妹据说在米国很有权势的姐姐都亲自过来了。 　　所以，在见到Issac的时候，Lestrade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安抚住那位女士，不作出干涉查案的举动来，他甚至在心里妥协，只要Issac提出来，他就透露一些线索出来，甚至默许他加入行动。 　　这也是他所猜测的Issac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然而Issac并不打算插手进去，人生地不熟，又不是有明确指令的合作关系，他是在没必要主动讨人嫌。能敲敲边鼓，了解一下事情进展就很好了。虽然在Sherlock的对比下苏格兰场显得格外的渣，但能力也不是没有的。 　　从苏格兰场出来以后，Issac把Sandra送到宾馆里休息，因为时差的原因她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Issac怕她撑不下去，硬是把她按在了床上，看她闭眼睡着之后才离开。 　　他去找了John。 　　关于伦敦的那些牛鬼蛇神阴暗角落，没有人比Sherlock更清楚，然而Sherlock此时正处于诈死掉线中根本无法连线，Issac只能曲线救国，希望John对此能有所了解。 　　John已经搬离了贝克街221B，又在一家私人诊所里重新找了工作，虽然还没有从失去Sherlock的悲痛中走出来，还要定期的接受心理医生的辅导，但他的生活已经慢慢的步入了正轨。接到Issac的电话的时候，他有些吃惊，但还是很快的请好了假，赶去和Issac会面。 　　John看上去像老了十岁。 　　那部迷你剧此时在Issac心中还留有清晰的影像，所以Issac即使忘记了他们间曾经的交往，也能轻易的察觉出其间的变化。 　　“嗨，John。”Issac差点有些不敢认了，除了熟悉的身高，那张脸上居然蓄须了。 　　“嗨。”他们见面的地点是一间咖啡馆，John打了声招呼，坐在了Issac的对面，“好久不见，你的任务结束了？” 　　自从Sherlock出事以后，Issac虽然没有飞去伦敦安慰John，但电话是不少的，这给了John很大的安慰，直到他们最后一桶电话里Issac提出要出个任务可能短时间不会联络。所以，John对Issac半年多没有联络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适应良好，完全不知道Issac只是把他忘到脑外了。 　　“嗯，算是吧。”Issac也不想把自己失忆还没有完全找回的事到处宣扬，“我知道这有些唐突，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只要我能做的。”John完全没有拒绝。 　　Issac从手机中调出一张照片，“我需要找到这对姐妹，她们五天前在伦敦失踪了，根据线索，很可能落在了一个食人魔的手里。” 　　John深深的看了一眼照片，“苏格兰场知道这件事吗？” 　　“Lestrade接手了这个案子。”Issac说，“但是，我总不能毫无作为的只等着他的消息。论在伦敦的线人，谁也比不上Sherlock Holmes，不是吗？” 　　“哦，当然，Sherlock只有一个。”John笑着喝了一口咖啡，结果不小心被呛住，咳了很久，“听着，Issac，我并不知道Sherlock 的情报网，但跟着他东奔西跑，也认识了几个人。只是我不是Sherlock，要让他们帮忙的话……” 　　“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找到人。”Issac立刻接口道，“谢谢你，John，你帮了我很大忙。” 　　John沉默了下来，半晌后才开口，“你已经是最后一个用这么自然的口吻提起Sherlock的人了，我很感激。” 　　John没有说谎，他亲眼看到了Sherlock那最后一跳，那时候Sherlock在电话里讲着被Moriarty逼着说的谎言，就在他眼前从高楼上跳了下来。John根本无力阻止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能木然的跑去已经摔落在地上的Sherlock的身边，用忍不住颤抖的手试着他的鼻息。然而，在地面上晕开的血迹告诉他，Sherlock再也不会得意洋洋的把他气的七窍生烟，他变成了一具只能慢慢失去温度的尸体，再也不会是那个让人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揍上一顿的Sherlock了。 　　Sherlock的葬礼他参加了，每一个步骤都没有错过，他看着那口装着Sherlock的棺材被放入墓穴，渐渐的被土掩埋，看着墓碑上Sherlock的名字，无法相信那样的一个天才居然就此沉眠于地底，甚至想象着有一天地底的Sherlock会高喊着无聊，再重新从棺材里跳出来，把伦敦搅得一团乱。 　　每次这样想，他都会觉得Sherlock只是做了个高明的恶作剧，等到大家都觉得他已经死了生活变成一滩死水以后，再忽然蹦出来，让大家重新手忙脚乱。 　　可是，John的理智告诉他，Sherlock真的死了。他有一颗精彩绝伦的大脑，然而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死亡意味着沉眠，除非死亡，他再也没有和Sherlock相遇的那一天。 　　唯一的困扰就是他不确定Sherlock死后会进天堂还是地狱，或者说，以他的脾气，就算进了天堂，很可能也会被扔下地狱。John虔诚的祈祷着，希望Sherlock收敛一点，能等到他去天堂那一天。 　　John知道自己的状态有些不正常，所有人都认为他无法接受Sherlock已经死去的事实，患上了PTSD，重新为他联络了心理医生。John没有拒绝，但他也慢慢的断开了和Hudson还有其他和Sherlock共同认识的朋友的联系，除了神出鬼没手腕非常的Mycroft，他的确成功了。 　　没人再用一副怜悯悲伤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是一个鳏夫似的。同样，也没人和他谈起Sherlock，他只能一个人默默的看着Sherlock那几乎已经没有流量了的演绎法网站，悲伤地发现他居然已经记住了上面那些龟毛而无意义的研究结果。 　　——哦，亲爱的John，你终于肯充实一下你那可怜的小脑瓜了。 　　如果Sherlock知道的话，他一定会这么说的。 　　John喜欢Issac提起Sherlock的语气，和其他一直在说服自己Sherlock已死这个事实的人不同，从Sherlock出事起，Issac谈论这件事时候的口吻就不惹人厌，仿佛Sherlock只是出了趟远门，又好像他陷入了什么不可自拔的研究中把自己弄得与世隔绝，然后在某一天又忽然冒出来。这让John觉得，不接受Sherlock死亡这个消息的人，不止他一个。 　　只为了这份情谊，John就心甘情愿的找上了Sherlock昔日的几个线人，替Issac拉好了线。 　　“如果Lestrade知道这件事，可未必会高兴。”John说。 　　“我只是想更有效率一点，我相信他会理解作为一个家属的焦急心情的。”Issac不以为意，事实上，他觉得单论找人的话，苏格兰场除了在科技方面会领先，要真说地毯式搜查，那些警察未必能比的上那些流浪者。 　　“你没去找私家侦探？”John有些好奇的问。 　　“伦敦最好的咨询侦探手下的线人，我想不出能比这更棒的。”Issac边走边说，目光不着痕迹的从一个满脸胡子的街头小提琴手身上划过。 　　“如果这话被Sherlock知道了，他一定会很高兴。” 　　“哦，算了吧，我可不敢奢求。”Issac脑中忽然闪现了他被Sherlock毒舌的场景，他打了个哆嗦，用力把这一幕甩开。 　　然而，就算有Sherlock手下线人的帮助，三天过去了，Issac还是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苏格兰场那边同样进展缓慢Issac已经安抚不了Sandra了，只能由着她去施压，反而自己一个人出去透透风。 　　时间拖得越长，那对姐妹的生还机会就越小，这个道理谁都懂，只是这种事着急是没有用的。 　　忽然，Issac的目光一凝，然而被他盯住的人依旧惬意的享受着阳光。Issac抬脚朝街头卖热狗的地方走去，买了两个热狗和两杯可乐，然后朝之前看到的那个流浪汉走去。 　　递过去一份热狗和可乐，无视那个人一直道谢的动作，随口问道，“空中飞翔的感觉怎么样？”他坐在流浪汉靠着的长椅上，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好心人，为食不果腹的流浪汉买了一份食物，顺便闲聊几句。 　　“什么？”一句话的功夫，那个流浪汉已经把半个汉堡咽下了肚，像是饿狠了，听到Issac的问话后却不得不礼貌的分出一份注意力来回话。 　　“你跟了我好几天，难道不是想要我给John带个话吗？”虽然声音和口音都变了，但Issac直觉这就是易了容的Sherlock。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先生。”那个人看Issac的目光无辜极了。 　　“好吧，那我说，你听着。”Issac沉吟了一会儿，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算了，你还是找机会锻炼一下身体吧，就算只是个前军医，他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然而流浪汉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似乎把Issac当做了别有用心之辈，把剩下的热狗塞进嘴里之后，他就跑掉了。Issac看着那杯只被喝了一口就丢在原地的可乐，摇了摇头，“想听一句谢谢这么难吗？” 　　说完，他也没有急着走，反而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的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汉堡可乐，最后才弯腰把流浪汉落在地上的可乐杯和装热狗的纸袋捡起来，扔进了最近的垃圾桶。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在流浪汉那个可乐杯下面发现了一片硬壳纸，上面有一行短短的地址，以及一句话—— 　　你知道自己从到伦敦的那一天起就被一个连环杀手盯上了吗？ 　　老实说，Issac还真不知道。 　　Issac更不知道，远在华府的BAU救出了Jack Cooper，他并不是被警局内部所传的ABC杀手绑架，而是遭了一场无妄之灾，被一个精神失控的男子认作是玩弄妹妹感情后又抛弃她的人渣给绑架教训了，虽然受了一番皮肉之苦，但还是保住了性命。 　　BAU没有因为救出了受害人而喜悦，因为根据他们的侧写，A和B的案子的确是同一个人所为，Cooper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不符合前两个案子凶手的作案模式。如今Cooper被救，可以排除了他是凶手下一目标的嫌疑。可是，根据凶手对受害者的选择，符合他下手标准的只有一个人了。 　　而那个人，此时远在伦敦，已经跟在Lestrade后面一起赶往纸片上的地址，此时正看着Sandra三姐妹表演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喜悦呢。 　　食人魔不愧是食人魔，除了幸存的两姐妹，警方还在他家中找到了另一个被割的血肉模糊的受害者，还有地下室冰箱中存储的被Anderson认定是人肉的肉块。整个屋子，包括院子的气场都让Issac觉得不安，他退到了最外围，靠在了警戒线之外的警车上，总算脱离了那种窒息的感觉。 　　“嘿，伙计，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带着兜帽的年轻人朝Issac凑了过去。 第25章 　　“嘿，伙计，里面发生什么事了？”Issac靠在车上，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一些毫无关联的事，试图让自己忘掉在那幢房子里看到的事，然而却有一道声音把他重新拉回了现实。 　　Issac有些不悦的皱起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比他矮一头的穿着黑色卫衣还把兜帽带了起来的年轻人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看到Issac的表情不是很友好，那个年轻人畏缩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声音，“抱歉，我打扰你了？” 　　Issac常常在某些不起眼的事情上有一点鲜为人知的小偏执。 　　比方说，他有很多件卫衣，但除了下雨没带雨伞，他从来不带卫衣的兜帽，只把那当做是衣型设计的装饰，并且坚持认为带兜帽的都是邪教，是为了标新立异显示自己与众不同。 　　至于最原始的保暖功能，Issac已经把那当做是老皇历抛到脑后了。 　　温度哪有风度重要，关于这一点他相信还是会有很多人赞同自己的。 　　不知不觉又扯远了，Issac回过神以后才发现那个年轻人还在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 　　他觉得有些固有印象还是需要修正一点的。比如说，眼前这个年轻人绝不是喜欢特立独行的那种，他带着兜帽，看起来更像把自己藏起来。 　　“抱歉，我走神了。”Issac干脆利落的解释。 　　“啊，啊，没关系。”那个年轻人忽然涨红了脸，急忙摆手，“是我太冒昧了。” 　　Issac不觉得搭个讪算什么冒昧，但看眼前人的表现，似乎把勇气都用在了最开始的那句话上。 　　有社交恐惧的书呆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又被自己一句话戳破？ 　　Issac自诩有一套看人功夫，眼前的人让他想到了Reid，同样不善交际的书呆子。 　　当然，Reid现在可是开朗多了。Issac心里有些得意的想着，并毫不客气的把这归功于自己。 　　凭着这一份相似，Issac决定和善一点，“你住在附近吗？” 　　“不，不。”那人看上去有点受宠若惊，“我不住在这里，但外面停了警车，我有点好奇……”他的话没有说完，就一脸惊恐的看着两个警察抬着一个长条形的袋子走了出来。 　　毫无疑问，他猜到了袋子里面是什么。 　　“OMG！”他脸色苍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现在可不像Reid了，如果Reid在的话，他会带上薄胶手套亲自上前查看的。 　　“好了，多余的好奇心对你可没有好处。”Issac很善解人意的挡住了视线，隔绝了他的恐怖源，“你也看到了，这里面发生了一些不幸的事……” 　　“嘿，Issac。”Lestrade快步走了过来，正要开口说话，眼睛却看向了被Issac挡住的年轻人，“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这一片的住宅很少，忽然见到一个明显的外人，Lestrade本能的询问着。虽然，他也得承认，凭这副弱鸡的相貌，眼前这人大概也没什么作奸犯科的本事。 　　“我叫Jack London，是……正在进行自行车环游英国的旅行。”自称和那位英国文豪同名的年轻人看起来更加局促了，“我……我不是坏人。” 　　Lestrade差点被这个紧张过度的小伙子逗笑了，“哦，那么，旅途愉快。” 　　年轻人飞快的看了Issac一样，小声的提出告辞，一路小跑到一处树荫下，从树后推出一辆自行车。又朝警车方向看了一眼，正巧和Issac的目光撞上，又急慌慌的蹬着自行车跑了。 　　这时候，救护车已经赶了过来。 　　“她们怎么还没出来？”Issac看向屋子，警察正在其中进进出出，但Sandra和她的两个妹妹始终没有出来。Issac可不觉得里面对她们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那对姐妹其中一个一直在哭，另一个太过激动直接昏了过去。”Lestrade解释着Issac离开后发生的事，“给她们点时间缓冲吧。” 　　从救护车上下来的医护人员很有效率，三副担架就抬出了先前那个受伤严重的受害者，和那一对姐妹花。 　　“平安无事了。”Issac对双眼微红的Sandra说。 　　话音刚落，就被Sandra扑了个满怀，然后他感觉到了脖颈间的湿意。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回抱了她。 　　最后，打破这个场景的是Issac口袋里不断震动的电话。 　　来电人是Reid。 　　“嘿，Dr.Reid……”想到刚才的事，Issac忽然就想起了查岗这个词，正要开口调侃一二，电话另一端却传来了Reid有些严肃的声音。 　　“听着，Issac，你现在正处于危险中。”Reid开门见山。 　　“你知道？”Issac诧异，他还记得Sherlock给自己的那张纸条上写着什么，却没想到Reid会打电话来提醒自己这件事。 　　“什么？你已经知道了？”Reid的声音变得急切，本来就很快的语速又快了一拍，“还是你已经受到了袭击？” 　　“放松，放松。”Issac安抚道，“我没事，只是有人先前提醒我，说我被连环杀手盯上了。” 　　“有人提醒过你？那个人可以信任吗？”Reid问，“而不是想要借由提醒你而获得你的信任？” 　　“嗯，是个老朋友，没什么不可靠的。”Issac说。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指出那个杀手的身份？”Reid还是有些不放心。 　　“大概是因为他觉得，如果我连这个都解决不了的话，死了也活该？”Issac开了个玩笑。 　　然而，显然Reid不觉得这件事很好笑，“Issac！” 　　“OK，我的错。”Issac表示投降，“介意把这件事从头说一遍吗？听你的语气，他似乎不是在伦敦随机盯上我的，而是早有预谋专门冲着我来的？” 　　Reid叹了一口气，把这个案子从头说起，并强调了凶手的残忍。 　　想起鱼腹中的小指，Issac认真了起来。 　　Sherlock的提醒他当然会放在心上，可在了解到凶手的犯罪手段之后就让这件事的重要性从一般提升到了最高级。 　　“BAU那边做出侧写了吗？”他问。 　　“是的。”Reid回答，“根据我们的侧写，凶手年纪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白人，很有魅力，经济状况良好，看上去就像是中产以上阶级的体面人，很值得信任的那一种。他可能懂得很多，在任何话题上都能插得上口。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前两位受害者放松警惕，建立信任关系，从而落入凶手的陷阱中。” 　　“很好，我会注意的。”Issac心里有了底。 　　“你想做诱饵？”Reid皱眉。 　　“他盯上我，总比别人被盯上的好。”Issac道，“BAU那边什么安排？” 　　“本来是想让你立刻回来的……”可如果Issac坚持在那边做诱饵，计划也是要变一变的。 　　“和苏格兰场合作怎么样？”Issac建议道，“DI Lestrade，你也认识，是个不错的人。” 　　“如果你打定主意了的话。”Reid叹了一口气，“我会和Hotch说的。” 　　“告诉Hotch，我只是想速战速决，既然那个人能从国内跟我出国，这么执着的人一定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与其转道回头，不如在我比较熟悉而他未必熟悉的伦敦呆着，这里不是凶手的心理舒适区，他的行动一定会出现破绽的。”Issac解释了一番。 　　“我会转告Hotch。”Reid被说服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别担心，我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生命了。”Issac换了个轻松的话题，“而且，就算没这回事，我也想在伦敦多呆一阵子。” 　　“为什么？” 　　“唔，怎么说呢，我觉得我的记忆没有消失，就像被白雪覆盖的地面，当阳光照射雪水消融才会重新显现出来。”Issac用了一个不怎么高明的比喻，“我这次见到了许多熟悉的人，还有建筑，我觉得那就是阳光。” 　　“所以，你想起什么了？”Reid有些惊喜。 　　“不算多，但当我再和那些原本认识我，但我却忘了的人说话时，他们没人发现我的异常。”Issac说，“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成就感。” 　　“恶作剧成功的成就感？”Reid轻笑。 　　“喂——”Issac故作无奈，“就算知道也不要说出来啊。” 　　又玩笑了几句，Issac才挂断电话。Sandra早在Issac接起电话的时候就离开，坐上了救护车陪自己的妹妹一起去了医院。Issac看了看左右，找到了Lestrade的踪影，走了过去。 　　作为一个加班成习惯的探长，Lestrade并没有对Issac加重他工作量的行为有什么意见，商定好了之后，Lestrade把这个案子的后续交给了Sarah，没过多久就接到了局里要他和米国来的BAU小组接洽。 　　“专门对法官的孩子下手？”他嘟囔了一句，“真是疯狂。” 　　为了不打草惊蛇，Issac完全没有和BAU联络，仿佛对他们来伦敦的事情毫不知情。除了抽出时间去医院里探望陪着妹妹的Sandra，他平日里都是拿着单反穿梭在伦敦的大街小巷之中。如果有人频繁出现在他身边，BAU会通过伦敦的电子眼发现的。 　　Issac关于伦敦的记忆越来越多，连那个叫做Jack London，声称正在自行车旅行的年轻人都遇到过几次。甚至有一次直接在医院里和Sandra见面时都遇见了他。 　　Issac对于这种不善交际的书呆子感觉平平，倒是Sandra似笑非笑的看了一会儿，等到人走了才对Issac说：“Jack London？你该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 　　“那可不是我的型。”Issac翻了个白眼。 　　“原来如此，下次如果我有机会再见到Dr.Reid，我会把这句话转告给他的。”Sandra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喂，这是两回事。”Issac抗议。 　　“少来，别告诉我说你没看出来他是故意出现在你面前，想要得到你的好感。”Sandra讽刺。 　　“别开玩笑。”Issac不以为意，“这怎么可能？” 　　“哈？Jack London？难道你以为那是他的真名？”Sandra再接再厉，“如果有一个女人跟你说她叫玛丽莲梦露，你会怎么想？” 　　那不是句调情的话？Issac正要开口，却忽然顿住了。 　　因为Jack London和BAU侧写不符，所以他几次三番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副想要交朋友的架势他都忽略了。 　　可是，如果，BAU的侧写错了呢？ 第26章 　　侧写并不是时时都准确无误的，他会根据发现的越来越多的线索不断修正、缩小范围。而根据CM经验，在死掉两个人，第三个人出事的时候才是故事也就是BAU介入的开始，这时候的侧写最粗糙，也是最后很可能被全盘否定的。等到这个时候，第三名受害者已经GAME OVER，BAU成功解救的是第四位受害者。 　　Issac忽然觉得自己的排名有点危险。 　　之前处于信任而对BAU的侧写全盘接受，如今跳出那个侧写以后，Issac觉得自己改换一种眼光看人了。 　　书呆子无害？谁知道会不会是在沉默中变态的那种？ 　　虽然因为Reid让Issac对这类型的人多了一分客观好感，但前提是不能危害到自己的生命。 　　“我猜你明白过来了？”Sandra有些得意，对自己发现了Issac没有发现的。 　　这个妹子已经被Issac虐成一个M了，每年愚人节必告白一次，再被毫不犹豫的拒绝掉，先前只是不甘心，到后来都快成习惯了。后来甚至成为了朋友圈里的保留节目，一堆损友帮她出主意花式告白，直到Issac宣布脱单那一年。 　　Sandra伤心欲绝。 　　因为她还没有报这么多年的被拒绝之仇，本来她还想着万一哪次告白成功了就甩掉Issac出口气呢。至于当年纯纯的感情？早被大魔王一次次的拒绝之后磨光了好吗？ 　　“多谢提醒？”Issac的注意力还在之前那个Jack London身上，对Sandra的回应漫不经心。 　　Sandra只能深呼吸，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在意年少无知时的黑历史。 　　“喂，你去哪？”刚抬头，就看着Issac想要转身离开。 　　Issac回头，“去找Jack London。” 　　“你不会无聊到想去找他拒绝吧？”Sandra瞪眼睛，“你以前没这么自作多情的！” 　　“我当然没有那么自作多情。”这是原则问题，Issac无奈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去找他要电话号码的呢？” 　　“呵呵。”Sandra笑的有些冷，“你当我傻？” 　　“嗯，你不傻。”Issac怕自己走慢了的话那个人会离开，“真的，我要走了，替我向你的妹妹问好，顺便告诉她们我已经是带了订婚戒指的人，绝不是破坏她姐姐与未婚夫感情的罪魁祸首。” 　　说真的，Issac觉得这个锅自己背的有些冤。 　　Sandra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了，她踹了那个男人是因为先前积累的小矛盾加上这次出事毫无作为后的爆发，怎么会被那两个小丫头盖到Issac头上？Sandra感觉真是尴尬极了。 　　“哦，再加一句，如果我们有故事的话，根本不会有那个男人的事~OVER，我走了。” 　　Sandra想气又想笑，看着Issac离去是懒洋洋伸懒腰的背影，大声道：“你这个自恋狂！” 　　“我只是对自己有正确认识。”Issac拐了个弯，最后出现在Sandra视线中的只有半截挥舞的小臂。 　　Sandra站在原地半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这个已经沉稳很久的家伙怎么一下子张扬起来了，但出于一贯的信任，Sandra倒不觉得他会去做什么过分的事。倒是自己，身边的麻烦事还有一堆。 　　Issac辜负了Sandra的信任，因为他急着出去，的确是为了撩人的。 　　一旦确定BAU的侧写可能不好使，Issac对于自己觉得眼熟的人都亮起了红色警戒。就凭凶手能够做出碎尸这样丧心病狂的事，Issac觉得自己再怎么警惕也不为过。 　　这是他的理智告诉他的。 　　然而，主宰人行为的，除了理智，还有蠢蠢欲动的冲动。 　　比如说和疑似嫌疑人的人去主动搭个讪什么的，完全忘了他可以通知BAU让Garcia查一下那个人的底细。 　　Issac有一百个理由能为自己的行为推脱，但他知道，当他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脑中涌起的是兴奋和刺激。或许当他这股冲动褪去的时候也会觉得此时的行为有些鲁莽，可他就是这么做了。 　　走出医院大门，Issac没有急着确定该往哪边走，如果Jack London真的是盯上自己的那个人，那么他一定不会走的太远。果然，当Issac朝左看去的时候，在三十米外的一个自动售货机前看到了他。 　　三十米的距离不远不近，Jack London也刚好扭头看向医院门口的方向，一时间居然和Issac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Issac看着那个急忙扭过头开始盯着自动售货机不放的人，微微笑了笑，迈开腿，朝他走了过去。 　　“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Issac看着Jack London有些焦躁的脸色，挑眉问道。 　　Jack London下意识的低头，他的兜帽还带在头上，而Issac又比他高出一头，一时间，能看到的只有黑乎乎的头顶了。 　　“不，额，嗯，我是说，我遇到一点小麻烦。”Jack London飞快的看了Issac一眼，“不是很大，就是我想要投币买一瓶矿泉水，但这台自动售货机似乎出现了一点问题，出来了一瓶饮料……” 　　“所以？” 　　“饮料的价值超过了矿泉水，但我不知道该怎么退回去。”Jack London的肩膀都垮了下去，显然十分丧气。 　　“……”Issac想过很多种情况，唯独没有这一种。“你可以另买一瓶。” 　　Jack London笑的有些腼腆，只是摇了摇头。 　　Issac也不以为意，掏出钱夹拿出零钱也在自动售货机上点了一瓶矿泉水，等到那瓶水出来以后递给Jack London。 　　Jack London似乎被Issac的神来一笔弄得有些发窘，“不，我不是……” 　　“一瓶水而已。”Issac把水塞给他，“外出旅游，要学会接受适当的善意不是吗？” 　　Jack London看向Issac的目光有些感激。 　　Issac笑的阳光俊朗，心里却想着如果是Reid遇到这种事，大概能很快的判断出哪里出了故障，如果这时候有人上前问他，一定会被他用那些专业名词绕晕。 　　不过书呆子和书呆子也是有不同的。更何况，眼前这个是不是真正的书呆子还不好说。 　　“自行车环岛旅行有趣吗？”Issac非常自然的开口，“我记得你说你是来自行车旅行的对吗？” 　　“嗯，嗯，是的。”Jack London看起来更紧张了，最后索性自暴自弃了，“你看出来了对吗？我对社交并不在行，在学校里也只是被人无视的那种。但我想，总要有一点改变不是吗？所以我选择了这个，一切都是自助，或许旅途中遇到的困难能激励我主动开口和人打交道。” 　　“这是个很好的办法。”Issac鼓励道，“当你走出这一步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其实事情也么那么难。” 　　“我遇到不少好心人。”Jack London抬起头，朝Issac笑了笑。 　　“伦敦是个很棒的城市，我这些天一直流连在它的小巷中，那种历史的风情和现代的完美结合，总觉得手中的相机也无法完全的记录下来。有时候还会偶然发现一间藏在深处的咖啡馆，不管是咖啡还是另卖的食物都赞极了。”Issac做着推荐，“也许你也可以去试试，那种感觉和在这样的完全充满了现代气息大城市街角的感觉完全不同。” 　　“我知道，我也很喜欢伦敦的小巷，我也见过你几次，只是看着你在专心拍照片，就没有去打扰。”Jack London像是放开了一些。 　　“是吗？难怪我总觉得见过你不止一次。”Issac做出一副才想明白的样子，“抱歉，我以专注起来很容易忽略周围的事。” 　　“这不是你的错。”顿了顿，Jack London又补充道，“认真的人是最有魅力的。” 　　“真巧，我也这么觉得。” 　　伦敦的电子眼遍布各个角落，BAU联合苏格兰场一直在排查多次出现在Issac身边的看起来有嫌疑的人，Lestrade私下里关这次合作叫做钓鱼计划，而在大街小巷里游荡的Issac就是那枚香饵。 　　而Issac也很有香饵的自觉，除非熟人，否则都是别人主动找他搭讪，而他很少主动找人。 　　“Reid，你认识那个人吗？”Garcia盯着屏幕，把图像扩大。 　　“不。”Reid凑近看，忍不住皱眉，“等等，这个人我似乎有印象！就在……就在先前几次，他和Issac同框出现过，只是在角落里并不起眼。” 　　#Reid牌外挂，你值得拥有#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此时都已经上了嫌疑人名单。况且处于对同伴的信任，小组其他成员也不相信Issac会随意找人搭讪聊天。 　　Reid看了一眼Hotch，得到了他肯定的眼神，拿出电话，拨通了Issac的号码。 　　Issac正和Jack London天马行空的扯着话题，语言是用来交流沟通的最好工具，此时被Issac用来试探人的效果也是不错。Jack London果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书呆子，Issac不想说的太刻薄，但Jack London给他的感觉和大脑空空的草包没有区别，只会一味的附和。另一方面，他又是极度的自由主义，对于权贵态度尖锐。 　　不幸的是，英国作为一个君主立宪制的国家，伦敦的许多景点都和王室贵族脱不开关系。要不是还记得自己在做什么，Issac都不得不说那关于王室吉祥物的讽刺有趣极了。 　　在心里给Jack London做了一个粗略的侧写，Issac还想引导他说出更多，他的电话就响了，“嘿，Dr.Reid！” 　　Jack London看着面前的人朝自己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然后拿着电话走远几步，背对着他开始甜言蜜语，脸上原本腼腆的微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厌恶的阴沉。 　　“嗯，我当然很好，伦敦是个不错的城市。”不远处的声音不断传来，“我今天去了图书馆，在里面看到了一首特别棒的情诗，要我背给你听吗……” 　　Jack London心里冷笑，他跟了这个人好几天，从来没见过他进入过什么图书馆，今天更是和一个漂亮女人约会。此时又对着他的男朋友献殷勤？果然，家庭背景和所受的教育在他的身上完全浪费了…… 　　Jack London想的太入神，不自觉的就握紧了手中的矿泉水瓶，瓶子的瓶盖并没有拧紧，里面的水被挤出来，沁凉的感觉让他回过神。他又深深的看了Issac一眼，这种事他早该预料得到不是吗？就算曾经供职于执法单位，并不代表他的人品也值得信赖。他为什么要抱着不必要的期待呢？ 　　他需要做的，只是像对前两个人做的那样，取得他的信任，然后让他知道自己的错误，并为此付出代价。 第27章 　　有一句话叫做过犹不及，Issac不想让自己显得急迫，在挂断电话后便和Jack London告别了。 　　当然，正如他先前对Sandra所说，他成功的拿到了Jack London的电话号码。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在Issac拦下一辆计程车打开车门准备上去的时候，Jack London有些期待的问。 　　“这就要看命运的安排了。”Issac朝他笑了笑，毫不留恋的钻进了计程车里，向司机报了地址，“苏格兰场。” 　　Jack London站在原地，看着计程车渐渐驶远，最后汇入车流中，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命运吗？不，命运是最不可靠的，我只相信自己。Jack London心里这样对自己说，最后一次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计程车消失的方向，把手中矿泉水瓶的瓶盖拧紧，装进了随身的挎包里。 　　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相反的方向走开。 　　坐在计程车里的Issac正低头查看刚刚收到的短信。 　　发信人是Sandra。 　　Sandra：你居然真的去要电话号码了？！！！ 　　Issac一笑，手指轻点，很快回了一句话。 　　Issac：我向来说到做到。不过，你怎么知道？ 　　Sandra：通过大厅的玻璃窗，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居然真的这么做了！那个人有什么特别吗？ 　　Issac：谁知道呢 　　Issac：暂时不要和他有交集 　　Sandra：你的话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Issac：需要我安慰你吗？ 　　Sandra：算了 　　Sandra：我不会问你要做什么，但一切小心 　　Issac：当然，相信我，谁也没有我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Sandra：呵呵 　　Issac觉得自己被嘲讽了。 　　如今这个世界果然已经到了连说实话都没人相信的地步了吗？还是说自己的信用已经低到这个程度了？ 　　Issac觉得有点伤心。 　　然而伤心不过三秒的Issac很快被窗外的景致吸引住了。 　　“最近有什么人来伦敦开演唱会吗？”他问司机。 　　司机朝外面瞥了一眼，拜堵车所赐，他们现在的速度很慢，慢到外面旁边人行道的人走路的速度都能超过他们。此时，正有七八个人拿着横幅气球还有大幅照片准备过马路。 　　“哦，是Emma Jully。”司机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是美国人，公认的天使之音。这次倒不是她来伦敦开演唱会，而是应慈善组织的邀请来义演的。” 　　“哇哦，看来你很喜欢她。”Issac也想起了这个小歌手，家里的CD架上还有她的唱片，带签名的那种。 　　“当然，我觉得她的歌声有一种能让人放松的魔力。”司机在前面捣鼓了一会儿，很快，传说中的天使之音就从播放器里传了出来。“多么纯粹动人，她让我觉得这世界上真的有天使。” 　　Issac没有再说话，安静的聆听。 　　苏格兰场很快就到了。 　　接过Issac递过去的车费，司机还好心的提醒了一番，“如果你觉得小Emma很好，也不急着离开伦敦的话，就去买一张慈善演出的门票吧。小Emma快到变声期了，以后可能就听不到这样纯粹的天籁了。” 　　“谢谢，我知道了。”Issac笑着点头。这个人的提议不错，刚好Reid也在这边，他可以邀请他一起。 　　前提是解决掉那个可恶的杀手。 　　苏格兰场里，BAU得到了一间特意腾出来给他们的办公室，Garcia带着电脑，已经把Jack London最近的行踪查了出来。 　　“他比Issac晚一天到伦敦。”Garcia看上去有些困扰，“虽然我很想凭此给他定罪，但Issac是乘私人飞机来的伦敦，除了亲近的人根本没人知道。这看上去更像一个巧合。” 　　“除非在他把Issac选为下手目标以后一直盯着他。”Reid靠在桌边，摸着下巴，“Kiven告诉我，在发现Bell家的孩子出事以后，他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那时候虽然还没人把这看成是连环杀人案件，依旧有人开玩笑的提出了ABC杀手这个称呼。为了谨慎，Kiven用一堆法典拖住了Issac，让他尽量少出门。” 　　“Issac没反对？”Morgan扭着自己的粗眉毛，“他可没那么乖。” 　　“你对我有什么误解吗，Morgan？”Issac刚进门就听到了这句话，想也不想的直接回道。 　　“啊哦，也就是说，你真的老老实实在家看书了？”Morgan做出了一个夸张的见鬼表情。 　　“没办法，我总要掌握一项生存技能。”Issac做出一副苦脸，“虽然我不介意被Reid养，但Kiven告诉我说，这并不利于家庭的稳定。” 　　Morgan被猝不及防的秀了一脸恩爱，“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那是我应该做的。”说完，Issac朝Reid眨了眨眼睛。 　　Reid也回了一个微笑。 　　Morgan捂住眼睛，简直没眼看了。 　　“啊，真好，大家终于再次聚齐了。”Garcia看着Morgan吃瘪，大笑道。然后上前抱住了Issac，“好久不见了，小帅哥。” 　　“是啊。”Issac也深有感触，他回抱了Garcia，和其他几人问候完，才转回了正题，“所以，那个Jack London，也就是和我说话的那个人，有嫌疑吗？还有，他的名字真的是Jack London吗？” 　　“没错，他在三个月前改了名字。这个时间点之后，案子就发生了。”Garcia转回电脑前，“他之前并没有犯罪记录，从电子记录上看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在你抵达伦敦的第二天也同样来到了伦敦。Issac，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Issac忍不住皱眉，“只比我晚一天吗？可他先前告诉我说，他进行自行车环岛旅行已经有半个月了。” 　　“那不可能，”Garcia调出一张电子单，“看，这是他的海关记录，他在说谎！” 　　“Issac，你在和他交谈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Hotch问。 　　Issac点头，“先前我并没有注意到他，直到有人提醒我他看我的眼神并不一样后，我才注意到他。”耸肩，“本来我以为那是个书呆子式的人物，没想到他在某些方面很无知，但关于贵族权贵的看法却异常辛辣无情。他对特权阶级似乎很没有好感。” 　　“这也许就是他的犯罪诱因。”Emily道。 　　不管Jack London是不是真的凶手，但到现在，他无疑是最有嫌疑的。 　　“可他下手的都是法官的子女，什么时候法官也成了特权阶级了？”Issac吐槽了一句，从小到大没享受过什么特权的Issac对此感觉很冤枉，“从下手目标上看，我倒觉得更像是遭受了什么不公平对待，比如案件错判、被冤入狱之类，然后迁怒到了法官身上。”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会直接对法官下手。”Morgan反驳。 　　“得了吧，动手的前提是他能够做到。”Issac挥了挥手，“你没有见到他的样子，比Reid还要柔弱无害，但这种无害是无法让老成谋算的法官放下戒心任由他接近的。但他们的子女，往往更加的天真坦率没有防备，他们那里是一个很好的下手点，而且造成的痛苦很可能远远超过对法官本人所做的。 　　“我脱离柔弱无害的形象已经很久了。”Reid忍不住抗议。 　　“但我仍然能一巴掌摁住你。”Issac特别诚实的选择实话实说，“而且，你每年的体能测试都要补考。” 　　“Garcia也是。”Reid忍不住给自己拉战友。 　　“你确定作为一个外勤要和常年坐在办公室里的人比体能？”Issac瞪大了眼睛特别纯洁的看着Reid。 　　“Garcia……”Reid求助。 　　Garcia爱怜的看了一眼Reid，爱莫能助，“你知道这是事实，PrettyBoy，而且你连短跑都不是我的对手。如果遇到了危险，我还能用我充满了力量的身体直接压上，可是你……” 　　办公室里一静，然后立刻响起了大笑声。 　　并不止是为了嘲笑Reid，而是为这久违的插科打诨而感动欢笑。 　　Reid鼓着脸看着这一帮无良的同事兼友人，Issac非常有未婚夫自觉的安慰了他，“没关系，他们加在一起也没有你一个人聪明。” 　　Reid看着Issac，“所以我不会忘记你才是始作俑者。” 　　“没关系，等我们回去我带着你晨跑。”Issac看上去格外善解人意。 　　不喜欢赖床但更不喜欢晨跑锻炼的Reid气势弱了一截，“……你们还是继续笑好了。” 第28章 　　对于Reid来说，这真是一个非常不友好的话题。所以他抿了抿嘴角，把谈话的内容重新拉回了正轨，“关于Jack London，Issac，你打算怎么做？” 　　“我觉得我需要矜持一点。”Issac笑的特别欠揍，“如今该轮到他来追求我了不是吗？这种事是不需要我主动的。” 　　的确，事情的发展就像Issac想象的那样，当天夜里，他就收到了Jack London的短信息。 　　——嗨，我今天回去的时候遇见了几个同样在进行环岛旅行的同好，他们说在明天晚上会有一个露天Party，你有兴趣参加吗？ 　　——他们都是很有趣的人，嗯，我的意思是，和他们聊天很有趣。 　　——BTW，我是Jack，Jack London，希望你还记得。 　　一连三条短信息，第一条和第二条只间隔了不到半分钟，而两分钟后，第三条才姗姗来迟。 　　“是本地的号码。”Garcia击打着键盘，快速的调出信息，“注册时间是在七天之前，不过注册人姓名是William Billson。”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大男孩出现在屏幕上，“他显然并不是我们的Jack London，而我通过他查到了这个——” 　　那是一条电子广告，专门为来英国游玩的支付不起国际漫游话费的外国游客办理本地号码。 　　“原来还有这个业务。”Issac看了看，“下次我也试试，没准会省下一些话费。” 　　Morgan无声的翻了个白眼，“第一条短信息里的遣词造句很规范，让人感觉是一个普通的邀约，而第二条紧跟而来，给人的感觉像是非常急切的说明其中的好处，很怕被拒绝。而第三条，语气中明显缺乏自信，很可能是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复心生不安了。” 　　“这个模式有点像Reid。”Emily一开口，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不是吗？Reid在酒吧里和人搭讪问询线索的时候就这样，一开始看上去一本正经，中途急于解释，在发现没人感兴趣的时候会尴尬的垂头丧气。” 　　“Emily……”Issac发出喟叹，“你总是能一眼看穿真相，我刚见他的时候还真的感觉他和Reid很像呢” 　　Reid看起来惊讶极了，“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证明他对你是有所了解的。”Hotch面色严肃，“对你的家人，工作，甚至同事都做过调查。” 　　“如果没有调查，他怎么去接近受害者呢。”Issac虽然是笑着说的，可眼中的不悦却瞒不过别人。 　　当然，遇到这种隐私被侵犯的事，谁都不会感觉到愉快的。可Hotch不得不提醒他一句，免得他因此出现了什么差错。 　　“怎么会？”Issac板着脸让自己看起来可靠一点，“抓变态，我可是专业的。” 　　“请在专业前面加一个前缀。”Morgan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你现在是前·专业。” 　　Issac掰了掰拳头，“要比一比吗？” 　　Morgan脸上挂了一抹怪笑，拐着Issac去了格斗室。苏格兰场虽然不是他们的地盘，但该摸清的场所，他心里也早就有数了。 　　半个小时后，Issac是哭着出来的。 　　“Morgan，你对Issac做了什么？”Reid简直受到了惊吓。他一边安抚着抱着他不撒手的Issac，一边朝Morgan问。 　　Morgan转着手腕，笑的有些贱气，“我只是让他认清自己的实力，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Issac总不能因为错估自己的实力而阴沟里翻船。” 　　Issac趴在Reid身上，心如死灰。 　　记忆这种东西果然不靠谱，明明他记得，自己是能和Morgan打的不相上下的，偶尔还能占据上风。结果真的真刀实枪的干上，居然被彻底压制了。 　　SO SAD。 　　Morgan则是神清气爽，发自内心的认为这种有利于身心健康的运动应该找机会多做几次。 　　看着Issac被打击的回不过神，Morgan大发慈悲的把他的头发揉成一团糟，安慰道：“你的基础还是很好的，只是把经验忘光了，想要重新追上来并不难。嗯，这样吧，等到回国以后，我可以免费做你的教练，让你恢复从前的身手。” 　　“然后天天被你揍吗？”Issac表示，这是个坑，我才不跳！ 　　“既然物质上免费了，你总要让我有一些精神收获，不是吗？”Morgan承认的干净利落。 　　Issac：“……” 　　要不是打不过你，我一定要揍翻你！ 　　“Dr.Reid。”Issac直起身子，双手搭在Reid的肩膀上，表情特别的严肃认真，“去写一篇论文吧，我愿意做你的范例，来证明所谓的身体记忆全都是骗人的，那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谎言！” 　　否则Issac绝不承认自己的武力值居然降得这么快！ 　　“可人的身体的确是有记忆的。”Reid一脸无辜的看着Issac。 　　“你不爱我了！”Issac指责。 　　“死心吧，小子。”Morgan怪笑，“Reid爱你，但他更爱真理！” 　　让Issac伤心的是，Reid居然点头赞同了！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说好的爱呢？ 　　于是，当Jack London再次见到Issac的时候，发现了他脸上没有隐藏的不愉快。 　　“是我的邀约耽误你的事了吗？”他看起来有些诚惶诚恐。 　　Issac无精打采的看了他一眼，“与你无关，事实上，我还要感谢你邀请我，最近的烦心事太多了。” 　　说是露天Party，实际上是许多人聚集在一大片空地上，带着一篮子水和食物的聚会。Issac来的时候是两手空空，倒是Jack London带着一篮子食物。他们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背靠大树的角落，铺好了餐布，坐了下来。 　　“要和我说说吗？”Jack London把篮子里的食物拿出来一一摆好，“我会是个不错的倾听者。” 　　“是啊。”Issac嗤笑出声，在Jack London心里一紧的时候又接着说，“有些话对着亲近的人总是说不出口，但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反而不会感觉到有障碍，这真不知道该说是奇妙还是讽刺。” 　　和先前那个阳光开朗的形象相比，Issac此时表现的非常恶劣。他的善解人意和礼貌像是一个肥皂泡，被人一戳即破，小时候没留下一点痕迹。 　　然而这样的Issac反而让Jack London觉得熟悉，觉得那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认为自己看到了阳光背面的阴影。 　　他拿出一瓶酒，递给Issac，“是的，你可以和我说一说，时间很长，你可以慢慢的说。” 第29章 　　“气泡酒？”Issac没有接过那瓶酒，而是看了一眼标签，“看来你很少喝酒，这种场合喝气泡酒可有些不合时宜。” 　　Jack London递着酒瓶的手瑟缩了一下，看上去有些无措，“今晚的Party，你知道，这很适合用来狂欢……” 　　“我明白。”Issac一副很懂的样子，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只是一个在家里冰箱中常备啤酒的人。他朝四周看了看，“这次的Party主题是什么？看起来并不像是简单的环岛爱好者聚会。”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Jack London看起来更局促了，“他们只是无意中知道了有一个露天Party，就决定来参加了。是我一开始就误会了。” 　　“不，这也很不错，让我想到了乡下小镇里的纪念日集会。”Issac的话不算恭维，这里的气氛的确很好。在来之前，他当然会调查清楚这个Party是什么性质，用来调整自己的应对，而Lestrade对这个Party的评价还不错。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聚会。”Lestrade这样说，“参与的人都是情侣或者大家庭，偶尔还有误入的年轻人，但都不差，治安也不用特意去维持。” 　　空地上已经搭好了舞台，有人在爬上爬下的调试设备。天色还没有暗下来，但气氛已经渐渐炒起来了。不远处停靠着几辆快餐车，贩卖着热狗饮料冰淇淋。显然，虽然虽然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自带餐篮，还是会有几个懒惰者会混迹其中给餐车带来不少生意的。 　　Jack London沉默了片刻，“是啊，人人都是那么热情快乐满足，像是生活在天堂。” 　　Issac审慎的看了一眼Jack London，丝毫没有隐藏起自己的探究欲，给人的感觉有些咄咄逼人，“你不这么觉得吗？” 　　Jack London没有感觉自己被冒犯，或者说，Issac的自我和不体谅在他的预料之中。当然了，那样的人，和Issac Costa一样的那群人，一向是以自我为中心的。 　　“我不知道，同一件事对不同的人来说也许会留下截然相反的印象。”Jack London说，“也许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那是很愉快的是，但对我而言……”他停顿了一下，“我只能说，那不是我的节日。” 　　“明白。”Issac很理解的点了点头，“对于某些人来说，在快乐的时光也比上不一页让人昏昏欲睡的大部头。”他语气中带着嘲讽，“知识的魅力，哼。” 　　一直带着耳麦监听的Morgan忍不住笑出声，“Kid，他终于忍不住说真心话了。” 　　“那才不是Issac的真心话。”Reid很有自信。“Issac能够体会到阅读的乐趣，你才是会昏昏欲睡的那个。” 　　“那小鬼现在听不见我们说话。”Morgan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你不用替他说好话。” 　　“你先前是因为这个在烦恼吗？”Jack London完全不知道自己处于监听中。他不确定自己能从Issac这里得到些什么，但无疑，他想知道的更多。这并不会改变他先前的决定，但是，他就是想知道，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了倾诉的渴望。 　　大概是因为他觉得Issac不会是那种只会尖叫哭喊咒骂的人吧，前两个人吵他的心烦意乱只想让他们闭嘴，Jack London忽然觉得，或许等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可以有吐露自己的信念的机会。 　　毕竟，孤身一人做一个清洁者，也是一件寂寞的事。 　　“不是。”Issac很干脆的否定了，顿了一下，“是不完全是。我爱社交，但他抱着一本书就能天荒地老。既然我不能把他从书本里拉出来，那么他也别想干涉我的人际关系。”Issac忽然拉长了腔调，用戏剧腔作了总结，“啊，冲突总是这么的让人猝不及防~” 　　“这并不是你的错。”Jack London说。 　　“当然不是我的错。”Issac说的理直气壮，因为根本就没有那回事。“不过你看起来并不惊讶，毕竟，我说的是——He。” 　　Jack London原本过于苍白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血，他看起来不自在极了，“这是个人选择不是吗？在没有伤害到其他人的时候，我不认为这是错的……”对上Issac似笑非笑的目光，他轻咳了一声，“天气太热了，我去买冰淇淋来降温。” 　　Issac靠在树上，目送着他有些慌乱的背影朝冰淇淋车走去。Jack London的脸红的太自然，自然到让他看不出演的痕迹。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Issac自己做不到突如其来的脸红。 　　准确的说，除了运动后，现在大概也没什么事会让他感觉到脸红了。 　　这让Issac忍不住怀念逝去的纯真年代。 　　Jack London很快就拿着两个蛋筒冰淇淋回来了，他看起来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买冰淇淋的都是小女孩，我对口味并不很清楚，还是她们为我推荐的。” 　　“所以，这里的人还是热情友好的。”Issac接过冰淇淋，他不觉得Jack London会蠢得在这上面动手脚，“那么，你对小镇集会的坏印象改变了吗？” 　　Jack London想了一会儿，“还不错，不过他们对陌生人的态度一直不错，毕竟，这也能带来一部分收入。” 　　Issac不置可否。Garcia查的资料不会出错，可明显并不完整。Jack London的履历表面上看来的确平淡无奇，可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在记载中的事。 　　孤僻，自负，偏执，善于伪装，喜欢用利益来权衡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这是Issac给Jack London打下的标签。 　　Jack London倒是有些放开了，到最后，已经不是Issac试图向他套问消息，而是他不停的打探着Issac的大学生涯。 　　“我一直想要进入司法界。”说起这个，Jack London的目光很平静，“但从申请大学读相关专业开始就一直失败，我用了两年的时间来做这件事，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这一点Issac很难感同身受，但这不妨碍他安慰Jack London，“法学专业的招生一直很严苛，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没有好到专业需要的标准。” 　　“我明白。”Jack London的声音中并没有怨恨，“审核严苛是应该的，与法律相关的一切都应该认真对待，否则那就是一种亵渎。” 　　难道这就是作案动机？Jack London杀害法官子女，因为他觉得他们渎职了？负责监听的人精神一震，感觉触摸到了某个关键。 　　Issac也是同样的想法。只是他想得更多，以A开头的那位法官Issac并不了解，可B法官确实和Kiven是朋友，Issac对老爸的朋友圈还是有信心的，不相信他会做出渎职的事。况且，有时候，被人伤害并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而是有人想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借口。 　　“也没有那么严重。”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念头，Issac表面上看倒没有异样，“严苛针对的是专业水准，并不是要求私生活也同样的标准。像我，只要搞定了课业，如果有余力做别的事，老师也不会追究的。” 　　“是吗？”Jack London对此不置可否，反而向Issac问起了别的事，“那你是律师了？” 　　Issac想起Kiven丢给自己的那些大部头，嘴角抽了抽，“不是，法学专业出身不一定要做律师。” 　　“我的梦想是能成为法官。”Jack London主动说。看到Issac摇头，他的神色有些黯然，“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不，你误会了。”Issac说，“我的意思是，法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风光。为了维护司法的独立公正，法官并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样坐在审判席上只会敲小锤。职业道德让他们与外界自动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能说是离群索居，但他们的人际交往很窄很单调。就连那么高的薪水报酬，目的也只是为了高薪养廉，让他们不至于为了金钱而出卖法律的公平公正。” 　　Jack London听的眼睛发亮，“就应该这样！这才是真正的有职业操守的法官，他们有一种令人可敬的奉献精神！” 　　这一点Issac很赞同，也让他发现了Jack London的关注点。他想了想，继续道：“但说真的，这对法官的家人并不公平。没错，他们会因此而受到尊敬，也没有生活方面的压力，因为法官的薪水足够他们维持高水平的生活水准。但是，生活并不只是这些，过于投入职业会让他们无意识的忽略家人，他们的严肃刻板同样不适用于子女教育，这常常会出现很多问题……” 　　“那不是他们的错！”Jack London激动起来，他看上去气坏了，“这怎么能是他们的错，明明是他们的孩子不懂得珍惜，只会让家人蒙羞！” 　　“这不能一概而论……”Issac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 　　Jack London却听也不听，继续道：“父母给了他们最好的一切，可他们是怎么回报的呢？吸毒，乱交，奢侈，欺凌，简直就是社会的渣滓！他们的存在根本毫无价值，只会拖累一个正直公平维护法律尊严的好法官！明明他们得到了那么多，明明他们有着比别人都多的机会将这份伟大的责任传承下去！他们简直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Issac第一次从一个人的脸上看出了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想想先前的那两桩案子，Issac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杀人动机。可一想到自己居然是被选中的第三人，他的心情还是止不住的复杂。 　　他是该高兴Kiven受到认可赞同呢，还是该不忿自己居然被划分到了令Kiven蒙羞的范畴。 　　明明Kiven是那么的爱他，那么的对他引以为傲。 　　最重要的是，违法乱纪的事他从来不做，一直是个守法好公民，怎么就成了需要清理的社会渣滓了？ 第30章 　　Issac默默的看着Jack London，直到他的脸上褪去激动，整个人平静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他局促的笑，才冷不丁的开口：“所以你就杀了他们？” 　　正在监听的Hotch心里一紧，急忙请求Lestrade的帮助。Issac此时摊牌并不在计划中，此举很可能直接激怒Jack London，当务之急，是要保证Issac的安全。 　　Lestrade早就派Sally带着人马在附近巡逻，此时出了意外情况也不慌，利落的指挥Sally朝目标靠近，就近观察，如果发现危险可以直接行动。 　　Issac并没有在意他所不知道的角落里发生的事，只是目光冷静的看着Jack London，Jack London脸上的伪装渐渐消失，整个人变得尖锐起来，“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已经杀了两个人，而我是被你选中的第三个。”Issac不为所动，“这就足够了。” 　　“所以呢？你想怎么办？你能怎么办？”Jack London呼吸急促，他本能的觉得不妙，可他更知道如果要动手的话他不会占据上风，只能试图用语言攻击，为自己开辟出一条路来。“不要忘了，你自己也是不清白的！” 　　这种说法对于Issac来说太新奇了。他承认自己不那么循规蹈矩，但更相信自己，无论是他想起的记忆，还是依然在沉睡的那些，他都有自信里面绝对没有作奸犯科的事。 　　或者说，他更信任的是BAU。能混迹在一群侧写员之中，有什么黑历史很容易被翻出来好吗？ 　　要是再自恋一点，Issac都敢说自己的人品经过了官方认可，五星好评。 　　Issac那嘲弄、纵容的眼神激怒了Jack London，“你敢说，你在执法的时候击毙的那些人真的都是因为他们抗拒执法而不是你故意的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瞒不过所有人！YOU ARE A MURDER！” 　　被人指着鼻子叫杀人犯，这种经验在Issac的人生中实在少有。因为发现Jack London会因为一些近乎可笑的理由来收割人命，Issac还猜过自己被盯上的理由。 　　Gay——不管政府宣传社会有多么的民主开放公平，Issac都不会天真的认为在这方面真的平等，这是他认为自己身上最有可能引来攻击的点。 　　工作时招来的报复——虽然他敢保证BAU手下无冤案，但万一有不肯接受现实的亲属呢？ 　　不务正业，有着大好资源却连法学院都没上——这是他在发现Jack London观点后冒出的新念头，类似于我无法办到而你明明能办到却不肯珍惜的迁怒。 　　此外还有其他各种靠谱不靠谱的猜测，Issac连Jack London看自己长得帅嫉妒这种猜测都想了出来，不然为什么姓氏中以C开头的人不止一个，被一眼选中的那个人却是自己呢？ 　　可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Jack London会抛出这样一个听上去罪大恶极的原因。 　　“你说我故意杀人？”Issac觉得这简直滑稽可笑。 　　他是那么厌恶死亡，那份厌恶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又怎么会亲手制造死亡。 　　“难道不是吗？”Jack London看上去既愤怒又失望，“你以为在网络上匿名狂欢就没有人会发现，可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张包拢一切的天网，它能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翻出来暴晒在阳光下！” 　　而伴随着这份愤怒失望的，是Jack London扑上来的动作。 　　Issac虽然在回忆，可也没有错过Jack London的动作，干脆利落的把人放平后，Sally也带着人冲了过来。 　　Jack London再傻，也知道自己在米国的那两起清洁案被发现了，而这里，是那些人给自己设下的圈套。他明白那些罪名带来的后果，此时此刻，他再也没有顾忌，直接喊了出来，“你们应该抓他！抓那个伪君子！杀人犯！” 　　Issac冷着脸，看着Jack London被塞进警车。 　　Sally看他脸色不好，很贴心的安慰，“不用介意那些疯言疯语，我们一起回苏格兰场怎么样？” 　　Issac环顾四周，发现这面的骚动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主意。他点了点头，指了指餐布上、篮子里那些Jack London带来的食物，“还有这些东西，虽然不能确定里面一定有什么，但还是检查一遍比较好。” 　　“当然，我们会做样本采集分析化验的。”Sally说。 　　和Issac这边的沉闷无语相比，另一头负责监听的BAU对Jack London说的话根本不信。 　　这简直是在污蔑BAU的专业水准！ 　　其中以Garcia最愤愤不平，因为她自认在网络方面是和Issac最贴近的，“一派胡言！现在的人为了给自己杀人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真的是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底线！” 　　“一定有人在污蔑陷害Issac！”Reid也很不平，飞快的分析着，“Jack London并不是单打独斗！他对法官这个职业的向往会让他会事实证据特别看重，就算要杀人，他也会在事先找出他认为足够定罪的证据。这里面还有隐藏的第二个人！” 　　“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Emily接道，“他蛊惑了Jack London，引导他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把刀。” 　　“可那个人是谁？这么大费周章，Issac是从一开始就成了他们的目标，还是他们在以某种标准择取目标的时候发现了Issac？”Morgan拧着眉毛，“一会儿Issac回来，如果我们问谁和他有仇，他能记得吗？” 　　这真是个犀利无比的问题。 　　然而在Issac眼里，这并不算什么。他赶回苏格兰场，听完了BAU的分析，顶着Reid担忧的目光，非常镇定的给出意见，“他似乎对我做了深入的了解，无论是家人还是同事他都心里有数。这是个好机会。在他心里，Kiven是一个标准的模板型法官，他不会做袒护包庇我的事，BAU的形象更是站在正义的那一方。只要你们说是为了了解他手里能证明我有罪的证据，他会乖乖合作的。” 　　“Issac。”Reid一脸担忧的看着Issac。 　　“没事，我很好。”Issac扯了扯嘴角，“只是被当做杀人犯，感觉有点新鲜而已。” 　　Garcia站在外围，看起来像是想要安慰Issac却又顾忌着什么，最后索性一扭身又蹬蹬蹬的小跑到电脑旁，开始噼里啪啦的打着字。 　　负责审讯的人是Hotch和Rossi，两个大佬齐出动，显得对这个案子重视无比。而作为英方代表，Lestrade探长有一个旁听的资格，毕竟，这里还是苏格兰场的地盘不是吗？ 　　审讯室外的观察室里，Issac透过单面玻璃观察着双手被铐住，安安分分的坐在椅子上的Jack London。 　　他感觉有些焦躁不安，仿佛有什么事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发生了，可是他毫无头绪，连露出来的线头都抓不住。 　　“Jack London。”Hotch拔出笔，在本子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Rossi眯着眼，本来一大一小的眼睛因为他这个动作居然看不出明显差别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下，可依旧能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负责旁听的Lestrade心里暗诽，这真的是美国的FBI吗？为什么他感觉到了一股意大利黑手党的味道？ 　　“我想你明白为什么你会在这里。”Hotch并没有绕弯子，“关于在国内的那两起谋杀……” 　　“是我做的。”Jack London忽然开口打断了Hotch的话，“我认罪。” 　　Jack London的招认并没有让Hotch感到轻松，相反，他知道，Jack London能放弃狡辩，是为了另一件事作交换。 　　“很好，那么……”Hotch正要说下去，可Jack London的耐心这时候出奇的差，他又一次的打断了他。 　　“你们逮捕他了吗？”Jack London直截了当的问。 　　那个他是谁，不言自明。 　　观察室里的Issac冷哼一声，环抱手臂靠在墙角。 　　“我们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故逮捕一个清白体面的人。”Hotch说。 　　“我有证据！”Jack London双手拍在桌子上，“进我的邮箱，证据都在里面！” 　　Hotch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他提醒着Jack London，让他冷静，“我会通知我们的技术人员进入你的邮箱，如果里面真的有你说的证据的话。” 　　Jack London露出一个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Issac锒铛入狱的场景。 　　Garcia在Jack London说起邮箱的时候就开始了动作，然而Jack London的邮箱里面根本没什么邮件，甚至垃圾邮件都没有一封。Garcia以为邮件都被他删除了，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恢复出可能被删的邮件。 　　“Hotch。”Garcia通过微型麦克对Hotch说，“我没有找到他说的邮件，如果他给出的不是错误邮箱的话。那里面一片空空，要么是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是一个像我一样技术高超的黑客抢先一步把该删的东西都删了。没错，是的，我无法恢复。” 　　这对Garcia来说，真是一个让她感觉到沮丧的消息。 　　她忠心希望是前一种可能，然而女人的第六感却告诉她，她遇到了一个技术高超不在她之下的对手。 　　Hotch入室的转告了Garcia的话，然而Jack London根本不信。 　　“你们这是公然包庇！”他狠狠的摇了摇头，然后充满希望的看向Lestrade，“探长，你是苏格兰场的人对吗？” 　　一直以为自己是背景板也甘心做一个背景板的Lestrade恍然回神，“没错。” 　　“如果我把证据交给你，你会保证它发挥该有的作用吗？”Jack London问。 　　“可是，证据不是在邮箱里被删除了吗？”Lestrade看起来有些疑惑。 　　“只有傻子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我当然不会做这么蠢的事。”Jack London冷笑一声，“我的大脑就是最好的存储器。”说完，他恢复了面无表情，开始背诵。 　　在有录音设备的情况下，Lestrade并不急着记笔录，而是认真的听着。他的态度很好的取悦了Jack London，他像是受到了鼓励一样，背的更起劲了。 　　“为什么我觉得听上去那么耳熟？”Morgan摸着下巴，有些弄不明白。 　　“我也觉得我脑子里对这个好像有印象。”这是感觉到困惑的Issac。 　　“这怎么可能？”这是Garcia发出的惊讶声，她和Reid对视了一眼，“告诉我，过目不忘的小天才，你想到了和我想的一样的东西。” 　　Reid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可是，这个你们不是早就应该销毁了吗？” 　　“我们当然这么做了！”Garcia看起来有些抓狂，“自从知道它为Issac在伦敦惹下了麻烦，我就已经把它塞进垃圾箱里销毁了！而且，当时我们记录用的可是多层密码，一般人根本看不懂里面的玄机！” 　　“打扰一下，你们究竟说的是什么？”作为当事人，Issac对这种除他之外的人的心照不宣很不满。 　　Garcia的心里充满了愧疚，“抱歉，Issac，这完全是我的失误。” 　　说着，她把当年被Issac伙同一起编造了一份假资料的事说了一遍，“当时的信息泄露伤害了很多人，所以我想想出一个能够妥善保护小组成员隐私的办法，你建议我多弄出几份用来混淆视听的假资料。当然，这不是能够被很快搞定的小工程，你便提出现在你身上做试验。我们用密码编出了一份假资料，然后，有人当真了。” 　　“那份假资料……”Issac完全搞不懂当初的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该不会就是Jack London背的那份吧？” 　　Garcia垂着头，小幅度的点了点。 　　Issac不懂为什么自己在做着英雄的同时心里还装着反派情结，然而像是觉得他受到的打击不大似的，Reid紧接着又抛出了一个炸弹，“当真的那个人是Jim，尽管他的目的不单纯，但也帮了一个大忙。” 　　“Jim？”Issac对这个烂大街的名字依然没什么印象。 　　“Jim Moriarty。”Reid说。“他足够聪明，对自己又充满了信心，就算我们解释过那份资料只是游戏之作没有半点真实，但他依旧认为是我被你蒙蔽了，那份资料上记载的才是真相。” 　　Issac只能靠深呼吸来保持自己的平静，对自己昔日的作死行为无话可说。他居然能从大名鼎鼎的咨询罪犯手里逃过一劫，而没有像Sherlock一样被逼着跳楼，还有什么不满呢？ 　　“幸好他已经死了。”Issac松了一口气，饮弹自尽，那种杀伤力足够把他的后脑炸出一个窟窿。 　　“什么？”Reid看向Issac，“谁死了？” 　　“Moriarty。”Issac的声音带着轻松，绝对没有机会诈尸的那种。再看Jack London，他脑中的某道屏障像是一下子消失了一样，“这个坏家伙，就算死了也不忘生前要留下一个钉子来对付我。” 　　“钉子？” 　　“Moriarty的另一重身份是咨询罪犯，他玩弄人心，为罪犯出谋划策，完成那些人依靠自己智商完成不了的犯罪行为。我一定是在哪里惹怒他了，让他如此耿耿于怀。”Issac再次强调，“还好他死了。” 　　“可他既然死了，那么陷害你的人是谁？”Reid问。 　　“总会有一些爪牙留下来的，忠心耿耿，可以完成他遗愿的那种。”虽然这么说，但Issac心里并不确定。他又不是Sherlock，能让Moriarty产生那种‘宁愿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的决心。他更倾向于Moriarty的确想过要算计他，死后他的属下整理了他的遗物，无意间发现了这件事，并为此付诸行动。 　　Reid的嘴角紧抿。他并不讨厌Jim，他们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但这不代表在知道他的另一重身份后还能无动于衷。喜恶参杂，又乍闻死讯，Reid的心情很复杂，以至于他完全忘了，既然Issac的记忆时隐时现，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但是没关系，总有人会注意到的。 　　只希望在不久的未来，Issac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不会表现的太差劲。 　　Rossi通过耳麦把观察室里的对话听了个全，看着犹自得意的Jack London，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你觉得他会赞同你的举动吗？”Rossi问。 　　Jack London露出一个惊讶到近乎嘲讽的表情，“他当然不会赞同，因为我说出了真相，他就完了！” 　　“我指的是你非常、非常尊敬，像父亲一样爱戴的那位法官。”Rossi的声音不大，但带着笃定，“你觉得他会赞同你的举动吗？你的行为，只会让他蒙羞。” 　　“闭嘴！”Jack London这一次的反应比先前的哪一次都要大，他咆哮着站起身，想要揪住Rossi的领子揍他一顿。然而，他的动作却被眼明手快身手矫捷的探长先一步制住了。他被压在桌子上，脸颊紧紧的贴着冰凉的桌面，喘着粗气，双眼冒火的看着Rossi。 　　Rossi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但没想到Jack London的反应会这么大，这说明那个法官在他心中的地位独一无二、神圣无比。心里有了判断之后，Rossi那拉仇恨的表情没有变，“你也知道，你让他蒙羞了。” 　　“他不会！不会！……”歇斯底里的Jack London最后被Lestrade打晕了。 　　“记得清理监控录像，事后如果有人查，你可以说是监控坏了。”Rossi非常有经验的提醒着，留下Lestrade一脸的哭笑不得。 　　好吧。Lestrade抹了一把脸，心里承认，与其去写一个为什么要打晕犯人的书面报告，删除监控的确是一个简单快捷的办法。 　　然而，作为正直充满责任感的苏格兰探长，这个诱人的念头也只在他脑中转了一圈，就消失不见了。 　　看着Rossi走出来，待在观察室里的几人都围了上去，“Rossi，你发现了什么？” 　　“一直被人引上歧路的羔羊。”Rossi摇了摇头，“Garcia，去查一下Jack London所在区的法官，有没有人因为子女的连累出事故的，和Jack London的交集……也不一定有交集，他更像是一种精神寄托，那很可能是Jack London的心结所在。至于你们讨论的有人刻意指导，这条线也不要放弃，教唆犯罪同样是犯罪。” 　　David Rossi身体力行的证明了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作为一块辣姜，他几乎猜中了全部真相。 　　Garcia按照Rossi给出的关键词搜索，很快就有了结果。 　　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张清瘦的面目严肃头发花白的老人，因为突发心脏病已经离开了人世。当Garcia朝更深的地方挖掘时，她发现那位老人突发心脏病的时间和签发他儿子死讯的报告书上的时间是同一天。 　　“因为忽然得知儿子的死讯，受到了刺激而去世的吗？”Emily若有所思，“Garcia，他儿子是怎么死的？” 　　“我说出来你简直不敢相信，我并不崇尚阶级，可你能想象得到吗？一个法官的儿子，陷入了街头帮派的争斗，还有人指控他贩毒！”Garcia把键盘敲的噼啪作响，“我不是法官，但我将来如果有了孩子敢这么做的话，我一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来自母亲的愤怒！” 　　“所以，这算是被孩子害死的法官吗？”Morgan摸着下巴，“BabyGirl，你查到Jack London和那位法官的关系了吗？” 　　“还没有。”Garcia头也不回，“这就是跨国案件的不方便之处，如果在国内，你可以亲自走访了解事情的真相，而不是像现在，只能等着国内的同事走访完给出一个结果。” 　　幸运的是，他们的老同事、老朋友Anderson揽下了这桩事，很快发给了他们反馈：“Jack London在五岁以前一直被他的父亲虐待，直到被社工发现，他的父亲被剥夺了抚养权，这个案子就是那位法官受理的。而后Jack London的抚养权转交到了他的姨母身上，他是个很勤快的小孩，总会利用空闲时间做一些帮忙剪草坪送报纸的事来赚取零用钱。哦，对了他还为那位法官家里的金毛犬做过一段时间的遛狗工，这就是他们间的交集了。” 　　听上去平淡无奇，甚至还有几分励志。可一想到他做过什么，反而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是移情吧？”Issac不大确定，“他把那位法官当做了自己的父亲，公正，强大，威严，他用这样的形象取代了会对他施虐的父亲。” 　　“而一旦他心里的父亲出了意外，他心中的悲痛是无法宣泄的。因为他们表面上最亲近的关系只是主人和钟点工。”Reid接道，“他的悲伤无法发泄，再加上知道‘父亲’病发的原因，他的心里又多了愤怒。可他的愤怒同样无法发泄，因为人已经死了。悲伤和愤怒在他的心里酝酿的越来越久，他最终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继续忍，直到忍无可忍的那一天；另一条就是发泄出来，很显然有人给了他直到，让他去寻找那些他觉得情况相似的人，清理掉渣滓，这会让他感觉和他‘父亲’一样的人有机会继续活下去。” 　　“……”Issac沉默良久，“我不会同情他的。” 第31章 　　Jack London认罪，又因为被Rossi说中心里最隐秘的秘密而崩溃，等被Lestrade打晕后再次清醒的时候，不说性情大变，但整个人看起来的确不一样了。 　　他变得极为合作，这种合作不是一开始为了说出Issac所谓的‘罪证’时的那种合作，而是把前两桩案子如实的交代了的那种合作。尽管，在最后要结束的时候，他还在提醒Hotch和Rossi，不要被Issac的表象所蒙蔽，说Issac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干净。 　　对于这样孜孜不倦致力于黑自己的人，Issac特别想找他谈一谈人生。 　　Hotch有点犹豫，他理智上相信Issac不会做太过分的事，然而Issac现在的表情告诉他他好像的确想干点什么。 　　“Hotch？”Issac看着Hotch一百年不变的招牌扑克脸，“我只是想和他谈一谈，你们刚才并没有问出来和他联系的人的身份不是吗？难道你就不好奇吗？这样一个教唆人犯罪的人，或者组织什么的，它的存在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似乎知道什么？”Hotch审视着Issac。 　　Issac双手一摊，特别无赖，“我也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但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不能保证真实。” 　　他对神夏的剧情了解只到第二季终结，以Sherlock跳楼为结束。当然，他知道Sherlock不会死，Moriarty死定了，但这对现状并没有帮助。因为除了极少数的知情人，Sherlock的死是被公认的，他身上的脏水也没有被洗净；至于Moriarty，谁知道他呢，在用种种手段使法院判决了他无罪以后，就在新闻报道里消失了。 　　可现在的确蹦出来一个很可能和他关系极深的个人或组织，拿着他手里曾经的资料，意图干掉自己，这就是Issac不能忍的了。 　　想到这里，他还抽空抱怨里一下Sherlock的效率，并衷心祝愿他英明神武，以最快的速度把Moriarty的组织给铲除掉。 　　当然，那是以后的事了。况且他也不能只指望Sherlock，Moriarty组织里的人都和他一样，有种不的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如今他很可能被盯上，就不得不多考虑一点。隐患还是要提前铲除的好，他发誓自己绝不像Sherlock那样贪玩，最后被人逼着跳楼自杀。 　　虽然没死。 　　可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Issac？”Hotch看着Issac皱着眉许久不出人，开口提醒道。 　　“哦！”Issac摇了摇头，把注意力从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上移开，“你同意我去见他了？” 　　“你本来不应该有这项权利的。”Hotch说，“你不是负责这起案件的探员，也不是苏格兰场的警察……” 　　“但我是可怜无辜的受害者！”Issac飞快的接道，带入了角色，“我一定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 　　Hotch看着Issac那满脸深受打击马上就要怀疑人生了的表情，默默的低头看了一眼表，“我要出去吃午餐，大约需要一小时。” 　　Issac眼睛一亮，“祝你用餐愉快！”顿了顿，“其实如果你给我一个顾问的角色会更方便。” 　　Hotch当做没有听到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Issac没有继续得寸进尺的纠缠，而是在其他人心照不宣的目光下，找到了一个空子钻进了审讯室。 　　Jack London的精神状态显然不太好，但当Issac出现在他的面前是，他一下子精神了，看上去特别激动，“你怎么会在这？！” 　　也许是太激动了，他的声音听上去都有些变形。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Issac满脸好笑，“或者说，你以为我会在哪？” 　　Jack London看着Issac，恨不得能用目光在他身上穿出几个孔。和自己相比，眼前这个人无疑过得很好，行动自由，甚至自由到能在没有警察的陪同下进出审讯室。 　　Jack London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你收买了他们？你收买了他们对不对？” 　　Issac单肘支在桌面上，撑着下巴，“现实就那么难以接受吗？你被耍了，Boy。” 　　“是啊，我被耍了，见鬼的我居然相信那些探员和警察会坚持正义！”Jack London激动的想扑过来，但他忘了因为之前的意图袭警的过激行为，他的手和桌腿铐在了一起，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一旦他想要起身做什么的时候，却完全做不到。 　　“我就知道。”Issac叹了一口气，看着Jack London的目光有些怜悯，“到了现在，你连自己被利用的事情都没有察觉。” 　　Jack London只是瞪着他。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因为你到现在还没发现自己被人当做一把刀使用，你所做的事情都不是你真正有能力做到的事情。背后一定有人给你出谋划策吧，要不然，凭你的拙劣伎俩，很可能还没有真正的开始，就已经被警方抓住了。”Issac看着Jack London，毫不介意在他的伤口上撒些盐。 　　“黑暗再浓重，也无法阻止光明的降临。”Jack London一字一顿的说，“你不会逃离法网的。” 　　“我为什么要逃，法律正是用来保护我这样清白体面的公民的。”Issac一副不懂的样子，“倒是你，会被引渡回国接受审判，真不幸，我可以友情的对你提供一些咨询服务。因为你所犯的案件情节过于严重，陪审团不会对你产生同情。负责宣判的法官虽然会选择和你没有关系的，但你选择的受害者身份就足够让整个法官群体把你拉上黑名单，想要杀鸡儆猴，以免有更多的脑子坏掉的人去伤害他们的儿女。再加上这种证据确凿的案件，分配给你的辩护律师也只是走个过场……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毕竟，你所居住的州已经废除了死刑，你只需要享受终身监禁就好了。” 　　Jack London一直无动于衷，直到听到Issac说所有法官都会痛恨厌恶他才忍不住大声反驳，“我是为了他们的清白体面！” 　　“也许他们更爱身败名裂？”Issac说了个笑话，“如果给他们事先选择的话。” 　　“他们会理解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他们好！”Jack London对他的信念坚定不移。 　　Issac叹了口气，他很不喜欢这种又笨又倔喜欢一条路走到黑的。如果不把他的想法打碎重造，他很难从他这里获得合作。可就算只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他也要把Jack London背后的那个策划者抓出来。 　　介于Sherlock真的被Moriarty逼的跳了楼，Issac很担心Moriarty哪根脑筋没搭对，也想把自己拉到另一个世界去陪他玩耍。不，Moriarty不会预料到自己失败，他来这一出，不会是想解决了Sherlock然后把魔爪伸向自己吧，结果他死的干脆利落，就被属下当做遗愿执行了？ 　　虽然Issac想破了脑袋，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个价值。 　　但凡是总要防备于未然嘛。 　　Issac掏出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Jack London脸上还带着不屑的笑意，像是想看他在玩什么花招。 　　电话很快接通了，Kiven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Issac打开了扬声器，好让Jack London也能听到那边的声音。 　　“Issac？” 　　“早上好，Kiven。”Issac说，“我没算错时差吧，那边是早上吗？我好像听到了车子发动的声音。” 　　“没错，我们正打算去野钓……是我儿子……不，你们多说一会儿吧，我来开车……”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模糊，像是被人捂住了话筒那端，然而仍然能从破碎的声音中听出这是两个人的对话。接着便是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然后，Kiven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你在伦敦过得好吗？” 　　“很好，一切都很顺利。”Issac轻敲了几下桌面，“Kiven，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会以我为傲吗？” 　　“当然，你是我的骄傲。” 　　“无论我做了什么？比如说一些你不太喜欢的事？” 　　“比如说？” 　　“我不知道，比如说酗酒，乱交，飙车，吸毒……大概就是这一类吧。” 　　“你做了？” 　　“是假如。” 　　“国内有不少卓有成效的训戒机构，而我不缺钱。” 　　Issac嘴角抽了抽，好吧，他本来以为Kiven会用爱来感化这一套呢，没想到他过于务实了。“可如果有人替你做了这件事呢？” 　　“什么人？他有什么资格代替我管教我的孩子？”Kiven问。 　　“一个和你完全无关的人，因为他觉得作为子女连累了家长的名誉，所以他把人清洁掉了。”Issac说话的时候是看着Jack London的。 　　Jack London脸上也带上了紧张之色，仿佛接下来的答案对他至关重要。 第32章 　　Kiven手里拿着电话，眉毛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作为Issac的父亲，他对自己的儿子非常了解，正是这种了解，让他此时心里有了一种不安的预感。每当Issac想要打什么他觉得不会在家人面前通过的主意时，总会用这种语调来开头。 　　——你会以我为傲吗？ 　　——你会为我骄傲吗？ 　　——我以你为傲。 　　然后根据所要求的事情的种类不同，从这三种开头里任选其一，先是一通赞美，然后欲扬先抑或欲抑先扬，这完全取决于事情状况的好坏。 　　可这一次，在熟悉的开头后面，那一连串的举例却让Kiven心生不安。他当然不会认为Issac去做了这些事，但他心里清楚，Issac一定遇到了什么与这相关的。 　　Issac是个很少让人操心的乖儿子，不是说他不会惹事，而是他有能力把自己惹的事抹平了。一旦有他无法摆平的事，那也正说明事情闹大了。Kiven不想去想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但把Issac从小到大发生的事故总结起来看，那些事故都是关系到生命的。 　　那一瞬间，Kiven脑中发散想了很多。 　　他保持着冷静，和Issac一问一答，直到Issac说出最后一句话—— 　　“一个和你完全无关的人，因为他觉得作为子女连累了家长的名誉，所以他把人清洁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Kiven忽然看向正在开车的Bill，脑中升起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他还记得警局里那些关于ABC杀手的猜想，也因此找借口用一堆法典把Issac圈在了家中。可是，Issac现在明明在英国，难道那个杀手真的那么执着，不惜跨国作案？ 　　如果事情真的像他所猜测的那样，那么Issac此时的处境危险吗？ 　　Kiven心里的疑问一个接一个，但他的声音却很冷静。至少，在前两个人出事的时候，他们没有机会拨这一通电话，如果Issac的处境真的是自己想象的那样，那就证明了他此时还是有主动权的。而他此时要做的，就是配合。 　　“清洁？”他问，“是我想的意思吗，Issac？” 　　“嗯哼。” 　　“我猜你懂什么叫做一级谋杀罪。”Kiven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无论起因是什么，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而且，”Kiven顿了顿，“不要去相信那些看似正义的理由，那不过是怯懦者的借口。” 　　“怯懦者？”Issac没有和Kiven事先沟通，他只是觉得Kiven插刀的效果要比自己好很多，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但看着Jack London那忍不住浑身颤抖的样子，他忽然觉得这个答案也不错。 　　“怯懦的人被规则玩弄，普通人遵从规则，聪明人利用规则，而站在顶端的卓越者会制定规则。”Kiven说，“我不知道有那个想法的人是谁，但只凭他有这种想法，就可以看出来他不过是一个怯懦无能的可怜虫，无论他找出多少种理由，本质都是因为他从心里认定自己就是弱者，他无力改变规则，只能自己创造出次一级的规则，在他自己的规则里，他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处于最顶端，拥有审判、决定他人命运的权利。但这只是一种假象，一旦和现实相撞，就会想泡沫一样易碎。” 　　“听上去像邪教，活在自己世界里自娱自乐精神麻痹的那种。”Issac虽然是对Kiven讲的，可眼睛却看着Jack London。 　　“不要小看邪教，他们洗脑的本事一流，你要小心。”说到这里，Kiven心里更担忧了。 　　“哈，能给我洗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Issac认为只有自己忽悠别人的，自己意志那么坚定，怎么会被洗脑。Jack London已经发蔫了，Issac见好就收，免得把人刺激大了不好收场。 　　挂断电话的Kiven越想越不安，转而又拨了Reid的号码。 　　Reid正抱着手臂，看Garcia，JJ和Morgan凑在一起对着电子菜单研究外卖，毕竟，这里是伦敦，大名鼎鼎的黑暗料理之乡，这让他们放弃了别国美食餐厅，想要挑战一下到底有多难吃才会因此闻名全球。 　　Emily看着屏幕上变幻的实物图片，觉得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该死的有道理。为了自己的胃口，她决定午餐时和小伙伴们分道扬镳。 　　“也许这是一种另类营销，用来促进饮食业的发展。”Reid对食物并不挑剔，伦敦也不是第一次来，他还真的没有遇到真正意义上的黑暗料理。在他看来，一些食物虽然热量过多明显不那么健康，但味道还是过得去的，根本算不上让人谈之色变的黑暗料理。“只要打出名声，就会有好奇的游客慕名尝试，就像你们，不也是在热衷于想知道大不列颠的黑暗料理到底有多难吃吗？” 　　“你的解释让我们的探险活动变得有些傻，Kid。”Morgan长臂朝后一伸，把Reid的头发揉成鸟巢后才心满意足，“但作为一位骑士，我必须满足女士们的探险猎奇精神。” 　　“那就说我为什么这么爱你！”Garcia十分感动的给了Morgan一个飞吻，又重新和JJ一起埋首讨论起来。 　　作为一个素食者，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Garcia可以选择的余地不多，最后选择了一份水果派。JJ要了一份焗豆子，Morgan接受了Garcia大力推荐的烤鱼派，虽然上面的鱼看起来都死不瞑目。 　　Morgan觉得好朋友要懂得分享，于是把魔爪伸向了Reid，“Kid，你不来一份吗？” 　　“嗯，我要一份炸鱼薯条。”Reid选择了最常见也最容易接受的那种快餐。 　　“那太平常了，来英国就应该尝一下他们的特色……”Morgan试图把自己的烤鱼派推荐出去，“看看这个，你不觉得很诱人，很想大口咬下去吗？” 　　“炸鱼薯条才是英国最有代表性的食物。”Reid纠正，“而且，这份烤鱼派对我来说看上去一点都不诱人。” 　　Morgan想了一下，妥协了，“OK，那你要不要给Issac订上一份，他一定很乐意尝试一下。” 　　Reid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Issac已经试过了，这种派一点都不符合他的胃口。” 　　“那么给他来一份鳗鱼冻怎么样？”Garcia调出另一张图片，上面的食物看起来晶莹剔透，非常诱人，“大球星万人迷贝克汉姆倾情推荐，采用最新鲜刚刚打捞出来的鳗鱼，只用天然的少量的香料进行熬煮，低盐，健康，低热量，最大程度的保留了里面的营养成分……” 　　“这张图PS的太严重了，让我想起了虚假广告。”Reid很严肃的指出。 　　“这不重要，Spence。”JJ接口，“Issac不是很喜欢足球吗？如果不去尝试一下自己偶像所喜欢的，岂不是太不称职了？” 　　JJ的话让Reid有点迟疑，Issac有一阵的确很喜欢贝克汉姆的。 　　眼看Reid动摇，一直置身事外的Rossi又被盯上了。 　　“别看我。”Rossi的表情云淡风轻，“作为一个合格的意大利后裔，我拒绝用英国的厨子来折磨我的意大利胃。你们尽情的去享受英国美食吧，我定了米其林餐厅。为了感谢Emily的坚持不动摇，我很希望能邀请她一起享受这顿美食。” 　　“……”万恶的土豪！ 　　Emily笑的非常得意。 　　Reid看着Morgan吃瘪的表情偷笑，下一秒，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Kiven？”Reid有些吃惊，“有什么事吗？” 　　“Spencer，你知道Issac在哪吗？”Kiven心里很焦急，声音却依旧很镇定。“他刚才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听起来像是处于危险中。” 　　Reid大吃一惊，“什么？危险？”他快步走向观察室，隔着玻璃看到了审讯室里的情况，发现并没有出什么乱子才松了一口气，“Issac很好，他没有遭遇危险。” 　　“……”Kiven有些不敢相信，怀疑这是Reid为了让他安心找的借口，“真的吗？” 　　“当然，我们都在苏格兰场，周围都是警察，怎么会遭遇危险。”Reid再一次确定。 　　“那就好。”Kiven开始怀疑自己小题大做精神过敏，“这个世界上的疯子太多了，你们要小心。”顿了顿，“那个杀手，还没有下落吗？” 　　“他不会再对Issac产生威胁了。”Reid说。 　　Kiven放心的挂断电话，看向车窗外的时候才发现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Bill？”Kiven观察了一下车外的环境，这里距离他们的目的地还很远。 　　“我听到你电话里的声音了。”Bill的声音带着奇异的沙哑，“那个Son of bitch被抓住了是不是？” 第33章 　　能和Kiven认识，并有不错交情的人，自然不是笨蛋。相反，他们比大多数人都要思维敏捷，并且善于从某一句看似寻常的话中提取关键点或者破绽。 　　最近的这段日子对Bill而言比地狱还要可怕，他年轻的时候失去了自己的妻子，现在又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女儿，除去那些许久未联络的远方亲戚，他现在是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女儿的离去彻底压垮了他，如果不是还有一个好友怕他一个人呆着会出意外，他现在大概会在昏暗的房间里自生自灭。 　　钓鱼曾经是他们的好消遣，对于现在的Bill而言也不过是换了一个发呆的地方。他不善于拒绝朋友的好意，没想到，一不留神就听到了凶手可能已经落网的消息。 　　他看着Kiven，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如果我的理解没错的话。”Kiven回答。 　　Bill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摸了一下口袋，才想起来他根本没有带电话。“伙计，电话借我用一下。” 　　Kiven似乎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 　　下一秒，Bill就拨了负责这起案子的高层，BAU的顶头上司Strauss的电话号码。这场悲剧发生后，他一直用受害者家属的身份不断的打探着案件的进展，把不得干扰警方办案这条规矩抛到脑后。 　　Strauss刚刚与Hotch沟通完，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场连环杀人案的恶劣性质超出以往，一旦被媒体曝光就会引起举国哗然，在还没有造成大风波之前结束是再好不过的了。这让她心情很好，直到她的电话响起来。 　　号码并不陌生，却让Strauss心里一跳。 　　Kiven Costa。 　　她当然知道这个人，虽然很少打交道，却听说了很多他的事，知道他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曾经和他有关工作关系的人事后都评价说这个男人简直是一部不近人情的机器。 　　脑中飞快的把这个男人的形象勾勒出大概，Strauss接起了电话。她忽然想起来，在这次对嫌犯的诱捕中，Issac Costa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而Issac和Kiven是父子关系，难道这一通电话是用来兴师问罪的？ 　　但她没想到，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却不算陌生。 　　Bill Bell，一个可怜的绝望的失去女儿的老父亲。 　　“Mr.Bell？”Strauss又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是你吗？” 　　“那个该死的该下地狱的混蛋被抓住了是吗？”Bill却没在乎这个，只把刚才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 　　Strauss没想到消息会传的这么快，但嫌犯已经落网，她也没必要那么不近人情的想要保密了，“是的，没错，我们抓到了凶手。” 　　“他在哪？他在哪里？我要亲口问一问他，他为什么要对我的女儿做出那么残忍的事？！那个来自地狱的恶魔！”Bill一下子激动起来，他想要站起来，却忘了自己在车里，头顶和车顶撞出了很大的声响，他却只是摆摆头并不在意，“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的女儿，她做错了什么？！” 　　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Kiven打开车窗，让车内的空气流动起来，免得Bill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感觉缺氧。他并没有阻止Bill的发泄，因为和先前的死气沉沉相比，他情愿看他释放出自己的压抑愤怒。 　　Issac还不知道Reid用来让Kiven放心的话引起了这样一场风波，他看着Jack London，没有错过他的半点变化。他正在犹豫，是要顺着Kiven的话再刺激一下呢，还是今天就此收手。因为Jack London看起来的确不太好。 　　“你说我是被利用的。”这句话的声音太小，小到Issac差点就错过了。 　　“显而易见。”Issac说，“这里面的许多手段都超出了你的能力，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早就收到法学院的通知书了。” 　　“他们说那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帮助，真正做大事业的人还是我自己。”Jack London足够偏执，他憎恶自己生理上飞父亲，在精神上又希望有一个让他仰望能够保护他的父亲，那位曾经帮助过他的法官做到了这一点，即便他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在失去了精神寄托之后，他的悲伤愤怒无处排解，他真的不是一个起眼的人，只能在网络上寻求共鸣。然而网络对于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来说并不安全，他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理，找到了可以为之奉献的高尚目标。Jack London是这样觉得的，这个世界上有光就有暗，他并不介意牺牲自己来维护那些正义的化身，为他们扫除麻烦。但做这一切的基础是，他认同这个理念。 　　Jack London属于那种容易被洗脑的人，只要让他相信这样做是一种奉献，他会是最虔诚的清道夫和殉道者。 　　前提是Kiven没有说话。 　　Jack London是怎样选择目标的？他以为那都是出于自己的主观选择，但实际上，在资料上动些手脚来干扰他的判断再简单不过。大力赞扬父辈，再大肆贬低他们的子女，和父辈步调完全不一致的自然而然就上了Jack London的黑名单。 　　给他资料的那些人把Kiven说成了司法界之光，Jack London相信了。然而等到这位他心中的司法界之光说他被邪教洗脑的时候，他也……果断的信了。 　　“你知道设计师和流水线工人才差别吗？”Issac不客气的开口，“你执行的只是他们设计好的那一部分，你就像一根提线木偶，遵从着它们的意志，还以为一切动作都是你自己想的。他们只是拿你做一个消遣，一个无聊时候的乐子。你知道吗？你想要提供的邮箱、谈话记录还有一些别的能证明你是和他们沟通之后才犯下的罪行的证据全都消失不见。根据我们技术人员的说法，这是要技术非常高超的黑客才能做到的手段。有这样手段的人，如果他们真的和你有同样的理念，会犯下粗心大意的错误，让你暴露吗？” 　　“不会。”Jack London下意识的说。 　　“可你被我们抓到了。”Issac说，“你就没有疑惑过吗？我们为什么会盯上你？明明那时候你看起来那么的……不引人注意。” 　　“为什么？”Jack London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一开始便沉浸在事业未竟的懊恼愤怒中，压根忘了去追究这个问题。或者说，追究又有什么用呢？他又不傻，觉得自己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为什么不自己猜一猜呢？”Issac卖着关子。 　　Jack London想不到。他在网络上认识的那个导师教了他足够多的手段，甚至他自己都觉得他全完可以集齐二十六个字母而不被警方发现，他又不是恐怖分子，每次出了极端事件总是迫不及待的承认。他的生命还很长，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是不会出这种毫无意义的风头的。全国每年那么多的失踪人口，有多少能被找到呢？况且他处理尸体的地方足够隐秘。 　　“我被人出卖了？”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理由了。 第34章 　　Issac忽然想起一句话：真正的混乱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的。 　　“出卖？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Issac摇了摇头，“出卖你对他们没有好处，除非他们想要制造一起震惊世界的大新闻。但介于媒体直到现在还风平浪静，看上去并没有收到一点风声，警方和FBI也没有收到威胁信件，这足以说明你的猜测并不可靠。他们没有出卖你。” 　　Jack London困惑的看着Issac，难道这时候他不应该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让自己在失望愤怒中说出更多吗？ 　　Issac像是没有发现那点疑惑似的，继续说道，“这绝非有意，应该只是不在意。因为不在意，他们对所给予你的所谓帮助并不是很上心。也许事前的计划做得很好，但事后的扫尾工作……只需要有一点漫不经心，就足够了。警方有时候真的没有影视剧里演的那么蠢。” 　　Jack London的表情像是被谁打了一拳一样。 　　Issac眨了眨眼，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Jack London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习惯了被抛弃，所谓的出卖也只是抛弃的一种。与抛弃相比，他更在意的是别人对他的肯定在意。听上去有些奇怪，实际上不过是他对同伴的重视。当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心灵上可以与之共鸣的伙伴时，却发现自己被对方划分到漫不经心无所谓的圈子里……Issac很好奇他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 　　自己棋差一招被抓和因为别人的低级失误被抓是完全两码事。凭他被抓后痛快认罪只为了递交Issac的所为的罪证，Issac相信，他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大惊喜。 　　半个小时后，Issac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他才走进苏格兰场临时为他们增设的办公室内，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啊，忽然觉得好饿。”Issac单手插兜，一摇一摆的凑了过去，一点都不见外的问，“我的那一份在哪里？” 　　Reid伸手给Issac投喂了一根薯条，然后把一个小巧的快餐盒递到他面前，“这是Garcia特别推荐的伦敦特色美食，嗯，听说是贝克汉姆的最爱。” 　　Issac做出惊讶的表情，“伟大的进步，你居然知道贝克汉姆！” 　　“我当然知道。”Reid不怎么服气的说，“他是一个足球明星，街上到处都是他的广告，还有一部为他拍摄的电影。” 　　“有吗？”Issac想了想，“《一球成名》里的主角好像不是他啊？” 　　“我说的那部电影叫做《我爱贝克汉姆》。”Reid纠正。 　　“你看过？”Issac忽然有了点印象。 　　“没有。”Reid一直很诚实，“但我看过它的海报，是一个关于梦想、拼搏的故事……” 　　“是女孩们的拼搏故事。”这次轮到Issac纠正了，“女主角是贝克汉姆的迷妹，而另一个女主角现在非常有名，她演了《加勒比海盗》的女主角！我爱死伊丽莎白了！” 　　Reid想了想，点头赞同，“她很棒。” 　　再次和Reid达成一致的Issac表示很开心，他打开快餐盒，想要尝尝贝克汉姆的最爱到底是什么味道。只是当他看清了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些犹豫，他用叉子戳了戳那一团胶冻状物，“我们要不要投诉一下，他们送来的食物居然已经胶结成冻了，这是放了多久？” 　　“没有错，这就是传统英国美食，鳗鱼冻。”Morgan看着Issac，目光中带着催促。 　　Issac有些犹豫。这份鳗鱼冻看起来很难让人相信它的美味，如果这里是中国，他一定毫不犹豫的相信其秀在内。可这里是英国…… 　　还有比英国菜谱更薄的书吗？还有哪个国家的食物被公认是黑暗料理吗？ 　　“你定了什么？”Issac决定先了解一下其他人的午餐。 　　“是烤鱼派。”Morgan把自己的那一份放在Issac眼前晃了晃，“怎么样，看起来特别诱人吧。” 　　“你确定？对着一群死不瞑目的鱼说这很诱人？”Issac发现，Morgan的审美似乎歪掉了。 　　“不，我只感觉到了它们身体里诱人的脂肪。”Morgan特别硬汉的连餐刀都没有用直接撕下来一块塞进嘴里，“真男人就该这样！” 　　半分钟后，真男人的嗓子里卡了一根鱼刺。 　　Issac：我并不想笑，这一切都是我脸部肌肉的自作主张！ 　　Issac忽然觉得自己的鳗鱼冻顺眼很多，至少，能熬煮到出胶的程度，里面的细刺应该也已经软掉了……吧。 　　好在卡住Morgan的那根鱼刺并不大，他把饼皮塞进嘴里吞咽了几次之后总算把那根刺顺了下去。也许是觉得自己出丑了，Morgan对Issac盯的特别紧，非要看着他吃下那份鳗鱼冻不可。 　　“你太幼稚了，Morgan。”Issac摇了摇头。 　　“浪费可耻！”Morgan说的义正言辞。 　　“我认为Morgan要失算了。”Reid捧着他的炸鱼薯条和女士们站到了一起，点评道。 　　“为什么？”Garcia特别好奇。 　　“Issac对这种充满胶原蛋白的食物并不讨厌。”Reid小声说，“我们去中国餐厅的时候，他偶尔会点一种叫做皮冻的凉菜。那是用猪皮熬煮出来的，他很喜欢。” 　　“猪皮？！上帝啊！”Garcia觉得他们中间出了一个邪教。 　　看着Morgan那副特别希望自己栽跟头的样子，Issac决定成全他……才怪！ 　　他用叉子挑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并决定无论味道多奇怪都要把它夸成绝世美食，要逼真的让Morgan无法判断真假，最好亲自尝一口。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完全没有尝到想象中的腥气或者干脆索然无味，一切都恰到好处，好吃的根本不像是英国料理了。 　　#论改良的重要性# 　　也许是Issac那半是享受半是怀疑的表情太过一言难尽，Morgan看着那盒鳗鱼冻的目光都带上了敬畏。他觉得，这一定是Issac想骗他说这特别好吃，结果没想到难吃出了新境界，连他的演技都Hold不住了。 　　这得难吃到什么地步啊？ 　　“Issac？”最后，还是Reid挺身而出，拯救了他以为演戏演不下去了的Issac。 　　然后他就被Issac塞了一嘴鱼肉冻。 　　Morgan不得不表示佩服，这种大义灭亲的精神……嗯，必要时他也会有的。 　　Reid皱着眉嚼了嚼，“这和网站上的评价完全不一样。” 　　“是吧。”Issac朝Garcia竖起了大拇指，“谢谢推荐！” 　　“不客气。”Garcia回了一个飞吻。 　　Morgan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似乎在思考Issac说的是实话还是又一个高明的谎言。Reid虽然不会说谎，或者说一旦说谎就会被发现，但也不能排除近墨者黑的可能性。 　　“要尝尝吗，Morgan？”Issac对着Morgan笑的特别不怀好意，让人一看就觉得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为了谨慎起见，Morgan决定拒绝。 　　Issac大声的叹息道：“这就是真男人啊！” 　　气的Morgan想揍他。 　　调戏够了Morgan，Issac才注意到这里少了三个人，“Hotch，Rossi，还有Emily呢？” 　　“他们出去享受独家大餐去了。”Garcia目露同情，“领导层的谈话？我不知道，公务餐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不知道他们享受的是不是英国传统美事？”Issac特别好奇。 　　“应该不会，因为有Rossi在。”JJ拨弄着她的焗豆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胃口，“Rossi原本的目标可是米其林餐厅。”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哪里的笑点，一群人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嘿，伙计，你从Jack London那里挖出什么料了？”吃完午饭，大家没有别的工作好做，只懒洋洋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聊天。聊着聊着，Morgan就把话题转到了审讯室里关着的Jack London。 　　“嗯，他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偏激，走到这一步都是受人教唆算吗？”Issac问。 　　“我记得他先前提过这样一个人。”Morgan表示这才不是新料，差评！ 　　“不不不，我们先前把这个神秘人X定位为辅助角色，但在我和Jack London的谈话中，我发现他并不占有主动权。一切他以为是自己做出的决定的背后，都有X的操纵。表面上是他为Jack London出谋划策，实际上，Jack London是满足他唯恐天下不乱欲望的玩具。”Issac揉了揉额角，“更糟糕的是，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X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具有传承性，即使头领死掉了，还会继续执行他的命令。” 　　更更糟糕的是，Issac已经确定有就成可能这就是Moriarty的势力。 　　Issac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就是有本事在死后也把别人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作为莫名其妙被选中的那个，Issac不知道是该感到荣幸还是觉得倒了八辈子血霉。 　　“但这个案子已经结了。”Morgan说，“就算我们想要继续查下去，上面的人也不一定会同意，他们要的就是凶手，才不会在意凶手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没错！这就是官僚主义，即使在新世纪也无法避免的顽疾。”Garcia哀叹。 　　“这也是没办法的是，毕竟，不是谁都有能力接受新鲜事物的。”JJ也变得犀利起来，“如果不是曾经亲身打过交道，我都不敢相信局里现在还有人觉得侧写是一种哗众取宠的骗人把戏，他们都不看BAU的破案率吗？哪个部门高过我们？” 　　Issac并不喜欢这个话题，“案子已经结了，你们还会在伦敦呆多久？” 　　“七天，最少。”JJ说，“我们是坐专机来的，因为这个CASE的重要性和紧急性，这才申请到以一条特批的紧急航线。不过等我们需要回去的时候就没有这项特权了，相反，还因为要押送一个一级谋杀的重犯受到多重安全审查。” 　　“也就是说，你们会有七天的受自己支配的空闲时间。”Issac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消息。 　　“你很高兴？”Morgan挑眉。 　　“为什么不？”Issac特别坦然，“我刚才还在想如果你们就这样走了，错过一场特别棒的演唱会会多么的可惜。” 　　“演唱会？” 　　“没错，是一场慈善主题的演唱会。”Issac早就研究过了，“我有预感，如果你们能错过了，一定会觉得很可惜的。” 　　“真有这么棒？”Garcia有些期待，“让Mama来查一下……唔，天啊，好多巨星！还有天籁之音Emma Jully……什么，这会是她的告别演出？天啊！我绝对不要错过这个！我爱死那个女孩儿的声音了！” 第35章 　　“喜欢她的人很多。”Issac说, “我打一次出租车都会遇到她的粉丝，她的歌声的确有种魔力, 让人感觉……感觉很……我说不好, 有一种对生命发自内心的感恩和热爱……哦，听上去有些矫情。” 　　“不，不, 一点都不矫情，每次我心情低落的时候都会在网上搜一些毛茸茸的图片，配合着她的歌声，才能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Garcia非常认真的和他讨论，然后一拍额头, 想起一件事，“Issac, 你出事后就没有和她再联系吧？” 　　“嗯？”Issac正在喝茶, 听到Garcia的话急忙咽下，“我认识她？”想了想，摇头，“我只记得家里有她的签名CD。” 　　“哦, 可怜的Issac。”Garcia叹息了一声。 　　“你的确认识她。”Reid，“你帮了她一次, 她很喜欢你, 看上去似乎把你当作了哥哥。” 　　“家里的相册里好像没有她的照片。”Issac摇了摇头，还是想不起来。 　　在发现自己记忆短时间内恐怕找不回来的时候，为了能够正常社交, 不会出现友人亲戚见面却认不出来还要费心解释自己失忆这件事，Issac把家里的相册翻了个遍，大多数人的名字和面孔他心里都有了底。更别说现在的社交网络有多发达，Issac的朋友们都注册了账号，上面的状态更新很容易让他了解他们。 　　到目前为止，Issac觉得自己做得很不错，因为没人发现自己的不对。 　　“照片？”Reid想了想，“你和她用手机合过影，不过后来手机出了意外报废，里面的照片也都没有了。你和我说过，Emma知道这件事以后想要寄给你一张新照片，但你更喜欢合照，不喜欢那种属于粉丝福利的成批生产的签名照。不过大家都很忙，你在BAU里跟着案子全国飞来飞去，Emma那边也忙着各种训练，渐渐联络就少了。她的妈妈你应该还有印象，就是Dr.Lecter那里的女秘书，Jully夫人。” 　　“是她？”Issac回忆了一下，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我觉得她对我有种熟稔的感觉，原来我们认识。” 　　“但你现在忘了她，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消息。”Garcia在Reid说话的时候就打开了承办这次演唱会的官方网站，上面的票务系统显示演唱会门票已经售完，除非出现退票，否则他们很难得到门票。“门票已经售光了，小伙子，说说你原来的打算。既然你早就关注了，一定有机会拿到票吧？” 　　“售光的只是主办方在网络上留出的票源，不是谁都能掌握网络订票的。我猜你一定没有看官网首页上的公告，最后一批实体票的出售时间就在后天。”Issac说的头头是道，虽然他没打算去排队买票，“不过我有一个朋友，他有不少内部票可以转让。” 　　“有多少？能让我们一起去吗？”Garcia立刻紧张起来。 　　Issac眨了眨，眼睛，“你说呢？” 　　Garcia能怎么说，如果不是在室内，她简直兴奋的想要尖叫了。 　　等Hotch他们回来的时候，Issac已经把话题引导几年后的伦敦奥运会上去了。 　　“北京那一届的开幕式开始的时候我们正在忙着办案，不过我事后看了转播，简直震撼人心。”JJ对体育赛事一直很感兴趣，尤其是这种大型国际综合赛事，“不知道伦敦这一届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他们会把伏地魔送到场上。”Issac一本正经的剧透。 　　“你对那本童话到底有多执着？”Morgan嘲笑道，然后建议，“如果真的感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请假，奥运会的门票虽然不好买，但也不是买不到。” 　　“会吗？”Garcia回忆着北京那届的新闻，“我记得上一届根本是供不应求。” 　　“这很简单，想想中国有多少人，再想想英国有多少人。”Morgan耸肩，“这是最简单的一笔账。” 　　“这不是一笔账。”Reid反驳，“北京和伦敦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城市，单就路程而言，对于美欧国家来说，去伦敦可比去北京方便多了，不仅航班多，路程也短，机票也更便宜。” 　　“但北京代表着遥远和神秘。”Morgan坚持己见，“伦敦已经方便的像家门口的公园了。” 　　“你们的话题居然已经超前到了几年后？”和Hotch一起回来的Emily站在一边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插了进了。 　　“你在为这个惊讶吗？”Issac在Emily刚进来的时候就默默的和她打了个招呼，听见她说话，也接了下来。 　　“不然呢？”Emily问。 　　“你该惊讶的是，Morgan居然在和Reid讨论社会经济学。”Issac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 　　“嘿，小子，我听到了！”Morgan很不满，他又不是满脑子肌肉好吗？他对投资也是很有研究的，不然凭着FBI的那点工资，他怎么能买的下那几套公寓。要知道，他的家境原来是很贫寒的。 　　Issac假装没听见。 　　这时候，Hotch拍了拍手，看小组成员都在，便宣布案子已经结束，在把Jack London引渡回国之前，他们有五天的自由活动时间。 　　尽管之前JJ就说过类似的话，但这句话从Hotch口中说出来，却像是签字盖章，让他们的期待变成了现实。几人对视一眼，见Hotch没有别的话说了，都小小的欢呼了一下，开始讨论接下来要去哪玩。 　　女士们选择逛街，这里可是伦敦，怎么能不买买买？Morgan成了她们的拎包小弟，Issac和Reid一起总会有事情做不会无聊，而Hocth和Rossi显然也另有安排。 　　“啊，对了！”Issac忽然想起先前的话题，“演唱会你们都去吗？” 　　这个问题针对的就是后回来的那三个人了。 　　“难道是正在宣传的那场慈善演唱会？”Emily显然也听到了风声，“你能买到票？我听说门票特别难抢。” 　　“请叫我Issac·无所不能·Costa。”Issac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行了一个礼。 　　只可惜，他穿的是T恤牛仔，而不是燕尾服。 　　“带我一个！”Emily的眼睛很亮，“我听说特邀嘉宾里有披头士的人，我是他们的乐迷！” 　　Issac打出OK的手势，然后看向剩下的两个人。 　　“演唱会太吵闹，我就不去了。”Hotch拒绝了。 　　Issac点头表示理解。Hotch离婚后好像一直不怎么喜欢凑热闹。以前还会带着Haley去夜店聚会，现在一个人在同事聚会的时候宁愿在台下录像也不愿意上台高歌。 　　至于Rossi，则是非常高冷的表示，“我更喜欢歌剧。” 　　土豪这种生物就是这么可恶！ 　　既然公务已经结束，Issac就开始撺掇Reid从BAU定的酒店里搬出来和他一起住。在老年组理解的目光下，女士们揶揄的眼神中，Morgan的怪笑里，Reid非常淡定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选择了单飞。 　　但在演唱会开始前的几天空闲里，他们并没有像朋友想象的那样腻在一起，而是加入了Anderson的讨论组。 　　尽管，截止到目前，组员只有他们三个。 　　这件事要从Reid发现的一本黑皮笔记本说起。 　　那一天Issac和Reid在外面玩了一天，到了晚餐的时候刚好走到苏格兰场附近。Reid忽然想起来有人推荐给他过一家附近的快餐店，他和Issac说了一声，两人便决定去试试。 　　那家快餐店的生意很好，用餐的高峰期已经过了，也只有两三张桌子是空的。两人拿着菜单研究了一会儿，点完餐，一边闲聊一边等餐。聊着聊着，Reid的视线忽然落到了对面Issac坐着的沙发的空隙上。 　　“Issac，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他指出。 　　Issac伸手一摸，就抽出一本笔记本。 　　“可能是上一位客人无意中落在这儿的吧。”Issac猜测，“我看看，里面应该有主人的名字。” 　　“或许可以交给店主，如果主人想要回来找的话，会第一时间找到。”Reid看着窗外的夜景，表示赞同。等了一会儿，他没听到Issac的回话，有些诧异的看向Issac，却发现他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怎么了？” 　　“上面记了一些东西。”Issac看着Reid，若有所思，“关于Sherlock的。” 　　对于这个意料外的答案，Reid的选择是接过笔记本 ，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没有主人的名字。但内容……他会是谁？Sherlock的朋友吗？” 　　“不会是Watson，他并不怀疑Sherlock已经去世这件事，毕竟是他亲眼目睹。”除去了Sherlock的亲密室友，Issac想不通还有谁会这么做，这么不肯接受现实，想要为Sherlock找出一线生机来。 　　就连Issac自己，如果不是坚信主角不死论，也不会那么确信Sherlock还活着。 　　毕竟，跳下瀑布还可能有生机。跳楼？那可是实打实的！Moriarty的手下不会去确认一下吗？还是说他们看到Sherlock的惊天一跃就满足了，不想去看看他有没有被摔成馅饼？ 　　Issac脑力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笔记本的主人已经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询问老板有没有捡到他的笔记本。一边问，还一边指着自己先前坐过的位置。 　　目光正和Issac对上。 　　Issac直觉这可能是笔记本的主人，但是，Anderson？开玩笑吗？ 　　他和Sherlock的关系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后期他和Sally一起为扳倒Sherlock可没少做贡献。难道现在Sherlock出事了，他反而觉得他是自己的真爱？ 　　Issac被自己的猜测弄得打了个寒战。 　　“嗨，Mr.Costa。”Anderson已经走了过来，和Issac打完招呼才看到背对着他的Reid——椅背太高，把人遮住了，“Dr.Reid。”他的目光黏在了笔记本上。 　　“我在沙发缝隙里找到的。”Issac耸了耸肩，“只是上面没有名字，还没来得及交给老板。” 　　“这是我的。”Anderson承认了。 　　Issac：……Anderson，没想到你是这样的Anderson。 第36章 　　Issac的表情如实的反映了他的心情, Anderson表示很理解。 　　毕竟，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有朝一日, 他会做这种事。说实话，在被Sherlock毒舌挖苦了那么久，他原本以为如果哪一天Sherlock出了事, 他是会放烟花庆祝的。 　　距离Sherlock的那一跃已经过去很久了，Anderson从最开始的证明了Sherlock只是一个哗众取宠的骗子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尽管Sherlock曾经讽刺他拉低了整条街的智商，可他的能力并不差，只是不幸遇见了一个能把人自信打落到尘埃里的天才罢了。 　　Anderson和Sherlock之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恶性循环，Sherlock对谁都一视同仁, 并不耐烦和愚蠢的金鱼讲话。而被伤了自尊的Anderson总想着找回场子，越急越错, 再加上Sally的事, 两个人的关系不成死结才怪。 　　可等Sherlock真的出事了，所有人都以为他畏罪自杀，Anderson反而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可是Sherlock，Sherlock Holmes, 他命中的宿敌，让他恨得牙痒痒却无能为力的混蛋, 真的会畏罪自杀死得这么轻易？ 　　无论别人怎样深信不疑, 他反而觉得这是Sherlock的又一个把戏。 　　然而，没有人理解他。他不信其他人没有怀疑Sherlock先前可能是被冤枉的这件事，然而所有人的态度都是避而不谈, 连对Sherlock最友好的Lestrade都婉转的劝他，说Sherlock已经死了不要再继续折腾了。至于Sally，也开始对他在这件事情上的纠缠不休而感到厌烦，被Sherlock讽刺了那么多次他们都没有分手，现在因为Sherlock反而让他们的关系岌岌可危。更别说他的婚姻也亮起了红灯，妻子已经和自己分居了。 　　“我知道这看上去有些可笑。”Anderson有些颓然，面前的人也是知道他和Sherlock的恶劣关系的，甚至其中之一也和Sherlock别过苗头，“我……” 　　“不，不，不，这并不可笑，先坐下来。”Issac打断了他的话，“我也相信Sherlock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他一定是用了什么办法诈死离开。这个问题也困扰了我很长时间，我没想到你也有这个想法。毕竟，我这次来，见过的同样认识Sherlock的人都觉得他已经死了。” 　　“你也这么认为吗？”Anderson眼中的惊喜不容错辨，“他们都觉得我是因为内疚而不愿意接受事实，可我和Sherlock打过太多次交道了，尽管他是个混蛋，但也是个无与伦比的天才，他曾经和一些不好的人混迹在一起，也尝试过各种危险的事物，我也不止一次去过贝克街221B他的房间里进行毒品搜查，可自从他有了Dr.Watson这个室友，已经开始改邪归正了。” 　　“没错，自从有了John，他连因为无聊而把自己作死的可能都没有了。”虽然和自己谈论这个话题的对象有些出乎意料，Issac还是很有热情的。追剧的人最痛恨的是什么？是上一季结束留下了一个大谜团，但他因为个人原因只能当这部剧被腰斩了。他当然能猜出结果，可他想不出这个结果是怎么产生的。 　　Issac觉得自己又亏又赚，开始和已经升级为重要剧情人物的Anderson讨论起来。 　　Reid听了一会儿，忍不住也加入了讨论。 　　到最后，晚餐反而被忽略了，直到餐厅打烊，他们才发现时间居然已经过了这么久。 　　Anderson还有些意犹未尽，“明天我带你们去看看Sherlock跳的那栋楼吧。”他说，“实地考察总比凭空想象更靠谱，也许这会带来新的灵感，或者发现一些原本没有注意到的事。” 　　Issac和Reid欣然点头，只是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明天是周五，你不用上班吗？” 　　“我可以请假。”Anderson不怎么在意的说。 　　在回去的路上，Reid发现Issac的心情很好，“你很高兴？” 　　“嗯。”Issac承认，“你不觉得这像是一个解谜游戏吗？最后的奖励是一个活生生的Sherlock。” 　　“你确定那是对你的奖励？”Reid的声音带着笑意。 　　“额。”Issac无语了片刻，在记忆片段里他和Sherlock好像的确不怎么友好，后来还挖了一个坑给他跳，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他记恨。但在Reid面前，Issac还是逞强道：“总有人会为此而感到高兴的。况且，我在意的不是奖励，而是享受解谜的过程。” 　　Reid唔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Issac只当自己说服他了。 　　第二天，Anderson开着车子带他们去了Sherlock的坠落之地。那里早已经恢复了车水马龙，完全看不出曾经有人坠落于此。Anderson走过去，手指虚画了一圈，“Sherlock跳下来的时候就摔在了这里，当时还划过白线，不过现在早就消失了，只有我还记得。” 　　Issac后退了几步，仰头看向高楼，“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机关，不然直接跳下来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Anderson轻咳了一声，“有一件事，我并不知道准不准确。当初Sherlock跳楼以后，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因为畏罪自杀这个可笑的罪名，所以私下里在周围做了调查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有人说在Sherlock跳楼前，他们听到了枪声。” 　　“枪声？”Issac不自觉的重复着，难道警方不知道Moriarty的存在？ 　　开玩笑吧？ 　　Anderson却以为这是因为Issac并不知道这件事，对于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他是不介意透露一点干货的。许多事情，都是他在苏格兰场以自杀结案后自己查出来的，“没错，枪声。而且这枪声有的人听到了，有的人却说没有听到。我假设枪声是存在的，然后请人做了一个模型，最后得到了两个可能发生枪击却在同样的距离范围内有人听到有人却听不到的地点，其中一处就在大楼的顶部。” 　　“你真厉害。”和Anderson相比，Issac觉得自己真是逊色很多。 　　Anderson眼中流露出一丝骄傲，他的确为自己能做到这一点而感到自豪。 　　“假设当时楼顶不止有Sherlock一个人，他们两个人或许发生了争斗，在争斗中，那个人头脑发热开了枪结果自己中弹。为了隐藏他杀人或者失手杀人的事，也为了让他拿已经臭不可闻的名声不至于变得更坏，Sherlock想出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Anderson忽然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这个想法突如其来的出现在自己脑中，他越想越觉得事情可能就是这个样子，“那个人已经死了，Sherlock就联合他的那个政府要员的哥哥，让他送来了伪装用品，把那个人打扮成自己的样子，然后叫Dr.Watson过来，再把那个人扔下去，为自己的自杀制造出一个目击证人。Sherlock是个混蛋，但我们都相信Dr.Watson！” 　　“等等！”Issac越听越觉得不对，“你觉得Sherlock还是杀了人，然后伪装自杀？” 　　“这说得通！”Anderson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而发红，“我早就说过，如果哪一天Sherlock想要杀人，他一定能把自己的罪名脱的干干净净让我们抓不到马脚。就像这一次，我们都以为他死了，但死的是另外一个人。可未来如果Sherlock出现，我们也只会觉得他用了我们所不知道的办法活了下来，而不会察觉真正失去了生命的那个人。” 　　Issac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找个人一起查出Sherlock如何跳楼不死，结果一转眼他身上就多了一个杀人的罪名。 　　“那么尸体呢？”Reid忽然开口问道。他是相信Sherlock的清白的，认为Anderson的思路出了偏差。没有证据，他无法做到直接反驳，但可以从别的地方入手。“如果那不是Sherlock，尸检的时候一定会查出来。” 　　“Sherlock的哥哥很有权势，从头到尾，Sherlock跳楼‘自杀’这个案件就没有通过苏格兰场，更别说尸检了。”Anderson有些沮丧，却更加确信这是Holmes家兄弟联手做的。 　　“关于尸体的身份，你有猜测吗？”Issac看着Anderson，莫名的觉得有些头疼。 　　他以为自己的脑洞就足够大了，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 　　Anderson忽然看了一下左右，这副谨慎的样子让人也不得不跟着认真起来。 　　“我怀疑，就是先前被Sherlock送到法庭里，结果胜诉之后反咬了他一口的Moriarty。”他小声说。 　　Issac真想给他竖大拇指。明明他的猜测距离事实十万八千里，但在这一点上居然没有出错。 　　“在法院胜诉洗清罪名以后，Moriarty接受了几家媒体采访，所自己的作为都是受Sherlock的操控，他是一个傀儡。”Anderson分析的有条有理，“本来我是相信他说的话的，但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着了魔一样的相信他。也许Sherlock在庭审时说的话是对的，这一切都是Moriarty做的，他才是那个幕后主脑。” 　　“所以，你相信Sherlock先前是无辜的？”Issac被Anderson绕的有些晕。一会儿说Sherlock的确杀了人还伪装了自杀现场，一会儿又说Sherlock是无辜的Moriarty才是罪魁祸首。 　　这口风变得有些快。 　　Anderson似乎看出了Issac的疑惑，解释道，“这并不矛盾，恰恰是因为Sherlock先前是无辜的，他才更有可能失手杀掉陷害抹黑他的Moriarty。因为愤怒，因为到最后相信他的人已经……都被Moriarty提出的证据迷惑了，你知道，就算是怪胎，他也是有在乎的人的。” 　　“为什么是失手，而不是故意报复呢？”Issac问。 　　“如果Sherlock真的想杀一个人，是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的。”Anderson说，“我到现在仍然坚持这一点，他是一个天才，更是一个犯罪的天才。” 　　如果不是知道当时现场的真实情况，Issac都要被Anderson说服了。这套逻辑放在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都完全解释的通，但Sherlock？ 　　“很好的推理。”Issac先称赞了一句，“但你忽略了一件事，比起贴身肉搏，Sherlock和Moriarty本质上是同一种人，他们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人，他们更喜欢用自己的头脑来武装自己，用智商来碾压对手。搏斗？太粗鲁了。” 　　Anderson先前因为觉得发现了真相而升温的大脑总算冷静了一些，“真的？Sherlock一直特立独行，拿着鱼叉一身血迹乘地铁的事也不是没有干过，这肯定和头脑扯不上关系……” 　　“你确定不是他在做什么实验？”被Anderson一说，Issac也有了一点印象。 　　Anderson张了张嘴，想起搜查221B时发现的那些东西，也不敢一口咬定了。 　　“但Moriarty确实没有消息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Anderson略带不甘的补充着。 　　Issac没有说话，反而是Reid看了他一眼。Reid记得很清楚，Issac说过Moriarty已经死了，而这次Jack London的事很可能就是Moriarty的组织在背后出谋划策。 　　Anderson带着Issac和Reid在楼下走了几圈，Issac突发奇想，“地面没有问题吧？” 　　“地面能有什么问题？”Anderson一愣。 　　“比如说在人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伪装，远看过去的确是地面，但近看却发现那是一个充气垫？” 　　“不会，如果那样的话，人摔在上面会弹起的。”Anderson觉得这比自己想的还要不靠谱。“而且，根据Dr.Watson的说法，他在Sherlock跳楼的时候就朝他跑了过去，最开始确认Sherlock失去生命迹象的检查就是他做的。我会怀疑他因为悲痛没有识破尸体的伪装，但如果地面有问题的话，他不会没察觉的。” 　　Issac点头，承认自己欠考虑了。 　　在楼下转完之后，他们进了大楼内部。可能是因为这里曾经发生过跳楼事件，顶楼通往天台的门被锁死了，最后还是Anderson亮出了苏格兰场的身份才找到管理员开门。一切都很正规，Issac也就咽下了有人会开锁这句话。 　　天台上很开阔，如今已经看不出当时发生了什么。Issac饶有兴致的在上面转了转，最后扒着围栏朝下看。 　　“这围栏是后装的吧？”Reid问Anderson。 　　“是啊，在那件事发生以后。”Anderson说，“一切都是为了安全，Sherlock还是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一些变化的。” 　　Anderson并没有在天台上待多久，Lestrade的电话很快就过来了。电话另一边的Lestrade似乎气坏了，声音大的Issac都能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Anderson好像是翘班来陪自己的。 　　这让Issac感觉到了莫名的愧疚。 　　“我得走了。”挂断了电话，Anderson叹了一口气，“没了Sherlock，伦敦的犯罪率依旧居高不下。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他早上是先开车去酒店接了Issac和Reid，然后带他们来的这里。 　　Issac不确定Lestrade找Anderson有什么急事，但Anderson是一个法医，大概除了出命案也没有别的原因了。所以他拒绝了Anderson的好意，“伦敦的交通很方便，我们可以自己回去。不要让探长久等了。” 　　Anderson显然还没有被Sherlock的事弄得完全失去理智，在表示了不得不先离开的歉意之后，他很快的下楼离开了。 　　“Issac。”目送Anderson离开，并在他上车之前和他挥手告别以后，Reid才开口说道，“Moriarty的死连苏格兰场都没有得到消息。” 　　“没错，这很奇怪。”Issac不觉得这里还有什么好待的，招呼了Reid一起离开天台，直到乘上电梯才再次开口，“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人插手了，做的干净利落，完全的越过了苏格兰场。” 　　“Anderson说Sherlock有一个政府高官的哥哥。”Reid提出一个嫌疑人。 　　“完全有可能。”Issac想起那位大英政府先生，不断后移的发际线，总是被熊弟弟嘲笑的身材，无法更改哪怕要做牙科手术也戒不掉甜食的甜食控。“但他为什么这么做？总不能真的是Sherlock失手杀了人的那套Anderson理论吧。” 　　“未必。”Reid低头整理自己的挎包，“Moriarty背后有一个犯罪集团这点毋庸置疑，这其中可能牵扯到了国家利益关系……”这时候，电梯停在了一楼，他和Issac走出来，穿过大厅，看到门口正停着一辆明显在等人的车。 　　这时候，那辆车后座的车窗被摇下，一个黑发美女朝他们打着手势。 　　“她好像在邀请我们上车。”Reid有些困惑的看着Issac，“Issac，你认识她吗？” 　　“不。”Issac摇了摇头，他当然不认识她，但这副标配让他感觉很眼熟。当初John在认识Sherlock的时候，就得到过这样的邀请，然后很有骨气的拒绝了Mycroft要他监视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弟弟的要求。 　　“也许是认错人了。”Issac随口说了一个理由，拉着Reid想要绕开。 　　也许是Issac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太明显了，里面的人不得不打开车门，来一次正式的邀请，“Mr.Costa，Dr.Reid，有位先生想要和你们谈一谈。” 　　“是谁？”Reid不觉得自己在伦敦认识这样的人物。他对汽车不像Issac那么痴迷，但也能看出这辆车的主人绝非等闲之辈。 　　“也许Mr.Costa知道。”黑发美女没有直接回答。 　　Reid看向Issac。 　　“我猜是一位政府小职员？”Issac感觉有些头痛，这一趟似乎避无可避了。 　　黑发美女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不让他们离开除非他们上车的态度是明确的。 　　Issac不得不承认，这次的伦敦之旅超出预期，不但参观了Sherlock跳楼的地方，更有机会和大英政府打交道……该死的他一点都不喜欢和那种能把人一眼看穿的究极版Holmes打交道好吗？ 　　只是事到临头，他没有拒绝的机会， 　　传说中的小黑车坐起来很舒服，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事先计算了交通灯，这一路畅通无阻，最后到达的地方居然不是地下停车场。Issac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有点小失望。 　　在黑发美女说地点到达请他们下车的时候，Issac还是问出了忍了一路的问题：“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Abby。”黑发美女答道。 　　果然是随时换名字，Issac对这个发现感到一本满足。 　　Holmes兄弟都不好惹，在见到Mycroft之后，Issac再次确认了这一点。相比于Sherlock那个可以伸爪子互挠的Holmes，Mycroft显得更加成熟，也更加不好惹。他没有说一句话，但周身气场都在散发着长居高位这个信息。 　　“Mr.Costa。”他朝Issac点头示意，态度矜持而冷淡，而轮到Reid的时候，又带上了一点亲切，“Dr.Reid，Sherlock曾经和我提起过你。” 　　“你是？”Reid心里有一个答案，可还没得到确认。 　　“Mycroft Holmes。”Mycroft的话证实了Reid的猜测之后，又看向Issac，“时间不多，我猜Mr.Costa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为了更好的开诚布公，你可以先说你的疑惑。” 　　“我的疑惑？”Issac已经察觉了Mycroft的区别对待。难道说智商高果然能受到优待吗？忽然听到Mycroft的话，他的反应慢了一拍。 　　“不错。”Mycroft说。 　　“西装不错。”Issac称赞了一句，还是没胆子在Mycroft面前太过放肆。 　　可Mycroft是谁？Sherlock的演绎法还是他教的。Issac的小心思在Mycroft面前简直无所遁形，他面上不动声色，却悄悄的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的小肚腩缩小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小艾：西装不错，小肚腩都看不出来了~ 　　麦哥：……恁死你 　　———————————— 　　作者君：已躺平 第37章 　　Mycroft既然决定要和Issac见上一面, 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事实上，早在几年前Issac与Sherlock相识的时候, 作为一个常常打着考察弟弟朋友品行免得他们一起作死名义的资深弟控Mycroft就已经利用种种手段把Issac查了一遍, 虽然是米国人这一点让调查多了一点波折，但这算不上什么。和Issac相比，Mycroft显然更欣赏和他同行的Dr.Reid。 　　尽管Sherlock总是在否决自己和Mycroft的相似之处, 但在这一点上，他们难得的达成了共识。 　　Mycroft确认了这对来英国进行短期旅行的未婚夫夫对Sherlock不会产生坏影响之后，便没有继续关注了。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可能影响深远的事情，Mycroft的时间比金钱还重要。等后来Mycroft知道Issac联合苏格兰场的那条经常被Sherlock奚落的金鱼给Sherlock挖了个陷阱的时候，也只是一笑, 并在事后调出了当时的录像，把Sherlock那仿佛被人打了一拳的表情下载了下来, 并发给了Sherlock。 　　作为一个好兄长, 没错，他总是这么有兄弟爱。 　　虽然他的弟弟不够乖，从来没让他享受过兄友弟恭的满足。 　　而在Sherlock诈死之后，为了保护好他的泰迪熊, Mycroft对John进行了严密的监控保护。John深受打击，并不常出门, 但他却不知道他的电话是受到监控的。 　　John的朋友不多, 这份监听的活计不算难做。而那几个少有的联系人都是在知道这场悲剧以后打电话给John安慰，唯有Issac的安慰之词听上去很不走心。 　　当然，这并非不能理解, 因为表面上看Issac和Sherlock的关系确实不怎么样。他是先认识的John，然后才通过John见到Sherlock，两人唇枪舌战，被Sherlock得罪了一点都不稀奇。可Mycroft却从监听录音里听出了端倪。 　　这个人根本不是不在乎Sherlock的死，而是他根本不信Sherlock死了。 　　这就有趣了。 　　在大洋彼岸，有些新闻只能通过纸媒或者网络得知，Sherlock的名声那段时间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在这种情况下，亲耳从好朋友口中听到的噩耗他居然都不相信，如果说这里面没有内情，Mycroft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了。 　　对于Issac所知道不该他知道的事情，Mycroft自然会谨慎对待，这件事已经不光只是牵扯到Sherlock，还有他们兄弟在冷嘲热讽中做的大计划。Mycroft当然不觉得是自己这方泄密，但是，作为一个以特工身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人，虽然他不大瞧得起米国那些同行，但谁知道里面会不会突然出现一个水准以上的呢？ 　　一想到米国的特工会关注Sherlock，Mycroft就有种被冒犯的不快。 　　他的弟弟，他可以二十四小时机器人工同时监控，但别人…… 　　就算没有恶意也绝不是善意的。 　　等到他查到这件事并不是米国特工把爪子伸到伦敦以后，他才开始正视Issac。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Issac就出事了。Mycroft拿到医生的诊断书，忍不住磨了磨牙，结果不知道刺激到了哪根神经，又开始牙疼了。 　　他能拿一个失忆，人格紊乱，甚至出现了第二人格的人怎么办？ 　　作为一个控制狂，简直没有什么比这更难受的事了。 　　在Issac根本没有察觉的时候，他已经上了Mycroft心里的那份值得注意的人的名单。而这次见面，则让Mycroft确认，把他加入名单中绝对没有冤枉他。 　　除了Sherlock，根本没有第二个人敢在自己的身材上做文章。 　　就算没有直接说出来也不行！ 　　Mycroft在心里把Issac的名字下面画了一条黑线。 　　Issac看着Mycroft的表情从皮笑肉不笑变成了面无表情，觉得Holmes真难讨好。他可以向上帝发誓，那句称赞绝对出于真心。 　　难道他说的不够含蓄？下一次可以试着夸夸裁缝的手艺好？ 　　难伺候的英国人。 　　很少有人敢在Mycroft面前走神，或者说，此情此景，聪明人都会去思考被叫来的目的，不论是眼神还是肢体语言都充满了戒备。但面前的两个人，Dr.Reid在知道自己和Sherlock关系的时候明显放松了很多，但Issac，从一开始，他看起来虽然来的不情愿，但却没有担忧，在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惊讶。 　　就好像早就知情一样。 　　Mycroft不得不承认，他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个人。也许在看到Anthea的时候，或者更早看到那辆车——他想要绕行的动作很明显——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会见到谁了，他甚至有把握不会受到伤害。 　　Mycroft非常不喜欢这种有恃无恐，因为他不知道Issac的依仗是什么，这代表了一种失控。 　　Issac可不知道Mycroft的想法，如果他知道，一定会大喊冤枉。他所相信的不过是Mycroft，尽管Sherlock叫他魔王，但Mycroft能走到这一步，已经不会任性妄为了，相反，他会比别人更加的自律有原则。除非到了迫不得已二选一的时候，他才会牺牲小部分人的权益来保证大部分人的利益。 　　眼下的这个场合比地下停车场好一点，连John都可以直接拒绝掉Mycroft的要求后安然离开，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像他这样正直开朗堪称米国新一代青年代表的人，Mycroft有什么理由为难他呢？ 　　就算是Mycroft想做什么，也要忌惮一下他身后的势力。 　　现在的米国，还是有做世界大哥的实力的，对自己的公民也十分重视。就连FBI内部，不也有一队专门处理本国公民在国外遭受意外的人吗？更何况他身边还有Reid，如果他会因为Mycroft的表现而对他产生惧怕的话，那也就不是他了。 　　Mycroft决定掌控主动权，如果再任由下去，他们短时间内是别想谈到正题上了。而他，时间宝贵。 　　“我猜，你知道我请你来这里的目的。”Mycroft有些矜持的开口。 　　“总不会是因为国家事务。”Issac眨了眨眼睛，“所以，我猜，是因为Sherlock？” 　　“没错，是因为Sherlock。”Mycroft点头，“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情。现在一切都有了定论……” 　　Issac觉得他知道Mycroft找自己来的目的了，虽然这让他有种误入《老大哥》节目片场的错觉，但作为一个过客，他完全没必要和Mycroft作对。 　　“OK，我明白了。”Issac说，“我不会再和Anderson讨论关于Sherlock的话题了。” 　　Issac背后忽然出了一层冷汗。Mycroft把Moriarty的死都瞒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但无疑自己的作为很可能会给Sherlock带来麻烦。毕竟，他只是诈死，而不是真死。一旦Moriarty的组织知道了这件事，后果不可预料。 　　“不，你误会了。”Mycroft总算找回了熟悉的节奏，“我希望你能多和他讨论这个问题，说服他，让他深信这件事，吸引更多的人参与讨论。” 　　要不是确定Mycroft是Sherlock的亲哥，Issac绝对会以为这是死对头。 　　这样心心念念的想要别人发现你弟诈死，真的好吗？ 　　虽然不相信Mycroft会干出坑弟的事，Issac还是不愿意这样没头没尾的被人支使。 　　感谢演绎法，即使Issac什么也没说，Mycroft也知道了他的意思。 　　“你不用担心引起相关人员的警惕，正如我所说，事情已经有了定论。”Mycroft看着Issac，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关于Mr.Moriarty的不幸我们也深表意外和难过，他的遗体已经被领走了。” 　　当然，这后面的利益交换就没有必要说了。 　　Issac明白了Mycroft的意思。既然Moriarty的尸体已经被他的组织收回，那么那些人一定也知道他的死因，自然不会去相信他作为Sherlock替身坠楼的猜测。而在他们的监视中，Sherlock又的的确确的跳了楼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就算再多的人猜测这可能是使用某种手段的诈死，他们也不会相信，也许还会当做笑话来看待。更可能的是，他们根本不会关注这点小插曲。 　　“有这样为他着想的兄长，Sherlock一定感觉很高兴。”Issac说。从现在就开始布局，一点点的潜移默化，等到Sherlock能够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人前的前一个节点只要做好舆论宣传，Sherlock就又是一个清清白白的体面人了。 　　“堵不如通，Sherlock知道你和Anderson警官如此相信他的能力一定也会很高兴的。”Mycroft不动声色的反击着。“当然，我希望有些猜测还需要适度，Sherlock虽然不是一个乖孩子，但也和过失杀人扯不上关系。” 　　他果然知道了我和Anderson的谈话。Issac心里暗想，表面上也态度极佳的点了点头，“当然，这是对Sherlock能力的污蔑。” 　　“Sherlock真的还活着？”Reid终于忍不住发声。是的，Issac对这件事的态度一直很明显，可Reid更相信科学，他用了很多种方法，还是想不到Sherlock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为什么不问问你身边的这位先生呢，Dr.Reid？”Mycroft直接把问题抛了回去。 　　作为‘身边的这位先生’的Issac一脸无辜，“我失忆了。” 　　而且，就算他没有失忆，他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除非他晚两年穿。只是Issac不知道，就算他晚两年穿，他依旧不会从第三季里找到答案。 　　SO SAD。 　　Mycroft当然不会全信，至少他看得出来，Issac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一部分。但他也同样看得出来，关于Sherlock在跳楼上的设计他的确一无所知，却又相信Sherlock一定活着。Mycroft真想回到过去，在他失忆前挖出他脑子里的秘密。 　　“这真是个糟糕的消息。”Mycroft说着社交辞令。 　　“已经很好了。”Issac看上去一本满足，“有人在头部受伤之后虽然没有失去过去的记忆，但大脑记忆区的读写部分却被破坏了，再也无法记忆新的记忆。虽然每天都是新的一天听起来很酷，但我不喜欢。”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Mycroft看了一眼手表，很绅士的请他们离开了。 　　听着汽车发动远去的声音，Mycroft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这世界上的金鱼的确很多，但相比于会思考的海豚，他还是更喜欢容易被操控的金鱼。 　　车里很安静，Anthea在问明了Issac想要去的地方以后，便低着头开始玩手机。Issac感觉有些无趣，又想到这辆车里很可能也安装了窃听装置，连和Reid聊天的兴致都没有了，只能抓着Reid的手，玩起了幼稚的手指游戏。 　　在路过一家商场的时候，Issac非常眼尖的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当下决定就在这里下车了。 　　Anthea没有多问，找好停车点，相互告别后便绝尘而去。 　　“有没有感觉到空气中的压力都消散了？”Issac问Reid。 　　Reid只是微笑，“你太夸张了，Issac。” 　　“我可没有。”Issac张望了一下，然后拉着Reid朝另一边走去，“我刚刚看见Garcia他们了，但我现在想去看电影，你呢？” 　　Reid在和Morgan会合与和Issac看电影这两个选项中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Issac毫不避讳的在拉着的Reid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响亮的KISS。 　　就在两人欢快的朝电影院走去的时候，一个女孩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后才对身边的助理说，“我们回去吧，我感觉有点累了。” 　　“是因为没有休息好吗？”助理立刻急了起来，“要不要请Dr.Smith过来一下，距离演唱会没有几天了，这可是你在变声期结束前的最后一次登台……” 　　Emma低着头，没有理会絮絮叨叨的助理。脑中不断的回放着刚才遇到的那个人，最终还是咬了咬唇，什么都没有做。 第38章 　　对于年少成名的童星来说, 往往担任她们经纪人或者助理职位的人是她们的父母。与专业水准无关，可以参考儿童心理学, 孩子在父母身边总是能够感觉到无可替代的安全感, 而父母回馈给她们的爱和无微不至的呵护会让这种感觉进一步加深，这在成长过程中是必不可缺的。 　　Emma是例外。 　　她的经纪人是教她声乐的老师推荐给她的，负责照顾她的生活助理则是通过招聘来到她身边的。而她的妈妈Jully夫人则留在了巴尔的摩, 成为了Dr.Lecter的秘书。 　　Emma并没有想过抱怨什么，小时候的经历让她明白了生活的艰辛，也造成了她的过分早熟。那时候的她和妈妈相依为命，家里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靠着妈妈微薄的工资和一些社会救济维持着生活, 这样的日子在她遭受到那次意外的时候戛然而止。 　　那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却成了她们母女命运的转折点。她记得帮助自己的好心人, 还有免费为自己咨询的医生, 甚至他还给妈妈提供了一份工作，为自己推荐了一位老师，让她走上了一条以往从未想过的路。 　　那时候的Emma心怀感激，即使一个人要远离妈妈去求学, 她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相信自己会过的越来越好, 对于妈妈为了工作而不能陪伴自己也很理解, 生活早就教会了她金钱有多么重要。 　　而后的发展就像是励志传奇，Emma受到了赏识，出唱片, 上节目，去商演，开演唱会，一切都顺利极了。这时候，她终于有底气要求妈妈的陪伴了，金钱对她们而言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可她不知道，自己在妈妈心里的位置也不是最重要的了。 　　Jully夫人爱上了Dr.Lecter。她爱慕他，崇拜她，却又因为自卑怯懦而不敢踏出一步，更做不到离他远去。 　　那是Emma和妈妈的第一次争吵，她完全无法说服她，一边生气，一边又暗自高兴。她只是伤心妈妈的态度，对于Dr.Lecter做自己爸爸这件事，她并不排斥。 　　Dr.Lecter那样好的人，谁会讨厌他呢？ 　　反正Emma不，Dr.Lecter满足了她对父亲这个角色的幻想，让她渴望崇拜。唯一需要担心的，是Dr.Lecter并不喜欢她的妈妈，要知道，他的身边有那么多优秀漂亮的女士。 　　Emma增加了回巴尔的摩的次数，还试图说服经纪人把事业朝这边发展，虽然没有成功，但她也很满足了。 　　直到Abigail到来。 　　“Emma，车来了。”助理小姐拍了拍Emma的肩膀，打断了她的回忆，“你不是要回去吗？” 　　Emma朝她笑了笑，一低头钻进了车里。 　　助理小姐紧跟其后，等她上了车的时候，发现Emma已经闭着眼睛开始假寐了。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真的是越来越不懂Emma了。做这个小女孩的助理并不是一件难过的事，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叛逆期，Emma越来越沉默，当初见面时的那个暖心小天使已经不见了，唯有唱歌的时候才能找回熟悉的影子。 　　但很快，这抹影子也快要找不到了。 　　助理小姐想着行程安排，这次慈善演唱会将是Emma在变声期结束前的最后一次登台。未来会怎样无人知晓，毕竟，声音的变化是不可操控的，没谁能保证Emma未来的声音还能称得上是天籁。Emma的反常没有瞒住外人，只是他们都以为是这个女孩也在头疼这个问题，因为不得不暂离舞台而失落。只有助理小姐知道，Emma的变声期根本没有到，她只是……出了一些状况，让她不想在留在舞台上了。 　　可即使是和Emma形影不离对她关心备至的助理小姐也不知道，这个状况到底是什么。 　　Issac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经和Emma擦肩而过，他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带着Reid和Anderson混在一起。 　　凭着那颗聪明的脑袋，Reid很容易的从Mycroft的话中提取了Sherlock还活着的这个信息。和Issac的笃定却拿不出任何有说服力的说法和证据不同，尽管Mycroft只是小小的暗示了一番，Reid就死心塌地的相信了，然后燃起浓厚的兴趣。 　　Issac觉得有信心塞，开始怀疑伦敦这个地方是不是和自己水土不服。上一次来伦敦，Reid和Sherlock相谈甚欢就算了，可为什么这次连Anderson都能抢了他的风头？ 　　这根本不合理！ 　　虽然仔细想想，Anderson能放下对Sherlock的偏见和仇视，从脑残黑转成脑残粉，这本事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Issac还没有忘记Mycroft的话，也许他一个人的确推测不出坠楼的真相，但要说起怎么把人从正途引向邪路，不停歪楼，这种事他还是很擅长的。 　　于是，Issac给Anderson讲了一个Sherlock和Moriarty的爱情故事。 　　Anderson听完之后表情都凝固了。 　　“嘿，你还好吗？”Issac伸手在Anderson眼前挥了挥，试图让他回神。 　　“Sherlock和Moriarty？”Anderson的声音艰涩的想从嗓子里挤出来一样，“那John呢？” 　　Issac：“……” 　　Anderson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错了？ 　　看着Issac表情略带凝重，Anderson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当然，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他会直接呵斥那个人胡说八道。可是，现在说这话的人却是Issac，他就不得不慎重的考虑了。 　　Issac是John的好朋友，连Sherlock也是通过John才认识的，而且他们两人刚见面就不是那么友好。Anderson以前也没有怀疑过，事实上，他连Lestrade和John能和Sherlock相处这件事都想不通，Issac和他合不来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可现在，他不得不多想一想了，Sherlock难相处，但Issac并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真的不喜欢Sherlock，无视就好，为什么要针锋相对呢？ 　　那必须是因为Issac看出了Sherlock在感情上渣了John，又不好明说，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不得不说，在那一次凭借着Issac的推断坑了一次Sherlock以后，Anderson对Issac的本事有了一个很大的误解，顺利的被Issac拐到沟里去了。 　　只是不知道Mycroft在得知的时候会作何表情。 　　“Issac，你不要误导Anderson。”Reid有些无奈，这种粉红色的猜测一点都不靠谱。 　　“好吧好吧。”Issac耸肩，对上了Anderson有些控诉的目光，“不要这么看着我，这未必不是一种可能性，两个人合作总比一个人的独角戏容易的多。” 　　Anderson将信将疑。 　　—————————————————————————— 　　演唱会开始的时间很快到了，因为打着慈善义演的名号，这场演唱会请来了不少当红歌星，整场演唱会下来气氛一直很棒。Issac特别关注了一下那个据说自己认识并给予了帮助的Emma，她的歌声清澈悠扬，但是—— 　　“她看起来似乎并不开心。”散场后，Issac这样评价着。 　　“是因为不舍吧？”Garcia还沉浸在激动中，但这并不影响她接话，“这算得上是她的告别演出了，告别这样让人心驰神往的舞台，怎么会没有一点感触呢？” 　　Issac觉得这个解释很有说服力，点头认同了。 　　这个话题只是一闪而过，他们很快就把话题扯到了那些成名已久的大牌身上，这时候，他们谈论的就不是歌声了，而是回忆、感动和情怀。 　　Emma并没有参加演唱会举办成功的庆功Party，而是带着助理小姐回到了酒店。 　　“我很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她说，“这些天你一直在陪着我，现在去放松一下吧。” 　　助理小姐觉得当初的小天使又回来了。 　　她当然能理解Emma暂别舞台后的低落心情，非常善解人意的给他留下了一个私人空间。 　　Emma住的酒店套房不算大，但该有的功能区并不少。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但窗外的霓虹闪耀则告诉人们夜生活才刚刚开始。Emma把房间里的灯全都打开，然后抱膝坐在落地窗边，一边看着外面的夜景，一边拨通了Jully夫人的电话。 　　“嗨，妈妈，晚上好。”Emma算着时差，伦敦的时间比巴尔的摩快五个小时，那边应该是天色将暗，Jully夫人应该下班不久。 　　“有事吗，Honey？”Jully夫人并没有像Emma想象的那样在家中，而是在外面挑选晚礼服。Dr.Lecter一周后要出席一场学术晚宴，而她作为女伴被邀请了。 　　这对于Jully夫人是个了不起的进步，她把这当做是和Dr.Lecter关系的一大进步，正沉迷于晚礼服的幻想之中，这时候女儿来的这通电话让她感觉有些不快。 　　她按捺住了这种感觉，像往常一样的关心着Emma。她不想表现的太过嫉妒不堪，但也不得不承认，相比自己，Dr.Lecter更喜欢Emma，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工作，谈论的最多的也是Emma。 　　Jully夫人很想知道Emma最近的情况，这会让她和Dr.Lecter的共同话题多一点，不至于无话可聊。 　　“你的演唱会准备的怎么样了？”她笑着问，“可惜我的工作太忙，要不然我一定会去看的。” 　　“演唱会很好，妈妈，已经顺利结束了。”Emma有些失落，还是打起精神回答，“妈妈，我的工作都结束了，我们一起来一次环球旅行怎么样？” 第39章 　　“哦, Honey，我很想和你一起去, 但我还有工作。”Jully夫人拒绝道。不过这也提醒了她, Emma很快就会回到她的身边，对于这个总是想要干涉自己生活的女儿，Jully夫人感到有些头疼。 　　也许她需要向Dr.Lecter请教一番, 这个时期的孩子心里在想些什么，怎么能让她独立而不是对自己指手画脚。 　　把这件事列入日程计划后，Jully夫人的不快也少了很多，“Honey，如果你想要去旅行的话, 带上你的助理吧，我相信她会照顾好你的。” 　　“可是妈妈, 我想和你在一起。”Emma不自觉的撒娇,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呆过超过两天的时间了，我好想你。” 　　“妈妈也想你。但工作就是工作，我不能为了游玩而放弃我的职责。”Jully夫人说，言语中带着自豪, “Dr.Lecter是世界知名的心理学家，来寻求他帮助的人有很多, 我需要一一安排好时间, 让他们得到最有效率的帮助。没有我，这里会乱成一锅粥的。” 　　“难道那里只有你一个秘书吗？”Emma的声音忍不住尖锐起来，“离开你就要爆发世界大战了吗？” 　　“这是责任, Emma。”Jully夫人的声音也严厉起来，“我的上一任，哦，那是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姑娘，她没有打招呼的就直接离职了，你知道那给Dr.Lecter带来了多大的困扰吗？Dr.Lecter帮了我们那么多，你忍心给他添麻烦吗？” 　　“我并不反对你尽职尽责，可现在不是过去了。”Emma抓紧手机，把自己这段时间考虑的事说出口，“现在不是过去了，妈妈。当时我们很缺钱，所以你非常需要这份工作，但现在，我有很多钱，这足够让我们过得比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轻松。你还记的在我小时候，你指着画册上的相片告诉我，等我长大以后会带我去那些地方吗？有埃及的金字塔，新西兰的海滩，法国的凯旋门……还有好多好多其他的地方，我们可以——” 　　“Emma！”Jully夫人打断了她的话，连她自己都被自己语气中的严厉不耐吓了一跳。她单手抚着胸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点，“你还是个孩子，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没错，现在我们的确不缺钱了，可你有想过未来吗？没有一点计划，在过惯了奢侈生活以后，你想过未来吗？就像NBA的球星一样，你知道那些只顾享受没有未来规划的人退役后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我有计划。”Emma想要解释。 　　“你才十二岁，Emma，你的计划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稚嫩了。”Jully靠在墙上，打了个手势不让店员过来打扰，“我是你的妈妈，Emma，我并不反对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有些事，还是让我来安排好了。” 　　“那么，你的安排是什么？”Emma问。 　　“我会给你联络一家私立寄宿学校……”Jully夫人话刚开口，就被Emma打断了。 　　“我不喜欢寄宿学校！”Emma立刻反对。 　　“不要任性，Emma。”Jully夫人声音低沉，“五年前，你只能上一所很差的公立学校，现在，全国的学校只要你想就能去。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挑一所最棒的呢？你会在那里结识朋友，培养能力，扩展人脉，虽然这些事现在说有点早，但是，Emma，你要做好度过变声期你的嗓音不再适合唱歌的准备，未来的路有很多条，你也有很多选择。” 　　“我唱歌是因为我喜欢，你的计划太功利了。”Emma很不高兴，她想交到真心的朋友，可Jully的说法让她忍不住怀疑，以后自己交到的朋友，是冲着她本人来的，还是冲着她背后的关系来的呢？ 　　这真是个糟糕透顶的主意。 　　“这是现实，不然为什么那些家长都想把孩子送到好学校里去呢？”Jully不以为然，她就是吃够了亏，以前总是和一些LOSER在一起，才不想Emma也这样。现在她跟在Dr.Lecter身边，那些上流社会的人都对她客客气气。 　　“可为什么是寄宿学校？”Emma还是不高兴，“我不想在学校住宿，巴尔的摩没有好的私立学校吗？” 　　“Emma，我以为我们已经谈过这件事了。”Jully夫人深吸一口气，“关于Dr.Lecter，没错，我是很喜欢他，但我们现在的关系只是单纯的老板和秘书，你不需要时刻盯着我想要搞破坏。” 　　“我……” 　　“你不用否认。”Jully夫人说，“是的，我喜欢Dr.Lecter，你就那么无法接受我喜欢上一个人吗？” 　　“没有。”Emma急着否认，她当然不是这样想的，妈妈对自己已经付出很多，如果那个人不是Dr.Lecter，她会很高兴家里多出一个新成员，“可是……” 　　“你不能这么自私，Emma。”Jully夫人的声音有些哽咽，“Dr.Lecter那么在意你的看法，他把你当做女儿爱护，因为顾忌你的想法而对我保持彬彬有礼。他不会和我交往，难道你连我仅有的想要靠近的奢望都夺去吗？” 　　“不，不，我不是……”Emma直觉有哪里不对，可Jully夫人的诘问让她伤心极了，“可为什么是Dr.Lecter？” 　　“为什么不是他？”Jully夫人反问，“他英俊，风趣，细心，体贴，体面，富有，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挡他的魅力。” 　　“可是他很危险？”Emma的话脱口而出。 　　“什么？” 　　Emma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了Abigail的身影。 　　【“他是一个魔鬼。”】 　　【“你可以和任何人说，但没有人会相信你。”】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么一定是死在他的手里。”】 　　“Abigail死了。”Emma轻声说。 　　“是啊，那个可怜的姑娘。”Jully并不喜欢Abigail，总觉得她过于敏感和忧郁，耗费了Dr.Lecter很多精力。“我真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毕竟，他虽然是Dr.Lecter的患者，看起来有些神经质，但真的很难想象他会杀了Abigail。谢天谢地，他被关进监狱了。” 　　Jully夫人说的是Will Graham。 　　“可如果那件事不是他做的呢？会不会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很了解并得到了Abigail信任的人？”Emma追问，“妈妈，你不觉得Dr.Lecter的病人都有些危险吗？我看了新闻，还有一位女士想要他吃了她！” 　　“你想说什么，Emma？”Jully夫人的声音有些僵硬，“如果不是Dr.Lecter，这个世界上会多出很多因为心理变态而产生的杀人狂。是的，在Graham这件事上，Dr.Lecter被蒙蔽了，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质疑他的能力，甚至品德！” 　　“可他的病人是不正常的。”Emma再次强调，“如果有一天他的病人想要伤害你怎么办？Issac说过，有的心理障碍患者会因为极端的占有欲而大开杀戒。” 　　“可你说的Issac本身就是Dr.Lecter的病人。”Jully夫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反击点，“他的配合度甚至还不如那些你觉得危险的人，Dr.Lecter那么重视他，你知道他的态度有多怠慢吗？” 　　“不，是傲慢，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在Dr.Lecter那里如此傲慢。”Jully夫人尖刻的说，“当初他的确帮了一点小忙，但真正的绅士是不会这样恶劣的，他甚至假装不认识我，一副好像第一次见到我的样子。” 　　“对于这样的人，我不认为他的话有什么值得参考的地方。”Jully夫人最后下了结论。 　　Emma惊呆了，“这……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那是我的真实经历，你觉得我会编造这样一个容易戳破的谎言吗？”Jully夫人说的底气十足，因为她说的完全是事实。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态。如果Issac记得她并和她打招呼的话，她会觉得是被提醒过往卑微的一面；可如果Issac一副和她初相识的样子，又忍不住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卑微到了连被人记得的资格都没有了。 　　因为现实发展为了第二种可能性，所以她觉得自己被大大的冒犯了。 　　“……”Emma有些沉默。她已经很久联系不到Issac了，半年？还是一年？她也有些记不清了。 　　“你提醒我小心Dr.Lecter，我看你真正该小心的就是Issac Costa。”Jully夫人没有因为Emma的沉默而放弃，“你知道Dr.Lecter有多重视他的病历吗？上一个被他这么重视的人就是杀了Abigail的Graham！” 　　“你真的不能陪我旅行吗？”Emma忽然把话题拉回了起点。 　　“我很忙，没有时间。”Jully夫人再次强调。 　　“我知道了，再见，妈妈。”Emma直接挂断了电话。 　　Jully有些生气的看着手机，最后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的把手机塞进了包里，重新挑选起了晚礼服。只是她的心里总有些隐约的不安，她不该为了Emma的话生气而一时头脑发热，把自己暗中搜集记录Dr.Lecter接待的患者资料这件事说出来，如果被Dr.Lecter知道，她的这份工作就保不住了。 　　她有些后悔，却又不后悔，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不会放弃这样能更加了解Dr.Lecter的做法。 　　想想一周后的晚宴，她才是哪个和Dr.Lecter一起出席的人。 　　这个念头让Jully夫人的脚步重新轻盈起来。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么一定是死在他的手里。”】 　　【“你可以和任何人说，但没有人会相信你。”】 　　【“他是一个魔鬼。”】 　　Abigail的声音一直在Emma脑海里回荡，她握着手机，抱着腿靠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霓虹从耀眼到渐息，天色亮了。 　　助理小姐还没有回来，Emma先前给她放了假，她是不会错过这样的放松机会的。 　　Emma站起身，原地跳了跳，让有些僵硬的肢体重新灵活起来。她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套不起眼的银灰色运动装，在盥洗室里把自己的花冠公主发型打乱，勉强梳了一根麻花辫，然后在头上扣上一顶棒球帽。先前她以购物的名义取出却没花出的现金此时派上了用场，Emma把钱放进双肩包里，又添了几件换洗衣服，帽檐下压，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妈妈看样子是不会离开Dr.Lecter了，可如果自己失踪了呢？ 　　她一定会来伦敦找自己吧。 第40章 　　Issac醒来的时候, 房间里还是一片昏暗，这让他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了。他猜这是遮光窗帘的功劳, 在临睡前, 为了保证有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他拉上了窗帘。 　　因为他入睡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有些事情, 一旦扯上回忆，总会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那些回忆也许是甜美如蜜糖，也许像一颗苦涩的巧克力，但当重新品味的时候，总是那样的醇香浓厚。演唱会结束之后, Issac一行人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就近找了一间酒吧, 开始怀念自己的旧时光, 酒水是最好的催化剂，这会让他们没完没了，直到酒吧打烊，才喝的迷醉的叫上出租车, 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Issac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直接回来就睡下了，他反正是和Reid胡闹了一气, 体力耗尽之后才满足的沉入黑甜乡。 　　“太堕落了。”Issac很享受此时的静谧, 他躺在床上，一条手臂被Reid抱住，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一点也不想起床。 　　直到他听到了手机的震动声。 　　Issac在心里默数，暗自决定如果振动次数不超过五下他就无视掉那通电话。可惜，天不从人愿，电话另一端的人比他想象的要执着。 　　Issac只能举手投降。 　　把手臂从Reid的怀抱里抽出来，Issac赤着脚，从地上散落的衣服里翻出一只老式手机。 　　“Hotch？”看清楚了上面的名字，Issac接了电话。“有什么事吗？” 　　总不会是回国的飞机要提前起飞了吧？ 　　“马上到我这里来，我们可能有一件新Case。”Hotch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Issac瞪着已经暗下去了的手机屏幕，简直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是不是哪里出了错。难道在他们睡着的时候已经飞回国内了？这里是英国，就算有案子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鉴于Hotch的一贯靠谱，Issac还是把Reid叫了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后，两人匆匆的上了出租车。 　　这时候，Issac有点后悔为了二人世界脱离大部队了。 　　“出了什么事？”Reid终于清醒了。 　　“不知道。”Issac摆弄着自己的手机，郁闷的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电量耗尽了。“Hotch让我们过去，没说什么事。” 　　“那是新闻车吗？”Reid看向窗外。 　　“这里是伦敦，时刻都在发生大新闻。”Issac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 　　这句话很好的取悦了司机先生，让他有了搭话的欲望，“我猜你们是美国人，对吗？” 　　“没错。”Issac干脆的承认了，自由散漫的美式英语，这对伦敦佬来说太容易辨别了。 　　“来旅游吗？” 　　“嗯，算是吧。”Issac不觉得凶手和受害者的事是一份好谈资，只能说一些容易被接受的，“为了昨晚的那场演唱会，简直超值。” 　　“你抢到票了？这太让人羡慕了。”司机先生立刻有了谈性。 　　“那绝对是我做的最不后悔的事情之一。”Issac毫不避讳，“在现场的感觉，Amazing！让人恨不得把所有的能量都喷发出来。” 　　“难怪你们看起来这么疲惫。”司机先生短促的笑了笑，“现在可是下午五点钟了。” 　　“越堕落，越快乐。不是吗？”Issac无意中看了一眼窗外，另一辆新闻车呼啸而过，“今天发生了什么大新闻吗？看上去好像媒体全城出动。” 　　“我终于相信你是才起来的了。”司机先生看着前方的红绿灯，把车子停了下来，“昨晚演唱会的嘉宾，那个天籁之音Emma，Emma Jully，她失踪了。” 　　“失踪？”Issac的漫不经心终于收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谁知道呢？”司机先生耸了耸肩。 　　Issac和Reid对视了一眼，隐约知道了Hotch叫他们过去是为了什么。 　　“真难得，你们居然爬起来了。”Morgan为Issac和Reid开门，第一句话就是调侃。 　　“别告诉我你回来以后一直没睡。”Issac随便的回了一句，环视四周。这是酒店里提供的临时会议室，Garcia抱着电脑手指翻飞，不断有新闻图片通过投影仪放大到白幕上。 　　Morgan挤眉弄眼，“可我是个单身汉。” 　　Reid没有理这两个无聊斗嘴的人，他直接走向Hotch，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Emma Jully的助理报警说，Emma Jully失踪了。”Hotch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只是失踪？”Reid看着白幕上不停刷新的新闻，“可媒体报道……” 　　“看上去像是已经遇害了。”JJ心有余悸，作为BAU里最常和媒体打交道的那个，她和新闻媒体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但现在，电视上，网络上的新闻媒体看上去正在经历一场狂欢。 　　“这才是大不列颠的特产。”Emily也很有感慨。 　　“这关黑暗料理什么事？”Reid不解。 　　“没有关系。”走过来的Morgan揉了一把Reid的头发，“是英国的另一个特产，狗仔队。大不列颠第一家族的成员都在他们手下吃了亏，还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呢？” 　　“你们看起来并不着急，所以，我猜，事情根本没有媒体报道的那么严重，对吗？”Issac问。 　　“没错，这些大场面只是媒体在捣乱，他们严重的夸大了事实，连大西洋彼岸的国内都听到了消息。”Morgan对这些狗仔队并没有好感，如果真的有事的话，他们做的只有忙中添乱，和为凶手通风报信。 　　当然，大众媒体管那叫新闻媒体的自由权，宣称捍卫民众的知情权。 　　“这一次并不需要我们出动，一会儿苏格兰场会有一场新闻发布会，让民众知道，这一切都是媒体自导自演的狂欢。”JJ捏了捏眉头，“我们之前以为这的确是一起名人失踪案件，但在你们来的路上，苏格兰场已经找到了证据，这只是Emma Jully的助理过于敏感。” 　　“所以，假警报？”Issac挑眉。 　　JJ点头，证实了Issac的猜测。 　　“我赢了，晚饭你请。”Issac扭头就对Reid这样说。 　　“我感觉这里面有一个故事。”Emily煞有介事的说。 　　“感谢Hotch，Reid认为他叫我们集合一定有大事发生。我认为集合地点既然是定在这里而非警局，就算有事也和BAU无关。”Issac说，“所以，我们就打了一个赌。” 　　Reid可怜又无辜的看着Hotch。 　　Hotch铁石心肠的不为所动，“很好，大家的晚饭有着落了。” 　　这下可怜巴巴的看着Hotch的人又多了一个。 　　“你还记得我只是一个无业的只能靠未婚夫养的无业青年吗？”他问。 　　“嗯？”Hotch抱着手臂，看着Issac。 　　“先生们，先停下你们幼稚的小把戏，发布会就要开始了。”Garcia试了试麦克风，“嗯，音箱不错。” 　　“顺便一提，我把集合的地点定要酒店，是因为苏格兰场已经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只能远程沟通，而不是事先察觉这个Case用不上我们。”在找好位置之前，Hotch补充了一句。 　　Issac：完全没感觉被安慰到。这么腹黑，Hotch你的人设摇摇欲坠了你知道吗？ 　　不过在入座之前，Issac还是找Morgan要了手机充电器。 　　“难怪你的电话打不通，一直提示关机。”Morgan的手机和Issac是一个牌子，都是换电池等于拆机的苹果。 　　“大概是电池的问题，本来按我的估算电量应该没那么快耗尽的。这可是我买的新手机，用了还不到两个月。”Issac接过充电器，把椅子拉到靠近电源插座的地方，开始充电。 　　Lestrade的身影通过投影仪出现在白幕上，这让Issac想起了《神夏》刚开始的那一幕，只是这一次没有Sherlock在暗中拆台，把Lestrade弄得手忙脚乱。 　　Lestrade刚一坐下，闪光灯就接连不断的亮起。这让他忍不住皱眉，若是允许，他更想带上一副墨镜。他还是那么不喜欢媒体，总是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弄得好像世界末日。 　　可惜，苏格兰场里面那些能做决定的人却认为他是最适合和媒体打交道的。有能力，有资历，最重要的是有一张拿得出手的脸。如今是新世纪，用一张漂亮面孔来树立苏格兰场的新形象，获取民众支持再合适不过了。 　　Lestrade试了试话筒，开始了发言。 　　这个案子的情况再简单不过，助理小姐得到了允许痛快的玩了一晚上，早上回去的时候发现Emma Jully不见了。问过相关人士依旧没有消息时，她果断的报警了。虽然失踪事件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但Emma Jully身份的特殊性还是让苏格兰场出警了。事情到此为止，一切都符合程序，结果不知道哪里走漏了风声，一大票媒体蜂拥而来，开始采访所谓的‘Emma Jully莫名失踪，伦敦警方已介入’的消息。 　　“警方在Emma Jully的房间中找到了她的留言，她没有失踪，只是在演唱会上结束了自己的告别表演之后决定去旅行。我们通过酒店的监控录像，可以证实这一切都是她的自发行为，没有受到任何胁迫。”Lestrade敲了敲话筒，“我们目前正在寻找Emma Jully，但请媒体澄清之前关于Emma Jully被胁迫绑架甚至遇害的消息。” 　　本来以为挖到大消息了的媒体有点懵，即使苏格兰场出示了Emma留下的字条和酒店的监控录像，他们还是不肯接受这样一个打脸的结果。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大新闻，如果不挖点什么出来，都对不起他们今天的大阵势。 　　记者们只安静了一瞬，然后以更大的热情反扑了过去。 　　“这些到底是记者还是狗仔？”Morgan皱着眉，听着那些人越来越离谱的猜测，觉得伦敦的警察可当的真不容易。还有那些记者，为什么连私奔的猜测都出来了？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有必要这么恶意吗？ 　　“Emma到底去哪了？”Garcia担心极了。 　　“无论她去哪，在现在这样疯狂的情况下，她是没办法继续他之前的计划了。”JJ语带同情，Emma的举动看上去有些任性，可事情发展到这个样子，更多的还是媒体的推波助澜。 　　“Issac？”Reid发现了Issac的安静，有些奇怪。 　　“我想，我知道我的手机是怎么耗尽电量的了。”Issac的声音有些低沉，“Emma的出走绝不是因为任性，她一定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的手中，已经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清清楚楚的显示着二十三通未接来电，还有四条短信息。 第41章 　　“Garcia, 查一下这个号码，也许警方能够通过号码进行手机定位。”Issac飞快的报出一串数字, 头也不抬的继续查看信息。 　　来电的时间要晚于短信息的时间, 和最后一条短信息间隔了将近两个小时。 　　短信息上的内容不算复杂，先是说了自己的名字，并解释这是新号码, 提起了曾经在伦敦的街头巧遇他，只是当时没有机会打招呼，然后问他有没有时间去喝咖啡。最后一条短信息又隔了半小时，大概是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回复，这条短信息的语气就客套了多, 只说自己的行程临时有了新变化，取消了之前的邀约。 　　“查到了！”Garcia那边很快出了结果, “这个号码也是注册在Emma名下的, 不过一直都是基础缴费，很少使用。不过现在手机关机了……” 　　Garcia话音未落，Issac就听到了电话另一端的提示音。显然，之前Emma打了二十三个电话无人接听, 也许后来还有更多，但被提示用户已关机。现在报应来了, 听到这个提示音的人变成了他。 　　“把号码交给苏格兰场吧。”Hotch没有想要越界, 在没有授权的时候，他总是最守规矩的那个。 　　“Issac？”Reid看着Issac还是紧蹙着眉，“信息里有不好的消息吗？” 　　“没有。”Issac把手机屏幕递到Reid面前, “看上去很正常。” 　　“那你在担忧什么？”Reid扫了一眼屏幕，的确没什么出格的地方，这让他有些不解，“你先前说Emma可能遇到了麻烦。” 　　“她还给我打了电话。”Issac看着他，“二十三通，这还是因为我的手机后来因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你觉得什么情况下会有人这样锲而不舍的一直打同一个号码？” 　　“二十三？天，我的前女友都没有这么疯狂。”Morgan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在Issac不满的目光中给出了分析，“她遇到了麻烦，但不是什么大麻烦。很显然，她能和外界联系，无论是她的家人、助理或者警方，但如果她联系了那些人现在的局面就不会是这样了。她把电话打给了你，只有一种可能性最大。” 　　Issac听的很认真，“会不会是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你们上一次联系是在什么时候？”Morgan问。 　　Issac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在几天前，我才知道自己认识她。” 　　换一种说法，就是至少大半年没有联系过，至少，在Issac失忆的这段时间内，他们从未有过联系。 　　“这说明了一件事。”Morgan正色道，“这些电话根本不是出自她的本意。” 　　“什么？” 　　“你就没有想过这是手机故障吗？”Morgan看着Issac被他逗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笑道，“按键故障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如果Emma真的需要求助，在电话畅通的情况下，你只是一个至少大半年没有联系的人，有很多人会排在你前面。” 　　不得不说，Morgan的话让Issac刚发现那些未接来电时担忧不已的心放下了大半。 　　“你确定？”他还是忍不住的又问了一句。 　　“你也看到她在酒店里留下的那张字条了，只是一个小女孩想要自由，另一种意义上的离家出走而已。”在这样的前提下，Morgan很难紧张起来，“你也看到那些媒体有多疯狂了，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他们绝对能够顺藤摸瓜。就算他们比警方提前找到Emma Jully我都不会感到奇怪。” 　　不知道那些无孔不入的狗仔队会不会对Morgan的评价感到骄傲，但这一次，的确是苏格兰场抢先了一步。 　　Emma的手机不是一直关机的，那个号码被一直监控着，一旦开机，警方就能顺着信号找到Emma。 　　出乎意料的是，上面的地点已经快要脱离了伦敦的范围，那里是一座农场，等Lestrade带着人赶过去的时候，Emma正和她的朋友说笑，倒是突然闯入的警察让她吓了一大跳。 　　两个漂亮的小姑娘抱着泰迪熊坐在床上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感觉并不好，Lestrade环视了一圈屋内，没发现什么危险，便把枪收了起来，“Emma Jully？” 　　“Yes？”Emma看着Lestrade，脸上的警惕毫不掩饰，“你是谁？” 　　“我要报警！你们这是在私闯民宅！”外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听起来很是愤怒。 　　等Lestrade把这一切搞清楚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心累。 　　明明Sherlock那个熊孩子已经不在了。 　　按照Emma的说法，她这一次的确是有意的出走，可她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面对那张带着内疚的精致如洋娃娃一样的面孔，Lestrade也说不出什么苛责的话。 　　Emma只是一个小姑娘，一个想和妈妈一起旅游却被拒绝了的小姑娘。她这一次的确有些任性，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不能全怪她。 　　特别喜欢孩子的Lestrade在心里为Emma小小的推脱了一番，然后他想起了Issac口中的二十三通电话。 　　“我只发了短信。”说到这个，Emma有些疑惑，“没有得到回复之后就放弃了，我没有打电话。” 　　“我想我知道。”另一个小姑娘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应该是Mini，她是我养的猫，总喜欢用爪子玩手机。” 　　解决了最后一点疑问，Lestrade打算收队离开了，“走吧，Emma，我带你去见你的助理，她今天被吓坏了。” 　　“可是我想要待在这里，探长先生。”Emma拒绝道，“我想和我的朋友在一起，我们有很多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做呢。” 　　Emma很坚持，最后Lestrade妥协了，但在这之前，他要联系Emma的助理和监护人，把现在的情况告诉她们，让她们安心。在嘱咐Emma要保持手机通话畅通并注意安全后，Lestrade离开了。 　　“Cool！还是第一次有苏格兰场的人闯入这里呢。”Chloe——也就是另一个女孩，趴在窗台上看着警车驶远，扭头对Emma兴奋的说。 　　Emma看上去有些不安，“我得去和Bray夫人道歉，这一定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 　　“奶奶才不会在乎这些。”Chloe眼睛一转，“但我赞成我们现在去找她。” 　　“我们？” 　　“当然了，这个时候是奶奶的烘焙时间，我们可以去求她做一些爆米花。”Chloe的眼睛很亮，“这是我第一次遇到执行公务的警察，我觉得我们可以看一部007电影来纪念一下。” 　　看着自己的朋友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带来的麻烦迁怒自己，Emma也高兴起来，“好主意。” 　　Emma本来的计划是留个口信，然后在Chloe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助理小姐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而自己带着另一部只有几个联络人的手机等待，做一个不来接我就不回家的叛逆少女。这是她所想的既不会有危险又可能奏效的办法，可现在，这个计划全泡汤了，Emma也只能硬撑着把叛逆少女的形象保持到底，她就不信，这样妈妈还不会来。 　　Chloe对Emma的计划也知之甚详，在一边加油鼓劲。虽然她对前因后果并不了解，可是作为朋友，她坚决的贯彻了帮亲不帮理的原则。再者说，她真的不认为想要亲人陪着旅行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既然过分的不是Emma，那么有错的当然就是Jully夫人了。 　　可Jully夫人并不这么觉得。 　　在挂断了伦敦警视厅打来的电话之后，她把手机摔在桌上，忍不住抱头叹气。 　　“Lucia？”送出最后一位访客，Dr.Lecter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秘书的异状，“出了什么事吗？” 　　Jully夫人抬起头，看着Dr.Lecter略带关切的面孔，心里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抱歉，是一些私事……” 　　Dr.Lecter是一个将绅士风度刻在了骨子里的人，面对流泪的Jully夫人，他递上了手帕，“很严重吗？我可以给你时间去处理，如果需要帮助的话，请不要客气。” 　　Jully夫人把手帕握在手里，“不，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只是觉得很难过，很失望……” 　　“是关于Emma的？”Dr.Lecter早就知道这对母子间出了问题，也曾经考虑过给Jully夫人介绍另一份工作。只是秘书这个位置当初是Jully夫人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的，为此付出了很多，再被拒绝一次后，他也就没有继续。当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Will身上的时候，这样一个体贴能干的秘书还是帮了他不少忙的。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了。”Jully夫人看着Dr.Lecter，眼中充满了信赖，“她变得任性自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证明她已经开始长大了，青少年的叛逆期，这不是任性自我，而是渴望张扬个性。”Dr.Lecter像是和朋友聊天一样亲切温和，又是那样的彬彬有礼，“她只是没有掌握好其中的度，这就需要家长来进行引导了。” 　　“可我不确定这样对不对。”Jully夫人的语气无助极了，“这一次，就是她想和我一起去旅行，完全没有顾虑到我的工作。在我拒绝之后，她直接选择了离家出走？不告而别？我不知道，整个伦敦都因为她的任性而爆炸了。她是一个公众人物，可她的行为却和一个没有在家长那里得到满足就任意出走躲到朋友家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完全没有责任心和社会责任感，我真的不敢想象一旦这件事被报道，不，是一定会报道，到时候舆论走向会被怎样引导。” 　　“Emma的要求并不算离谱。”Dr.Lecter思考片刻，“你在我这里一直没有过过长假，不如这一次……” 　　“不。”Jully夫人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Dr.Lecter，但我不能这样纵容她。” 　　“我不能让她以为，每次被拒绝的要求只需要闹一闹脾气就能成功达成。”Jully夫人想起上午接到的那几通来自Emma的电话，每次她接起的时候那边都是一言不发，在她终于恼火再也不接后没过多久就接到了伦敦警方的电话。她把这当做了Emma威胁她妥协的方法，发誓在这场较量中绝不认输。 　　“也许你们缺少的只是沟通。”Dr.Lecter建议道。 　　Jully夫人勉强的笑了笑，“希望吧。” 　　“今天已经没有访客了，你可以提前离开，我猜你今天一定受了不少惊吓。”Dr.Lecter看了一眼表，决定提前下班。 　　“谢谢。”Jully夫人很喜欢Dr.Lecter这样的小体贴，她站起身，想把散落的文件夹整理一番，脚下却不小心踩滑了。虽然没有跌倒，但为了稳住身体还是很狼狈，本来就散乱的文件夹更是直接掉在地上，里面夹的文件也散了出来。 　　Dr.Lecter蹲下身帮忙整理，可当他拾起纸张的时候，却发现那不是他所以为的登记表，而是……更详细的东西。 　　Jully夫人也发现，这让她的面色变得更苍白。她已经不是初入此行的菜鸟，自然知道她的作为有多犯忌讳。 　　“你很细心。”最后，还是Dr.Lecter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感叹和赞扬。 　　Jully夫人松了一口气。 第42章 　　警方找到Emma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公布, Issac没有关注后续，对于这件事他有自己的看法就够了, 实在不想去看媒体上种种过度解读, 最后引申到他都觉得危言耸听的地步。尤其是，他对其中的猫腻心知肚明，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是媒体被打脸后被指责小题大做后的迁怒, 亦或Emma经纪人使出的公关手段。 　　“你确定？”Reid对其中几篇报道很感兴趣，因为那其中已经涉及到了社会学的内容，这可以很好的补充他的资料库。 　　“当然。”Issac说的很自信，“我曾经也是一个媒体工作者，对这里面的套路清楚极了。” 　　“可我记得, 你似乎负责的是体育……足球这部分？”Reid看着Issac，“这和音乐娱乐似乎没有关系？” 　　“你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Dr.Reid。”Issac一本正经的想要体验一次对天才谆谆教导是什么感觉, 但才开了一个头，他就忍不住笑场了，“为了促进销量，偶尔添加一些花边新闻很正常。” 　　“难怪。”Reid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难怪什么？”Issac好奇。 　　“难怪你对引导舆论似乎很擅长的样子。”Reid说, 他想起有好几次，在Case结束后, 在纸媒或者网络上, 总会掀起一小股讨论热潮，其中的主流观点特别符合BAU的价值观。Morgan还曾经开玩笑问JJ这是不是她的手笔，当时Issac还在一边起哄来着。 　　现在他依旧认为这里面有JJ的一份功劳, 可Issac也绝对没有袖手旁观。 　　“……”Issac一脸无辜的看着Reid，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他对这部分记忆并非毫无印象。 　　可既然当时否认了，现在一定也要否认到底。 　　#论失忆者的理直气壮# 　　Issac是蹭了BAU的飞机和他们一起回国的，临走前，他和Emma通了电话。 　　虽然从Lestrade那里知道那二十三通他没有接起的电话并不是Emma拨出的，可Issac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为那四条没有回的短信息解释一下。 　　然后他知道了为什么Emma会联系自己。 　　“你是说，我们在街头擦肩而过？”Issac毫无印象。 　　“是啊。”Emma的声音充满元气，“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我想上前确认的时候，你已经走远了。” 　　“哇哦，那可真可惜。”Issac这句话出自内心，“那场演唱会我也去了，早知道这样，我一定走慢一点。” 　　Emma在另一边笑出声。 　　“有什么好事发生吗？”Issac问。 　　“为什么这么说？”Emma把这个问题踢了回去。 　　“我不确定，你在演唱会的时候看上去并不开心，但你现在连声音里都带着快乐。”Issac回答。 　　“的确有好事发生。”Emma也不吝于分享自己的快乐，“我要和妈妈进行环球旅行了！” 　　不管Jully夫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妥协的，Emma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和Chloe两个人私下里查了很多艳遇圣地，她一定要利用这次旅行，把妈妈的目光从Dr.Lecter那里移开。 　　“路线计划好了吗？”Issac有点羡慕。 　　“嗯。” 　　Emma一提起这个就来了兴致，恰好，她计划中的几个地方Issac也曾经去过，在这方面，他自认还能给出一点不错的建议。等他发觉手中的电话发热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Emma那边似乎也有人在喊她。 　　“那么，就到这吧。”Issac非常善解人意。 　　“嗯……”Emma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了，“你那天……额，我是说，如果在国内的话，你的电话是会二十四小时待机的对吗？” 　　Jully夫人那次对Emma说的话到底还在她心里留下了印象，她并不认同Jully夫人的话，只是认为他们需要多一些联系，许多朋友的确是因为疏于联系而消失的，而Emma并不想失去Issac这个朋友。 　　不过，在她的短信息没有得到回应，拨出的两通电话也没被接通的时候，她的确有些怀疑，这个朋友是不是就这样失去了。 　　Issac忍不住皱眉，他该怎么和一个十二岁的小少女解释，他之所以错过她的信息是因为夜里狂欢，白天直接睡过去了？这实在太颓废堕落了，为了自己的形象，他也只能说一个善意的谎言。 　　“那天我出去见朋友，把电话落在了房间里。”这理由不算高明，但也过得去。 　　Emma原本有的那些不确定一下子消失了，她甚至还调侃了一下，“那你一定要吸取教训，只错过了我的电话还好，如果是工作来电，你的麻烦就大了。” 　　Emma是知道Issac的工作性质的，这也算是善意的提醒了。 　　“现在可没人给我打工作电话。”Issac倒是轻松，“我现在是一个无业者。” 　　“你不做FBI了？”Emma很惊讶。 　　“我早就不做了。”Issac笑道，“找了一份新工作，不过最近又失业了。” 　　“那也没什么不好，你可以有很多能受自己支配的时间了。”Emma没有多想，Issac在她眼里也算是有能力任性的人了。从义工，到联邦探员，如果他再发展出什么新职业，她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 　　“没错。”Issac轻笑，他也的确没有受此烦恼。 　　反正他现在是Dr.Reid家养的了~ 　　回国以后，BAU陷入了习以为常的忙碌，这让Issac怀疑是不是伦敦那段短暂的轻松、愉快的时光是他被Jack London盯上后上帝给出的补偿。但他很快就没心思想这些了，因为他和Will Graham杠上了。 　　单方面的。 　　Issac当然没有忘记要去找Will Graham，这关系到他的心理医生是真的业界大拿还是一个鲜为人知的食人魔——虽然他已经翘了好几次咨询了。如果不是Sandra那里出了事请他帮忙，他早就见到Will Graham，有了判断了。 　　这个想法在真正的见到Will的时候破灭了。 　　Will的身上充斥着一种死寂，仿佛他的世界的基调就是灰暗的。他没有沟通的欲望，而作为FBI，他对那些可以诱人开口的手段再了解不过，Issac也不会一上来就说自己怀疑Dr.Lecter，到最后，两人相对无言的度过了探访时间。 　　Issac显然不是这么容易死心的，他常常在这一次的探访之后就预约了下一次，反正离Will的审判时间还早，他就不信自己耗不过他。 　　只不过，决心是一回事，Issac不是不郁闷的。Jack London都因为和他交谈几次就暴露了，Will却像是个紧闭的蚌壳，完全没有放松的意思。 　　“你真的确定我之前和Will的关系不差吗？”等到Reid回到家的时候，Issac忍不住这样问。 　　“Agent Graham是一个很孤僻的人，在局里也没有几个人能和他说得上话。”Reid很老实的回答，“你已经是少数和他走得近的人了，我曾经见过你们一起练枪法，见面也会打招呼……” 　　“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Issac觉得这根本就是同事间的普通交往。不过，放在Will身上，也许就算是亲密了？ 　　“还有一件事，不过是你告诉我的。”Reid犹豫了一下，“那次，嗯，那次你救了我以后，是Agent Graham开导你的，他还把你带到了他的家里。” 　　Reid完全不知道当初Issac给他讲的是为了不让他担心经过美化的版本，在他看来，既然已经邀请到家里了，那么关系一定不会很差。 　　恰巧，现在的Issac也是这么想的。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几年前挖了一个浅坑被放大，Issac终于被坑进去了。 　　和Will Graham是朋友这个前提让Issac对Will是无辜的这一点更加确信。本来嘛，一部美剧，其中一个男主角已经注定是终极反派了，另一个要是也黑了，那不是想被腰斩的节奏吗？ 　　Issac坚定了信心，开始打算动些小脑筋找人开个后门让他与Will的探访时间加长。 　　只是他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某方面特殊的天赋上，他和Will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论耐心和自控，Will并不输给他。 　　但Will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也许是因为被Issac的诚意感动，也许是被烦的忍无可忍，又或者在Dr.Lecter的放任下放飞自我很久后耐性下降，总之，他开口了。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Will态度冷漠，他受够了Issac自来熟的态度，“你和Abigail并没有交集。” 　　“Abigail？”Issac很快想起来，这是Will此时被关在这里的原因，一个叫做Abigail的女孩死了，Will被认定是凶手。 　　“不然呢？”Will的世界被摧毁，被亲近信任的人陷害背叛，这对他是一大打击。这让他失去了对外界的回应，如果是Hannibal或者Jack ，他也许会说些什么，但他真的不觉得自己和Issac有什么交情。只是再坚定的拒绝在几次打扰之后也够了，他不想承认，但面对Issac的时候，他的确有一种倾诉的欲望。再忍耐几次之后，他放任了。 　　我只想把这小子赶走，别再来烦我。Will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我不觉得你是杀死Abigail的凶手。”Issac对主角的三观有信心，就算《Hannibal》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罪案剧，但还是那句话，坏人有一个就够了。 　　“不是我，又是谁呢？”Will的声音很轻，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凶手真的是自己，是自己在幻觉中杀死了Abigail，可他清醒的那一面告诉他，他不是。 　　然而他没有任何证据，而他怀疑的人是一个深受信任尊敬的人。 　　Issac很想直接回答他，说凶手就是Dr.Lecter。可他有和Will一样的顾忌，更何况，作为一个只看了两集原剧就弃的人，他的底气也不是很足。Abigail给他的印象只是一个凶手的独女，她的妈妈被那个凶手杀害，那个凶手被Will击毙，然后…… 　　“你知道那个给Abigail父亲通风报信的人是谁吗？”这是Issac唯一能确定的了。 第43章 　　——你知道那个给Abigail父亲通风报信的人是谁吗？ 　　Will没想到自己会从Issac口中听到这句话, 他以为Issac会想局里的其他心理专家一样，用一些听起来极有说服力的理论来说服自己, 完全没有意料到他扯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这让他心里的抵触小了一点。 　　Will必须承认, 在认识Dr.Lecter，被他玩弄于股掌之后，他对这个职业的人有着极强烈的不信任感。他甚至觉得, Dr.Lecter把他当做了一个实验观察用的小白鼠，一步步放纵他，让他以为自己很好的同时一步步把自己推入深渊。 　　“是谁？”他听见自己哑声问道。 　　Abigail说过，自己的父亲之所以情绪失控想要杀妻杀女，是因为接到了一通电话。根据局里的分析, 那很可能是一通告密电话，告诉那位先生他的身份已经被警方发现。然后技术人员在后续的侦查中, 不仅没有找到来电人, 连来电号码都查不出。那就像是一通地狱来电，搅乱了一个貌似平静的三口之家，造成了一场悲剧。 　　“当初第一个找出嫌犯身份的人是你。”Issac看着Will，“你有答案不是吗？是谁和你一起行动, 是谁知道你找到了凶手的名字和住址，是谁……无辜的让你连怀疑都不会升起？” 　　Hannibal Lecter。 　　Will的心里跳出一个名字, 可是, 不对。 　　“他没有机会。”Will的理智并没有完全消失“这件Case本来与他无关，他没有必要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来提醒凶手。”Will再一次强调，“而且, 当时我是和他在一起的，他没有机会。” 　　“但你也无法保证那时候他时刻都和你在一起，没有通风报信的机会。”不管Will怎么推脱，Issac更相信自己看到——不，是电视里演的——“你们找到的地方有一部老式电话，他只需要装作整理什么的样子，避开你几分钟，就足以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如果是那里的电话，技术人员早就查出来……”Will觉得自己的思考受到滞碍，视线变得模糊，他摇了摇头，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四周是一片森林，一头独角兽正在盯着自己。 　　“Will……”独角兽的声音遥远而空灵。 　　———————————————————————————————— 　　“然后呢？”Reid好奇的问。 　　“没有然后了，我叫了狱警，他们找来了医生。”Issac看上去情绪不算好，“我没想到他的脑炎居然已经那么严重，而那些人却把他定性为危险分子，迟迟没有为他安排手术治疗。” 　　“那么严重？”Reid惊呼。 　　“听医生说，他的半个脑子都发炎了。”Issac很难想象，“他们还说如果保守治疗没有效果的话，只能手术切除了。可是，如果切掉半个大脑，那……” 　　Issac想不出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只是觉得，大脑对人何等重要，就算大部分功能区并没有开发出来，可是那不代表可以被直接切除。谁能保证，在切除有问题的部分之后，那个人还是曾经的那个人。 　　作为脑袋被砸了一下结果失去记忆的人，Issac简直不敢多想。 　　看着忧心忡忡的Issac，Reid善解人意的给他进行了科普，总算让他相信，在经过正确的训练之后，对人类而言，半个大脑也足够用了。 　　“那也一定不会像从前一样了。”Issac对这点很坚持。 　　Reid没有反驳，他注意到了另一件事，这转移了他的注意力，“Issac，你认为Agent Graham不是凶手，对吗？” 　　“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Issac是不打算把这件事透露出去的，但既然Reid察觉了，他也不会否认，“没错。” 　　“为什么？我记得那个Case是Jack Crawford负责的，Agent Graham曾经是他的属下，也是在他状况糟糕只能在学院里讲课时力排众议让他重新办案的人。如果没有确实证据，他是不会冤枉人的。”Reid对那起案子了解不多，只因为凶手是他们内部人而听到一些风声。 　　“如果他也被人蒙蔽了呢？”Issac问。 　　“这并不容易。”Reid说，“Crawford和Gideon、Rossi的资历一样老，他们那个时代的办案手段也许没有现在多，可他们的经验却无人能及。能欺骗他们的人，为什么要和Agent Graham过不去呢？” 　　“也许是因为爱情呢。”Issac回了一句歌词，“总有那么一个人，会同时赢得他们的信任，然后接着其中一个人的手毁掉另外一个人。” 　　一山不容二虎，何况两公无母。 　　双男主的剧情里，两方如果不能携手合作，那也只能斗的你死我生了。 　　向来很擅长噎别人的Reid终于被Issac一句话噎到了。 　　Issac再次见到Will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 　　“要准备手术了吗？”他问。 　　Will不发一言，像是重新缩回了自己的世界。 　　Issac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又出了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让Will又自暴自弃起来。他等了一阵，直到有人来提醒探视时间已过，不能打扰病人。 　　Issac只能选择离开，这种前功尽弃的感觉不算好。直到他走到门口即将跨出去的时候，Will终于发声了。 　　“如果……请帮我照顾好我的狗，为它们重新找一个好主人。”Will的声音不算大，可Issac还是听到了。 　　这让他重新转过身，“你的狗在哪里？” 　　“在我的家里。”Will闭上了眼睛，“如果它们没有因为我这个主人的缺席而重新去流浪的话。我把钥匙藏在了门口的花盆下面。” 　　Issac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身陷囹囵却只关心他的狗，但乐观一点，也许那只是一个暗示，暗示自己能在那幢房子里找到什么呢。不过，当Issac从Garcia那里拿到Will的家庭住址——他去过那里，但早就忘了——车开到一半的时候，他才想起来，既然Will都被当做了凶手，警方怎么会没有把他的住处仔细搜查一遍？ 　　所以，他这一次，真的只是为了去看狗。 　　还好我机智，提前买了狗罐头。Issac为自己点赞。 　　Issac本来以为他会看到一幢因为主人许久不再而荒芜的房子，却没想到房子外面已经停了一辆车，院门大开，里面偶尔传来狗狗的呜咽声。 　　有人？Issac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蹊跷，他虽然离开了司法系统，持枪证还是有的，想了想，他把放在车子里差点被遗忘的手枪拿出来别到了后腰。然后走下车，朝院子里走去。 　　“有人在吗？”他一边走，一边高声问道。 　　一个他从没有想过的男人从屋后走了过来，看到Issac，微微一愣。但他很好的隐藏了这一点不自然，仿佛Issac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 　　“Mr.Costa。”他打着招呼。 　　“Dr.Lecter？”和他的游刃有余相比，Issac就把他的惊讶真真切切的放在了脸上，“你怎么会在这？” 　　“Will不在，我来帮他照顾他的狗。”Dr.Lecter看着那群夹着尾巴抢食的狗，“它们足够忠诚，没有因为Will的离开而离开。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它们都饿坏了。” 　　“可是，为什么？”Issac有些搞不懂了，Will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机会翻身了，Dr.Lecter还有必要做出这样一幅朋友情深的样子吗？ 　　“Will喜欢他的这些狗，如果知道它们过的健康快乐，他也会很高兴的。”Dr.Lecter解释了一句，“让我惊讶的是你，你想起关于和Will的记忆了？” 　　Issac不得不气短，在他心里有了怀疑之后，他已经翘了好几次咨询了。虽然事前都打了电话没有让Dr.Lecter白白等待，可这也不能说明他是一个合作的人。 　　在一个可以洞察人心的主治医生面前撒谎，还是需要一些勇气的。 　　“一点。”Issac选择实话实说，他只看过两集剧集，说一点自然没有错。 　　“所以你去找了Will，想恢复更多。”Dr.Lecter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你怎么知道？”Issac不得不怀疑Dr.Lecter的消息来源。 　　“我是Will的朋友，也是他的医生。他的精神鉴定还需要我来做。”Dr.Lecter像是没看到那点怀疑一样，“事实上，我上一次去见他，正是因为知道了他病情的恶化，必须要采取更有效的治疗了。” 　　“所以，他如今在医院……” 　　“没错，是我的建议。”Dr.Lecter的脸色恰到好处的带上了一份担忧。 　　“很好的建议。”Issac被他们间的关系弄糊涂了，无论怎么看，Dr.Lecter对Will的关系都没有掺假，这让他也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很快，他把这点不坚定甩出了脑外，朝车子走去，“Will也拜托了我来照顾他的狗，我带了一些狗罐头……” 　　Issac从车里直接搬了一个箱子出来，“如果Will知道你也这么在意他，连这点小问题都替他想到了的话，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Dr.Lecter看着Issac忙来忙去，最后连自动喂狗的机器都准备好了。 　　Issac把一大袋狗粮倒了进去，然后试了试，“这样就好了，如果我们没有时间来的话，狗狗也不会饿到了。” 　　“很周到。”Dr.Lecter只能这样说。 　　获得了赞同的Issac看起来更起劲了，他的一颗爱狗之心似乎在这群毛茸茸里得到了满足，“当然，我以前就想在家里养一条狗，但大家都太忙了，无人喂食这个问题我早就找到了解决办法。如果不是Daisy和我说如果没时间遛狗会让他们患上忧郁症而Dr.Reid又怕狗的话，我早就养了。” 　　“Dr.Reid怕狗？”Dr.Lecter作为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自然不会让别人唱独角戏。 　　“是啊，也不知道为什么，狗狗看到他就会大叫。”Issac笑道，“我们管这叫做Reid效应。” 　　弄好了狗食，Issac又扯出水管，试了试温度，开始给那些狗狗打理皮毛。好在那些毛茸茸的脾气温驯，也被Will这样打理习惯了，在Issac手上并不挣扎。 　　Issac忙的热火朝天，Dr.Lecter也不好袖手旁观，只是本来还带着一点活泼的狗狗一看他靠近，立刻就夹着尾巴往Issac的身后躲。 　　“你太威严了，Dr.Lecter。”Issac大笑。 　　Dr.Lecter只能无奈的站在一边。 第44章 　　Will养的狗可不是简单的一条两条, 他有一个喜欢捡流浪狗的爱好，这使得Issac一直忙。Dr.Lecter虽然很不讨毛茸茸们的喜欢, 但帮忙递一些东西还是可以的。 　　“Will真了不起, 他是怎么能同时对付这么多狗的。”Issac早就脱了鞋，光着脚，裤腿和袖子都挽了起来, 可就算这样，他身上还是有好几块湿印，“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空气很闷。” 　　天色很暗，不是那种太阳落山夜色降临的黑暗，而是黑云压城风雨欲来的昏暗。 　　Issac拿起之前怕进水而放在一边的手表, “我还以为过了很久。” 　　“暴雨要来了。”Dr.Lecter看着Issac揪着领口扇风。 　　这句话像一个开关，天上一个炸雷, 狂风大作。 　　“你可真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预言家, Dr.Lecter。”Issac此时的郁闷毫无掩饰，他把狗狗们撵进屋，打开了客厅的灯，和Dr.Lecter一起把那个已经装满狗粮的自动喂食机也搬进来, 然后想起自己之前脱下的鞋还在外面。 　　顶着风把鞋拿回来，Issac只能庆幸他把鞋放在了角落, 没有被风吹走, 只是里面被风吹进了点砂砾。 　　“我只是收到了天气提醒。”Dr.Lecter摇了摇他的手机。 　　Issac忍不住拍头，“我的电话还在车里。”说完，他又跑出去了。这一次, 他记得要先穿上鞋，光脚走在混着砂砾的土地上，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等Issac回来的时候，Dr.Lecter正对着电话的另一边道别。 　　“女朋友？”Issac随口一问，拖着椅子坐了下来。他还不知道要被这场雨困多久，总要和家里人打声招呼。这种天气让Issac对电路和通讯都没什么信心，没准什么时候就因为不可抗拒的自然原因失联了。 　　哦，更别说我的难友还是Dr.Lecter。 　　“是Jully。”Dr.Lecter似乎有些无奈，“她提醒我说这边会下暴雨，让我提前有准备。” 　　“可她不是带着Emma在外面旅行吗？”Issac忍不住问，“你付给了她多少薪水，这样贴心的秘书可不好找。” 　　“如果我说，我正在烦恼该怎么辞退她呢？”Dr.Lecter看上去对这里的布置摆设都很熟悉，他轻车熟路的从储物柜里翻出一罐咖啡豆，又从另一个柜子里找出咖啡机。虽然Will不在，但这幢房子的水电并没有停。“她贴心的有些不合时宜。” 　　“这一定是你的错。”Issac说。 　　“哦？” 　　“你的魅力太大……嘿，伙计别闹！”Issac的臂弯里忽然多出一个狗头，这让他的手机差点没拿稳。这条金毛是Issac第一个打理的，此时皮毛早就干了。他把金毛按在自己的腿上，开始给它顺毛挠下巴。 　　Dr.Lecter倒是不以为意，甚至还拿自己开了个玩笑，“那我下次可以试一试男秘书。” 　　Issac给他手动点了一个赞。 　　“来，伙计，我们合个影。”Issac用手机来了一张自拍，发现自己依旧特别英俊，编辑了一句话，直接发给了Reid。 　　还没下班待在匡提科里整理资料的Reid听到Issac的专属铃声，打开一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忍不住扑哧一乐。 　　“在笑什么？”在偷偷摸鱼的Morgan第一时间发现了状况。 　　“是Issac，他说要我关注天气预报，顺便注意安全，他被大雨堵在巴尔的摩了。”Reid说，“不过，如果只看照片的话，我会以为他被外星人邀请做客了。” 　　“他又玩出什么新花样了？”Morgan凑近一看，Reid那个老式的按键手机的小屏幕上，Issac的那张脸赫然其上，和他并列的是一个狗头，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发出渗人的绿光。 　　“一定是狗狗星人的人邀请他的。”Morgan也跟着笑出声，他家里也养了狗，只是他很少拍照，从来没有拍出这样效果的照片。 　　“我猜一定是她那边光线不好，用了闪光灯。”Emily家里有一只猫，听到眼睛发光的话题也插了一句，“我给猫咪拍照片的时候也常常这样。” 　　“那是因为晶体反光。”Reid习以为常的科普了一句，才说出自己的困惑，“我好奇的是，Issac是怎么在同框的情况下没把自己照成红眼的。” 　　“谁知道这张照片他是从多少张里选出来的呢。”Morgan也习惯性的黑了一句，然后眼睛盯住一点不懂，“那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Reid的手机屏幕本来就小，Morgan指出的角落更是真的只占了小小一角，Reid仔细看了一下，有些不确定，“是裤子还是腿？” 　　“背景像厨房，应该是有人待在厨房里。”Morgan的眼睛都要贴在屏幕上了，最后肯定的说。 　　“也许是Dr.Lecter？”Reid猜测。 　　“啊，我忘了他的心理医生Dr.Lecter就住在巴尔的摩。”Reid一提醒，Morgan也想起来了。“Issac运气不错，在大雨的天气还能找到人收留他。” 　　Reid虽然也是一副赞同的样子，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Issac这些天在忙什么，他虽然不是一清二楚，也并非一无所知。在这种不安的驱使下，他把电话拨了回去。 　　Issac那面已经是大雨倾盆。 　　Issac看着窗外，非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仗着有车直接离开，这种暴雨，就算待在车里也不会感觉到安全。 　　Reid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来的。 　　“你还好吗？”Reid开口就这样问道。 　　“嗯？”Issac一手拿电话，一手逗弄着金毛，“我很好，只是恐怕今天不会回家了。” 　　“Dr.Lecter……照片上的那个人是他吗？”有些事情并非科学可以解释，好比Issac那奇异的感觉。所以，就算Reid不相信Issac没有说出口的怀疑，可这依旧不妨碍他多一份警觉之心。 　　“没错。”Issac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样，“他在厨房里煮咖啡，我已经闻到香气了。” 　　“咖啡？” 　　“没错，用咖啡豆煮的现磨咖啡。”Issac故意炫耀道。 　　Reid发现自己之前的那些担心纯属多余，Issac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所以，在Issac嘲笑BAU里的速溶咖啡的时候，他非常干脆的提醒他注意安全小心用电之后说了拜拜。 　　“他一定是嫉妒了。”Issac一脸无奈的对Dr.Lecter说。 　　Dr.Lecter表示，他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恋爱方式了。 　　“Dr.Reid是在担心你。”Dr.Lecter看了一眼窗外，“这种天气，的确让人担心。” 　　“可我并没有被困在孤岛。”Issac摇了摇头，一副完全不上心的样子，转而看向冒着热气的刚刚煮好的咖啡，“有些冒犯，但我之前就想问了，这些咖啡豆……没有变质吗？” 　　“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作为资深美食家，Dr.Lecter没有在意Issac的冒犯。 　　“因为这里已经空了好几个月了。”Issac兴致勃勃的说，“咖啡豆、磨煮一体咖啡机，这完全不是Will的风格。喜欢这个的人，往往生活的很有情调，甚至带着挑剔，宁缺毋滥的那种。” 　　“所以？”Dr.Lecter开始好奇Issac会得出什么结论了。 　　“所以，他应该交过一个喜欢这一套的女朋友，为了讨好女友，他才给家里添置了这些。不过，看这些东西似乎被搁置了很久的样子，他们应该已经分手很长一段时间了。”Issac摸着下巴，开启名侦探模式，“Will连家里的狗都惦记着，如果不是分手很久的女友，他不会提都不提一声的。” 　　“很精彩的推断。”Dr.Lecter拍了拍手掌，“只是，全错。” 　　“哪里错了？”Issac不服气。 　　“这些咖啡豆和咖啡机不是他为女友准备的，而是我买来送给他的。”Dr.Lecter看着Issac有些凝固的表情，继续说道，“Will的确不在乎这个，但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我更喜欢现磨咖啡。” 　　Issac的表情像被雷劈了一样，他忽然想到，刚才Dr.Lecter对这里的熟悉，甚至能够准确的找出物品摆置的位置。 　　Dr.Lecter以为他只是被打击到了，好心安慰了一句，“不过Will的确有一个已经分手了的女朋友，你猜对了一半。” 　　不，我觉得现在你更像是他的男朋友……不，是前男友。 　　“你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Issac最后只能这么说。 　　“Will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人，只是他对自己的照顾并不上心。”Dr.Lecter丝毫不掩饰他与Will的良好关系，事实上，这也没什么好掩饰的，Jack Crawford知道的更多，也因为这个而更信任自己的话。“他可以把狗狗们照顾的很好，但总是忘掉自己，我过去常常会带做好的食物送给他。” 　　“你真是一位好朋友。”Issac毫不犹豫的给Dr.Lecter发了一张好人卡。不发不行，他真的很担心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洞，把思路引到更歪的地方。 　　“不，我并不是。”Dr.Lecter摇了摇头，“如果我真的足够关心Will的话，他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是一个成年人。”Issac说，“完全可以控制的住自己的行为。” 　　“不，他病了。”Dr.Lecter说，“这一切也许并非出自他的本心，他病了，我希望法院在宣判的时候会考虑到这一点。”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Issac真想设立一个‘感动米国好朋友’奖颁给Dr.Lecter。 　　该死的，他居然觉得Dr.Lecter的话全都是出自真心。 第45章 　　Issac忍不住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 如果他有一个心理医生，那个人会担心自己想不起吃饭而特意送饭上门, 对家里的摆设布置一清二楚, 甚至添置了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如果他真的信了这是单纯的医患关系，他就是傻！ 　　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傻的Issac端起Dr.Lecter特意煮好的咖啡，对他的品味满意极了。 　　屋外狂风裹胁着暴雨, 屋内倒是一室温馨。Issac和Dr.Lecter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品尝着咖啡。一群毛茸茸挤在一起，不轻不重的玩闹着，肚子饿了还能去叼几块狗粮。 　　那副满足香甜的吃相让Issac羡慕极了。 　　没错，在享受了Dr.Lecter亲手研磨、煮好的咖啡后, Issac的胃也被唤醒了，此时正在提醒他该补充食物了。 　　“这场雨还会下很久。”Dr.Lecter忽然出声。 　　Issac的注意力被拉回, “嗯？” 　　“Will住的很方很荒凉, 附近也没有超市或者便利店。”Dr.Lecter似有些歉意，“储物柜里倒是还有一些麦片……” 　　“我看起来很饿吗？”Issac并不意外Dr.Lecter敏锐的观察力，但还有一些郁闷。 　　“你的目光中，充满了……渴望。”Dr.Lecter说的很含蓄。 　　“……”Issac郁闷极了, 就算只是为了灵长类的尊严，他也做不出和狗狗抢食的事。虽然他觉得, 那些连狗狗们脆弱的肠道都可以消化的狗粮和狗罐头, 八成对人类也同样OK。 　　但他真的还没有饿到那个地步啊！ 　　Dr.Lecter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在某方面还能算得上有点小强迫症。这里虽然是Will的房子，但相比完全陌生的Issac, 他更有主人的自觉，让客人饿着肚子显然不是待客之道。然而——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Dr.Lecter不是巧妇，但他在厨艺这方面堪称艺术家。也正是这一面，让他宁可什么也不做，也绝不把那些放置了几个月之久的东西重新翻出来。而且，他也不认为Issac会接受。 　　哪怕他看着那些正在进食的狗狗们的目光充满了缠绵。 　　“天气预报上提醒这场雨最多持续六个小时，到时候你可以和我一起回诊所。”Dr.Lecter好心邀请道。然后他就看到Issac的表情忍不住扭曲了一下，“怎么了？” 　　“忽然想起你还是我的心理医生了。”Issac一副郁闷至极的样子。 　　“难道你之前都没有想起吗？” 　　“大概？”Issac说，“这可以称作是有选择的忽略。” 　　Dr.Lecter摇了摇头，“看来还是我们见面的次数太少。” 　　“我觉得我现在还不错。”Issac轻咳了一声，反正在尘埃落定前他是不打算找Dr.Lecter去做什么咨询了。 　　“以前的你可没有这么不配合。”Dr.Lecter见过各式各样的患者，像Issac这样的并不少见，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叹一下。 　　“有多配合？”Issac更想问的是，自己以前有多作死。 　　“非常坦诚，那时候你是积极沟通打算解决问题的。”Dr.Lecter没有回避，“那时候我们建立起了信任关系，而现在，你并不算信任我。” 　　Dr.Lecter的一记直球打的Issac猝不及防，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Dr.Lecter也不着急，他和Issac之间的谈话之前停滞不前，为了不让这样一个有趣的病历不了了之。Dr.Lecter不介意主动一点，只有打破了外层的防护，他才能真正的一窥内里风光。时机点在这里纯属巧合，但正因为是意外才可以趁人不备。 　　“我看了你写给我的诊断书。”Issac脸上不带轻松，看上去很严肃，“那个人格分裂的诊断。” 　　“你觉得你不是。”Dr.Lecter也一脸正色。 　　Issac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Dr.Lecter在这些年的从业中，不是没有见过多重人格患者。那些人格有的相互独立，以为自己是唯一；也有的知道纸笔的存在，还可以共享记忆；还有一种是彼此厮杀，最终胜利的人会得到身体的控制权。 　　他本来以为Issac是第一种，毕竟，根据他之前所了解的内容，Issac当时的处境极其危险，虽然他看起来意志坚定，但这不代表他不会软弱，在濒死的情况下虚构出一个人格来逃避现实并非不可能。果然，在他清醒之后，他把自己的一切都否认了，就像一个全新的人，和那些炮火炸弹没有半点牵连。 　　Dr.Lecter就是这样和Issac的亲友、同事们解释的，不动声色的隐瞒了Issac刚刚清醒时对自己的警觉防备。他以为主人格不是陷入沉睡就是已经消失，留下来的这个看似平凡却未必纯白，可是没过多久，他听到了Issac记忆正在慢慢恢复的消息。 　　Issac的失忆绝非普通意义上的过去一片空白，而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种情况下他说自己恢复了记忆，Dr.Lecter不得不认为者出现了第三种情况——本来沉睡的主人格被衍生出来的副人格蚕食了。 　　然而，这一切都是Dr.Lecter的猜测，他需要更多的观察来完善自己的推断。只是他还没来得及，Issac就开始偷溜拒诊了。 　　没错，就算之前打电话提前告知了，这种行为的性质也是不会发生改变的。 　　“那你觉得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有区别吗？”想了想，Dr.Lecter换了种说法。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Issac搬出了赫拉克利特的名言，“这个世界总是在不断变化，谁能保证前一天入睡的人第二天醒来之后还是他呢？” 　　听在Dr.Lecter耳中，这就是隐晦的承认了。 　　“你是对的，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Dr.Lecter微笑。 　　“是啊，有时候会变得更好，有时候，却会变得更糟。”Issac扯了扯嘴角，对自己揍不过Morgan这件事依旧耿耿于怀。 　　“PENG！” 　　忽如其来的响动让低着头装深沉的Issac差点没跳起来，本来滚作一团的狗狗们也被吓了一跳，开始朝窗外大叫。Dr.Lecter最镇定，他走到窗边，外面一片漆黑，但窗子被砸的响动却接连响起。 　　“外面有什么？”Issac下意识的摸向后腰。这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当他真的摸到一把枪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就把这个忘记了。 　　“你带了枪？”Dr.Lecter有些诧异。 　　“唔。”Issac点头，“Will让我帮忙照顾狗狗的时候，我以为他这里没人，在外面看到你的车子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 　　Dr.Lecter还没有说话，外面又是一道闪电，明亮的电光劈开黑暗，使屋内的人有了刹那机会看清楚外面。 　　“小心！”Issac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Dr.Lecter拽着拉到了一边。紧接着，便是窗子上玻璃被砸碎，外面的雨水被风吹进屋内。 　　“什么鬼？”Issac被Dr.Lecter这一拽直接和墙壁有了亲密接触，然而他顾不上这个，地上的碎玻璃都没看一眼，只瞪着砸在地板上的一尾肥鱼。 　　“我记得附近有一个湖。”Dr.Lecter显然比Issac的见识多，“也许这是被风暴卷来的。” 　　“可又没有龙卷风！”天上下鱼雨这等好事Issac也只在世界趣闻上见过，但近距离接触？这一次还真是活久见。 　　“只是我们没有看到。”Dr.Lecter看上去非常豁达，“但我们已经有了晚饭，不是吗？” 　　几句话的功夫，地上又多出几条手指长的小鱼。大概之前砸窗户的就是它们，只是身娇体弱最多只是弄出一点响声，而不像躺平在一边的那条大鱼，直接把玻璃砸碎了。 　　如果没有之前的事，Issac一定会诚心诚意的认为这是上帝特意送给他的晚餐。但现在？ 　　“你喜欢吃淡水鱼吗？”Dr.Lecter已经把那条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撞晕了的鱼捡进了盆里，拿到厨房准备料理，“这里还有一些调味品，烤鱼你喜欢吗？” 　　Issac摸了摸肚子，非常动心，但还是忍痛拒绝了。 　　“不，谢谢，我最近不吃鱼。”Issac看着那尾肥鱼，忍不住发散了一下。 　　上帝作证，从鱼腹内剖出手指这件事带给他的阴影还没消失呢。 　　“为什么？”Dr.Lecter很久之前就发现一件事，那就是每次他对Issac提出邀请总会出点小状况，巧合的让他觉得是不是Issac知道了什么。可这次的食材就是在他眼前出现的，那么，拒绝的原因又是什么？ 　　不得不说，Issac这样，很伤一个顶级大厨的自尊心。 　　Issac闭紧了嘴巴。 　　“不能说吗？”Dr.Lecter给人的感觉有几分黯然。 　　“不是不能说，我只是怕说出来以后你也没有胃口了。”Issac拧着眉，看起来有些犹豫。 　　“如果用一次晚餐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的话，这笔交易我做了。”Dr.Lecter坚持。 　　“好吧。”Issac摸了摸鼻子，“我上一次剖鱼的时候，在鱼腹内发现了一截手指，人类的。” 　　Dr.Lecter忽然感觉有点糟心。虽然这两样都在他的食谱之上，可Issac的态度明显是不相信他在知道这件事以后还能继续动手。 　　“是你非要我说的。”Issac的笑容有点得意，“陪我一起饿肚子吧。” 第46章 　　Will过的是如隐士一般的生活, 这就注定了他的房子里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但这一夜绝算不上无所事事。 　　“想不想听听我昨晚的大冒险？你知道我又多庆幸Will的房子是砖石结构的吗？”这几天BAU没有紧急Case, Reid都是暗示上下班。一回家, 就听见Issac这样和他打着招呼。 　　“你看起来，还不错？”Reid吸了吸鼻子，“我闻到了海鲜饭的味道。” 　　“那是因为我休息完了。”Issac接过Reid的包, 随手放在沙发上，“还是先填饱肚子吧。Will的房子里根本没有新鲜食物，我饿了一晚上，还是在回来的时候在路上买了份三明治。” 　　“因为那场雨？”Reid想了想，“今天那里的天气情况都上了早间新闻。” 　　“我猜也是。”Issac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Will的房子被砸了多少面玻璃，又是被什么砸的吗？” 　　“难道不是石头或者树枝之类？”Reid洗完手, 站在餐桌前, 接过Issac递给他的碗，有些好奇。 　　“是鱼。”Issac比了一个长度，“这么大的鱼。唔，也有小鱼, 但它们根本砸不坏玻璃。啊，对了！”Issac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 “我还拍了照片。” 　　Reid凑了过去, 手机屏幕上有一条被装在盆子里的大鱼，和几天手指长的小鱼。 　　“还有这个，今早等白天雨停出去之后才发现的。”Issac手指滑动, 换成了另一张照片，一个简单的明显许久没有打理过杂草丛生的院落里，地面上散布着大大小小的鱼。 　　“Dr.Lecter说附近有一个湖，也许这些鱼就是从那里来的。”Issac说，“我本来以为天上下鱼这种事只存在于新闻里呢，没想到居然有机会亲眼见到一次。” 　　“既然有这么多鱼……”Reid忍不住问，“你们为什么不吃鱼？” 　　“心理障碍。”Issac简单粗暴的给出了解释。 　　“上一次你在食物方面出现心理障碍是吃了一段时间素。”Reid忽然想起了什么，“……不会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Issac郁闷，现在他还能想起自己干脆利落的剖鱼结果……“不说了，我还想留些胃口呢。” 　　Reid同意了，转而问起Dr.Lecter，“你和Dr.Lecter相处的怎么样？”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Issac实事求是，“非常礼貌，周到，善解人意，很难让人产生恶感。而且，他煮的咖啡很香，听说还有一手好厨艺，非常喜欢在家里招待客人。” 　　“听上去不错。”Reid说。 　　“岂止。”Issac来了兴致，“他的动手能力也很强，天亮雨停之后我们一起打扫来着，他动作利落的根本不像常坐咨询室的人。到后来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但那完全挡不住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我猜他有六块腹肌。” 　　Reid本来听的很认真，并对这样不仅脑子聪明，其他各方面也都远超出平均水准的人感到很羡慕。只是听到Issac后面的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作为一个不喜欢运动只有一块腹肌的人，Reid不知道六块腹肌是什么感觉，但是—— 　　摸了摸自己有些软的小肚子，Reid觉得自己这辈子和腹肌无缘了。 　　Issac还在继续说，“……如果他的肌肉与不是在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话，一旦爆发一定很厉害。” 　　“所以，你已经认可他了？”Reid跳过自己不喜欢的话题，直接问道，“你看上去很喜欢他。” 　　“Dr.Lecter并不是那种让人一见就会喜欢上的人，但他很容易得到别人的信任。”Issac却摇了摇头，“连我这样对他有防备的人在经过接触后都忍不住说他好话，这本身就不正常。” 　　“什么？”Reid有点糊涂了。难道因为Dr.Lecter太优秀，反而让Issac更怀疑了？ 　　如果只是这样，他不得不说，Issac有些无理取闹了。 　　“他提起Will的时候有种非常自然的亲近，而种种迹象也表明他们的关系绝非寻常。甚至现在，在Will被证据确凿的时候，他还在想办法用医学证明来减轻他的刑罚。”Issac轻笑一声，“真的是特别好的朋友。” 　　“你认为这是Dr.Lecter故意表现出来的样子？”Reid皱眉。他在BAU里见过各种各样的嫌犯，职业是心理医生的也不是没有。所以他明白如果一旦一个心理医生打算对非常信任他的人做些什么的时候，成功的几率太大了。 　　可是，Dr.Lecter不是普通人，他的社会地位、学术名望注定他会被人信任，想要怀疑他？这太难了。 　　“我认为他是真心的。”Issac揉了揉额角，“说实话，我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太多，等我理好了以后再和你说。” 　　Reid没有反对。 　　接下来的日子，Issac通过一些手段拿到了Will的的那些被Dr.Lecter开具的诊断报告，上面无一写着他的情况良好，可以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可医院里的诊断报告上却说，Will的脑炎是长期慢性发展到今天这个不可收拾的地步的。如果是这样，那么Will先前根本不可能不受影响，这和Dr.Lecter的诊断相悖。 　　尽管那两份报告一份是身体诊断，一份是心理诊断。身体情况的恶化就算表面无恙，但要说对心理毫无影响？ 　　反正Issac是不信。 　　日子就在Issac时不时继续拜访Will，三五天去一次他家为他打理狗狗，然后再去拜访Will把狗狗们的现状告诉他中度过。Will看上去对Issac不是那么防备了，可关于Dr.Lecter的事他还是一字不露。 　　Issac也不气馁，一切照旧。 　　一个月后，理应在国外旅行的Emma和Jully夫人回国。这并不是Jully夫人提出来的，而是Emma有了一份新工作，为一部动画电影中的角色配音。 　　虽然没有完全达成让Jully夫人把目光从Dr.Lecter那里转移到沙滩上的小鲜肉的目的，但Emma还是很高兴的发现Jully只有在刚离开的时候还在念叨Dr.Lecter，到后来完全是沉浸在发现新鲜事物的兴奋中，对这个名字很久不提了。 　　初步达成目标的Emma飞回好莱坞和助理小姐会和，Jully夫人则重新回到了巴尔的摩。Emma虽然有些不放心，但她也不想显得太咄咄逼人让妈妈逆反。 　　想当一个贴心的女儿可真难。Emma决定暂时放手，不过在那之前，她给Dr.Lecter打了一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Dr.Lecter很惊讶，也许是因为Jully夫人对他太关心的缘故，Emma对他也不像以前那样亲近信任。这点女孩的小别扭Dr.Lecter并不介意，但接到Emma的电话的时候，Dr.Lecter还是有点惊讶。 　　“Emma？” 　　“Dr.Lecter。”Emma的声音一本正经，“很抱歉打扰你，但我有一个请求。” 　　“哦，请说。”Dr.Lecter有些好奇。 　　Emma的请求很简单，她想Dr.Lecter炒掉Jully夫人。 　　Dr.Lecter：“……” 　　“我知道这件事上我很任性，但我希望能和妈妈有多一点的相处时间。”Emma的声音很有条理，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不是说您那里不好，但妈妈很难兼顾我和她的工作。我很感激您过去的照顾……” 　　“我知道。”Dr.Lecter没有想到Emma会和他提这件事，但这和他的本意并不冲突，“事实上，即使没有你的这通电话，等Jully回来的时候，我也会和她谈这件事。” 　　“啊？”Emma的声音这时候才有了一点属于孩子的跳跃，“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喜欢Jully夫人把大部分精力放到Dr.Lecter那边是一回事，可是Dr.Lecter有什么好不满的呢？Emma感觉有些不平。 　　Dr.Lecter的声音似乎也带着无奈，“Jully的工作很认真也很优秀，但就像你所说的，她把握不好生活和工作。她只是我的秘书，替我处理一些接待文书工作，而不是在自己外出旅行的时候，事无巨细的和我通通报告一遍。” 　　“她越界了。”平心而论，Jully夫人是一个不错的秘书，可她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也与日俱增。Dr.Lecter早就决心要处理掉这个不定时炸弹，让她带着Emma去旅行也单纯是为了让她在失去母亲之前满足Emma的心愿。可Jully完全没有这个自觉，把这一路上的见闻通通全用邮件发给了他。 　　如果他们是夫妻关系，这么做无可厚非。但这种行为放在工作关系上，却让Dr.Lecter脑中拉响了警报。 　　他一点都不想哪天外出狩猎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条小尾巴。 　　以Jully现在的行为模式发展上看，他的这份担忧绝非杞人忧天。 　　Emma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烫。 　　“很抱歉给您带来了困扰。”Emma的声音有些磕绊，她还没有足够的经验来处理这样的尴尬事。 　　只是，和她对话的是Dr.Lecter，一个让Issac深信他是大反派依旧觉得和他相处很舒服忍不住产生好感的人。这样的人对安慰Emma这点小事手到擒来，等到Emma挂掉电话以后，还忍不住反省自己。 　　她对Dr.Lecter的看法是不是太过分了？ 　　Abigail的话她没有忘，可是，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才让Abigail误会了吧？ 　　如果这只是一场误会的话，那她之前为了阻扰妈妈和Dr.Lecter的关系而做的事是不是错了呢？ 　　毕竟，Dr.Lecter是一位真正的绅士，如果他知道自己被她如此误解的话，一定也会难过吧。 　　虽然达成所愿但一点都不觉得高兴的小姑娘自责极了。 　　Jully完全不知道她的命运已经注定，她从巴尔的摩的机场出来之后，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带着一箱子她为Dr.Lecter准备的礼物朝诊所驶去。 　　虽然经过了长时间飞行，可Jully完全不觉得疲倦，反而从包里拿出小镜子查看妆容。她在海边晒了日光浴，皮肤不再是苍白，而是漂亮的一看就很健康的浅麦色，不知道Dr.Lecter看到的时候会不会感到惊讶。 　　出租车抵达了目的地，Jully付完车资，拽着行李箱，微笑着推开了诊所的大门。 第47章 　　Jully夫人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包括Emma。 　　因为她接到了来自Dr.Lecter的电话，在电话里, Dr.Lecter告诉Emma, 他解雇了Jully，Jully的情绪看上去很不好，他希望Emma能多注意一点。 　　Emma对这个结果早有心理准备, 在向Dr.Lecter道谢之后，她马上拨打了Jully夫人的电话。和Dr.Lecter所说的一样，Jully的心情很不好，她匆匆的和Emma说了几句话后，便用想出去散心的理由打发了Emma。 　　Emma没有多想, 就算之后几次她拨打Jully的电话被提示关机，也只觉得是Jully心情不好, 况且她刚接下一份配音工作, 并没有太多的空余时间。直到她的工作告一段后依旧联系不到Jully的时候，她才开始着急起来。 　　在和Dr.Lecter确认Jully夫人后来再也没有联络他以后，Emma向警局报告了失踪。 　　陪伴她去警局的是她的助理小姐。 　　“你是说，你的妈妈失踪了？”警局里负责接待Emma的警察没有因为Emma的年纪小而怠慢她。虽然, 按照他们的工作经验，遇到父母报告孩子失踪的几率远远大于孩子说父母失踪的几率。“能具体的说一说吗？” 　　“大概是一周前, 她被解雇了, 心情很不好，她和我说要出去散散心。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到她。”Emma的眼中有着止不住的焦急, “我担心她出了事。” 　　“你最后一次联络到她的时候，她在哪里？”警察问。 　　“当然是在这里，巴尔的摩，她工作的地方。”Emma回答。 　　“你知道她最后见的人是谁吗？” 　　“是Dr.Lecter。”Emma回答，“他是妈妈的老板，在过去几年，妈妈一直都是他诊所里的秘书。我已经问过他了，可他告诉我，在解雇了妈妈以后，他也没有再见过她。” 　　“嗯……”警察犹豫了一下，“你知道他们之间有过什么矛盾吗？为什么会提出解雇？” 　　“我知道。”Emma握住了助理小姐的手，“因为我妈妈爱上了Dr.Lecter，而我不喜欢这样，所以就请Dr.Lecter解雇了她。恰好，Dr.Lecter也不喜欢和下属有工作以外的关系。” 　　这听上去倒没什么。警察心里嘀咕，他合上记录本，“你说的情况我已经记录下来了，如果有消息的话，会及时通知你的。”想了想，他又开口安慰道，“别担心，也不一定是发生了意外。失恋的人，总是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去疗伤的。” 　　“希望如此。”Emma咬了咬唇，重重的点头。 　　既然到了巴尔的摩，Emma不会不去拜访Dr.Lecter。她到诊所的时候，Dr.Lecter没有接待病人，而是在整理文案。 　　“Emma？”Dr.Lecter对她的来访有些意外，随即便表示了欢迎，“来屋里坐。” 　　“我打扰到您的工作了吗？”Emma看着前台桌案上堆积的文件资料，有些不安。 　　“只是做一些整理。”Dr.Lecter不以为意，“新的秘书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这些事我只能自己来。” 　　“哦，抱歉。”虽然Dr.Lecter说没有自己他也同样想解雇妈妈，但Emma还是觉得起因在自己这里。 　　“这有什么好抱歉。”Dr.Lecter微笑，“你很久没来巴尔的摩了，Jully还好吗？” 　　Emma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事实上，我这次来，就是因为很久没有她的消息……” 　　“Jully还没有回去吗？”Dr.Lecter皱眉，然后起身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一位朋友，警察局副局长Mart Maudlin的号码。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 　　“非常感谢。”Emma看着Dr.Lecter的目光充满了感激，“我想我会需要它的。” 　　“别担心，Jully是一个有完全行为能力的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Dr.Lecter看了一眼表，快要到用餐时间了，“要尝尝我的手艺吗？” 　　“会不会太麻烦了？”Emma有些不安。她是在Dr.Lecter这里用过餐的，而每次Dr.Lecter都弄出很大的阵势。 　　“我只担心你会觉得简陋。”Dr.Lecter很谦虚的说，“因为不知道你会来，我这里的食材并不是很多……” 　　“那也很好了。”Emma抢先说道。 　　“我会尽量让你觉得自己没有被怠慢的。”Dr.Lecter开了一个小玩笑。 　　Emma虽然还在担心Jully，可Dr.Lecter的劝慰让她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一样，奇异的感觉有些安心。她拉着自从进来就一直装壁花的助理小姐一路来到厨房，一边走一边说，“我最喜欢看Dr.Lecter下厨，那简直是一场艺术盛宴，可比什么《地狱厨房》有趣多了。” 　　Dr.Lecter对这份赞誉显然很受用，他从冰箱里依次取出配料，即便是他说没有准备的简陋一餐，配料依旧比平常人家的盛宴要丰富很多。 　　“蘑菇，柠檬，荷兰芹，水田芥，核桃，杏仁……”Emma一个一个的数着，直到Dr.Lecter拿出了另一份她不怎么认识的东西。 　　“那是什么？”她问。 　　“牛脑髓。”Dr.Lecter回答。 　　Emma脸上带着一点不确定，“真的吗？它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吃。” 　　那是一种让人很没胃口的灰白色。 　　“相信我，它的味道会给你带来足够的惊喜的。”Dr.Lecter胸有成足。 　　这份脑髓是昨天取出的，经过浸泡，拭干表面水分后冻了一个通宵。这并不是一份好处理的食材，一旦不小心脑髓就会化成一团胶冻。当然，这点对别人也许很棘手的小问题在Dr.Lecter这里不值一提。他熟练的把冻硬的脑髓切成薄片，把表面析出的水珠擦干，然后放到已经放好橄榄油的平底锅中。在这些薄片炸好之前，他调了酱汁，处理了配菜，把面包片烤好，等到那些薄片两面金黄看起来酥软的时候，他小心的夹起那些薄片，把它放在面包片上，刷好酱汁，再把之前的配菜一一添上去，最后用另一片烤面包片盖好。 　　“哇哦。”Emma抽抽鼻子，“好香。” 　　Emma的捧场让Dr.Lecter心情更好。这个世界上，懂得欣赏到人才是大多数，至于另一个三番五次拒绝邀约最后一次甚至让他一起挨饿的家伙，他相信自己会用自己的手艺征服他的。 　　这一餐不仅安抚了Emma的胃，更安抚了她的心。等她告辞的时候，已经没有来时的焦急了。 　　“Dr.Lecter简直是我见过的最有绅士味道的男人。”等她们离开后，助理小姐这样对Emma说。 　　“我还以为你并不喜欢他呢。”Emma说，“见到他以后你的话少得可怜，只有在接过餐盘的时候说了声谢谢。” 　　“请把那叫做女士的矜持。”助理小姐正要继续发表意见，一通电话把他们重新叫回了好莱坞。等挂断电话以后，她恢复了以往的可靠，“录音室那里出了一场小意外，导演问我们能不能回去补录。” 　　“有回去航班吗？”Emma立刻敬业的问。 　　“我正在查……” 　　诊所二楼，Dr.Lecter站在窗前目送着这两位意外到来的访客的离去。他下午并没有患者要接待，这让他提前挂上了歇业的牌子。在确定没有人会来打扰自己以后，他推开了一处不起眼处的房门，缓步走了进去。 　　那里，一个被缚在椅子上的女人双目无神的看着他。 　　是Jully。 　　她的面部肌肉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泪水和唾液顺着直接流了下来。她看着Dr.Lecter，眼中没有抗拒也没有爱慕，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刚才Emma来了。”Dr.Lecter轻声说。 　　Jully夫人不为所动，仿佛那个名字对她来说没有半点意义。 　　Dr.Lecter一点都不吃惊。他已经把Jully有关Emma的记忆重新还了回去，Jully没有反应是对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她说些什么。 　　“希望那部分记忆里还带着你对她的爱，可以一直陪伴她走下去。”Dr.Lecter目露悲悯的看着Jully，“以后好奇心不要那么重，做不该做的事情。” 　　Emma已经感觉到了Jully夫人的失踪，这一次虽然被他安抚过去了，可如果长时间联络不到的话，最终还是会起疑心的。而在这之前，他要做的就是处理好眼前的一切，做好善后工作。 　　Dr.Lecter可以很自豪的说上一句，他对这方面的事还是很擅长的。凭地方警方和FBI里那些死脑筋的人，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发觉有哪里不对。 　　Dr.Lecter走到Jully面前，带上手套，把之前戴在Jully头上的假发拿了下来。假发下的头颅被剃的干干净净，这是之前为了开颅方便。他取下头顶的那一块被环切下来的头盖骨，里面的大脑已经被掏空了大部分。即使不做什么，Dr.Lecter也相信Jully不会坚持的更久，但是…… 　　Dr.Lecter把手从她的头颅里拿出来，重新盖上头盖骨。 　　他知道有一处不错的可以用来丢垃圾的地方。 第48章 　　“最近的酒吧里开始流行期怀旧舒缓风了吗？”Issac一推开酒吧的门, 就看见BAU的几位坐在很显眼的地方，“我确认了好几遍, 差点以为找错了地方。” 　　“哦？”Rossi把酒单递给Issac, 今晚的酒水他请。 　　“对面街上还有好几家酒吧，就这家最安静。”Issac实话实说。那几家就把总有人进出，只门被推开闭合的那一点时间, 里面喧闹的音乐就倾泻而出。不像这一家，很少有人进出不说，就算门的开合之间也听不到什么动静。 　　“那是因为这里有的是历史的沉淀。”Ross对当下的流行不屑一顾，“在我们那个年代，这里的才是最热闹, 海军陆战队成员聚会放松的首选。” 　　“海军陆战队？”Issac左顾右盼，一脸怀疑。 　　即使是向来不服老的Rossi也觉得当前的一代真是不讨喜, 只会追求浮华。 　　“听说你最近很忙？”Morgan直接递给Issac一瓶啤酒, “一直在被人追求？” 　　Issac刚仰头喝下一口啤酒，结果被Morgan这一提醒，差点呛住，“谁告诉你的？”看了一圈, “Reid和Emily他们呢？” 　　“他们去给这里的老板娘帮忙去了。”Morgan说，依旧兴致勃勃, “Reid说有人一直想拉你入伙, 成立一间侦探所。” 　　Issac兴致缺缺的点头。 　　“你没兴趣吗？”Morgan好奇。 　　“的确没有，他只是想玩票，我可不想陪他一起玩。”说完, Issac就看到Reid捧着一个大的纸盒从后面走了过来。 　　“Issac，你来了。”Reid腾不出手，只能对Issac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把纸盒放到一张空桌上。 　　“这是什么？”Issac凑了过去。 　　“是影集。”纸盒表面原本堆积的灰尘已经被Reid擦干净，他打开纸盒，把影集从里面拿出来，翻开，“和我想的一样，这里面的东西有趣极了。” 　　“额，有趣？”Issac看到的只是老照片。虽然背景不是完全不变的，可仔细看，也能从其中发现有他现在身处的这间酒吧的影子。 　　大概是当时的拍照留念，然后被细心的老板保存了下来。 　　“这些照片是一种见证。”Reid显然已经找到了乐趣，“看这个人，眼熟吗？他是我们的副局长。还有这个非常时髦的人，你觉得他看上去像谁？” 　　Issac低头仔细看了一下，然后目光转向Rossi。 　　没想到，Rossi在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时刻走在流行前线的人啊。 　　“这才是这间酒吧里最珍贵的文化积淀。”Rossi非常适时的做了总结。 　　Issac承认Rossi是对的，可对于那些每天经过训练后累得不行只想到酒吧里找乐子的年轻陆战队成员来说，情怀什么的，还没有大美妞的奶子有吸引力。 　　在Reid对那本影集爱不释手请求老板娘让他影印一份的时候，Issac被抓着追问之前那个问题。 　　“你们这些名正言顺可以进行搜查追捕的人为什么要对私家侦探感兴趣啊？”Issac简直想不通。 　　“你不觉得那很有趣吗？”Garcia也想不通Issac为什么会没有兴趣，“神通广大，任性自我，潇洒不羁，聪明机智，随机应变。为弱者追求正义，和恶势力无畏抗衡……” 　　“蝙蝠侠吗？”Morgan忍不住吐槽。 　　Issac也是一脸无奈，“Garcia，你最近漫画看多了。” 　　“呜……”Garcia不满的拖长音，抱住了JJ，“现实太丑陋了，你得让我在虚拟世界里找到寄托。” 　　“到底怎么回事？”Emily问。 　　“你知道Richard Castle吗？那个畅销书作家。”Issac问。 　　“当然，在纽约我们和NYPD合作过，他是警局里请的顾问。”Emily对Castle印象深刻，那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男人，如果不是他的一颗心都在Kate Beckett身上，她都想要份电话号码了。 　　“他根据自己在警局的兼职经历，重新创造出了另一个系列畅销书，这给了一些人一个错误的信号，那就是亲身参与进案件会获得更多的灵感。”Issac也是一脸的郁闷，“Hugh也这样想，但他又不想被警局里的制度束缚，索性想出一个成立侦探所做私家侦探来获取素材的办法。” 　　“嗯……然后呢？”很捧场的听众们问。 　　“然后，你知道，除了像FBI里BAU这样只处理连环杀人案的部门，还有警局里的重案组，其他的部门负责的事务相对的琐碎繁杂，大部分和刑事案件关系不大。更别说私人成立的侦探所了。”Issac一摊手，“他不是没有生意，只是他的生意都是用来找猫寻狗，寻找家庭第三者，追查初恋情人之类。他找我，也是因为从Sandra那里听到了一些风声，想要借助我手里的人脉为他拓展生意。” 　　“……”好吧，这样一说，大家都理解了。 　　为了安慰Issac，这一晚他被灌了好多酒。 　　Issac：完全没有感觉到被安慰。 　　一晚上只喝了果汁和牛奶的Reid心满意足的带着借来的影集开车当司机。 　　“那几个家伙一定是故意找借口让我喝醉的。”Issac的理智还没有全飞，只是反映慢了几拍。他侧头看着开车的Reid，慢悠悠的说，“他们一定早有预谋。” 　　“为什么？”Reid问。作为一个能不开车就不开车的人，他摸方向盘的机会少得可怜，此时全神贯注，没有把目光分给Issac。 　　“嗯，因为我有钱有闲长得帅。”Issac说的特别肯定。“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你已经失去工作很久了，每天都很忙碌。”Reid一本正经的反驳，“不过，最后一点我赞同。” 　　被直接否决了三分之二的Issac觉得这个世界不能好了，“……你不爱我了！” 　　“我当然爱你。”Reid双手按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要不是最后抿了一下唇，看起来简直不能更镇定。 　　Issac果然被安抚住，安静了下来。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还记得问Reid一句，“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对我说特别特别爱我？” 　　—————————————————————————————— 　　Issac以为自己已经明确的拒绝Hugh了，但没想到，他很快又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边连打招呼的时间都没给Issac留，直接直奔主题，“我这次真的遇到一个大Case，一件真正的不是鸡毛蒜皮的大Case！” 　　“你确定？”自从Hugh从一只丢掉的猫发散到那只猫身上一定隐藏着一个大阴谋之后，Issac就对他口中的‘大’产生了疑虑。 　　毕竟，正常人是不会因为一只走失的猫开始怀疑有人利用那只猫偷渡宝石。 　　脑洞太大，Issac堵不上，也只能无视。 　　“当然，这里面还牵扯到明星。”Hugh的声音很显然的兴奋起来，“你知道Emma Jully吗？她现在在为我哥的电影配音，所以我得到的是第一手消息！她的妈妈失踪了！” 　　“Emma Jully？”这个名字让Issac收回了本来打算给Hugh的冷酷回应，“是我想的那个Emma吗？” 　　“没错！”Hugh说，“她之前在伦敦还闹了一场失踪，虽然最后证明是一起乌龙，但这一次，Jully夫人是失踪已经得到了巴尔的摩警方的证实。” 　　“既然警方已经知道了，你又在忙什么？”Issac皱眉。 　　没办法，因为BAU给他的无所不能的印象，让他始终站在那一方思考问题。既然有官方插手，那么民间的私家侦探……纯属捣乱的。 　　“人多力量大嘛。”Hugh非常简洁的把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遍。 　　原来，他最初拿到私家侦探资格的时候，为了宣传自己颇费了一番力气，他哥是混好莱坞的，他自然也没有放过。也许那里很少有凶杀案发生，但里面的纸醉金迷他也是很感兴趣的，更别提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了。他不知道他哥是怎么说他的，反正他是接到了Emma Jully的委托。 　　作为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没错，虽然他有时候会异想天开，但对自己的本事还算有正确认识。他接下委托之后，果断的去求外援了。 　　Issac·外援·Costa：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Issac不想把事情想得太糟糕，但在结果出来之前，做最坏的准备总没错。 　　等Hugh和Issac在巴尔的摩警局不远处的咖啡厅会和的时候，对Issac的人脉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他本来还想用Emma委托人的身份混进去套话的，可Issac说他在里面直接有认识的人。 　　这简直省了太多的事了。Hugh毫不介意的跟在Issac身后做一个小跟班，开动脑筋打算一定要把Issac拐回来。 　　把老板给他做都行！ 　　巴尔的摩的犯罪率一直居高不下，这些年虽然经过严厉治理好了很多，但在全国范围内还居于倒数。俄罗斯黑帮在这里盘踞数十年，各方势力交繁错杂，警方虽然根绝监控录像确认了Jully夫人的失踪，可再多的，却力不可及了。 　　在Issac来之前，警方内部的意见不一，但唯一统一的，就是Jully夫人身份特殊，她作为一个红遍欧美的天才童星的妈妈，一旦失踪的消息被捅出，他们是别想得到安宁了。 　　这时候，有人提出把案件移交给FBI。 　　“上一次他们不是来了一个什么小组吗？”胖胖的警长这样说，“连俄罗斯黑帮的人都能动，这种事交给他们正好。” 第49章 　　虽然地方警局都不喜欢FBI插手自己的案件, 但要到必要的时候，甩起锅来也是毫不犹豫的。 　　“这只是起失踪案, 连绑架都不是。他们会来吗？”和警局里大部分守旧执着于自己地盘的人相比, Jack Cooper作为一个还算新的警察，在实习时曾经看过BAU办案，对他们的信心倒是十足。唯一担忧的, 就是表面上看，这就是一桩普通的失踪案，这样的案子就算向FBI提出申请，也未必会选中。 　　“这个案子可是牵扯到名人的，如果他们想等着事情闹得全国皆知每天记者采访不停的时候再接手, 还不如在没有人知道的时候解决掉它。”说这话的人没多大的恶意，但也不含善意。上一次BAU空降警局的时候他不在, 等事情解决他回来以后, 有种深深的地盘被冒犯的愤怒。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老队长摇了摇头，“失踪者完全没有动静，就算是绑架也不会一直没有绑匪传递赎金的消息。虽然我们都说‘No Body，No Case’, 但这里是巴尔的摩，有时候没有尸体就足够说明一些事了。把这件事转交FBI, 也不算错。” 　　几个年轻的警察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对他们老队长也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并不算错。 　　很快，老队长就把打报告的任务分派了下去, 这时候，恰好有人说失踪者的家属的委托人来了，想要了解一下情况，还没有被分配到任务的Jack Cooper就被派了过去。 　　外面，Hugh像是受到了很大打击，“你说你在这里有认识的人的？”他还想尝试一下内部有人的方便，结果还是要借用自己委托人的身份。 　　“要是每个警察不按规矩办事，可以随意对认识的人吐露案情的话，你怎么认为？”Issac毫不在意Hugh的怨妇脸，淡淡的泼着冷水。 　　“故事里总是需要一些反派的。”Hugh嘀咕着反驳了一句。Richard Castle已经把和警花一起断案写过了，他才不会自讨苦吃的像走一样的路。他要些的是都市双侠，里面的警察蠢一点不正好做炮灰吗？ 　　虽然知道Hugh一直很不靠谱，但Issac还是要为Emma感到郁闷，这就是所托非人了。 　　“想想Emma Jully和她的妈妈，这可不是小说，有一个受害者在命悬一线的时候能被你救。”Issac抬头，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Cooper警官。” 　　“叫我Jack就好，Mr.Costa。”Jack Cooper见到Issac的时候就是眼睛一亮，他忽然觉得BAU很可能接受这个Case。毕竟，虽然Issac已经不是BAU的人了，可他未必不能施加一点影响力。 　　“那也不要叫我先生了，Issac就好。”Issac和他握了握手，笑了一下，“我发现自己和这里还真是有缘。” 　　Jack Cooper显然也想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事，叹了口气，“你们是为了Jully夫人的事来的吧？” 　　“没错，这里是Emma Jully的委托书。”Issac示意Hugh把委托书拿出来，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才继续道，“Emma，嗯，她因为这件事受了很大打击，虽然她想来，但身体状况不允许。而她又没有别的亲人，所以……” 　　“我明白。”Jack Cooper点了点头，一副不需多说的样子，“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虽然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什么，但……Jully夫人失踪的区域不远处就是俄罗斯黑帮的聚集地。” 　　“她怎么会去那个地方？”城市里的各个居住区域不说等级分明，但也有潜在的标准。有钱人、中产阶级、贫民、无业者、黑帮，他们都有着固有的活动范围，Jully原本是贫民阶层，但自从Emma出了名而她又在Dr.Lecter那里有了一份新工作以后，Issac不觉得她还会想和以前的生活有所交集。 　　更别说她以前的活动范围也不在巴尔的摩，她在这里的关系网简单的一目了然。 　　JackCooper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目光，“其实我们并不确定Jully夫人是不是在那里失踪的，只是根据她最后出现的监控录像，她是朝那个方向去的。而接下来地段的监控被破坏，再往后的路段就算有监控，也没有Jully夫人的身影。所以我们才认为她是在那片区域失踪的。” 　　“有没有目击者？”Issac问。 　　“那个地方的人都很排外，我们虽然去问了，但都说没见过。就算真的见过，也未必有人敢说。”Jack Cooper摇头，“她是为Dr.Lecter工作的吧，Dr.Lecter运气还真是不好，最近总是卷到这些麻烦中。” 　　Issac眉头一动，觉得似乎抓到了什么。很快又否定了，兔子不吃窝边草，如果他这么不谨慎，也不至于逍遥法外成为传奇了。 　　“能带我去看看监控录像吗？”Issac问。 　　“跟我来。”Jack Cooper没有拒绝。 　　Hugh跟在后面，努力的绷住表情才没有看起来目瞪口呆。 　　上帝啊，内部有人果然方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说话的警察！ 　　监控录像听起来高大上，给人各种安全感，等到真正需要一一排查的时候，那工作量简直能让人崩溃，不仅无聊，还很容易让人精神麻木。 　　“我们已经初步排查过了，她只出现在这个时间点之前，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Jack Cooper拿着遥控器在一帧画面上定格，“她之前的行踪也很容易了解，下飞机，打车，到达诊所，离开，投宿，然后半夜原因不明的外出。” 　　“有没有查过她的电话单？她都和什么人联络过？”Issac一边拿着遥控器让画面不断的快进或快退，一边问道。 　　“她的交际圈简单的可怜，那段时间联络的只有她的女儿和Dr.Lecter。”Jack Cooper回答，“我们问了他投宿宾馆的前台，前台告诉我们说她定了半个月的房间，所以，在房间到期前，尽管房间没有人会来入住，他们也没有多事。而Dr.Lecter，额，他说他解雇了Jully夫人，所以可能造成她情绪的不稳定。” 　　“Dr.Lecter为什么要解雇Jully夫人，他们之间有什么纠纷吗？”Hugh终于抓住一个疑点。 　　“你怀疑Dr.Lecter？”Jack Cooper很快反应过来，“不，这不可能。Dr.Lecter是一位真正的身世，就算他不喜欢Jully夫人，也只是解雇她，Jully夫人出事不可能和他有关的。事实上，在我们去探访的时候，他还对Jully夫人的失踪这件事表示了关切，希望我们能尽快找到她。” 　　没有得到支持，Hugh有些不甘心，他用肩膀撞了撞Issac，“你觉得呢，伙计？” 　　“我不确定。”Issac像是自言自语，“我不确定，但从监控上看，Jully夫人看上去很得体，很郑重，像是要赴一个重要的约会。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不叫上一辆车？” 　　“她在宾馆门口叫过一辆车，但那辆车中途出了一点故障。”Jack Cooper一下子被提醒了，“我想起来了，我们找过那位司机，他说Jully夫人那时候只是想绕着城市兜风，根本没有目的地，连路都是她随性指给司机的。因为是按路程收费的，司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当他车子有了故障不能继续的时候，他还觉得很抱歉。“ 　　Jack Cooper把监控倒退，最后定格在一个女人从车里钻出来的画面，那时候天已经黑了，那一段路的路灯有很多不亮的，这使得画面看上去不是很清楚，可依旧能看得出来，那个女人是Jully。 　　“你这里有这位司机车载GPS记录下来的路线吗？”Issac越看，越觉得Jully不像是真正的漫无目的。 　　“我去找找！”Jack Cooper出去了。 　　“你看出什么了？”Hugh好奇的问。 　　“夜晚不要再少人的地方随意下车。”Issac说了一个冷笑话，反复不断的重复着Jully走过的那段画面，监控室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从一个人的姿势形态上，也能察觉到她心情的变化。 　　等到Jack Cooper拿到GPS路线的时候，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她是想找黑帮的人。”Issac摊开地图，拿起笔把司机那晚的行驶路线画了出来，“你们看出什么了？” 　　Hugh看着Issac一本认真的样子，开始大脑打开，难道这是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宗教符号？ 　　和Hugh的不靠谱相比，Jack Cooper不愧是巴尔的摩的地头蛇，他很快认了出来，“她在绕着这片区域绕圈？这可是黑帮的地盘！她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但显然，她也不是一开始就下定决心的。”Issac皱眉托腮，“她很犹豫，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这段路就是她用来深思熟虑的路程。” 　　“她总不会因为自己被解雇就像找黑帮做掉自己的雇主吧？”Jack Cooper对这个反转表示接受不能。 　　Issac也觉得不会，但在心理医生身边待久了，谁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变异？ 　　“去走访黑帮，你怕不怕？”Issac忽然问Hugh。 　　Hugh的表情让Issac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那一脸兴奋简直就是迫不及待。 　　“对了。”Jack Cooper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有些不好意思，“因为Jully夫人是Emma Jully的妈妈，我们队长担心这边破案时间太长的不出结果，已经向BAU求助了。” 　　把可能面对的来自媒体的压力转移，这种事让Jack Cooper觉得有些羞愧。 　　“可以的话，我会劝他们接受这个Case的。”Issac点了点头，然后带着Hugh告辞了。 　　被留下来的Jack Cooper一脸懵逼：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50章 　　和往常每个不出外勤的日子一样, JJ呆在她那个堆满了卷宗报告的小办公室里，按照事情的紧急程度一一筛选着BAU可能接手的案子。这时候, 外面有人送来一份新的申请。 　　“是来自巴尔的摩地方警局的。”送来申请的同事说, “刚刚传真过来。” 　　“谢谢。”JJ起身接过文件。 　　“不客气。”新来的实习生笑着离开了。 　　JJ翻开文件，脸上的微笑已经消失。像这种临时送来的申请往往代表着已经出现受害者，还有至少一个受害者遭受着生命的威胁……JJ翻看文件的手一顿。 　　这居然只是一个失踪案件？ 　　BAU当然也会处理失踪案件, 但前提是失踪的人是儿童。至于成人，如果不是连续性失踪的话，他们是不会接手的。 　　毕竟，在BAU里，从来不缺少那些性质更加严重的案件。 　　可作为一个曾经和巴尔的摩警方打过交道, 对他们固执、排外的作风切身了解过的人，JJ还是看出了巴尔的摩警方提交这份申请的原因。 　　“先是女儿在伦敦弄出了一个乌龙失踪, 现在轮到妈妈了吗？”JJ对这对母女有印象, 不光是因为女儿的出名，而是因为她们最初的相逢，那个坚强体贴的女儿，和把女儿视为一切的妈妈。 　　只是, 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JJ虽然还会相信人性美好, 可也不否认人心易变。 　　“最后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点离黑帮聚集地很近, 疑似黑帮绑架？”JJ摇了摇头，既然已经有了探寻方向，那么BAU也就没有必要接手了。 　　她把申请放在被筛除的那一摞文件上, 还是阅读下一份。 　　没过多久，JJ的电话响了起来。 　　“Issac？”JJ看了一眼来电人，“Reid的电话打不通吗？” 　　“为什么不是我想给你打电话呢？”Issac反问了一句。 　　“哇，这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了。”JJ玩笑了一句，然后问，“是有什么事吗？” 　　“没错。”Issac也没有拖泥带水，“你那里收到一份来自巴尔的摩的申请了吗？” 　　“那起失踪疑似绑架案？”JJ挑眉，“是的，我收到了。” 　　“如果没有别的Case，就接下这份吧。”Issac轻声说。 　　“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JJ不解。 　　“算是我的私心吧。”Issac沉默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那份怀疑压了下去，“Jully夫人是Emma唯一的亲人，如果她出了事……” 　　“OK，我会召集大家开会。”JJ答应的干脆利落，“如果Hotch同意的话。” 　　“Hotch是好人。”Issac说。 　　“我会记得把你的恭维转告给他的。”JJ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们现在要去黑帮卧底吗？”Hugh看着Issac打完电话，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Issac捏了捏鼻梁，“在那之前，我们得聊聊。” 　　他就没见过这么沉不住气，没有半点职业素养的私家侦探！ 　　不，他本来就是为了找素材写书而来玩票的！ 　　等Issac终于让Hugh认识到这不是书里任他笔端书写控制的世界，而是一不小心真的会死人的那种之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听到警车尖锐的鸣笛声，好几辆车从警局那边驶出。 　　“不会吧。”Issac看着警车驶远，低声道。 　　Hugh还没来得及问到底怎么回事，他的电话就响起了，等他挂断电话之后，面色苍白极了，“警局说Jully夫人的尸体被发现了。” 　　“我们要跟过去吗？”他问。 　　“嗯。”Issac皱了一下眉，想看案发第一现场的念头占了上风。 　　等到真的跟到了现场，见到了尸体，Hugh是最先受不了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第一手资料，压根没顾上Issac的警告，而在外围负责的警察一时没注意，居然让他混了进去。 　　“听说尸体状况很糟糕。”Jack Cooper对着站在警戒线外面站着的Issac说，“凶手很残忍，有几位同事都无法呆在里面。” 　　“看出来了。”周围的确有几个警察面色苍白，不停的深呼吸。 　　Hugh飞快的从里面冲出来，扶住墙角就开始干呕。他能用文字描述出各种华美瑰丽的死亡场景，可当那最真实的一面毫不作伪的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带来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冲击。 　　“呕……”Hugh可以感觉到身体的热量似乎都被留在了那个逼仄阴冷的房间里，即使此时的阳光正烈，他还是感觉不到温暖。 　　“漱漱口吧。”Issac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车里之前Hugh的水瓶，等看他再无可吐的时候才递了过去。 　　Hugh却像是被吓了一哆嗦，等看清来人是Issac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谢了。”他的声音微不可闻，连接过水瓶的手都带着颤抖。 　　“去车里休息一下吧。”Issac看他慢慢平静下来，扶着他进了车子。 　　“你去哪？”Hugh看着Issac想把他一个人留在车里，立刻抓住他的手臂。 　　“我想去现场看看。”Issac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那里是地狱。”Hugh定定的说。 　　“我爱路西法。”Issac说，“撒旦会保佑我的。” 　　Hugh的注意力特别容易被转移，Issac一说，他就开始考虑要不要改变一下信仰了。不然，他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现在，他虽然不想一个人呆着，但如果和跟Issac一起再进一次地狱，他宁愿选择一个人在车里呆到地老天荒。 　　没错，就是这么怂，连自己开车回去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他怕自己精神恍惚，最后直接一场车祸Game Over。 　　Issac并没有Hugh想象的那么英勇无畏，虽然他脑子里装了一堆资料片——梦中回闪的记忆碎片——但真刀实枪的直面现实，他倒没有因为觉得自己身经百战而自信满满。 　　毕竟，说起身经百战，自己身边的这些警察也差不到哪去，可照样有人承受不住。Issac觉得，里面的尸体很可能超出常理。 　　和Hugh想混进去还要钻空子不同，Issac非常大方的抬起警戒线一弯腰就钻了进来。 　　“这不合程序。”Jack Cooper注意到Issac。 　　“所以？”Issac看出来，Jack Cooper并不是真心想要拦住自己。 　　“我和你一起进去吧。”Jack Cooper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的意见很有价值，嗯，比如说Jully自己去找了黑帮这件事……” 　　Issac耸肩，默认了。 　　发现Jully尸体的地方是一幢已经废弃很久的旅馆，不仅远离市区，这里说是郊区都勉强。这家旅馆位于树林中，因为没人搭理，树冠已经把整幢楼都掩的严严实实，就算是阳光最好的时段，走在里面还是感觉不到一点温暖，有风吹过的时候，只会觉得更加的阴森。 　　“居然用的还是彩色玻璃。”Issac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这里被用来当做鬼屋探险倒不错。” 　　“当然。”虽然知道楼上楼下都有自己的同事，Jack Cooper觉得自己也不是胆小的人，可走在其中，他还是忍不住提起十二分警惕，“尸体就是被几个前来探险的高中生发现的，他们真的被吓坏了，往外跑的时候还有人跌断了腿。幸好有人带着手机还记得报警，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里去了。” 　　“他们的不幸，Jully的幸运。”Issac简短的评价了一下。这里实在人迹罕至，如果不是那几个冒失的高中生，恐怕Jully就算变成白骨也没有人知道。 　　爬过楼梯，顺着长廊，Issac看见了有一间房间的门是大开的，偶尔传出相机拍照时的闪光。 　　“怎么这么安静？”Issac看了Jack Cooper一眼，快走了几步。 　　然而，他刚走到门口，见到屋内的摆设时，他的腿再也迈不动了。 　　他知道Jully的死相可能很恐怖，不然不会让那么多人受不了。但当这一切真的呈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他感到的只有震撼，然后就是止不住的作呕感。 　　这间面积还算大的房间不算空旷，大约是做客厅使用的，家具摆设虽然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风格，但看起来也只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而被已经被抛弃的破旧腐朽。 　　房间正中央是一面圆桌，圆桌上放着一个大大的圆盘，Jully赤身裸体的坐在其中。她有一头浓密的让人羡慕的长发，此时披散着，遮住了重点部位。手里捧着一个半圆的浅盘，上面装满了新鲜水果。 　　再走近，就会发现她的身下全是血水，那里应该曾经堆满了冰块，只是如今全都融化，只能偶尔见到一两个冰疙瘩，冲鼻的血腥味根本避无可避。 第51章 　　这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凶杀现场, 而在场的人也绝非初出茅庐的菜鸟，但他们也只是在圆桌范围之外的地方搜集线索, 非常有默契的绕过了屋内中央桌上造型美好的受害者。 　　抛开一切外部因素, 只以艺术的欣赏目光来看，那的确算是杰作。 　　邪恶，诱惑, 恰到好处的血腥。 　　可这其中，又混杂了一丝不和谐。 　　渐渐的，Issac的目光落到了她手中捧着的那个圆盘上。 　　那不应该是一个果盘，那应该是…… 　　“BAU只来了你一个吗？”一个曾经和BAU合作过的警探把附近能搜集到的证据都搜集完，一扭头, 就看见了站在桌前正盯着那具女尸看的Issac。他对Issac还有印象，便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算是打了个招呼。 　　Issac被吓了一跳, 差点没有一拳砸过去。 　　“他们很快就回来。”Issac回了回神，没有纠正这位警探的误会。然后指了指，“Jully的尸体，要一直摆在这儿吗？” 　　警探微微点头, “队长说要等你们BAU来看过之后再搬动。这不是普通的犯罪现场，凶手的这番布置一定有隐藏的含义。如果事后只看照片的话, 可能会遗漏什么。” 　　“明智的选择。”Issac不得不说,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看出什么了吗？”那个警探倒很有聊天的兴致。 　　Issac握了握拳，“她手里的果盘……感觉很不对。” 　　至于是哪里不对，Issac之前被打断的思路却连不起来了。 　　“果盘吗？”警探拿起相机咔嚓拍了两张照片, “希望你的同事们能快点来，这里的冰已经化的差不多了，就算室内比外面阴冷很多，但该有的变化还是不会少的。” 　　和关心尸体腐败问题的警探相比，Issac更好奇的是尸体是怎么固定的。 　　人体的骨骼结构本来就精妙无比，Jully的形态看起来自然极了，表情似愉悦又似忧伤，明明是完全相反的情绪，却有着别样的和谐。如果换一个背景，如果这不是凶案现场，而是一副油画，Issac甚至能从其中看出一份美好。 　　如果凶手把这当做是一次艺术创作的话，那么他一定是一位很有艺术品味和修养的大师。 　　可真正的大师创作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他们应该更加的激情，更加的狂热，甚至癫狂……就像……就像…… 　　Issac匆匆的说了一声抱歉，捂着头快步走了出去。他的脑内像爆炸一样，各种激烈的情绪相互冲突，那些本来已经碎的没有存在感了的记忆碎片相互吸引融合，重新变得完整连贯。他的头痛极了，连视线都变得模糊，Issac努力的睁大眼睛，最终还是撑不住，直接坐在了满是灰尘的上行楼梯口。 　　Damn it！ 　　Issac咒骂一句，失去了意识。 　　BAU来的很快，匡提科和巴尔的摩之间距离不算遥远，更别说他们是乘的专机。相比之下，从巴尔的摩机场出来再开车赶赴案发现场花费了他们更多的时间。 　　如果之前接下这个案子是因为Issac的请托和不想一个小女孩失去唯一亲人的同情，当他们在飞机上收到那张受害者尸体的照片后，这两种想法不翼而飞。 　　这已经不是一件普通的失踪案，凶杀案，而是更加严峻的可能之前出现过更多受害者的连环杀人案件。照片中的尸体布置摆放明确的传达了一个信息—— 　　这个案子的凶手绝非一时起意，他的作案手法成熟，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其中也许还有他们还没有读到的凶手的个人签名。 　　这无一不表示，这是一个老手。 　　而一个老手代表着，受害人绝非只有一个。 　　所以，一下飞机，Hotch他们没有去警局，而是直接去了案发现场。办案人员之前联系过他，为了让BAU更好的研究现场，他们连尸体都没有动一下。 　　对BAU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 　　案发现场完好，意味着他们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联系到Issac了吗？”Hotch一边开车，一边问。 　　“有点奇怪，电话那边居然一直没有人接听。”Reid摇了摇头，心里飘过阴霾。 　　前往案发现场的路并不好走，就算有着GPS导航，也不能改变路况不好的现状。 　　“这里可真荒僻。”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亮出证件顺利上楼的时候，Morgan如此评价着。白天都是这样一副阴森的样子，到了晚上，恐怕会更严重。凶手选了这样一个地方也算是煞费苦心。 　　可惜被几个来玩鬼屋探险的高中生给破坏了个干净。 　　Hotch带着人上楼，JJ留在外面继续联络Issac。只是，收到的只有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一个金发美女微蹙眉头略带焦急的样子还是很容易受关注的，在和一位警察聊了聊之后，JJ走到了那位警察指定的车前，敲了敲车窗。 　　“有事吗？”车窗被摇下，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 　　“我听别人说，你是和Issac一起来的，对吗？”JJ问。 　　虽然现在不是享受美人问候的好时机，但Hugh听到熟悉的名字以后还是打起了精神，“是的，没错。”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JJ眼睛一亮。 　　“他说要看案发现场，就上楼了，现在还没有下来。”一直紧盯出口的Hugh说的很有把握。 　　Issac在里面？JJ心里有些诧异，还是笑着感谢了Hugh，“我知道了，谢谢。” 　　“你找他有事？”Hugh有些八卦的问。 　　“只是一直联系不到他，有些担心。”JJ先前的焦急不翼而飞，“再次感谢，我要去和他会和了。” 　　第一个发现Issac的是Morgan，他没有急着进案发现场，而是打算先观察一下这幢楼的大体结构，然后，他就在通往上一层的楼梯口那里见到了缩成一团的Issac。 　　“Issac？”Morgan几步就走了过去，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忍不住晃了晃他的肩膀，“Issac？！” 　　Issac穿的不算多，Morgan的手背无意中碰到他的脖子，里面感觉到了湿意。 　　外面的确温度不低，但在这里，出了这么多汗明显是不正常的。 　　也许是Morgan的声音带着焦急，Reid一听到就顺着声音跑了过来，“Issac怎么了？” 　　“他昏迷了。”Morgan张了张手掌，“他出了很多汗。” 　　“是中暑吗？”Reid取代了Morgan的位置，把Issac抱住，“这里通风不好，我们得……” 　　Reid的话没有说完，他感觉到Issac似乎动了一下。 　　“嘿，小子，你是清醒的吗？”Morgan看着Issac睁开的双眼没有焦距，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Morgan。”Issac伸手把Morgan的手拍飞，然后蹭了蹭，“Dr.Reid。” 　　“什么？”Reid伸手试了试Issac额头的温度，带着湿意，却是冰凉。“你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 　　Morgan也很关心的看着Issac。 　　半晌，他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混小子！有本事你打眼色让Kid走啊！ 　　“我很好。”Issac轻声说，“只是受了点刺激。” 　　Reid的手一紧，忽然想起来Issac和凶手的诡异共鸣。他之前也提醒过Issac这件事，可Issac又不会平白无故的遇到凶案现场，会不会把这份提醒放在心上还不一定。 　　“你感觉到凶手了？”如果是这样，Issac变成这个样子倒不奇怪。 　　“不，只是这种用人体作为原料的艺术表达方式，让那些被封闭起来的不愉快记忆重新释放了出来。”Issac靠在Reid身上，并不在意那些灰尘，完全没有起身的打算。“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在人间地狱，压力太大了，我不想变成只知道杀戮的人形野兽，为了解除这种影响，我催眠了自己。” 　　Reid一愣，马上反应过来Issac说的是那一次曾经差点要了他的命的任务。 　　“你全都想起来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嗯。”Issac握住Reid的手，“不过好像太成功了，居然完全把握存在的痕迹都虚拟化了。抱歉。” 　　“如果和你的生命相比的话，这个结果并不是不可接受。”Reid很快恢复冷静，“你是怎么想起来的？因为看了这里的现场吗？” 　　“没错，这个现场和Artist的风格在某方面有着共通之处。”Issac笑的很讽刺，“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对我人生影响最大，甚至能在我出现催眠后遗症时一棒子打醒我的人会是他。” 　　无论Issac现在是否承认，Artist带给他的影响一直存在，都成了他心里连自己都不轻易碰触的禁区了。 　　“感觉像是输了一样。”他这样对Reid说，“不过，能让我想起来，我倒是有些感激他。” 　　“只要你不受他的控制，这样就很好了。”Reid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但对凶手，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Issac伸手把额头前的头发向后耙去，“我感觉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想听听吗？” 　　“你可以去和Hotch说，来之前，他为你弄了一份顾问的工作证。”Reid的眼睛很亮。 　　“真棒。”Issac被Reid拉起来，“快点搞定这个案子吧，我好久没和Morgan切磋了。” 　　“他一定会很高兴他的对手又回来的。”Reid赞同。 第52章 　　Issac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 身上沾蹭了不少灰尘，但他的眼睛很亮。 　　“要现在过去吗？”当Issac真的要去找Hotch的时候, Reid反而犹豫了。他可还没忘记屋内的尸体,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他已经认定了那里就是凶案发生的第一现场。老实说，他有些不放心让Issac就这样直接过去。 　　这与信任无关, 他只是担心，刚刚恢复记忆的Issac能否经得住来自那里的恶念感染。 　　“当然，我们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Issac有些嫌弃的扯了扯领口，出了太多汗，现在衣服布料都贴在身上, 那种湿冷的感觉让人很不愉快。 　　“你发现了什么？”Reid问。听Issac的语气，他似乎已经看破了其中的秘密。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我可不信运送这样一个大工程在路上不会留下一点痕迹。”Issac一边走一边说, 还要无视警察们诧异嘲笑的目光。 　　唔，他们的确有理由这样，因为他们最弱鸡的同事也只是跑出去扶墙呕吐，这个来自传说中FBI精英部门的人却直接晕倒了。这对比下的心理优越感简直太爽。 　　不过, 这对于Issac来说没有半点影响，因为他本人就是一个自信心爆棚的人。 　　“什么？”Reid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Issac说的话上。“你确定？” 　　“当然。”几句话的功夫, Issac和Reid已经和BAU会和了。 　　先一步离开的Morgan已经把Issac的情况告诉了大家，当然，他是不会觉得Issac会胆小到晕倒, 和心理原因相比，他觉得是Issac的身体出了状况。 　　所以，在Issac进入那间房间的时候，他最先迎来的是女士们对他身体状况的关心。 　　Issac对此表示：还不错~ 　　Reid已经先一步的走到了那面圆桌前，正低着头观察着作为容易的大圆盘。他对Issac的意见很重视，既然Issac说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他自然会重新验证一遍让自己做出错误判断的地方。然后，Reid皱起了眉。 　　“Issac，你真的确定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Reid扭头问道。 　　“这里干净极了，可以说，整栋楼都没发生过不该发生的事。”Issac对此很有信心，因为如果真的发生过什么的话，在他刚刚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是不可能没有第三方来自己脑子里搅局的。 　　“可是你看这里……”Reid示意Issac上前，指了指圆盘内壁，“这里没有液体晃动产生的痕迹。如果这里只是抛尸现场的话，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会不会是把尸体摆好后加入的血袋里的血浆？”Issac问。 　　“应该是死者本人的血，她看上去似乎死于失血过多。”Reid虽然没有专业法医资格，不意味着他对尸检一无所知，“受害者尸体过分苍白，连尸斑都没有产生。” 　　谁都知道，人死后之所以有尸斑，正是因为心脏停止跳动后血液不再流通，最后沉淀，出现在体表。 　　“不过这还需要法医的进一步检验。”Reid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这个。”Issac指了指那个Jully捧在手上的圆盘。 　　圆盘上装满了红色浆果，还有绿色的薄荷叶做点缀，非常引人注目，反而令人下意识的忽略了容器本身。 　　Reid抓过一双薄胶手套，小心翼翼的把圆盘取下。有几颗边缘处的浆果滚落在地，露出了圆盘的边缘。 　　“这是——”Reid虽然没有手抖，但还是对自己的发现大吃一惊，“Issac，你去拿一个证物袋来。” 　　在Issac动手前，Morgan就撑开了袋子，走到Reid面前。Reid也不在意，把圆盘上的浆果都倒进去以后，又仔细看了看，才缓缓的呼出一口气，“这不是果盘，而是人的头盖骨。” 　　“那……”这个结论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去看受害者的头部，只是在茂密的长发的遮挡下，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无论这是不是凶手做的，他的技术绝非普通的外科医生可以比拟的。”Reid点评着，“刀口平滑，动手的时候经过了深思熟虑，没有一点犹豫。虽然经过了一些处理，不过还是能在边缘的地方看出来，这是一块新鲜的头盖骨，具体时间还要法医经过检测才有准确的判断，不过我猜不超过十天。” 　　“她头上带的是假发。”这时候，Emily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把Reid和Emily的发现结合一下，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问题是，谁要去做那个揭开谜底的人。 　　Reid把头盖骨装进证物袋里，看着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的Emily，小声的说了一句，“我来吧。” 　　Reid绕过Emily，他本来以为取下假发会很麻烦，可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简单，假发是用一个半圆固定住的，轻轻一拨就掉了下来。等Reid把那些碍事的东西取走之后，他们看到了被假发所掩盖的地方。 　　“她的大脑……”Emily距离最近，除了Reid，就属她看的最清楚，“不见了。” 　　如果是其他部位消失，或许还可以怀疑一下是不是与器官买卖有关，可大脑？做换头术吗？ 　　“也许凶手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精神变态。”Morgan最后无语的总结。 　　“或许是为了减少头部重量。”Rossi说，“为了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减轻重量达到平衡。又或者是一种仪式，古埃及在制作木乃伊的时候也会单独取出内脏。” 　　在等待法医尸检的时间里，Reid把自己之前用肉眼观察出来的结果说了一下，“这一次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外科医生，技术精湛，独居，他有一处能保证不被打扰的房产，在开颅手术这方面也许曾经遭受过失败，这形成了他的心理障碍。” 　　“因为这份心理障碍，他很可能已经转职或者干脆离职。”Hotch补充，“因为受害者之前很可能是在黑帮聚集区走失，我们可以试着从这方面着手排查。” 　　“黑帮医生吗？”Morgan点了点头，“明白。” 　　“凶手会不会已经因为医疗失误收到了严惩，比如吊销执照之类？”Emily问。因为这样的确可以产生更强烈的执念，“从他最后对受害者的安置上看，他表现出的似乎是美好的一面。他并没有辱尸。” 　　Issac听着他们的讨论，陷入了另一个纠结中。 　　“Issac？”最后，还是Reid忍不住戳了戳他。 　　“Dr.Reid，你说死亡的定义是什么？”Issac回神，问了一个听上去没有半点联系的问题。 　　“什么？”Reid有些不解，但还是开启了百科模式，“在过去，人们习惯把呼吸、心脏功能的永久性停止作为死亡的判断依据。但现在，医疗水平不断发展，就算大脑死亡，依旧可以通过医疗器械维持呼吸、全身血液循环，还有除了大脑之外各个器官的机能活动。不过一般认为，在大脑的功能永久后停止之后，这个人的一生也就结束了。现在，医学界一般把脑干死亡十二小时判断为脑死亡。不过，正常的脑死亡情况肯定不包括大脑被掏空。” 　　“但在大脑被掏空后，这个人的身体不一定会立刻罢工。”Issac执着的就是这个点，“这种情况下，受害者也算是死亡吧？” 　　“没错，她已经完全失去意识。或者说，让她有意识的器官已经消失了。”Reid点头，“如果手术非常小心的话，她的身体还能正常运转几个小时，最多。” 　　“所以，我的判断并不算错。”Issac说，“那里的确不是案发现场，在那，凶手只是让理论上已经死掉的受害者再次死亡一次。在那之前，还有没被发现的，让受害者失去大脑的，真正的案发现场。” 　　“你是说，在凶手进行第二次谋杀的时候，受害者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一个人类的生命个体，而是……” 　　“谁知道呢，反正凶手一定不觉得他这一次的行为算是谋杀，他没有产生一点激烈的情绪，整个过程都有条不紊，有种一切遵从计划的井井有条感。”Issac说，“我赞同你们的关于凶手的职业侧写，普通人就算能够知道脑死亡等同于死亡，也不会没有一点波动。只有医生，他们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Issac有些郁闷。正常人，就算摆出一个自己满意的赏心悦目的果盘都会感觉到开心，可这个凶手，居然毫无感情波动。要不是他的“作品”的确算是艺术品的范畴，让Issac看出他在过程中并非完全理性，他真的觉得那人天生缺少情绪。 　　在他眼里，杀一个人也许和拼出一个漂亮果盘并没有区别。当他都不觉得自己是在杀人，那么Issac就算感觉再敏锐，得到的也只是错误的结论。 第53章 　　完成了初步侧写, BAU开始召集警察发布侧写，以方便进行嫌疑人排查。 　　Issac趁着这会儿功夫, 打算去重新买套衣服换上。路过警局的接待室, Issac看见Hugh拿着电话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脚步一顿，Issac决定先去问候一下他，毕竟, 在现场，Hugh也被吓惨了。 　　Hugh听见开门声，抬头一看来人是Issac，顿时如释重负。 　　“我不知道该怎么通知Emma Jully这个消息。”Issac还没有出声，Hugh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警方认为Emma还是未成年人，受害者是她唯一的亲人, 这种情况下, 他们认为直接告诉她这个消息有些过于残忍。而我之前受她委托寻找Jully夫人，他们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了。” 　　“之前你说Emma不能赶来，到底是怎么回事？”Issac问。 　　“她不小心得了流感，医生建议她不要奔波劳累。”Hugh说, “我刚才联络了她的助理，助理说她的情况有些反复, 已经住院了。这种情况, 我很难再把这样一个残忍的消息告诉她，让她的病情雪上加霜。” 　　“但其他人也不能为她擅自做决定，把这么重要的事对她隐瞒。”Issac点头, “所以，你很为难。” 　　“如果她能有另一个亲人，哪怕关系很远的那种，我都不至于这样。”Hugh苦笑一声。“可她的助理告诉我，她们母女只有彼此。” 　　“我再去找人查一查，看她们有没有其他亲人。”虽然每个人都有知情权，但……Issac摇了摇头，不再继续想下去。“如果没有，我们再商量吧。” 　　Hugh很高兴有人帮他拿了一个主意，让他不再左右为难。 　　“所以，你想找Jully夫人的亲人？”Garcia在电话另一端扬声道。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Issac边走边说，“总不能把这个消息直接告诉Emma，她还生着病呢。” 　　这的确不是一个好局面，就算Jully的案子解决了，可Emma未成年，如果是普通孩子会进入孤儿院，等待她们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待到成年离开，要么中途被人领养。Emma的情况算好也算不好，她不是完全没有经济收入的普通孤儿，甚至可以说，她本人就是一棵摇钱树，想要成为她监护人的人绝不会少。 　　可最后她到底会被当做一个普通的孩子照顾，还是被当做摇钱树压榨，谁也说不好。 　　“可怜的孩子，真是世事无常。”Garcia向来感情充沛，极富同情心，十分乐意伸出援手。很快，她就把Jully夫人的履历翻了个底朝天，“哇哦！有一个好消息！Issac！Issac？你还在吗？” 　　“唔，在。”Issac非常有效率的在服装店里给自己弄了一身新衣，又请售货员帮他把脏衣服装起来，“你发现什么了？” 　　“Jully夫人有一位许久不联络的母亲，她住在底特律。”Garcia利落的把消息发给Issac，“不过在联络她之前，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这对母女，似乎并不怎么和睦。” 　　“再糟能糟到哪去？”Issac已经有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对此接受良好。 　　“好吧，祝你好运！”Garcia隔着电话给Issac送上了一记飞吻，然后挂断了电话。 　　Issac把号码给了Hugh，重新回到警方为BAU准备的临时办公室里，里面竖起的白板上已经写上了字，受害者的照片也赫然其上。 　　“排查的怎么样了？”Issac问。 　　Morgan耸肩，“这次的对手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换而言之，还没有线索。“至于那些优秀的可以独立完成开颅手术又因为医疗事故离开的外科医生，没有。Garcia又放宽的筛选条件，我们也只得到了三个嫌疑人。而这三个人，有两人已经移居到了其他州，剩下的那个，是我们FBI的编外心理权威。” 　　“是谁？”Issac心里一动。 　　“Dr.Hannibal Lecter。”Morgan刚说完，就看见Issac的表情有些奇怪，“你觉得他是凶手吗？我记得当初你的心理评估就是他做的，后续的咨询也一直由他负责。” 　　Issac愣了一下，“他不是心理医生吗？” 　　“Dr.Lecter曾经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外科医生，负责医院急诊。后来才转为心理医生。”Reid正在浏览Dr.Lecter的履历，简直漂亮的一塌糊涂。“他是一个非常有天分的人，在心理学领域，他已经是全球权威人士了。” 　　“所以，要把他请来聊一聊吗？”Issac有些心不在焉的问。 　　“不，只凭他曾经是外科医生这一点就把他当做嫌疑人请来太草率了。”Hotch说，“不过，我们还是需要上门和他聊一聊Jully的问题。” 　　“我也去。”Issac举手。 　　“Rossi，JJ，还有Issac，你们去拜访Dr.Lecter。”Hotch没有反对，“Reid，Morgan去见法医，看有没有新的线索。Emily和我一起，等警方的信息回馈。对了，受害者的家属……” 　　“我已经拜托Garcia找到了Jully夫人的母亲，Hugh去联络她了，不过她住在底特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来。”Issac补充了一句。 　　Hotch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然后挥手，示意大家分头行动。 　　Issac和Rossi、JJ一起，主动的坐在了司机位上。他对Dr.Lecter的诊所位置非常清楚，路上都不需要GPS导航。 　　“希望Dr.Lecter会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JJ说，“凶手对受害者太残忍了，而让这样的凶手逍遥法外根本是对这个社会不负责。” 　　“留点希望。”Rossi很乐观，“Dr.Lecter是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他所能提供的一定比普通人多。也许单论观察力，局里的很多年轻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你觉得呢，Issac？”JJ问。Issac忽然沉默起来，这让他有点不习惯。 　　“感情上，我希望Dr.Lecter就是凶手。理智上，我觉得我脑子坏掉了才会这么觉得。”Issac没有隐瞒。 　　记忆恢复的好处就是许多之前只是觉得有些不妥的印象可以完全的串联起来，根据种种迹象，Issac不难得出Dr.Lecter是食人者这个结论。而这样一个人，从来没有被人怀疑过，把自己掩饰的极好，交往的也是阶级名流，其本人更是深受认可。只凭这一点，就能看出他是一个非常极其谨慎的人，这样的人，会对身边的人动手吗？ 　　Issac觉得不会。 　　最难抓的永远是临时起意的随机作案凶手，因为最精明的警察也很难发现两个本来就是陌生人的人会有什么恩怨情仇。凶手和受害者的距离越近，被抓到的可能性越高。Issac不信Dr.Lecter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虽然Dr.Lecter是一个很有艺术审美，懂得欣赏创造美的人，在艺术修养这方面和凶手不谋而合。 　　可Issac想不通，如果凶手真的是他的话，为什么会是开颅手术？为了挖出大脑好吃吗？ 　　Issac可不这么觉得。 　　“JJ，你觉得大脑代表了什么？”Issac忽然开口问道。 　　“唔，智慧？”JJ有些不确定的说。 　　“Jully夫人有让人嫉妒甚至愤恨到让人挖出大脑的智慧吗？”Issac不想太过小看别人，但是，客观事实还是要尊重的。 　　“也许是记忆？”Rossi想了想，“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所以凶手用这种象征的方法惩罚她，并认为这样可以彻底掩盖住自己的秘密。” 　　“……科技还没发达到可以用仪器直接读取大脑记忆吧？”Issac玩笑了一句。 　　“不一定。”JJ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是为Dr.Lecter工作，而Dr.Lecter的工作性质，注定会让他接触到很多心理不健康的人。如果其中真的有一个人在咨询过程中吐露了自己的秘密，作为心理医生的Dr.Lecter也许会在他的赦免范围内，但Jully夫人就不一定了。” 　　“她只是个秘书，咨询过程中不可能在场。”Rossi虽然这样说，可他那略带漫不经心的语调在熟悉的人听来，还是能察觉他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了。 　　“不一定要她在场。”Issac像被启发了一样，“她在不在场都无所谓，只要那个人觉得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就好了。” 　　“所以，我们要找的凶手，很可能是Dr.Lecter的患者？”JJ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那个人也许还没有出现医疗事故，但他的心态已经不正常了？” 　　“等到了诊所，我们可以去问Dr.Lecter。”这个解释不是说不通，但Issac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该死的！巴尔的摩这么大，为什么出什么事他总是忍不住往Dr.Lecter身上联想？ 　　这是病，得治！ 第54章 　　当BAU上门的时候, Dr.Lecter正在为自己收到的新消息感到懊恼。 　　作为一个可靠贴心又不会给人以冒犯感的绅士，Dr.Lecter在人际交往方面向来做得很好。在警方接到Emma的报案对Jully夫人的行踪进行调查的时候, 作为Jully夫人的前雇主, Dr.Lecter自然也被问询到了。 　　当然，得益于Dr.Lecter的一贯形象，没人认为这件事与他有关。在他说明了不知道Jully夫人的行踪以后, 警察就离开了。Dr.Lecter在警局里自然不会毫无关系，他特意拜托了副局长，讲明了他的关心，得到了副局长一旦找到Jully夫人的下落立刻告诉他的承诺。 　　没有人起疑心，因为像Dr.Lecter这样的绅士, 就算是前雇员，得到他的关系也太正常了。 　　虽然Dr.Lecter本人心知肚明, 他很可能永远也不会接到那一通通知电话。 　　只是, 再完美的计划，中途也免不了出现一些小岔子。就好比现在，他居然接到了来自副局长的那通他以为绝不会接到的电话。 　　——虽然副局长本身地位不低，但他对社会地位更高交往的都是高官显贵、社会名流的Dr.Lecter的态度显然是有些谦卑的讨好的。 　　Dr.Lecter对于副局长带来的坏消息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他用比以往略低沉的声音和副局长道谢并告别，顺便用感谢的态度邀请副局长参加他下一次举办的晚宴。 　　得到了一个拓展人脉好机会的副局长喜滋滋的挂断了电话。 　　这点意外猝不及防, 但Dr.Lecter也没有觉得有多棘手, 只有些计划不在掌握中的恼怒。然后毫不意外的，又迎来了新的访客。 　　不，还是有点意外的, 因为来的人并不是Dr.Lecter以为的警察，而是BAU。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JJ率先开口，“我们是BAU，来自FBI，想就关于Jully夫人的事情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我知道。”Dr.Lecter看着挥手算是和他打过招呼了的Issac，“Jully的事，我很遗憾。” 　　“你已经知道Jully夫人遇害的消息了？”JJ有些惊讶。 　　“是的。”Dr.Lecter把来访的三人赢到会客室，为他们分别倒了一杯红茶，才坐下，“Jully失踪后，我一直很关心，所以拜托了Maud副局长帮我注意一下进展，如果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哦，请节哀。”JJ安慰了一句，然后接着问道，“关于Jully夫人的事……” 　　“我会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Dr.Lecter很干脆。 　　“根据之前的笔录，是你主动提出要解雇Jully夫人的，我们能知道原因吗？”JJ问。 　　Dr.Lecter沉默了一下，“因为她的感情已经影响到工作，甚至我的生活。” 　　“也就是说，她爱上了你。”虽然这个答案不在意料中，但JJ还是很快接受了。 　　“没错。”Dr.Lecter起身，走到电脑前，打开了自己的邮箱，“这是她度假时每天都会发给我的邮件，我很确定我没有给过她任何暗示，她的感情让我很困扰。”犹豫了一下，“她的女儿也不看好这段感情，请求我解雇她。不过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Jully夫人发来的邮件很多，一天一封是最基本的，有好几天都是连发了三五封。内容也很随心所欲，大多都是推荐分享那些或有趣或美丽的景物，偶尔会添一句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 　　“这看起来像是外出旅行的妻子向不能同行的丈夫分享自己的感受。”Rossi说，“看起来她很在乎你，Dr.Lecter。” 　　“我不否认这一点，但她越界了。”Dr.Lecter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掏出了手机，“还不止这些，她在外出的时候，还记得关注这边的天气变化，有机超市的上建新品，甚至我的穿着的增减……” 　　“她把自己摆在了妻子这个角色上无法自拔，但我没有义务配合她。”Dr.Lecter总结说，“所以，结束这段雇佣关系我觉得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坏处。她会清醒过来，而我不会再受此困扰。” 　　Rossi一脸的感同身受和理解，“这是一种不该出现的束缚，你没有做错。当你提出要解雇她的时候，她的反应激烈吗？” 　　“Jully并不是一个容易情绪激动的女人，她通常很温和，即使是在我提出要解雇她的时候，也只是向我询问原因。”Dr.Lecter回答，“她很了解我，知道我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所以她只是请求我收下她专门为我带回来的礼物和纪念品，然后就离开了。” 　　“显然，根据警方的调查，她并没有轻易放弃。而是找了一家酒店住了进去，并直接定了半个月的房间。”Rossi说，“Jully夫人的人际关系怎么样，她有什么仇家吗？根据监控，她在离开你这里的那个夜晚去了黑帮聚集区，她在那里有熟人吗？” 　　“她是五年前带着Emma来巴尔的摩的，当时Issac……”Dr.Lecter发现Issac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而看向他，解释道，“你也许忘了，Emma在七岁的时候曾经遭遇过一次很糟糕的事情，这让她瘦了不小的刺激，当时你把她的情况整理成资料寄给了我，我对她的情况很感兴趣，为她提供了免费服务。” 　　“抱歉，我没什么印象。”Issac眼睛眨都不眨的说。 　　Dr.Lecter没觉得意外，“当然，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从那时候开始，Jully夫人就带着Emma在附近租了一个房间，找了一份临时工作陪伴她。等Emma的情况有起色变得越来越好的时候，她对心理学也产生了兴趣，当时我的秘书恰好离职，她通过努力得到了这个位置，一干就是四年。她的交际圈一直很简单，我很难相信她会有仇家，也不相信她是会和黑帮有瓜葛的人。” 　　“听上去，她的生活简单，体面，有规律。”JJ皱眉，“她应该是不容易发生意外的低危人群，可是，在监控上，她的确是在黑帮聚集区附近失踪的。” 　　Dr.Lecter对这个问题只能表示无能为力了，“事实上，我以为她当天就离开巴尔的摩了。” 　　又问了几个问题，得不到更多的有用线索之后，Rossi提出了告辞。 　　“如果有需要，请随时来找我。”Dr.Lecter把他们送出门外时，诚恳的说。 　　这句话显然让Rossi和JJ对他的印象更好了，然后Dr.Lecter特意关注了没说几句话全程都像是在走神的Issac，“真高兴你已经重新开始工作了。” 　　Issac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还没有。” 　　Dr.Lecter用表情适度的表示了他的惊讶。 　　“我只是司机，对这里路熟。”Issac特别诚恳的解释了一句，至于有没有人信，他就不管了。 　　Dr.Lecter简直无言以对。 　　“路熟？”在车上，JJ回想起Dr.Lecter的表情，忍不住好笑，“当时Dr.Lecter一定在想，这个一直不好好配合总是缺席的家伙居然还敢说对我这里路熟？” 　　“随便他怎么想。”Issac特别豁达。 　　他不相信Dr.Lecter会犯下吃窝边草这样低级的错误是一回事，可不代表他不认为Dr.Lecter的爱好会有所改变。在Rossi和JJ和他谈话的时候，Issac看似是在走神，其实已经把注意力转到了其他地方，想要撞大运的听一听这幢房子里有没有可能存在的受害者。 　　可惜，一无所获。 　　Issac特别遗憾自己只是听觉被挖掘，如果他是一个嗅觉灵敏的人，没准刚才就能有所发现呢。 　　———————————————————————————— 　　——Jully，我不得不解雇你。 　　——出了什么事，Dr.Lecter？ 　　——有一位患者发现你在偷偷的搜集资料，觉得自己的隐私被侵犯了，如果我不对你做出惩罚的话，他会向法院提出诉讼。 　　——可是我并没有……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认为。你知道，来这里的人在心理上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一些问题，有些事情，就算是把证据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看，只会固执的认为他们才是掌握真相的那一个。 　　——必须解雇吗？ 　　——我不得不。除非你取得了他的信任，让他打消隐私被侵犯的念头。 　　——我明白了，我会去和那位患者谈一谈的。请先为我保留这份工作中，这对我很重要。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住在里尔区，那里非常混乱。 　　——请相信我，我会和他接触这个误会的。 　　——这件事本来不应该牵扯到你，如果你接受解雇的话，我会为你多支付三个月的薪水…… 　　——不，我能行！ 　　——他是一个非常多疑的人，如果他发现是我叫你去的话，只会认为我们联手一起糊弄他，这样的效果会更糟糕。 　　——我不会让他知道这件事的，就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吗？不要告诉任何人。 　　——……Well，祝你成功。 　　——当然，我一定会成功的！ 第55章 　　Morgan和Reid一走进法医室, 就被里面的冷气冲的打了个哆嗦。 　　法医室里看上去很空阔，Jully夫人的尸体被平放在解剖台上, 一位法医正在检查她的内脏器官, 另一位拿着笔不停地记录。见到Morgan和Reid推门而入，也只是点了下头，让人看不出那张被口罩遮住的脸上有什么表情。 　　Morgan和Reid也没有急着上前打扰, 只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直到那位负责验尸的法医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把尸体重新用白布盖上，摘下口罩，算是工作告一段落。 　　“事情可能有些麻烦。”原本被口罩遮住的面孔不算惊艳，却是一张看不出年龄让人感觉很舒服的东方面孔。“我怀疑这其中牵涉到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 　　“什么？”Reid很快反应过来, “你觉得这不是单纯的谋杀？” 　　“虽然有的精神变态喜欢弄这些哗众取宠的把戏，但这个, 看起来真不像。”法医摘下沾了一些血迹的薄胶手套, 示意Morgan和Reid跟她走到里面的化验台，“还记得融化了冰块的血水吗？我们通过检测发现，除去冰块融化的水之后，其中血液大约有不到3000毫升。而受害者的身体里的血液几乎已经被放光了。” 　　“而受害者的体重大约六十公斤, 身体血液最少也有4000毫升。”Reid接道，“她之前就失血过多。” 　　法医没有反驳, “死者身上的伤口一共有两处, 一处位于大腿根部静脉，那里有一个刀口，我相信那是用来放血的地方。另一处则大得多, 在这里。”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部。 　　Morgan拿起放在桌上的血液化验单，表情疑惑极了。他虽然不是Kid，但大部分数据他也是知道的，可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认知出现了差错？ 　　这份血液检测真的不是法医在吃饭的间隙里完成的吗？为什么他在上面发现了香料的名字？ 　　“这上面的是另一个问题，也是我之所以说事情可能有些麻烦的原因。”法医没有忽略Morgan，显然，对于Morgan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她满意极了，“你们对食人者有什么看法？” 　　“食人者？”Morgan的声音忍不住提高，然后在Reid的皱眉下发现了自己的不妥，清了清嗓子，“难道你要告诉我，这些加了香料和冰块的血液是饮品或者蘸料吗？” 　　“恐怕是的。”法医点头，“我在检查的时候，发现死者的咽喉处有挫伤，像是被强喂了什么东西。当我打开了她的腹腔的时候，我发现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腹内空空，只在胃里找到了一个蜡球。我之前以为那会是死者无意间发现的重要到让她丧命的原因，可当我打开那个蜡球的时候，里面只有一张金色的纸条。上面写着——ENJOY。” 　　“我不得不怀疑，死者被当做了一盘精心准备的菜肴，放在那里等待着来客品尝。”法医最后说。 　　“如果真的是法医猜测的那样的话，这后面很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完整的买卖链条。”离开法医室后，那里面森凉的冷气似乎还附着在身上，Morgan一边走，一边和Reid说话，“我们只能从那张纸条入手了，去查它的生产经营商，纸条的质量非常好，价格应该也不便宜，这能帮我们缩小范围。” 　　“可惜上面的字体是标准的花体字，没有一点个人风格，很难通过笔记来分析凶手性格。”Reid点头赞同。 　　“不知道Rossi他们会有什么收获。”Morgan把希望寄托了出去。 　　在Issac觉得切除大脑是一种实用或者象征意义而非食欲的时候，他受到了来自Morgan的致命一击。 　　“食人者？”Issac太过震惊，以至于表情都没有跟得上情绪变化，看上去特别的镇定，波澜不惊。 　　“我们假设这是一个买卖链条。”在外出的三人归来后，Morgan他们已经和Hotch讨论过一轮得出了初步结论，“有人想要尝鲜，然后他找人定了货，有人负责捕猎，有人负责烹饪，然后把处理好的‘大餐’送到指定地点供人享用，也许事后还会给出评价什么的。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不为人所知。我们也看到了，尸体被发现的地点少有人烟，这一次要不是被几个高中生撞破，这件事也许永远也不会被揭露。” 　　“那几个高中生怎么说？”Rossi问。 　　“我去医院里看了他们。”Emily回答，“他们是一个学校兄弟会的成员，这一次主要是来考察地形的。” 　　“考察？”Issac挑眉。 　　“是的，考察。”作为一个曾经叛逆过的人，她对这个并不陌生，“他们想要找一个绝佳的场所，布置成考验兄弟会入会新成员的试炼场，结果……” 　　“所以，他们发现这个地方是意外。”Rossi说。 　　“是啊，他们都吓坏了。”Emily说，“他们本来就精力旺盛，后来警方达到是发现的很多被暴力踢开的门都是他们的杰作，等他们踢开尸体所在的房间的时候，全都吓坏了。我们必须庆幸他们的胆子不大，再发现不对之后没有好奇心旺盛的破坏现场，而是扭头就跑，生怕自己无意中闯入了邪教现场被杀人灭口。” 　　“所以，他们惊动了本来应该来赴这一场盛宴的人，让……现场变成了抛尸现场？”Issac转着笔，又开始神游天外。 　　巴尔的摩有几个食人者？他知道的只有那一个，可是…… 　　Issac手上的笔越转越快，这其中的联系太明显，明显的让他觉得这是一个陷阱。Dr.Lecter这么多年的作为真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吗？就算隐藏的很好，真的一点马脚都不会露出来吗？会不会是有人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所以用这种方法来把他牵扯进来？ 　　如果是的话，那个人是敌是友？ 　　“我觉得，死者的大脑被取空并不是我们之前猜测的减轻头部重量方便造型。”Reid把从法医那里得到的线索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析，“法医对开颅时间做出了判断，是在死者心脏停止跳动的前两天。” 　　“啪”的一声，Issac手里转动的笔飞了出去，砸在电脑屏幕上，最后掉到桌下。 　　“Issac？”Reid问，“你想到什么了？” 　　“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刺身。”Issac弯腰把笔捡了起来，“在日本，是一种新出来的吃法。” 　　“什么？”虽然不知道这和日本的食物有什么关系，但既然被Issac提起了，大家也都认真的听了。 　　“新鲜的牛蛙，杀掉它的脑部，然后剥皮斩块，和之前被切下的头部放在一起摆盘，可以蘸作料吃。在吃的过程中，虽然已经死了，但神经反应还在，它的眼睛甚至还会眨动，就仿佛亲眼看着人类吃掉它的身体一样。” 　　一片安静。 　　虽然大家都没给出什么激烈的反应，但表情说明了一切。 　　“所以，如果死者真的是为食客准备的话，她大脑被杀死的时间太早了。”Issac说，“既然有人会享用这种大餐，我想他也不会在意更多的伦理道德。最新鲜和次新鲜还是有差别的，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把这分成两次谋杀。”Hotch想了想，“一次是谋杀大脑，一次是谋杀肉体。” 　　“享受猎奇的人，没理由拒绝更猎奇。”Issac说，“所以，死者被盯上绝不是偶然。第二次倒像是找个途径来解决后续麻烦。” 　　“死者在被解雇后去了黑帮的地盘，而表面上这二者毫无联系。”Rossi眯着眼，“是什么能让一个业余时间简单干净而且并不缺钱的人在被解雇的时候深夜前往黑帮的地盘？” 　　“毒品？”JJ回答。 　　“不可能。”Reid反驳，“尸检结果证实死者生前身体健康，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只是在死前一直没有进食，靠葡萄糖维持生命体征。还有，她身体里只有少量的麻醉剂残留，很可能是凶手为了让她失去行为能力、在手术时注射的。” 　　“还有另一种可能。”Issac的目光看向窗外，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此时阴云密布，“也许她就是黑帮威胁去诊所工作，为了在Dr.Lecter那里得到什么消息。可她被解雇了，还可能被Dr.Lecter发现了不对劲，所以她自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再去拜访Dr.Lecter，询问死者的工作内容，到底有哪里特别。”Issac眯了眯眼，似乎被那束忽然从乌云中射出的阳光闪了眼。 　　这不失为一个新思路，只有Reid从他的眼神中发现，这个理由连Issac本人都不信。 第56章 　　Dr.Lecter在一天中第二次迎来了BAU的到访, 这一次Issac没有跟来，Reid代替了他。 　　“是发现了新的线索吗？”Dr.Lecter依旧彬彬有礼, 奉上的茶点精致贴心。 　　“没错, 我们发现了新的线索，这可能关系到你的安全。”Rossi说。 　　“我的……安全？”Dr.Lecter有些不解，因为Jully的尸体被意外发现, 他本来计划好的无后顾之忧被打上了问号。只是这一次负责这个案子的虽然也是FBI，却不是和他私交甚好的Jack Crawford。他不能主动参与进去，为了不被抓住更多的破绽，他甚至不能主动做些什么。 　　当然，再被问询的时候提供一些是似而非的误导性线索并不在此列。 　　Dr.Lecter不得不好奇, BAU又查到了什么，居然会把事情引向关于自己的安全。 　　“你上一次说, 是因为死者对你有了越界的感情才解雇了她。那么, 除了分享旅程的电子邮件和关心你衣食住行的短信息，她在日常的工作中有过越界的、不专业的行为吗？”Rossi问。 　　Dr.Lecter眼角低垂，像是陷入了沉思。半晌，他正视着Rossi, “Jully是一个工作非常细心细致的人，她有自己的一套整理办法, 作为秘书称职极了。她对我的感情不是忽然爆发的, 她之前一直很克制，对我并没有产生困扰，我不想失去这样一位优秀的秘书, 所以一直当做什么也没发现。但在几个月前，我发现她在偷偷的整理客户资料，我不知道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对我解释说是想要多帮我一点，但……她失去了自己的专业。“ 　　“你当时为什么没有立刻解雇她？”Rossi问。 　　“因为她当场对我表白了。”Dr.Lecter看上去有些苦恼，“她那时候看上去有一种孤掷一注的决然，我不想过分刺激她。不过很快我给她放了一个长假，让她带着女儿Emma一起去度假。Emma也很不看好Jully的这份感情，我说过的，在Jully回来之前，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让你解雇她的妈妈。”Rossi点头，“我还记得。” 　　“恰好那时候我因为那些邮件和短信而感到被冒犯，这个决定做的虽然有些突然，但并不草率。”Dr.Lecter说，“虽然这或多或少的都会伤害到Jully的感情，可看她当时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我以为她已经接受这件事了。没想到……” 　　“你有想过她为什么会去黑帮的地盘吗？”Reid忽然开口，“比如说，她因为你的拒绝想要报复你。”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Dr.Lecter很诚恳，“Jully绝不是那样的人，虽然因为她的不专业我解雇了她，但我不否认她的人品，她是一位非常温柔善良的女士，我不相信她会有主动伤害别人的念头。” 　　“可她深夜孤身一人乘坐计程车在里尔区附近徘徊，在车坏掉以后，更是下定决心直接走过去……”Reid想起之前Issac留给自己的要帮他代问的问题，“会不会是死者受到黑帮胁迫，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些什么？而你解雇了她，则代表了任务的失败，所以她才会被灭口。” 　　Dr.Lecter充分的展现了他之前为什么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却可以和联邦探员一起探案的素质，“你是说，有人找上了她，通过一些手段让她偷取我这里的客户信息？” 　　“也许是同行竞争，也许是为了其他利益。在这里找他们的心理缺陷，是最简单方便的途径了。”来这里的人都是心理出了问题的，一旦被他们的敌人或者利益相关者找到了弱点，就算不是灭顶之灾也相差不远了。 　　Dr.Lecter的面容严肃，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个后果。 　　“真正的隐私内容我都收的很好，Jully没有密码是拿不到的。”Dr.Lecter的脸色没有半点缓和，“但名单就在她的眼皮底下……” 　　通过Dr.Lecter的告知，Rossi他们才知道Dr.Lecter的客户不乏高官名流，但因为Dr.Lecter本身也是其中一员，他与他们的交往也不会让人多想。大家都是朋友，上门拜访的时候，除了当事人，谁知道那是一次普通的拜访还是真正的咨询呢？ 　　Jully会知道，因为Dr.Lecter需要她做登记。就算是打着掩人耳目来的客户，也必须要建立属于自己的那份档案，记录咨询过程。 　　如果这份名单被别人拿到，甚至不需要具体内容，只要多注意观察他们的日常，想要找出破绽都不难。 　　“指使Jully的人，还真是有野心。”JJ看着Dr.Lecter的目光都忍不住带上了同情，一旦事情爆发，就算是表面上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名单，Dr.Lecter这些年的名望也会打上折扣。 　　“Dr.Lecter，我们能看一看死者整理过的文件吗？”Rossi提出了请求。 　　Dr.Lecter看上去有些为难，“可以，但大部分已经被我扔进碎纸机了。”不等对面的人表示出诧异，他接着说，“Jully的整理方式是最适合自己的，但当我翻阅的时候却感觉有些不习惯。所以我亲自把那些登记文件重新整理了一边，已经整理好的那部分原件就被我销毁了。” 　　“为什么不重新找一个秘书呢？”Rossi好奇，“这样大的一家诊所，只要一个人可不行。” 　　“我需要一些时间思考，想一想下一次招人的标准。”Dr.Lecter一边找文件，一边说，“之前的两位秘书都是女士，一位为了她的男友连一份辞职报告都没有留给我，而Jully……下次我也许应该考虑一下男士。” 　　“只有这些了。”Dr.Lecter抽出一个文件夹，“只有这些我还没来得及整理。那些我整理过的你们还要看吗？” 　　“如果方便的话。”Reid说，对他而言，这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时间问题。 　　在Reid查看资料的时候，Rossi和Dr.Lecter就他的安全问题进行了讨论，并请他仔细的想一想，有没有什么感觉不对劲的地方。Dr.Lecter也很配合，只是他这些天忙着整理文件，还要花时间来招待客户，外出的机会并不多。 　　等Reid把那些文件看完告辞的时候，Rossi还提醒Dr.Lecter，一定要小心，如果感觉自己被监视了，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警方，不要因为觉得那些人只会对付Jully夫人就粗心大意。 　　能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的人，用多大的而已来揣摩都不过分。 　　“我会注意的。”Dr.Lecter态度良好的接受，并感谢了他们的关心，只是在送他们出门的时候，开了个玩笑，“这一次Issac没来，是因为你们对路已经熟悉了吗？” 　　“真不愧是做过那小子的心理医生，当时他就是用这个理由拒绝的。”Rossi竖起了大拇指。 　　Dr.Lecter微笑着摇头，觉得自己大概想多了。 　　不过事实证明，Dr.Lecter半点都没有多想，Issac这次没有充当司机，是因为他又去找Will谈人生去了。 　　Issac和Will最近的话题都是围绕着Will家里的那群狗狗，Issac的个性注定他不会只用说的，照片视频样样不缺，就算中途他一句话也不说，Will只看他的手机屏幕，就格外的满足了。 　　可是这一次，Will对他的到来感到有些意外。 　　“你还好吗？”Issac打量了Will一圈，觉得他术后恢复的还算不错。 　　“不算坏。”Will回答了一句，像往常一样等待Issac把狗狗们的照片亮出来。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你是认识Jully夫人的，对吗？”Issac没有拿出手机的意思。 　　Will沉默的看着Issac，不明白他的意思。和他家里的狗狗相比，Jully什么的没有半点吸引力。 　　“她曾经是Dr.Lecter的秘书，在被解雇了没多久，她死了。”Issac紧紧的盯着Will的眼睛，“被掏空脑子，放干了血，被摆在冰盘里，像是一道菜一样被摆在桌上。” 　　“你想说什么？”Will不自觉的防备。 　　“我查过你入狱的原因，一级谋杀，辱尸。”Issac说，“你被发现的时候，受害的那个女孩，Abigail，你吐出了她的耳朵。迄今为止，警方还没有发现她的尸体。” 　　Will的思绪情不自禁的随着Issac的描述回到了那场噩梦的起点。直到现在，他也无法判断那些他所以为的曾经发生的过往是真实还是梦幻。他似乎是想带着Abigail一起找寻真相，可最后，Abigail生死不明不知所踪，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那只耳朵。也正是那只耳朵，在被证实的身份以后，一项谋杀的罪名顶到了他的头上，让他根本无从反驳。 　　因为他本来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有他所信任的，一直给予他支持的Dr.Lecter…… 第57章 　　Will陷入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他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境的区别，谁是可以信任的, 谁是将他推入深渊的凶手, 迷雾散漫，他完全看不清楚。 　　到了现在，就算Will相信之前自己产生幻觉的原因是因为脑炎, 可在手术结束后，幻象并没有随着消失，这让Will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出了一些问题。 　　不是身体，而是精神。 　　“你想说什么？”Will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厌倦。 　　“你知道。”Issac说, “你真的毫无怀疑吗？还是你宁愿相信自己是错的？” 　　Issac才不信, 作为一个主角，会痴痴傻傻的被反派玩弄于股掌，没有一点怀疑。除非他运气特别不好的遇到了一部虐主剧情。当然，如果这样, 他也只能认栽。 　　只是，他看着沉默不语的Will, 觉得这也未必不可能。因为他印象里似乎真的没有把自己弄进监狱连自己是不是冤枉都不确定的主角, 这部剧集又不叫《越狱》。 　　等到Will开口了以后，Issac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果然还是受幸运女神的眷顾的。 　　Will像是在讲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他没有顺着Issac的话把Dr.Lecter定位成一个冷酷多智的凶手，而是把他和Dr.Lecter的交往不带什么感情色彩的说了一遍。 　　从在做咨询时他对自己的不自信时得到的鼓励，为了更好的帮助自己他甚至牺牲了自己的时间和他一起办案，到当自己被一个贪婪而缺少职业道德只想着哗众取宠的女记者盯上时得到的保护帮助。他们共同经历过很多恶性案件，如果没有Dr.Lecter，Will现在恐怕还是一个普通的FBI学院里的讲师，缩在自己的保护壳中抗拒着外面的世界。 　　Dr.Lecter让Will重新有了信心重拾自己热爱的工作，让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好，他是那样尊敬热爱信赖着他，就算偶尔他会注意到一点不和谐的小细节，他还是忽略了。 　　Will的讲述接近了尾声，他很难详细的描述出让自己身陷囹囵的对于Abigail的谋杀案的具体情况，“结果就是我在这里，Dr.Lecter提供了我精神情况不稳定的证明。” 　　“我之前听他说过，他希望那份证明能够让法院在量刑时多做考虑。”Issac还记得那个雨夜他和Dr.Lecter在Will家里的谈话。 　　Will的表情，复杂的难以形容。 　　“我知道。”同样一件事，说出来的时机不同会产生不同的结果。Will当时听说的时候只有被背叛的愤怒，因为这间接的证明了他的确有作案的可能性。而现在，在他无力翻案的情况下，这固然能减轻他的量刑，可也不会让他心生感激。 　　“Dr.Lecter对你住的地方很熟悉吗？”Issac问，“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他，在我之前，你的那些狗狗们大概都是他照顾的。” 　　在Will被定罪的过程中，一些在他家中发现的证据也起了不少作用。 　　Will闭上了眼睛，他们那时候的关系怎么能用一个简单的熟悉来形容。 　　在Issac离开后，Will一个人默默的思考了很久，最终提出了想见Jack Crawford的请求。 　　—————————————————————————— 　　有时候，同样一份名单，有的人看过就忘，而有的人却能从中分析出其中暗含的联系。 　　Reid很快从那份名单中过滤出住在里尔区的人，只有一个人，可在联 系的时候却被告知，那个人在半个月前就因病去国外治疗了。 　　“国外？”Morgan拧着他的毛毛虫眉毛，论医疗手段，他虽然还没有自大到米帝世界第一，可也不觉得国外的水平更好。当他询问那个人是患了什么病的时候，却被搪塞推脱，声称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权拒绝告知。除非他们出示证明，就算亮出证件也不行。 　　“海关的确证明那个人在半个月前离国，他唯一的亲属是他的儿子，如果死者真的去找了他，见到的很可能就是他的儿子。”Emily挂断了电话，把Garcia查到的消息告诉了Morgan，“我们也许可以和他先谈一谈。” 　　Morgan同意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也算是有了进一步的线索不是吗？ 　　Issac回去的时候Morgan和Emily还没有回来，其他几个人正在研究外卖。因为这个案件很可能涉及到食人者，其余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素食。Garcia在电脑的另一端大力宣传，非常希望自己的小伙伴们加入自己，成为一个光荣健康的素食主义者。 　　“要去中国餐厅订餐吗？”Issac也觉得吃一吃素很好，可对他而言，吃素不等于吃草，在允许范围内，他决定对自己好一点。 　　“嗨，你回来了。”Reid眼睛一亮。 　　Issac顺手揉了揉Reid的一头乱发，“你们在Dr.Lecter那里有收获吗？” 　　“我们在名单上找到了一位住在里尔区的人，但他半个月前就出国求医去了。现在Morgan和Emily去找那个人的家属……”Reid还要继续说，就听到Issac口中冒出几个名字，有的他没有听过，但剩下的却是在Dr.Lecter提供的登记文件上出现过的。 　　“有印象吗？”Issac把从Will那里听到了名字全说了一遍，再看Reid的表情，心里有了底。 　　“有几个陌生名字，但其他的在Dr.Lecter的客户名单中出现过。”Reid察觉了什么，“Issac，他们是什么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最重要的难道不应该是查一查这些人都做过什么吗？”Issac挑眉，然后看着Reid开始和Garcia沟通。 　　“Hotch。”Issac走到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大BOSS面前，“这个案子，可能需要局里其他部门的人配合。” 　　“具体？”Hotch不动声色的问。 　　Issac把Will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既然有医学证明证明他的精神状况并不稳定，那么，他之前着手负责的案件，也有必要重新查一遍。” 　　Issac的话乍一听特别有道理。 　　警界曾经爆发过一场丑闻，负责证据检验的工作人员玩忽职守做出虚假证明，时间长达十数年，当这件事被揭露的时候，这期间所有经他手处理的证据全部作废，固然有人可能因此沉冤昭雪，可更多的却是真正有罪的人因为证据缺乏而无罪释放。不管这件事在社会上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警方也依旧故我。 　　这还只是因为办案中的其中一环出了问题，如果是从头到尾负责调查案件的警察出了问题…… 　　不用多想，那些曾经已经结案的案子按照程序也只能重新开始了。 　　Hotch看着Issac，“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Will Graham在FBI离也算是小有名气，他的办案思路和BAU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在他因为精神状况只能回到元学历教书的时候，不是没有人为他惋惜的，有些人只是惋惜，有的人却伸出了援手。 　　比如Jack Crawford，他把Will从教室里拉出来，把他送到了案发现场。Will现在这种情况，恐怕连他自己都觉得要背负很大的责任。Crawford曾经是BSU——也就是BAU前身的元老之一，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Hotch不会明着他和对立。 　　“我们都是通过现有证据来进行侧写，完成嫌疑人画像。”Issac没有妥协的看着Hotch，“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方法，先确定嫌疑人，再逆推寻找证据呢？” 　　“WIll Graham一直在监狱，他不会是你想要的嫌疑人。”Hotch说。 　　“我说的嫌疑人并不指他。”Issac有些犹豫，Hotch不知可以无条件信任自己的Reid，他的原则性要超出其他人许多，老实说，在手上没有干货的情况下，Issac并没有多大把握。 　　可人要勇于尝试，万一就成功了呢？ 　　默默的鼓励了自己一番，Issac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Will从头到尾都是被人陷害的，凶手另有其人。” 　　Hotch的反应速度从来不慢，“你在怀疑他的搭档？” 　　“如果Garcia那里的结果出来，我想我的话会更有说服力的。”Issac悄悄松了一口气，“当然，如果你更愿意相信我的感觉，那就再好不过了。” 　　Hotch作为一个理智派，虽然什么事都喜欢讲究证据，可也不得不承认，总有一些事会跳出科学的范畴。 　　比如说，Issac那简直无法解释的直觉。 　　Garcia那边很快就得出了结果。 　　“我做了一个简单的分组归纳。”Garcia的声音有些抓狂，“我真的后悔为什么我的头脑是如此的灵活敏锐……” 　　在Dr.Lecter的登记文件上榜上有名的那几位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共同点便是都有暴力倾向；还有的表面上没有什么关联，但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至于最后一个分类，额，那大多数都是受害者，和Dr.Lecter半点关系都没有。 　　看着Garcia做出的这份表格，Hotch觉得，Issac建议案件重查也许真的很有必要。 第58章 　　将已经结案的案件重新进行审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Hotch虽然做了决定，理智却告诉他这其中麻烦重重。 　　也许过不了多久, 他就会被Strauss叫去办公室里谈话了。 　　Morgan和Emily这边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他们循着地址找到了Warren, 也就是那位住在里尔区，曾经和Dr.Lecter有过交集却在半个月前因为医院拒绝透露病因而去国外治疗的男人的儿子。他只有十五岁，还是一个学生。 　　这一天并不是假日, 所以，Morgan和Emily去学校里找了他。巧合的是，之前无意中撞破案发现场的那几个高中生也是这家学校的学生。 　　Warren并没有待在学校里。 　　“他请假了，大约在……八天前。”Warren的老师翻了翻备忘录，“没有假条, 他是通过电话请假的。” 　　“他有说明原因吗？”Emily问。 　　“是他的父亲。”Warren的老师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隐瞒的，“在半年前他的父亲就患了重病, 那段时间Warren的情绪一直很低落。Warren请假的时候对我说, 他的父亲已经前往国外治疗，但情况忽然恶化，他需要立刻离开国内前去陪伴他的父亲。他并没有其他的亲人了，这件事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残忍, 所以我同意了。假条可以等他回来再补上。” 　　“能和我们谈谈Warren吗？”Morgan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Garcia，让她查一查Warren的出境记录, 然后重新看向那位女老师。 　　那位老师皱眉, 再看向Morgan的目光中带上了疑虑，“你们问Warren，是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Morgan和Emily对视一眼, 他们自然不会说自己只是怀疑一切可怀疑的，不过放任何一点线索。而是用了另一个理由，“我们去了他家，想了解一些状况，但他家里没有人，邻居说他早上曾经见过Warren背着书包离开的背影。我们以为他会在学校，但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没什么比欺骗更可恶。那位老师本来还在为Warren担心，结果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变了模样，“这是真的吗？这可真是……” 　　“我们本来是想要问他几个问题，但现在，他的下落显然更重要。”Emily补充道，“介于他脱离学校已经超过一周，在没有假条的情况下。” 　　那位老师当然明白Emily的潜台词。她所在的这所学校对学生的约束力并不大，所以她可以在没有假条的情况下允许Warren请假。但这件事的前提是Warren没有说谎。可来访的FBI却证明了Warren在说谎，在这种情况下，Warren如果出了什么事，她的麻烦就大了。 　　“我去问问他的同学朋友，也许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女老师踩着高跟鞋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Morgan和Emily跟在后面。 　　Warren的朋友不算多，老师在向他们打探Warren的下落的时候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最后还是Emily主动提出，想要亲自和那几个人聊一聊。 　　“你们是FBI？Warren干了什么？”那几个学生听到Emily的身份有些好奇。 　　“他会做什么？”Morgan反问。 　　“如果他没有做什么，你们怎么会来找他？”有一个机灵的学生把Morgan的反问推了回去。 　　Morgan忍不住笑了，“机灵的小鬼。”他摇了摇头，“我们是想要找他了解一下情况，听说他在学校就过来了。结果老师告诉我们他早就请假了。” 　　发现没有大消息的学生们有些失望的叹息，“我还以为Warren干出了什么大事呢。” 　　“你们以为他会做什么大事？”Emily问。 　　几个学生交换了一下眼神，“好吧，看着你们是FBI的份上，我们可以暂时不租售保密守则……” 　　“得了吧，Warren早就不是我们的同伴了。”一个朋克女孩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手表，“从半年前他就变得有些奇奇怪怪的了，大家本来玩得好好的，可他忽然开始阴阳怪气的泼冷水，仿佛我们都是蠢货，只有他一个人掌握了真理，他才是真正的蠢透了！” 　　“你们看起来感情很好，是因为有着同样的兴趣爱好吗？”Morgan看着几个打扮各不相同的少男少女，发现他们身上有一些小细节是一样的。 　　“当然，我们都是撒旦的信徒！”朋克少女昂起了头。“我们最近的活动是梳理撒旦的历史大事件！” 　　“额，加油。”Morgan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脱离时代了，为什么他理解不了如今学生的兴趣爱好呢？为什么现在的学生就不能像曾经的他一样，专注在积极向上的活动上呢？ 　　撒旦研究，能帮他们申请上大学吗？ 　　“真令人怀念。”离开后，Emily对Morgan这样说，“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学生时代，虽然现在回忆起来感觉有些蠢，但是……” 　　“哈！”Morgan开着车，不想发表意见。 　　Emily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居然想和Morgan讲一讲自己曾经的不羁青春。 　　Morgan的电话忽然响起来，刚一接通，Garcia有些慌乱的声音就从那边传过来，“Morgan，我查了Warren的海关纪录，他并没有出国。还有，我黑了给你吃闭门羹的那家私立医院的网络，我找到了老Warren的档案。他得了库鲁病。” 　　“库鲁病？”这个名词对Morgan只是有些耳熟，而一边同样听到了Garcia的话的Emily直接瞪大了眼睛，“OMG！” 　　警局这边，Reid正在做科普：“库鲁病仅见于世居于新几内亚东部高原的Fore族，这个民族的总人口不到四万，他们遵循着自己独特的宗教仪式——同类相食。每年，都会有将近二百人死于库鲁病。目前医学界主流认为，库鲁病是一种由变异朊蛋白引起的可传递的神经系统变性疾病，亦称朊病毒病或蛋白粒子病。临床特点以隐袭起病的小脑症状为主，渐发生小脑性及躯干性共济失调，步态笨拙、震颤、构音困难、肌阵挛及精神异常。这种病目前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也没有疫苗，只能消灭感染源，并取消这种落后的习俗……” 　　“别作死吃人肉就可以了。”Issac把Reid的科普用一句话总结，“不过，好像不是所有得了这种病的人都是那个什么Fore族的人。” 　　这是一句废话，食人者BAU本身就见过不少，他们没有什么传统的宗教习惯，只是单纯的迷恋吃同类的肉的感觉。 　　“老Warren不在，我们必须找到小Warren。”Hotch很快的做了决定。Garcia得到老Warren病情的手段毕竟不能公开，Hotch还需要去申请一张证明，让医院必须提供病历。 　　Morgan和Emily很快的赶了回来，把在学校里那些Warren以前的朋友告诉他们的话说了出来，“老Warren病倒的时间正是半年前，从那以后，Warren对他的朋友们就开始疏远了。我想，他对老Warren的情况并不是一无所知。” 　　“或者说，他知道的更多。”Issac说，“甚至，我们也不能否定他曾经参与其中。食人行为一旦出现，就会自动的把食人者和其他人划分成两个世界，他们会认同自己有更高的身份，在食物链上还要高出人类。结果某一天，晴天霹雳，OMG，食人居然是有后遗症的！” 　　“这足够让他的世界观倒塌一次。”JJ接口。 　　“等等！难道他之前都不会调查清楚吗？”Morgan无法理解其中的逻辑，就算是普通人，去超市里挑选食物，也要衡量一下营养成分，了解一下可能出现的过敏症状吧？ 　　“食人者的行为本身就已经畸形了，你怎么还能指望他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思考。”Issac不以为意，“没有一种事物是绝对安全的，在出事之前，他们也许并非毫不知情，只是会把这当做是一种自然界的优胜劣汰，而人人都觉得自己是大自然的宠儿。” 　　“这是一个概率问题。”Reid说，“而这种情况并非不能认为敢于减小概率。” 　　“所以，他缺的是一个专业指导？”Morgan讽刺。 　　“我们现在首先要找到Warren的下落。”Rossi说，“Morgan，你去找人的时候，那位邻居说见到Warren的具体时间了吗？” 　　“早上六点，他出门准备晨跑的时候。”Morgan回答。 　　“他是一个年轻人，而年轻人总是缺少经验，我们要担心的是，死者Jully的尸体被提前发现，会不会导致Warren觉得感觉到危机，提前逃跑了。”Rossi说，“把事情交给警方吧，找人这方面他们比我们擅长。我们要做的，是去弄一张搜查令，在他家里，也许会发现更多的线索。” 第59章 　　在BAU以为Warren会因为警觉而提前躲了起来的时候, 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发展。 　　Warren没有躲藏，也没有趁机逃走, 而是一个人安静的待在公园里, 默默的思考。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Warren对这个问题并没有明确的答案。 　　在他还小的时候，他的父亲还没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只是里尔区一个底层的小混混, 母亲在他有记忆的时候就不存在，他的生存环境可想而知。饿肚子是常态，这也是他认定的到后来青春期发育以前自己比同龄人矮小的主要原因。 　　那时候，一个减价处理的热狗都会让他快乐的像是在过节。所以，当他有一天夜里被饿醒后闻到了煎肉的香味, 理所当然的凑了过去。 　　当时还年轻的老Warren说那是他出去打猎得到的战利品，深夜讨食的儿子似乎勾起了老Warren的父爱, 让他在那张酷似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的面孔上找到了和自己相同的特性, 从那以后，父子间的关系密切了很多。 　　等到Warren的年纪再大一点，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吃的是什么。他恐惧，却不敢让老Warren发现他知道了真相。这件事让他变得敏感孤僻, 直到他认识了另一个人，知道了这个世界并非自己所了解的那样, 种种规则不过是弱者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他们这样的强者欺凌而已。 　　那个人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真正正确的认识, 指引他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成为更好的，更高一级的…… 　　新人类。 　　Warren还记得当这个名词从Nonan Green口中说出来时, 他激动地忍不住浑身颤抖，之前因为种种原因加在身上的枷锁不翼而飞—— 　　他本来就是新人类，他吃人肉，并非同类相食，而是一种自然的选择，因为在食物链中，他要高于人类。有人会因为吃牛肉而感到惶恐不安吗？没有。所以他也不必有，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同类。 　　Nonan Green教会了他许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强大起来之前要好好的保护自己。他并不起眼，只要不是故意，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他。Nonan Green很照顾自己的这个小同类，Warren也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好。 　　然而好景不长，Nonan Green做的事情被警方发现，虽然因为有精神发面的医学证明而免于牢狱，却被关进了州立精神病院。 　　这对Warren是一大打击，自那以后，他只能通过信件和Nonan Green沟通。没过几年，Nonan Green就死了。 　　Warren不确定这件事和Dr.Lecter有没有关系，毕竟，Nonan Green看上去是那么的信任那个人。可即便有关系，Warren也牢记着当初Nonan Green教过自己的——绝不和反抗地位高于自己的人。 　　没错，也许在外人看来Dr.Lecter是一位无可挑剔的绅士，可Warren却知道关于他的另一面隐藏在阴影中不为众人所知的秘密。老Warren实在不是一个好的能守住秘密的人，又或者，在他心里，小Warren和自己一样，迟早是要和Dr.Lecter认识的。 　　别说他发现真相后的别扭反应，老Warren对此不屑一顾，没有人能抗拒那种美妙滋味的。 　　Warren不想用蠢这个字来形容老Warren，但他总觉得，如果有一天他因为自己的愚蠢而丧命的话，他是不会觉得有一点意外的。 　　可现实就是那样变幻莫测，Warren没想到老Warren会染上库鲁病。 　　这个名词还是他从医生那里得知的，感谢那家私人医院对病人资料的绝对保护，如果是在公立医院，没准等待他们的就是警察的拜访了。Warren花了很多时间来查阅库鲁病的资料。 　　他想到了疯牛病。 　　那是另一物种在人为干预下同类相食而产生的恶果，可怕程度已经通过了一连串的数字验证，每个数字背后都是一条生命。 　　人比牛高级吗？ 　　当然。 　　但人吃了患上疯牛病的牛肉也逃不过一死。 　　和BAU猜想的不同，老Warren的患病并没有让Warren产生什么动摇，优胜劣汰，这非常符合Nonan Green给他灌输的新人类的理念。他只是觉得这是一种征兆，冥冥中有一种声音告诉他，是时候了。 　　旧王已死，新王当立。 　　Dr.Lecter对老Warren的病情并不知情，当他联络老Warren时，他不知道和他联络的是年轻的那个。整个过程没人露面，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一个解决了自己的大麻烦而没有后顾之忧，另一个也觉得自己有了新能量的补充，认为这种彼此互利的合作关系可以继续下去。 　　如果Jully的尸体没有因为意外被提前发现的话。 　　Warren本来对由Dr.Lecter——知名美食家——经手的食物满心期待，结果在前往的路上却看到了呼啸而过的警车，方向恰好和他一致。处于谨慎，他立刻选择了离开。 　　只是Warren也没有逃出凶手习惯流连犯罪现场的怪圈，虽然他半点不觉得他们是同类。他倒没有在那个荒凉到只要一停留就会引人怀疑的现场呆着，而是驾车停靠在警局对面的街上，只要那些人回来，他总会感觉到一些动静的。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人。 　　Warren确信Nonan Green对自己而言意义非凡，但也明白他对Nonan Green来说只是一个需要引导照顾的幼崽。在Nonan Green心里，还有另一个人，他把那个人认定为自己的同类，自己的知己，而那个人却一次次的让他失望，抛弃了他，哪怕在Nonan Green弥留之际，也不肯去见他一眼。 　　Warren为Nonan Green感到不平，可Nonan Green心里有的只是遗憾，而这份遗憾伴他到死。 　　Warren当然知道那个人，也知道Nonan心里最大的遗憾，所以，为了Nonan Green，他绝对要为他消除这一份遗憾。 　　Nonan Green不是因为没有为那个人奉上一次完美的食物而感到抱歉吗？他可以为他弥补这个遗憾，甚至把那个人送往永恒国度，和Nonan Green永远的在一起，想见几面就见几面。 　　这份突如其来的主意改变了Warren在Jully夫人尸体被发现后决定若无其事的潜伏下来的决定，Nonan Green对他那么好，他一定要报答他。 　　深夜，在白天被Jully夫人的尸体震慑到了之后，恍惚犹豫了许久，Hugh决定亲自去一趟底特律，把Emma Jully的外祖母亲自接来。因为在电话联系的时候，他感觉那位老妇人对自己女儿的死讯毫不在意。 　　在麻烦以为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和让一个未成年少女直面母亲的尸体之间，Hugh选择了前者。 　　订好了机票，Hugh开着车朝机场驶去。结果，在路上，他遭遇了一场小车祸。那是一场追尾事故，在夜里路上少有车经过的情况下，Hugh不得不提起警惕心，因为这种情况明显是来找他麻烦的。 　　不然的话，后面开车的那位眼睛该有多瞎？ 　　Hugh一手紧握手机，眼睛盯着后视镜，决定一有不对马上报警。 　　出乎他意料的是，后面那辆车的确下来人了，不是他想象中的大汉，而是一个个子不算很高，脸上更是带着青涩的青少年。 　　Hugh开始相信这是一场意外了，因为那张脸太有说服力，说这是一个因为好奇偷开了家里车的孩子没有一点违和。 　　那个人走到Hugh的车窗前，左右看了看，然后弯腰敲了敲窗户，“抱歉，我们能谈一谈吗？” 　　在事故责任人不是自己这方，还有保险公司的情况下，Hugh很乐意做一个友善的人，他摇下车窗，把手臂搭过去，头也探出车外，“伙计，是偷开家里老爹的车……吧……” 　　Warren看着Hugh的头部无力的低垂着，收起了手中的电击棒。 　　那些屠宰场里似乎也是用点击结束那些牲畜们的生命的，可惜，自己手里的这个虽然是市面上最好的，但也只是能够把人电晕而已。 　　Warren心里转过这个念头，手下动作却没有停顿。他先是把Hugh的头推到一边，单手探入车内把车门打开，然后把Hugh拖出车外，扔进了自己的车里，还非常谨慎的用绳子把他的手脚都捆住。 　　“不知道他喜欢那种烹饪手段，Nonan第一次用煎的就被他拒绝了。”Warren把Hugh车子的车门重新关好，正要回走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没有带手套，也许会在车内留下指纹。 　　“真麻烦。”Warren并不想像一个傻瓜一样弯腰小心的重新做一次清理，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 　　半小时后，Issac被人从床上叫了起来。 　　“告诉我找到小Warren了，否则我要和你绝交。”Issac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按下了接听键。 　　“巡警在前往巴尔的摩机场那一段路上发现了一辆烧毁的汽车，根据车牌，那是和你一起的Hugh的。”JJ的声音又快又急，“车是空的，Hugh不在里面，但他也没有登上飞机。” 　　Issac的睡意顿时消失了。 　　“是Warren？”Issac脑中立刻跳出一个名字。又摇了摇头，Warren没有对Hugh出手的动机。 第60章 　　“我想,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案。”在查看了现场之后，Reid蹲在了车尾, 指了指上面的一处凹陷, “看这里，我猜之前发生了一起小车祸。有人逼他停了车，然后挟持了他。” 　　“我们现在需要确认的是, 他遇到的是随机选人的公路杀手，还是就是冲着他来的。”Morgan附和，然后看向了Issac，“你怎么看？他是你的朋友，关于他的性格习惯你应该更了解。” 　　“劫持他的人, 看上去一定不会让他产生威胁感。”Issac定了定神，然后说道, “Hugh是一个很有想象力的人, 就算没事，他一个人开车也能构思出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他不可能没发现这场追尾不是意外，这种情况下，他应该躲在车子里报警。” 　　“也许是那个人带着武器, 打破车窗后挟持了他，没有给他报警的时间呢？”Reid问。 　　“车里有报警器。”Issac坐过这辆车, 虽然现在车子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但他对里面的布置还是有印象的，非常确信就算绑匪用枪指着Hugh的脑袋，他也能顺利的按下报警器, 把求救信号发出去。 　　Issac现在只希望这是一场直接针对Hugh的绑架，因为这意味着他还有获救的机会。如果是随机，那麻烦才是大…… 　　Hotch忽然拿着电话匆匆走了过来，“Garcia排查了过路监控，发现了一辆车嫌疑很大，那辆车登记在老Warren的名下。” 　　“小Warren？”Issac皱眉，“动机是什么？” 　　老实说，Issac不认为Warren是杀害Jully的真正凶手，原因无他，法医都说了，能做到那一步的绝对是一个技艺精湛、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那些只略知皮毛甚至还没毕业的医学生都不行，Warren无论从年龄还是其他，没一处是符合条件的。但这不意味Warren就是无辜的了，毕竟，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出了判断，认定这其中有一个利益链条。介于Jully当时失踪的地方距离Warren家不远，Issac把他当做了供货商。 　　可大厨也好，供货商也好，这都不是他会对Hugh出手的理由。 　　Issac没天真到认为那些人会对警方的动作毫无所觉，对特意请来的外援一无所知，甚至他们如果再神通广大一点知道Hugh是Emma Jully请来的也不是不可能。然而，对自己坏运气早就不抱希望了的Issac万万没想到，Hugh居然会在自己之前出事。 　　明明有吸引变态的磁铁属性的人是他，无论是几选一，最后被选中的那个人还会是他。 　　Issac并没有逃过一劫的庆幸，反而开始分析明明只是打酱油的Hugh为什么会被盯上。 　　他感觉很不安。 　　在BAU大力搜查Warren名下产业的时候，Warren把Hugh带到了一处林间小屋。那里曾经是Nonan Green的秘密城堡，在Nonan Green出事后便荒废了，直到Warren把这里重新打理好。 　　一个失去意识的男人的重量让Warren在搬动的时候感觉有些吃力，等他费尽力气把人搬进木屋在木椅上绑好之后，才跪坐在一边恢复体力。等他感觉休息的差不多了以后，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大本彩图烹饪书。 　　尽管他关于“吃”的经验丰富，可论做，这才是第一次。 　　Warren想起Nonan Green的好手艺，有些怀念的叹了口气。就算是为了Nonan的遗愿，他也要尽自己所能，弄出一顿丰盛的大餐。 　　这时候，他看着Hugh的目光已经变成了对食材的挑剔。 　　Hugh模模糊糊的有了知觉，然后就感觉到了身上的痛楚，他勉强睁开眼睛，没有立刻查看周围的环境，而是想要看看自己感觉痛的地方到底怎么样了。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动不了，被人绑起来了。 　　What the hell！ 　　这个认知让Hugh迅速的清醒过来，之前发生的事也一一在脑中回闪。 　　他开车前往机场的路上被人从后面追尾，结果开车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偷开老爸车的小鬼，他没想计较太多，只打算教训两句就继续赶路，然后…… 　　Hugh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和触电简直一模一样。不用多想，他被一个年纪不大的小鬼算计打劫了！ 　　又试着动了动手脚，Hugh把事情的性质做了一次修正——这是绑架。 　　“你……咳咳……你想做什么？”Hugh明显感到自己看不见的后面是有人的，他急于想知道自己被绑架的原因。 　　Warren抱着烹饪书，觉得有些苦手。他想做大餐，注定其中的步骤不会少，这对于一个新手来说实在是一份不小的恶意。就在他想着替代方法的时候，他听到了Hugh的声音。 　　“你醒了。”Warren抱着烹饪书，转到了Hugh的正面。 　　这件木屋的面积不算大，夜里只挂着一盏白炽灯。灯光昏黄，却足以让Hugh看清Warren怀里的书是讲什么的。 　　Issac对Hugh的了解并没有错，他是一个想象力丰富，时刻大开脑洞的人。正常人此时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处境，可Hugh的注意力却被那本书吸引了。 　　他被绑架这件事毋庸置疑，可烹饪书？他可不认为绑匪是一个喜欢厨艺的小可爱，而是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变成下锅的肉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Hugh现在正在努力把自己的脑洞堵死，怕死了自己是一个乌鸦嘴。 　　“我想请人吃饭。”Warren并没有说自己的身份，这一餐，是他想要替Nonan Green请的，他本人的存在与否，一份食材没必要知道。 　　“在这里吗？”Warren的话让Hugh的脑洞又大了一圈，这种越来越坏的感觉让他急于转移话题，“为什么不去餐厅呢？那里食材丰富，服务周到，客户体验绝对好过这里！” 　　“因为他们没有我想的食材。”Warren拍了拍Hugh的肩膀，“就算找有代加工的地方，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去做。” 　　这几乎算是明示的话堵死了Hugh的希望，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冷了下来，“你这是犯罪！警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是警察的事。”Warren盘膝直接坐在Hugh对面的地上，腿间放着已经翻开的烹饪书，“配合一点，我的麻烦会少一点，你吃的苦头也会少一点。” 　　Hugh的脑子已经被震的要罢工了，他知道自己应该巧舌如簧的说服绑匪，让他放弃。可同时他又忽然想起来，在他用电话联系Emma Jully的外祖母的时候曾经听了一句，说Jully夫人的案子就和食人魔有关。他还记得当他偷溜进案发现场后见到的场面，一想到自己也可能变成那个样子，他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Hugh的残存不多的自制力，全都放在了克制自己不要破口大骂，以免激怒了眼前的人，给自己更多的苦头。 　　你要说服他放过你，快说点什么！Hugh的理智在尖叫，可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次，Hugh真的希望这一切是发生在自己的小说中，因为他可以按照套路在生死一线间弄出一个大救星。 　　Warren对Hugh的识趣、安静感到非常满意。就该这样，而不是歇斯底里的大叫，他喜欢有理智的人。 　　“你和Costa认识多久了？”他一边翻着烹饪书，一边问。 　　Hugh有些迟钝的眨了眨眼，“你问他做什么？他可没我这样好对付。” 　　“我说过，我想请人吃饭，总要弄清客人的口味不是吗？”Warren看在Hugh，“你的身体看上去还不错，有着良好的运动习惯，这会避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浪费。” 　　Hugh的瞳孔因为受惊而紧缩。 　　“上一次，我的朋友请他吃肉排，可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喜欢。”Warren看上去很是苦恼，“可其他的做法都太麻烦了，不想肉排，用黑胡椒酱腌一下就可以直接煎。” 　　Hugh表示，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些事，这真的会让他忍不住越想越多的。 　　Warren并不在意Hugh的沉默，他兴致勃勃的翻着烹饪书，“还好有这本书，上面的介绍足够全面多样，虽然做法有些麻烦，但也帮上大忙了……” 　　Hugh木然的听着Warren一道一道的介绍着菜肴，感觉自己的四肢五脏六腑连脑袋都忍不住发凉。 　　香煎肝，烤小排，蜜汁舌…… 　　红烧，清蒸，白灼，酱烧，卤味，红烩，椒盐，糖醋…… 　　这到底是哪国的菜谱，他一点都不想想象自己身体的哪一部分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英帝国的食谱就很好，你为什么不选它！ 　　Hugh的思维已经错乱了。倒是Warren，最后合上了书，“选择太多，食材不够用啊。” 　　Hugh恨不得自己直接缩水，在心里摇旗呐喊Warren再出去一趟，好给他逃出生天的机会，最好警方给力，直接抓住他。 　　“不过也不需要再次狩猎。”Warren一句话打破了Hugh的期待，“你是他的朋友，来替他选菜吧。” 　　如果食材不是自己，Hugh一定会无比配合的，可眼前的情况，他一点都不想主动把自己踹进死神的怀抱。 第61章 　　Issac一直不喜欢太过自负的人, 可现在，他不得不刷新一下自己的看法, 自负这种特性会不会讨人喜欢, 完全要看发生在谁身上。 　　在大家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Warren的踪迹的时候，自信心爆棚的Warren主动提供了线索。 　　当然，Warren本人不会这样想, 在他看来，他只是发了一份邀请。 　　当Issac的电话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就接听了，等那边电话挂断的时候, 他的表情复杂的难以言喻。 　　“出什么事了？”在Issac接起电话后自动降低了交谈讨论声音的几人无意中看到了Issac的表情，关心的问道。 　　“我之前的糟糕预感成真了。”Issac之前还纳闷Warren要动手为什么没有冲着自己来, 现在才知道是自己过于乐观了, Hugh纯粹是被他给连累的。感觉一点都不美好的Issac抹了把脸，“是Warren，他要和我见面。” 　　“时间，地点。”Hotch没有多废话。 　　“他说时间越快越好, 地点我自己知道。”Issac回忆着Warren那故弄玄虚的话，“可我之前根本不认识他, 而我与巴尔的摩的交集……”Issac边想边说, 他对这座城市并没有多深刻的感情，之所以往来也是因为Dr.Lecter。 　　会是他吗？Issac不觉得，他从不低估一个老谋深算的人的周密谨慎。可Warren的作为太有指引性, 除了Dr.Lecter，同样有食人爱好而自己又认识的人…… 　　“Nonan Green。”Issac低喃出这个名字。 　　“Nonan Green！”Reid也猜出了答案。 　　“谁是Nonan Green？”Emily一头雾水，她对这个名字完全陌生，可看同事们的表情却分明都知道些什么。 　　同样不知道这个人的Rossi默默的给Emily点了个赞。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Issac那时候还没有加入BAU，他来巴尔的摩找Dr.Lecter做咨询时遇到的一个食人者，这个案子最后还是被BAU破的。”JJ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Issac心有戚戚的点头，“你不知道，我正在房间里打游戏，结果Morgan直接就踹门进来，给我的心里造成了多大的创伤。” 　　Morgan给了Issac一个轻蔑的欠揍的微笑。 　　Issac拳头有点痒，他可没忘记自己之前被Morgan当菜鸟虐了。他决定，解决这里的事情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和Morgan算一算这笔账。 　　“我们找错方向了。”在心里的备忘里上添了一笔后，Issac继续之前的话题，“我们不该查Warren家的产业，他很可能在Nonan Green的地盘上。” 　　“Warren才十五岁，他是怎么认识五年前就被抓住的Nonan Green的？”Morgan想了想，“我去查当年探望过Nonan Green的人的名单。” 　　“洗脑这种事，年纪越小效果越好。”Issac倒不意外，Nonan Green的煽动力如果不亲身体验的话很难有明确感受，当他对某件事深信不疑的时候，那份狂热傲慢很容易感染其他人。“而且，老Warren得的可是库鲁病，我怀疑小Warren很可能一开始就知情。这可能就是他和Nonan Green走得近的原因。” 　　Garcia很快就查出了Green家的房产，只是这其中并没什么好消息，“在Nonan Green出事以后，他的父母就离婚卖掉了房产，如今那里已经换了主人。不过，当初的档案记载他们还有一栋用来监禁杀害受害人的林间小屋，那里本应该废弃了……” 　　“但对于Warren来说却依然很有意义，他很可能把地点选在了那里！”Issac说，“Garcia，地址给我。” 　　“我去联络警方，请他们增配人手。”Hotch说。 　　“等等！”Issac连忙打断，“Warren说不让我报警，否则后果自负。” 　　“听起来真像绑匪联络受害者家属，让他们准备好钱并不许报警。”JJ忍不住吐槽，“他难道不知道你本身就在这个系统中吗？” 　　“也许他认为，正因为我在这个系统中，才知道警方拖起后腿来有多给力？”Issac摇了摇头，“我感觉，他似乎笃定我会隐瞒下这通电话，说不许报警只是他顺口一提。” 　　“我们不可能让你单打独斗，一个人面对一个有人质的嫌犯。”Hotch面色凝重。 　　“正好，我也没打算当一个孤胆英雄。”Issac说，“但你们要注意保持好距离。” 　　木屋中，Hugh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僵硬了。之前他急中生智，在Warren让自己选菜单的时候说了Issac喜欢吃素，可这句话好像没什么说服力，Warren看他的目光带着不悦，然后就用藏在这里的一次性手机给Issac打了一通电话。 　　既然问不清楚，就让当事人自己来选择好了。 　　Hugh看着Warren磨刀霍霍，简直想要尖叫，如果哭求能让他逃过一劫的话，他一定把所有形象都抛在一边，可他的嗓子却像是被堵住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 　　事后，Hugh不得不对影视剧大加批判，那些遇险的女主们演的太假，能尖叫出声，就证明她们根本没到生死关头。 　　Warren磨好了刀，拎着走到Hugh的面前，捏了捏他身上的肌肉，皱眉，“你太紧张了，放松一点。” 　　要不是小命掌握在Warren手里，Hugh真的想破口大骂。Warren的碰触像是解开了Hugh身上施加的僵硬魔法，也许猜出了自己根本无力反抗，就算求饶也不会改变这个屠夫的决定，Hugh一下子放飞了。 　　“说的好像你的刀很钝一样。”Hugh瞪着他，趁他因为自己的微小反抗而不悦的时候，全身用力，直接撞了过去，然后冲着Warren露在外面的脖颈，狠狠的咬了上去。 　　“啊！该死！”在体型上，Warren并不占有优势，当Hugh连带着椅子一起砸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差点被砸岔气，直到脖子上传来剧痛。 　　然而Hugh也只有这一点优势，他的四肢被绑在椅子上，长时间的捆绑不动让他对肢体的控制力大大降低，而Warren四肢灵活，虽然被他算计偷袭了一下，最后还是把他搬开了。 　　“就凭你，还想学习野兽咬断我的脖子吗？”Warren一拳砸了过去。 　　Hugh哈哈大笑，“我不需要咬断你的脖子，我只要咬破让它流血就好了。”他的表情痛快嚣张，“就算你杀了我又怎么样，你也活不久了！” 　　Warren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你想他来救你，替你报仇？别做梦了，他是我送给Nonan的礼物，没那个机会的。” 　　Hugh才不管那些，无论眼前的这个恶魔在电话里和Issac说了多少他听不明白的暗语，他都不会相信Issac会和他有共同爱好。到了现在，他倒是有了豁出一切的勇气，就算Issac能为自己报仇，他也要让这个家伙在那之前一直战战兢兢的不好过。 　　“我只相信自己。”想到这里，Hugh露出一个神经质的笑，“我只是想要和你交换一下体液而已。” 　　Warren看着Hugh的嘴，那里已经沾上了之前被咬破脖子时流出的血，Hugh的话让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学校里的健康教育一直在做，里尔区那个混乱的地方更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Warren还清楚的记得，就在不久前，一个人死于非命，听说那是因为在发现自己得了艾滋病之后的不断作死。而他之所以染上艾滋，不是因为睡了一个有病的妞，而是在一场械斗中，一把之前捅过一个艾滋病人的刀同样捅了他。 　　“你！有！艾！滋！”Warren一字一顿的说，看着Hugh的眼睛在冒火。 　　Hugh的笑容更加的嘲讽恶意了。 　　多棒的剧情设计，如果自己还能活下去，一定把这个加到自己的小说里。这是在被打晕前，Hugh脑中的最后一个想法。 　　Warren简直气疯了！ 　　他才用库鲁病说服了自己老Warren身上发生的事是一种自然的优胜劣汰，转眼间，他也得到了另一种不治之症。在把Hugh打到昏迷再也无法朝他讥讽的笑以后，他停了手，踉跄的跑到厨房，用那里水桶里的水清洗着伤口，水被染红，他还是觉得不够保险，又从橱柜里翻出一瓶酒，直接洒在了脖子上。 　　酒精刺激着伤口，让那附近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他咬着唇，动作没有半点迟疑。 　　他不知道这样做还来不来得及，但短时间内，他只想到这样一个办法。 　　一想到他会死，他扔掉已经空了的酒瓶，又拿出另一瓶红酒。 　　Issac驱车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他把车停在山脚，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摸上了山。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找一个好位置，直接解除Warren的战力。 　　他以为这并不会很容易，却没想到，当他偷偷摸到窗边，看到了却是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一幕。 　　Hugh被和椅子绑在一起，看上去被揍了一顿，胸口还有起伏，应该只是昏迷了过去。Issac又换了个角度，寻找Warren的身影。 　　很快，上身被染的鲜红的Warren出现在Issac的视野里，让他忍不住绷紧了神经。 　　难道这里还有另一个受害者？ 第62章 　　事情解决的出乎意料的容易。 　　在Issac本来的设想中, 既然Warren会用这种手段给自己下请帖，那么见面后一定会是一场不轻松的硬仗。他带上枪也只是以防万一, 因为只要有人质在手, Warren就算让他扔掉枪他也只能照办。 　　在发现可能另有受害者的时候，Issac对这个意外状况还没想好该怎么办，本来背面对他的Warren却一下子动了起来。看他拿着刀走向Hugh, Issac顾不上想别的，隔着玻璃窗一枪打到了他的肩膀。 　　山下等着策应的警方人员听到枪响，全都一惊。Issac身上是带着窃听器的，为了方便同伴们即使掌握那边的情况，守在监听器一边的大家也没有错过。 　　“那边发生了什么？”他们一直守着监听器, 自然知道Issac刚找到那个木屋没多久，甚至连现身都没有, 更别提交谈了, 这样突兀的枪响，很容易让他们推测出那边的情况并不好。 　　留下JJ继续待在原地报告联络那边的状况，BAU和警方一起冲上了山。 　　‘警方总是最后赶到的’这一条定律这一次依旧奏效，等他们到达木屋的时候, Issac已经把Warren铐上手铐丢到一边，蹲下身用从Warren手里掉下的那把刀把绑住Hugh的绳子割断, 让这个倒霉鬼能够重新舒展一下自己的四肢。 　　Issac之前已经检查过, Hugh只受了一些皮外伤，头部也没有明显肿块，出问题的可能性也不大。至于Warren, 之前那一枪似乎对他震慑极大，他整个人直接被打蒙，刀子掉在地上也不在意，整个人更是顺着子弹的力量向后倒去，蜷缩着身体用另一只手捂着伤口不断呻吟，完全没有一点继续挟持人质好周旋的心思。 　　Issac对此满意极了。 　　唯一的一点意外发生在他想给Warren上手铐的时候，Warren大概因为不甘心，在身边没有别的武器的情况下，似乎想要直接给他一口，好在Issac早有防备，才没有让他得手……不，是得口。 　　但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让Issac格外感动，然后直接打晕了他。 　　Issac下手不重，当警方把Warren架起来打算带走的时候，Warren就醒了，然后不假思索的直接咬住了身边警察的手臂，在被推开的时候笑的特别神经质。 　　“什么破毛病？”Issac摸了摸手臂，忽然升起几分感同身受。 　　“他身上全是酒味，厨房里也有好几个空酒瓶。”Morgan已经在这个不大的木屋中转了一圈，“我猜他是喝多了。” 　　想到这个，Issac忍不住捂脸，“我在外面透过玻璃看他上身全被染红，又拿着刀走向Hugh，以为还有另一个受害者，他还想继续拿Hugh开到，所以就直接开枪了。” 　　“枪法不错，你的特训里可以把这一项去掉。”Morgan一副欣慰的样子。 　　“特训？”Issac扭头看他，“什么特训？我怎么不知道？” 　　“是我为你做的计划，你现在太弱鸡了。”Morgan看上去嫌弃的不行，“还好勇气没有消失，该开枪的时候没有犹豫。” 　　“多谢夸奖。”Issac沉默了一下，然后给了Morgan一个灿烂的微笑，“到时候就请多多指教了。” 　　“我会的，这都是作为朋友应该做的。”Morgan笑的特别贼。 　　Reid站在一边，欲言又止，不确定要不要告诉Morgan，Issac的记忆已经回来了，如今的战力今非昔比。话还没来得及说，他就被Issac拉出去透气了。别人也许没有感觉，但对Issac来说，那栋小木屋里面给他的感觉就有些压抑了。 　　“当初BAU查出有多少人在Nonan Green手下遇害了吗？”Issac随意扯了个话题。 　　嫌犯和受害者都被送下了山，木屋的勘查工作也有人接手，Issac和Reid一边闲聊，一边也下了山，然后开车跟着救护车，一路到了医院。 　　Hugh在中途护士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醒了过来，他还记得自己昏迷前的处境，忍不住动了动手脚，意外的没有感觉到束缚，“我是死了，还是得救了。” 　　这样别致的开场白让为了处理伤口的小护士忍不住笑出声，“恭喜你，还在人间。” 　　Hugh愣了一会儿，然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安全了？！那个绑架我的混蛋呢？” 　　“如果你说的是另一个受伤了的人，那么他在另一辆救护车里。”小护士说，“他中了枪，也昏迷了。”把Warren因为具有攻击性的咬人行为而被绑上束缚带这一节省略了。 　　“你知道是谁救了我吗？”Hugh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地方火辣辣的疼，可这正代表了他还活着，这让他忍不住想要干点什么，来宣泄一下自己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兴奋。 　　天啊，他居然真的从一个真正的变态杀手手下活下来了！ 　　“我不知道具体的人，但这是警方行动，我想如果你想要知道，他们一定会很乐意告诉你的。” 　　Hugh的这个愿望在下车的时候得到了满足。 　　没错，他虽然看上去有些惨，但实际上，那些皮肉伤完全不影响他的行动力，这一点从他拒绝别人帮手自己从救护车上跳下来上可以看出来。 　　Hugh心满意足的看着另一辆救护车后门大开，医护人员从里面抬下一个担架。 　　要不是Warren看上去昏迷未醒——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医生认为他太狂躁，给他来了一剂镇定剂——Hugh简直想到他身边转两圈。 　　“你没事了？”Issac的声音从后面传来，Hugh扭头，看见Issac正从车子里走出来。 　　“嗨！我亲爱的伙计！”Hugh一下子来了精神，给了Issac一个大大的拥抱，“感谢上帝，我还活着！” 　　Issac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哪个淤青的地方，Hugh的表情一下子扭曲起来，立刻结束了这个拥抱。 　　“你知道是谁救了我吗？”Hugh问出了此时最关心的事，“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不用了。”Issac难得有些不自在，“要不是我，你大概也不会有这场无妄之灾。” 　　“这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主导的！”Hugh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但他真的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迁怒的地方，“更何况，还是我拉你过来的呢。要是那个混蛋真的得手了，你……God，我想不出你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我也不想知道。”Issac心有戚戚的点头赞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那边想要询问你几个问题。” 　　“我的状态特别好！”Hugh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确定？”看着那张五颜六色的脸，总觉得他的兴奋有些不正常，Issac非常体贴，“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完全不用！”Hugh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他急于分享自己机智英勇的作为，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别人惊诧意外的表情。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 　　越想越这么觉得！ 　　如Hugh所愿，听到他的功绩的人的表情都有些凝滞。 　　“Warren脖子上的那个牙印，是你干的？”Issac连自己的声音都没控制住，差点破音。 　　“没错。”Hugh对Issac的反应满意极了。 　　“然后你对他说你有艾滋？”Issac看着Hugh，这么……的主意，他是怎么想起来的。 　　Hugh继续得意矜持的点头。 　　“你就不怕直接激怒他，让他提前动手？”Issac简直无法评价，这一招太险，一旦Warren恼羞成怒，Hugh就危险了。 　　“咳。”不想让Issac那种看智障的目光继续落在他身上，Hugh解释了一下当时自己的心理历程，“他电话里说的不明不白，我怕他就是想要打着你的名号耍你们，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过我，而是想杀了我做成菜给你吃。我不认为他会等你到达之后才动手，所以，我觉得既然已经死定了，也一定要让他不得安宁。” 　　“拼一拼，在确诊前，让他惶恐不安，哪怕只有一小段时间，那也够了。”Hugh说，“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抓住他，把他送进监狱的。但我还是想用我的手段来报复一下。” 　　“我还是不赞成这种激怒凶手的方法，但这一次，你成功的为自己争取了获救时间。”Issac拍了拍Hugh的肩膀，一阵后怕。 　　Hugh一阵呲牙咧嘴，“我打算把这件事写成小说，你们不会告我侵权吧。” 　　“随你高兴，出版的时候告诉我一声。”Issac鼓励道。 　　“哈哈，等到出版的时候，我直接送你！”Hugh已经开始展望未来了，“我一定要把Castle压下去！” 　　Issac：算了，有理想是好事。 　　Warren因为镇定剂的缘故还在昏迷，大家趁着这个功夫抓紧时间休息了一下，等Warren醒来以后，又是一场硬仗。 　　然而，在BAU有所行动之前，警方先开始了审讯程序。Warren还未成年，监护人又在国外，因此，在警方审讯他的时候，他身边被指派了一位律师。 　　Warren的态度极其不配合，而当他打定主意不开口律师又在一边虎视眈眈的时候，谁也奈何不了他。 　　等到BAU养足精神打算向Warren询问和他一起谋杀Jully的同伙是谁的时候，得到的是一个奉行沉默是金的蚌壳。 第63章 　　“他一直拒绝谈话。”Jack Cooper有些局促。Warren是BAU的人找到并抓捕的, 虽然没有明确的责权，但警方先一步提审让他底气不是很足, 更何况他们什么都没问出来。 　　“律师什么态度？”Hotch根本没有在意这点小事。 　　“他只提醒我们不要诱供逼供, 但也承认Warren对Hugh的罪行。”Jack Cooper说，“他不是那种帮坏家伙脱罪的律师，言行也很符合职业道德。” 　　“关于Hugh的事, Warren认罪了吗？”Hotch透过观察室的单面玻璃，观察着另一面审讯室里Warren的神色。 　　“他没否认。”Jack Cooper回答，这件事人证物证都在，就算Warren也想否认，到了法庭上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但Jully夫人那个案子, 他始终没有说出自己的同伙。” 　　Hotch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做出了新的安排, “Emily，你和我进去，不过我们要做好同样没有进展的准备。Issac，你呆在这里, 仔细看，如果我们无功而返的话,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Issac点头, 然后低声问Reid：“你觉不觉得这里有些眼熟？我觉得我好像来过这。” 　　“当然。”Reid的记性比Issac要好上十倍不止，“当初Nonan Green也是待在这间审讯室里，我们同样在这里观察过他。” 　　“我爱这种巧合。”Issac低笑一声, 心里有了初步的计划。 　　在Hotch正准备进去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Hotch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忍不住皱起眉。 　　“是谁？”走在Hotch身侧的Emily问。 　　“Jack Crawford。”Hotch对这通来电并不意外，但是——“Issac，你来！” 　　本来定位二轮选手的Issac成为了首发。 　　“难道是案件重启的提议通过了？”Issac看着Hotch拿着电话走了出去，耸了耸肩。 　　“看Hotch的表情，感觉没那么简单。”Emily打开门，和Issac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审讯室。 　　“Issac Costa。”Issac指了指自己，然后又介绍了Emily，“Emily Prentiss，我们是负责这次审讯的FBI探员。” 　　“Mike Lee，我是小Warren先生的律师。”律师先生也做了自我介绍。 　　Warren低着头，对这点寒暄没有半分注意。 　　Issac只扫了他一眼，然后和律师再一次确认Warren在Hugh这件事上扮演的角色。对于这种在现场抓了个正着，还有受害者指认的罪行，大多数律师是不会罔顾事实想要翻案的，更别提这位律师并不是Warren主动请的，他在这里的作用也只是确保审讯过程一切符合程序而已。 　　然后，Issac敲了敲桌子，看向Warren，“我记得我打的只是你的肩膀，而不是喉咙吧？” 　　事实证明，Issac吸引仇恨的本领从来没有退步。 　　“你这个恩将仇报的混蛋！”Warren单手用力的拍上了桌面，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又因为牵扯到了伤口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这在Warren眼中显然成了一种示弱，可他还是不甘的瞪着Issac。 　　“我记得警方说他一直很安静。”Issac扭头看Emily，“这样子可不像。” 　　“也许是因为他对你情有独钟。”Emily配合着搭腔，“不过，恩将仇报这一点很有趣。” 　　“显然，我们正常人对事物的认知和他有着很大的差别。”Issac看着被气得喘着粗气的Warren，“你相信轮回吗？五年前，在这里，坐在我对面的人是Nonan Green；五年后，还是这里，而我对面的人换成了你。” 　　“你怎么敢……怎么敢再提他？”Warren瞪着Issac，“你让他失望，一次又一次！他对你是那么的有诚意，你却把他当做你上升的踏脚石！” 　　“你所谓的诚意，是指请客吃饭吗？”Issac差点笑出来，“用我的朋友？为什么不敢承认你本来就怀有恶意呢，胆小鬼！” 　　“你根本就不是Nonan说的新人类！”Warren继续瞪，“你欺骗了他，就应该付出代价！” 　　“那我要付出代价的事太多了。”Issac忽然变脸，“只有不敢承认现实的人才会找一些虚幻的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当作寄托，你真的觉得自己是什么所谓的新人类吗？不，你只是不敢承认你食人的事实而已。Nonan Green所谓的新人类的说法只是给了你一个逃避的借口。” 　　Warren一下子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被我说中了？”Issac再接再厉，“Nonan找出那个理由，是因为他失恋自杀失败后精神出了问题。而你——大概只是沉迷其中却不敢承认事实吧。有这样的家族传统的确很让人困扰。” 　　“你胡说！”Warren的声音虚弱的谁都能听出来。 　　“到底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明白不是吗？”Issac看着Warren，“在资料查阅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比如说，你的父亲，他在半年前病倒，但医院里却查不出他的确切病因，当然，最近确诊了，然后就在副手的安排下出国了。我需要提前表示一下我的遗憾，因为库鲁病无药可治。” 　　Warren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看来，你也不是不知情。那么你一定也知道库鲁病的病因，以及——它的传播途径。”Issac有趣的看着Warren的表情变来变去，“显然你继承了你们家的家族传统，在老Warren病倒之后就迫不及待的代替了他。Jully夫人，我猜她是你的第一只羔羊，也许也是另外一个人对你的考验？不过你的运气好像不怎么好，第一次就暴露了。” 　　Emily注意到Warren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显然，Issac有哪里猜错了。 　　“又或者说，这不是什么考验，你只是他在没了老Warren这个顺手的工具后不得不退一步的选择？”Issac自然也没有错过，“好吧，感谢你的稚嫩和坏运气，这让这个世界从此以后又少了一个恶魔。” 　　“省省吧。”Warren不知道想通了什么，他的表情变的重新高高在上，“你想让我说出那个名字，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必须纠正一点，得逞这个词往往和阴谋联系在一起，你用在这里很不恰当。”Issac说，然后叹了口气，“你以为那个名字很重要，但那只是你以为。有些事，只要露出一点线头，我们就可以顺着那点线头抽丝剥茧，你们藏得没有那么好。” 　　Warren不屑的喷了一口气。 　　“真的。”Issac的表情特别诚恳，“就像你之前的那通电话，你说要我赴约，越快越好，地点我知道。你真的确定吗？不，你只是在故弄玄虚，想要看我焦头烂额，想破脑子也想不出，然后再大发慈悲的来一通电话，享受我的焦急，再施恩的告诉我地点，顺便警告我别做多余的无用功。” 　　Warren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这的确是他当时的想法。 　　“但你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有联系的，只要找对了行为模式，有些事并不难推断。”Issac看上去像是在同情Warren，“如果你不耍这个机灵的话，也许我们还真的会多花费一些时间。” 　　“既然你们这么擅长推断，那么还来问我做什么？”Warren逞强道，“去找我的同伙啊，去找那个人啊！你们现在还在花功夫问我，不就是因为你们根本找不到那个人吗？” 　　Issac这一次真的忍不住叹气了，“切萨皮克开膛手。” 　　Warren愣住了。 　　“老Warren并没有狩猎的本事，或者说，他没有狩猎那么多人却不被发现的本事。他所做的，只是类似于捡尸。”Issac曾经做过一条时间线，把至今没有找到凶手的恶性凶杀填补其中，切萨皮克开膛手是里面最穷凶极恶的一个。更巧的是，就在几年前，切萨皮克开膛手再次出现了，那一次，Will Graham接手了这个案子，可惜他最后认定这不是本尊作案，而是有人模仿用以掩盖盗取器官的行为。 　　对此，Issac只能怀疑一下Will的判断了。盗取器官并不是一件容易事，这种行为主要是为了器官移植，但这其中却忽略了最重要的器官配型问题。现在的医疗水平，还不足以支持随便取下的器官可以忽视配型和后期排斥问题直接使用。 　　至于其中的凶手一定是外科医生这一点，已经不需要质疑了。 　　“你们父子俩都很有勇气。”Issac只能这样说了。 　　“你也很有想象力。”Warren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倒不是因为他对那个人有多么忠诚，纯粹是想把这个大杀器留在外面自由自在，他的罪名无法翻案，不意味着他不想给外面的世界留下一个礼物。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身份？”Issac对这点否认不以为意。 　　“如果你以为你知道，你大可以去抓他。”Warren还在嘴硬。 　　“要不要玩一个对口型的游戏呢？不出声的那种。”Issac忽然有了兴致，“至少行行好，让我知道自己有没有猜错。” 　　Warren看着Issac的眼睛，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第64章 　　BAU里的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掌握了一点不那么起眼却很实用的小技巧。Emily擅长的是读唇语, 她曾经凭借这个见证了Gideon的被求婚现场。当Issac玩笑似的提出那个游戏之后，Emily的注意力就放在了Warren的嘴上。 　　无声无息中, Emily拼出了一个名字。 　　当她反应过来那个名字的主人时, 不得不怀疑这是Warren的恶意诬陷，不然就是自己拼错了。 　　怎么会是他？ 　　Issac的唇语能力并没有Emily那么好，但在已有已知答案的基础上, 他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这让他的心情大好，敲打桌面的手指都忍不住雀跃。 　　“我就知道是他。”Issac转头对Emily说，“可以申请搜查令了。” 　　Warren察觉到了不对，因为在Issac盯着他的时候，他也是同样在盯着Issac的。他没有研究过唇语, 却也很明显的感觉到，Issac说的那个名字和自己所说的音节完全对不上。 　　这让他既疑惑又愤怒, 觉得自己被耍了。 　　“你根本没有猜对！”Warren大叫。律师碍于本职也提醒Issac这种行为属于诱供。 　　Issac表示自己的一切行为都符合程序, 不服可以申请调监控。临走前，他还特别好心的安慰了Warren一番，“你不用担心你的检测结果，Hugh的身体很健康, 绝对没有不该有的病症。他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Warren看向Issac的目光像是想要把他生吞活剥。 　　“好久没被人这样憎恨了。”离开审讯室之后，Issac心有戚戚焉。“老实说, 这才是正确的节奏。我一点都不喜欢以前那样, 呆在审讯室里的人活脱脱一副被我玩弄抛弃的样子。” 　　“你确定监控没问题？”Emily还有不放心。 　　“我可以保证，我和Warren说的完全不同，他想请律师告我恶意诱导都没门。”Issac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或者说，如果他这么做了，对我们反而有利。” 　　“哦？怎么说？”Rossi好奇。 　　好吧，Issac环视了一圈，好像不止一个人对这个问题很关心，他没有继续卖关子，“我说的是媒体给那个人取的绰号，Warren说的是那个人的真实姓名，这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你说的是什么？”Reid问，刚刚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Warren身上，但没怎么关注Issac。 　　“The Chesapeake Ripper。”Issac回答，“我之前就提到了。” 　　切萨皮克开膛手也算是犯罪史上的一个传奇人物了，警方到现在也没有查出他的真正身份，更别提抓住他了。倒是出现过几只CopyCat混淆视听，但假的就是假的，真正的那个仍然在逍遥法外。 　　被这个答案震到了的大家一时无语，感觉并不真实。 　　“Hotch还没有回来？”Issac问。 　　“是Jack Crawford找他。”Morgan做出了一个头疼的表情，“那一位似乎对我们想要重新启动案件重查程序很不满，特意从匡提科赶来这里，Hotch还在应付他。” 　　“他们在哪？” 　　“隔壁的会客室。”Morgan说，“放松，Hotch能搞定的。” 　　“我当然相信他，但现在，我拿到了嫌疑人的名字，难道不应该报告长官吗？”Issac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说。 　　“当然，那是你的职责所在。”Morgan自动自觉的为他拉开了门。 　　Issac看了一眼有些过分积极的Morgan，没有感觉出什么问题，然后从善如流的走了出去。 　　显然，感觉到了Morgan的殷勤的人不只是Issac，Morgan对上同事们好奇的目光，摊手，“我们总得快点把Hotch解救出来不是吗？在歪理邪说这方面，Issac从来没输过。” 　　更棒的是Issac目前只顶着一个顾问的头衔，和FBI并没有直接关系，这让他在对上局里的老资格时不会像他们一样束手束脚。当然，还有一点原因Morgan是不会承认的，虽然他有时候并不是很看得惯Hotch，但Hotch毕竟还是自己人，没理由被外人为难不是吗？ 　　Issac推门而入的时候，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友好。这一点完全可以理解，如果有一天忽然冒出一个平时没什么交集偏偏还有点影响力的人出来对自己已经破获的案件指手画脚，企图重来一次，他的态度也不会比现在的Jack Crawford更好。更别说Jack Crawford本人此时心情也不算上佳，一手捧出来的得力干将成了杀人嫌疑犯，这的确算得上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Jack Crawford承受了多大的压力，Issac完全可以想象的到。 　　“Hotch。”Issac开口，“Warren交代了他的同伙。” 　　“是谁？”Hotch打起精神来。和Jack Crawford的交谈并不轻松，那也是他一直很尊敬的前辈，Issac能适时打断换个话题再好不过。 　　“Dr.Hannibal Lecter。”这是Warren亲口说的，Emily和审讯室里的监控可以作证。 　　“这不可能！”Jack Crawford有些烦躁的站起身。 　　“也许。”Issac没有和他硬顶，“可即便他是一个毫无关联的路人甲，他名字出现在证词中，我们就要去验证。况且，Sir，Dr.Lecter在这件事上有联系的地方太多了。凶手的父亲是他的客户，受害者是他刚辞退的秘书，如果他在这里面有行动的话，也不是那么的难以理解，不是吗？” 　　“Dr.Lecter是一个品格高贵的人。”Jack Crawford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焦躁，“我相信他。” 　　“那就再好不过了。”Issac没什么诚意的说。 　　Emily忽然冲了进来，“Hotch！Issac！Warren把一切都交代了！时间、地点、还有细节！” 　　“不是胡说？”Issac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Emily表情复杂，“自从你告诉他，他没有染病的危险以后，他的表情就一直变来变去。我猜他是彻底的自暴自弃了，只想着要拉更多的人下水，并减轻自己的罪名。他承认了绑架Hugh并试图谋杀他，也承认了另一位受害者Jully就是他绑架的，但他也强调，自己只是绑架了她，之后的事情与他无关，全都是Dr.Lecter做的，而他只是被人操控的。” 　　Issac简直无言以对，这一切都是人之常情，可他就是觉得有哪里感觉很别扭。 　　但事到如今，Jack Crawford已经没有了反对的立场。 　　Dr.Lecter在几天内第三次迎来了BAU，后面还附带着几辆警车。这种大阵势并没有吓到Dr.Lecter，他只是略微不适的皱了皱眉，看着那些来势汹汹的警察，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出什么事了？”他温声问。 　　Jack Crawford站在一边沉默不语，他本来不应该在这里，可他还是来了。 　　“Dr.Lecter。”Hotch上前一步，“我们抓到了Warren，他涉嫌绑架谋杀，其中一起绑架案中，他交代主谋是你，他只是受到了你的操控。” 　　Dr.Lecter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极为震惊，但仍然竭力保持着自己的风度，“这是污蔑。” 　　“我们需要你的配合。”Hotch说。“如果你认为必要的话，可以请一位律师。” 　　“我当然会。”Dr.Lecter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这事关我的名誉。” 　　Dr.Lecter已经冷静了下来，他从Hotch的简单的一言半语中就可以推测出意外发生在Warren身上。他对这个案子并非毫无关注，相反，他以Jully为理由凭借着警局内部的关系对案件的进展也略知一二。小Warren把他攀咬出来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麻烦，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他知道该怎么让人觉得这份证词无效，而警方也永远无法找到最让他们重视、有着决定性意义的证据。 　　“请相信我，这是一个误会，我不希望这件事在得出正确结论前传出对我不利的流言。”Dr.Lecter半提醒半警告的说。 　　“当然不会。”Hotch这一点还是可以保证的。事实上，作为办案人员，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不受到媒体舆论的打扰。 　　“那么，我们走吧。”Dr.Lecter取下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我想你们一定也申请下来搜查令了，请在检查的时候小心一点，我不想回来的时候面对一幢被翻的乱糟糟的房子。” 　　口袋里装着搜查令打算在Dr.Lecter上车前让他看一眼好行使告知权的Morgan被噎了一下，目送着Hotch带着Dr.Lecter离开，他才忍不住抱怨，“我讨厌心理医生，他们让我觉得毫无隐私。” 　　“我也讨厌侧写师，他们让我觉得保守秘密是一件多余没有必要的事。”JJ吐槽，“因为他们总是一眼看穿。” 　　“嘿，嘿，你现在正在和一群侧写师一起工作。”Morgan立刻打起精神，维护自己的职业尊严。 　　JJ耸肩摊手，然后看向Issac，“我们要从哪里开始？” 　　警方人员已经先一步的进去了，但这不代表留下的BAU可以趁机摸鱼。 　　“你和Morgan一组，我和Reid一组，一人一层吧。”Issac看着这幢自己没少拜访的房子，感觉有些心塞，“不过，老实说，我不觉得能在这里发现什么？” 　　“你的直觉？”Morgan一巴掌拍到Issac头上，“我觉得这种事女士们的感觉比较准。” 　　Issac默默的看着Morgan，没有还手。 　　等解决了这件事，等回到匡提科，等到了格斗室……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Issac觉得自己算不上什么君子，但忍上几天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一次的搜查不止有人工，还有警犬的加入，然而效果却微乎其微。Jully在这里工作的时间太长了，留下一些痕迹并不奇怪。Issac还特意去厨房转了一圈，站在冰箱前深呼吸。 　　“你在看什么？”在Issac和警犬分开以后才凑过来的Reid问。 　　“我忽然想起了Sherlock。”Issac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来。 　　“什么？”Reid不解，“这和Sherlock有什么关系？” 　　“我打开他的冰箱，一个人头正对着我。”心理阴影这种事，真的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 　　“要我帮你先看一眼吗？”Reid问。 　　Issac扯了扯嘴角，“别说的我好像是一个胆小鬼一样。” 　　他拉开了冰箱的门，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没有不该出现的东西。 　　“看来Dr.Lecter的饮食很健康。”冰箱里面的食材非常新鲜，还有一些连价签都没有丢掉，看上面的日期，都是当日的。 　　这时候，有一只警犬叫了起来。Issac关上冰箱，耙了一把头发，“Jully夫人真是一个勤劳的人，她留下的痕迹遍布整幢房子。”然而他还是要到警犬示意的地方查看一遍。 　　一间在角落里不算大的房间，平时大概少有人涉足，打理的还算干净，没什么出奇的。 　　最后，他们注定了无功而返。 　　“你和这幢房子的主人关系很好？”在等待收队的时候，门口的一个搜查人员和Issac闲聊。 　　“唔？”Issac好奇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并没有找到什么不该有的东西，这难道不能证明主人的清白吗？”那个人理所当然的说，“你不是因为这个而感到高兴吗？我记得你一开始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可是很严肃的。” 　　“我很高兴？”Issac忍不住怀疑。 　　又没找到证据，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至少看起来愉快很多。”那个人撇了撇嘴，正好他的长官叫他，他就跑开了。 　　Issac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份无意中的提醒化做一份信号，在他的脑中不停的叫嚣。 　　他应该感到高兴愉快吗？在什么证据都没有找到，很可能让之前的准备变成无用功的时候？ 　　答案当然是不。 　　那么，这一份不应该属于自己的情绪的来源就很有趣了。 第65章 　　Will Graham可以通过犯罪现场的痕迹在脑中重现出案发时的景象。他可以通过现场凌乱的摆设推断出受害者是如何挣扎, 也能通过血迹和受害者身上的伤口模拟出凶手的动作甚至当时的情绪，进而重现整个犯罪过程。 　　这一切都建立在他看过了没有被破坏的现场的基础上。 　　如果抹去案发现场的痕迹, 让一切看上去日常普通, 这时候，就算Will Graham再怎样天赋异禀，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了。 　　Issac恰恰相反。 　　他对案发现场的解读能力不下于Will Graham, 在情绪调整方面甚至更胜一筹。当然，这不意味着他的观察力超过Will，和建立在观察基础上进行共情的Will相比，Issac胜在他的感知力上。 　　就好比现在，一个普通的、摆设简单的房间, 别人也许看不出这里和其它任何一个房间有什么区别，可Issac知道, 这里一定曾经发生过什么。 　　每当这种时候, 我都是喜欢负面情绪多过正面情绪的。他这样想着。 　　疯狂可以克制疏导，而愉悦却令人沉迷。 　　Issac待在那个房间里，闭目驻足，直到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这里有什么线索吗？”本来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打算离开结果发现少了两个人后又找了过来的Morgan皱眉问道。Issac的样子, 让他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嘘。”Reid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 “Issac忽然来这里, 他一定发现了什么。” 　　“我不确定。”Issac一直知道Reid就站在自己身后，也知道Morgan的到来，同样没有错过他的话。“如果这幢房子里真的曾经发生过什么, 很可能就在这里。” 　　“不确定？”Morgan挑眉，这点不自信让他觉得好奇，“你感觉到了什么？” 　　“一种宁静、平和的愉悦。”Issac毫不意外的看到Morgan脸上浮现出一丝错愕，“我知道，这听上去实在不合时宜。” 　　“Issac，你真的确定切萨皮克开膛手就是他吗？”Reid谨慎的没有说出那个名字。 　　虽然这个结论本身就是靠猜的，Issac心里不觉得哪里有错，“九成可能性。”剩下一成以防万一，虽然根据剧情套路，这样一个距离剧情人物不远又足够穷凶极恶的家伙不可能和主角毫无关联的。 　　就连那部童话书《哈利·波特》里，每一部一出现什么幺蛾子，最后都证明这与终极大BOSS——You Know Who有关，把锅往他身上甩绝没错。 　　Issac并不确定Dr.Lecter具体都做了什么，但他已经有了疑心，再看那些没有抓住凶手的悬案，总会不自觉的联想。 　　“我曾经看过切萨皮克开膛手的资料，初步侧写他是一个具有暴力倾向，拥有外科知识和技能的人。根据当时受害者的法医报告，他足够冷静冷血，手段残忍。”Reid回忆着，“而这与你所说的平静安宁并不一样。” 　　“不，你应该说，这种感觉是任何案发现场都不应该有的。”Issac觉得自己已经见识过足够多的案发现场了，可没有一个地方给他的感觉和这里一样。 　　唯一相似的就是Artist。 　　Artist看上去的确同样是一个残忍至极的连环杀手，可Issac却知道，他只是过分沉迷而走火入魔。他不觉得自己是在杀人，那只是另一种艺术创作。那种受害者所感到的绝望恐怖和折磨于他而言不过是凿掉不该存在的多疑的棱角，没有人会在雕琢石像的时候心疼被凿掉的碎片，他们只会欣喜，欣喜于一件伟大作品的慢慢成型。 　　“他们都没有把人当作人。”Issac叹息，“还记得吗？在发现Jully夫人的地方，我当时觉得那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因为那里没有令人感觉不安的气场。而这里，如果不是被人提醒，我也不会感觉我的情绪已经受了影响。” 　　“会不会你的感觉本身就出了问题？”Morgan提出另一种可能，“我并不是想要怀疑什么，但是，Issac，在你出了意外的时候，伤势最重的地方就是头部，这会不会产生什么影响？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Issac一愣，Morgan的怀疑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沉默了一下，“你是对的，我不应该这么武断。” 　　现在去找一个曾经发生过凶案的现场去验证一下，还来得及吗？ 　　“这只是一种可能性。”Issac态度良好，Morgan反而让步了，“我去把鉴证科的人叫上来，重新检查一下这个房间。” 　　已经准备要走的鉴证人员并没有发出异议，但最后也只是用鲁米诺试剂找到了几点血点，在墙壁和地板之间的夹缝里发现了一根头发。 　　“就算那的确是Jully夫人的，也不能说明什么。”在回警局的路上，Issac对这次的收获表示不乐观。但意外的，他心里并没有感觉到很失望，他更好奇Morgan的猜测是不是对的，有些跃跃欲试的想要找一个凶杀现场试一试自己的感觉。 　　“没错，Jully夫人曾经在那里工作过，就算所有房间里都留下了她的痕迹，鉴于她对Dr.Lecter的超出了工作伙伴关系的感情，这也很容易解释。”Reid赞同，然后又想起了被带到警局的Dr.Lecter，“你觉得Hotch那边会有收获吗？” 　　“很难。”Issac摇了摇头。 　　Hotch那边的情况也正如他们所猜测那样，Dr.Lecter的不在场证明并不是那么的充分，但话说回来，谁又能保证自己时时刻刻都和别人在一起，没有独处的时候呢？ 　　在Jully夫人被辞退的当天，Dr.Lecter接待了一位客户，然后就一个人待在诊所里整理资料。第二天一早，他迎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Jack Crawford，他因为Will Graham的事而感到烦恼，急于找一位和他处境相同而又理智冷静的人倾吐烦恼。接下来的几天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Dr.Lecter会按照预约名单接待客户，闲暇时听一出音乐会，邀请几个朋友到他那里共进晚餐，剩下的独处时间虽然不算少，可根据他已经整理好的资料的数量上看，他声称把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的时间都用在了那上面是很有可能的。甚至在Emma Jully报警的时间点再往前推一点，Dr.Lecter还款待了她。直到警方找到Jully夫人的尸体，Dr.Lecter的生活可以说的上是无懈可击。 　　“我不知道小Warren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强加在我的身上。”Dr.Lecter坐在审讯室里，脸上看不出恼怒之色，有的只是冷静，“老Warren虽然曾经是我的客户，但他接受咨询的时间并不长，早在三年前，他就不在我这里进行咨询了。” 　　“能说一说他的咨询内容吗？”Hotch问。 　　“抱歉。”Dr.Lecter拒绝了，“这关系到一个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我不能向外透露病人的隐私。” 　　“你知道老Warren现在的状况吗？”Rossi问。 　　“也许不是很乐观。”Dr.Lecter说，“我并不认识小Warren，但老Warren曾经和我说过他的家人，如果他还在的话，小Warren是不会性情大变做出绑架谋杀的事情的。” 　　“你觉得小Warren是遭受了什么变故？”Rossi想起了老Warren的诊断。 　　“老Warren说过，他的儿子是一个很羞怯内向的人。”Dr.Lecter不置可否，“当人的性情大变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原因的。” 　　“你知道切萨皮克开膛手吗？”Hotch忽然开口。 　　“当然。”Dr.Lecter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我曾经研究过切萨皮克开膛手的行为模式，就在之前，又出现了不少有着已经销声匿迹的切萨皮克开膛手标签的受害者，我和Will一起调查过这桩连环凶杀案，虽然没有抓到凶手，但也基本可以肯定，这不是本尊作案，而是有人打着他的名号进行的模仿犯罪。” 　　“小Warren说，你就是切萨皮克开膛手，你和老Warren合作很久。但因为这一年来老Warren的身体状况直线下降，所以你才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想要培养出一个替代者，一个清道夫。”Dr.Lecter是一个看上去就非常值得信赖的人，但和Issac相比，Hotch毫无悬念的偏向了Issac。Dr.Lecter在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FBI的半个自己人，这让一般的审讯套路在他身上并不起作用，所以，Hotch换了个思路。 　　至少，能打Dr.Lecter一个措手不及。 　　说完这句话，Hotch就安静的看着Dr.Lecter，不想错过他的半点反应。 　　Dr.Lecter一脸错愕，然后忍不住轻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 第66章 　　“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复杂。”Dr.Lecter依然镇定沉着, 仿佛刚才那声轻笑不是他发出的。 　　“这里面牵扯到很多事情。”Hotch没有反驳。 　　“所以，你们相信了小Warren？”Dr.Lecter的目光宛如看不懂事的孩子。 　　“原则上, 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被招供出来的人。”Hotch避重就轻, “这项罪名的指控太严重，我们必须慎重以对。” 　　“我能理解。”Dr.Lecter略一沉吟，便痛快的点头了, “虽然我不是切萨皮克开膛手，但我有朋友曾经受过他的伤害，如果很多能找到那个人，我愿意付出一份努力。” 　　转眼间，Dr.Lecter就把自己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变成了配合警方抓住凶手的热心人。 　　站在观察室里的Jack Crawford忍不住动容, 他就是那个因为手下实习生莫名失踪而和切萨皮克开膛手怼上的人，Dr.Lecter的体贴热心让他为自己刚才一刹那的怀疑感到愧疚。 　　Hotch忍不住皱眉, 主动权的转移让他心生警觉, “根据Warren的口供，在Warren家，有一部专门用来和你联络的电话，你们每次进行狩猎宴请的时候都是通过那部电话……” 　　“你们可以调查我名下的固定电话和手机, 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指控。”Dr.Lecter摇头，他有完全的自信, 如果他真的被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子抓住了把柄, 那才是一个笑话。 　　“当然。”Hotch没有多说，自然也没有告诉Dr.Lecter，Warren家的那部电话Garcia已经开始查了, 可是，即便以Garcia的高超技术，还是一无所获。只能查出的确有这样一个人，可那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根本无法查出来电号码。 　　Garcia都有些抓狂了。 　　“只有这一点吗？”Dr.Lecter看了一眼手表，“我在三小时后还有一个预约，我希望问题能尽快解决。” 　　这种理直气壮，完全不把自己当做嫌疑人的态度让Hotch心里有些无奈，他能看得出，Dr.Lecter并非虚张声势，而是真心觉得自己是被Warren污蔑攀咬，没有一点后顾之忧。又或者，他足够自信觉得警方完全找不到证据。无论是那一种原因，Hotch都不能态度强硬的对待他。 　　况且，Dr.Lecter已经足够配合了，而不是让坐在他身边陪同的律师代为回答。 　　“我们正在申请调令可以查阅你那里的老Warren的病历档案。”Hotch最后选择了部分坦诚，“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他患上了库鲁病。这种病症的起因是……” 　　“我知道。”Dr.Lecter面色凝重，第一次打断了Hotch的话，“是朊病毒，这才是你们真正的重视这个案子的原因对吗？” 　　“这起案子的性质很恶劣，而根据我们的侧写推测，这其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链条。”Hotch没有否认，“我们不会放过半点线索，只要能抓到元凶。” 　　“我没有察觉。”Dr.Lecter看上去有些恍惚，“我是说，我们谈话的时候并没有涉及暴力的内容。他只是忧郁，他的妻子在为他生下小Warren之后出走，这一点对他打击很大，他是因为这个才来找我进行咨询的。他患上了忧郁症，甚至有自残倾向。” 　　“我们会调查的。”Hotch记下这一点。 　　“我可以提供我的体检报告，上个月刚刚完成的。”Dr.Lecter似乎被库鲁病吓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因为没有具体的证据，他们认为没必要让Dr.Lecter在这里待满二十四小时，在告诫他最近不要离开巴尔的摩之后，Dr.Lecter带着他的律师离开了。 　　车里，Dr.Lecter一个人坐在后排，脊背挺直，他面上没有一点表情，仿佛刚才那个被吓了一跳而情绪外露的人并不是他。他的律师，也是他的朋友之一，此时正担任着司机，这并非Dr.Lecter不懂待客之道，而是他的朋友不觉得让现在的他去开车是个好主意。 　　“为了我们的安全，还是把这个位置让给我吧。”这是离开警局后律师先生先一步拉开车门时说的玩笑。 　　“非常感谢，我的朋友。”Dr.Lecter没有拒绝。 　　他们一开始没有交谈，直到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律师先生无意中通过后视镜看到了Dr.Lecter。 　　面无表情，看上去有些冷酷。 　　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安，主动找了话题，“现在的警方真是越来越不谨慎了，居然可以什么证据都没有，只通过一个小鬼的污蔑证词就召唤一位正直的绅士。” 　　“也许是案件的压力很大。”Dr.Lecter回应了一句。 　　这种完全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样子让律师先生闭上了嘴，恰好绿灯亮起，他一踩油门，重新上路。 　　“他看上去毫不知情。”Emily在Dr.Lecter离开后点评道。 　　“别太相信一个心理医生的话，他永远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Rossi并没有急于下判断，“不知道Morgan那边有什么进展？” 　　BAU并不急，但合作办案的巴尔的摩警方却觉得他们是在小题大做。在某位组织名的实权人物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之后，BAU发现，他们的行动得到的响应变的消极了。没有人明面上找麻烦，但那种冷眼旁观一副就看你们瞎折腾的样子也是够了。 　　Morgan是最先表示不满的人，因为他所提出的合理要求受到了搪塞。 　　“放轻松。”Emily安抚道，“我们不能和他们起冲突。” 　　“是他们在故意找茬！”Morgan不满级了，“是他们请我们来协助办案，我们天天忙着查看卷宗寻找线索，他们帮不上忙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拼命的扯后腿？！” 　　“镇定，朋友，我们会破案的。”Issac从他的后方走过，“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大家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Morgan抱着手臂，“我倒是想知道能坏到哪里。” 　　“在我们不在的时候，我们的办公室被人翻过了。”Reid把重新整理着资料，“资料并没有少，但是放置的顺序变了。我已经问过大家，没有人碰我这部分资料，所以，只能是外人。” 　　“而我刚刚去问过监控室，他们说对着我们这里的监控这几天恰好坏了，一直没有换新。”Issac简直想笑，“不过我回来的时候路过鉴证科，他们的化验结果出来了。” 　　因为警局内部有人偷看他们的资料而产生的不满立刻被压下，“结果是什么？” 　　“这就是我想要说的好消息了。”Issac没有卖关子，“头发和血液的确是属于Jully夫人的。” 　　“也就是说，那里是案发现场？”Morgan顿感扬眉吐气。 　　“不。”Issac摇头，“鉴证那边给出的意见不同，他们的确证实了主人的身份，可同样不觉得那是案发现场。事实上，如果只凭这一点的话，的确有些牵强。连我都能找出好几条理由把证物的存在合理化。” 　　Issac耸肩，“有一个痴迷于BOSS的雇员，什么都可能发生。” 　　“的确。”Reid赞同，“更关键的是，凭借Jully夫人之前的举动，我们不能否认她做出这种事的可能性。有头发可能是因为她曾经到过这个房间。血点也许是她打扫的时候不小心碰破了手指，那点出血量如果不是鉴证人员细心的话，很可能就直接错过了。我们不应该忽略Dr.Lecter的专业背景，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话，这种疏忽简直是不可原谅的。” 　　“你是哪边的？”Issac挑眉。 　　“我只是提前假设Dr.Lecter可能给出的反驳。”Reid好不心虚，“但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更相信你的判断。” 　　Issac这才放过了Reid。 　　因为Morgan那天在现场忽然提出的可能性，他这几天可是没少到恶性凶杀现场溜达，整个人都要阴郁了，才确定自己的感觉根本没有出现问题。 　　就在BAU开始默默思考该做怎么钓出警局里的不良分子，又该怎么利用手里的化验结果达到最佳效果的时候，有一个人终于翩翩来迟。 　　陪伴在那个人身边的，正是Hugh。 　　在经历了绑架，受了不少皮肉苦，并差点把小命交代了的一连串事故之后，Hugh看上去成熟了很多。他的伤势并不影响他的行动，这些天也一直在联络Jully夫人的另一个亲人。 　　那位作为Jully夫人的母亲的老妇人一开始并不相信他，但最终还是被他说服来到了巴尔的摩。 　　Issac也见到了那位老妇人。 　　说是老妇人其实有些不公平，那位女士看上去并不像她那个年龄的人，她的身材保持的很好，既不干瘪也不肥胖，面容姣好，虽然眼角还带着细纹，可那只会让人感觉到她的阅历，更别提那举手投足间的风情万种。还有她的衣着首饰，臂弯中挎着的包包，无一不证明了她的良好的经济条件。 　　看到她的第一眼，Issac简直不敢相信她和Jully夫人是母女关系。 　　有这样的母亲，他完全无法理解Jully夫人之前的落魄。 　　作为一个从来不觉得家里有钱可以提供更高起点是一种负担的人，Issac不拒绝来自家世的便利，更不会自讨苦吃的想要脱离家族自我奋斗只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与家世无关。他总觉得，有这种想法的人，要么是本身就不自信，要么就是家里无法满足个人的需求进而找借口脱离。 　　Issac觉得他的家庭足够美满，完全不需要这样。 　　如果按照这样的思路推断，Jully夫人脱离家庭难道是因为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而这份矛盾要大于金钱的便利？想到Jully夫人带着Emma 领救济金的日子，Issac只能这样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位老妇人在知道Jully夫人出事后反应冷淡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这是Jully夫人的母亲，你们叫她May就好。”Hugh想起这一路上的尴尬，深感蛋疼。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好相处的人，她对自己名字的坚持反而是其中最容易接受的了。 　　“Jully在哪？”May有些不耐烦，完全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Issac有些诧异的看着Hugh，难道他没有告诉这位May来这里的目的吗？为什么他感觉她想的是让Jully夫人走到她面前？ 　　Hugh苦笑一下，这才哪到哪。 　　“May，关于Jully夫人的事，我们很遗憾……”JJ反应最快，她的声音语调充满了包容，每次她都是这样安抚受害者家属的。 　　“没什么好遗憾的。”May打断了JJ的话，“几天前，Hugh就把Jully的死讯告诉我了，我完全不感到意外。我也知道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会给她找到一块墓地安葬，也可以抚养她留下来的那个孩子。所以，为了不浪费时间，这些客套话就不要说了，好吗？我并不感到悲伤，你们也不必装作悲伤，浪费彼此的时间。” 　　“她不是你的女儿吗？”这样的反应打了JJ一个措手不及，她忍不住这样反问道。 　　“事实上，早在十五年前，她就登报断绝了我们的母女关系。”May的脸上没有一点伤心，“所以，我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来料理她的后事，而我也不觉得她会高兴最后为她送葬的那个人是我。” 　　尴尬的沉默。 　　“我带你去见Jully夫人。”最后，还是Hotch打破了这份沉默。 　　May用挑剔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各位，然后指向Issac，“我要他陪我去。” 　　走神中的Issac：“嗯？我？为什么？” 　　“因为你比他英俊，这会让我的心情好一点。”May毫不掩饰的说。 　　“……”Issac可以发誓，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像今天这样尴尬了。不是因为May的话，而是因为现在的场合，和他们一会儿要做的事。“谢谢夸奖？” 　　“不用客气。”May从不掩饰她对男色的欣赏。 　　Issac：“……” 　　#从来都是我主动撩别人，这次被撩却不能撩回去，郁闷……# 第67章 　　Jully夫人的模样看上去并不算好, 法医这里可不提供化妆服务，尽管她脖子以下都被盖住, 在没有假发遮掩的时候, 被削平的头盖骨就摆在一边。 　　Issac一直暗中关注May。 　　因为他认为，不管刚才这位老妇人表示的多么轻描淡写不以为意，但血脉相连, 谁知道当她真正面对的时候会不会崩溃呢？ 　　年纪大的老人家可禁不起情绪的剧烈起伏。 　　Issac还是小看May了。 　　这位女士只是皱着眉看了一会儿，“这是Jully？” 　　“没错。”Issac回答，还抽空看了一眼Hugh，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在白布掀起的时候就退到了门口，一副誓死不看绝不妥协的样子。 　　“她倒是瘦了不少, 我完全认不出来了。”May轻哼一声，“我什么时候能带她走？” 　　“恐怕现在不行。”Issac这才相信这对母女之间恐怕真的没有什么感情, “倒是Emma那边, 她也许需要你的照顾。” 　　“小女孩，呵。”May朝外走去，“希望她没有染上她妈妈的忘恩负义。” 　　“Emma是个很好的姑娘。”离开了法医室的Hugh就像重新回到了水里的鱼，他开始为自己的雇主讲好话, “很贴心，善解人意, 没有人不喜欢她。” 　　“就像个小天使？”May接道。 　　“没错, 就是这样。”Hugh觉得这是May态度软化的信号。 　　“在Jully小时候，大家也这么说她。”May的反应让Hugh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然后她就和一个脱衣舞男一起私奔了, 还在一份不入流的小报上刊登了断绝母女关系的声明。” 　　“额，这是她的错。”Hugh干巴巴的说，“但我保证，Emma不是那样的孩子。” 　　“你是她的男朋友？”May问。 　　Hugh尴尬的涨红脸，被口水呛得直咳，“不，不是，你误会了！我又不是恋童癖！” 　　May用一种‘你真没见识’的目光看着他。 　　Issac皱起眉，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开始怀疑，就算把Emma交给她唯一剩下的亲人照顾，恐怕也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May。”Issac的声音带着严肃，“Hugh是Emma Jully小姐雇来寻找Jully夫人是私家侦探，本来在发现Jully夫人尸体的时候，他就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Emma Jully小姐，然后结束这一场雇佣。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无偿自愿的，这只是出于他的善良，不想把这个残忍的消息直接告诉一个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小女孩。这不是你开这样不合时宜玩笑的理由。这不仅侮辱了你的外孙女，也侮辱了Hugh。” 　　Hugh感动的一塌糊涂，用那双因为急咳而变得水润的眼睛看着Issac。 　　Issac：“……” 　　有点伤眼。 　　“哦，当然，我很抱歉。请原谅一个母亲在伤心绝望下的胡言乱语吧。”May朝Issac飞了一个媚眼，“我以为黑头发的男人只有在说情话的时候才格外有魅力，没想到一本正经的时候也格外诱人呢。” 　　Issac只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一定，确定，以及肯定。 　　然而，Issac的冷淡挡不住May的热情，她像是被Issac勾起了兴趣，“你的名字是Issac？以撒，唔，我喜欢这个名字。Jully的案子是你负责的吗？也许你可以给我一张名片……” 　　“Agent Costa。”早就等在外面想要和Issac聊一聊的Jack Crawford终于等到了人，“我们能谈一谈吗？” 　　“当然，随时。”Issac把Morgan叫了过来，来替代自己招待May，“希望你不喜欢这一型。” 　　Morgan的头发被剃的都能见到头皮了，当然，如果May更喜欢他巧克力色的皮肤，Issac也没辙了。反正，在对待女士调情这方面，Morgan总比自己有经验。 　　Morgan又怎么可能看不出Issac的不耐烦，他没有拒绝，顺便对Issac挤了挤眼，一脸的揶揄。 　　Issac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跟着Jack Crawford走了。 　　Morgan对May不好招待这一点有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只是这么一小会儿功夫，Issac就让这位老妇人念念不忘，目光流连在Issac的背影上久久不散。 　　“他姓Costa？”等到Issac走的不见人影，May才冷冰冰的问Morgan。 　　一直被忽视的Hugh对这位的变脸能力拜服了。 　　“没错。”Morgan点头。因为May的不同流俗，一开始，只有Hotch抓紧时间做了自我介绍。“我是Morgan，接下来……” 　　“我还有事，什么时候可以领走尸体，你们再联系我好了。”May断然拒绝，然后看向Hugh，“你知道我住在哪，到时候直接把那个女孩带来给我。” 　　“Wait！”Hugh对May的临时撂挑子简直抓狂，“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Emma现在需要来自亲人的陪伴安慰，她不能直接面对这件事……” 　　“人生还长着呢，这点小事算什么？”May一脸寒霜，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Hugh和Morgan面面相觑，完全不懂到底是哪个点刺激到May了。总不会是没有了Issac，她就完全失去了兴趣吧？ 　　Hugh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 　　我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Hugh一路小跑，心里在流泪，为了一定会迎来的来自May的冷嘲热讽。 　　———————————————————— 　　Issac对Jack Crawford找自己的原因有所猜测，他并没有主动开口，而是等着Jack Crawford率先发声。 　　“我看了Warren的审讯记录，他当时并没有主动把切萨皮克开膛手和Dr.Lecter联系到一起，最后做出这个判断的人，是你。”Jack Crawford握了握拳，道。 　　“根据已知线索合理推测，我想这并不算什么。”Issac拉开一张椅子，请Jack Crawford坐下，然后自己也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我和Will，Will Graham见过面了。”Jack Crawford看上去也很迟疑，像是在努力斟酌自己的言辞，“他告诉我，他怀疑当初给Abigail父亲打电话通风报信，并杀害了Abigail并栽赃陷害给他的人是Dr.Lecter。” 　　“但另一方面，你也非常信任Dr.Lecter。”Issac指出。 　　“我并不愿意相信Will是一个冷血的杀手，他是我见过的最有潜力的联邦探员，他在凶案的侦破上面有着独一无二的天赋，尽管他曾经深深地为此困扰，可我还是把Dr.Lecter介绍给了他，想让他重新站起来，不是作为一个学院的讲师，而是外勤干将。”Jack Crawford的挣扎在和Will Graham会面之后就一直没有停止，“我和Dr.Lecter是朋友，但我更愿意相信Will。” 　　“所以，你认同切萨皮克开膛手等同于Dr.Lecter？” 第68章 　　“所以, 你认同切萨皮克开膛手等同于Dr.Lecter？”这就让Issac有些惊讶了，因为在之前, 力挺Dr.Lecter的人就是他。 　　“不。”Jack Crawford摇了摇头, “我相信Will的确是被人陷害了，但Dr.Lecter难道不也是被人陷害了吗？” 　　Issac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Warren口供中有前后矛盾的地方，而其中的转折点就在你告诉他, 那个叫做Hugh的受害者身体健康，没有不该有的病症。”Jack Crawford并不是毫无准备，“这一点在Hugh的口供上也有表述，他为了争取时间反抗，编造出了一个谎言, Warren相信了，以为自己无药可救。这种情况下, 他选择掩护他的那个同伙, 当做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的恶意。” 　　“没错。”Issac赞同这一点，“直到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误解，他的生命还很长。” 　　“所以, 他翻供了。”Jack Crawford继续道，“他证据确凿的罪名是绑架并谋杀未遂, 还有之前关于绑架Jully夫人的指控, 他只有十五岁，还是未成年人是一块很好的挡箭牌，这会让他翻身的余地大上很多。” 　　“再加上他还声称受人操纵。”Issac补充, “如果找个好律师的话，足够翻身了。” 　　“而警方也的确相信他背后还有一个人。”Jack Crawford说，“因为他的这种想要脱罪而给人的急切感，的确很难想象他会说谎，拖另一个人下水。” 　　“等等！”Issac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觉得Warren是想要随意找一个人背黑锅？” 　　Jack Crawford坦然的看着Issac，“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警方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这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如果他是切萨皮克开膛手，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吗？”Issac反驳，“如果切萨皮克开膛手真的那么容易找到的话，我想警方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毫无动静。这完全在意料之中。” 　　“可仍然缺少最关键的一环——证据。”Jack Crawford说。 　　“是啊，证据。”Issac想到这一点也觉得神烦，“Dr.Lecter的清白体面让人觉得怀疑他都是一种罪过。” 　　“这也正是我所不理解的地方。”Jack Crawford终于说出来他找上Issac的原因，“我不会说所有人，但目前警方以及BAU之所以把主要目光放在Dr.Lecter身上的原因就在于你，你相信Dr.Lecter就是凶手。” 　　Issac看着Jack Crawford，他的目光很平静，然后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却让Issac打消了敷衍他的主意 　　“所以？”Issac默认了。 　　“为什么？”Jack Crawford问。“我知道你没有证据，否则警方不可能直到现在还没有线索。我也知道，你和Dr.Lecter交情并不差，曾经还是他的客户。可你现在的表现和我所了解的并不一样。” 　　有谁会费尽心思的在大家都没怀疑一个人的时候偏偏把那个人扯进来成为目光中心？在目前这种情况中，这么干的绝不是朋友，说是仇人还差不多。 　　心理医生和他的病人，这种关系看似清晰明了，实则模糊不清。当信任关系建立以后，如果一方失控而另一方不能及时控制的话，总会发生一些乱子。 　　这份怀疑来的并不意外，毕竟，尽管都隶属于FBI，Jack Crawford也算得上是前辈，可谁会要求他对另一个部门的人知根知底？ 　　“你认为，我因为私怨而故意误导？”Issac问。 　　“在Will的探访记录里，你是频率最高的那个。”Jack Crawford并没有否认，“而你能保证，Will想法的改变与你无关吗？” 　　Jack Crawford是知道Will对Dr.Lecter的信赖的，他相信Will说自己是被陷害的，可他对Will说的陷害他的人是Dr.Lecter怀有疑虑。要知道，在Will刚入狱的时候，他是以为自己真的杀了人的。那么，这其中促使他改变的那个关键点在哪里？ 　　Issac Costa的出现为他指明了方向。 　　虽然Jack Crawford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可他愿意去查找真相。 　　“那你能保证，在Dr.Lecter身上的这些巧合真的是巧合吗？”想要撩火烧Dr.Lecter的Issac发现这把火居然烧到了自己，立刻不干了。 　　Jack Crawford沉默不语。作为一个有着几十年断案经验的老家伙，他知道不应该放过半点不对劲的地方。但人心有远近亲疏，他痛恨切萨皮克开膛手，对那个人后来近乎挑衅的戏耍也深恶痛绝倍感无力；可他同样亲近信任Dr.Lecter，那个给他提供了无数帮助，有着良好私人关系的心理医生。 　　连他的妻子，提到Dr.Lecter都赞不绝口。 　　Jack Crawford无法忘记当他和妻子关系冷淡到冰冷而他却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的时候，Dr.Lecter邀请他们共进晚餐，让他们有了沟通的契机。虽然癌症会夺走她的生命，可这只会让他们更珍惜剩下的时光。 　　想到这里，Jack Crawford心中一恸，强迫自己从这种情绪里拔除。 　　Issac看到了Jack Crawford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这让他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Jack Crawford和Dr.Lecter明显有着良好的私人交情，如果他不能说服Jack Crawford，被他看做是一个挟私报复的人，那么后续的麻烦可就大了。 　　“你知道为什么BAU的各位肯在只有怀疑的情况下认准Dr.Lecter吗？”Issac很快就想到了对策。“不要说是因为我，这是对整个团队素质的侮辱。” 　　“可除了是因为他们相信你，我找不到其他理由。”Jack Crawford说。 　　“是因为信任。”Issac看上去胸有成竹，“我用了将近五年的时间像他们证明，有时候的灵机一闪就是通往真相的钥匙。在一次次的猜测证实中，他们也从一开始的怀疑积累转换成现在的信任。别人只以为Will对犯罪现场的重现甚至共情是他的精神出了问题，而你却觉得这是他独一无二的天赋，他们相信我正如你相信Will。他们相信我不会拿凶杀案信口胡说，更相信我不会去冤枉一个清白的人。” 　　Jack Crawford哑口无言。这种灵机一闪的感觉的确不讲道理，可他作为一个老资格，却明白在办案过程中出现的灵机一闪又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因为那往往是让案情有重大进展的关键。 　　“你想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对Will说的吗？”不等Jack Crawford回答，Issac继续说，“在Abigail死亡之前，Will就出了问题，心理生理两方面都有。我想你对他是了解的，也知道Will的自我保护的本能，之前他因为精神方面的问题而放弃了外勤工作，选择回到匡提科学院里做一位讲师。是你联系了Dr.Lecter，让他重新开始了外勤。我相信这是因为你在惜才，也对他有足够的关心，然而，你依旧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因为Dr.Lecter的诊断书上说他很好。” 　　Jack Crawford看着Issac，眼睛微瞪，仿佛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Dr.Lecter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你觉得Will的问题会是忽然爆发没有一点征兆的吗？这简直实在否定Dr.Lecter的职业素养。”Issac摇了摇头，“我只相信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这之前，一定有一个人告诉这头骆驼，你很好，背上什么都没有。” 　　Jack Crawford忍不住握紧拳头，“他没理由这么做。” 　　“正常人也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虐杀那么可爱的小动物。”Issac叹了口气，“我并不在乎你是否相信我，但我希望你可以在这件事上置身事外，有时间的话回去查一查Dr.Lecter参与的那几件案子，还有Dr.Lecter的客户名单，你会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情的。以及……” 　　“以及什么？” 　　Issac蹙眉，看上去有些不悦，“如果你想查看这边的案件进展的话，请直接说出来，没必要擅自翻看。” 　　“我没有。”Jack Crawford决然否认，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有人偷看你们的资料？” 　　Issac没否认，“文件的顺序乱了。” 　　“会不会是误会？”Jack Crawford无意为别人开脱，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这往往是一种不好的信号。 　　“你知道Dr.Spencer Reid吗？”Issac问。 　　“当然，那是一个天才。”被破格招进FBI的高智商人才，Jack Crawford怎么可能不知道。要不是Dr.Reid一来就打上了Jason Gideon的标签，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想要下手抢一抢呢。 　　“他过目不忘。”Issac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还有事……” 　　这是要告辞的前奏，可脑子里被丢了好几颗炸弹的Jack Crawford作为交换还是给了Issac一个提醒，“警局内部有人对你们表示了不满，并告到了局里，BAU很快就会被调回去了。” 　　Issac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透过玻璃窗看到办公室的玻璃门被JJ推开，JJ脸上的神色让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打开自己所在的这间会客室的门，恰好听到了最后一句。 　　“……Warren在医院里暴毙了！” 第69章 　　这真是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以至于Issac都忍不住揉了揉耳朵，“Excuse me？” 　　JJ抿了抿唇, “Warren死了。” 　　Warren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 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被人操控的没有自我主见的可怜虫，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警方迟迟找不到证据这件事让他倍感焦躁, 他开始了表演。 　　这是BAU在警方发现Warren精神状态不对劲的时候查看后得出的结论。 　　有些拙劣，但足够骗过非专业人士了。 　　不用多想，他们就猜出这是Warren使出的另一种脱身手段——法律对精神病患者还是优待的。 　　然而这种说法并不足以说服警方，所以他们通过程序把Warren带到了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病院，打算在那里做一次专业检测。 　　“他们似乎很担心被起诉虐待嫌犯。”Rossi当时还对他们的小题大做讽刺了一下, 而后就抛到脑后了。 　　结果没想到，再听到Warren的消息居然是他的死讯。 　　“警方怀疑是抗生素过敏。”JJ整合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Warren肩膀上的枪伤发炎了, 这让他看上去很不好。而他正好又身处在医院里，那里有一些药品。在征得警方同意后，Warren得到了治疗，注射了抗生素。十分钟后, Warren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咽喉水肿, 呼吸衰竭, 休克，尽管进行了抢救，但他的心脏还是停止了跳动。” 　　“抗生素过敏？”Issac挑眉, “难道在注射之前没有测试，也没有询问他以前的用药史吗？” 　　这件事看上去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用的是哪种抗生素？”Reid问。 　　“电话里没说……”JJ语塞。 　　“Warren的尸体还在那里吗？”Hotch忽然问道。 　　“是的。”JJ点头，“这是一起很严重的事故，警方需要查明这到底是不是一场真正的意外，他们都在那里。” 　　“我们也去。”Hotch很快就做好了决定，他需要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拿到第一手证词，而不是被人粉饰后的二手货。 　　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病院 　　和普通的医院相比，这里给人的感觉冷清很多，仿佛整体的气氛就是冷色调的，倒是往来的警察给这里添了一份人气。 　　“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地方。”Issac小声的对Reid说，这时候格外羡慕他的好记性。 　　Reid正想说什么，下一刻就被Hotch叫去查看药剂去了。在他们之中，只有Reid能够把那些看上去大同小异的药剂分的清清楚楚出，明白的说出它们的功用和副作用。 　　一位护士正声音颤抖的解释着自己的清白，“在注射之前我们问过他，他说自己没有过敏史，我就直接注射了……” 　　“听症状描述的确很像是青霉素过敏。”Reid对身边的Hotch说，“但只要应对得当，这类病人也不是不能抢救回来。” 　　“没有皮试？”听到熟悉的名词，Issac忍不住凑了过来。 　　“是不需要。”Reid解释说，“现在的制药工艺足以生产出纯度和稳定性都合格的青霉素，这可以省却一些不必要的步骤。不过在国外，一些生产工艺还没达到标准的国家，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因为这与体质无关，同一个人，对这一批次生产的青霉素没有过敏感应，不代表他对另一批次的青霉素同样不过敏。这种情况下，注射之前的皮试就很重要了。” 　　“原来是这样。”Issac听了一会儿，状似诚恳的点了点头，特别受教。 　　负责看护Warren来这里检查的警察一共两人，此时正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对着自己的同事们做口供，另一边，医院的院长，带着几位医生护士回忆着操作过程中的每一个步骤，同样非常配合。 　　这里并没有正经的手术室，只为了抢救Warren而临时清理出一间急救室，此时那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已经失去了生命的Warren躺在里面。 　　Issac不确定是不是每一个抢救现场都是这样的，但这里让他感觉格外的不舒服。并不是他感觉到了什么，纯粹是这里的环境摆设，让人不自觉的有一种阴冷的躁郁感，再加上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Issac简直不想前进一步。 　　“发现了什么？”Morgan忽然出现在Issac身后。 　　“这里的医生好像不怎么擅长外科急救。”Issac退后一步，既然里面没什么异常，他就不进去了。 　　“这里是精神病院，你不能要求更多。”Morgan耸肩。 　　“之前Warren呆在哪？”Issac问。 　　“那里。”Morgan指了一个方向，“走廊尽头左拐，最后一个房间。” 　　“我去看看。”Issac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没有什么希望。如果真的是抗生素过敏的话，他根本找不出异常，因为想要借此来谋杀Warren实在太简单不过，只要让护士拿错就好了，幕后那个人甚至不需要亲自出手。 　　也许没人觉得那里有检查的价值，也许之前就检查完了，反正Issac过去的时候，那里冷冷清清，过道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过，我能指望一个精神病院有多热闹呢？Issac摸了摸鼻子，推开了那扇半掩的门。 　　另一面，Hotch正在和警方的负责人对峙，场面安静而尴尬。 　　正如Hotch所想，这件事无论是蓄意还是巧合，警方想要推卸责任的心情是不变的。他赶来的还算及时，虽然警方和院方想要粉饰太平，可到底还是功夫不到家，被Rossi发现了端倪。 　　这位经验丰富堪称镇组之宝的老人家很快找到了突破口，一个刚刚入职不久的护士小姐不堪压力，说出了Warren在发现自己身体感觉不对时的唯一一句话—— 　　“他骗我！” 　　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却已经足够说明什么了。 　　BAU和巴尔的摩警方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BAU认为对方罔顾事实、违背了宪法精神。警方觉得自己的地盘被侵犯，来了一群只会支使他们做无用功的外人，真相也许重要，但重要的却是他们自己的尊严。 　　JJ站在Hotch身后，姣好的眉毛微蹙，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有感觉，这后面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每次她觉得自己打点好了警方关系的时候，都会出来搅动一番，让本来平顺的关系再次打成结。 　　这次看上去是死结了。JJ心里焦急，却无法出面做些什么。打圆场这种事，也是要分场合的。 　　Reid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另一方是坏的一方，他大可不必这样，可是，明明大家的大立场相同，却产生了冲突，他就感觉无能为力了。在说服劝解这方面……好吧，他还是在对待那些精神不正常的人方面比较有经验。 　　“Issac呢？”他小声问Morgan。 　　“他说要到……”Morgan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Issac所在的那个方向传来了大声响动。他心里一震，顾不得说话，直接跑了过去。 　　“Issac！”Reid跟紧其后。 　　Morgan踹开那道虚掩的门，意外的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Issac！你在哪？”他喊道。 　　“这里！”Reid显然先一步的找到了人。 　　那是一个和这个房间相邻的地方，看上去是一个开放的功能区。Issac坐在地上，服务台掩住了他的身影，让Morgan直接忽略了他。 　　“Issac？”Reid跑了过去，握住了Issac的手，那上面全是冷汗，握上去的感觉很湿冷，“你还好吗？” 　　在Issac身侧，一个合金金属架子倒在地上，上面本来摆着的常用药品针剂和辅助工具撒了一地。 　　Issac的手无意识的进行着抓握动作，浑身肌肉紧绷，眼睛死死的闭着，像是在竭力的压制着什么。 　　Reid一边小声的叫着他的名字，一边单膝跪地的抱着他，想让他平静下来。 　　“这里发生过什么？”Morgan抓住一个跟来的医院工作人员，问道。 　　“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有故事，我不确定你说的是哪个。”那位工作人员扯回自己的手臂，慢斯条理的说。 　　“关于死亡凶杀。”Morgan画了一个范围。 　　那个人思索了一下，带着一点恍然，“曾经有一个病人，趁着做常规检查的时候，杀了一个医护人员逃走了，大概就在这里。那可真是个残忍的家伙，还有人怀疑他就是切萨皮克开膛手呢。” 　　“不过警方后来已经证实了，那只是一个CopyCat。”看着Morgan大变的脸色，那个人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那个CopyCat在手段上也不逊色，不是谁都能活活的挖出一个人的眼睛的。” 第70章 　　在结束了这一天的咨询, 把客户送出门后，Dr.Lecter回到休息室, 他并不感觉疲惫, 但他乐意安静的待一会儿，闭目养神，默默的在心里计算着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真的是妙不可言, 你永远猜不到这一刻认识的人会对未来有着怎样的作用。 　　Ivan Eliot。 　　他是一个当初让Dr.Lecter有了一点兴趣，然后又因为毫无自制力而舍弃的连鸡肋都不算的人。 　　当初Eliot的家人找上Dr.Lecter的原因很简单，只因为他在心理领域的权威身份，可以开具一份被认可的心理评估。那位Eliot夫人的态度极其无礼，金元攻势对Dr.Lecter更是一种侮辱。只是略施手段, Ivan Eliot就从一个想要找借口脱罪的人变成了一个有着货真价实问题余生都要在精神病院中度过的病人。 　　如果他的家人还对他有一些关心的话，他也许能在情况稳定以后转进条件优渥的疗养院中。 　　不过想到那位事后歇斯底里的Eliot夫人, Dr.Lecter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然，他们也不会把Ivan Eliot送到巴尔的摩，只因为那里有一所戒备森严足以限制这种攻击力强大的病人的精神病院。 　　当然，那里距离Dr.Lecter不远也是其中部分原因。 　　把人轻松的扔到北方之后, 那一家子也只有Ivan Eliot的那个同胞兄弟曾经出现过一次，然后就杳无踪迹, 只有钱款每月按时到账, 从不拖欠。 　　Dr.Lecter固然会因为Ivan Eliot达不到自己的标准而吝于关注，但在那所医院里，却有人对此兴致勃勃。Ivan Eliot的能力简直前所未闻, 如果能够研究出一些名堂，成名立万就在眼前。 　　对此，Dr.Lecter看上去毫不在意，可就是这样不在意的态度，让那个人忍不住和他分享，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支持而不必把功劳分出去。Dr.Lecter乐于维护自己的关系网，不动声色的间接掌握了关于Ivan Eliot的一切。 　　自然包括他还有一个和他能力相同的表兄弟这件事。 　　如果不是Issac执意把执法者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Dr.Lecter是不想这么快对付他的。要知道，他们之前的相处也是很愉快的。不过这也解释了一个在Dr.Lecter心里已久的疑惑，他终于知道Issac在面对他时的那种偶尔闪现的违和感出自哪里了。 　　本来他并不确定，但来自Issac的敌意却不是假的。 　　这对表兄弟大约有着同样的能力，这也解释了Issac为什么一开始会找上自己，不是因为PTSD，而是更深层次的未被告知的恐惧。 　　Dr.Lecter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有了刹那的恼怒，然后又重新振作起来。当一个人的弱点被人从深处挖掘出来以后，想要对付他就变得最容易不过，甚至不需要他主动出手，一场看似不经意的意外就足以搞定一切。 　　真正高明的棋手从来不需要自己动手，棋子们就会按照他的想法自发的完成他的计划。 　　到时候，只要Issac露出一点不对的苗头，自然会有人拿这个做起文章。巴尔的摩是一个封闭的圈子，是不容许外来人在这里兴风作浪，损害他们的利益的。精神失常不仅仅是死刑犯的免死金牌，它还能让证词变成一张废纸。 　　接下来，要看的就是这对表兄弟之间的羁绊是不是真的像Ivan Eliot所说的那么深了。 　　留声机传出悠扬的乐曲，Dr.Lecter的心情也愈加轻松了，至于那隐藏其中的点点遗憾，也随之消散。 　　———————————————————— 　　“只是这样？”Morgan有些不信的问。工作人员所说的残忍他的确承认，可是，Issac又不是新人菜鸟，比这更加残忍血腥的地方又不是没有涉足过，怎么可能忽然有了这么大的反应。 　　“同样的事，在这个地方发生过两次。”那个人的表情、声音都充满了遗憾，“第一次那个人的确成功的逃了出去。有人说这个地方受到了恶灵诅咒，因为同样的事发生了第二次，只是那一次我们的人及时发现并阻止了，现在那个人还被关在特殊病房里。” 　　“两次不是同一个人？”Morgan轻声问道。 　　“当然不是。”那个人话题一转，“知道吗？有人说这是恶灵诅咒，但我并不这样认为，因为第二个人可是有前科的，和那些灵异解释相比，我更相信这大概只是一个意外的巧合。” 　　“前科？”Morgan似乎变成了复读机。 　　“没错，在转院到这里之前，他就曾经做过一次同样的事。那一次因为没有防备他，他成功了。”说完，又有些得意扬扬，“不过在这里，他别想再故技重施了。” 　　几条琐碎的线索连成一线，只差了一个最关键的点，“那个人叫什么？” 　　“Eliot，Ivan Eliot。”工作人员露出一个微笑。 　　这个名字对在场的，除了JJ——她当时正在休产假——以外的人都不算陌生，因为他的犯罪行为是一种模仿，当初大家还以为是Frank阴魂不散又复活了呢，最后被查明是另一只天赋异禀的CopyCat。如果只是这样，那么Ivan Eliot充其量不过是让人印象深刻了一点，可BAU之所以对他熟悉到只要一提起名字就立刻警觉起来的地步，还是因为他和Issac的血缘关系。 　　当时Ivan Eliot和Issac的谈话还历历在目，虽然事后被Issac玩笑了过去，但这并不能消除他们心里已经留下的阴影。 　　一个连本来明明讨厌自己的女孩都可以催眠成爱他爱到痴狂，如果真的要动一些手脚，恐怕一时间也难以发现。 　　想到了这一点的人面上免不了露出一丝担心。 　　“他看上去情况有些糟糕，先把人放到床上吧，地上很凉。”那位工作人员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JJ，去叫救护车。”Hotch很快做好了决定，在出了Warren死亡事件后，他对这里的水平有了极大的怀疑。 　　不过，在救护车来之前，把人先放到床上这个建议没有被否决。 　　“Kid，让一让。”这种重体力活Morgan自然当仁不让，Reid也知道他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但也只是往旁边让了一让，没有松开Issac的手。 　　Morgan没有再说什么，弯腰提劲，直接把Issac抱了起来。这里的空间不算大，那位工作人员站的地方正好挡住了Morgan的去路，Morgan皱了下眉，绕过他走到了走廊上，“哪里有空房间？” 　　“隔壁就可以……”工作人员眼睛一亮，“他的眼睛在动，是不是要醒了？” 　　Issac有种踩在云端漂浮在空中的不踏实的感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被紧紧的握着，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和腿弯处似乎被什么举着，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之后，这丝毫不能给他带来半点安全感，他需要的是脚踏实地，随时可以攻击或反击。 　　声音渐渐出现在耳畔，那似乎是某种呢喃，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有点像……像…… 　　Issac紧紧的蹙眉，回忆着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在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病院，他对这个地方的熟悉感来自…… 　　Ivan Eliot。 　　当这个名字出现在脑中的时候，Issac松了一口气。 　　有人在拍打他的脸颊，力气并不重，但有些烦。 　　Issac的一只手被握的动弹不得，他挥出另一只手，想要阻止这种骚扰，然后他听到一个男人一声爆呵，让他有一种差点被震失聪的错觉，而后，一切感官回归现实。 　　“小心！”工作人员的喝声只换来了其他人莫名其妙的目光，Reid已经握住了Issac的另一只手。 　　“怎么了？”Reid一脸莫名的问。 　　那个工作人员似乎也很意外，他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抱歉，是我太激动了。之前的那位病人也是在这里昏迷了一会儿后，醒来以后就变得很有攻击性……” 　　Morgan无语的看了那个人一眼，刚才那一声差点让他一个不稳直接把人摔开。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天知道会被小气又记仇的Issac怎么报复，再加上一个不辨是非绝对会站在Issac一边的Reid，只会袖手旁观看热闹的同事们，他的未来生活一定不会很美好。 　　“你都说了那只是一个巧合。”Morgan还来不及瞪他一下，就感觉Issac的确有了清醒的样子。事实就是，他可以感觉到Issac的身体有了动静。 　　Issac以为他一睁开眼睛会看见Reid——他认出了Reid的手，这双手他再熟悉不过，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认错——可事实是，第一时间闯进他视线的，是Morgan那张巧克力色的脸蛋。 　　这让Issac感觉有些失望，好在下一秒，他就看到了Reid。 　　脑筋还不是很清醒的Issac直觉的想要给Reid一个拥抱，然而他才有动作，一直担当着人肉担架的Morgan不干了，一百五十多斤的肉能不能有点自觉！ 　　“你再乱动我就把你扔下去。” 　　Issac终于回过神施舍给Morgan一个眼神，然后他遭受了会心一击—— 　　他居然被公主抱了！ 第71章 　　Morgan自认为做一个大哥, 就要有广阔的胸襟。就好比现在，他特别想把手臂托着的这一坨扔掉, 但还是得小心翼翼的把那个小混蛋放在地上, 扶他站好，假装没看到那个嫌弃的眼神。 　　Morgan都要被自己的责任心感动了，然而那个小混蛋在刚站稳的时候就甩开了他, 整个人直接挂在了Reid身上。 　　巧克力帅哥觉得自己需要深呼吸，免得一个忍不住自己的拳头就会和Issac的头有了亲密接触。 　　“现在感觉怎么样？”Reid完全忽视了Morgan，注意力都集中在Issac身上，“JJ已经叫了救护车，一会儿去医院里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好吗？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Issac用额头抵着Reid的肩膀, 声音有些含糊，“只是低血糖, 没什么大不了的。” 　　Reid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轻轻的捏了一下, 这让他吞下了本来打算说出口的反驳，话音一转，从质疑变成了赞同，“这就是挑食并用餐不规律的后果,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做一个检查，你看上去简直就是外强中干。” 　　Issac对Reid的配合感到很满意, 但他拒不承认外强中干这个评价！ 　　不过, 算了，反正未来有无数澄清的机会。 　　“我昏迷了多久？”Issac问，“你们的口供完成了吗？” 　　“我们一听到动静就跑来了。”Morgan把目光转向服务台内侧, 那里的地面上散落着的东西还没有收拾。“你怎么想到来这了？” 　　Issac头也不抬，“没什么，我只是想在周围看看。” 　　“你真该庆幸自己弄出了一点动静来，否则想找你还真不容易。”Morgan走过去把倒在地上的合金架子扶起来。 　　“这是我弄倒的？”Issac没有半点想要帮忙的样子。 　　“不，不是你，它自己倒的。”Morgan没好气的说。 　　Issac不敢置信的问Reid，“我看起来像还会相信这种话的傻瓜吗？” 　　“事实上，除非故意，否则你的确很难弄倒这个架子。”Emily身体半蹲，“这种架子下面带着滑轮，你能把它推开，却很难推倒它。除非……” 　　Emily伸手推了一下，“下面的滑轮是坏的。” 　　“就算四个全坏了也不干它的事。”Issac扭头看向一个貌似工作人员的人，“请清点一下上面的药品和工具，如果有损坏，我会按价赔偿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拒绝。 　　本来，在这种情况下，Issac是需要有人陪伴在身边的，但他用自己已经清醒不会再出事的借口把BAU支走了，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凳上看着医院的工作人员做清点。 　　“我们真的不需要待在Issac身边吗？”JJ有些不放心。 　　“他总有他的道理。”Reid皱着眉，显然也不怎么放心，但他收到了Issac的暗示，只能乐观的相信他，然后把话题转到案子上，“我们需要查清Warren在警局拘留的时候都见了些什么人，他的那句‘他骗我’应该不是随意喊出来的。如果这样的话，Warren的死就不是一场抗生素过敏的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想要杀人灭口。” 　　“受害者死了，同伙和可以指证的人也死了……”Morgan轻呲一声，“背后的人还真是神通广大，如果我们没有追问出Warren失去意识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恐怕所有的线索都没了，最后也只能无功而返。” 　　“老Warren那边还没有联络上吗？”Emily问JJ。 　　“联络上了，但是没用。”JJ也有些无奈，“老Warren的病情已经到了晚期，不仅失去了语言能力，连思维能力也一起消失了，要不是他被束缚带固定在床上，恐怕平地走路都有可能摔断脖子。我和他的主治医生聊过，他让我直接放弃以免浪费时间。” 　　好吧，在这方面的希望断绝之后，BAU提起精神，打算找出警局内部的奸细。Hotch握了握拳，为自己鼓劲。不管怎么样，警局里拍看监管Warren的警察和这里的医生护士沆瀣一气想要隐瞒重大线索，只凭这一点，警局就必须让步。 　　这么拼命拖后腿的合作对象，就算Hotch工作经验再丰富，也只能说一句活久见。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还能见到直接执火明杖的和BAU对着干的警方呢。 　　本来只是苦中作乐想要给自己找一些安慰的Hotch，绝对没有想到他为自己和BAU在未来树了一个怎样的Flag。 　　—————————————————————————— 　　Issac正对着服务台发呆。 　　他本来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可冥冥中又有一种感觉告诉他，这场意外发生的太意外了，就像被算计好的一样。还有在冥冥中听到的仿佛是Ivan Eliot的声音，他实在是忍不住多想。 　　他对这个表兄弟关心不多，只知道他被送进一所精神病院，并没有继续关注后续。Eliot那一家人，除了Eden还算合胃口以外，其他人的人品实在不值一提。 　　平心而论，Ivan对他的态度是很友好的，因为他把自己当作了他的同类，是有资格对话的那一种人。而在Issac这边，他只把Ivan当做必须警惕的洪水猛兽。都说同性相斥，Issac相信自己，但他不会去信一个有前科并没有半点悔改迹象的家伙。 　　对Issac而言，Ivan的杀伤力简直是核武级别的。他之所以没有表现的太过忧心，是因为Ivan失去了自由。可就在刚刚，他听到了Ivan的声音，感觉到了他曾经发狂后留下了一点纪念品，再想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意外，就不那么可信了。 　　这时候，一个表现明显不那么正确的工作人员会是最好的套话对象。 　　恰巧，那个人似乎也很有和他说话的欲望。 　　Issac给他创造了一个不错的说话环境，没有BAU的半点干扰。 　　而那个人也不负他的期待。 　　“你还好吗？”那个人拿着刚刚打出来的账单，站在Issac面前。 　　“我有点担心……哦，不，我很好。”Issac一副不小心把真话脱口而出的样子，虽然马上就否决了，可最受关注的还是前面被否决的部分。 　　“已经整理好了吗？”他站起身朝里面看了一眼，“损坏了多少东西？” 　　“在这上面。”那个人叹了一口气，“没什么重要的，只有几瓶试剂是用玻璃瓶装的，摔倒地上的时候玻璃碎了。” 　　“给你们添麻烦了。”Issac看了一眼，上面需要他赔偿的东西还真不算多，他钱包里的现金就可以完全支付。 　　“能用金钱解决的麻烦不应该叫做麻烦。”那位工作人员倒是挥了挥手，一副不怎么在乎的样子，“倒是你，一定要好好检查一番，无故昏迷可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这种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Issac看上去情绪低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难道你一直有这种状况吗？”那个人看上去惊讶极了，然后非常热心的给出了建议，“尽管专业不同，但我还是要建议你，要尽快到医院里去检查，大脑是很精密的器官，既然已经发出危险信号了，那么你一定不能忽视它。”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自己有了不好的预感。”Issac看上去更低落了，“我的头部在一年前曾经受过伤，虽然没有危机生命，但还是留下了一点后遗症，我很怕这是情况变糟的预兆。” 　　“你第一次晕倒是在什么情况下？那里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在一家旅馆。”Issac回答的毫不犹豫，“你说的特别的事，是指什么？” 　　那个人的笑容一滞，“嗯，我是说，有没有撞到头，或者新装修气味没有散尽的那种可能会是刺激源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Issac说，“外力解决起来总比内部容易。” 　　这句话听上去有些意有所指，可看着Issac没什么变化的样子，那个人又怀疑是自己想多了。只是，他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提醒他，说眼前的人将是下一个被恶魔附体的人。 　　单一的病例是没有说服性的，他需要更多的样本，但没想到却是一场空。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失落简直快要变成嫉恨了。为什么有的人风光得意是业内权威，而他却要待在他的阴影之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有把握超过他的课题，却可被的连观察样本都找不到…… 　　这份嫉恨来的毫无缘由，可他没有感觉到半点不对劲，因为他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的不公平，想要站的更高，只能把走在前面的拽下来，成为自己的垫脚石。 　　站在他对面的Issac静静的看着他，忍不住皱眉。 　　错觉吗？他觉得这个人的精神状况有些不对劲。 　　“话说回来，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人叫做Ivan Eliot？”Issac出声，打破了这个让他感觉到不安的气氛。 　　“他是我的病人。”那个人立刻回神，“你认识他？” 　　“嗯。”Issac没否认，“他现在还好吗？我上一次听说他的时候，他的情况很糟糕。” 　　“他很好。”那个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又带着哀伤和庆幸，“我的专业方向就是在人格分裂这方面，我可以保证他已经康复了，但是，他的家人却根本不相信。他本来应该去有更好的环境的地方，而不是这里。” 　　Issac不确定Ivan是不是好了，但显然，这位医生看起来不太好。 　　他对Ivan的好感度让Issac觉得心惊。 第72章 　　Issac还没忘Ivan曾经干过什么。 　　据他所知, Ivan是一个非常善于利用优势让自己过得更好的人，他可以通过催眠暗示让只知道享乐争宠的母亲对他视之若宝, 即便要打压其他儿子也毫不手软；他也能够让本来想要报复他的孪生兄弟的Maya忽略他这张和Alex有高达九成以上相像的面孔, 对他如痴似狂，帮他绑架不算，在事情败露之后还自愿为他顶罪, 毫无后悔之心。 　　这种如BUG一样的能力让Issac不得不忌惮。 　　但好在上帝还是公平的，他给了Ivan一份可以畅通无阻的本钱，也暗中在他的脚下挖了一个坑。 　　Ivan摔得有点惨。 　　Issac以为Ivan会成为他人生中的过去式，可现在看来，他好像想岔了。 　　Issac相信医生会对自己所负责的病人怀有一定程度上的同情心, 但眼前的人所表现出来的，显然已经超过正常的度了。 　　这让Issac不得不想到Ivan的看家本领。 　　“他的家人？” 　　“我并不是抱怨什么, 毕竟每个月他们都按时打款, 可他们又对Ivan不闻不问。”那个人很是不平，“只有一次，Eliot家的人只有一个人来看过他一次，那一次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关心, 而是奚落，他们那样的家庭, 哈, 也许正在为少了一个继承人来竞争而欢呼吧。” 　　“听上去真让人难过。”Issac能猜出来的那个人是谁，毕竟，在阴影里过了十几年, 急于发泄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他现在清醒了？” 　　那个医生终于反应了过来，“你认识他？” 　　“当然，这个名字还是我先提出来的，不是吗？”Issac表情无辜，仿佛在惊讶他的后知后觉。 　　“我是说，不是知道名字的那种认识，而是更加深入的了解？”那个人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份不易察觉的警惕。 　　“难道你对他入院的原因没有一点了解吗？”Issac还想说什么，另一边的人马已经开始收队了。楼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这提醒了Issac，他大概还要去医院里做个检查。 　　他对这个倒不排斥，这两次昏倒他觉得心里有数，可他也同样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大脑哪里出了问题。 　　毕竟，他以前可是走硬汉路线的，这样时不时的晕一下的娇花形象离他要多远有多远。 　　—————————————————————————— 　　Ivan坐在钢琴前，手指在琴键间跳跃，偶尔会停一下，捡起地上的乐谱，拿笔在上面涂涂抹抹。 　　表面上，他已经被Eliot家的人完全放弃了，他们所尽的最后义务就是付出金钱让他待在这间囚笼里。是的，Ivan管这里叫做囚笼，虽然他一个人就占据了一个大套间，里面该有的摆设一个不缺，可就算功能再全档次再高，也不能改变他除非做检查，否则绝对走不出去的事实。 　　不过，事在人为，在经历了最初的疯狂之后，他还是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当然，他的主治医生在这里面也起到了一些作用，和自己成为了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Ivan需要他，如果他不想与世隔绝的话。 　　他从来没有忘记，是谁让他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Ivan认为自己是一个理智而清醒的人，但他同样信奉有仇必报。 　　这种仇不是他觉得被人辜负背叛而产生的，因为那最多只算较量时的技不如人，他痛恨的是那种明明自己没有招惹过甚至应该是来帮助自己的偏偏要把自己打入地狱的仇家。 　　Dr.Lecter不幸榜上有名，被一个他并不在意的人记恨上了。 　　没有人是毫无弱点的，Ivan掌控了自己的医生，自然也通过他知道了这所医院里一些并不光明的小秘密。这种时候，他倒是巴不得Dr.Lecter更加风光一些，等他通过医生的手段搜集了足够的证据之后，事情才会变得更加有趣。 　　琴声停止了，Ivan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又拿起画笔在挂在墙上的一幅没有完成的画作上继续涂抹。他以前是一个服装设计师，到了这里之后，倒是没有再碰那方面的事。 　　Ivan非常专注，直到他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之后才发现医生已经回来了。 　　“不错的画。”医生也恰时的赞美了一句。 　　“你来了。”Ivan把画笔连同颜料盘一起丢给医生，看上去有些任性，但这却让医生又高兴了一分，直到他想起了一件并不怎么愉快的事。 　　“我今天遇到一个人，本来以为可以作为礼物送给你，让你多一份陪伴，但是失败了。”医生看上去有些遗憾不安，他已经习惯在Ivan面前没有秘密，这件事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Ivan，只是因为他想要给Ivan一个惊喜，这点隐瞒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说出这个秘密之后，医生像是松了一口气，“他好像认识你。” 　　“礼物？”Ivan有些玩味的看着医生。 　　“是的。”医生有些不安的移开了视线，可这间房间，包括Ivan活动范围的其他房间给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当人们习惯了窗户的存在后，这种完全闭合没有窗户的盒子房间给人的感觉就压抑极了。 　　这里并不缺少光亮和通风口，但人工的装置却远远没有自然那样让人感到舒心。 　　就算这里是花了大价钱特意改造的，但在心理舒适度上，未必比得上那些普通房间。 　　所以，作为Ivan的医生，在得知有另一个人有着和Ivan同样的能力之后，才会暗中配合。配合那个人除掉碍眼的，他也会得到一份适合Ivan的礼物。 　　结果，Ivan果然是独一无二的。 　　这个事实让医生决定既失望又骄傲。 　　“他叫什么名字？”Ivan听了医生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通，直抓重点。 　　“Issac Costa。”医生回答，这是他找人打听问到的。 　　“他来了？”Ivan先是感到惊喜，然后又有些恼怒，“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医生心里一紧，对Ivan表现出来的重视无所适从，“你们是……” 　　“我们是兄弟啊。”Ivan看上去失望极了，“也只有他有资格和我身处同一国了。” 　　不像Alex那个蠢货，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来看一次自己的笑话，结果就吓得跑的和兔子一样快。Ivan和Issac交流不多，只有那一次，就让他认定了。 　　老实说，他特别喜欢Issac那副特别忌惮自己偏偏又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的样子。 　　真不知道那副道德和法律编织的链条会锁他多久。 　　“说说你们的小交易。”Ivan敏感的发觉这其中一定又发生了不为人知的故事，这让他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昭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 　　如果Issac知道Ivan对他的看法，他估计也只会呵呵两声然后抛到脑后。虽然那位医生看起来的确有些不对劲，但是，在有生之年，Ivan是没有机会得到自由了。 　　除非他能力爆表，能说服他的医生带他逃走。 　　不过，职责范围内的好感度和直接丢掉职业道德和前途是两回事，Ivan只勾引过Maya，那位医生是男性，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Issac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Issac？”Reid一直陪伴Issac，此时和他一样待在救护车里，看着Issac的表情变来变去，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 　　“没事。”Issac朝Reid笑了笑，“只是忽然发现……” 　　他的目光一下子定在了窗外的一点，这让他忍不住站了起来，救护车内部的高度相对他的身高来说绝对不足，他的头直接撞到了车顶，但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他朝着前面的司机喊道，“请停一下！” 　　待在一边的护士非常不赞同的看着他，“虽然你现在看上去一切都好，但无故昏迷是不可能没有原因……” 　　这时候，Reid的证件就很有用了，它让护士闭上了嘴，也让司机停了车。 　　救护车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了，Issac只能往回跑，他不觉得自己看错了，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的确很像Emma。 　　而事实证明，他的眼力的确不错。 　　Emma背着双肩包，表情茫然的走在街上，过往的行人和车辆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如果不是Issac即使的一把拉住了她，那辆呼啸而过的车必然会撞到她身上。 　　“Emma！”Issac的声音有些喘，不是跑步累的，而是被吓的。 　　Emma那双并没有神采的眼睛转向Issac，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是谁。她的眼睛眨了一下，眼圈慢慢的泛红，水汽充满了她的眼睛，凝结成珠，从眼角慢慢滑落。 　　“Issac！”她扑到Issac的怀里，“他们是骗我的对不对？妈妈没有出事对不对？” 　　Emma的声音因为哽咽而含糊不清，她能感觉到Issac正在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想要安抚自己，但这只会让她越哭越凶。之前的在妈妈失去音讯时的不安，在请的侦探Hugh带回消息时候的不敢相信，在那个自称自己外祖母的女人的满不在乎的挑剔的目光时感到的惶恐，如潮水一般击打着她，让她拒绝相信这个事实。 　　可这一切的一切，包括心里那微弱的希望，在见到Issac的那一刹那，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 　　“他们在骗我对不对？”Emma紧紧的抓着Issac胸口的衣服，“你已经不是FBI了，你是来这里游玩度假的对吗？这里没发生什么可怕的案件对吗？” 　　看着那双通红的眼睛，Issac无言以对。 第73章 　　Issac非常想点头, 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 作为一个曾经亲眼目睹过Jully夫人尸体的人, 他实在做不到自欺欺人。 　　“Emma……”他只能再一次的，轻轻的拍着Emma的后背，“我很抱歉。” 　　Emma的眼中带着绝望忧伤, 哭泣声重新响起。 　　这一段时间对她简直是噩梦，先是被一场流感猝不及防的袭击，只能让被人介绍的私人侦探一个人来巴尔的摩探听消息，在她在病床上越来越想妈妈的时候，想到她都快要痊愈的时候, Hugh带着一个自称她外祖母的人回来了。 　　同样带回来的还有另一个噩耗。 　　Emma本能的不想去相信。明明之前她们还在一起度假，一起讨论了未来的计划, 并认为那是一定可以实现的美好畅想。结果还不到半月的时间, 一切就都不见了。 　　“我不能让你这么小的孩子去认领自己母亲的尸体。”Hugh解释道，“这太残忍了，所以我去找了May，我想这时候你需要亲人的陪伴。” 　　Emma长这么大, 从来没听说过她的家里还有其他亲属，而这个人还是妈妈的妈妈, 这让她感觉有些无法接受。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毫无见识的小孩子了, 自然能看出May的生活条件的优渥。如果这真的是妈妈的妈妈，妈妈又怎么会在当年那么落魄的情况下依旧带着自己独自坚持，而不是回家呢？ 　　Emma觉得, 这其中一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妈妈和May的关系显然不是正常的母女关系。 　　和Emma对May的怀疑一样，May对这个小拖油瓶的存在也不是那么满意。May的兴趣爱好范围内只有买买买，并在买买买的间隙中交一个仍然会让自己觉得青春还在的男朋友，不管Emma的名气有多广，她毫不知情。而一路和她一起回来的Hugh也没有半点提及。 　　事实上，Hugh感觉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大概做了一个不怎么正确的决定。 　　为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找一个监护人这一点没错，但他的预想很显然出了偏差，May看上去的确不像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在竭力的想要这对祖孙的关系融洽起来，然后收效甚微。 　　Emma没有见到Jully夫人的尸体，就拒绝接受Jully夫人的死讯，对May的存在也没有表示出欢迎；May似乎也被Emma的态度弄得不是很愉快，每次有机会和Emma相处的时候，她都打着尊重的旗号拉着她一起讨论怎么办理Jully夫人的后事。 　　从最普通的埋在墓地，到高科技的火化制成钻石，环保的有在骨灰上栽下一棵树，自由的是到时候直接把骨灰撒到大海里。 　　May和Emma的关系与日俱下，似乎对Emma愤恨的目光受用极了。 　　然而Emma却没有Hugh想象中的那么脆弱，每次Hugh觉得Emma就要崩溃大哭或者直接扑打上去的时候，Emma都控制住了自己，甚至从得知Jully死讯的那天开始，Emma都没有哭过，久而久之，他都觉得这是May的特殊安慰方法了。 　　Emma就是在又一次争吵过后，偷偷的找了助理小姐，定了一张直飞巴尔的摩的机票，一个人直接飞了过来。 　　她不想相信Hugh，更不会相信忽然冒出来的May，她需要亲眼看一次，亲眼看一次被别人告知的事实。 　　Emma心里明白别人没必要编出一个噩耗来骗她，可她还是固执的想要亲眼证实。 　　可当她下了飞机，坐上出租车前往警局的时候，她退缩了。这份退缩来的猝不及防，让她举步不前，最后中途下了车，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她想知道事实，又畏于知道事实，这一路她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她有一个目的地，却希望永远也到达不了。 　　就这样一路恍惚前行，直到她被人猛然拉住手臂，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发觉自己正身处十字路口，眼前是呼啸而过的车辆。 　　而拉住自己的人，是Issac。 　　Emma再也控制不住，别人也许会骗她，可Issac没理由说谎。 　　“我早该知道的。”她哽咽的说，“我能说服自己是被他们联手骗了，可你在这里，我只相信你。” 　　被当做报丧鸟的Issac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但是，当务之急，他们需要离开这里，一个明显未成年的少女当街抱着一个男人大哭，这明显很吸引眼球，Issac半点都不想增添不该有的麻烦。 　　“I……Issac？”体力一如既往的渣的Reid终于也赶了过来，他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停的喘着粗气，然后他抬头，看清楚了埋在Issac胸前的那张脸，“Emma小姐？” 　　“Dr……Reid？”Emma有些不确定。和过去时常有机会或见面或联络的Issac不同，Emma对曾经帮助过自己的Reid虽然有印象，却又不那么深刻。况且，和几年前相比，Reid的形象实在是有了很大的改变。Emma能猜出是他，还是因为他的声音很特别，给她印象深刻。 　　“是我。”Reid直起身，努力的平复呼吸，“你怎么在这？你的外祖母没有和你一起吗？” 　　“你知道她？”Emma揉了揉眼睛，每次她哭泣的时候眼睛都会变得又红又肿，感觉很不舒服，“妈妈的案子还是BAU负责的对吗？” 　　“是的。”Reid点头。 　　“那现在找到那个害死我妈妈的坏人了吗？”Emma充满希望的问。 　　一句简单的问话，让两个男人同时沉默了。 　　Emma看了看Reid，又看了看Issac，还是从这份不同寻常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没关系，你们这么厉害，一定会抓到凶手的。”她回想了一下幼时和BAU初识的那段遭遇，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你们一定会的。” 　　说实话，这种时候，受害人家属歇斯底里失望发怒给人的感觉也比现在的这份善解人意要好，太过通情达理总会让人心疼愧疚。 　　“我们会的，我保证。”Reid非常认真的看着Emma的眼睛，许下了诺言。 　　“我们先去咖啡厅坐一会儿吧。”Issac提议，街头并不是聊天的好场所。他想知道，Emma怎么会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跑到这里来。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 　　Emma不需要去想接下来该做什么，她只需要被Issac牵着手，走进一间咖啡厅，找好位置坐下，当店里的侍应生把他们点好的咖啡和小食端过来以后，她的肚子叫了起来。 　　“你多久没有进食了？”Issac把装着蛋糕的碟子推到Emma面前。 　　Emma摇了摇头，“我没有胃口。” 　　“但你需要补充能量。”Issac不赞同的说，“你的身体已经发出信号了，如果你无视的话，总有一天会吃到苦头的。我知道你很难过，但就算是为了Jully夫人，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振作起来。” 　　Emma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又变的酸胀起来，她低下头，快速的眨了几下眼，拿起勺子伸向了蛋糕，就好像之前那几天的坚持是假的一样。她当然知道自己之前因为没胃口而拒绝吃东西的行为是一种任性，可她身边的人是接受她的雇用的，除了劝解几次，没有效果后就放弃了。至于和她不是雇用关系的May，她完全不想了解Emma的心思，还在别人劝慰的时候说起风凉话，说Emma饿了自然就会吃东西，现在不吃就是因为不饿。 　　从这个角度上看，Emma与她并不亲密，甚至关系更差，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算是陌生人也不会当着一个刚刚失去妈妈的孩子的面对她冷嘲热讽，May也失去了女儿，但她毫不伤心的态度也把Emma越推越远，也让Emma更加的放任自己。 　　反正也没人管她，没人真正的关心她，不是吗？ 　　可当Issac把蛋糕推到她面前，态度温和的告诉她要好好照顾自己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原来一直期待的，是有一个人不因为利益关系才表示关心，只是为了自己这个独立的个体。 　　Emma用勺子挖着蛋糕，她还是感觉不到饥饿，甚至胃部都向她抗议拒绝接受食物，可她还是一勺一勺的把那块不算大的蛋糕吃完了。那种甜蜜的滋味让她一直紧绷甚至纠结成一团的神经放松了许多。 　　Emma手捧着一杯热牛奶，小口的抿着。 　　“我想去看看妈妈。”Emma小声说，“你能帮我吗？” 　　Issac放下杯子，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吗？” 　　Emma点了点头，“我要见她，他们不能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只告诉我妈妈不在了，从此以后只能和May一起生活。”她看向Issac，“你知道吗？我最开始还以为这是妈妈的诡计，想要彻底摆脱我。” 　　“摆脱？”Issac眉头微蹙，“为什么？” 　　“那都不重要了。”Emma没有多说，“是我错了，我不该反对她，如果没有我的反对，也许她还活的很好。” 　　“这不是你的错。”Issac想起Dr.Lecter的话，他在讲述辞退Jully夫人的理由里，的确有一条是关于Emma的，但最主要的原因并不在她身上，“就算没有你，在Dr.Lecter无意和Jully夫人发展更亲密关系的前提下，辞退是不可避免的。” 　　“Emma，你为什么要反对Jully夫人在Dr.Lecter那里的工作？”Reid忽然问，“只是因为你发觉了Jully夫人对Dr.Lecter的爱慕吗？” 第74章 　　Emma没有说话, 这份不同寻常的沉默让本来没有多想的Issac都注意到了。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Issac问。 　　Emma直觉就想否认，她和妈妈已经给Dr.Lecter添了很多麻烦了, 没必要再添更多。 　　“是我不想家里再多一个人。”她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Issac看着Emma, 直到她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你不是那么自私的孩子，你比任何人都希望Jully夫人过得幸福快乐, 表面上看，Dr.Lecter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如果真的有什么，你不会拒绝。” 　　“这只是一个误会。”Emma绞着手指，有些不安。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Issac轻声说, “既然是误会，一定也是有原因的, 能发生在你身上, 自然也能发生在我身上，告诉我，把误解消除在萌芽中，不好吗？” 　　“可这关系到Dr.Lecter的名誉……”Emma还有些犹豫。 　　“你觉得我们会是那种不能守住秘密的人吗？”Issac看向Reid, 挑眉问道。 　　“保守秘密也是职业道德的一部分。”Reid做出保证。 　　Emma想了想，“这和妈妈的案子未必有关。” 　　“这需要我们来判断。”Issac不动声色的加了砝码, “我们已经抓到了绑架Jully夫人的人, ”无视Emma惊讶的表情，“但是，有一些意外发生了。” 　　“什么意外？”Emma双手握紧, 下意识的觉得这可能不是一个好消息。 　　“为了从他手中救下另一个受害者，我开枪射伤了他。”Issac说，“因为一些原因，警方带着他去精神病院找专家做了精神测试，在完成后，医生发现他的伤口发炎了，所以给他打了一针消炎用的抗生素。” 　　“然后呢？” 　　“他死于抗生素过敏，抢救无效。”Issac说，“关于他的线索到此就断掉了，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也许你觉得无关紧要……” 　　“是有人在杀人灭口吗？”Emma脑中闪过了无数影视情节。 　　“我们还在查，这就是今天发生的事。”Issac心里其实已经倾向于这个可能性了，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在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不清白。如果关系到的人多了，他们彼此相互掩护，真相很可能就此埋葬。 　　不久前警察和医院人员就干过隐瞒Warren临终遗言的行为，这让Issac觉得前景不容乐观。 　　Emma看起来更不安了，“是Abigail。” 　　“Abigail？那是谁？”Issac问。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Emma说，“她很不幸，她的爸爸是一个连环杀手，在暴露的时候杀死了她的妈妈，在想向她下手的时候被一位联邦探员击毙了，后来案件被曝光后，她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一些受害者家属和附近的居民对她都非常不友好，她无法再在原来的家里呆着，所以暂住在Dr.Lecter那里。” 　　“那位探员的名字是不是叫做Will Graham？”Issac觉得这个案子似曾相识。 　　“我没见过他。”Emma说，“不过妈妈偶尔在电话里闲聊的时候说过，Dr.Lecter有了一位关系很好的FBI朋友，我记得她叫他Will。” 　　“那就没错了。”Issac点头，这个案子应该就是当初Jack Crawford请Will出山的时候办的第一个案件。 　　“Abigail那时候看上去无助极了，她很独立，对别人也充满了戒心，妈妈很关心她，也让我和她做朋友。”Emma继续说道，“后来我们成了朋友，Abigail不是很主动的那种人，但她如果有什么心事的时候，偶尔也会对我说。” 　　“使你决定让Jully夫人远离Dr.Lecter的原因就是Abigail对你说的心事吗？”Issac很快反应过来。 　　“嗯。”Emma没有否认，“那一次，她大概喝了不少酒，晚上很晚的时候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她说了Dr.Lecter的坏话，还说如果她出事就是Dr.Lecter干的。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她的死讯。这太凑巧了，巧的让我感觉有些不安。”意识到自己的话很可能被人曲解，Emma又赶忙澄清，“我并不是说这就是Dr.Lecter做的，警察最后也查明了这是那位联邦探员下的手，嗯，我是说，我当时被这个消息惊呆了。我不敢相信，又不敢赌，我犹豫了很久，在伦敦的那次慈善演唱会结束之后，我打电话想让妈妈辞职。” 　　“可Jully夫人并不愿意。”从Abigail死到Will被抓，直到现在，时间跨度有数月之久，能犹豫这么久，看来Emma本身并不怎么相信Abigail的那次酒后通话的。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Emma趴在桌子上，“我着魔一样想让妈妈辞职，可如果真的会出事，早就来不及了。也许妈妈说我到了叛逆期是正确的，我就是受不了她不再把我摆到第一位的感觉，想做点什么证明一下。” 　　“你后来还是给Dr.Lecter打了电话。”Issac指出。 　　“没错。”Emma说，“然后我才知道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误解了他，还想操控妈妈的人生。不管Dr.Lecter说这是成长的必然经历，不是我的错。” 　　Issac能看出Emma对Dr.Lecter的好感，这既有平时的积累，也有一次怀疑误解后的过度补偿。 　　我误解你了，对不起，从此以后我会更加的信任你。 　　虽然Issac没打算告诉Emma，从Warren口中交代出来的同伙就是Dr.Lecter，可看她这样毫无怀疑，还是觉得有些头疼。而且他也看出来了，Emma把错误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在她看来，如果不是自己想要做出改变，如果一切都如往昔一样，很可能悲剧不会发生。 　　Issac轻敲座椅的手指悄然定住。 　　如果一切一如往昔，真的什么都不会发生吗？ 　　不，就算一切一如往昔，Jully夫人还是会被下毒手。Issac不知道Jully夫人知道了什么，但他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如果她真的抓住了Dr.Lecter的小辫子，不可能毫无异样。 　　鉴于Dr.Lecter的那些小秘密都不怎么见的了人。 　　他们查到Dr.Lecter的登记表的时间还是太晚了，一周多的时间，对Dr.Lecter来说，足够了。 　　尽管他们从那份名单里的确发现了Dr.Lecter的客户类型偏好，可那又能说明什么呢？Dr.Lecter可是和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病院都有着合作关系的权威，而想要成为权威，就必须要有令人信服的资历。就算他偏爱暴力型客户又怎么样呢？暴力代表着犯罪，研究犯罪心理怎么可能不和这类人交往？ 　　连BAU都会抽空去监狱里看望那些精神变态想要充实自己呢。 　　倒是Abigail的事，听起来似乎提供了线索，但在试图证明Will的无辜的Issac这里，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过这不代表毫无用处，人人都说Dr.Lecter对Abigail照顾非常，可怎样的照顾能让她半夜打电话倾诉自己可能会发生意外这种事？ 　　Abigail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感到不安，Jully到底又是怎么惹上了杀身之祸…… 　　“在Jully夫人失踪后，你有和Dr.Lecter联系过吗？”Reid眼看小姑娘又陷入了自责，而Issac不知道在出神想些什么，只能自己开口问了。 　　“是的。”Emma用纸巾擦了擦眼角，“我知道她喜欢Dr.Lecter，所以，Dr.Lecter主动辞退她一定会给她很大的打击，我以为她是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就算没打通她的电话我也没有多想。当然，我当然联系了Dr.Lecter，他说妈妈看上去有些失落，但没有失态，我以为她只是需要时间去接受……直到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我再也忍受不了，直接飞到了巴尔的摩，然后报了警。” 　　“你没有再联系Dr.Lecter吗？”Issac终于结束了走神。 　　“我去了他的诊所。”Emma回答，“当时我们都不觉得会有坏事发生，Dr.Lecter还安慰我说，妈妈在巴尔的摩已经生活了好几年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就算是为了她的孩子，她也不会做傻事的。当然，他还给了我一张警局副局长的名片，说如果我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拨打上面的电话。” 　　Emma叹了一口气，“我们谁都不相信妈妈真的出事了。Dr.Lecter还招待了我一次午餐，为了方便我赶飞机，他特意做了容易的三明治。” 　　“这可不符合Dr.Lecter的风格。”Issac现在只要一听Dr.Lecter的宴请，就忍不住多想。看到Emma有些诧异的目光，他又补救了一句，“我是说，Dr.Lecter在厨艺方面的挑剔堪比艺术家，三明治这种快餐感觉离他很远。” 　　Emma勉强露出一抹轻快的笑容，“那一定是因为你没有看到他平易近人的那一面。”她想了一下，“不过，那份三明治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很普通，实际上，食材一点都不简单呢。” 　　“如果不是Dr.Lecter，我是不会想到牛脑髓炸脆片夹在面包片里的味道会那么好。” 　　脑髓这个词像炸弹一样在Issac脑中炸开，本来想喝一口咖啡提神的他放下已经送到口边的咖啡杯，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些，“牛脑髓？” 　　上帝，可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第75章 　　“Dr.Lecter是这样说的。”Emma说, “一点都不像三明治里该出现的对吗？我从来不知道脑髓居然也是可以吃的。” 　　这么多年过来，Issac虽然仍然相信爱撒人间这样的鬼话, 但更相信有的人会丧失人性到何种地步。不过, 现实是最好的老师，它总会一次次的刷新Issac的底线，告诉他—— 　　你还太年轻。 　　在一开始怀疑Dr.Lecter的时候, BAU就查了他的采购清单，上面没有一点异常，每次采购的从有机蔬菜水果，到肉蛋奶，无不是最新鲜且有据可查的, 在他每次宴请别人的时候，加大的采购量也是合理的。 　　毫无破绽, 除了让人说一句Dr.Lecter极注重生活质量意外, 也不能说这不好。 　　Issac看了一眼Reid，却发现小博士快速的皱了一下眉，然后起身，“我出去接一个电话。” 　　坐在Reid对面的Emma也看不到手机屏幕, 可Issac却发现他的手机屏幕根本没有亮起来，这只是他找的一个借口。 　　在Reid走到门口外面开始通话的时候, Issac有些无奈的放下手里的咖啡杯——他差点忘了这个的存在, 把里面的咖啡扣到身上——“露馅了。” 　　“什么？”Emma不解。 　　“我刚刚是从救护车上跳下来的，那边一定联系了组长，来电话兴师问罪了。”Issac眼睛都不眨的编出了一个理由, 成功的挡住了Emma接下来的问题。 　　Emma的确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是有了新线索，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拉到了另一个方向，“救护车？有人出事了吗？” 　　“没什么大事，低血糖而已。”Issac没在这个话题是绕很久，“你和May相处的怎么样？” 　　Issac以为这会是个好话题，可事实上，这的确是，在这上面，Emma有着太多的不满，这让她的倾诉欲望很高。 　　一个刻薄，傲慢，肤浅，浮夸。自私，冷酷的老妇人形象在Issac心里成型。 　　Reid握着电话，飞快的拨通了Garcia的号码，当他走到门外的时候，电话恰巧接通。 　　“Garcia，我需要你重新查一下……”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才令声音重新变得正常。Issac能猜到的，Reid怎么可能错过。而Issac没有发觉的，他也记得清清楚楚，就好比，在近一个月的采购清单上，上面根本没有牛脑髓。这后面代表着什么让人不寒而栗，Reid宁可怀疑一下自己的记忆，让Garcia重新查一遍，也不肯直接下结论。 　　然而，没有就是没有。 　　Reid觉得他得和大伙好好讨论一下了。 　　眼下这种情况，让Emma一个人待着显然不能让人放心。Reid想了想，决定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让Issac这里离陪着Emma好了。 　　在提出告辞的时候，Emma因为May而产生的郁气已经被排解了很多，她顺势提出想要一起去，她还没有忘记，她至今还没有见到Jully夫人，就算她已经死了，可Emma还是想见她。 　　“那并不好看。”警局外面，Reid已经进去和同事们会合了，Issac站在门口，再一次的强调着。 　　“她是我妈妈。”Emma非常坚持，“我知道你觉得我年纪小，不应该太早的接触死亡，可那是我的妈妈，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我的妈妈。即使我可能被吓到，但我相信，她会在梦里安慰我的。” 　　“好吧，如你所愿。” 　　然而，就算有Issac的妥协，Emma想要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年龄是一个大问题，谁能保证这在未来会不会造成什么难以治愈的心理损伤呢。 　　Emma眼泪汪汪的看着Issac。 　　已经和法医混的小有交情的Issac可怜兮兮的看着法医，Emma像是得到了提醒一样，把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同样瞄准法医，最后终于换来了妥协。 　　“我不会在场，我也不会承认你们得到了允许……” 　　“一切都是私下行动，是我们因为无法跨越规则而自我主张。”Issac非常顺口的接道。 　　法医朝他翻了个白眼，捧着资料本离开了。 　　再推开那扇门之前，Issac再一次向Emma确认。Emma虽然有种不被信任的无奈，却也感觉到了其中的关怀，“我不是小孩子了，真的，你忘了吗？我不是第一次见到尸体，妈妈的样子难道还会比那个人更可怕吗？” 　　全程见证一个连环杀手的作案过程是什么感觉Issac再明白不过，和这相比，的确是小巫见大巫了。 　　Jully夫人的尸体早已解剖完毕，已经被放在冷柜中。Issac顺着标签一个个查找，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位置，他像拉抽屉一样的拉出Jully夫人所在的那一格，Jully夫人的面孔毫无遮掩的露了出来。 　　Emma站在Issac身后，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她的眼睛大大的睁着，不愿意错过一点。 　　也许灵魂之说听上去失之科学，但是，有生命的机体和失去生命的机体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就连Emma，她敢说自己对妈妈再了解不过，可当那张脸真的露出来的时候，她却有些不敢认了。 　　这里的冷气很足，Issac能感觉到Emma的身体在不自觉的打着哆嗦。 　　“Emma？”他问，“你还好吗？” 　　“她真的死了，对吗？”Emma的声音带着尖锐，这份尖锐让Issac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的。”Issac不想让Emma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Emma，我们离开，好吗？” 　　Emma没有发出声音，Issac只当她默认了。把格子重新推回去，Issac拉着Emma离开了。 　　开始只是小声的抽泣，后来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Emma像是想要一次哭个够，然后一边哭着，一边睡着了，在睡梦里，还时不时的打个哭嗝。 　　Issac当然不能让她就这样呆着，最后，还是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安置了Emma。感谢Hotch刚来时塞给他的那个联邦调查局的顾问证件，这一路，他可没少被人盯着，就连开房的时候，前台都是再三确认，生怕放过一个衣冠禽兽。 　　Issac：“……” 　　Issac毫无办法，眼下的这种情况，Emma显然不能离开自己，就算把Emily或者JJ叫来，安的也只是别人的心，两相比较，还是Issac留下了更有用一点。 　　Issac入住的是一个套房，他待在外面的客厅里，又请服务员帮忙照顾Emma，然后开始给Hugh打电话。 　　雇主都跑到这里来了，他呢？ 　　Hugh正在睡大觉。 　　虽然之前Emma表现的像是不接受Jully夫人的死讯，可她并不是一个人，她还有经纪人，那位经纪人对这个乖巧不惹事的客户非常照顾，在Emma毫无动作的情况下，她握着Jully夫人给她的授权书，开始了后续安排，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财产的清算。 　　Hugh看上去虽然各种不靠谱，但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就好比Issac至今没有的律师执照，他都有。Emma在知道这一点后，没有另外请律师，直接把事情推到了他身上。 　　于是，在毕业之后一直悠闲度日的Hugh忙成狗。 　　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雇主半声招呼都没打，直接跑到了巴尔的摩，想要亲自认尸，直到Issac来了遗传夺命连环Call，把他从美梦里拉出来。 　　“Emma跑到了巴尔的摩？！”Hugh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没和我说过。” 　　“我知道。”Issac说，“我想问的是，她和May的关系真的和她说的那样水火不容吗？我知道的都是她告诉我的，作为第三者，我想知道你的中立评价。” 　　“老实说，我不看好。”电话另一端的Hugh叹了口气，“我都有些后悔把May找出来了。Emma是孤儿，这一点没错，我们寻找她的亲人不就是避免别人为了她的钱而领养她吗？可如果那个人是May，我很难乐观。” 　　Hugh揉了一把脸，“我们当时想的太简单了，这些日子，我找人查了May的底细，她可不是什么女儿私奔，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亲人的老太太。” 　　Issac忍不住挑眉，这个评价对Hugh来说，有些刻薄了。 　　“她的底细不干净吗？”他问。 　　“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如果要形容的话，我会这么说。”Hugh叹了口气，“她小时候在乡下长大，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了。她的阿姨在哈佛大学里开了一间餐厅，她在里面做服务员。然后她和一个大学生陷入爱河，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当时她才十六岁。后来餐厅发生了一些变故，她好像和那个大学生分手了，孩子也扔给了对方。然后和人一起跑去了拉斯维加斯，在赌场里，从服务员开始做起，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她三十岁的时候，嫁给了赌场老板，成为了他的第七任妻子，并生了一个女儿。” 　　“是Jully夫人吗？” 　　“没错。”Hugh回道，“好景不长，她能让那位老板抛弃第六任妻子娶了她，同样也有人能做到相同的事。不久后，她被调离赌场，负责监管老板手下的另一处产业——LOVE HEAVEN。” 　　“那是什么？”听名字就感觉很暧昧。 　　“哦，纯洁的男孩~”Hugh感叹一声，“那是一家合法妓院。” 　　“……然后呢？” 　　“然后这场婚姻又持续了十多年，显然她是被发配过来的，但这不代表事情就会太平。她的女儿在一家不入流的小报上登报和她断绝关系，然后和她手下的一个男妓私奔了。”Hugh说，“之后不久，她的丈夫向她提出离婚，虽然婚前就签订过协议，但谁会嫌钱多？那个男人以他们的女儿为借口，把应该分给她的财产减了大半，然后顺利离婚，半个月后就迎娶了新人。” 　　“……哇哦。”Issac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然后半年后，那个老男人就死了，他的娇妻获得了全部财产。不过，May也不是吃素的，利用这些年结下的人脉，狠狠的在因为老板去世而动荡不安的大蛋糕上咬下一口。”Hugh的语气中带上了一点钦佩，“她是个不简单的人，可正是因为这样，我反而不放心她。” 　　“谢了，我现在也有了同样的感觉。” 　　和Hugh的单凭直觉做出的判断不同，Issac是真的觉得，May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的监护人。 　　之前对Jully夫人的冷酷似乎都有了答案，正是因为这个女儿，她失去了本来应该得到的大部分利益。如果不是这个女儿让她太过被动，也许她能撑过那半年的时间，半年一到，那个男人死了，她会得到他留下的所有。 　　而不是费尽心力的和人抢夺。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那份贪婪和遗憾会变成执念，等她知道了Emma的价值的时候，不用费心去想，都能猜到她会怎样对待一颗摇钱树。到时候，恐怕她就会变成最贪婪的那种吸血鬼。 　　她不会因此感到愧疚，只会把这当做是一份来自Jully夫人的迟来的补偿。 第76章 　　Issac在发愁, 对Emma被May带走后的前景感到很不乐观。另一边，BAU是另一种震惊和愤怒。 　　有些底线别说被打破, 是连碰触都是一种罪恶。在这之前, BAU曾经也破获过一起食人案件，那次的受害者是一个女孩，她只是在一个把车停到路边, 借用公共卫生间解决私人问题的功夫，就被凶手掳走。 　　那个凶手有着严重的精神问题，从小在精神病院长大，直到他成年后被放出。虽然他的医生认为他还有很大的问题，可这无济于事。他杀人, 食人，还会做记录, 把每一个位置的肉的口感、烹饪手段和优劣点都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还画上了简笔画，让那本在外人看来的恶魔手册有种别样的童趣。 　　他所做的最过分的一件事，就是在许多人义务帮忙寻找那个失踪的女孩的时候，混进了队伍, 成为一名义工，为所有人准备食物。他做的是一份炖肉, 味道非常好, 还有人称赞了几句。这份食物很受欢迎，从警察，普通的义工, 到来帮忙的神父，他们都没有错过。 　　寻人是个力气活，有一份能够补充体力的食物，没人拒绝。 　　当BAU抓住凶手，从他不怀好意的笑容中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有种作呕的感觉。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瞒下这件事。没错，组里因为有一个对这类案件有着心理阴影，任性到只能吃草，也要拉着别人一起吃草的Issac在，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吃这份大锅饭，可是，其他人通通中招了啊！如果这件事传扬开，那简直是场灾难。 　　普通人也许会直接改食谱，而那位神父，没准会信仰坍塌呢。 　　结果，没过几年，同样一起，不，应该说是更恶劣的事情居然又发生了。如果这件事曝光…… 　　简直不敢想。 　　当震惊和同情转为对加害者的愤怒之后，爆发出来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 　　在这之前，Hotch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剥离Issac的顾问身份，把他和这个案子分开。 　　“他不会同意的。”Reid皱着眉，这种中途踢人的行为算不上尊重，有点脾气的人都接受不了。他相信Issac不会对着Hotch拍桌子，但更多的，却保证不了了。 　　Hotch当然知道，但他也同样有自己的考虑，“这是保护。”他知道自己要和Reid说明白，到时候Reid自然也能说服Issac，“这个案子绝不普通，我们的行动必须周密谨慎，不能给对手留下半点可趁之机。如果我们没有找错凶手，那么，曾经的他和Issac的医患关系会是很大的漏洞。” 　　“虽然还没有发生，但我不希望在法庭上，他会请律师说这一切都是Issac的刻意引导，蓄意报复。”Hotch说，“我们都知道那些恶棍律师的本事，就连有人的确证据确凿他们都能想办法判处无罪，况且，我有一种预感，我们未必会找到足够的证据。” 　　根据Hotch的侧写，Dr.Lecter实在是一个把细节做到极致的人，而让他出现破绽的牛脑髓，很可能是Emma的冒然上门造成的。他应该有信心可以无声无息的处理掉Jully夫人的尸体，有把握尸体不被任何人发现。在这样的前提下，这点破绽也算不上破绽，谁知道他的前提保证被人撞破了呢。 　　Hotch的理由很充分，Reid被说服了。Hotch只是推测，Reid却见过Dr.Lecter给Issac开具的诊断书，再加上Issac后期能避则避的不配合态度，想要从这里找麻烦，被取信的可能性并不小。 　　因为特烦某个心理医生，从而给他安个罪名让他闭嘴——这个理由听上去很不靠谱，但谁能保证不会被取信呢。 　　“我会告诉Issac。”Reid点头，主动承担了通知的任务。 　　Hotch则开始联络Jack Crawford，这种时候，他需要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人。虽然Jack Crawford和Dr.Lecter关心友好，可这只是私人交情，没有利益纠葛，Hotch更相信他的职业操守。 　　就这样，Issac刚挂断和Hugh的通话不久，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Emma和May的关系，Reid的电话就到了，然后他就被通知自己被开了。 　　“你在开玩笑吗？”Issac的第一反应是绝不接受，“是不是有人给BAU施压了？” 　　Reid把Hotch的理由搬了过来，成功的让Issac闭上了嘴。 　　“好吧，我理解。”如果最后真的找到了足以定罪的证据却因为自己而功亏一篑的话，Issac首先就不会原谅自己。“Hotch还说别的了吗？” 　　“就这些了。”Reid回答。 　　“好吧。”Issac叹了口气，“让我们来统一一下说辞，从一开始，我就是被Hugh拉着一切接受了Emma的委托，为了方便了解Jully案子的进展，我卖身换来了一张顾问证件，一直和你们在一起，以便随时掌握最新进展。然后，Emma来了，看上去不大好，和很可能成为她监护人的外祖母关系不睦，所以我需要带她离开去解决这个问题，顾问证件作废。怎么样？” 　　“我知道了。”Reid点头，然后发觉Issac根本看不见，“还有别的交代吗？” 　　“你们做事，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也许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有独特的意义，可这不能证明那个人就是不可或缺的。BAU里的人来了又走，去了又回，人员的变动并不影响破案率。Issac还没有自恋到没了他地球就不会转动的地步，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 　　“你要注意安全，尽量和Morgan在一起。”Issac嘱咐道，“如果遇到危险，开枪别犹豫，不要想着跑，你的速度太慢，绝对跑不掉的，更别提追人了。” 　　本来有那么一点点小感动的Reid立刻不感动了。 　　“我记住了！”Reid本来想生气的，但又很难板着脸，只能安慰自己，反正Issac又看不见，板着脸给谁看呢。 　　“如果两方遭遇的时候，记得要躲在Morgan的身后，他比较耐打，一定会给你争取到时间的。”Issac想着Reid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反而有些不淡定了，“千万不要落单，如果搭档不是Morgan……算了，你还是躲在后面打枪吧，就连JJ的身手都比你好。” 　　然而，被Issac叮咛嘱咐的Reid根本一点都不觉得感动！ 　　路过的Morgan看着Reid的表情变来变去，感觉有些好奇，毫不客气的拍上了他的肩膀，“那小子又给你念十四行诗了？” 　　看着一脸八卦好奇的Morgan，Reid觉得无奈极了。 第77章 　　挂断了电话, Issac对于此时的清闲反而有些不习惯。对着窗外发了会儿呆，觉得自己要找点事干的Issac再次拨通了Hugh的电话, 让他把查到的关于May的资料发给自己一份。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既然Emma不喜欢May，他就看看有没有什么空子可钻，让May的名字在候选监护人的名单上消失。 　　“我也想过这一点, 如果能找到Emma的其他亲人，这件事的可操作空间就会变大。”Hugh对于May还是很重视的，她的人生经历太丰富了，其中大部分还是和争抢经营有关，不管她之前的文化程度是不是低的只比文盲好一点, 这份经验阅历足够让人望而生畏了。“不过，这很难。” 　　于是, Issac知道, 这段时间Hugh没少花功夫研究Emma的家族树，她的生父似乎是个沦落成脱衣舞男的偷渡客，来自东欧某个国家，父系那边的关系已经全都断了, 不需要再考虑；她的母系，嗯, 有一个外祖母, 但目前他们正致力于剥夺她的监护权力。再去调查May的亲属关系，得到的也不多。 　　或者说，May的亲属虽然还有一二残存, 但他们全在监狱里待着呢。 　　“我都不敢说这是巧合还是蓄意。”Hugh叹息，“可如果有选择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的。” 　　“唔，乐观点，伙计。”Issac守在传真机前，一张一张的接收着待在另一个城市里的Hugh的传真，“Jully夫人不是发过一个断绝母女关系的声明吗？也许可以在那上面做做文章。” 　　“真的有那么容易就好了。”Hugh表示不乐观，“我怀疑这件事当初绝对有人在里面动手脚，你知道吗，当初Jully夫人做声明的时候根本没有成年，这份声明也没有什么法律意义。” 　　“但在May的离婚过程中，这份声明还是起了作用的。”Issac若有所思。 　　“当年觉得是有人在算计May，就连Jully夫人，也可能只是被人利用了。”Hugh同样心有戚戚，“不说别的，从我了解的情况上看，当初May对Jully夫人真的不错，在物质上从不吝啬，选择的学校每年的学费都是好几万，那可是在二十年前！在这种学校里待过，她后来是怎么看上一个一无所有还在她妈妈手下混日子的……” 　　“那是另一个故事了。”Issac一边听Hugh的抱怨，一边看已经传真过来的资料，“上面说，May之前还有过一个儿子……” 　　“哦……”Hugh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那个希望更加渺茫，我建议不要在那里浪费时间。” 　　“你查到什么了？”Issac做好了听坏消息的准备。 　　“我拜托了还在哈佛里上学的朋友，想让他们帮忙打探一下，不过也没报太大的希望，毕竟，这都是上世纪的旧事了。”Hugh说，“我一直不太理解那个年代，他们过得简直要比我们还要奔放自由……” 　　“重点！” 　　“OK！”Hugh深吸了一口气，“那哥们儿也是爱好推理的，他根据从我这里得到的少量的线索，从May最开始打工的那家餐厅查起。那里已经换了老板，不过幸运的是，他们一直没有变，就是May的姨妈一家因为意外离开口接手了餐厅的人，那里负责收银的老妇人虽然白发苍苍，但思维却很敏锐，也有一副好记性，对当年的八卦消息也记得很好。” 　　“八卦消息？”Issac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当然，无趣的真相会被时间掩埋，只有那些充满了离奇曲折的八卦消息才有这永恒的生命力。”Hugh为自己的哥们儿辩解，“当然，虽然传播的过程中可能会失真，但其中的基本元素应该是不变的。” 　　“你赢了。”Hugh的话太有道理，Issac无从反驳，“不过按你的说法，这八卦都传了半个多世纪了，你确定那没被妖魔化？” 　　“你可以听完了再做判断。”Hugh清了清嗓子，“那件事，嗯，很适合茶前饭后做消遣。” 　　故事开始的时间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一个是从异国而来进入哈佛求学的大学生，一个是刚从村落里走出来在世界知名大学的餐厅内做服务生的女孩，如果他们只是简单的恋爱，倒算不上什么大新闻，毕竟，没人规定交往对象只能是和他们同层次的人。这件事之所以让某些无聊的人注意到了，是因为故事主人公的年龄。 　　男方那时候才十四岁，而女方只比他大一岁。 　　“你确定这是大学情侣，而不是中学的？”Issac挑眉，“换个环境，说服力会大很多。” 　　“如果一切平淡无奇，怎么能称得上半个世纪依旧没有被遗忘的谈资呢。”Hugh那边很镇定，或者说，他已经惊讶完了，“不过这也是有好处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都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人，就算彼此两情相悦，成年的那一方也会被控告强奸。但我还是得说，意大利男人真是早熟的过分，风流基因简直刻在了骨子里。” 　　“不要地图炮啊，现在校园里的少女妈妈也不少，她们的男朋友可不是意大利人。”Issac提醒。 　　“呵呵。”Hugh才不管，“但我们现在说的是他们，他们很快就恋爱同居生子，看起来理智就像消失了一样。那里可是哈佛，你也知道他们的画风，高贵冷艳的不要不要的，再加上那个年代本来就很排外，意大利人并不是那么受欢迎，好不容易进入哈佛有机会改变他的出身成分，偏偏又自甘堕落的和一个文盲女孩待在一起，这简直是无药可救！” 　　“听上去，这是个反面教材？”Issac有些不确定的问。 　　“没错。”Hugh的声音带着一点幸灾乐祸，“哈佛嘛，那里出来的人哪一天跑到火星上去和外星人建交都不会有人感到奇怪，和这相比，亲眼见证一个人犯蠢才有趣。一个十三岁就获得了入学通知书的人，就算在现在，也是很稀奇的好吗？” 　　“……”Issac摇了摇头，“无聊。” 　　“你应该把这解读为围观者的痛惜，而事实证明，他们的观点没有错。”Hugh继续道，“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六岁，再加上一个小Baby，这样的三口之家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子我想你猜得到，哭闹，争吵，最后变成一出悲剧……” 　　“出什么事了？”Issac迅速的回忆了一下，“我记得资料上写的是May离开了那对父子……”怎么就变成悲剧了？ 　　“如果资料并不属实呢。”Hugh在知道的时候也惊讶了一下，毕竟，双方分手把孩子送人领养虽然也是分离但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悲剧就是另一回事了。“May和她的男友大吵了一架，然后赌气出走，恰巧那段时间她姨妈的餐厅因为管理不善发生了天然气爆炸事故，当时在店里的夫妻受了伤，为了筹集医药费，他们把餐厅兑了出去，May也消失了一段时间。就在那段时间里，有人说见到了救护车的出入，再然后，他们租的房子的邻居们就再也没听到过孩子的哭声了。那位少年大学生也很快搬离了那里，再也没有在那一片区域出现过。” 　　“知道May的男朋友的名字吗？”Issac还抱着一点希望。 　　“那个年代似乎有取代号的习惯，我只查到那个人叫KC，具体是哪个词的缩写就不确定了。”Hugh也感觉到很棘手，“我打算过段时间看一看能不能查一下校友录，但如果那个人退学了……” 　　“他为什么不直接叫KFC？”Issac揉了揉额角，“这条线交给我吧，如果Emma真的还有一个叔叔活着，只要他不是太差劲，我们就不需要May了。” 　　“那就交给你。”Hugh也很高兴有人替他分担一下，“我负责May那边，虽然不能有决定性作用，但多找几个岔子，法院在考虑监护人的时候也会自动减少May那边的筹码。” 　　“她手下还有妓院？”Issac想起了May的生意。 　　“当然，不过，在内华达，那里属于合法经营。但对做一个女孩的监护人来说，这的确是个劣势。”Hugh用原子笔点着桌子，“如果你那边没有进展，我要做的就是把这点劣势放大再放大。老实说，和May相比，Emma的经纪人靠谱负责多了。” 　　对于这一点，Issac表示赞同。经纪人虽然也是在Emma身上获取佣金，但这都是在合理范畴之内的，有了这份佣金，她对Emma的照顾明显超过了Jully夫人…… 　　Issac挂上电话，把已经传真过来的一沓资料整理好。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起身打算开灯。 　　时间不早了，不知道Emma什么时候会醒，Issac决定到时候要和Emma好好的聊一聊，他在怎么计划，这份计划的中心却是围绕着Emma的，他不能剥夺小姑娘的知情权。Emma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同样也需要得到尊重。 　　Issac心里这样盘算着，走到了门口，按下了那里的开关。 　　房间变得明亮起来，Issac一回头，就看见Emma站在卧室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 　　“Emma？你什么时候醒的？”Issac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打了声招呼。 　　“是真的吗？”Emma看上去完全呆住了。 　　“什么？”他和Hugh说了很多，一时间不确定Emma问的是什么。 　　“她还开了妓院？！”Emma的声音变得尖厉。 第78章 　　Emma简直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当她以为事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的时候，现实会告告诉她, 你还too young too simple。 　　Issac无力的扶额。 　　“在内华达, 那是合法的。”Issac只能这样干巴巴的解释。 　　“但你也认为我不适合跟着她。”Emma的思维此时格外的清晰，“而我，就算在还不知道的时候, 也不想跟着她。” 　　“所以我和Hugh在商量解决办法。”Issac把传真过来的那沓资料放到一边，虽然时机有些凑巧，但和Emma聊一聊她的想法也不错。“当时联络到May的时候我们都想的很好，没有母亲是不爱子女的，不管他们曾经犯过什么错。况且, 我真的不认为Jully夫人能做出让人绝不原谅她的过分事情。” 　　“那不是你和Hugh的错。”Emma没有迁怒Issac和Hugh给自己弄来一个大麻烦，“我还未成年, 就算不是你们, 警方也迟早会找到她，让她过来。但我真的不想和她生活在一起，我不愿意！” 　　她抬头正视着Issac，“你能帮我吗, Issac？” 　　“那正是我要做的。”Issac指了指那沓资料，“对了, 你有听Jully夫人提起过May吗？或者其他亲人也行。” 　　“没有。”Emma翻了几下May的资料, “我小时候只问过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我没有，爸爸去哪了这样的问题。” 　　“Jully夫人怎么说？”Issac问。 　　“她什么也没说。”Emma还能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小时候，她拥有的太少，一点一滴都记忆深刻，“只要我问，她就会抱着我哭。然后我就对她说，妈妈最爱我了，我才不要爸爸。然后妈妈就会开心了。” 　　“……”Issac觉得这对母女的角色颠倒了。 　　“所以，我觉得，妈妈的亲人一定伤害过她，所以她才从来没有提过。”Emma说，“如果我在她离世后又重新和那些人联系上，她一定会很失望。” 　　“这也是原因？”不管这个逻辑对不对，Issac是听出了Emma的决心。 　　“原因之一。”Emma点头，再次强调，“我真的不喜欢May，我有点怕她看我的眼神。” 　　Issac想到的却是另一点，“可如果我们找到了May当时留下的第一个儿子……你会接受吗？” 　　的确有父母因为对孩子照料不周而被夺去监护权，可当这种情况发生时，伤害往往已经造成了。Issac不想做亡羊补牢的那个，他喜欢的是未雨绸缪。 　　“如果他不是太坏。”Emma在刚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我愿意给他一笔钱，他收养我，但我不会和他住在一起。” 　　简而言之，这算是一种破财免灾。 　　“祈祷吧。”如果当年那个倒霉孩子真的还活着的话。 　　对于找到那个人，Emma比Issac还要积极。尤其是在知道Issac有时间可以亲自跑一趟的时候，她也提出了加入。 　　Issac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这是大人的事……” 　　“你要把我当做一个大人看待。”Emma说，“我现在只有自己了，你会帮我，我很感激，但是，Issac，我不能永远靠你。我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伤害。” 　　Issac叹了口气，同意了。 　　做一辈子傻白甜没什么不好，可如果没有依靠又有一笔让人眼热的财富的傻白甜，那只是一块让人觊觎的肥肉。 　　外力再多，也比不上自身的强大。 　　寻找当年May待过的餐厅不算难，像哈佛这样历史悠久世界知名的学校，一草一木都带着历史的韵味，传统和新朝结合的很好，绝不会有顾此失彼的遗憾。就连里面一家餐厅，也有着悠久的传承。 　　然后他们就见到了Hugh说的的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她很和善，看着Emma的时候还是这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免费送给她一份薯条。外面下着大雨，餐厅里的客人不多，Issac并没有多绕弯子，而是直接问了当年的事。 　　那位老妇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吞吞的看着Issac，“最近还有一个人也问了我同样的事，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是我。”Emma小声说，“我的妈妈不在了，我想要找到其他亲人。” 　　惹人怜爱的小姑娘总是能让人的心柔软下来，老妇人也不例外，“过去太久了，我还记得我和那对小情侣曾经有过交集，但真正记得的，也只是几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片段。” 　　“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看好那一对吗？”老妇人摇了摇头，“他们真的不相配，Mary天真、幼稚，只有一张漂亮脸蛋。而KC，他是公认的天才，就算有人不喜欢他，也不会在这一点上否定抹黑。而Mary？你们觉得文盲女孩真的只是一个蔑称吗？不，这是事实。” 　　“她露怯过？”Issac问。 　　“没错。”老妇人笑了，“KC在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还是很兴奋的，那些和他熟悉的人都知道他都快把早就背下来的词典翻烂了，只为了给孩子找一个合适的足以匹配的名字。但孩子的命名权不知道怎么还是到了Mary手里，结果，这让KC成了一个笑话。” 　　“那个女人给孩子取名叫Kevin，可在拼写的时候，却成了Kiven。”老妇人叹了口气，“这可不是那些稀奇古怪的怪名字，可她连这种最常见的普通名字都能拼错，别的还能指望什么呢？” 　　Issac：“……” 　　真巧，他正好认识一个名字拼写看上去像是错误的人。 　　“KC……”Issac皱眉，还是忍不住问，“能告诉我KC的全名吗？” 　　“我记不得了。”老妇人最后遗憾的说。 　　在道谢离开后，Issac的表情一直很凝重。他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可这可能吗？ 　　KC——Kyle Costa，当然，这是他祖父的名字，可是，他可从来不知道祖父有在哈佛求学的经历。要知道，在很久以前，那位老先生已经在Issac心里打上了#一生狂放不羁爱自由#的标签，完全没有一点名校气质。 　　可是，Kiven这个名字又怎么解释？ 　　Issac从来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是的，大多数的人都会拼写成Kevin，那又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上名字拼写的乱七八糟的人大有人在，那些不同语系的名字用字母拼写后不也是很奇怪吗？ 　　在日本名字音译英文化以后，Issac真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让Issac认真的是，他算了下时间，当初那个孩子出生的时间居然真的能和Kiven的生日对的上。 　　这简直是一场神展开。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Issac牵着Emma走在校园路上，微冷的空气让他精神了很多。 　　“我们去查查校友录吧，希望当年留下的联系方式还在。”Issac这样对Emma说。 　　“你想到了什么吗？”Emma早就发现了Issac的异样。 　　“如果事情真的像我想到的那样，你就不需要担心会被May带走了。”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树叶上凝结的水珠被吹落，刚好淋到了走在树荫下的两个人。 　　Emma被Issac带着快跑几步，避开了树荫的范围。尽管如此，他们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了深色的原点。 　　可Emma一点都不在乎！ 　　“真的吗？”她看着Emma，之前的故作冷静消失不见，带上了一点快活。在得到Issac点头的回复后，她脸上消失很久的梨涡再次出现，“那还等什么呢？我们快走！” 　　这下变成Emma拉着Issac跑了，同样，没跑几步，Emma忽然想起来，自己根本不认识路。 　　“Issac，你知道该去哪查校友录吗？”她充满信赖的看着Issac。 　　“当然。”Issac用另一只手弹了弹她的小脑瓜，对哈佛他不算陌生，至少，他知道该去哪里找什么人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过，虽然知道目的地，Issac却没有觉得能一下子达成目的。就算哈佛历史悠久，但想一下子找出五十多年前的资料，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可出乎他的意料，当他说出KC这个缩写的时候，面对的的确是资料管理员的一脸茫然，可当他说出Kyle Costa的名字时，那个人却是一脸的恍然大悟。 　　“是他！”管理员像是才意识到Issac的姓氏一样，“你也是一个Costa，Captain是你的长辈吗？” 　　“我只知道他喜欢开着船在大洋上飘荡，号称沉船探险家。”Issac不动声色的说。 　　“事实上，Captain还是一个出色的历史学家，他曾经捐给学校一艘从海底打捞上来的沉船，那对研究大航海时代的那段历史有意义极了。”管理员一下子变得热情洋溢，“也多亏了那艘沉船，让我的毕业论文顺利通过了。” 　　“那一定是因为你本身能力出众。”Issac恭维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恭维恰到好处，接下来的事情顺利极了。 　　Kyle Costa的求学经历就算是放到现在也足够让Issac仰望了，从他十三岁入学，到他二十三岁离开，他刷满了三个博士学位和五个学士学位。五年后，他重回哈佛，开始学习哲学，等他拿到硕士学位后，又跑去了神学院，结果半年后辍学离开。八年后，他又回到了校园，这次攻略的是考古学…… 　　如果不是档案上附带的照片，Issac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真的是他的祖父。 　　您老人家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把画风扭曲到现在的狂放不羁爱自由上啊？！ 第79章 　　如果只看这份求学档案, Issac会单纯的认为这份档案的主人和Reid是一挂。然而事实是，档案的主人他再熟悉不过, 不仅和Reid画风完全相反, 在Costa家里也是独树一帜。 　　当时Issac是用Kyle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从小备受宠爱才变成如今放浪不羁的个性，可如今…… 　　Issac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成长过程中收到了什么打击，得了心理创伤。 　　Emma一直很沉默, 从她听到了Kyle的姓氏之后。 　　“我想，我们需要去做一份DNA测试。”最后，Issac这样对Emma说。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Emma看着Issac，“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之间还有血缘关系。” 　　“就把这当做是上帝的旨意吧, 只是我们发现的晚了一点。”Issac拍了拍她的头，让她不要多想。 　　“只要我们两个人的基因就可以了吗？”研究所里, Emma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是说，我们的血缘关系大概……也不是那么近？” 　　Issac明白Emma的担心，从血缘关系上看，Kiven和Jully夫人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然后他们又各自成家，生下的孩子血缘关系又稀薄了一层。但是, “不要小看当前的科学发展水平, DNA鉴定可不只是用在血缘鉴定上，如果他们愿意，他们甚至可以从基因里挖掘出连本人都不知道的信息。” 　　“真的吗？”Emma有了一点兴趣。 　　“当然。”一个女研究员早就发现了Emma的身份, 但出于职业道德，她克制住了想要一个签名的冲动。此时听到Emma似乎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才从容不迫的搭话，“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这里有一些宣传手册和光盘，可以送给你。” 　　“这么多？”Emma看着研究员拿过来的被很细心的装在袋子里的宣传资料，有些惊讶。 　　“我们定期会面向中小学生组织一些参观活动，如果有学生对这方面产生了兴趣，想要了解更多，就可以免费领取一份资料。”研究员不以为意，“这里面只是一些最基础的科普，用来培养学生们的兴趣。” 　　“我会仔细看的。”Emma认真的承诺。 　　研究员的心都被Emma的那个小小的笑容暖化了。 　　Emma显然是一个遵守诺言的好孩子，那些宣传资料上的科普内容也很有趣，配图、插画都很容易勾起人的阅读兴趣，上面虽然对血缘鉴定描述不多，但在其他方面的研究成果显然也给了Emma极大的信心。 　　“Issac，研究所的人真的能连人的祖先居住地都可以追溯吗？”Emma看着Issac，“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你看，这里是参加这项测试的人，他们来自世界各地，有着不同的信仰爱好，也有不同的宗教禁忌，可是，最后得出的结果却和他们以往的认知完全不同！” 　　对日耳曼民族深恶痛绝的犹太人最后居然有十分之一的日耳曼血统，向来鄙视高卢雄鸡的大不列颠人也有法国血统，歧视黑人的白种人最后居然被检测出了黑人血统……这简直像是一处荒诞剧，可在搭配着一组组一看上去就很有说服力的数据之后，居然很让人信服了。 　　“这就是科学的无限可能。”尽管这样说，Issac还是不能理解，那些数据到底依据的是什么。“可惜，我注定成不了什么科学家。” 　　“It's Amazing！”Emma像是从这份技术上找到了无数信心，尽管检测结果还没有出来，第二天，她还是向Issac询问了关于Kyle的事。 　　这个本来在意料之内的问题让Issac难得的感觉到了一份为难，他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了实话，Emma又该怀疑这个选择是不是靠谱了。 　　“不能说吗？”Emma问。 　　“我在想要说什么。”Issac皱眉，“我和Kyle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 　　Issac关于Kyle最早的记忆，是在他出生后不久。尽管那时候他除了吃喝睡，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面无表情的思考人生，完全没有普通婴儿该有的哭闹。Daisy和Kiven虽然是新手父母，但为了迎接Issac的到来还是做了不少功课，自然发现了Issac的不对劲，可医生说没有问题，他们也只能惴惴不安的安慰自己一切正常。 　　然后Kyle就来了。 　　他对新手爸妈的担忧毫不在意，在勉为其难的抱了Issac一会儿，发现他完全没有哭闹的样子，那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让Issac至今还记忆深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初次的顺利接触，后来Kyle虽然没出现过几次，但给Issac准备礼物的时候还是毫不手软。 　　“我和Kyle的相处就像哥们儿一样，和普通祖孙的相处方式不太一样。”Issac说，“如果你想知道哪方面，可以直接问我。” 　　“唔，他……结婚了吗？”Emma想了想，问道。 　　“从来没有，他只交女朋友。”甚至换女友的速度也不差，在Issac以为他女友还叫Susan的时候，他会告诉Issac，Susan已经是他的前前女友了。因为这份尴尬，Issac早就习惯了如果Kyle不特意介绍的话，一律管他身边的女友叫Grandmother。 　　“那他和May……他会介意我……” 　　“放轻松。”Issac说，“等检测结果出来，我会把这件事告诉Kiven，他知道该怎么解决。” 　　“他能应付的了May？”Emma这才想起来，如果他们接受了自己，那么和May扯上关系同样是不可避免的。May虽然还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但留下的心理阴影却没那么容易消失。 　　“安心，这不是问题。”如果May不再独有Emma的监护人，Issac并不把她放在眼里。至于Kiven怎么想…… 　　Issac就不信，Kiven虽然从来没有提过，但心里就真的对自己的生母一点都不好奇。至于他会不会和May相认然后再弄出一场狗血剧来，Issac表示毫不担心，因为职业的关系，Kiven是一个过分冷静的人，他和Kyle的关系只维持了一个面子情，更别提那个从小就遗弃了他的May。 　　远在华府的Kiven打了个喷嚏，手一抖，本来修剪花叶的剪刀直接减掉了花枝。他摇了摇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花枝，上面的花苞还带着水珠，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他索性又剪了几支，然后拿进屋找了个花瓶插了进去。 　　“Issac回来了？”从厨房里端着早餐出来的Daisy看着花瓶里的鲜花，忍不住问道。 　　没办法，和喜欢打理草木却更喜欢它们在土地上自由开放的Kiven不同，Issac从来都是那个辣手摧花的，用Kiven种的花去讨好Daisy，这种事他最喜欢干了。 　　“不是他。”Kiven摇头，“是我不小心剪断了花枝。” 　　“Issac这次又跑到哪去了，这么久没有回来。”Daisy忍不住抱怨。 　　“你可以给他打一个电话。”Kiven拉开椅子坐下，然后打开电视机，转到晨间新闻。 　　“我可不想听他用五分钟的时间来阐述我是多么的爱他。”Daisy做了一个头痛的表情，“Issac的性格到底像谁？我娘家那边可没有那么擅长甜言蜜语的人。” 　　Kiven假装注意力全在电视上，没有听见Daisy的抱怨。 　　没办法，每次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都有些心虚，虽然Issac的性格和他南辕北辙，但那种天生似的能把父母哄得甜甜蜜蜜的本事，实在是像极了Kyle。好在Issac身上还遗传了自己的务实，才没有成长为一个混蛋。 　　这是Kiven最引以为傲的一点，只有合格的父亲才会养出优秀的儿子，而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祖父的功劳。至于自己那个从来没有靠谱过的父亲，Kiven简直不想想起。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在自己和Daisy为Issac的不合群发愁，怀疑他患上了自闭症的时候，Kyle那个为老不尊的家伙还笑嘻嘻的说这样才是好孩子，不会闹的让他的父亲有了杀人或自杀的冲动。 　　这里面具体指代谁，Kiven简直不想去想。 　　在播报了一天的天气状况，并给出了出行建议以后，电视画面一转，开始播报新闻。 　　Kiven本来只是随便听听，可画面中出现了他熟悉的身影。 　　“哦，是Spencer。”Daisy有些惊讶，“他现在在巴尔的摩？” 　　这件事显而易见，电视里，Reid和JJ正在对媒体解惑，虽然避重就轻没有透露信息，Kiven还是从中还原了事实—— 　　在今天更早的时候，一份匿名举报被送到了电视台。 　　举报人声称是一位不忍心看到真相被埋葬、罪恶横行的普通人，所以，他要揭露巴尔的摩警方和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病院间的罪恶交易，以及那个已经被杀人灭口的帮凶和证人。 　　他指出，这双方之所以勾结践踏律法，是因为这后面有着非常紧密的利益链条，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就是要保护一个人，一个真正的凶手。那个人有着很高的社会地位，出入上流场所，掌握着每一个人不可见人的小秘密，只要这个人还是逍遥法外，巴尔的摩的天空就将永远被迷雾遮掩。 第80章 　　一周后, Kiven收到了一份来自Issac的大惊喜，或者该说是惊吓？谁知道呢, 反正Issac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也没在Kiven脸上发现一点表情波动。 　　Emma坐在Issac身边，虽然很想放松，但还是忍不住紧张。 　　想要用一笔钱暂时找一个监护人和真心想要融入一家家庭完全是两回事, 只要在意了，总会有那么一点患得患失。 　　Kiven和Daisy很镇定，在前一天晚上，Issac就打电话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等Issac带着Emma上门的时候, Kiven还是一家之主的样子，而Daisy皱着眉, 把她在发现老爹重男轻女后丢掉的少女心又捡回来当做参考, 总觉弄出了她觉得小女孩会喜欢的氛围。 　　不管怎么样，他们摆出了重视的态度，这让Emma感觉很好。 　　“所以，问题在于监护权？”Kiven安静而快速的浏览了一遍May的资料, 好像他和她之间毫无关系，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 “她的确不会是一个好的监护人。” 　　Kiven很冷静, 事实上，在昨晚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Daisy还在担心他的情绪, 可这有什么担心的呢？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除了不可剔除的血缘关系，他们根本就是陌生人。 　　“所以？”Issac挑眉。 　　Kiven看向Emma，伸出了手，“你可以叫我Uncle，欢迎回家。” 　　Emma看了一眼Issac，得到他鼓励的眼神，然后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把手伸了过去。 　　“哇哦，一次伟大的握手，我要把这个画面传承下去。”Issac开着手机上的摄像功能，“你们觉得用什么配乐好？” 　　“你安静一点最好。”Daisy一点都不客气。 　　“喜新厌旧也太快了吧。”Issac呲牙。 　　“如果你可以穿上蓬蓬裙打扮的像个洋娃娃，我也会更喜欢你的。”Daisy搂过Emma，“Issac告诉我们的太晚了，连你的房间都没有收拾好。不过这不是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房间，我们可以先选定风格，然后一起布置……不过我们要先去买衣服，这方面绝不要听男人的建议，他们一件T恤就能度过春夏秋！” 　　“Daisy当年为什么没有继续生个女孩？”看着Daisy带着Emma准备出去购物，简直不敢相信，要知道，这种行为一直被她划分到了浪费时间的范畴内，而她现在主动带着Emma去浪费时间了。 　　“她本来就很喜欢Emma的歌声，如今成为了一家人，她当然很高兴。”Kiven不以为意。 　　“那你呢？”Issac皱了皱鼻子，“我还以为要花一些功夫呢。” 　　“但你不觉得我会拒绝。”Kiven头也没抬，他从Issac准备的那沓资料里抽出几张另放在一边。 　　“因为我知道你和妈妈都是好人，一定不忍心看到一个小女孩落入魔爪。”Issac笑的特别讨好。 　　“既然事情的结果已经注定，为什么不先摆出一个欢迎的姿态，有一个好的开始呢。”Kiven不是一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优柔寡断的人，“容我提醒一下，那个被你称作魔爪的人，从血缘关系上论，是你的祖母。” 　　“你打算认她？”Issac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当然不。”Kiven不赞同的看了Issac一眼。 　　“那如果她想认你呢？”老实说，Issac觉得，Kiven还是很有本钱的，“如果要领养Emma的话，很难绕过她，在我们主动把她找过来以后。这样的话，你和她的关系恐怕就不再是秘密了。” 　　“如果她乐意先和我讨论一下遗弃罪，那么我无所谓。”Kiven依然很淡定，“或者，你可以去把Kyle挖出来，让他解决。” 　　“哇哦。” 　　“倒是你，你好像很不喜欢她，为什么？”Kiven自己是因为历史原因，只有Issac，Kiven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喜欢那种皆大欢喜结局的，现在的态度倒是有点奇怪。 　　“她对女儿的逝世毫不伤心，甚至给我一种‘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的感觉。”推彼至己，Issac不觉得她对Kiven的感情会有多好，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女儿都是这种态度，Kiven只会更差。“而且，就在她女儿的尸体边上，她还试图和我调情。” 　　当时的感觉就很不妥，结果在知道这层血缘关系以后，简直了…… 　　Kiven的脸黑了。 　　Kiven从小受到的教育可不包括华国的子不嫌母丑，他是被祖父带大的，本身的存在就代表了Kyle这个做父亲的不负责任，祖父对他很好，但见到Kyle的时候还是总是忍不住教训他，这不是针对Kiven，但那些话在Kiven的心里已经是根深蒂固了。 　　做一个好父母完全不一样的人，是Kiven从小就有的愿望，当然，他也成功了，知道Kyle和Kiven关系的人都不敢相信他们是父子，都笑称Costa家的基因发生了突变。 　　Kiven对这个状况很满意，虽然Kyle的基因还是强大到影响了Issac的地步，可是，在责任心这方面，Issac还是像自己这个父亲的。 　　“我查了领养程序，尽快完成吧。”Kiven绝不容忍一个在他们还不知道彼此关系时就很喜欢的小女孩被影响成和May一样的女人。 　　“知道了，我会联系Emma的经纪人，这方面她可以帮忙。”反正那个经纪人似乎对May也是神烦，在自己暗示她可以为Emma找到另一个监护人而她不必和May打交道的时候，她声音里的感激可不是假的。 　　“那再好不过。”Kiven点头，并不觉得这件事会起什么波折。 　　Hugh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过来的。 　　“Jully夫人的尸体可以领走安葬了。”Hugh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一上来，就丢给Issac一个大消息。 　　“案子破了？”Issac皱眉，这段时间，他对巴尔的摩那边的事并没有多加关注，也没再和BAU联系，就怕最后在取证审判的时候被揪住让人撬出一条生路来。再加上他一直带着Emma散心，等待检测结果，倒是把那边的事忽略了。 　　“是的。”Hugh压低了声音，“你知道是谁吗？你一定猜不到！天啊，居然是Dr.Lecter！” 　　“他们真的抓到他了？”Issac忍不住站起来，“证据确凿？” 　　“天啊，你一直没有看新闻吗？”Hugh倒是一副比Issac还要震惊的样子。 　　“如果我想知道，我会得到第一手消息。”Issac逞强的回了一句。 　　“好吧，无所不知先生。”Hugh打了个哈欠，“加油，我得睡一会儿了，这些天简直心力憔悴。” 　　“辛苦了。”Issac是知道他为了什么忙的。 　　“我可是拿了薪水报酬的。”Hugh特别傲娇的回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什么案子？”Kiven有些好奇。 　　“是Jully夫人，凶手终于抓到了。”Issac打开电视，转着频道开始搜索新闻。 　　“她是在巴尔的摩出的事，难道前几天新闻里大肆报道的那个被多方保护的凶手就是杀害她的凶手？”Kiven很快就联想到了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新闻，“BAU负责这个案子？我在电视上看到了Spencer。” 　　“你知道？”Issac终于停下了手里的遥控器。 　　“我看的时候，只是有新闻报道，说收到了一封举报信。”Kiven知道的并不多，但也要看和谁比。 　　“举报信？”Issac对这不知道是谁画的神来一笔感到疑惑，“我去问问Reid。” 　　“我在飞机上。”Reid接起电话的时候这样说，“案子破了，我们正在返回匡提科。” 　　“我去找你们。”Issac立刻说。 　　“好，待会儿见。”Reid也没有拒绝。关于这个案子，组里的每个人都被染上了一层厚厚的负能量，就连他自己，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这时候，他的确是想见一见Issac的。 　　Reid挂断了电话，机舱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大家都在假装闭目养神，连最勤奋、总是利用这点时间写报告的Hotch都没有像往常那样工作。 　　下飞机的时候，时间还很早，和以往十几小时的飞行时间相比，这次短途对人的影响微乎其微，可是，他们看起来还不如深夜返回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的时候精神呢。 　　“JJ怎么了？”然而，BAU的几位也是非常擅长调节情绪的，等大家回到办公室，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外来的压力逐渐退去，也有了关心别人的心思。就好比现在，Morgan手里捧着咖啡，在茶水间里和Emily八卦。“她看上去真的非常低落。” 　　“我不好说。”Emily低着头，“也许是她终于有了决定。” 　　早在几月前，国防部就一直试图挖角JJ，然而JJ并不愿意离开，那一边却依然锲而不舍。这一次…… 　　Emily和Morgan对视一眼，便知道他们有了相同的结论。 第81章 　　Morgan的心情不大好, 所以他一口干掉被子里的咖啡，然后凑到了Reid身边。 　　“那小子什么时候来？”在飞机上, Reid打电话的声音虽然很小声, 可Morgan就坐在他对面，只是闭目养神，又没有真的睡着, 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应该还在路上。”Reid说，“有什么事吗？” 　　“唔。”Morgan摸了摸下巴，“只是忽然想起来，我还承诺过要指导他格斗术，现在不是正好有时间吗？” 　　Reid摇了摇头, “你真执着。” 　　Morgan错把Reid的表情当做了无可奈何，没有察觉到更深的含义, 毕竟, 他自己也承认，自己虽然是出于好心，但这里面也是有一点小私心的。不过，既然最终目的是为了提高Issac的身手, 这点儿过程上的小瑕疵就不要在意了。 　　Reid看着Morgan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算了, 惊喜这种事还是让Morgan自己去发现好了。 　　于是, 在Issac到了匡提科还没来得及打听事情经过的时候，就被Morgan用手臂勾着脖子带去了格斗室。 　　“需要这么迫不及待吗？”在察觉了要去的地方之后，Issac没有反抗, 直到到了地方才把Morgan的手臂甩开。 　　Morgan哼笑两声，“这个世界太危险了，你需要自保的手段。” 　　Issac也没含糊，直接换好了格斗服，“这句话没有错，但我必须提醒你，我早就不是曾经那个被你打的没有还手之力的人了。” 　　“耍嘴皮子可没用。”Morgan把腰带系好，“我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Morgan才没把Issac的提醒放在心上，只当这是开打前的垃圾话，所以他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我只希望到时候你别哭鼻子。” 　　对此，Issac只“呵呵”了两声。 　　Morgan觉得这小子越来越会虚张声势了，然后，他就被打中了。 　　他之前和Issac交手，不是没有被打中过，但显然，那种打中毫无章法，造成不了什么伤害，而这一次，却是直接有效，放到比赛里可以直接得分的那一种。 　　Morgan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很快，这种预感成真了。 　　“你输了。”Issac把Morgan压倒在地，得意洋洋的宣告。 　　Morgan提着的一口气顿时松了，不在试图反抗，“你赢了。”等Issac从他身上爬起来的时候，他才又懒洋洋的补充了一句，“不过也只有这一次。” 　　“如果这会让你感到心理安慰的话，我会大发慈悲的赞同的。”Issac才不管Morgan的嘴硬，他只尊重事实。 　　Morgan叹了口气，失策了，不应该觉得自己水平足以虐菜就放松警惕的，这小子一定私下里找人加练了。 　　等Issac换好衣服走进BAU的办公区的时候，心情好的谁都能看出来。 　　“赢了？”Reid敲了敲档案，问道。 　　“SO EASY！”Issac半点不谦虚。 　　走在Issac后面的Morgan只能做了个鬼脸，表达自己的不屑。 　　开了一会儿玩笑，几个人离开了公共办公区域，走进会议室。Issac立刻把赢了Morgan这件事抛到脑后，日后时间还长，这种胜利绝不会少，目前，他最关心的还是巴尔的摩的事。 　　“那封举报信是怎么回事？”那是Issac觉得最蹊跷的地方。“知道是谁写的吗？” 　　Reid点头，“虽然是匿名举报，也只发给了媒体，但Garcia还是找到了那个人。事实上，我们也见过他。” 　　“是谁？”Issac没有玩猜猜猜的游戏，直接问道。 　　“George Josh。”Reid说出一个名字，在发现Issac的眼神略迷茫的时候，补充道，“就是在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病院里，和你说话的那个人，你们后来不是还聊了一会儿吗。” 　　“原来是他。”然而这个答案并没有让Issac感到满意，他想起来，这个人和Ivan有关系，这让他心有疑虑。“那份举报里的内容，是真的吗？” 　　“切实的证据并没有，但写的很有煽动力。”Reid把一份复印件递到Issac面前，“其中Warren的死被大做文章，成为了最关键的一环。媒体确认了Warren的确是在警方的眼皮下在精神病院里遇害的……” 　　“然后他们就自动认为举报信里的内容都是真的。”Morgan想到这里还是有些不爽，这封信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固然，在敏体的引导下，警方和院方都受到了质疑，可这不意味着BAU就没有受到影响。最后还是JJ利用媒体关系，才没让BAU失去信任。 　　“George Josh说了他这么做的目的吗？”Issac压根不信举报信里大义凛然的措辞。 　　“争权夺势，永恒不变的只有利益。”Emily说，“虽然他一开始并不承认，但他也只是一个主治医生。” 　　在过了最开始的嘴硬那段时间后，George Josh还是没有顶住压力，说了他真正的目的。院长一手遮天，其他人除了投靠他以后没有别的出路。所以，在发现院长手段不那么干净以后，他决定铤而走险。 　　“他说他偷听到了院长和Dr.Lecter的暗中交易，只是他们的话说的没有很明白，直到事情发生后，他才反应过来。他提供不出半点证据，一切推断都建立在他偷听的基础上。然后我给他讲了一下法律。”Morgan表现出了和外表不同的一面，这个踹门大哥身上还有一个法学博士的学位，“然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猜那是很关键的一点。”Issac很配合的捧场。 　　Morgan得意的露出一个笑容，“是的，他说，院长有一瓶一直珍藏没有喝的酒，是Dr.Lecter送给他的，据说使用动物血液酿成的，非常珍贵。” 　　“……”Issac的表情有些深沉。 　　现在这个世道，连酒都不安全了吗？ 　　“我们拿到了那瓶酒，在实验室里化验过后，在里面发现了人体细胞。”Morgan想到这的时候也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继续说道，“而后又进行了DNA检测，确认了细胞主人的身份。” 　　“人血？”Issac眉毛皱的死紧。 　　“当然，那些人的食谱，我以为你早就猜到了呢。”话虽然这么说，但在结果真的出来之前，BAU的几位其实也是持怀疑态度的，只有Reid仍然坚持不懈的为他们科普，把用血酿酒的历史都翻了出来。 　　“你一定猜不到那血的主人是谁。”Reid说，“是Jully夫人。” 　　“这不可能！”Issac直觉否认。 　　“这的确不可能，所以我们又仔细的检查了那个酒瓶，也看了法医室的录像。然后在酒瓶的木塞上发现了针孔，而法医室那边的监控早就坏了，没有找到什么线索。”Reid说，“我们便把这当成了争权夺利的阴谋陷害，结果，实验室那边又有了新结果，他们又发现了另一个人的DNA，极少量，但还是被发现了。这份DNA的主人属于Lass Miriam。” 　　“Miriam好像是Jack Crawford的那个失踪了的实习生？”Issac回忆，“有好几年了吧，听说在失踪两年之后，她的断手被Jack Crawford发现了。” 　　“就是她。”Emily的表情带着不忍，“那份酒是Dr.Lecter自己酿造的，这说明他有一个用来安放酒桶的地方，我们找到了那里，也在那里发现了Miriam的尸体，还有小半桶用葡萄酒桶装着的啤酒，原材料，你知道的。” 　　“我恨你！Emily。”Issac无力的呻吟一声，在他的家里，冰箱里有一半的空间都是装的啤酒，这让他以后开啤酒的时候怎么办。他当然知道丧心病狂的人只有那么一个，可是，他会联想啊！ 　　在被逼吃素的时候，Issac并不怎么焦虑，因为他知道自己总有一条退路——在蒙大拿，他的外祖父那里，可是有整整一个牧场的无污染可以保证各个环节的肉——只要他想，放心肉还是能吃到的。可现在？ 　　他去学习酿酒还来得及吗？ 　　“我猜Crawford一定很吃惊，很愤怒。”一想到自己很可能再一次的被迫点亮某个技能点，Issac索性摇了摇头，把注意力放到正事上。 　　“没错，但这对现实并没有用处。”Morgan心有戚戚，“早在结果出来之前，Dr.Lecter就不知所踪了。他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去找了一个帮手。” 　　“Will Graham？”Issac猜，“只有他能力非凡，而且有和Dr.Lecter打交道的经验。不过，不说他还在手术后的恢复期，单单想让他得到自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事在人为。Strauss也出了一份力，不过也不是完全的自由，Graham的脚腕上带着一个有着定位系统的脚环，那是最新产品，只要脚环的主人离开了限定范围，脚环就会像警方发送信号，并且释放出足以让人晕厥的电量。”Morgan说，“也就这一次，让我觉得Strauss也有一点可爱之处。” 　　要知道，这位上司平时可没少被他们腹诽。 　　“你们回来了，所以，我猜，Dr.Lecter最后还是被抓到了？”Issac衷心的祈祷着。 　　“没错，Jack Crawford找到了一个好帮手。”想起这件事，Morgan的感觉很复杂。早在之前，当时检验结果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他们以为对Dr.Lecter的监视已经足够周密了，虽然没有直接逮捕，可也是二十四小时监视从不间断。然而，当化验结果出来，警方和FBI的人一起冲进他的诊所想要逮捕他的时候，却发现那里早就人去楼空，负责监视的人甚至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们调了各处监控，机场，汽车站，任何可能离开的路径都被他们查了个遍，可Dr.Lecter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当时还有人说他是地狱中的魔鬼在人间的化身，人类是不可能找到他的痕迹的。结果，这个被警方暗诽不可能被找到的人，被Will找到了。 　　当时的情况有些复杂，因为Jack Crawford的信任，Will Graham有了自由行动的权利，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他的脚环发回信号显示他离开了被指定的活动范围，Jack Crawford亲自带队赶到了信号定位的地方，然后就发现了抱在一起滚下山坡的两个人。 　　两个人都是昏迷状态，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是被电晕的。 第82章 　　“所以, 他现在被抓到了？”Issac再一次确认。 　　“没错，所以你不用再担心。”Morgan透露了一点内部消息, “巴尔的摩警方内部的确有蛀虫, 不过这一次，警局内部高层也有了大变动。就算是为了他们刚刚得到的地位，那边只会更加的周密严格。” 　　“那所精神病院呢？”Issac问, “在酒里做假证据的那个？” 　　“虽然我们都猜他是为了扳倒院长而做的手脚，但是，证据不足。”Morgan叹了口气，“精神病院里的高层也不是那么清白，George Josh这一次的表现又格外好, 提供了不少院长的违法证据，再加上他的资历也够了, 所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新院长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一手遮天的那只手又换了主人？”Issac还是觉得那个人忽然跳出来有些突兀。 　　“别这么悲观，虽然他也会耍手段，但这不代表他是个坏医生。”Emily的心可比Issac阳光多了, “在知道原来的那个院长做了什么之后，你会理解他的。” 　　“但愿吧。”Issac不打算再理一个和自己不可能产生交集的人, “Dr.Lecter被捕, 他交代Jully夫人的事了吗？还有他招待Emma的三明治……”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Emily才说道，“他承认杀害了Jully夫人, 地点就在你曾经感觉不对的那个小房间。但是，他也说，夹在三明治里的的确是牛脑髓。” 　　“购物单上……” 　　“没错，购物单上并没有，但他说，这是因为他是老客户，所以商家在送货的时候偶尔会给他一些赠品，不计入购物单上的那种。”Emily说的很快。 　　这是个Issac完全没有想到的答案，他扫了一圈在座的人的表情，“你们相信？” 　　“不然呢？”Morgan难得露出一个苦笑。 　　Issac叹了口气，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如今Dr.Lecter身上已经背负了无可辩驳的罪名，他大可不必担心他会有翻身的机会，那么其中一切无关紧要瞒下来的利大于弊的小动作，的确不必追究。 　　“那再好不过了。”Issac十指交叉，算是认可，虽然他还是不明白Dr.Lecter这么做的动机，但是，如果他愿意让这件事消弭不见，自己自然乐见其成。 　　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JJ走了进来。 　　“Issac，你知道Emma Jully的下落吗？”JJ问。 　　“嗯？”Issac不明所以。 　　“是May，她说自己找不到Emma，一直联系我，不停的追问。”JJ之前还应付了过去，但随着案子被破消息的传开，May那边像是忽然急迫了起来，这一次来电更是咄咄逼人，甚至威胁说再不把Emma叫出来，她就要联络媒体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联系你？” 　　“没错。”JJ说，“她大概是通过警方知道Emma先前离开洛杉矶去了巴尔的摩，然后认定了Emma这段时间没有和她联络是因为我们。” 　　“什么逻辑？”Issac皱眉。Emma当然没有失联，Issac甚至担当了那个联络人，和她的经纪人还有Hugh一直有联络。当然，越过May也算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没想到效果这么好，May果然没有得到半点风声，居然把主意打到了BAU身上。 　　“逻辑就是Emma的利益相关人都对她隐瞒Emma的消息，而她恰巧知道了Emma的歌手身份。”JJ笑的有些无奈，这些都是她在通话的时候推测出来的，“Issac，你找到Emma的其他亲人了吗？” 　　Issac点头，发现其他几个人也很关注这个问题，便没有隐瞒，“Kiven决定收养Emma，不用再担心May了。” 　　“Kiven？”Reid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发展，“他的确很有优势，但May有血缘关系……” 　　“我和Emma还有血缘关系呢。”Issac的话刚出口，意料之内的收获了一室的目瞪口呆。 　　“当年May的第一个孩子是……Kiven？”Reid立刻反应了过来。 　　“世界真奇妙，哈？”Issac说，“等把Jully夫人下葬后，家里会举办一个Party欢迎Emma的加入，有时间的话欢迎参加。”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要是没时间，一定也要给Reid放假。” 　　Reid的小声保证“我会请假的”的声音被一声声恭喜盖了过去。 　　“把May的号码给我，我会和她说清楚，不会让她继续来骚扰你了。”Issac对JJ说。 　　JJ很快从手机里调出一串号码，她看上去没有Issac那么乐观，“我感觉她并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 　　“管她呢，实在不行还有我爸爸呢，他可没有我好说话。”Issac这一点倒是没有说笑，他能感觉的出来，在Kiven说遗弃罪的时候，是有那么一丝跃跃欲试的。 　　JJ露出一个笑容，“那么，祝你一次性的说服她。” 　　“但愿吧。”Issac挥了挥手，目送JJ离开。当门被关上的时候，他扭头问Reid，“是我的错觉吗？JJ看上去似乎心事重重。” 　　Reid也惆怅了，“我觉得我们要失去JJ了。” 　　Issac一愣，然后想了一下，“JJ要去国防部了？” 　　这下，轮到Issac被其他人惊讶的看着了，“你怎么知道？Kid告诉你的？”而后还有Reid的否认，“不，我没有。”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大预言术。”Issac不以为意，“虽然JJ离开很可惜，但国防部是个不错的去处。” 　　“你又知道了？” 　　“当然，虽然我没去过国防部，但我待过DIA，早九晚五，很适合照顾家里。”Issac特别客观的评论，“不过你们也不用太难过，她还会回来的。” 　　“呵呵。”这是Morgan的反应。 　　“我尊重她的每一个选择。”Emily看上去接受良好。 　　只有Reid，特别善良的站在了Issac那一边，“我相信你。” 　　好吧，这一瞬间，Issac知道了，最靠得住的永远是家养的。他开始用眼神驱逐无关人士，提示他们电灯泡可耻。 　　Emily丢下一个暧昧的眼神，“哦，我什么都不知道，这里可是BAU的会议室，除了分析案件，什么都不可能发生。” 　　要不是刚刚才从格斗室里出来，Morgan真想再拉Issac去谈谈人生。但现在，他还是起身打算离开，他才不是因为Issac，他是为了Reid！特别体贴这位小弟，才格外的善解人意！ 　　“他们不去做演员真是太可惜了，眼神里全是戏。”等到会议室里只剩下自己和Reid以后，Issac才一副委屈的样子开始抱怨。“他们的思想太龌蹉了！这里是匡提科，是BAU的会议室，有监控，实时联网，Garcia的脸随时有可能出现在屏幕上！” 　　“说的我好像能做什么似的！”这才是Issac抱怨的重点。 　　“是‘能’，而不是‘会’？”Reid清了清嗓子，声音中有着遮掩不住的笑意。 　　“我觉得我的人品似乎受到了来自你的质疑？”Issac看着Reid，目光特别危险。 　　Reid立刻正襟危坐，看上去一本正经，“我们还是说说Emma吧，你觉得她喜欢什么？我想送她一份见面礼……” 　　—————————————————————— 　　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病院 　　在这所经过震荡又立刻恢复了平静的医院里，完全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一场权利的变更。 　　George Josh坐在办公室里，这里的摆设依旧是上一任主人在时做的布置，George Josh上位的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在这里打上自己的印记。 　　但这一天，不会太远了。George Josh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情却没有感到半点压抑。 　　他是这里的主人，从今以后，这里的颜色将由他来挥洒。 　　墙上的挂钟里忽然弹出一只小鸟，小鸟开始鸣叫，George Josh默默的数着，十一下，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了。小鸟缩了回去，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快到午餐时间了。”他想着，然后站起身，朝Ivan的房间走去。 　　Ivan的房间还是老样子，窗户被封死，只要关上灯，里面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自从Ivan恢复了神智之后，就没发生过这种事了。这里的灯光亮度都是按照自然光的强度自动调节的，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可George走进去的时候，却被满室的黑暗吓住了。 　　“Ivan？”他的声音带着犹疑。 　　“我在。”Ivan的声音从最里间传来，随着他声音的响起，一盏盏灯亮了起来，很快驱走了黑暗。 　　“你不高兴吗？”George Josh一脸的小心翼翼，走到了Ivan所在的房间，“现在，我已经是这里的主宰了。” 　　“不，这很好，一切都在计划中。”Ivan虽然这样说，但脸上却不见喜色。“除了一点。” 　　“哪一点？”George Josh一惊。 　　Ivan却不再搭理他了，而是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灯光又熄灭了。 　　George Josh在黑暗中不甘心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顺从的退了出去。 　　Ivan没有错过那声细微的关门声，但他的心神却并没有放在那里。他只是不明白，这个只有George Josh那个蠢货才会觉得天衣无缝收益远远大于风险的计划，怎么可能没有引起Issac的注意？ 　　明明，他只需要动一动脑子，就会明白，这其中一定有自己的插手。 　　Ivan不觉得Issac会那么迟钝，因为小看他的智商就是小看自己，可是，如果他看出来了，他为什么不来？ 　　Ivan在床上不甘心的又打了个滚。 第83章 　　Issac显然不知道在另一座城市里, 有人因为想念他而“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他心情不错的和Reid聊了一会儿天, 讨论了一下要给Emma准备什么礼物, 顺便说了说自己打算学习酿酒的想法。 　　“你打算完全自给自足吗？”Reid显然不赞同Issac的大费周章，“同样的事，发生的几率小的约等于零。除了私酿酒的质量比较随心所欲, 市面上你最喜欢的那几款酒完全有着苛刻的生产工艺标准，你担心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可你不觉得酿酒很有趣吗？”Issac也不是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件事，要知道，在蒙大拿，Ricardo还有一大片葡萄园, 后来为了祝贺自己工作也送了自己一个小的，作为一个有着资深酒鬼身份的老牛仔, 这都是自带技能。虽然Daisy三令五申禁止Ricardo把自己的外孙也变成一个酒鬼, 但是，在教养男孩这方面，Ricardo才不会听她的。而大多数时间都表现良好的Issac……也不是什么都听妈妈的。 　　在Ricardo那里，酿酒不仅是个技术活, 同样还是力气活。Issac虽然没有上过手，但该有的流程还是知道的。 　　“只是一些化学变化而已。”Reid一本正经的说, “但我不觉得你会喜欢它变化的过程, 最后的成品酒液也不是一开始就是那样子的。” 　　“不要暗示我，我是一个很坚定的人。”Issac皱眉，他不得不承认Reid的话是对的, 因为回忆中的过程的确不怎么美妙。 　　“你是一个很坚定的人，但前提是你要下定决心。”Reid绕了个弯，“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们可以先小规模的实验一下。” 　　“我们？”Issac挑剔的看着Reid，“你确定，你可是那个到了酒吧里还点果汁的人。” 　　“我不喜欢酒是因为它对我的大脑没有好处，这不代表我不知道该怎么做。”Reid纠正，“我只是不想让家里变成灾难现场。” 　　“你越来越不可爱了！”Issac指责。 　　“可爱这个词用来形容我并不合适。”Reid很快反应过来，“或许我可以换一种说辞，请允许我和你一起分享物质转换的过程，感受化学的神奇？” 　　Issac想要绷着脸，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你又去看那些关于如何社交的书了？” 　　“很明显？”Reid问。 　　“是很奇怪。”Issac笑着说，“我有一个朋友在CIT，他说最近学校里特别流行这种搭讪方式，全是被一本书带动起来的。” 　　“《Nerds也有春天》？”Reid想起自己在书店里呆的无聊时翻的这本书，决定打差评。 　　“你看着真是那一本？”Issac有些意外，然后就看到了Reid漂移不定的小眼神，硬生生把嘲笑咽了回去，话音一转，“其实那会成为流行也有它的道理，据我所知，加州理工里的某些宅男的确靠这个交上了女朋友。书籍本身的销售量足以证明它还是有一点用的，不过，我更欢迎你用另一种方法……” 　　Reid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平时这种暗示他当然应付的来，但这里是BAU，这里是他们每次接到案子都会聚在一起进行案件分析的地方，一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热度很难降下去，心里的耻度简直要爆表。 　　Issac就默默的看着Reid坐立难安的样子，特别怀念。当初的Reid逗起来多有趣，随便叫一声Spencer哥哥就满脸通红，结果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是一副坦然接受的样子，这副样子他多久没有见到了？ 　　好在Reid终于想起了还有转移话题这一招，结果又看到了Issac似笑非笑一看就在打坏主意的样子，他立刻反应了过来，“你故意的！” 　　“明明是你不相信我！”倒打一耙这种事Issac做的不能在熟练，“难道你以为我会在这里做什么吗？” 　　Reid的道行到底没有Issac那么深，脸皮也没有Issac那么厚，做不出信口雌黄的事，只能一脸委屈的看着Issac，活像一只被欺负了却不知道怎么反抗的小松鼠。 　　连脸颊都鼓起来了。 　　Issac握了握拳，最后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指在上面戳了一下。 　　“我不是披着仿真皮肤的机器人，Emily早就试过了。”Reid抓住Issac的手，决心不再和他单独待在这里，“你吃午饭了吗？最近附近新开了一家餐厅。” 　　“有素食？”Issac从善如流，和他一起走了出去。毕竟，他也只是想要逗一逗Reid，并不是真的想要做什么。 　　“额，有沙拉，你可以点一份水果披萨。”那间餐厅里的菜单在Reid脑中飞快的过了一遍。 　　“为什么就没有有眼光在这里开一家素食餐厅呢。”Issac忍不住抱怨。 　　“因为像你像我这样的人太少了，如果他们不想破产的话，就不会这么做。”Garcia踩着细跟高跟鞋走了过来。 　　老实说，每次Issac看到这样的Garcia都很佩服，尤其是在她跑动起来的时候，完全无法想象她是怎么踩着他眼中比牙签粗不了多少的高跟鞋跑的和穿平底鞋时一样快的。 　　“明明是他们的眼光有问题。”作为一个间歇性素食者，Issac大放厥词，“两个不同的鞋子商人去了一个没有穿鞋习惯的地方，一个认为这里没有发展潜力，一个却感觉到了大有可为。明明是一样的情况，但有眼光的人总是能找到金子。” 　　“没错，就是这样！”Garcia鼓掌赞同，作为一个素食主义者，她每天的可选食谱少得可怜。 　　至于其他人，只把这当做耳旁风。开玩笑，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肉食动物，隔壁还有海军陆战队，让他们吃草，行动的时候掉链子算谁的？ 　　Issac虽然想在这里等Reid下班后一起离开，但作为一个并不是那么无所事事的人，他还是要去一趟巴尔的摩，办好Jully夫人的身后事。虽然领养程序还没有办下来，但Emma日后会生活在华府这一点已经确定了。那么，Jully夫人自然不会葬在巴尔的摩。Issac不知道Daisy是怎么和Emma沟通的，反正，在吃完午餐后，Daisy就打电话把他支到了巴尔的摩。 　　非常不愉快的，Issac见到了在警局里和人纠缠的May。 　　“你把Emma带到哪去了？”不知道是不是Issac这张脸比较拉仇恨，May一见到他，就放开那个被他拉的可怜兮兮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小警察朝他去了，说出的话更让人不怎么愉快，“她才十二岁！” 　　May显然知道语言的艺术，她只简简单单的说了几个单词，就把一句稀疏平常的话蒙上了暧昧的色彩。 　　不过这里的大多数人就见识过了May的难缠，她的话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只有几个被抓进来还待在大厅里的混混露出了感兴趣的目光。 　　本来就对May的感官很不好，如今再见，已经跌倒负值的好感度更是直接崩盘。Issac看都没看May一眼，直接找到了Jack Cooper——他在这次警局清洗中被留了下来，不出意外的话，还会被记上一功——“我来领Jully夫人的尸体。” 　　“你休想！她是我的女儿！”本来就因为被无视而生出怒火的May更加的火大，恍然间，她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同样有一个男人，冷冷淡淡，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就像外面那些人说的，觉得自己让他蒙羞。 　　而眼前这个人，和那个男人有着同样的姓氏。 　　May很少回想自己那段失败的初恋，不管她日后变得如何狡猾冷酷，在男人中间游刃有余，可只要一想起那段时光，她只想嘲笑自己当年的幼稚无知，却也不得不承认，那里有着她最单纯快乐的回忆。所以，当她察觉到自己的玻璃城堡岌岌可危的时候，忽然爆发出来的不安让所有的一切都搞砸了。 　　就好像她当初只是受够了孩子的哭叫，无止境的尿布和奶瓶，还有Kyle眉目间越来越深的不耐烦，想要用离家出走来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自己有多重要。而恰好那段时间阿姨家也的确出了一点事，结果等她再回来因为不了解情况想要提前打听一下的时候，却听到救护车把孩子接走，然后孩子就再也没回来的消息。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一去不返，没有人知道她私下里去找过Kyle想要问明原因。结果，作为Costa家最受宠的小儿子，永远的中二病，Kyle对去而复返的恋人显然没有和好的想法，不仅没有澄清关于Kiven的误会，还故意的证实了这个虚假消息半点没提孩子是被他的祖父带走了。然后换来了当时还叫Mary的May的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以及彻底分手，发誓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当时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隐秘，May以为不去想就会被忘记，没想到再见到Issac的时候完全破功。 　　她对Issac的眉目有种熟悉感，以前以为只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那一型，可当她知道了那个姓氏后，才发现真正熟悉的是眉目间的那份冷淡以及不耐烦，仿佛永远高高在上，于高处俯视着她。 　　一如当初，她还是那个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Mary时。 第84章 　　那段不愉快的记忆让May的理智被愤怒蒙蔽, 她显然误解了什么，“你的母亲还好吗？” 　　“她当然很好。”Issac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不明白这句话是怎么冒出来的。May问候Daisy？如果她知道Daisy, 那就不会不知道Kiven，如果她知道Kiven了，又怎么会和自己在这里废话？ 　　因为信息的缺失, Issac半点没想到，May只因为他的冷淡就联想到了Kyle，还把他的辈分自动升了一级，当成了Kyle的儿子。 　　May其实以为自己问候的是前男友的现夫人。 　　显然，因为妨碍自己借由Emma发财的新仇再加上当年Kyle留下的旧恨, May打算闹一场大的。运气好了，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如果失败了, 至少Kyle的新家庭也别想好过。 　　“Kyle还好吗？”May低头，故作不在意的撩了撩头发，“这么多年了，我真想念他。” 　　“然后呢？”Issac的声音平平, 别说他不相信这句话，就算是真的……好吧, 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Kyle了。Kyle常常说自己是为了航海而生的男人, 恨不得早生个几百年，那样的话就没有麦哲伦、哥伦布他们什么事了。 　　May看上去没有一点尴尬，“也许你没听说过我, 但我和Kyle的确是彼此的初恋，在你之前，你还有个哥哥……” 　　“哈？”Issac终于意识到May误会了什么，他上下打量着她，“哥哥？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那个哥哥的名字叫做Kiven？” 　　Kevin和Kiven的发音并不同，May分辨出来了。她当然不会觉得Kyle会把自己曾经的黑历史展示给别人看，那么这么名字出现的唯一原因，就是又有一个孩子顶替了这个名字，把属于她的那个孩子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 　　这对May来说简直不可原谅。 　　“你知道什么？那个混蛋……”May的话还没说完，就被Issac拽进了会客室。他一点都没有把家事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参观的爱好。 　　“你怕了？害怕知道……”May的嘴角勾勒出得意的弧度。这世上当然有喜欢宽大T恤人字拖的富豪，可更多的，却是讲究生活品质在能力范围内享受生活的人。先敬衣冠再敬人，这句话May也许没听过，但这不妨碍她一直这么做。 　　看上去越是体面的人，越害怕沾上丑闻。私下里他们可以肆无忌惮，但遮羞布还是必不可少的。 　　她当然知道这件事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甚至可能会招来麻烦。可是，她不开心，为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人就能幸福快乐的阖家美满呢？May已经不去想什么利益关系了，甚至觉得，只要能让那些人难过，就算损失一点利益也不算什么。 　　有钱难买姐乐意。May任性起来，利益也是要靠边站的。 　　“我希望你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Issac皱眉。May毕竟有那样一个身份，他本来打算冷淡无视，前提是她不过分。“Emma的领养程序已经开始运作，她一点都不想和你在一起生活。” 　　“可她只有我一个亲人……”May以为自己占据了上风，正要说些什么，却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你知道了？” 　　“在你不是唯一的情况下，她当然有选择权。”Issac说，“我已经是家里脾气最好的一个了，这一次我可以不计较，如果还有下一次，唔，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自己当年那出绑架案的主使者，现在已经破产闹离婚落魄的不得了了好吗？ 　　然而May却压根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她脑子里已经被刚刚冒出来的猜测填满了，“这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有血缘关系……” 　　Issac对祥林嫂似的啰嗦不感兴趣，转身打算离开。然而May却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她一把拉住Issac的手臂，一字一顿的问：“Kiven、还、活、着？！” 　　这句话背后的潜意思让Issac倍感不悦，“他当然活着，不然我是从哪来的。” 　　“是Kyle，是他告诉我的！”May紧紧的抓着Issac的手臂，力气大的能让人感觉到疼痛。“救护车带走了Kiven，Kiven再也没有回去过。” 　　Issac意外的冷静了下来，察觉到事情似乎和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问的Kyle！”May几乎是尖叫了，“是他说自己在实验室里待的忘了时间，然后……” 　　“……”公平的说，如果这是真的，Kyle真的是够混蛋的了。 　　所以最后，Issac也只是“哦”了一声。 　　“你不相信？”May对Issac的态度很不满意。 　　“我为什么不相信？这点事，只要找到Kyle对证一下就能弄清。”Issac说。 　　May没有说话，只是瞪着Issac。 　　“不过，如果你想我抱着你哭叫一声Grandma，那就算了。”Issac这次没把自己的善解人意放在正确的地方，“从你对Emma和Jully夫人的态度上看，我想，你也不需要，对吗？” 　　这句话没有留什么情面，也代表了Issac的态度。 　　“他们怎么能一样？”May看上去激动极了。 　　“当然不一样。”Issac也不觉得这是一回事，“一个是未成年未婚生子附带一个混蛋前男友，一个是合法的婚生子带来无数财富，我很难相信你会更看重前者。” 　　May被堵的哑口无言。她该怎么说，说自己真的不在乎女儿，只喜欢儿子吗？这当然是事实，因为儿子是因为爱情而心甘情愿生下来的，而女儿是她为了巩固地位算计来最后却坑了她的。可May也知道，就算她这么说，面前的人也不会相信。 　　这是Costa家祖传的混蛋基因，固执的只会去听自己喜欢的。May愤愤不平，“给我Kyle的联系方式。” 　　她决定要先解决了那个老混蛋，把这些年他洒给自己的污蔑洗干净了再说。 　　Issac非常痛快的报出一串号码。这才是正确的节奏，当年的事，还是去找当年的当事人去吧。 　　这一次，May没有阻止Issac离开。 　　Issac很顺利的领走了Jully夫人的遗体，联络了殡仪馆，打算把遗体火化，然后带骨灰回去。这是Emma的主意，Daisy答应她可以在院子里靠近她房间窗子的地方种下一棵小树，把骨灰当做养料，完成一次生命的传递。 　　Issac没有反对。 　　在确认好了遗体火化的时间后，Issac把时间发了回去，等到了那一天，Kiven和Daisy会带着Emma一起过来，做最后的告别。 　　安排好了一切，就在Issac打算离开的时候，他见到了Jack Crawford。他看上去很不好，整个人疲惫又苍老。尽管在殡仪馆里见到熟人不是什么好兆头，但Issac还是上前打了声招呼。 　　“我来送Miriam。”Jack Crawford认出了Issac，“她是一个很有灵气的孩子，我曾经以为她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探员，可结果却是，她的生命永远的停止在了事业开端之时。” 　　“请节哀顺变。”Issac的态度很冷静，因为他知道Jack Crawford此时需要的不是同情安慰，“如你所言，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探员，即使她只是一个实习生，但她的敏锐也超出了大部分探员。她的牺牲，并不是毫无意义的。”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她没有那么优秀，是不是就不会出事。”Jack Crawford深深的叹了口气。Miriam为什么会失踪，为什么会被人囚禁，又是为什么哪怕死后尸体都不是完整的，关于这些，他心知肚明。 　　“我认识了一个魔鬼，又带着无辜的羔羊一同跌入深渊。”Jack Crawford低喃。 　　无论心里还是胜利，Jack Crawford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Dr.Lecter被捕后，并没有咬紧牙关什么都没有说。他认罪认的特别痛快，然而那种态度并不是忏悔，而是另一种高高在上的蔑视。而他所交代的也并没有让办案人员感到轻松，反而随着知道的越来越多，所感觉到的压力越来越大。 　　这其中，杀人反而是最容易让人接受的罪名了。 　　Jack Crawford和另一位负责人使出铁腕手段，把口供的流传范围压缩在少数人之间，他们都明白，到了公审的时候，这份供词会激起多大的风浪。 　　整个巴尔的摩名流圈几乎被一网打尽！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Dr.Lecter并没有把Jack Crawford加入证词之中，可每次他与他对视的时候，每一次的目光相对，Jack Crawford知道，他并没有逃过一劫。 　　这份无法和人诉说的压力越积越重，短短几天的时间，Jack Crawford的状态就糟糕的人尽皆知了。好在被Dr.Lecter的凶残吓到的人不在少数，才让他看起来没那么显眼。 　　“Will还好吗？”Issac直觉的避开了什么，转到了安全的话题。 　　“他还在医院。”Jack Crawford回过神，“他身上的罪名被洗清了，如果他愿意，只要身体恢复好了，随时可以回来继续工作。” 　　“听说是他找到了Dr.Lecter？” 　　“没错，Will一向很能干，他的天赋无人能比。”Jack Crawford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并且足够聪明。” 　　Jack Crawford还记得当时的情况，Will拒绝了他提供的武器，一个人单枪匹马。这并不是鲁莽，而是机智。面对Dr.Lecter，就算是Jack自己都没有把握战胜，更别提大病初愈的Will，可是，正是Will，做到了99%的人都无法做到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恶搞小剧场—— 　　Jack：要枪吗？ 　　Will：不要。 　　Jack：要刀吗？ 　　Will：不要。 　　Jack：这样的话你的安全没法保证，又该怎么制敌人？ 　　Will：你确定，如果我带上这些，是给自己增加战力，而不是给敌人送武器？ 　　Jack：……那你想用什么？ 　　Will：秘密 　　（转场景） 　　拔叔看到茶杯来找他，灰常开森，手拉手准备一起奔赴美好明天，茶杯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倒计时，瞅准机会扑到拔叔身上…… 　　拔叔：这么热情？ 　　茶杯：呵呵 　　茶杯脚腕上的脚环经过三次警告后，毫不客气的释放出大电流，两人卒。 　　全剧终 第85章 　　数月时光稍纵即逝, 其间发生了很多事。 　　Jully夫人的尸体被火化，Kiven带着Emma去园艺公司买了一盆袖珍盆栽, 把骨灰混进了土里, 方便Emma照料并携带；Emma渐渐从这份丧母之痛中走出来，开始了新一段的校园生活。顺便一提，那所学校正是Issac曾经上过的那一所。Issac本人则是被Kyle那一沓学历刺激到了, 正发愤图强奋笔疾书，竭力不让自己成为家里学历最低的那个。 　　感谢上帝，多亏了Emma的加入，他才没有垫底。 　　#但这一点也不值得骄傲# 　　然而更让他伤心的是，居然没有人来安慰一下自己的玻璃心, Kiven和Daisy更是一副“你终于知道上进了”的样子。至于Reid，他更喜欢加入进去, 追求共同进步。 　　“顺便多修一个学位。”这句话在Issac威胁的眼神中没有说出口。 　　和Issac在学业上的繁忙不同, Reid虽然早就习惯了BAU的工作强度，但现在最让他烦恼的反而不是工作上的事。JJ的离开让组里的不少人都感觉很不适应，新来的Ashley Seaver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但磨合却需要花费时间。还有Emily,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Reid觉得她最近心事重重, 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却被她岔开了话题。 　　几件事撞到了一起, Reid觉得他的头开始疼了。 　　在例行的每周末家庭聚会时间，Daisy看着走进屋里仍然没有摘下墨镜的Reid，忍不住皱眉, “你还好吗？Spencer。” 　　Reid摘下墨镜，眼睛感觉很不适应的眨了眨，受到明亮光线的刺激，很快流下了泪水。 　　“是眼睛不舒服吗？”Daisy马上发现了问题，“有去看过医生吗？” 　　“最近工作一直很多……”发现Daisy不赞同的表情后，Reid急忙补救，“不过，已经预约了医生，我想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什么大问题？”Issac端着一大盆爆米花从厨房里走出来。Emma跟在他身后，捧着切好的水果，也朝Reid打了声招呼，“嗨，Spencer。” 　　“Spencer的眼睛不舒服，你一直没有发现吗？”Daisy对Issac说。 　　“你眼睛不舒服？什么时候开始的？”Issac还真的没发现。 　　“外勤的时候，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已经预约了医生。”Reid看上去并不怎么担心，“也许到时候医生会给我开一瓶眼药水，告诫我用眼卫生？” 　　Issac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把Reid拉到光线明亮的地方。Reid忍不住眯眼，却被Issac叫停了。 　　“别动！”Issac撑开了Reid的眼皮，弄得Reid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看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他，“看上去不像是有炎症。” 　　“当然没有。”Reid忍不住用手背擦着眼泪，“如果真的很糟糕，我就会去看急诊了。”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头疼？”Issac的表情有些凝重，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 　　“只是偶尔。”Reid按了按眼角，“最近组里的事很多，大家压力都很大。” 　　Issac看着Reid，欲言又止，他不想再看到Reid因为也许会遗传的精神分裂而惶恐不安。 　　“你想到了什么？”Reid注意到了Issac表情。 　　“你有没有感觉到有时候会视力模糊不清，很难对准焦距？”Issac忍不住再一次的确认道。 　　又被说中了一个症状，Reid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你是说……” 　　Issac的心提了起来。 　　“……我的近视程度又加深了？”Reid飞快的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症状，终于发现了与之吻合的状况。 　　Issac被噎的差点岔气。 　　近视？这可真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Reid近视吗？他当然近视，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在他的爸爸妈妈还没有离婚的时候，他的鼻梁上就已经架起了眼镜。如果不是后来做了矫正手术，他现在的镜片厚度绝对超乎想象。现在，Reid也只有在家里看书的时候才会把眼睛翻出来，其他时候，他都是裸眼看世界的。 　　“你这样想？”Issac只是愣了一下，就决定顺着Reid的话说下去，总好过Reid怀疑这是精神分裂的前兆。 　　“不然呢？”Reid一脸无辜的反问。 　　“我又不是医生。”Issac忍不住身处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Reid的脸颊，他是不担心Reid是不是真的病了的，因为之后的检测结果会显示他一切正常，连医生都觉得他的头痛惧光是心理作用产生的。现在Reid根本就没有想到让他一直忧心的可能会遗传的精神分裂上，Issac也不会去主动提醒。不过，“还是做一个详细检查比较好。”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Reid想了想，“你也快到复诊的时间了吧。” 　　“我能说我已经患上了幽闭空间恐惧症吗？”Issac做出一副头疼的样子，“医生明明已经说了我头部的淤血已经散干净了，为什么还要检查？” 　　“以免你再发生不明原因晕厥。”Reid特别冷静的说。好吧，只要一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平时特别省心，一放松就会放炸弹的Issac在，Reid的人生态度就变得特别积极。 　　#论有家室男人的责任感# 　　Reid：除了我，还有谁能管得住他呢~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讨价还价，约好一起去看脑袋。 　　Issac为自己没有丝毫引起Reid疑心就把他拐去做检查而感到骄傲，至于被拐的那个，也在为自己说服了那个一点都不配合医生的家伙作复诊而高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答应要全程陪诊一起做检查有多奇怪。 　　等到他们终于想起来他们来这里是和家人共度周末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视机已经被打开，Kiven，Daisy和Emma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姿态放松的等着节目的开始，就像是一家三口似的。 　　“在等什么节目？”Issac一点都不觉得刚刚把人拉走缺席有什么难为情的，他大咧咧的拉着Reid坐在空着的双人沙发上，问道。 　　“一个访谈。”Daisy回答，“上节目的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 　　“哪一个？”Issac拿起茶几上的空盘子，抓了不少爆米花。 　　“Christine Penn。”Daisy眼中划过一丝怀念。 　　Christine Penn，Issac记得这个人曾经是Daisy的合伙人，“我记得，她在两年前去世了。” 　　“没错，是肺癌。”Daisy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离开事务所就一直致力于和烟草公司战斗，现在她的儿子接过了她的旗帜。” 　　Reid忍不住好奇，“烟草公司？为什么？” 　　“她的丈夫因为吸烟患上了肺癌，永远的离开了她。”Daisy还记得那位先生，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 　　Christine的儿子的名字叫做Arthur Penn，他是一个很英俊的年轻人，是一个社会活动家，一个反抗烟草公司组织的骨干核心。想当然，他参加这个活动是为了更好的宣传自己的理念，让更多的人加入反对烟草的队伍中。 　　“我的爸爸是一个很棒的人。”电视里，Arthur的嘴角带着醉人的笑意，“在我心里，他就是战无不胜的代名词。他高大，强壮，幽默风趣，是我最想成为的那种人。结果，某一天，突然的，他就倒下了，病魔袭击了他，并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永远的。我过去很少回忆那段时光，因为那时候的他虚弱的让我认不出来。当时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总之，一切是那么的突如其来，像一场噩梦。” 　　“那么，后来发生了什么，让你重新面对了呢？”主持人和Arthur面对面坐着，引导着话题。 　　“大约是在一年后，当心理的悲伤被渐渐抚平，忽然有一天，我妈妈对我说，她不能让爸爸就这样白白的死掉，她要叫醒更多的人，避免这种悲剧的发生。”Arthur回忆道，“那时候我才知道，爸爸的病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是一个作家，每次在缺乏灵感的时候都忍不住点上一支烟，在烟雾吞吐中寻找灵感，可他不知道，这耗费的只是他的生命。” 　　“你是说，Penn女士想要做些什么，让大家远离烟草。”主持人总结。 　　“没错。”Arthur点头，“就算每一盒烟上面都印着吸烟有害健康，可吸烟者对此总是视而不见。他们认为烟草无害，因为政府允许出售。而另一些不吸烟的人，则认为这与他们无关，认为只要管好自己，就不会被伤害。” 　　“可是事实不是这样。”主持人说。 　　“没错，事实恰好相反。就算不吸烟的人，当他待在吸烟者身边，吸入二手烟的时候，受到的伤害甚至多于直接吸烟者。我这里有一份数据……”Arthur拿出一个U盘，让主持人插入电脑，“我做了图表，你可以通过图表清楚的看出这其中的危害。” 　　“这是去年的数据。”Reid点评。 　　“你不会连烟草公司的报表都不放过吧？”Issac是知道Reid有看政府报告的习惯的，反正对他来说，那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 　　“如果他们公布报表的话。”Reid说，“不过这份数据是卫生组织给出的，和烟草公司无关。他们可不会告诉大众，吸烟的危害具体有多大。” 　　“……甚至我同样也是一个受到了二手烟侵害的无辜者的家属。”电视上，Arthur还在继续，“因为我爸爸就是因为吸烟生病离世的，我妈妈发誓绝不会碰半点烟草。但她同样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不忍心看到那些像上瘾一样吸烟的人耗费他们的生命，总是去劝说他们，结果，没有吸烟的她却因为吸了太多的二手烟患上了肺癌，最终和我爸爸一样，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 　　Arthur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我不明白，为什么政府还好允许烟草公司的存在，为什么烟草公司还会堂而皇之的向这个民众输送毒草，为什么民众的健康比不上资本家的利益，为什么我们要用我们的健康作为代价亲手将钞票捧到要害死我们的刽子手手上！” 　　“烟草公司每年交的税是多少？”Issac扭头问Reid。 　　“每个州的税率都不一样。”Reid正想把各州税率报一下，但节目显然已经进入了高潮。 　　“每一年！在我们的国家，就有几十万人因为烟草问题死亡，而卫生保健系统中关于烟草的支出就高达近千亿！每一年！”Arthur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如果我们在这样麻木不仁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不要等到你自己，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遭受痛苦的时候才悔悟，那已经迟了！” 　　“没错，我们要珍惜眼下，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主持人赶忙救场，看Arthur激动的样子，她真怕他把这里砸了。“你有和烟草公司沟通过吗？他们是什么态度？” 　　Arthur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沟通，是的，我做过沟通。但是，如果沟通能解决问题，那么吸血鬼就不存在了。所以，”他笑了一下，“我给了他一个教训。” 　　“教训？”主持人皱眉，“这听起来似乎并不合乎法律。” 　　Arthur看着她，伸出食指，摇了摇，“对付吸血鬼不需要法律，他属于地狱，所以，我送他去了地狱。” 　　主持人一下子愣住了，这个以擅长解围而出名的主持人忍不住顿了一下，“送他去了地狱？你说的地狱，是我想象的那个吗？” 　　“如果是我说的不够明白，那么，我不介意重复一次。”Arthur带着斯文有礼的面具，说出了让人胆寒的话，“没错，我杀了他。” 　　这是一个直播节目，收视率一直不差，不需要动脑子，Issac就能想象得到这番话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不过—— 　　Reid的目光没有离开Arthur的脸，“他在说谎。” 　　“什么？”这是看的全情投入的‘一家三口’。 　　“演技那么差，你们该不会真的相信了吧？”Issac嘲笑道，“这家伙为了抢头条，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第86章 　　Issac和Reid把这件事当做是为了搏眼球而使出的小花招, 看完就抛到了脑后，至于在电视上表演的人会不会因此而受到什么惩罚, Issac相信, 在Arthur Penn在决定这么做之前，一定准备好了一整套应对方案。 　　果然，这件事受到了意料之中的广泛关注, 连早上的新闻台都有了追踪报道。 　　只是，报道方向和Issac想象的有些不同。 　　“真的有尸体？”Reid端着一杯咖啡，顿时移不动脚步了。 　　Arthur Penn上的节目在纽约，这件事自然惊动了纽约警方。电视上，媒体的话筒正对着NYPD的发言人, 一位因为畅销书大卖而同样被关注了的美女探长——Kate Beckett。 　　“警方已在Arthur Penn交代的地点发现了一具男尸，已被证实是烟草公司高管, 案件目前正在调查中……” 　　“开玩笑吧？”Issac不可思议的看着Reid, “真的有尸体？” 　　“我还是坚持昨晚的看法。”Reid飞快的皱了一下眉，“Arthur Penn在说谎，就算真的有尸体，也不能说明就是他做的。” 　　“也就是说, 他可能是目击者？”Issac想了一下，然后回房间找手机。 　　调出通讯录, Issac的手指在Kate的名字上面虚点了几下, 然后名单下滑，定格到了Castle的名字上。嗯，Issac决定不让作为办案人员的Kate为难, 所以他拨了Castle的号码。 　　“早上好。”电话另一边，Castle的声音响起。 　　“繁忙的一夜，哈？”Issac打趣道，他没有错过刚才电视上只是一闪而过的身影，Kate显然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Castle怎么可能在家睡大觉。 　　“看来这个案子的知名度是不需要再宣传了。”Castle悄悄地打了个哈欠，“你也看了昨晚的节目？” 　　“没错。”Issac开门见山的说，“但我当时觉得那个人显然是在做戏，Dr.Reid也认定他在说谎。所以，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你们看到今天的报道是不是被吓一跳？”Castle怪笑两声，然后正色道，“我明白你们的感受，这个节目我们昨晚也看了直播，我女儿和老妈对那种小白脸总是没什么抗拒力。”所以，作为一位男士，在Arthur大放厥词的时候，他十分斩钉截铁的说，这个小白脸只是在哗众取宠，得到了白眼无数。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杀人了？还是一个只是恰巧撞见了目击现场的目击者？”Issac问。 　　“真是个好问题。”Castle捂住话筒，瞄了一下左右，Kate还在接受采访，现在没人注意到他，他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我们在Penn交代的地方挖出了一具尸体，尸体身份已经确认，真是前两天被曝失踪的烟草公司的CEO。Penn交代了出了时间地点动机，连那个人中了几枪都说的很清楚，除了作案工具被他说是扔进了河里还没有打捞上来。但是，他认罪的态度十分积极良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上定法庭了！” 　　“那么，这一次，你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Issac才不信Castle会这么轻易就被说服了呢。 　　“这个凶手的态度太好了，我见过那么多凶手，他是第一个认罪态度这么积极的。所以，这里面怎么可能没有问题？”Issac不知道，Castle有着和他一样的痛楚。Issac至少和Reid观点一致，不会对自己的判断产生动摇，只当这里面有内情没有被查到。而Castle？他可是当着母亲女儿的面诋毁了这个小白脸的，不和他对着来以显示自己的英明神武，他怎么甘心？ 　　当然，这也是他习惯性的和Kate对着干了，尽管Kate有他的资深迷妹的一面，可他也必须以偶像的态度批评一下，她真的是太没想象力了。 　　“那么，期待你找出这背后的真相。”Issac真切的祝福着。 　　“当然，我可是Castle。”Castle非常自信。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点早，哪怕把Arthur Penn最近所有活动都翻了个底朝天，得到的证据反而越倾向于Arthur Penn的确杀了人这个判断，因为在那位CEO被害前好几天，就有证据显示，Arthur Penn一直在暗中跟踪他，而Arthur Penn组织里的一些朋友也表示，那段时间Arthur Penn的精神状况有些亢奋，并隐约表示他要去做一件大事。 　　这方线索汇总，即使当时射击的那把枪还没有被从河里捞出来，但Arthur Penn一心认罪，这个案子很快就定案了。 　　没有任何反转。 　　这让一直关注新闻进展的Issac有些心塞，Castle更是给他打过电话大吐苦水，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心认罪的混蛋，要不是Arthur Penn的财务往来非常正常，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收买顶罪了。 　　“法院一个月后回开庭审理Arthur Penn的案子。”Daisy暗中也很关注这件事的进展，连开庭时间都打听出来了。“我打算到时候去看一看。” 　　“可以的话，替我问一问，他脑子到底哪一点坏掉了。”这是依然坚持自己观点的Issac。 　　Arthur的脑子到底哪里坏掉了暂且还不为人知，但在BAU里，显然有一个人有麻烦了。 　　那个人是Ashley Seaver。 　　Ashley当初的表现并不足以加入BAU，最后还是Emily愿意做她的负责人，才留了下来。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同时也意味着巨大的压力。不仅是来自她自己的，还有周围同事带给她的。 　　更别说BAU里还有一个冷面Boss，虽然他面冷心热，有时候也足够纵容小组成员，偶尔也会替他们写报告。但这些待遇，新人显然是享受不到的，甚至，因为Ashley是新人，Hotch对她更加严厉。 　　这一次，她因为报告中的一份疏漏被Hotch叫进了办公室。 　　“我很抱歉。”Ashley看上去并不是很好，眼睛的红肿连化妆术都无法遮盖。 　　Hotch本来是打算批评一下她的马虎大意，可看到她的样子，批评自然说不出口，反而带出了关心，“你还好吗？” 　　Ashley摇了摇头，“我的一个朋友去世了。” 　　Ashley无意多说，Hotch也不会越界，他指出Ashley报告中遗漏的地方，然后就叫她出去了。等Ashley离开，他又拨打了Rossi的电话，这个姑娘对Rossi还是信任的。 　　Rossi挂断电话，无声的对话筒说了一句“老妈子”，然后就走出办公室，打算找机会去关爱一下Ashley。 　　Ashley这一次没有拒绝，或者说，她也想要对一个信任的人倾吐一下自己的悲伤，“他是我以前的同事，我们负责的是打击走私的那部分，后来他去做了卧底。结果，昨天有人打电话给我说，说他被杀害了。” 　　“知道是谁动的手吗？”Rossi问。 　　Ashley摇头。 　　事实上，因为她已经离开了原部门，过去的同事能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就是极限了。 　　“当时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报案人把这当做了一件普通的凶杀案，案件移交给了警方，我打探了一些消息，凶手作案手法干净利落，警方怀疑是职业杀手。”Ashley掩面，“所以，我们才猜测，他的卧底身份被曝光了，被射杀只是一个警告。” 　　“你与那份卧底计划有关系吗？”Rossi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没有。”Ashley摇了摇头，“卧底的地方看上去是一家普通公司，他们为女性提供的岗位少的可怜，绝大部分雇员都是青壮男子，他应聘的是卡车司机，已经工作两年了。” 　　“别担心，会有人处理好这件事的。”Rossi安慰道。 　　“我知道，我只希望他的死不会毫无价值。”Ashley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很抱歉，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影响到了工作，也让你们担心了。” 　　“没关系，既然你加入了BAU，那么，我们就是一家人，对家人不必说抱歉。”Rossi说，“不要害怕Hotch，他是个好人。” 　　“我知道的。”所以，我才想留下来。 　　Ashley以为这件事会到此为止，可第二天，Garcia就筛选出了新Case，里面的第一个受害者，赫然就是她曾经的同事。 第87章 　　这次的新案子看上去并不十分复杂, 一个卡车司机被害，紧接着, 卡车司机就职的那家公司的经理秘书被杀死在家中, 警方才接到了被吓个半死的报案人的电话，又接到了公司老板遇袭的消息。 　　“凶手看上去并不像是变态杀手，目前, 除了幸存的公司老板以外，其他人都是被两枪毙命。非常干脆利落，不像是故意折磨。”Morgan摸着下巴，开口道。 　　“职业杀手能做到这一点。”Ashley在第一位受害者出现的时候就有些晃神，听到Morgan的话, 就顺着说了下去。 　　“如果是职业杀手的话，很难从作案动机上分析。”因为职业杀手杀人的原因就是为了钱, Reid看向Garcia, “这三个人，除了在同一家公司的工作，还有别的共同点吗？比如说，有可能接触同样的东西, 察觉某些小秘密。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怎么样？是普通的工作合作伙伴，还是是一荣皆荣一损皆损？” 　　“OK, 我会去查。”Garcia点头。 　　Ashley绞着手指, 在大家讨论的差不多打算上飞机的时候，才决心开口道，“我想联系一下我以前的同事。”在发现自己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后, 她继续道，“第一个受害者是我以前的同事。” 　　Ashley以前的身份…… 　　“卧底？”Hotch皱眉，“Garcia，我需要你查一查这间公司的财务状况，和旗下工作人员的个人财务，看有没有什么异常。Ashley，你去联系你以前的上司。” 　　Ashley点头表示知道，但当她电话打完后，却发现收获不大。 　　“当初怀疑有人走私烟草入境的时候，线索并不多，最后只锁定了三个地方，并分别派人过去卧底。不过这两年下来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市面上的非法香烟却一直没有断。所以上面怀疑那三家公司也许是清白了，正打算把人撤回来……”Ashley摇头，“没想到，命令还没来得及下发，就出现了意外。” 　　“两死一伤，还招惹上了职业杀手，就算他们与走私案无关，在其他方面也不一定清白。”Emily说，“况且，只是两年功夫，你们把嫌疑排除的太早了。” 　　然而，在还没有接触到受害人，从幸存者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之前，所有的一切猜测也只是猜测。 　　几人走出会议室，拿上自己的行李准备登机。 　　然后，他们在飞机上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你们真慢。”那个人还在抱怨。 　　“Issac？”Reid惊呼，然后扭头看向Hotch。Issac会出现在这里，也许别人会不知情，但Hotch？他一定是那个知情者。 　　“Issac现在是学院讲师，兼职BAU顾问。”Hotch没有解释太多，但已经足够了。 　　“你没和我说过！”Reid坐在Issac对面，有些高兴，也有些抱怨。 　　“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我保守秘密也很辛苦好吗？”Issac鼓了鼓脸颊，装可爱。 　　然而，这一套，除了Reid会吃，其他人才不买账。 　　“说吧，小子，你计划多久了？”Morgan伸手把Issac的头发揉成一团乱麻，“我就猜你不会安分太久。” 　　“少污蔑我！我这一次明明是乐于助人！”Issac从Morgan的魔爪里逃出，愤愤不平。 　　为什么作为一个有着良好信用记录的好青年，他要遭受这么大的误解？ 　　Morgan呲嘴一笑，露出里面的大白牙，摆明了不相信。 　　“我相信你。”Emily充满了友善的说。 　　Issac眨了眨眼，刚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感动之情，就听见Emily接下来又说了一句—— 　　“如果真的是计划的话，我猜你会抢驾驶员的工作。”Emily装作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谢天谢地，你没打那个主意。” 　　“What？难道你担心我会想不来拉着你们一起殉情吗？”Issac瞪大了眼睛。 　　“我只是在怀疑你的驾驶技术。”Emily呆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不过，多谢提醒，让我又知道了新的隐患。” 　　Issac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死心吧，就算我要殉情，也不会拉上一串电灯泡，还嫌不够晃眼啊。” 　　作为‘一串晃眼的电灯泡’的众人：呵呵。 　　Morgan实在忍不住，伸手在Issac头上弹了一下，在Issac正在想是要弹回去，还是联合Reid一起谴责他的时候，Morgan又开口了。 　　“你多久没剪头发了？”他说，“是为了保护头部，增加缓冲吗？” 　　在这之前，没人盯着Issac的头发，但被Morgan一提醒，大家才发现，Issac的头发明显已经超出了他以往习惯的长度。只是因为被打理的很好，看上去才不觉得突兀。 　　“我只是想换一下风格。”Issac挑眉，“人是会变的，Dr.Reid都把留了那么多年的长发减掉了，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的头上也不像现在这样寸草不生。” 　　Reid在一边抿嘴乐。 　　Issac的借口别人也许会信，但作为那个知道真正原因的人，他听着Issac这么一本正经的忽悠别人，还是觉得很有趣。Issac换发型的原因再简单不过，只是因为前段时间待在家里和那些大部头死磕，压根没有关注头发的生长状况。等Issac想起去理发的时候，又被理发师的建议打动了。 　　被流弹击中的Morgan瞪了一眼Issac，然而并没有人同情他。 　　“你一定是Ashley吧。”在Morgan偃旗息鼓后，Issac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把视线转向一直微笑围观的Ashley身上，伸出手，“我是Issac，Issac Costa，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Ashley也伸出手，握手打了个招呼，“我听说过你。” 　　“我已经那么有名了吗？”Issac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你该问的是，你的混蛋事迹已经传出BAU了吗？”Morgan又重整旗鼓。 　　Issac看都不看他，“我拒绝人身攻击，我也不觉得你身上的经验在我身上同样适用。” 　　“年轻人，还真是有活力啊。”Rossi和Hotch坐在后面，听着年轻人的吵闹，脸上也浮现了笑容。“Gideon还好吗？” 　　是的，和其他被Issac砸了个大惊喜的人不同，Rossi和Hotch是从一开始就知道Issac成为学院讲师的内情的。Gideon有了一个尚未出世的Baby，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新生命上面，自然无暇多顾学院里的事，可他也不是没有责任心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Issac才被Gideon抓过去顶包。Hotch在知道以后，想起组内的情况，也不怎么客气的给Issac贴上了一个顾问的标签，以防止出现人手不足的情况。 　　“还不错。”Hotch脸上的酒窝时隐时现，“听说他打算买下一个小农场，用生长出来的农产品自给自足。” 　　“他的手艺很不错。”Rossi点头，“只比我差一点。” 　　Rossi本人也是个厨艺高手来着。 　　Hotch谨慎的没有做出任何评价。 　　下了飞机，一组人兵分三路，Hotch、Morgan和Emily去了警局，Rossi带着Ashley去拜访第二位受害者的室友——也是发现尸体并报案的人，Issac和Reid去医院看望唯一活下来的那个幸存者。 　　不太顺利。 　　Issac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爱财如命的人，他手臂上中了一枪，虽然不影响活动，但正常人会放弃好好休养而叫嚣着要回去工作吗？ 　　可是那个人看着来访了两人，用着同样的目光指责着他们的无理取闹。 　　“只是一点小伤，根本不妨碍什么！”Hunk，也就是那位幸存者，同时也是那家公司的老板看着他们，“我已经少了一位司机了，如果不尽快聘请新人的话，整个运输路线都会出现疏漏，现在已经耽误了一笔订单了！如果我不尽快补救的话，那是要付违约金的！” 　　“我们想了解一下情况……”Reid的话刚出口，就被无礼打断了。 　　“该问的警察已经全都问完了，在Hal出事的时候那些警察已经把能拿走的资料都拿走了，你们在我这里得不到任何想要的，去警局！”Hunk挥舞着另一条没有受伤的手臂，又去和医生纠缠出院的问题了。 　　Issac和Reid面面相觑，在死了两个人的情况下，作为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否则很难幸存的第三人，怎么可能有人心这么宽？ 　　两人的心里不约而同的升起了一丝怀疑。 　　只是，不管是受害者还是嫌疑人，Issac才不会按照他的步调走。他掏出自己的证件，拍在了桌子上，“你可以出院，但你不能继续工作。”在Hunk又要跳脚的时候，继续说道，“警方目前还没有查明你以及另两名死者被写入死亡名单的原因，在这之前，为了你的生命，请不要离开警方视线。” 　　“如果生意瘫痪了，就算留着命又有什么意思！”Hunk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你知道公司的资金链有多紧张吗？你知道有多少人要靠着我吃饭，等着我给他们发工资吗？” 　　“你的公司包括你，一共有员工十五人，已经有两人遇害了，如果不把原因找出来的话，就算让你离开，你能保证这样的悲剧不会继续发生吗？”Reid问。 　　Hunk喘着粗气，一言不发。 第88章 　　“你觉得Hunk的话能信多少？”在去警局的路上, Issac这样问Reid。 　　“不好说，但我觉得他一定隐瞒了什么。”Reid想了想, “他好像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看上去像个贪财如命的人，可是，我有种感觉, 他好像是知道袭击自己的人是谁。” 　　“可他就是不说。”Issac叹了口气。 　　在Issac和Reid到达警局不久，Rossi和Ashley也回来了，BAU全组到齐，在警局为他们准备的办公室里开始交流分析。 　　“Wendy，也就是第二个受害者, 那个女秘书，她的室友告诉我们, 她最近的情绪波动很大, 有时候会非常开心，有时候又会过度忧虑。”Ashley率先说了自己知道的，“不过那时候她的室友以为这是因为她怀孕的缘故。” 　　“法医报告里没有提到这一点。”Reid翻着警方提供的各种资料，发现了有出入的地方。 　　“因为在她被害之前, 就已经流产了。”Ashley说，“室友告诉我们, Wendy似乎有了男朋友, 但她从来没有介绍过给她认识，还搬出去了一段时间，她之所以又搬回来, 好像是因为和男友吵架了。在Wendy被害后，她想从Wendy的通讯录中找出那个人，但最终还是失败了。要不是Wendy流产的时候她跟在身边照顾她，她甚至觉得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是臆造出来的。” 　　“Wendy的社会关系怎么样？”Hotch问。 　　“非常简单。”Rossi回答，“有一个交好的女伴，一个神秘的还没有被发现身份的男友，不派对，也不去夜店，每天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公司里，人际关系圈里的成员不多于二十。单调无聊的根本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年轻人。” 　　“但她还是被杀了，目标明确，手段干脆。”Morgan说，“如果她真的像你们所说的那样简单清白，很可能是因为他知道了别人认为她不该知道的事。” 　　“比如？”Issac问。 　　Morgan看了一眼Ashley，继续说道，“第一个受害人Hal不只是一个卡车司机，他是Ashley的前同事，一个卧底。” 　　“Hunk的公司有什么问题？”Issac问。 　　“有人怀疑他们承担了烟草走私的运输工作。”Hotch在Ashley说出卧底的事之后就联系了她以前的同事，虽然不是合作关系，但因为卧底Hal的死亡，他还是知道了一些内幕消息。“所以才派了卧底寻找证据，但是对方非常谨慎，在Hal被害前，都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也许找到了，只是来不及报告。”Reid起身，拿起记号笔在白板上弄了一张人物关系图，“Hunk是老板，他熟知公司内部的每一笔业务，每一条运输路线和线上的卡车司机都是他安排的；Wendy是他的秘书，负责公司的杂务，不是很起眼，很少有人特意关注她，不过这也证明了她是一个细致周到至少能胜任这个工作的人，因为杂务如果出了乱子是会在第一时间被发觉的；而Hal，他在公司里虽然称不上元老，但也是老职员了，两年的工作经验，再加上他之前受到的训练，足够让他摸清公司的运作。” 　　“我们可以以Hal被害被开始点，大家都不觉得在那之前有什么异常，很普通的一天，像往常一样接了一笔业务，到指定的地方准备装货。但当他到达那里的时候，对方还没有到。所以他走下车，绕着车活动一下身体。然后，另一辆车开来了，不是运货的大车，而是普通的汽车，车上的人走下来，带着武器，并没有遮掩。Hal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试图逃跑，但是……”Reid从桌上的照片里抽出一张，贴在白板上，“来的人早有准备，而周围除了他自己那辆卡车，并没有其他的遮挡。他中了两枪，倒地身亡。接着，轮到第二个受害者Wendy。” 　　“Wendy的室友说，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像是悲伤，又像是恐惧，但她当时急着去上班，只是匆匆的把这当做了Wendy的那位秘密男友造成的。”Rossi开口，“Wendy很可能知道些什么，我怀疑，Hal就是Wendy的秘密男友。” 　　“这倒也说得通。”Issac转着笔，“公司的运营情况，除了老板本人，还有谁能知道的更清楚呢。是Wendy，当然是Wendy，尽管她不起眼，但她什么都知道。” 　　“可是，如果她真的掌握了什么秘密，又在得知Hal死因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警戒心，没做一点防备？”Emily说，“除非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不可能被别人发现。又或者她以为自己知道的并不是什么秘密，要么就是有人对她做了安抚，让她觉得自己的处境并不危险。” 　　“可怜的傻姑娘，她被人骗了。”Issac就此做了一个总结，“警方在收拾她个人物品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她的记事本，或者日记本之类的物品？Wendy不是外向型的人，比起倾诉，她也许更愿意把心情用笔记录下来。” 　　“没有。”Reid否定。 　　“那她喜欢网络吗？也许是记到网上了？”反正Issac不相信Wendy什么都没留下来，不然，在那些乏陈可善的时候，她靠什么打发时间？冥想吗？ 　　Garcia开始忙碌起来。 　　“还有我们的幸运老板Hunk，所有关于凶手的描述都是他给出的。”Issac说，“一个男性青年，身材高大，头上戴着黑色头套，手里拿着枪。这样一个人，杀掉Wendy也许不算意外，但是，想要杀掉一个受过培训有着良好警觉性的卧底，会有那么容易吗？尤其是在不久后，在他想要继续杀掉Hunk这个身手不怎么敏捷的胖子却失败的时候？” 　　“你觉得这是他自导自演？”Hotch问。 　　“不好说。”Issac摇头，“现在线索太少，况且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凶手很有可能是两伙人，而以Hunk不想追究只把重心让再继续工作上的态度来看，这个人他很有可能认识，并且确信他不会再次出手，让他陷入危险。” 　　“Wendy也许曾经有过同样的想法，然后她就遇害了。”Hotch做出了决定，“我会向警方提议，对Hunk进行保护。” 　　Hotch的提议中虽然也有监视的意思在里面，但更多的还是为了Hunk好，可这种好法，让Hunk感觉很焦躁。 　　“我很好，我是安全的，我已经听从你们的建议叫停了公司的正常运营，这些还不够吗？”来自警方的保护固然能让弱者感到安心，可也同样能让心虚者感到烦心。所以，在他从负责保护他的警察口中得知这个命令是来自哪里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找了过去。 　　“当然不够。”负责接待的Issac态度良好，“我们要对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负责。” 　　“我不需要你负责！”Hunk拍桌子，“你们这样只会让我感觉更加糟糕，我讨厌被人随时盯着！” 　　“可如果不随时盯着，就是玩忽职守，拿你的生命开玩笑。”Issac的态度还是非常好。 　　“我不需要！”Hunk的气焰更加嚣张，“如果你们担心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写一张免责书。” 　　Issac不笑了，“看来你恢复的很好，没有留下一点创伤后遗症。” 　　“什么？”Hunk反射性的防备。 　　“需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吗？”Issac看着Hunk，只是目光就让他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头上冒起了冷汗。“被警方随时盯着的，有可能是被保护的受害者，也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 　　“你……你什么意思？”Hunk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弱势，忍不住挺了挺胸，“你这是污蔑！难道就因为你们能力低下找不到凶手，就像冤枉陷害一个无辜的人吗？” 　　“可是，三名受害者，只有你还活着。”Issac才不在乎那一星半点的语言攻击，“那两个人比你年轻，比你精力旺盛，比你身手好，可他们都死了，只有你活着。” 　　他看着Hunk，“你觉得这合理吗？” 　　“为什么不合理？是上帝庇佑了我！”Hunk的表情看上去很凶狠，可那股虚张声势的模样谁都能看的穿。 　　“可惜，法院里的法官看的是证据，而不是上帝。”Issac做出一副笃定的样子。 　　Hunk狠狠的瞪了Issac一眼，在发现着没什么用以后，像个困兽一样绕来绕去，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才开口道：“好吧，关于袭击我的人，我并没有说实话……” 　　早在两个月之前，Hunk就遭受到了一次袭击。那一次，他也是独自一人开着卡车去送货，因为内急而中途下车，在解决完个人问题之后，他发现自己卡车后面同样停了一辆车，一个人戴着遮住了大半张脸的棒球帽从车上朝他走下来。只是，那个人虽然遮住了脸，在夜里只有车灯照射的时候，Hunk还是从他的体型中找到了一分熟悉感。 　　“他打晕了我，把我丢到了路边。”Hunk摸了摸后脑，那是当初被打中的地方。 　　“你没报警？”Issac记得在Garcia给出的资料里，没有这件事。 　　“我急着送货，检查了一下没少什么东西以后，我就继续走了。”Hunk并没有掩饰他的贪婪本色，“毕竟，时间就是金钱。” 　　“所以，你觉得那个人并不是想伤害你。”Issac皱眉，“这一次袭击你的也是同一个人？上一次他只是打晕你，这一次为什么会开枪？” 　　“我不知道。”Hunk的眉毛皱的比Issac还要紧，“所以我说是上帝保佑，因为我怀疑那个人是从地狱里来的。” 　　“哈？” 　　“是Hal！”Hunk一脸的神经，“我没看到他的脸，但我熟悉他的体格，就是Hal，没错！” 第89章 　　一个被证实已经死亡, 还被法医验尸开了报告的人，怎么可能在死后没几天又跑去杀人？ 　　Issac觉得自己的智商被藐视了, 然而Hunk像是东西了他的想法一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算说了你们也不会信！所以你们有必要这样揪着我不放吗？！” 　　Issac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当然有必要。说说你第一次遇袭时的情况，具体一点。” 　　Hunk又把刚才的说辞重新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但当我醒来以后，把所有东西都检查了一遍，什么也没少，要不是脑袋后面疼得厉害, 我都要以为这是自己的臆想了。” 　　“什么都没少？”Issac敲桌子的手指顿住了，“钱包, 钥匙, 电话，还有装货的货箱钥匙，都没少？那个人不是冲着你的货来的？” 　　“……我当时只清点了自己的个人物品。”Hunk抿了抿唇，“至于我运的货, 反正后来买家验货的时候没出什么问题。” 　　Issac心里有了一个想法，然而还需要验证, “那第二次呢？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我随身带了一把气枪。”Hunk颇有些不情愿的说,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避免再次被人袭击。我当时很有警觉性，在发现不对的时候立刻躲闪, 然后反击，Hal……我是说，那个体格很像他的人大概就是这样被吓跑了。” 　　“这些你当时都没有说过。”Issac记得警方提供的Hunk的口供里的确没有这部分内容。 　　“我觉得我的气枪打中他了。”Hunk狡辩道，“我最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增加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无外乎要不是Issac想把罪名扣到他头上，他才不得不说。 　　“如果不是看在你也是受害者的份上，我真不介意给你加一条妨碍公务的罪名。”Issac摇了摇头，站起身，打算离开。 　　“嘿，等等！”Hunk叫住他，“那些负责跟着我的警察……” 　　“你确定你的气枪真的打中那个人了吗？”Issac回头问道，“伤势足以重到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当然没有，那只是气枪，没什么杀伤力的。”Hunk急忙反驳，生怕下一秒就被控谋杀。 　　“所以，在抓到那个人之前，你还是接受警方保护的好。”Issac特别好心的建议道，“就算你不怕他再来报复，也要相信，警方都有一颗立志保护公民安全的心的。” 　　可是老子一点也不想被那些碍事的警察保护！Hunk在心里这样呐喊，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Issac推门离开，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次来抗议不仅无功而返，反而被套了好多话。 　　还好，自己说的都是事先想好以防万一的说辞。 　　Hunk忍不住皱眉，心里有些不安，决心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闭紧嘴巴。 　　“搞定了？”Morgan扒着百叶窗，看着Hunk愤愤不平的离开，问才走进来的Issac。 　　“嗯。”Issac懒洋洋的抱怨了一句，“那个人简直像牙膏一样，不逼一下，很难说实话。” 　　“哦？他说了什么？”Morgan好奇的问。 　　“他这次受到的袭击其实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发生在两个月前，他说这两次袭击都是同一个人干的，而恰好，那个人他也很熟悉。”Issac说。 　　“是谁？”Morgan来了精神。 　　“Hal。”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Morgan有些诧异。 　　“是啊，死人怎么可能诈尸再去谋杀别人，又不是中了R病毒，开始生化危机。”Issac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别卖关子了，你到底发现了什么？”Morgan催促。 　　“你还记得Hal的身份，还有他应聘卡车司机是为了什么吗？”Issac问。 　　“他是为了查烟草走私。”Morgan若有所思。 　　Issac点了点头，“我认为，第一次袭击也许真的是Hal做的，他很可能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想要验证一番。所以，Hunk只是被打晕，个人物品什么都没少。如果他这一趟货真的有问题，就算少了什么也不会对我们说。” 　　“但他会对Hal上心。”Morgan说，“一卡车的烟草能带来近百万美元的利润，他一定会小心再小心。” 　　“前提是，他真的做了这笔生意。”Issac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已经认同了Morgan的说法，无论怎么看Hunk身上的问题都不会小，现在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按你的说法，第二次袭击很可能是他故弄玄虚？” 　　“不好说。”Issac摇头，“第二次袭击时存在的，但未必是他说的那样。袭击者当然不会是Hal，但不能否认那个人仍然是Hunk熟人的可能性。”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选择包庇，是因为和那个人同样有着利益关系？”Morgan猜测。 　　“不排除这个可能，应该还有转移警方视线的意思。”Issac说，“当然，最可能的是，他打的是一箭双雕的主意。”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Hunk所说的那个人有没有可能因为被气枪击中受伤而去了医院？”Morgan眼睛一亮，“如果真的是被气枪击中，到医院里疗伤也很容易糊弄过去，而不会像普通枪伤一样被医院通知警局。” 　　Issac竖起大拇指，“交给你了，年轻人，你很有前途……咳……” 　　Morgan揉了揉拳头，朝Issac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然后抓起电话打算去医院询问找人去了。 　　Issac活动了一下肩膀，暗自腹诽Morgan这家伙是越来越暴力了。 　　“年轻人，食物链的层次是靠武力值决定的，你加油。”Emily路过，鼓励似的拍了拍Issac的肩膀。 　　“如果是这样的话，Dr.Reid岂不是最底层被压榨的小可怜？”Issac不怎么服气，明明他是武力与智慧并重的好吗？ 　　“什么？”坐在角落里对着电脑快速浏览Wendy生前在网络上写的日记的Reid听到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回头望去。 　　也许是之前被Issac提醒，发现自己的近视程度又加深了，Reid在医院里做了一个视力测试，然后配了一副眼镜在工作时佩戴，以防眼镜近视度数再次加深。但Issac真的不得不说一下Reid的审美观，他似乎对那种黑框大眼镜情有独钟，小时候佩戴的是那一款，如今长大，选择的依然是那一款。 　　如今的Reid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脸上戴着一副遮住了半张脸的眼镜，Issac居然没有觉得嫌弃，还从中感觉到了一丝呆萌…… 　　简直没救了。他忍不住捂脸。 　　“没什么。”Emily摆了摆手，“你在Wendy的日记里发现什么了吗？” 　　Wendy简直是个记日记小能手，而且走的是意识流路线，为了尽可能的详细，Garcia把Wendy三年前到现在的日记通通发了过来，数量之巨让所有人不假思索的就把这份工作扔到了Reid头上。而Reid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压迫了，反而老老实实的从包里翻出眼镜戴好，坐在电脑前开始速读。 　　——Issac怀疑他滑动鼠标的速度可能都赶不上他的阅读速度。 　　“是的，我发现了一些东西。”Reid干脆转过身，“我们的猜错没错，Wendy的神秘男友就是Hal。” 　　Wendy是一个内心非常细腻的女孩，她能从清晨的鸟鸣感觉到生命的美好，并不吝于用各种溢美之词来赞扬歌颂。所以，这个女孩在和Hal坠入爱河之后，她的日记篇幅更长，数量更多，一个微笑，一个眨眼，都让她乐此不疲。不得不说，这虽然增大了很多阅读量，但也更容易从中查找出线索。 　　“我不确定Hal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这个姑娘显然爱他爱到不可自拔。”Reid说，“Hal关于Hunk的许多事都是Wendy透露给他知道的。” 　　“她就这么做了？没有起一点疑心？”Issac扬眉。 　　“Wendy把Hal当做了正义骑士，她早就知道Hunk私下里很可能做了不怎么干净的活儿。”Reid说，“Garcia给我传过一份她的浏览记录和阅读偏好，都是那种很童话很美好又带着一份罗曼蒂克的冒险爱情故事。” 　　“这里只是一个小城镇，有些闭塞，所以这类故事流通很广。”Emily说，“你可以把这当作是天性中对爱情的向往。” 　　Issac：这是我听过的关于小城镇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所以，Hal知道Hunk的行车路线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因为这些在Wendy那里都有记录。”Issac故作深沉的摸了摸下巴，“第一次袭击发生在两个月前，Wendy的日记里有什么异常吗？” 　　“唔，她很高兴，因为她怀孕了，而Hal也答应她‘在冒险结束后带她到教堂里完婚’。”Reid的手按着鼠标点点点，“不过，一个月后，她的日记数量锐减，记录的心情也是灰暗的，她流产了。” 　　“你猜这会不会是来此Hunk的报复？”Issac问，“在他猜测到了袭击他的人是Hal以后，Wendy在其中的作用不言而喻。他会不会想用这种手段给他们一个教训，或者警告？” 　　“Wendy也是这样想的。”Reid说，“日记上记录，Wendy在那一天感觉有些胃痛，Hunk递给了她一片胃药。结果就发生了意外，到了医院里，医生说她是药物流产，因为不彻底，后来又做了手术。” 　　“她就那样承认了？没有把Hunk说出来？”Issac表示不可思议。 　　“她对Hunk的感情有些复杂。”Reid说出了自己的观察结果，“她知道Hunk不怎么清白，但也没试图对他不利。等认识了Hal以后，再察觉到Hal的想法，她也没有给Hunk提醒，反而和Hal坠入爱河，一起算计Hunk。等到她的孩子没了以后，她又没有勇气揭露Hunk对她做的恶行……” 　　“她怕了。”Issac说，“她才是那个为Hunk工作最久的人，有勇气对抗只是荷尔蒙的作用，等她真的受到了打击之后，又会变成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 　　“她怕他，同时也依赖他。他们之间有一种畸形的信任关系，所以，在Hal出事之后，她没有逃跑，没有报警，虽然害怕但活动还是和平时没有什么大差别，因为Hunk对她的安全进行过保证！”Reid快速的接道。 　　“真是个傻姑娘，居然相信一个男人的话。”Emily叹息一声，“男人靠得住，根本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第八大奇迹。” 　　然后她迎来了被迫躺枪的男士们的哀怨视线。 第90章 　　如果是枪伤, 医院在接到这类病人的时候会第一时间通知警局。然而，如果是气枪造成的外伤, 只要就诊者稍微解释一下, 就很容易过关了。所以，Morgan虽然多花了不少功夫，把这里加上附近城镇的医院都查了一遍, 还真的让他发现了一个人。 　　“就是他。”Morgan把从医院里拿过来的复印件扔到桌子上，表示这就是自己的收获。“就在不久前，他去医院就诊，说自己在家中调试气枪结果不小心发生了误伤事件。” 　　“把名字给我。”Garcia隔着电脑屏幕自然看不清桌上的东西，“我会把他翻个底朝天。” 　　“Anthony Blume。”Issac捞过复印件, 念道，“哇, 他已经快五十了, 看上去可不像是个年轻人。” 　　而Hunk的证词里说，袭击他的人身形很熟悉，仿佛是Hal。 　　那家伙对自己的第二次袭击果然没说实话。 　　“Anthony Blume……”Garcia念叨着名字，然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了Blume的个人信息, “他是一家烟草公司下属加工厂的主管，在这个位置已经做了快二十年了……” 　　“Hunk……烟草……Blume……”Reid一下子跳起来, 又站在白板前写写画画,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猜利益链条是这样的，Hunk负责提供原材料, Blume负责生产加工生产香烟，两个人合作，一起消化了走私过来的烟草，还不容易引人注目。” 　　在合法的烟草加工厂里生产香烟，很少会有人疑心。事实上，如果不是市面上出现的香烟有一部分明显来源不可查，他们也不会被盯上。 　　“显然，他们之间出现了争执，有了矛盾。”Rossi说，“现在这个Blume在哪？我们得和他聊聊。” 　　找到Blume并不难，有些意外的是，他没有在家养伤，而是依然选择了工作。 　　“真是一个爱岗敬业的人。”Issac赞叹道。 　　“或者说，他不信任其他人，一定要掌控所有。”Rossi唱着反调。 　　“你可以乐观一点。”Issac坐在驾驶位，“在女士面前积极总比消极要受欢迎。” 　　坐在车后座的Ashley无辜的抿了抿嘴角。 　　“真不幸，你已经没有这个自由了。”Rossi才不甘示弱，“需要我把这句话重复给某个人听吗？” 　　“随意。”Issac才不在乎，他和Reid之间的信任基础可是无与伦比的牢固。 　　Rossi莫名觉得有些心塞。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怎么想着跟来了？” 　　Hotch本来是打算叫Rossi和Ashley两个人过来的。 　　“有点好奇。”Issac揉了揉耳朵，“我还没见过烟草加工厂内部的情况呢，你不好奇香烟是怎么生产出来的吗？” 　　虽然Issac的日常消耗品清单里没有香烟的存在，但是好奇心这种东西和这又无关，在规则范围内满足自己的好奇心，Issac一向擅长这个。 　　“不，半点都不。”Rossi非常矜持的否定。 　　“真的？”Issac才不信，“别告诉我你身上的烟草味是从别的地方沾上的。” 　　“我只吸雪茄，孩子。”Rossi表示，香烟什么的，怎么可能有雪茄那样拉升格调。 　　“原材料都一样。”Issac嘴硬道。 　　Rossi只是摇了摇头，一副决心不和朽木讨论的样子。 　　没过一会儿，他们的目的地就到了。 　　“为什么不修一下路？”Issac并没有立刻打开车门，因为外面是一条土路，此时被车驶过，正尘土漫扬，如果不想做人体吸尘器的话，最好等一下。 　　“资本永远都是吝啬的。”Rossi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男人。 　　正是Anthony Blume。 　　Rossi的眉头飞快的皱了一下，又舒展开。 　　车外扬起的尘土重落地面， Issac打开车门，三个人走了出去。 　　这里的安保水平并不算好，大门敞开，走进去连一个询问的人都没有。 　　不，还是有一个的。 　　“你们是谁？”Blume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FBI。”Rossi亮了一下证件，“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些事。” 　　“什么？”Blume看上去有些紧张。 　　Issac扬了扬眉，Blume的肢体语言明显的出卖了他，这个人因为某些原因把神经绷得死紧，只要再添一点外力，就足以崩溃。 　　“你的伤还好吗？”Issac决定做一个好人，暂时选了一个相对温和的问题，“被气枪打伤的，哈？” 　　“有气枪并不违法。”Blume勉强说道，“只是一点小意外。” 　　“但气枪还是有致命性的。”Issac看上去特别和善，“我们抓到了一个人，他承认了用气枪伤人，现在只少一个他手下的受害者了。” 　　“你们抓了Hunk？”Blume一脸震惊。 　　这一关的挑战能力出乎意料的低，Issac都没想到Blume会这么轻易的就露出了马脚。他和Rossi对视一眼，继续说道：“看来你知道很多。” 　　却没有否认关于Hunk的事。 　　“我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了。”Blume捂住脸，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我早就该知道的，纸包不住火。” 　　“多久了？”Rossi忽然开口，“你为Hunk私自加工烟草多久了？” 　　“五年了。”也许是已经把事情说破，Blume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落了地，他看上去格外配合，“五年前，他找上了我。” 　　那段时间是Blume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他的妻子重病，孩子要上大学，两项叠加，让Blume家原本优渥的生活被打破。Hunk就是在那时候找上门的，而虽然还没到走投无路地步，却也开始不堪生活重负的Blume只挣扎了一下，就同意了。 　　“一开始很顺利，这里只是烟草公司名下众多的加工厂之一，只要每月按时完成总公司的任务，很少有人关注这里。”Blume叹了口气，“直到半年前，总公司的新任CEO上任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句话在哪里都通用。 　　“他在查看报表的时候，发现了这家工厂的异常，并派人进行了检查。”Blume回忆道，“我糊弄了过去，并跟Hunk说合作到此为止，我不能在干可能让我丢饭碗的活计了。Hunk说他会解决这件事……” 　　“等等！”Issac这才发现，刚刚只是觉得有点眼熟的公司Logo是怎么回事了，他本来以为是自己曾经在烟盒上看到的，但他现在想起来了，之前Arthur Penn说的那个被他杀的烟草公司高管，不就是这家公司的吗？ 　　“那个CEO是不是已经死了？”Issac问。 　　“没错。”Blume看了一眼Issac，“前一阵子不还闹了很大的新闻吗？” 　　这样一说，Rossi似乎也有了一点印象，“是那个上节目说杀人了的社会活动家？他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他是一只替罪羔羊。”Blume想到这里，眼中浮现出恐惧，“Hunk说他会解决，我以为他会行贿，没想到，他居然让人杀了他，还找到了替罪羊，警方一点都没有怀疑到他身上，他背后的能量太可怕了，我要脱离他的控制，所以，我打算杀了他。” 　　“但结果是失败的。”Rossi淡淡的说。 　　Blume低下头，“随便你怎么说吧。” 　　“你留下证据了吗？可以把Hunk送到监狱里的那种。”Ashley问。 　　“没有。”Blume摇了摇头，“本来有备份，但为了应付那一次从总公司来的检查团，我都给毁了。”说完，他又有些惶恐，“你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能抓到Hunk是吗？如果他……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没有人能在伤害了别人以后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Rossi说，虽然没有给出保证，但Blume还是松了一口气。 　　在回去的路上，Rossi对Ashley说，“去联络你以前的上司，这种经济类犯罪不归BAU管。” 　　负责加工走私烟草，不知道这项罪名会让Blume在监狱里呆多久。 　　然后他看向Issac，“你在想什么？” 　　虽然Issac的样子像是在认真开车，但Rossi还是察觉到了他在开小差。 　　“Arthur Penn。”Issac咬了下唇，“他是Daisy一个朋友的孩子，那期节目我们全家都看了。” 　　“所以？” 　　“我怀疑他手里有能够翻盘的证据。”Issac说，“除了没找到凶器以外，各方证据证词都指向了他是凶手这个结论，但是，如果你看了节目，就会发现，他的表演很浮夸，在说到杀人的时候，能明显感到他在说谎。我当时以为他是为了造成舆论轰动，但后来他被定罪，还没有出现反转……” 　　“也许只是他认为反转的机会还没有到。”Rossi明白了Issac的意思，“在承认杀人后，他一直被羁押的地方显然不是适合表演的舞台，他需要一个更大的，能造成最佳反转效果的舞台。” 　　“比如说，法院。”在发觉Rossi的想法和自己一样后，Issac心里有了底，“这件案子造成的轰动性还是有的，法院外面一定会有很多新闻媒体在外面守候。想一想，在他被法警带进去的时候，还是戴罪之身，当庭审结束后，他清白了，恢复了自由，他可以堂堂正正的从法院里走出去。那些新闻媒体会爱死他的！” 　　“他想要的轰动有了。”Rossi点头，“就是负责案件的警察有点可怜，那些人可不会在乎是不是Penn一开始主动认罪，只会觉得警方无能。就算他们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妨碍他们往这个方向引导舆论。” 　　后一点是Issac还没有想到的，不过被Rossi这么一说，他忽然觉得这种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他试着想象了一下后续发展，Kate自不必说，她身边可是还有一个Castle，那家伙吸引媒体目光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如果案件反转算是一个高潮点的话，那么一向以缜密睿智出名的Castle犯下错误，无疑是另一个高潮。 　　“我想，我得去一趟纽约。”作为一个义气的朋友，Issac觉得自己有责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至于Penn？ 　　不作死就不会死，和死比起来，吓唬一下应该不算过分吧？ 　　他到底有没有想过，要是真凶再心狠手辣一点，直接弄死他把锅扣死，都不会有人为他叫屈的。 第91章 　　Kate挂断电话, 等在一边的Castle心里好奇极了。 　　刚刚Kate的表情变来变去，那一副疑惑顿消而又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可没错过。就算只是为了知道到底是谁让Kate有了这样的表现, Castle就觉得放弃了今晚Martha的表演而选择参加重案组的聚会是有价值的。 　　“是谁的电话？”他忍不住问。 　　“是Issac那家伙。”Kate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晚上八点四十五分，如果航班没有晚点的话，Issac明天一早就会到。 　　“是他, 有什么事吗？”Ryan晃晃悠悠的端着两大杯啤酒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是标准的生无可恋，“该死的不会有有案子发生了吧？” 　　“他之前倒是联系过我。”Castle清了清嗓子，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Arthur Penn那件案子, 他当时看了直播，坚信那家伙在说谎。” 　　Esposito从Ryan怀里抢过属于自己的那杯啤酒, “凭我多年间的从业经验来看, 我赞成他的判断。但那个该死的家伙就一口咬定了自己杀了人，我们能怎么办呢？” 　　“乐观一点，伙计们。”Kate没让谜底被隐藏很久，“BAU那边遇到了一桩新案子, 如果他们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和Penn的案子有关。这一次, 我们也许可以让他说出真话。” 　　“但愿如此。”Ryan和Esposito握着酒杯豪迈的碰杯, 然后眼神一对，放下酒杯朝舞池走去。 　　“所以，正如我所说, Penn的案子没那么简单，这后面一定有着更加跌宕起伏的故事，嗯？”Castle有些得意的冲Kate挑眉，“牵扯到了BAU，我猜，这后面还有更多的受害者。” 　　看着Castle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Kate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 　　这个季节的纽约已经有些寒凉了，当Issac走出机舱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冷空气让他打了个寒战，而后精神一振。 　　“感觉有点冷。”他对走在自己身后的Reid说。 　　“你没注意纽约的天气情况吗？”Reid调整了一下挎包的位置，“昨晚这里下过雨。” 　　因为BAU的专机不能擅飞，Issac和Reid这一次只能选择乘坐航天公司的飞机。又因为案发的那座小镇地理位置有些偏僻，还有航班班次限制的问题，他们虽然没有刻意耽误时间，但抵达纽约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们现在去警局吗？”Reid问。 　　“还没到上班时间，我们可以先到附近吃早餐。”Issac立刻做好了决定。 　　然后非常巧的，在一家快餐店里遇到了买早餐的Kate。 　　“嘿，你们已经到了！”Kate一进门就发现了他们，主动走过来打了招呼。 　　“嗨，好巧，我还以为要到警局里才能见到你呢。”Issac笑着说。 　　“现在距离上班时间也没多久了。”Kate寒暄了一下，就迫不及待的问自己好奇了一夜的问题，“关于Arthur Penn的案子，你们找到了其他线索吗？” 　　“嗯。”Issac点头，“我们在查一起气枪伤人案的时候，意外的得知了这个消息。提供消息的人告诉我们，Penn只是一只替罪羔羊。” 　　对于这个结果，Kate并不感到意外，可是，“我感觉Penn是故意的，他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什么胁迫。” 　　Issac把自己昨天的猜测说了，等他说完，Kate的眉毛已经皱紧。 　　作为警局重案组的探长，Kate明白Issac所说的情况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到时候Penn会恢复清白，但警局却会被打上无能的标签。这对于Kate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无论Penn的最终目的是什么，NYPD都不是他用来刷名望的工具。 　　所以说，Issac觉得Penn的脑回路很清奇。在非必要的情况下狠狠的得罪警方，怎么看都是一件不划算的事。 　　Kate向来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在察觉到了Penn的计划后，她再也没心思悠闲的享用早餐了。她匆匆的让服务员把她的早餐打包好，然后提在手里，和Issac告别，“一会儿见，我先回局里去打申请提审Penn的报告。” 　　Issac特别理解Kate的心情，没有挽留她。 　　“她看起来生气了。”刚刚一直保持安静的Reid说。 　　“如果谁把我当做踏脚石用的话，我会表现得更加生气。”Issac说。 　　“怎么表现？”Reid很好奇。 　　“唔……”Issac想了一下，“看具体情况的严重程度吧，一般情况下，我还是很通情达理、很能体谅别人苦衷的。” 　　Reid想了想，又问，“如果是非一般情况呢？” 　　Issac沉吟了片刻，在Reid忍不住用眼神催促的时候，才慢悠悠的开口：“我不告诉你。” 　　Reid又露出了被欺负了的小狗狗一般的眼神。 　　“别这么看我，我可不会心软。”虽然这样说，Issac还是忍不住握了握他的手，“你不觉得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吗？暴露底牌可不好玩。” 　　“明明是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吧？”Reid想了一下，肯定道。 　　Issac扬眉，不置可否。 　　在警局里，Issac和Reid的到来受到了重案组的欢迎，这一次他们不是因为地方警局求助而赶到，相反，他们是为了让他们不被人抓住把柄嘲笑而来。别以为警局内部没有竞争，同行间也许不会落井下石，但有时候一个心照不宣的目光就足够令人暴躁。 　　Arthur Penn很快被带进了警局的审讯室里。 　　Issac和Kate负责主审，其他人待在观察室里，随时准备提供场外援助。 　　Arthur Penn还是那副对自己行为很骄傲，对自己处境满不在乎的样子，看着Kate和Issac走进来，还有心情晃一晃手腕间的手铐，算是打了招呼，“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也认罪了，你们还叫我来做什么？” 　　“要是所有犯罪分子都像你一样态度良好，警局每年的预算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捉襟见肘了。”Issac似赞扬似讽刺的回了一句。 　　“你是谁？”Penn看了一眼Kate，“我认识这位女警官，可却从来没见过你。你是谁？” 　　“FBI。”Issac看着Penn，再把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了以后，扭头对Kate说，“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这家伙可没胆子杀人。” 　　“那家伙该不是Gay吧？”观察室内，Ryan低声对Esposito说，“哪个直男会因为被另一个男人多看一会儿就不自在的？” 　　“一会儿你可以去试试。”Esposito悄悄的给了Ryan一个肘击。这个二货！就算管不住嘴，也要看一下这里还有外人啊！他都不敢看那个刚见面就拒绝握手顺便科普细菌传播途径说接吻比握手更健康的博士怪咖了。 　　“试什么？我可是直男，你就算一天看我二十四小时，我也感觉自在极了。”Ryan揉了一下胳膊，只当Esposito是不小心。 　　“我有Lanie，看你二十四秒都嫌多。”Esposito索性不去看Ryan，就算吃亏也是他活该。 　　审讯室内，Penn对自己被轻视这件事愤愤不平，他有胆子杀人吗？他当然没有，但这不妨碍他在有退路的时候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和邪恶势力作斗争的孤胆英雄，这让他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真的做了那件事一样。 　　他瞪着Issac，最后冷笑一声，“如果你不相信，拿出证据来啊。” 　　“如果没有证据，你以为我很乐意在这里见到你吗？”Issac态度温和的进行科普，只是，谁都能发现那种温和只是流于表面，“我有必要和你介绍一下我所来自的部门——行为分析科——大多数时间，大家都习惯它的简称——BAU，它隶属于FBI，只有在出现连环杀手的情况下才会出动。需要我给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做连环杀手吗？” 　　Penn咬紧了牙，一言不发。 　　“简而言之，只有同一凶手连续犯下三起及以上的恶性杀人案件，那个凶手才有资格被称作连环杀手。所以，你拙劣的表演可以暂时放到一边了，这让我有一种再看滑稽剧的感觉。”Issac貌似诚恳的建议着，“我知道真正的、手里有人命的人是什么样子，这不是靠几部电影就可以模仿的。” 　　如果可以，Penn很想把桌子掀了。但他不能，所以，他只能继续恶狠狠的看着Issac，“有证据就直接上，我不想听你废话！” 　　这种死鸭子嘴硬，撞上南墙也不回头宁可把脑子撞碎的精神，Issac都想给他竖起大拇指。他把本来就没记什么的笔记本一合，朝前一推，身体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我有证人，他可以作证，有一个蠢兮兮的替罪羊笑呵呵的主动替他们顶罪，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Penn的目光有些不安的游移着，他在分析这背后代表着什么。 　　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大妙。 　　“你没有必要否认，如果不是供词中提到了你，你觉得，你犯下的这个所谓的证据确凿的案件有被再审的必要吗？”Issac双手撑着桌角，“我不得不说，你在自找麻烦，就算你手里有可以在庭审时翻盘的筹码……”他摇了摇头，“你觉得，你有机会展示出来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Penn依旧在否认，可他心烦意乱的模样已经掩饰不住了。 　　“他们现在只是没时间理你。”Issac画了一张不存在的大饼，打算噎死Penn，“不要以为那些职业杀手只是杀人工具，他们有脑子，至少智商要比你高得多。什么情况下，一个人能准确的说出案发时的场景，能准确的说出死者的致命伤，能说出死者被掩埋的地方？只有目击者，亲眼目睹了案发过程的目击者。可正常的目击者在看到这些的时候，会选择报案，把事情交给警方，而不正常的目击者，想到的却是利用它出名。你安全的离开了，这说明当时并没有被发现。你把这件事弄得沸沸扬扬，你觉得，他们是会觉得你脑子有问题活够了，还是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出一次名？等名声有了之后，是不是还有办法脱身？脱身的办法有很多，但最简单的一种却是直接把真正的凶手推出去。只靠口述画出犯罪者画像是不够的，我随便想一想就能想到的，你觉得他们那种人会想不到吗？所以，你手里有什么？照片，还是录像？” 　　Penn被Issac最后一句提高声调的发问镇住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是录像。”他不由自主的答道，然后霍然看向Issac，在发现他对自己的目光无动于衷后，索性塌下了双肩，自暴自弃道，“我当时就躲在一边，偷偷的录了像。” 　　生命诚可贵，在Penn发现经过Issac的诉说以后，付出很可能大于回报的时候，他果断的怂了。 　　他之前认为自己虽然认罪，但介于这个案子的轰动性和媒体关注度，在他完成反转剧情之前，是没人敢虐待他的。可现在，他的想法变了。 　　那可是真枪实弹会杀人的杀手！看了现场全程的Penn现在很担心自己会被杀人灭口，他现在被关押的地方只是临时的监禁之所，里面的犯人流动性不小，他不想承认自己被害妄想症发作，但是，如果那些犯人中真的有人被收买打算杀人灭口，他现在做的事不就成了笑话？ 　　Penn必须承认，他未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他一点都不想自己的人生出现计划外的事故。 　　Issac和Kate对视一眼，把主导权交了出去。最麻烦的撬壳工作他搞定了，挖蚌肉的活儿交给她了。 　　Kate的能力显然也不容置疑，尤其是在已经有了突破的情况下。 　　和Issac事先预料的有所不同，之前判定Penn有罪的辅助证据之一就是Penn在那位高管遇害前几天一直跟踪他的GPS路线，而根据Penn所交代的，跟踪行为的确是他自发的，因为他的确想杀了那个人。 　　“我跟了他好几天，有好几次机会，可我下不了手。”Penn捂着脸，“我恨他，可我下不了手。” 　　关于这一点，Issac的判断还是对的，他的确没有杀人的勇气。 　　“我就一直跟着他。”Penn说，“然后，就在那一天，我发现他一个人驾车去了一个废弃的加工厂，我把车停到不起眼的地方，然后一个人偷偷的跟了上去，躲在了栏杆后的草丛中。那里被荒弃很久了，杂草很高，很茂盛，他完全没有察觉我的存在。他似乎在等什么人，我以为这会是一场见不得光的交易，所以我偷偷的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然后我听到了摩托车的轰鸣声，有两个人走了过去，我以为他就是在等那两个人，可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两个人就掏出了枪，一人开了一枪，都打在了他身上。然后那两个人把他拖到一边，挖了个坑把他埋了进去。我一直躲在那里，怕那两个人发现我的车去而复返，直到他们离开很久后，我才敢离开。” 　　“我当时吓坏了，可当我回到公寓，重新看了一遍手机里录下的视频，我忽然有了新的主意。”Penn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你们都知道了。” 　　“你的视频录像在哪里？”Kate直接抓住了重点。 　　“在银行的保险柜里。”Penn说完，又急忙问道，“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警方会派人保护我吗？”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们会拿到凶手的影像，然后逮捕他们。到时候，你就安全了。”Kate最后这样说。 　　Penn果然放心了。没错，再好的保护都比不上把罪魁祸首捉拿归案，他们的罪名可是一级谋杀，一旦入狱，有生之年也只能在那里面度过了。 　　Penn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度过了一个大危机。 　　Issac忍着没有嗤笑出声，知道害怕，当初何必那么做。不过想到Penn提供的关键证据，他决定不去给他伤口撒盐了。 　　没办法，他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 第92章 　　Ryan和Esposito很顺利的从银行的保箱柜里拿到了Penn提到的存储了视频的U盘, 在输入密码解锁后，播放了当时的案发过程。 　　“就是这两个人吗？”Issac想了想, 对Reid说, “难怪Hal和Wendy身上的致命伤有两处，不是凶手为了以防万一，而是凶手有两个。”之前关于凭Hal的身手会那么轻易被害的疑惑解开了。 　　如果只有一个对手, 就算手里拿着武器，经过训练的人也有很大的几率可以周旋一阵甚至脱身，可如果是两个人，那就无能为力了。 　　Penn的运气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从他视频拍摄的角度上看, 他当时的位置是很容易被发现的，也许是那两个行凶者认为这里足够偏僻, 没有半点警惕, 倒是有了不少正面入镜的镜头。 　　Kate让Esposito正面镜头截下来，试图从系统内部找出他们的身份。 　　“能把视频给我们一份吗？”Issac问。 　　“当然没问题。”Kate没有一点犹豫，要不是Issac他们带来了新线索，要是让Penn的算盘真的打响了, 到时候感到难堪的绝不是一个人。 　　“直接发到这个邮箱里吧。”Issac把Garcia的工作邮箱地址调了出来，确定Esposito记下了以后, 打电话把事情进展和Hotch汇报了一下, 并让那边注意查收邮件。 　　“那边估计会很快搞定。”Issac松了一口气。 　　“Hotch怎么说？”Reid问。 　　“今天已经没有回去的航班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可以直接订机票回华府。”Issac说, “看来Hotch那边也有进展，听声音，他好像很有信心能尽快结案。” 　　“那就再好不过了。” 　　Issac的判断没有错，在收到纽约这边发来的视频后，Hotch一鼓作气，直接击溃了Hunk的心防，顺利破案，虽然那两个杀手还没有被捕，但通缉令已经发了下去，把他们捉拿归案只是时间问题。 　　那边的事解决了，也没必要在专程回去会和再返回匡提科，Issac和Reid就直接回华府了。 　　Kate有些遗憾，约好下一次如果有机会再来纽约，大家一定要好好的聚一聚。 　　等Issac和Reid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两人又困又累，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就直接睡了过去。结果第二天早上，两个人居然早早的就醒了。 　　Issac比Reid醒的时间早一点，他是被洒入室内的阳光照的不得不醒。他以前对卧室里的大落地窗非常满意，因为视野足够宽阔，白天能最大限度的接触自然光，夜晚可以赏景。不过现在，他觉得阳光有些耀眼的过分了。 　　他们昨晚回来的太匆忙，一时疏忽，忘记了拉窗帘。 　　Issac在床上犹豫了一分钟，然后赤着脚下地，走到窗边，毫不犹豫的拉起绳结，本来垂落在两侧的窗帘立刻合拢，卧室内如他所愿的变暗了。他打了个哈欠，打算再和他的大床缠绵一会儿。 　　然后Reid就醒了。 　　和Issac的被阳光照醒不同，Reid靠的是自己的生物钟，尽管没睡几个小时，可大脑依旧发出了应该起床的信号。 　　Reid闭着眼睛，手却摸到了他那一边的床头柜上，他拿过手机，眯着眼睛看清楚了上面的时间：06：45 a.m.。把手机放到一边，Reid打算起床。 　　未遂。 　　Issac眼睛都没睁，凭着直觉和自己的长手长脚就把Reid困住了。 　　“还早，再睡一会儿。”他嘟囔着。 　　“我该起床上班了。”Reid的大脑也有些混沌，只是习以为常的说道。 　　虽然没睁眼，但实际上已经清醒了的Issac想都不想的说：“今天是周六，BAU休息。” 　　虽然组里的大部分人还不知道有没有回来，但就算他们回来了，在旧案子搞定，新案子没出现的时候，到了周末他们也是要休息的。所以，这话Issac说的一点也不心虚。 　　“哦。”Reid对Issac的信任此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想都没想就放松了身体，朝Issac蹭了蹭，打算再次入睡。 　　可Issac已经精神了！ 　　他保持着刚才的困住Reid的姿势不变，低下头亲了亲Reid的耳朵，然后又转移到额头，眼睛，鼻尖，最后是因为有些干燥而触感不同以往的唇。 　　有些暗示，哪怕再含蓄，也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Reid睁开了眼睛，发现就算没有工作，他也不能继续睡了。 　　但是，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Reid在心里偷笑了一下，开始了回应。 　　—————————————————————————————— 　　对于一个经常出差不在家，另一个没事不喜欢开火总去父母家蹭饭的两口之家来说，他们的冰箱里很难找到新鲜食物，每次回来一打开冰箱，不是要丢掉已经坏掉的果蔬，就是清理掉一批过了保质期的牛奶或者其他食物。 　　然后下一次去超市采购的时候，他们仍然会像忘了这回事一样继续买买买。 　　这一次Issac家里的冰箱在清理过一次之后空的有些过分。 　　踢了踢放在门口的垃圾袋，每当这个时候Issac都有一种浪费食物的罪恶感。 　　“还有什么吃的吗？”Reid穿着浴袍，不怎么抱有希望的问。 　　“额，”Issac打开冰箱，拿起一颗鸡蛋，“煎蛋可以吗？如果你不介意它明天就过期的话。” 　　“有几颗？”Reid问。 　　Issac伸出手指，刚好成了一个“V”的手势，就是看上去有些嘲讽。 　　“只有两个？” 　　Issac和Reid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想出了一个新主意，“我们可以去Kiven那里，刚好关于Penn的最新情况也要告诉Daisy，虽然她没明说，但我觉得她还是有点关心他的现状的。” 　　在既不想吃外食，也不想去超市采购原材料拿回来烹饪的有挑剔又懒的家伙眼里，这真是个好主意。 　　Costa家一直都有有时间就周末聚餐的习惯，Issac才不觉得有哪里不对。最多是Daisy又忙于工作，Kiven在家里带孩子。又或者他们三人出去培养家庭感情去了。 　　但不管哪一种，家里一定有足够的食物是肯定的了。 　　Issac的目标特别明确。 　　Reid自然猜到了Issac的想法，他不由得升起了一份恶作剧的想法，倒是希望那里没人，然后等回来的时候发现食物被人吃光后的目瞪口呆表情。 　　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当他们回去的时候，刚刚赶上午餐时间是没错。 　　Costa家有人在。 　　平时准时公休的Kiven不见踪影，一直很忙的Daisy反而在家。她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一本书，然而注意力却不在书上，目光时不时的飘向一边的话机。Emma坐在她身边，脸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她的目光倒是一直停留在话机上。 　　Issac开门的动静不大，但只是那一点动静就让Emma跳了起来，然后跑到门口，看到Issac时，她松了一大口气。 　　“Issac，Spencer，你们来了！” 　　“怎么了？”Issac按着她的肩膀，一边朝里走，一边问。 　　“你们不知道？”Emma有些奇怪的反问。 　　“出了什么我该知道的事吗？”Issac问Daisy。 　　“不是你不该知道，而是我们还没来得及通知你。”Daisy看上去有些心烦意乱。 　　“出了什么事？”Reid坐在Daisy对面，轻声问道。 　　Daisy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要从早上说起。 　　Kiven和Daisy绝对是一对认真负责的领养者，不仅关心Emma的学习生活，更注重和她交流沟通，还会在节假日里带她到处游玩，虽然目的地都是一些很有历史文化气息的博物馆，但也很合Emma的胃口。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这就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三口了。 　　在经历了过分独立的Issac之后，相对独立的Emma显然让他们找到了被依赖的乐趣。 　　在今天，像往常一样，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要出门，结果Kiven接到了一通电话，等他挂断电话之后，脸色已经变的很难看了。 　　“出了一些事。”Kiven低声对Daisy说，“我要去处理一下。” 　　“什么事？”Daisy从来不是遇事就慌的人，她只会掌控全局，找到解决办法。 　　“是FBI，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说Kyle被绑架了。”Kiven眉头皱的死紧，最近这个名字在他周围出现的频率有些高，可就算如此，他实际上也已经很久没和Kyle联系，压根不知道他的踪迹。 　　顺便补充一句，Kiven对Kyle的很久，时间单位是年。 　　他们的谈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Emma听到了。 　　“是不是May做的？”Kyle和May的纠结Emma也陆陆续续的听全了，可就算这样，她也很难把May和当初的少女妈妈形象联系起来，以至于May在她心里一直都是那种很难对付的反面角色。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与她无关。”虽然FBI那边语焉不详，想要与他面谈，但Kiven还是抓住了重点，他直觉这件事的背后没那么简单，May还没有让FBI谨慎的资格。 　　“我要出去一趟，你们不用担心，继续按计划出行吧。”Kiven留下这句话，然后就出去了。 　　可Daisy和Emma都没有了出行的兴致，两个人待在家里，想要第一时间等到Kiven的消息。 　　“绑架？”Issac看向Reid，“什么时候绑架案不是绑匪联系家属，而改FBI通知了？” 第93章 　　老旧的公寓楼里, 一间不过七十平米的两室一厅套房里挤了足足八个男人。手机被收走，屋内不说电脑, 连电视都没有, 每天限时供水供电，三餐有人送来，味道不算好, 但也勉强能填饱肚子。 　　这样糟糕的环境，之所以还没有引来抗议，是因为被关的那几个人都清楚自己的处境。 　　长年走夜路，他们终于见到了一次鬼。 　　人都有侥幸心理，就算知道亚丁湾这片海域有好几伙海盗, 但在没撞上之前，他们总觉得自己是运气好的那一个。可真的撞上了以后, 什么都晚了。 　　唯一能用来安慰自己的, 就是这群海盗比普通绑匪有道德的多，信奉的是一手交钱一手放人，不用担心会出现撕票的事。 　　只要能交出赎金，他们就能离开这里。 　　想到这, 原本还有些焦虑的船员们都冷静了下来，别的不说, 他们的老大不是小气人这一点还是能够保证的。 　　门外传来响动, 没一会儿，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看上去有些年纪了，但没有一点衰老之气, 一双眼睛依然明亮锐利，黑发中夹杂着银丝，反而有一种时尚感。露在外面的皮肤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变成了红铜色，让人一看就能分辨出他是常年飘在海上的人。 　　“船长！”听到动静的几个人站了起来，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倒霉催的让海盗盯上并连船带人一起打劫了的损失最大的船长先生叹了口气，拽过一把椅子坐下，“出了一点意外。” 　　根据数据调查，在经过亚丁湾以及附近海域的船只中，平均每六百艘船中就有一艘会遭遇海盗。船长先生，也就是Kyle，虽然不觉得自己的运气有那么差，但常年海上漂，有些意外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传说的报警求救装置特别齐全。在几艘载着武装人员的快船包围了他们的船的时候，Kyle就按下了报警器，然后就举手投降了。 　　不要说他们太怂没有反抗，是人见到对方扛着火箭筒都会怂，想要反抗才是没脑子的表现。 　　等连船带人一起被弄回了海盗的大本营，Kyle被带走商量赎金，这时候，Kyle还是乐观的，金钱的损失不可避免，但他的船和船上的船员都是买了保险的，要真的说损失，虽然有，但不会让人心疼。况且只要平安离开这里，也算是一个传奇冒险故事，回国上几个节目，讲一讲这段经历，损失也就补回来了，还会再赚一笔。 　　所以说，Kyle当时虽然有些紧张，那绝没有畏惧。 　　可就在他们谈妥赎金，就要达成一致的时候，变故出现了。 　　想到这，Kyle就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做海盗就做海盗，那么有文化干什么。 　　“他们不要我们出赎金。”Kyle看着满怀希望的看着自己的船员。 　　听到这句话，船员的脸色并没有变轻松，反而更凝重了。没有白吃的午餐，他们不要赎金，想要的只会更多。 　　“他们在搜刮我们船上物资的时候，发现了海图，并有人通过那些资料猜到了我们要做什么。”Kyle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这一次，他在海上飘了近两年，总算确定了一处沉船地址，就差带打捞船来打捞了，结果现在有人想要截胡，他心情能好得起来才怪。 　　“他们想要那艘沉船？”船上的大副问道，他先前曾经在海军陆战队服役，在船上也很有发言权。 　　“他们倒是想，可连打捞船都出不起。”Kyle说，“他们想要我们为他们把那艘船捞起来，然后才肯放我们走。” 　　那艘已经确认了地点的沉船所在的海域是公海，基本上，谁捞出那艘船，谁就拥有它。然而，在Kyle的船队里，除了海军陆战队出身的大副，其他人都是在专业领域内小有成就的人，在某些地方有着别人所不理解的执拗。 　　拿钱赎身他们不觉得过分，可要让已经探明了的、充满了考古意义、对历史有着很好补充作用的沉船落入眼里只有金钱的海盗手里，他们就不那么乐意了。 　　Kyle虽然没那么坚持，但他了解他的船员们，所以他知道此路真的很难通。 　　“我可以和他们周旋一阵子，其他的，只希望国内那群眼里只有金钱的吸血鬼看在金钱的份上最好也上心一点。”Kyle嘟囔着，无比憎恨热兵器时代让他在一开始就没有的反抗的余地，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国内，警报他已经发回去了，这些年他纳的税最好没白交。 　　—————————————————————————————————— 　　Kiven坐在会议室里，内心已经被震的麻木了。 　　通知他过来的人来自FBI，但事实上，坐在这里的人不只有FBI。这让Kiven觉得有些不安，因为他想不通为什么国防部的人也会出现在这里。 　　“请坐，Mr.Costa。”带着Kiven进来的那位FBI探员非常客气的替Kiven拉开了座位，“有些情况，我们觉得作为当事人家属的你应该知道。” 　　在九一一之后，为了进行国际反恐行动，米国国防部在全球范围内进行了军事部署，当年的总统还是小布什，布什政府怀疑索马里政府为国际恐怖分子提供支持帮助，开始想方设法拔除掉这颗钉子。三年前，在米国暗搓搓的支持下，埃塞俄比亚派兵把当时的索马里政府推翻了，然后建立起新政府，再然后，呵呵…… 　　索马里的海盗问题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国际性的大问题，早在几年前，各国政府就开始有计划的进行军事打击。可在那个混乱无序的国家里，贫穷才是主旋律，除非彻底征服那个国家，否则索马里海盗就像野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全民皆盗这个词也许有些夸张，但其中最大的一个海盗势力就是由那个国家的军队组成的也是不争的事实。而那些人也不是傻瓜，为了维持内部稳定和国民支持，抢掠来的金钱往往会分出一部分救济穷人，不大的国家里有几十个武装割据势力，乱不起来才怪。 　　如果Issac在这里，他会对这种四处点火放烟花的损人利己行为开嘲讽。他不在，Kiven维持着面无表情，听着一位探员述说着事情的具体情况，然后在心里暗自嘲讽。 　　Kyle船上的设备都是花了大价钱的，质量自然也好的没话说。所以，虽然他们没有联系，该知道的也通过一直没有主动断掉的通化装备知道了。 　　最着急的是保险公司，因为Kyle为船只和船员买的都是最高份额的保险；最恼火的是军方，因为这次索马里又一次成功的绑架行为无异于在他们脸上又结实的扇了一巴掌。 　　制，制不住。打，打不死。 　　简直神烦！ 　　好几个国家都陆陆续续的朝那片海域派遣军舰，但就是搞不定！ 　　这简直比米国和华国俄国的军舰一起行动而不是相互示威打起来还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三国都合作了，居然还没搞定！ 　　还好新闻上没有大肆宣传，否则他们还有什么底气再去宣传邪恶威胁论，给自己在国际上塑造对立国啊。 　　Kiven一度怀疑这是不是又是军方内部的某种部署，但看着眼前军人眼中的羞恼，他觉得自己想多了。 　　“我只想知道，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没错，那位探员一直啰啰嗦嗦的讲着的那些国际形势Kiven并不是很感兴趣，和这相比，他更想知道他们的目的。就算他和Kyle的关系并不亲密，这不代表他能坐视Kyle待在贼窝里安全不能被保证。 　　可从眼前这些人的态度上看，他们明显是想借着这次机会趁机做点什么。 　　“那一位Costa船长名下的账户现在还没有动静，在结合我们通过通讯设备听到的那一边的情况，我们大胆分析，得出了一个结论。”一直没有出声的军方代表开口道，“这一次的绑架，那些海盗想要的并不是赎金，而是想要强取船长和船员们的研究成果。” 　　Kyle Costa这个名字在不相关领域内的确没什么名气，但这并不妨碍他依旧是一个知名的历史学家，无论学术成就还是其他，都有着让人仰望的成就。 　　能被这样一个人重视的研究成果，在结合他这些年的主要研究方向，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出一个结论—— 　　Kyle Costa带着他的小队，又一次的发现了一艘极有价值的沉船。 　　虽然索马里的海盗在外人看来愚昧野蛮，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脑子。所以，这一定是一笔极让人心动的财富。而当军方又通过各种手段确认了Costa的考察船停留最久的地方，确定了那是一片公海。 　　他们把沉船当做了一个饵，而他们会在那里守株待兔，把到那里的海盗一网打尽，好好的灭一灭他们的嚣张气焰。 　　“这太危险了！”Kiven断然否决，“如果他们发现了情况不妙，谁能保证我父亲和他的船员们的安全？他们只是普通公民，并没有配合军方行动的义务！” 第94章 　　Issac当然做不到干等着听消息,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居然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这让他心里的违和感更重, 反而决定谨慎一点，还是等Kiven回来再问好了。 　　Kiven回来的还算早，那些人自然不会逼迫他做出什么选择, 在他表露出自己的意见后，又非常利索的给出了解决方案二三四，他唯一赞成的就是和绑匪那边进行接触，让那些海盗知道自己的行动并不是没人查觉的，也不要想着事后杀人灭口这种事。 　　当然,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防范于未然总没有错。 　　总体来说, Kiven也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惊了一下, 然后理智就上线了。 　　Issac一见到Kiven，心里提着的那口气就松了。Kiven看上去的确是有些烦恼，但事情并没有自己在等待的时候脑补的那么严重。 　　“到底出什么事了？”Issac问，“真的是Kyle出事了？” 　　Kiven点了点头。 　　“他不是应该在海上漂吗？”Issac皱眉, “是分赃不均起了内乱，还是遇到了海上风暴弹尽粮绝？又或者是船上上演了什么恩怨情仇, 他被牵扯到里面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Kiven有些诧异。 　　“这不是很正常吗？几个人, 一艘船，一眼望不到边的海面，这种环境下, 很容易出现心理问题，稍微有点苗头如果不及时引导就会无限放大。”Issac没有说的是，在Kiven没回来之前，他已经假设了最糟糕的情况，连没有食物只能吃人这种影视剧情节都过了一遍。 　　“让你失望了，Kyle和他的船员心理素质都很好。”Kiven轻声说，“他们遇上了海盗。” 　　“索马里海盗？”Issac立刻反应了过来。 　　老实说，Issac一度认为这种古老的职业居然还能在现代文明的土壤中找到扎根生长的地方很不可思议，但有些事情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这个世界的奇妙性的，就好比Issac一直觉得索马里海盗之所以存在一定是有着不可说的意义，背后必定有人纵容一样。 　　Kiven点了点头。 　　“Kyle的运气真是……”Issac立刻在脑中定位了索马里的位置，那里也算得上是海上交通枢纽，路过那里并不稀奇，唯一不幸的是他们被海盗盯上了。 　　可话说回来，海盗抢劫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Kyle那艘船充其量不过是一艘小型科考船，比说不能和油轮、货船相比，就连捕鱼船的价值都要大于它啊。 　　该不会是哪家的海盗初出茅庐，想要先挑小船来练手吧？ 　　Issac摇了摇头，想要把这个不靠谱的想法排除脑外，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需要多少赎金？” 　　索马里的海盗事业干的如火如荼蒸蒸日上，其中被抢劫的船主要负上一部分责任，因为他们的不反抗合作交赎金的态度养肥了那些海盗的胃口，助长了他们的气焰。但Issac却不能谴责他们什么，因为此时，作为有家人被绑架的受害者家属，他衷心的希望那些海盗能够一如既往的坚持自己的风格，只要有钱，人质的安全就不是问题。 　　Issac闲时看过一份报告，对赎金的标准档次心里有数。BAU也处理过绑架案，和那些狮子大张口的赎金数目相比，索马里那些人就务实的多。Issac预计，Kyle和他的船员还有他们的船，全部赎金加起来应该不会超过二百万美元。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Issac不知道Kyle能不能拿出这笔钱，但对Kiven来说，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天文数字。 　　Kiven的想法和Issac一样，在这种国际顽疾上，国家能给出的帮助有限，如果能用钱来解决再好不过。可是…… 　　“他们不要赎金。”Kiven显然也在烦恼，“他们发现了Kyle研究的沉船资料，他们想要那艘沉船。” 　　“……”Issac沉默了一下，“真是好眼光。” 　　再无知自大，Issac也知道两者的价值不在同一档次上。 　　“FBI的解决方案是什么？”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的Daisy终于出声了。 　　“不只是FBI，还有国防部。”Kiven环视了一圈，对于这个消息，Daisy的表情毫无波动，Issac挑起了一条眉毛，Reid抿紧了嘴角，只有Emma的反应比较大，但Kiven却知道这不是她察觉了背后的意义，纯粹是觉得这听上去很厉害而已。 　　Kiven不觉得让Emma知道这些有什么不对，Daisy同样，毕竟她现在也是家庭的一份子，而在她之前，Costa家就有让孩子旁听家庭决策的传统。 　　这方面，Issac开了个好头。 　　“他们又想干什么？”Issac心里有了警惕。他不是没和国防部的那群人打过交道，按照他们的行事作风……“他们不会是想把Kyle当做诱饵，把那一伙海盗一网打尽吧？” 　　“他们做了很多方案，那只是其中之一。”Kiven没有否认，“不过，这应该只是他们的试探，并不是真心想这么做。” 　　“算了吧，我知道他们的套路。”Issac拽了拽耳朵，“他们是不是又想借着Kyle这条线，进一步的了解那伙海盗的情况，然后在后面给钱给武器的支持他们发展，最好能统一全国？” 　　“你又知道了？”Kiven没有否认。 　　“呵，他们在秘鲁就是这么干的。”Issac忍不住开了嘲讽，“他们终于打算放弃那个暗中支持组建，但发号施令只在首都范围内的政府，再扶植一个代言人了？” 　　“别跑题，Issac。”Daisy拍了拍Issac的手，然后看向Kiven，“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只能被动的等消息吗？” 　　“除非海盗们改变主意又想要赎金了，我们的确只能等下去。”就算在回来前有人对她许诺说会尽快想出办法，但Kiven对此很难持乐观态度。 　　“也不用太悲观，把希望寄托在一群海盗身上听上去的确有些嘲讽，但幸运的是，那群海盗的信誉还是不错的。”Kiven安慰着明显心情低落的家人，“与其担心海盗会反悔，还不如担心Kyle会不会惹怒他们，毕竟，Kyle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Kiven向来厌恶Kyle的惹是生非能力，如今也只能祈祷他会识时务一回，别再玩脱了。 　　然后，Kiven看向Issac，“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Issac被噎的不行，“我回家需要理由吗？” 　　Kiven用那种‘我已看穿一切’的目光看着Issac。 　　Reid有些不自在的晃了一下，在来之前，他并没有觉得Issac此行的目的有哪里不妥，可现在，他莫名的觉得有些心虚。 　　“时间不早了，我去准备晚餐。”Daisy突然站了起来，“Issac，你想吃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Issac都有种想唱《世上只有妈妈好》的冲动。 　　——————————————————————————————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一场小雪之后，气温骤降。 　　Kyle的事终于有了进展。 　　Issac不知道在索马里地区CIA撒了多少特工，那些特工工作能力显著，在那个乱成一团的地方，居然和Kyle接上头了。 　　尽管从他们传回来的消息上看，给人的感觉有点假。 　　也许是为了彰显自己不是那么无能，也许是Kiven找了一些鲜为人知的关系，每一次进展，他们都被告知了详情。是以，Issac虽然没有加入那个处理这次事件的特别小组，但重要的信息都没有错过。 　　然而这并不妨碍Issac怀疑这些消息的真实性。 　　Issac曾经跟Kiven说过自己的怀疑，虽然他也不觉得那个特别小组辨假消息骗自己有什么必要，可他依然有种智商被嘲笑的感觉。他以为Kyle在敌营身心俱疲心惊胆战，结果传回来的消息是他逍遥自在乐不思蜀？ 　　“没什么不可能的。”Issac和Kyle每次见面都是来去匆匆，Kyle用送送送不停的刷新Issac的好感度，在Issac心里，Kyle的形象足够正面，只是为人不羁了一点。可对Kiven来说，Kyle就是一个极其不负责任的人，任何荒唐的事发生在他身上都不奇怪。所以，Issac觉得有些离谱的消息在Kiven听来，简直不能更正常。 　　那么，这个Issac觉得缺少真实性而Kiven觉得符合Kyle本色的消息是什么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Kyle和抓他的海盗首领的十八岁妹妹陷入爱河了而已。 　　根据传回来的消息，Kyle一行人的自由并没有被限制，在那个不大的渔村里，他们可以自由活动，那些非海盗的居民对他们甚至还算友好，不时还有好奇米国花花世界的年轻人向他们打听外面的世界。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首领的妹妹。 　　年龄的差距并不会成为相爱的鸿沟，那种充满了阅历的成熟沧桑反而格外的有吸引力，然后就上演了一处女追男的好戏。 　　“……十八岁？”Issac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艰难。 　　Kiven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担忧纯属多余，他本来担心Kyle会陷在海盗窝里出不来，但现在，他开始替那些海盗们担忧，总觉得他们会赔了妹妹又折兵。 第95章 　　Kiven不愧是最受Kyle的不靠谱之害的人, 心理承受能力比Issac好了不止一点半点。Issac也许还会因为那个十八岁感到不可思议，他却只是在最初的一点意外之后全盘接受了, 并认为, 这种行为的确很Kyle。 　　至少，十八岁这个年纪在国际范围内也算的上是成年人，Kyle的下限还是保住了的。 　　如果Kyle知道KIven的想法, 他一定会为自己的儿子这样了解他而感到骄傲。至少，在十八岁的首领妹妹和十五岁的首领女儿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不仅没有被首领恼羞成怒、深感冒犯的干掉，还成功的获得了最大限度的自由，完全不像一个应该惶恐不安, 处于危险未知中的人。 　　而Kyle做的最多的，就是带着他的新小女友在附近的山林间散步。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Eudora问Kyle。 　　“繁华, 喧嚣, 放纵。待久了也没什么意思。”Kyle弯腰，在一处断裂的岩间捡起一块石头，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那其中似乎有晶体被包裹其中。 　　“你又在捡石头了。”Eudora不满。 　　十八岁的少女在索马里已经是普遍适婚的年纪, Eudora之所以一直单身是因为她更加向往那些录影带里外面世界的风光和爱情，所以, 她才会在见到风趣成熟有魅力的Kyle的时候立刻沦陷。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这段感情, 但主动的那个人的确是她没有错。不过，这不代表她能容忍Kyle对石头的关注度大于对她的。 　　“这样的石头，附近多吗？”Kyle却没计较Eudora的小脾气, 径自问道。 　　虽然不满，Eudora还是噘着嘴认真看了一下，“这里不多，不过在山的另一面有很多。” 　　Kyle握了握拳，手心被硌的有些发疼，“我们去那边看看。” 　　Eudora不是很高兴，但还是带路了，然后更加郁闷的发现，Kyle的注意力真的没有在她身上。还没等她想好该怎么让他转移注意力，Kyle就提出要回去。 　　Eudora的郁闷还没有结束，Kyle第一时间找到了Bemal，也就是她的首领哥哥，两个人在房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等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Bemal宣布了他的新决定。 　　“遗传这种事还真是令人捉摸不定。你觉得呢，Issac？”飞机上，JJ戳了戳坐在自己身边的Issac。 　　“这和遗传有什么关系。”Issac单手支着头，“下面是埃及吧，我觉得我看见金字塔了。” 　　“这种高度？”JJ探了探头，发现一无所获后继续来刚才的话题，“我指的是，能和敌方友好相处，甚至影响他们的本事。我以为这方面你是独一无二的，但你的祖父显然做的也不差。” 　　至少，从他们获得的情报上看，Bemal一方改变了只打沉船主意的原因就在Kyle身上。 　　“我只希望他没把事情弄得更糟。”Issac瞄了瞄后座的谈判人员，“而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前，谁也不知道形势的发展是好还是不好。” 　　对此，JJ只能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随机应变吧。” 　　这一次出动的谈判人员来自DIA，不过却不是Issac待过的那一组，他和这组人完全不熟。JJ代表着国防部，CIA做情报支持，而想方设法混进来的Issac的身份是——人质家属。 　　至于BAU，Issac倒是提过建议，然而，BAU的活动范围在国内，在刚提出来的时候就被否决了。 　　下了飞机以后，一行人享受的是装甲车开路的待遇，又在车上待了半天，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Bemal一行人不知道是为了展示自家武力还是为了示威，整个接待过程中全是一副荷枪实弹的装备。不过他们的准备倒是白做工了，这一行来人，最擅长的就是不动声色，只要没真的开火，他们就自带镇定光环。 　　在双方进行完简短的介绍后，没有具体职位只有亲属身份的Issac看上去就显眼了。 　　“你是Kyle的家人？”出乎意料，Bemal居然还会说意大利语。 　　“没错，他还好吗？”Issac同样问道。 　　“当然，他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Bemal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真切了很多，也让Issac更好奇Kyle做了什么。 　　Kyle做的事很简单，他只是把知识就是财富这句话应用到了现实之中。 　　宽敞明亮的房间里，Kyle像个匠人一样拿着工具在一块石头上敲敲打打，石屑飞溅，可坐在他身边的Eudora毫不在意，眼睛晶亮的盯着Kyle的手，仿佛那是无价之宝。 　　从某种意义上看，也的确如此。 　　Issac没有出声打扰，也做手势制止了带自己来的人，然后倚在门框上，打算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存在。 　　终于，Kyle的动作停下了。 　　Eudora终于把目光从Kyle的手上移开，转而充满深情的看向Kyle。Kyle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 　　“这一个比之前的都要大！”Eudora看上去非常开心，尽管她收到的东西既不璀璨也不耀眼，但她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的第一步，只要哥哥那里谈好，自己手中的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就会变成人人趋之若鹜的钻石。 　　想到这里，Eudora看向Kyle的目光更加炙热，就在她扑过去而Kyle也欣然要做回应的时候，一声煞风景的咳嗽声在门口响起。 　　Eudora不悦的瞪了过去，却发现那完全是一个陌生人。而Kyle只是皱了下眉，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Issac？”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认真的算起来，他和Issac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了，虽然电话联系让他们之间没什么陌生感，但从一个开朗热爱运动型的男生变成如今他最头痛的那种一本正经，Kyle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他已经有了一个那么不讨喜的儿子，为什么连像他的孙子也长歪了？ 　　“看来你过得还不错。”Issac抱臂而立，说出的话却有些讨打，“我还以为能看到被救者的喜极而泣呢。” 　　简单的一句话，就让Kyle立刻放下心来，Issac还是像他的，如果是Kiven在这里，说的话就是干巴巴的问候辞令了。自我放飞了一辈子的Kyle时至今日也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喜欢过那种自我束缚的日子。 　　“喜欢哭泣的是阿根廷人，他们每四年都会唱一遍《阿根廷别为我哭泣》。”Kyle随口黑了一句阿根廷足球，然后终于关注了重点，“你怎么会在这？难道你也觉得陆地生活令人厌倦，开始挑战大海了？” 　　Issac皱了下眉，“算了，我还是更喜欢都市的灯红酒绿。不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位女士吗？” 　　“Kyle，他是谁？”Eudora同样也很好奇，虽然她从样貌中发现了某些相似，但还是想让Kyle亲自介绍。 　　“Well，这是我的女朋友，Dora。”Kyle朝Eudora眨了下眼，“至于这个帅气的只比我差一点的年轻人，他是Issac，我的孙子。” 　　Eudora忍不住轻笑出声，而Issac朝天翻了个白眼，“请认真一点，尊重客观事实好吗？谁都知道我才是年轻英俊的那个。” 　　“哦，年轻人的鲁莽自大。”Kyle在这方面是寸步不让的。 　　Eudora瞪大了眼睛，对这种相处方式感到有趣极了。但她也不是一个不识趣的人，很快提出了告辞，显然，这对祖孙还有话要单独说。而她也迫不及待的想拿着Kyle刚刚弄出来的钻石原石出去炫耀一下。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Eudora一离开，Issac就迫不及待的问，“你到底做了什么让那群人改变了主意？” 　　“总不能真的把沉船交给他们。”Kyle在面对Issac的时候，说出了实话。在无路可选的时候，他认为这是一条出路。可在有第二选择的情况下，他必然会保住自己的心血。“上帝还是眷顾我的，我怀疑这里有钻石矿。” 　　一个钻石矿代表了什么Issac一清二楚，想到那背后所代表的利益，他都忍不住有些心动。但很快，他掐死了心里升起的那一点点贪婪，转而关注其他，“真的是钻石矿？你是怎么发现的？这伙人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之前就没人发现吗？我记得索马里境内的出产矿物中并不包括钻石。” 　　“不要太过依赖现有资料，因为你看到的只是目前所探明的，没有不代表不存在。”Kyle在这方面很自信，“事实是，我真的得到了我所猜测的。” 　　“唔，我记得你的那一沓专业学位里好像不包括地质学？”Issac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力。 　　“不是精通某一方面就必须弄一张学位证书来做证明的。”Kyle不以为然，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你查过我的学历了？” 　　Issac点点头。 　　“怎么样？有没有被大吓一跳的感觉？”Kyle有些期待的问。 　　“简直是不敢置信，你从来没和我说过这方面的事，Kiven也是。”Issac老老实实的承认。 　　“有什么好提的，只是年轻的时候感觉无聊，不小心多刷了几张而已。”Kyle挥了挥手，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只是眼中的得意出卖了他，“至于Kiven没有和你提，大概是因为他深深的了解到，这辈子也无法达到我的高度，所以干脆避而不谈了吧。” 　　“……”Issac无言以对。 　　然而Kyle没有得到附和，感觉有些不满足，“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只是觉得，Kiven应该不会有这么无聊幼稚的想法。”介于Kiven目前的地位，Issac还真不好说他和Kyle之间谁的成就更高。 　　“别被他那张脸骗了，他就是无聊又幼稚。”想了想，Kyle又不解气的加了一句，“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不可爱的孩子。” 　　“他是这个世上最混蛋的父亲。”——不其然，Issac的耳边回荡着Kiven曾经说过的话。 　　“我觉得他很好。”Issac忍不住为Kiven说话。看着Kyle有些不悦的挑眉又想说什么，他又急忙补充了一句，“当然，你的存在也是如高山一样让我仰望的。” 　　感觉不那么满意但也基本上被顺毛了的Kyle：“你知道就好，我也不指望我的后代中有人能超越我了，一个个不学无术的让我难以置信。对了，Issac，你现在有几个学位？” 　　“……”学位什么的，简直神烦！学神了不起啊！ 　　Issac闭上嘴，决定如果Kyle再多说一句，他就把Reid砸过去。 　　反正他和Reid不分彼此。 第96章 　　好在Kyle还知道什么事适可而止, 在没有得到回答的时候，他心里就有数了, 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祖父, 他决定转移话题，免除Issac的尴尬。 　　“来看看这些。”Kyle招呼Issac，打开一个小盒子, 里面零零碎碎的装了许多小颗粒。 　　“这就是你找到的钻石？”Issac有些嫌弃，“最大的那颗有一克拉吗？” 　　“大一点的都被Dora拿去玩了，我留下这些，只是为了证明钻石确实存在，并且储量不小。”Kyle非常乐观, “这些还仅仅只是我在外面捡到的，如果深入挖掘, 惊喜一定不会小。” 　　Issac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Kyle到底不是专业的钻石工匠，手段也粗糙，这些细碎的钻石看上去卖相很不好，“你确定？这些可以变成工艺品或者首饰？我倒觉得它们只能做工业上的金刚石。” 　　“年轻人, 在这方面，你可没有我专业。”Kyle才不会被Issac的三言两语所影响, 好饶有兴致的提出建议, “你要不要也去那边转一圈，如果真的找到宝贝，凭我的关系, 我想Bemal会乐意分你一点甜头的。” 　　“免了。”Issac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如果我想捡钻石，我宁愿去专业安全的地方，花上六美金合法获得。” 　　“你说的是阿肯色州的那个钻石坑州立公园？”Kyle对Issac的选择有些失望，，“那里早就被开发了无数次了，怎么比得上堪称处女地的这里。” 　　Issac还觉得Kyle这种明明还没有恢复自由却把绑匪的东西当做自家的行为很莫名其妙呢。 　　“你不要总是向Kiven学习，他的死脑筋大概是分辨不出珠宝店里买的钻戒和亲手寻找原材料进行加工的钻戒间的区别，也是他运气好遇到了你妈妈，在那个年代里也不算出奇。但现在的姑娘们追求的是浪漫和独一无二，最看重的是心意，一个不小心，她们就会认为你在敷衍她们，分手都没有预兆的。”Kyle的目光有些忧虑，“我记得你上次说自己已经订婚了，你确定不要亲手设计制造一枚婚戒？” 　　“你被人用这个借口甩了几次？”Issac抓重点的能力还是那样的无与伦比。 　　Kyle发现这个一言不合就插刀的小子一点都不可爱！ 　　“咳。”Issac清了清嗓子，自觉扳回一城，开始了正题，“你的计划是什么？用钻石矿来转移那些人对沉船的注意力吗？” 　　“和看不见摸不着获利不定的沉船比起来，当然是近在眼前的宝藏更有吸引力。”事实上，Bemal也的确没有辜负Kyle的期望，在这个国家所处大陆的南端，就有一个国家靠着钻石资源成为了一个发达国家，虽然现在因为政策问题国内有些混乱，但他们曾经的富裕足以令人羡慕。 　　“可是，我不相信你没看出来这其中弊大于利。”Issac毫不客气的指出。 　　根据情报局提供的资料，Bemal这只海盗队伍只是新兴的一股小势力，这里原本只是一个沿海小镇，居民靠渔业生存，在渔业被打击后，他们勉强靠种植业养家糊口，直到近几年过得越来越差，镇子里的自卫队才直接扯下官皮下海为盗。小镇居民加起来不过五百人，自卫队里的人更是不到三十，这么一丁点势力，一旦钻石矿的风声被传出去，不说海上的几股大势力，单说附近的武装割据势力，就够他们受的了。 　　讲真，真正能靠钻石矿发家的只有大老板，其他的矿工，只是流血流汗勉强糊口罢了。甚至为了防止他们偷带，还有一系列无视人权的各种检查。 　　而Issac相信，如果这座钻石矿真的引起了争夺，那么这里的居民不会因此而生活改善，只会沦落到被吸血吮髓的地步。 　　Issac能发现的事，Kyle自然早就想到了。不只是他，Bemal也对眼下的情况一清二楚，有收益，但风险远远大于收益，可他更看重的是这其中带来的转机。 　　“加勒比那边有不少小岛。”Kyle忽然说了一句看似不相关的话。 　　“唔？”Issac没有跟上他的思路，“所以？你打算让他们去加勒比那边做海盗？加勒比海盗？” 　　Kyle却像是被提醒了，“如果真的在那边弄一个海盗乐园，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小心迪士尼告你侵权。”Issac想了想，“等等，你不会是打着想在加勒比那边买个小岛，把这里的人安置在那里的主意吧？” 　　Kyle沉默了。 　　这种近乎默认的态度让Issac有些抓狂，“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里的人并不算坏，也不懒惰，他们只是少了一个和平发展的环境。”Kyle说，“Dora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虽然不知道会交往多久，但我不能让她身上打着海盗的烙印。” 　　“不是头脑发热？”Issac问。 　　“有点，但我也不会后悔。”Kyle在交往期间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好情人，每一段感情都是全情投入真心真意。 　　……就是保质期有点短。 　　“你知道这需要花费多少金钱吗？”把一个小镇子里的人从非洲移到美洲，连Issac都不敢想。 　　“总不会超过那个钻石坑的价值。”Kyle的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我个人很赞赏价高者得的拍卖策略。” 　　“你确定那些武装势力会按照你的想法来？”规则在混乱区域可行不通。 　　“我不怎么喜欢米国政府，但我得承认，有时候他们还是很好用的。”Kyle说，“我想Bemal会和那些人达成一致的。” 　　“这才是Bemal他们主动联系国内的真相？”拉大旗扯虎皮？ 　　“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多无趣，而且，你要相信，他们也不会平白吃亏的。”Kyle毫无负担的说，“没准军方还会感激我给了他们一个光明正大和地方武装势力联络的机会呢。” 　　Bemal为代表的人想要足以买下新家园的钱，索马里的国内武装势力不会放过没有足够实力守护的钻石矿，而米国有事没事的喜欢在全球范围内插钉子的习惯估计也改不了了。Kyle只是稍微利用了一下这三方的关系，在其中找到了一个可以达到平衡的点。 　　在发现Kyle已经不动声色的把这件事安排的差不多了，Issac忽然觉得自己来的有些多余。 　　#本以为自己是踩着五彩祥云来救爷爷的英雄，结果爷爷他老人家已经完成了自救计划，并抱得美人归# 　　#不开心# 　　感觉不开心的Issac当晚就给Kiven打了电话，着重描述“你有这样一个爸爸真是了不起”。然而Kiven一点也没有体谅Issac的心情，反而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既然这样，你就尽快回来吧，不要妨碍他谈情说爱。”Kiven简直镇定的不行。 　　在Kiven这里受到了-10000打击的Issac又拨通了Reid的电话，简单的说了一下此行的行程，并保证了安全之后，Reid把注意力放到了JJ身上，重点感叹了关于JJ会到国外出差这件事，然后就对Kyle能从石块中发现钻石表示钦佩，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滔滔不绝。 　　“真的有那么厉害？”Issac的语气有些酸溜溜。 　　“当然。”Reid说，“只有最优秀的地质学家，才能脱离仪器的帮助发现矿藏。” 　　Issac表示累不爱。 　　更过分的是，第二天，他和同样无所事事的JJ在镇子里散步时说到了这件事，她的关注重点反而是—— 　　“真的有钻石？” 　　那一瞬间，JJ眼睛里发出的光让Issac连否定的话都说不出口。 　　好吧，是他的错，他居然忘了珠宝对女人的天然吸引力了。 第97章 　　Issac的索马里之旅完全没有他之前想象的那种惊险刺激, 甚至因为Kyle的关系，他还得到了很好的招待。虽然因为当地的生活条件所限, 他所得到的不能和以往的生活水平相比, 但Issac也能感到其中满满的诚意。 　　顺便一提，他已经有点开始相信Kyle的魅力，也相信他的小女友对他是真爱了。 　　不然, 这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会无视自己这个更加年轻英俊的人，眼中没有欣赏好奇，反而见鬼的多了一份与她年龄严重不符的慈爱。 　　该死的，当时Issac看懂她的表情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自己学艺不精，有种想要重修微表情这门课的冲动。 　　“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纠结。”JJ对此很看得开。 　　Issac丢给她一个哀怨的眼神, “我已经在努力适应了，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我爸爸如果和他们见面会是什么表情。” 　　JJ脑中浮现出那位法官的严肃面容, 打了个冷颤。 　　“不要说这么可怕的事情。”JJ摇了摇头, 插起盘子里最后一块卷心菜沙拉放进嘴里，光盘后，她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Issac，“一会儿要和我去山的另一边转转吗？” 　　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天, JJ还好说，在一开始的时候忙碌了一阵子, Issac从头闲到尾。如今, 不知道那只谈判小组和Bemal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先到的这一批人已经开始计划部分和被劫持的船员一起返回，然后另派新人过来了。 　　JJ和Issac都在返回名单之内。 　　Kyle也觉得这样挺好, 不管怎么说，这片地方还算平静，但在整个国家的大环境下，骚乱时还不可避免的。Kyle热爱冒险，不意味着他会高兴Issac在这里和他一起。 　　没办法，他确信，如果是他出事了，他那个一点都没有继承他优点的儿子最多只是‘哦’一声，然后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如果出事的是Issac，事情绝对会糟。 　　Kyle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好爸爸，他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当Eudora知道这个消息以后，跑去和她哥哥商量了一番，谁也不知道这对兄妹说了什么，反正Bemal忽然站出来说要给他们送上一份临别礼物。 　　礼物很有个性，他直接指给要归国的人一座山，说无论他们在山里找到什么，他都会送给他们。 　　这句允诺在不知情的人听来只感觉很神经，可关于那座山下有钻石矿脉的消息已经在暗中流传，这反而像是一个惊喜了。 　　不说本来就无法抗拒珠宝魅力的JJ，连那些糙汉子都禁不住诱惑。 　　虽然大家都知道找到真正有价值的钻石的可能性不大，但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就实现了呢。 　　JJ还算是比较矜持的人，她没有一大早就跑到山上，而是把各方面关系调节好，让接替她的人能第一时间上手。而后又吃过午饭，才向Issac发出邀请。 　　Issac同意了。 　　“你不该叫我一起来的。” Issac和JJ一路步行，边走边开着玩笑，“你知道我的运气有多好吗？如果真的有钻石暴露在地表，最先发现的人一定是我。” 　　“那我可要仔细的盯着你了。”JJ说。 　　“见者有份吗？这个可以有。”Issac毫不心疼的把还没到手的东西就许诺分出去了。 　　“不，我是说，下一次我和Reid见面时就有新话题了。”JJ做出心动的样子，“不过你的提议也非常好。” 　　“哇哦，原来你们俩聊天的时候都离不开我啊。”这个发现让Issac有些惊奇。 　　“不止你，还有Henry。”JJ笑道，“Reid对他很上心，也许是因为见面的机会少了，每一次联络Reid都在不停的安利加州理工，想把他的教子变成校友。” 　　“嗯，加州理工是个不错的学校。”Issac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深沉的表示赞同。 　　对于这个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回答，JJ的反应是愣了一下，差点被路上的石块绊倒。她抓住Issac的手臂，站稳，然后才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Issac，“我记得你以前都是在安利耶鲁的？！” 　　“你不也说过宾大是个不错的学校吗？”Issac一脸无辜的回望。 　　话虽这样说，但JJ直觉里面有阴谋。 　　“好吧，我的意思是，常青藤院校都不错，别去哈佛就行。”Issac对此深有体会，“在加州理工拿到很多学位和在哈佛拿到很多学位绝不是一回事，我个人推荐前者。” 　　“嗯？”JJ不解。 　　“这是我在现实中得到的教训。”Issac说，“在惹麻烦这方面，十个工科宅男也比不上一个哈佛花花公子。” 　　“但比起危险程度，CIT里好像有不少天才学生，十几岁的时候就会研究核反应堆的那种？”JJ非常利索的举起了反例。 　　“……”太有道理，无法反驳怎么办？ 　　Issac目视远方，这里不久前才下了一场小雨，地上偶有积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了一下……Issac揉了揉眼睛，走过去蹲下，然后在石块间捏起一小粒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晶体。 　　“看上去像无色玻璃渣。”Issac的描述一针见血。 　　“你已经有收获了吗？”JJ也凑了过去，“是钻石吗？” 　　“不像。”得到的太轻易，Issac对此持保留态度。 　　但JJ的兴致已经完全提起来了，“不管是不是，这都是很有纪念价值的。” 　　和专业的淘宝者相比，Issac和JJ的动作带着随意，除了Issac最开始的收获，后来他们连像玻璃渣的东西都没有再找到，倒是JJ顺着山间的溪流找到了不少可爱的石子。 　　“我可以带回去，放到鱼缸里，那些小家伙们一定会喜欢。”JJ这样说。 　　“你家里还养了鱼？”说到鱼，Issac忽然想做点什么试一试这条小溪里有没有鱼了。 　　“是Will，他更喜欢这些。”JJ脸上带着笑，“不得不说，他的这些小爱好让家里多了许多生气，Henry也很喜欢对着鱼缸看里面的金鱼游来游去。” 　　“你说的让我都觉得有些心动了。”Issac叹息，“我家里只有几盆绿色植物，还都是那种生命力旺盛，不需要多加照顾的那种。” 　　“你可以试试，那真的很有趣。” 　　………… 　　………… 　　愉快的谈话氛围很快被枪声打破，Issac和JJ对视了一眼，没有急着闪避，因为听枪声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你带枪了吗？”下意识的，Issac压低了声音，弯腰，把一直藏在小腿处的手枪握到了手里。 　　“没有。”完全没有想到在离开前还会遭遇突发状况，不过，JJ并没有惊慌，“不用担心我，我的格斗训练一直没落下。” 　　想了想，Issac还是把枪递给了JJ。 　　“你也只有一把枪。”JJ拒绝。 　　“可论格斗的话，你不是我的对手。”Issac把枪塞到了JJ手里，“这只是资源的最优配置而已，我相信你开枪的准头。” 　　JJ握紧了拿枪的那只手，“当然，你可以相信我。” 　　“枪声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Issac指了一个方向，只是，此时林间一阵安静，刚刚的枪响似乎只是一个幻觉。 　　“这里距离那边太远了，完全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JJ很想立刻离开，可枪响意味着警告或者冲突，在这片山林里，前来寻宝的人可不止她和Issac，还有本来已经确认会和他们一起回国的船员。 　　那些人也是另一些人的儿子、丈夫、父亲，JJ做不到无视然后一走了之。 　　Issac皱了下眉，把食指抵在唇前，轻轻的“嘘”了一声。 　　对JJ来说，那段距离已经超出了她的听力范围，可在Issac这里，这完全不是问题，就好比现在，他已经听到了那边声音轻微的交谈声。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索马里的官方语言是索马里语和阿拉伯语，通用语才是英语和意大利语。Issac之前的运气还算不错，和Bemal那群人之间没有什么语言障碍，但现在，他们所遭遇的另一伙似乎来意不善的家伙，他们说的好像是另一种他所没听过的语言。 　　还有比这更心塞的事吗？ 　　————————————————————————————————————— 　　在Issac视线所看不到的另一端，大副先生卧倒在地，双手紧紧的按在腿上的伤口上，温热的血液从指缝间流出，反而让他有了一种全身发冷的错觉。 　　他的身前站着两个人，一个人手里拿着猎刀，另一个人端着一把AK，杀气腾腾的看着他。 　　看在上帝的份上，如果他知道因为自己想弄点有趣的小东西来讨好女儿会惹来这两个人的话，别说让他来这里碰运气，就算是把钻石送到他手上他也不要。但现在，再说这些似乎有点晚。 　　大副先生蜷曲着身体，眼睛闭的死紧，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需要知道这两个人的目的，然后找到机会获得生机。 　　也许是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的确很让人放心，那两个人居然站在一边，一边抽着烟，一边自顾自的聊了起来。 　　说的是阿拉伯语。 　　大副先生暗自庆幸，还好是自己能听懂的语言。 　　这两个袭击者来自另一个势力，Bemal自觉足够低调，但他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然后就派了两个人前来查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因为半路车子抛锚而不得不弃车步行翻山的两个人心里本来就在窝火，于是，当他们看到了在山中弯腰不知道在找什么的家伙的时候，还没想好是该友好的打声招呼还是暴力的打声招呼时，大副先生抬起了头。 　　非常显眼的欧洲人相貌，让持枪的那个人毫不犹豫的开枪了。 　　大概是是哪个不知死活擅自逃跑的人质。两个袭击者在开枪后还对他的身份进行了猜测，觉得自己给Bemal卖了一个人情，如果他们把这个人拖回去，一定会很好的震慑其他人质，到时候船长掏钱也会痛快一点。 　　这就是他们的海盗思维，绑架勒索已经成了套路。 　　只是这里距离Bemal那里距离有些远，直接把人拖回去显然不划算。两个袭击者对视一眼，拿着猎刀的那个嘿嘿笑了两声，双手举刀，对准了大副先生的脖子。 　　一声枪响。 　　本来端着枪的那个袭击者正准备欣赏一次血喷泉，结果刚刚看上去还奄奄一息的人打了个滚一下子躲开了，这让他差点忽略了那声枪响，直到他的同伴直接扑到在地，胸口上多了一个血洞。 　　他端起枪，直觉的朝枪响的方向开始扫射，却忽略了身后的动静。 　　Issac不崇尚暴力，那是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对待对斩首行为都习以为常的人，他完全不觉得他有留手的必要。最多，也只是留下一条命，让他们好好交代自己的目的。 　　Issac干脆利落的打晕了他。 　　“你还好吗？”Issac低头解除已经昏倒了的人的武器，头也不抬的问候着背靠大树一身狼狈的大副先生。 　　大副先生正要开口，就听见有人靠近的声音。他下意识的警戒起来，就看见一个金发蓝眼的甜妞握着枪从林间走出。不意外的话，刚刚那一枪就是她开的。 　　大副先生眼睁睁的看着船长的孙子和那个大美妞默契一笑，忽然觉得有点辣眼睛。 　　咦？不对啊，他记得船长说过，他的孙子已经弯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艾：我那是友情，纯洁的不得了的友情！ 　　R宝：小艾说得对！ 　　小艾：对JJ曾经心怀不轨的是Reid，我拒绝背锅！ 　　R宝：…… 第98章 　　“先生, 你的伤怎么样？”JJ弯下腰，低声问大副先生。 　　大副先生因为自己脑中的猜测而略感心虚, 此时被温柔的问候, 一时间居然有些磕巴，“我……我很好。”他抬头，正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睛, 忽然就放松了下来，“我很好，那一枪没有打中大血管，伤口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 　　JJ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Issac, 指了指地上的一死一晕，“这两个人怎么办？” 　　Issac也有些郁闷, 手机在这里收不到信号, 想要联络都是问题。可又不能贸贸然的离开，谁知道在这边还有没有其他像这样的袭击者。如果有的话，主动分开就是给人逐个击破的机会。 　　“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同伙。”Issac一直以为这片区域还是很安全的，结果现实就扇了他一巴掌。 　　“他们没有同伙。”大副先生立刻贡献了自己刚刚听到的情报, “他们是另一个势力派来刺探情报的，只有两个人。” 　　Issac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问道, “你能听懂他们说的话？” 　　“阿拉伯语，我以前学过。”大副先生说。 　　想起阿拉伯语那比蝌蚪还要蝌蚪的文字，Issac放弃了学习的打算, 他看向JJ，“你回去找人过来吧，我在这里等着。” 　　“好的。”JJ没有犹豫，辨认好了方向后立刻离开了。 　　等她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之前被打晕的那个人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扔在地上，一看到有人来激动的扭得像只毛毛虫，在他的不远处，Issac和大副先生坐在一起，听他讲着Kyle这些年带着船员们在海上的历险故事。 　　“看来今天只能到这里了。”Issac有些遗憾的站了起来，“Kyle可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些。” 　　“如果你想知道，可以随时来找我。”本来不善言辞的大副先生在短短的时间内和Issac建立起了友谊。 　　“就是这两个人吗？”Bemal笑的冷酷，也只有这时候，大家才想起他的身份。不是热情好客的主人，而是唯利是图的海盗。 　　“我们只遇到这两个人。”Issac走了过去，“不过我们语言不通，知道的并不算多。” 　　那个被困成毛毛虫的家伙在发现Issac走近的时候挣扎的更厉害了，这让JJ忍不住看了Issac一眼，“你对他做什么了？” 　　Issac一脸无辜，“你走之后，我感觉有些无聊，就想试试能不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新信息。” 　　“然后？”直觉的，JJ认为这里面有故事。 　　“他好像被吓到了。”Issac叹息一声，“我可什么都没做，连问话都是靠大副先生翻译转告的，天知道他误会了什么。” 　　Bemal听到这里，忍不住一脚踹到大号毛毛虫身上，“真是索马里人的耻辱！”他看的清清楚楚，这个人看上去狼狈，也只是狼狈而已，身上可没什么伤，自然没有受到什么私刑，会怂成这样，也只有胆子小这个解释了。 　　不是没有另一个想法从脑海里飘过，但Bemal更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和地上那个家伙相比，这几天来一直安分守己，除了在Kyle身边就是绕着大美人转的Issac显然不是什么暴力人物。 　　“让你们受惊了。”Bemal带着歉意说道。 　　“没什么。”Issac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倒是你们一定要小心，似乎风声已经走漏了。” 　　“我会的。”Bemal笑着说，只是那笑容让Issac联想到了大白鲨。 　　发生了这起意外事件，Issac本来打算借此说服Kyle一起离开，结果他倒像是被激起了斗志，未果，还被Kyle说教了一顿。等Issac上了飞机以后，还能感觉到脑中Kyle的声音在不停回响。 　　“怎么了？”看到Issac没什么精神的样子，JJ忍不住问道。 　　“绅士风度和骑士精神。”Issac说，“Kyle一直在批判这个，觉得在有男士在场的情况下，居然让一位女士承担了开枪的任务，简直是人性的丧失，道德的沦丧。” 　　“这是性别歧视，施暴者可不会因为遇到女士而变得心慈手软，相反，他们很可能更加兴奋。”JJ对此不以为然。 　　“当然，我们都知道这一点。”Issac不觉得自己当时的决定是错的，但是——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难得有些忐忑。 　　“你忘了吗？这不是我第一次开枪了。”JJ听出了Issac的潜在之言，“我对我的选择并不感到后悔，当时的情况，如果我犹豫了，那个刽子手就得手了。让那个刽子手去死，和让一个女孩失去父亲，这并不是很难的选择题。” 　　Issac静静的看着JJ。 　　“真的，如果我真的……”JJ指了指头，“我会记得找你们聊一聊的。” 　　在这方面，BAU里的人都是大师级人物。 　　“那就好。”Issac沉默了一下，“你的新工作都是这样的吗？” 　　“嗯？” 　　“要出差，像这种性质的。”Issac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以为应该是那种朝九晚五，偶尔加班的工作。” 　　“的确是这样没错，这次也是第一次出差。”JJ说。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如果你出差，很可能再次遇到这样危险性质的情况。” 　　“如果是Reid，他会说样本数目不足，不能做出准确判断。”JJ把额前的长发别到耳后，开了个玩笑。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Issac说。 　　“我不知道。”JJ放下手，“之前的情况明显是意外，但在出发之前，我也被明确告知了可能会发生的状况，过程中不存在欺瞒。所以，即使我的确遇到了危险，在这之前也是有心理准备的。而在BAU……我很喜欢和大家一起工作，也不畏惧抓捕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威胁，但压力……我是指那种心理压力……” 　　“我没有立场说你不应该离开。”Issac皱眉，“因为我比你离开的还要早，但是，我只是很难信任和你一起工作的人，别说保护，他们显然连策应都做不到。” 　　这才是Issac觉得耿耿于怀的事。 　　“我应该没有多少出差机会的。”JJ想了想，“当初国防部想要我，只是因为他们看中了我的执着。” 　　“真是该死的有眼光。” 　　———————————————————————————— 　　不管怎么说，Issac他们算是平安归来了，被绑架的人质中除了Kyle是出于自愿而留下来，其他人，包括受伤的大副先生，都是在处理好伤口之后毫无留恋的回归和平社会。 　　“他又在为爱发癫了。”这是Kiven对此的唯一评价。 　　“咳。”Issac清了清嗓子，凑了过去，“我手机里有Eudora的照片，你要不要看？” 　　Kiven对Issac投以在法庭中磨练出来的威严视线，然后Issac就像免疫一样毫无所动。 　　“那是个美人。”甚至，他还这样一本正经的强调着。 　　“Emma，千万不要学习他。”在二楼的楼梯口，Daisy带着Emma朝下看，顺便做现场教育。 　　Issac仰躺在沙发上，整张脸都被一本摊开的书盖住了。 　　他郁闷的发现，在不知道何时开始，Kiven养成了对他一言不合就砸书的习惯。 　　“家暴是不对的，为什么总有人知法犯法呢？”在等餐的时间里，几个出来聚会的伙伴谈起了刚刚解决的一个Case，Issac对此简直是有感而发。 　　他就是被Kiven家暴的小可怜，更可恶的是，其他家庭成员还在一边看他的热闹。 　　“谁家暴你了？”Emily的视线在Issac和Reid之间移动着，摆明了在看好戏的样子。 　　本来饶有兴趣的透过玻璃窗看窗外美女的Morgan被这个话题钩住了注意力，放弃了窗外的美景，“就算发生了，也一定是你的错。” 　　“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Issac特别不满。 　　“有人恼羞成怒了~”Morgan嘿嘿笑起来。 　　“幼稚！”Issac索性高冷起来。 　　“嘿，嘿，伙计，你这个态度可不行，会吓坏匡提科学院里的学员的。”Morgan想起这次聚会的目的就是为Issac下周开始的正式讲师生涯打气，“那些可爱的，稚嫩的幼苗，即将被冰雹所摧残……” 　　“我真后悔在你还是一棵可爱的、稚嫩的幼苗的时候没有见到你。”Issac被Morgan的形容弄得差点起了鸡皮疙瘩。每个FBI探员都会在匡提科学院里转上一圈，他们中其实很少有初出校园的新鲜人，大多数都有着出色的工作履历和经验。 　　“Issac，不要理他。”Garcia双手交叠放在胸口，看上去激动的不行，“快和我说说，你真的去和JJ捡钻石去了，对吗？” 　　“这件事可就说起来话长了……”Issac嘴角带笑，讲了一个跌宕起伏的寻宝大冒险。 　　Garcia非常配合的“哦”“啊”不停，堪称最捧场的听众，尤其是在听到凶残卑鄙的袭击者要对善良正直的大副先生进行斩首时，紧张的差点无法呼吸。 　　JJ双手捧着一杯果汁，挡住了自己的脸。 　　天啊，作为当事人，她实在没有勇气附和Issac。 　　“他也是这样和你讲的吗？”Morgan戳了戳Reid，这个大男孩微抿的嘴角让他直觉里面有猫腻。 　　“咳，Issac这几天把《夺宝奇兵》四部又看了一遍。”Reid小声说。 　　Morgan忍不住怜悯了看了一眼Garcia，可怜的傻姑娘，又被坏小子骗了。 第99章 　　Issac讲的故事不算长, 在坏人被打倒，好人再一次得到胜利后戛然而止, Garcia那意犹未尽的回味模样让Morgan看的分外不是滋味。 　　“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会带你去阿肯色，那里有一个公园可以满足你的愿望。”Morgan说。 　　Garcia双眼微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谢谢，我的骑士，这就足够了。” 　　“明天是周日，你不必担心工作。”Morgan以为这是Garcia的口是心非。 　　“我知道。”Garcia摇了摇头, “别带我去那里，我会忍不住嫁给你的。” 　　“如果你想的话, 我的荣幸。”Morgan一脸深情款款。 　　Issac觉得自己被秀了一脸恩爱, 可天知道，Garcia和Morgan之间再清白不过了。扭头去看Reid，小博士也在兴致勃勃的看热闹，发现了Issac的视线之后, 还朝他快活的笑了一下。 　　Issac仿佛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声音。 　　好吧，随便那两个人怎么秀, 在座的真实伴侣只有他和他亲爱的博士~ 　　用过餐, 时间还早，Reid提议去看电影。 　　“是亚洲电影展览周，听说里面有漫画改编真人化的电影。”Reid说, 眼里全是期待。 　　在没有明确计划的情况下，大家都是乐意纵容Reid的小爱好的。 　　“是翻译配音还是英文字幕？”JJ问。 　　“额，我不知道。”Reid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很快补救道，“如果你听不懂的话，我可以现场翻译。” 　　“我倒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脸盲，在我眼里，亚洲人长得都差不多，全都是未成年的样子。”Morgan则有另一层担忧。 　　“无法想象，这句话居然是一个侧写员说出来的。”Issac说，“我以为侧写员最首要的优点就是观察呢。” 　　“我的担心是人之常情，难道你就确信自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吗？”Morgan不甘示弱的反问。 　　“当然。”Issac对此很自信。 　　“走着瞧，到时候你可别看主角换了一套衣服就认不出了。”Morgan下了战书。 　　“靠衣服认人，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Issac回了一个嘲讽。 　　“呵呵，说得好像你有特殊技巧一样。”Morgan把头扭到一边，不看Issac。 　　“没办法，谁让我会投胎呢。”Issac说完，就被Reid拉住了手臂，一个换位，把自己加到了Issac和Morgan之间。 　　另一侧，Garcia也如法炮制，把Morgan顶到了外围。 　　“幼稚的男人。”JJ挎着Emily的手臂，摇头感叹着。 　　“这是他们与生俱来无法撕掉的标签。”Emily赞同。 　　然而，等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一多半的人都后悔了，包括Reid。 　　“我情愿去逛街。”JJ小声对Emily说。 　　这一天，是恐怖电影日。 　　而亚洲的恐怖电影，大部分都和恶灵有关。 　　Reid觉得自己前进的步伐有些沉重，他宁愿去看那些血肉横飞的血浆片，也不想让超自然存在的鬼魂充满自己的大脑。作为一个内向、敏感、从来不缺乏想象力的人，Reid一个人待在黑屋子里都会疑神疑鬼，完全不需要给他的胡思乱想添加素材了。 　　“哇哦，真不错，都是经典电影。”Issac的反应截然相反，在某种意义上，他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强人。 　　不是谁都能把岛国恐怖电影看出喜剧片的效果的。 　　“我们还要继续吗？”Garcia颇有些跃跃欲试，好奇心战胜了恐惧。 　　“我宽阔的胸膛随时为你敞开。”Morgan适时的站了出来，还朝Issac扔了一个挑衅的目光。 　　“Emily……”JJ握着Emily的手。 　　“虽然我的胸膛不够宽阔，但你可以随时把那当做避风港。”那一刹那，Emily的男友力爆棚。 　　Issac深呼吸，拒绝去看这两对假暧昧组合，转而去问自己的真CP，“你要看吗？我记得来的路上有一间书吧，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去那里打发时间。” 　　Reid有一瞬间的小心动，然而，他看向Issac，认真的说，“可是你非常想看。” 　　“哦。”Issac揉了揉鼻子，“我无所谓了，那边有卖碟片的，我可以买DVD光盘回家再看。” 　　虽然家里的那套家庭影院效果再好也比不上电影院，可谁让Reid怕鬼呢？Issac可是一直标榜自己是一个可靠的爱人。 　　Reid的表情空白了两秒，然后果断做出了决定，“我们去买票吧。” 　　“诶？”Issac有些意外，“你要看？虽然我不觉得很恐怖，但是……” 　　Reid很坚定，“我决定了。” 　　在电影院里看，周围还有很多小伙伴，可如果让Issac把DVD光盘搬回家，那受煎熬的只有自己了。 　　我信仰的是科学，恶灵是不存在的，那只是电脑特效。Reid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然后一往无前的走向了……售票处。 　　“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Reid了，这种破釜沉舟的表情，以前只有在他进行射击测试的时候才会出现。”Morgan一脸的怀念，如今，Reid的射击成绩已经不是问题，已经改成在跑道上生无可恋，离自暴自弃只有一步之遥。 　　选片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既然已经把接下来的时间定位成了冒险时刻，总不能指望在一群黑乌鸦中找出一只颜色浅的。Reid只停顿了一下，就做出了选择。 　　然后带出了六张《午夜凶铃》的电影票。 　　“这可是二十年前的老片子了，国内的梦工厂几年前还翻拍了。”Issac不知道该不该夸Reid眼光好，这的确是一部经典的片子，只是不知道几个小伙伴的心理承受能力怎么样。 　　于是，在Issac感叹贞子小姐的妆容时，其他几个人随着剧情的发展不时惊呼出声；在Issac悠哉的吃着爆米花的时候，挨着Reid那边的手被攥的生疼。 　　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制作出3D版本，Issac心里这样想着，非常期待到时候会出现的效果。 　　没办法，他虽然没有熟到可以背出每一句台词，可该有的剧情高潮点已经无法触动他了。 　　等影片结束大家从放映厅里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放轻松，你们不用担心哪天会忽然收到一盒录像带，就算收到了，现在家里有录像机的也是极少数。”Issac不怎么诚心的安慰着，看在Garcia的份上，没说贞子小姐很可能与时俱进通过网路再次称霸天下。 　　作为BAU组员，大家最擅长的就算随时保持冷静，就算他们曾经在昏暗的放映厅里被吓的大呼小叫，可一旦离开了那个环境，他们又变的游刃有余，仿佛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不，影响还是有的。 　　Garcia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我家里有一部录像机，还有好多录像带，那都是我的收藏。” 　　“BabyGirl，我猜你知道电影都是虚构的？”Morgan安慰道。 　　“虚构的故事对人产生现实的影响，不正是电影的魅力所在吗？”Garcia当然知道这是假的，但是，人的恐怖心理哪里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我现在独居！Morgan，你说，我和Kevin开始同居怎么样？” 　　终于，Garcia想起了她的可怜的还在周末加班的同是技术员的男朋友。 　　“他会乐疯的。”Morgan实事求是的说。客观的说，作为Garcia的男朋友，Kevin的表现是合格的。 　　“还好我有Sergio。”同样独居却没有男友的Emily想起了自己的爱猫。 　　几人笑闹一场，虽然口中似乎把这当做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可在接近午夜分手的时候，大家已经忘了那场电影的影响，挥手告别，各自回家。 　　Issac抱着Reid在漫画店里买的《星际迷航》周边，从地铁站出来以后，一路慢悠悠的往家走。他们从《星际迷航》聊到《神秘博士》，争论美国队长高还是钢铁侠帅，X教授和万磁王到底是相爱还是相杀，话题漫无边际，但两个人都感觉十分愉快。 　　然后，Issac忽然站住了。 　　“Issac？”Reid有些不解，但也跟着停下脚步。 　　Issac转过身，朝来时的方向看去。此时夜深人静，街上的路灯还亮着，可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怜。他看了一会儿，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这才对Reid说，“大概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偷拍。” 　　“偷拍？我们并不是明星。”Reid明显有些困惑。 　　“大概是我听错了吧。”Issac揉了揉耳朵，刚才的快门声似乎是幻觉，继续走，“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美国队长和冬兵还有没有未来……” 　　两个人的谈话声对着脚步越来越远，在一处阴影下，终于钻出了一个人，他的脖子上挂着相机，目送着那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还真是敏感，不过，这些照片也够了。”那个人拍了拍他的相机，随即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个英俊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夜空中繁星闪烁，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并不喝，似乎是被星空迷住了。 　　“先生，Prentiss小姐已经到家了。”又有一个人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低声报告着，“她今天与朋友聚会，我们已经拍下来那些人的身影，照片已经通过邮箱发了过来。” 　　“很好。”手中高脚杯里的酒液纹丝不动，“鲜花准备好了吗？” 　　“是的，先生。” 　　“送到她的门口吧，不要露面。”男人一口喝尽杯中酒，低喃道，“希望她会喜欢这份神秘的惊喜。” 　　那个人又无声无息的退下了。 　　夜空中，一弯月牙挂在正中，那是下弦月，在它之上，有两颗格外明亮的星子，意外的组成了一个笑脸的模样。 　　犹如初见，又似情浓，结果最终不过是一场骗局。 　　“好久不见，我很不好，你还好吗？”男人的声音带着深情，仿佛情人间的耳鬓厮磨，“……Emily Prentiss。” 　　“咔”的一声细微的脆响，男人五指张开，手中的高脚杯掉落在地，变成碎片。 　　他看也不看，转身离去。 第100章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影片的影响, 在回家的路上，Emily总觉得有人在看着她。等她到了家, 打开灯, 明亮的灯光驱走了黑暗之后，她才觉得有些安心。 　　然后，她听到了风吹动窗帘的声音。 　　Emily一下子警觉起来。 　　她记得自己在离家前, 可是把门窗检查了一遍，全都关的好好的。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 　　“Sergio，Sergio，是你在那边吗？”Emily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口柜子上的抽屉, 取出了自己的枪，一步一步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推开虚掩的门, 一只通体黑色的猫咪跳了出来, ‘喵喵’叫着在Emily脚边打转。 　　Emily松了一口气，弯下腰把Sergio抱在怀里，打开了里面的灯。 　　风还在继续吹，窗帘飘动, Emily走了过去，关好窗户, 然后抱着Sergio坐在床上。 　　屋内的摆设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让她趋于相信是自己粗心没有做好检查，导致没有被关严的窗户被风吹开。这种事并非没有发生过，但自己这一次之所以这么紧张…… 　　Emily果断的把锅甩到了电影上。 　　“Sergio, Mommy要靠你保护了。”Emily把Sergio举到面前，鼻尖对鼻尖，Sergio伸出舌头舔了舔她，似乎是在安慰。 　　Sergio：作为埃及神话体系中的守护者，铲屎官别怕，主子一定会保护你的，喵呜~ 　　一人一猫脉脉含情，然而大响的门铃却破坏了此时的气氛。 　　Emily皱了下眉，想不通这么晚会有谁来找自己，出于谨慎，她没有立刻应答，而是通过猫眼想要查看外面的情况。 　　猫眼范围内，空无一人。 　　EMily打开门，只看到一个礼盒被摆在门口。 　　“有人吗？”Emily喊了一声，无人应答，最后把礼盒从地上捡起，转身关了门。 　　礼盒里面，装了一束玫瑰花。 　　没有留言，没有落款，就好像单纯的想送出去一束花一样。 　　神经一直绷紧的Emily此时没有被调到浪漫频道，在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问题后，她直接把花塞回了礼盒，回屋准备休息。 　　一个小时后，睡不着的Emily抱着Sergio在床上打了个滚，“怎么办，我失眠了。” 　　Sergio一巴掌推开她，猫爷还困着呢。 　　幸好新的一天是周日，Emily不用担心会在上班的时候精神不振。 　　———————————————————————————————————— 　　周一 　　Morgan今天是第一个到达办公室的人，看时间还早，他去了茶水间，煮了一壶咖啡，然后在Garcia到达的时候殷勤的凑了过去。 　　“What？”Garcia一脸警惕。 　　“我们今天会有工作吗？”Morgan问。在JJ离开后，负责筛选案子的人变成了Garcia。 　　“这要看有没有人申请求助。”Garcia接过Morgan端过来的咖啡，“为什么这么问？” 　　“今天可是Issac那小子第一次站在讲台上，你不好奇吗？”Morgan说，“老师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就连堪比兰博的我，在折服那群家伙的时候也花了不少力气呢。” 　　还是那句话，能进匡提科学院里的学员，没有省油的灯。 　　Garcia被Morgan转移了注意力，也开始担心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这时候，Reid到了。 　　“嘿，Kid。”Morgan眼睛一亮，“Issac准备的怎么样了？他今天打算讲什么？” 　　“应该不错，我出门的时候他还没有走。”Reid说，“至于内容，我原本建议他讲Frank，可他说不想在回忆当时的场景。他对Foyet也很有研究，不过当时那个案子他并没有参与，所以也放弃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Garcia也好奇了。 　　“还记得那个剥脸者吗？”Reid问，“Issac选了那个案子。” 　　“那次他去另一组帮忙的那个案件？”Morgan似乎有点印象。 　　“没错，就是那个。” 　　“你们一大早都聚在这里说什么？”Emily也到了。 　　“Issac第一次登上讲台，你不感兴趣吗？”Morgan挑眉，把这当做了一场热闹，不仅自己想去围观，还在撺掇着同伴。 　　“今天？什么时候？”Ashley也参与了进来。 　　“上午十点，在B201教室。”Reid立刻说出了地点。 　　“我想想……”还是实习生的Ashley翻出了一张课表，“我需要上这节课，但是，原来的老师是Jason Gideon。” 　　这倒是个意料之外的消息，在场的各位都有不同程度的惊诧，唯一的例外就是Reid。 　　“小子，有什么内幕消息可以分享吗？”Morgan用手臂圈住了Reid的脖子。 　　Issac做讲师不是新闻，可大家没有想到被顶替的人居然是Gideon。 　　Reid会知道内幕消息吗？他当然知道。 　　除了最开始Issac想弄一份惊喜时对他作了隐瞒，当答案揭晓后他就知道了其中的来龙去脉。更何况，论起关系亲近来，Reid在Gideon那里可比Issac有地位多了。 　　总之，在Reid知道Gideon有了新宝宝以后，要不是知道Gideon低调的性格，他都想把这件事广而告之。 　　此时被Morgan问起，他虽然没有直言相告，但还是含蓄的暗示了一下，“Gideon短时间内大概无法兼顾学院里的事。” 　　“他又去N度蜜月了吗？”除了Ashley，这是在场其他人的一致想法。 　　Ashley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那个既不和蔼又不可亲的老头会做这样浪漫的事？ 　　Reid闭紧了嘴巴，他已经作了暗示，大家猜不出来可不怪他。 　　—————————————————————————————————————————— 　　Issac是在课堂开始前十分钟到达教室的，他打开电脑，插入U盘，把里面做好的PPT复制粘贴到电脑上，开始课堂前最后一次浏览，以确保没有什么疏漏。 　　教室里的座位陆陆续续的被学员填满，在发现站在讲台前的人是Issac以后，这些对他并不了解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把他当做了新来的讲师助手。 　　直到课堂开始。 　　投影仪已经开始运作，现在投射在白幕上的是这门课程的名称，在下方，是Issac简单粗暴的介绍。 　　试了一下麦克风，Issac开口，让所有学员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 　　“大家好，我是Issac Costa，原本教授这门课程的Agent Jason Gideon因私人原因暂时离开，我将代替他完成这门课。”Issac在接受这份工作之后，就为自己的形象做好了定位，而看现场的反应，效果似乎还不错。“请记下我的电话号码和邮箱，如果有问题的话，欢迎联系。” 　　教室内一片安静。 　　这份安静并不是尴尬的冷场，而是学员们似乎都被震慑住了。不仅没有因为Gideon的离开而议论纷纷，也没对Issac的到来提出质疑，他们只是安静的用笔记下了投影上显示的联系方式。 　　当然，这不代表他们就这样接受了这个变化，但是怎么说呢？新来的似乎看上去还想那么一回事？在没出问题之前，不会轻易的提出异议。 　　Ashley坐在最后一排，BAU在她离开前并没有筛选出案子，她自然没有缺课的借口。然而此时，她看着Issac，感觉到的全是陌生。 　　之前那个友善开朗的形象就好像是她的错觉一样。 　　没办法，Issac现在看起来太不近人情了。就好比刚刚，在他说欢迎联络的时候，Ashley感觉到的是他全身，甚至是头发丝都在叫嚣着拒绝，恨不得直接说一句—— 　　没事少来烦我。 　　Ashley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左右，意外的，她并没有在这些同期学员的脸上发现不忿乃至其他负面情绪，就好像刚刚那段自我介绍真的很正常一样。 　　坐在她身边的一个和她交情不错的女探员推过来一个本子，上面有一句问话。 　　——怎么了？ 　　Ashley想了想，还是用笔在上面写道： 　　——我觉得他看上去不是那么的热情。 　　邻座的女探员无声的笑了笑，索性继续了这个文字交流。 　　——别闹，我们上一个老师也没什么热情，但你不能否认他是真的有学识的:-D 　　——但你不能否认Agent Gideon是一个看上去就很可靠的人 　　——如你所说，我同样觉得我们的新老师是一个很严谨认真的人，我喜欢这个风格O(∩_∩)O 　　——…… 　　——而且，你没查他的资料吗？学院每年都会特招有着杰出天赋的学员，他曾经就是其中之一，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Ashley愣了一下，然后陷入反省。 　　她发觉自己走入了一个误区。 　　第一印象很重要。 　　就像她第一次见到Issac的时候感觉到的是他的热情，那么当他收敛了这份热情的时候，她会忍不住猜忌是什么导致了这件事的发生；可她的同学们这一次才是第一次见到Issac，关于他的印象之前就是一张白纸，所以他们没有感到意外，反而给他打上了严谨认真的标签。 　　Ashley深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她还有很多要学习呢。 　　讲台上，Issac放出了这一次他要讲述分析的案件的幻灯片，一开头，就是案发现场。 　　“这个案件发生在去年，受害者是一名海军陆战队队员。当时，一户远足的家庭在寻找营地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一顶帐篷，他们走近帐篷，发现另一面开口的地方躺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这件案件的受害者。当时，他的上半身在帐篷内，腰部以下的位置暴露在外，衣着完好，看上去像是在小憩。”Issac指着幻灯片说，然后他点击鼠标，换上下一张幻灯片。 　　教室里传来一阵整齐的抽气声。 　　“没错，这是受害者刚被发现时的样子。”Issac若无其事的环视一圈，发现这批学员的素质似乎还不错。 　　幻灯片上，是一个被剥了半张脸的男人。 第101章 　　一堂课顺利的结束了, Issac对这堂课的效果还算满意，除了中途多了几个偷溜进来的家伙。 　　看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Issac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走到后排，伸出手指，用指节敲了敲桌子, “BAU已经闲到这个地步了吗？你们出来乱逛，Hotch知道吗？” 　　他的声音还带着课堂时的冷硬，坐在一边的Ashley感觉有一丝不适，不自在的动了动，刚想说自己来上课是完全符合程序的, Morgan就先一步出声了。 　　“Hotch当然知道。”Morgan不仅开口了，他还伸出了手, 把Issac戴的眼镜勾了下来, 架到了自己的鼻梁上，“你怎么带起眼镜了？唔？好像也没别的感觉，不是近视镜吗？” 　　“当然不是。”Issac耸肩——Ashley发现没有眼镜的Issac看上去可亲很多——“我又没有近视，这只是一副平光镜而已。” 　　“用来装模作样, 哈？”Morgan把眼镜还给Issac，“你猜刚刚的学员里面, 有几个人看出了你的虚张声势？” 　　“虚张声势？我需要吗？”Issac故作诧异, “难道我不是自带气场的男人吗？” 　　这真是个一时间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午餐时间到了，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吧。”最后，还是Emily转移了话题。 　　“为什么我们最近的聚会总是和吃扯不开关系。”虽然这样说, Issac还是很配合的穿好风衣，几个人一起朝外走去。 　　“嘿，有没有感觉我今天更帅了？”Issac一点都不懂谦虚的问Reid，他怀疑小博士是被自己的形象帅昏了头，从刚才到现在，居然一言不发。 　　Reid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Issac，“刚才的课堂提问，我也举手了。” 　　“嗯？”Issac莫名其妙。 　　“可是你没叫我。”Reid控诉，“在你讲述案情的时候，我也有了很多新想法。” 　　对于一个不被点名都会不分时间不分场合随时进行科普的人来说，想要遵守规则举手争取发言权却被无视，简直不能更虐了。 　　“可你不是新生啊。”不觉得自己做错但还是感到心虚的Issac弱弱的为自己辩解。他当然看到了Reid举起的手臂，可是，这里是学院，他更需要听学员们的看法啊。 　　当然，拦住Reid不让他说话这件事的确有些过分。 　　至少对Reid来说是这样。 　　Reid表示自己很失落。 　　“Well，如果你真的很想发表意见的话，可以等下班之后，回到家，我只听你一个人说，没人能抢走你的机会。”Issac想了想，这样说道。 　　“为什么不是现在？”Reid好奇。 　　“因为我们正走在去餐厅的路上。”Issac回答的简单明了，“我不觉得这个话题很开胃。” 　　Reid眨了下眼睛，同意了Issac的说法。 　　“旁若无人。”走在后面的Morgan指了指先他们半步的Issac和Reid，又指了指走在自己身边的Emily和Ashley，“宛如空气。” 　　Emily对于这种幼稚的行为无动于衷。 　　Ashley微微睁大了眼睛，目光不断地扫过前面两人，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不过…… 　　她看向另两个一副习以为常样子的同事，才想明白，这个秘密只是对她而言。 　　到了餐厅以后，Garcia已经先一步的等在了那里，看到Issac的时候高兴极了，“快过来，这里推出了一款新的素食菜单，我们来试一下。” 　　“这里好像不是素食餐厅。”作为食肉主义者，Morgan挑眉，拒绝吃草。 　　“大众菜单，给你！”Garcia又递过去另一份。 　　虽然只是隔了一天没见，但Garcia无疑还是有很多话要说，尤其是对她已经过去的一天两夜，“我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我把Kevin叫到了家里，然后我们两个人一起挤在床上，看完了整个《午夜凶铃》系列，每次贞子出现的时候，我和Kevin就抱在一起在被子下发抖。” 　　“你真是个勇敢的姑娘。”Issac竖起大拇指。 　　“你呢？”Garcia兴致勃勃的问，“我记得你也买了不少碟片，连翻拍版都没放过。” 　　“别提了。”Issac朝Reid丢过去一个委屈的眼神，“某个人躲在了书房里，坚决不肯踏入客厅。天知道当初装修的时候为什么把隔音墙做的那么好！” 　　“你们可真让我感到意外。”Emily单手托着下巴，“就没有什么电影后遗症吗？” 　　“比如？”Garcia问。 　　“那晚我回去的时候一直疑神疑鬼，一夜没睡好，只能利用白天来补眠。”Emily叹了口气，“那部影片的心理恐怖方面做的太好了，我总觉得有人无时无刻的在背后盯着我，不怀好意的那种。” 　　“你和Issac一定很有共同语言。”Reid插口道，“在那晚回去的路上，我们从地铁站里出来以后，他就说过似乎有人在偷拍我们。” 　　“什么？！” 　　再一次的成为视线焦点后，Issac不紧不慢的放下菜单，“我听到了快门的声音，不过，当时我们身后没几个人，他们看上去都行色匆匆，不像是会干出偷拍那种事的人，所以，我猜大概是有人在角落里玩自拍，被我无意中听到了快门声。” 　　“快门声的声音并不大，那个人应该离你不远。”Ashley一脸认真。 　　“唔。”Issac沉吟了一下，最后说道，“我的听觉比常人敏锐，所以听力范围并不局限于周围。” 　　现在社交网路不再局限于电脑前，只要有一部手机，带上摄像头，连接网络，就可以随时随地分享自己的最新信息。是以，Issac倒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我的麻烦可不止如此。”Emily用勺子搅着咖啡，上面漂亮的拉花扭曲变形，“那天晚上，在我回家以后，有位无名先生在我家门口放了一束花。” 　　“罗曼蒂克~”Garcia做出捧心状，一脸感动。 　　“遮头盖脸，不安好心；无事殷勤，非奸即盗。”Issac做出了非常犀利的点评。 　　Garcia有些受伤的看着Issac，“你真的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Emily有了一个新追求者！” 　　“经验之谈，小心每一个不肯露出姓名打着玩浪漫旗号靠近你的人，作为再罗曼蒂克也不行。”这是Issac从自己的亲身经历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如果一个男人连正面追求的勇气都没有，也没有继续关注的意义……” 　　Issac忽然想起一件事。 　　“继续，然后呢？”Garcia有些不满足的催促着忽然走神的Issac。 　　“Emily，你说你收到了一束花？”Issac问道。 　　“Yes？”Emily也有些拿不准Issac此时的态度。 　　“没有祝福语，没有签名，连送花人都没有踪影？”Issac继续问。 　　“Yes。”Emily这一次的表情明显慎重许多。 　　“JJ离开了。”然后，Issac的下一句话却与主题毫不相干。 　　“伙计，你该不会是想说，花是JJ送的吧？”Morgan一脸的受不了。 　　“脑子是个好东西，别太急着和它分手！”Issac扶额，这都哪跟哪，难道Morgan是一个潜在的百合党？ 　　“是你先问的送花，然后又问起了JJ，难道不是因为二者有联系吗？”Morgan问的理直气壮。 　　Issac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坏事发生前，总会有一些预兆。 　　Issac觉得自己应该先查证一番，然后就寄希望于自己的预言家光环更明亮一点。 　　—————————————————————————————————— 　　BAU 　　临下班的时候，Reid接到了Issac的电话。 　　“你们该不会是又像小学生一样，打算约好一起回家吧？”在Reid挂掉电话后，Morgan忍不住揶揄。 　　Reid摊手，“恰好相反，Issac说今天晚上约好人去谈事情，大概要晚一点到家。” 　　“真是个大忙人。”没有打听出自己期待的八卦，Morgan有些失落的缩了回去。 　　在不远处，Emily的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两分钟前，她刚答应了Issac的邀约。 　　Reid不知情？这是Emily的第一想法，随即她开始猜测Issac为什么要瞒着Reid。只是这一对素来品行良好，Emily的猜测倒没有负面的，只是全都充满了粉红泡泡。 　　大概是Issac又想给Reid什么惊喜，叫我去出谋划策的。最后，Emily这样想。 　　她不觉得自己是唯一接到邀约的人，也以为自己在赴约的时候会遇到其他人，然而这一次，她猜错了。 　　只有两个人，是她和Issac。 　　在Issac要点餐的时候，她甚至还拦了一下，“不用等其他人吗？” 　　“没有其他人。”Issac说。 　　莫名的，Emily觉得Issac的态度有些奇怪。 　　“只有我和你？”这太奇怪了。 　　“我无意间发现了一件事，这件事与你有关。”Issac说，“作为当事人之一，我认为你有知情权。” 　　Doyle越狱的消息虽然被压住了，但是，如果用心查，也并非查不到。 　　Issac都觉得Emily实在倒霉。 　　“哦？是什么？”Emily问。 　　“我觉得你最好先用餐，因为你一旦知道了这个消息，很可能就没有胃口了。”Issac说。 　　也许是Issac的表情太诚恳，Emily倒没有急着问答案，反而给自己点了一份牛排，吃的速度只比平时快了一点。 　　“可以揭晓答案了吗？”Emily把只剩下一点配菜的盘子推到一边，问。 　　“我所说的，都是事实，也许你现在不知道，但你总会知道的。”Issac叹了口气，有时候了解一个人的感觉很不好，因为他了解Emily，所以他知道自己花了一下午想出的办法很可能没有一个被采纳。 　　“Speak，Please！”Emily的好奇心简直要跳出来了。 　　“Doyle越狱了。”Issac闭了下眼，一鼓作气。 　　出乎Issac的意料，Emily的反应并不激烈，她只是坐在那里，刚刚还鲜活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Issac。” 　　Emily不知道Issac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名字，又是为什么来提醒她，她只希望，这是一个玩笑，一个并不怎么好笑的玩笑。 　　她无法想象，如果这件事成真，会有多少人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 第102章 　　“这不是玩笑。”Issac安静的看着Emily。 　　“可是……可是……你怎么会知道？”Emily的大脑一片混乱, 这个世界上会让她感到惊慌的人并不多，偏偏Doyle就是其中一个。“我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这不可能, 我是说，如果这的确是事实的话，不可能没人告诉我。” 　　“大概是有人太相信证人保护计划了, 不觉得被编的天衣无缝的身份有被拆穿的可能性。”Issac说，“又或者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国际警察内部也出了问题，有人担心会因为与你们联络反而被Doyle抓到蛛丝马迹。” 　　Emily没有追问Issac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也没有问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曾经扮演的身份。眼下的当务之急, 是要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犹豫了一下，Emily拿出手机, 拨了一个号码。 　　“嗨, Sean，我是……” 　　Issac看着Emily原本故作镇定的表情逐渐破碎，然后匆匆挂断电话。 　　Issac给Emily叫了一杯热可可。 　　“谢谢。”Emily的脸色有些苍白，她一言不发的喝光了那杯可可, 看上去重新恢复了冷静。 　　“你有什么打算？”Issac问。 　　“你想到了几种解决方式？”Emily反问。 　　Issac愕然看向Emily，最后笑着摇了摇头, 伸出两根手指, “两种。一种是像你当初那样，弄出一场车祸，让Emily Prentiss这个身份从此消失；另一种, 把你当做诱饵，引出Doyle，斩草除根。” 　　“第二种有具体计划吗？”Emily问。 　　“为什么不选第一种？” 　　“我是Emily Prentiss，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是了，我不能舍弃。”Emily说，“况且，这件事，也不是只需要舍弃一个身份就能结束的。当时参与卧底计划的人不止我一个，如果没有了我这个靶子，其他人很快就会成为泄愤目标。” 　　“我宁愿你自私一点。”Issac叹气。 　　“所以，你的斩草除根计划是什么？”Emily假装没听到。 　　“还没想好，Doyle越狱的消息我也是下午才知道的。”距离现在也不过几个小时，“如果你愿意集思广益……” 　　“不。”Emily断然拒绝，“Doyle是一个非常可怕强大的对手，我不能让小组其他人受到伤害。” 　　“好吧。”Issac说，“目前的关键点是，我们要全面详细的了解Doyle这个人，知道他的行事作风，还有，他有多恨你。他是想简单粗暴的直接报复你，还是像猫抓老鼠一样玩弄折磨，直到最后奄奄一息才痛下杀手。” 　　“我猜是后一种。”Emily苦笑，“我不想隐瞒，但是，Issac，你真不该告诉我这件事，还把自己掺和进来。他很可能也不会放过你。” 　　“没办法，我也为自己偶尔的有恃无恐感到烦恼。”Issac说的很平淡，“BAU的归宿应该是老死床上，身边有握着你的手的爱人，床边围着一群儿女，唔，也许还有孙子孙女。” 　　“非常美好的愿望。”Emily说。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你出事了，Reid会哭的。”Issac虽然相信就算事件重演，Reid也不会跑到JJ家里对着她连哭几个月，但这绝不代表他愿意代替JJ的位置，被Reid抱着哭。 　　“你不会吗？”听着Issac的话，Emily脑中浮现出一个眼泪汪汪的Dr.Reid，这让她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我当然不会。”Issac说的很坚定，“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希望你的预言成真。”Emily发自真心的说。 　　“我的预言很少有不成真的。”Issac大言不惭。“虽然眼下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有些准备却不能不做。” 　　“什么？” 　　“我对女士们的饰品并不是很了解，所以，有没有什么饰品是不起眼的，必不可少戴在身上也不会起疑心的，就算是被人搜身也不会被查出来的那种？”Issac想了想，觉得把事情做最坏处理。 　　Emily当时的处境之所以那么危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落在了Doyle手里，而BAU的人只能根据少而又少的线索一步步探索，如果Emily带了什么可以定位的东西，那么前置步骤根本没必要进行，只有按照信号发回的坐标去救人就好了。 　　“你是说，定位器？”Emily思索了一下，否定了，“Doyle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不可能有这种疏忽的。” 　　“再疏忽的人在成功的那一刻都会有所放松，所以反派总是死于话多，因为他控制不住想和人分享自己的绝妙计划，去享受受害者的懊悔痛恨。”Issac说，“你很了解Doyle，他也很了解你。所以，在他心里，你是那种会向别人求助，把不相干的人扯进麻烦里的人吗？” 　　“可就算没有BAU，我还有曾经的那些同伴。”Emily还是不肯相信事情会坏到Doyle认为没人会给他提供帮助。 　　“你自己说的，Doyle恨你，他会折磨你的精神，然后再消灭你的肉体。”Issac打碎了Emily的期望，“想想看，你不会猜不到他的报复步骤。” 　　“事情真的会坏到那个地步吗？”Emily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变得冰凉。 　　“先预设最坏的结果，然后就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事情还没发生，Issac也不会铁齿的说当初的那几个已经改头换面的人死定了。 　　可这对Emily来说，已经足够让她想清楚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然而Emily没有想到，Doyle居然这么快的就找上她。 　　或者说，是Doyle用一朵花来昭示了自己的归来。 　　Emily很熟悉那种花，在Doyle被捕的当天，她先他一步被带走之前，她就蹲在花丛中，用园艺剪剪下很多只。然后她被人拽进车里，透过车窗，看到Doyle站在高处。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再后来，Emily当时伪装的身份以车祸而亡作为结尾。 　　如果只是先前的玫瑰花，Emily还能说服自己，可现在，她知道，Doyle真的找到了自己。 　　她打开藏在柜子里的保险箱，里面关于她那一段过往的资料依然还在。 　　Sergio喵的叫了一声，跳进了她的怀里。 　　—————————————————————————————————— 　　Issac在Emily离开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附近转了转，他记得附近有一家炸鸡做的非常棒，Reid特别喜欢，很适合带回家做小食。然后在他打算抄近路回家穿过一个公园的时候，他听到有一个男人站在树影下，对着大树练习求婚。 　　本来，在这种情况下，事不关己，Issac会直接离开，可他偏偏听到了女主角的名字。 　　Issac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动静，但他坚持这绝不是他的错，要怪就怪该死的重名率，谁让那位男士要求婚的对象的名字也叫Daisy。 　　不过，就这一点动静，也让那位男士尴尬不已。 　　Issac打算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直接离开。不幸的是，另一个人也是这么想的。 　　更不幸的是，两个人打了照面，居然不是陌生人。 　　“嗨，Dr.Sweets。”Issac挥了挥手，一脸无奈，不得不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抄个近路。” 　　“嗨，Agent Costa。”Sweets也是一脸尴尬，在一个小时前，他和Booth在酒吧里把酒言欢相互鼓励，约好一起去挑求婚戒指，然后他脑子里就全都是求婚这件事，在回家时路过公园也不知怎么就有了提前演练的想法。结果，求婚词还没有说完，就发现被过路人听到了。 　　“嗯，你继续，我马上就走。”Dr.Sweets也是一位侧写师，不过他隶属于胡佛总部那边，Issac和他有过数面之交，关系半生不熟，还没有亲近到可以讨论这种私密问题的地步，所以他决定立刻离开。 　　“啊，我也要离开了……”至少，Sweets暂时没有勇气在这里继续了。只是他话音未落，一阵风吹过，把一股特别诱人的炸鸡味道吹到了他的鼻端。 　　一下班就和Booth在酒吧约好喝了不少酒却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餐，Sweets的肚子提出了抗议。 　　Sweets忍不住捂脸，觉得这一次绝对可以列入自己人生中十大最丢脸时刻。 　　物极必反，Sweets索性放开了自己，“能告诉我你的炸鸡是在哪里买的吗？” 　　“在公园西面出口大约三百米的地方，那有一家连锁店，不过，我走的时候，最后一份炸鸡已经卖给另一个人了。”Issac都忍不住同情Sweets了。 　　“哦，我今晚的运气似乎不大好。”Sweets沮丧极了。 　　“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Issac指着公园的另一个出口方向，“那边似乎也有一家连锁店，但里面会不会同样售尽，我就不敢保证了。” 　　被炸鸡勾引的Sweets完全想不到其他，一心祈求自己被幸运女神青睐一次。 　　因为距离的原因，Issac和Sweets有一段同行的路，Issac向来擅长聊天，他又不讨厌Sweets，这一路上倒是热情又友好。而Sweets虽然也称得上是一个少年天才，可他的情商却远远高于平均水准，再加上职业的关系，两个人越聊越投缘，甚至错过了应该分手的路口，Issac还在Sweets的肚子再次叫起来的时候把炸鸡分给了他。 　　“非常感谢。”Sweets没有推辞，“这是你的宵夜吧。” 　　“现在你更需要它。”Issac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叹了口气，“我们聊得太开心了。” 　　“所以？”Sweets的声音因为有食物在嘴里而显得含糊不清。 　　“我们迷路了。”Issac宣布。 　　Sweets呛住了。 　　这个公园的位置算不上好，路边的路灯也没有几盏亮着的，要不是一开始Issac就打着抄近路的主意，他是不会选择穿越一座并不怎么熟悉的公园的。 　　“我猜你会熟悉这里的路？”Issac问，“鉴于你刚刚对树练习的行为。” 　　“咳咳，没错，交给我好了。”Sweets在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首先，我们要确定我们现在在哪，公园的路口一般有路标，不用太担心。” 　　Sweets是一个好向导，在他的带领下，Issac欣赏到了公园内与白天截然不同的感受。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前面空地上几个姿势怪异的人影吓了一跳。 　　“谁在那边？”因为能见度的问题，Issac只看到了几条黑影。 　　Sweets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袖珍手电，然后松了一口气，“不是什么人，只是雕像而已。”然后他走过去，绕着雕像转了几圈，“我记得早上的时候还没有，是新搬过来的吗？” 　　“应该没错，这些雕像显然还没有整理好，摆放的乱七八糟。”Issac说。 　　“我真傻，如果我知道这里有人形雕像，我为什么还要对着一棵树练习？”Sweets很懊恼，“明明在形象上，这些雕像才会让我找到熟悉的感觉。” 　　“所以，你要求婚的女孩，她是什么样的？”Issac好奇的问道。 　　“激情四射，热情如火，古灵精怪，魂牵梦绕！”Sweets绕着雕像，似乎很有当场练习一次的欲望。 　　只是他过于关注上方而忽视了脚下，等到Issac提醒他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Sweets脚下一绊，身体失去了平衡，直接扑到了面前的雕像。 　　雕像的脖子被摔断，Sweets双手抱着雕像的头。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弥散开来，他心里有了糟糕的预感。 　　“你还好吗？”Issac跑了过来，刚想拉起Sweets，眼睛却被定在了断口处。 　　谁来告诉他，正常的雕像被摔成两截，里面会流出液体，发出尸体腐烂一样的味道吗？ 　　“不太好。”Sweets小心而又慎重的把手里的雕像头部放到地上，“我想，我需要打一个电话。” 　　“好主意。”Issac当然不会像普通人一样惊声尖叫，可看着其他几座散立在周围的雕像，他还是感到了寒意。 　　与季节无关，寒彻透骨。 第103章 　　最先到达的是警察, Booth只慢了一步。 　　“Sweets，是你报的案？”Booth今晚和Sweets在一起喝的有点多, 被他鼓动的心潮澎湃想要和Hannah求婚, 结果还没到家门口，就被一个电话叫了过来。 　　“当然是我。”Sweets的样子绝对称不上愉快，事实上, 谁遇到这种事都愉快不了。 　　“嗨，Booth。”Issac打了个招呼，显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Costa？”Booth有些诧异，“你也在这里？” 　　“事实上，这里是我们两个共同发现的。”Sweets抹了把脸, 他们已经离那几座雕像很远了，还非常科学的分析了一下风向, 待在上风口的地方, 可是，该死的，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就是挥之不去。 　　Booth看到Sweets头上的小卷毛都有些凌乱，出于义气, 给他打气道：”放轻松，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偶尔你跟着我出现场的时候, 比这严重百倍千倍的尸体又不是没看过。来，深呼吸，像个男子汉。Costa以前也是外勤, 也是侧写师，可你看他……“ 　　Booth想给Sweets找个正面榜样激励一下。 　　Issac·正面榜样·Costa一直在神游，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还呆了一下：“啊？” 　　他在想这些雕像里有几个是有内芯的，老实说，他越想越觉得那几座雕像很不对劲。 　　Booth忽然觉得用Issac来举例好像没有激励效果。 　　Sweets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听到Booth的话，他还解释了一下，“用眼睛看当然没问题，可是，你知道吗？这和跟尸体跳了个贴面舞是两种概念。” 　　“所以，需要给你找一个心理医生吗？”Booth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但介于Sweets是一个身体娇弱的侧写师，他也能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谢了，安慰人的套路我都懂。”Sweets忍不住走了几步，“不过这一次问题真的有些严重了，我已经产生了幻觉，感觉像是被尸体腐烂的味道包围了，明明这里是味道传不过来的上风口！” 　　“什么？”Booth皱眉。 　　“咳。”Issac清了清嗓子，“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你的意思是，这不是幻觉？”Sweets的思维能力并没有下降，他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你的衣服上沾了一些雕像里流出来的液体，你一直没有发觉吗？”Issac问。 　　“什么？”Sweets想哭，他身上穿的这套西装并不是他衣柜里最贵的，但置装费也绝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一直没有注意到，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并做了一个明确的选择。”Issac拢了拢身上穿着的风衣的衣领，“这种温度，你总不能把衣服脱下扔掉，除非你想生一场重病。” 　　Issac的话有理有据，Sweets安静了。 　　杰斐逊研究所里那群玩骨头的人很快就赶到了现场，因为现在是夜生活时间，他们是逐个分别赶过来的。 　　最先到的是Hodgins和Angela，他们住在一起，自然是一起行动。 　　“我听说这一次的尸体和雕像有关？”Angela的声音在不远处想起，“就是这些吗？哇哦，做的可真粗糙，如果我是他们的老师，我一定会判不及格。” 　　“Don't！”Hodgins阻止了Angela靠近的脚步，“注意脚下，Baby，这里光线不是很好，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让一下，注意头顶！”另一个女声响起，话音刚落，一阵光芒大盛，四周立刻亮如白昼。 　　“嗨，Dr.Saroyan！”Hodgins朝灯光亮起的方向打了个招呼，他们的头儿到了。 　　“Dr.Brenna还没到吗？”Saroyan问。 　　“我在这。”Dr.Brenna挥了挥手，从另一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感谢你们的灯光指引，哦，有人在这里开Party吗？” 　　Brenna弯下腰，从已经断开的那座雕像旁边捡起一个包装袋，里面还有没吃完的食物，“还是热的。” 　　“Dr.Brenna，那是我不小心丢下的。”Sweets有些尴尬的走了过去，“这些雕像，还有雕像里的尸体也是我发现的。” 　　“Good job！Dr.Sweets。”Brenna随口夸奖了一句，然后抽了抽鼻子，“你身上沾上了什么吗？” 　　“尸液，是的，我不小心沾上了一点。”Sweets在尽量让自己不要在乎这件事。 　　Brenna点了点头，Sweets以为这就结束了，结果一回头，就看见张着证物袋的Hodgins对着他露出了八颗牙齿的微笑。 　　“不是吧？现在气温在零度徘徊，而我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衫。”Sweets一点也不想挑战自己身体的强壮程度，已经被熏的习惯了，他在洁癖和温度之间选择了后者。 　　Hodgins想了想，也觉得这样不太人道。可是，谁也不能保证Sweets衣服上沾着的东西里有没有能够破案的关键线索，他不能让Sweets就这样穿着衣服走来走去…… 　　十分钟后，Sweets穿着衬衫躲进了车里，至少那里还有空调。 　　“我和他说过了，如果不想脱衣服的话，我可以用剪刀把那部分剪下来。”Hodgins对Angela无奈的耸肩。 　　“如果是我，我会做和Sweets一样的选择。”Angela一点也没有赞同老公的意思，“亲爱的，有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一件衣服被破坏，还不如远远的丢开眼不见心不烦。” 　　“噢。”Hodgins眼睛转了转，“我去看看那里还有什么要帮忙的，我有预感，这后面一定有个大阴谋！” 　　Angela扶着腰，无奈的叹了口气。 　　另一边，Booth正在和Issac聊天，他很好奇，因为Issac一直盯着雕像那边看却又不上前。 　　“那几座雕像有什么问题吗？”Booth问。 　　“你有没有想过，被Dr.Sweets撞到的那座雕像并不是唯一。”Issac说。 　　Booth表示，他一点都不喜欢Issac话里的潜台词，“这是你的发现吗？” 　　“只是猜测，专家在那边，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得到结果。”Issac看了一眼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什么时候录口供？我想早点回家。” 　　“你的意思是受害者……被弄成这副鬼样子的受害者不止一个？”Booth被Issac的话震到了，下意识的忽略了后一句。 　　“真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的眼睛可以透视吗？”Hodgins一下子冒了出来。 　　“嗯，只是一种感觉。”Issac含糊道。 　　“超能力！神秘力量！”Hodgins又High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这种能力的，这种能力能做到什么地步……” 　　“OK，我带你去做笔录。”Booth把Issac带走了。 　　“Dr.Hodgins还是这么可爱啊。”Issac忍不住感叹。 　　“可爱？”Booth咳了一声，“好吧，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 　　Booth早就认清了，侧写师的世界和他这样的联邦探员完全不一样。 　　当然，研究所里那些斜眼的世界也和联邦探员不一样。 　　Issac上车的时候Sweets正在打电话。 　　“Booth回来了，我们一会儿再说。”Sweets匆匆挂断电话，看向Booth，“结束了吗？方便的话可以顺便载我回家吗？介于，我的外衣已经被Dr.Hodgins收走了，作为证物。” 　　“哇哦，你看起来很着急。”Booth装模作样的拿出一个笔记本。 　　“Daisy现在在我家，她本来没和我说，打算给我一个惊喜。而我现在待在一个刚刚被发现了尸体的公园里，外套被收走，如果没有这辆车，我会在寒风中瑟瑟发抖。”Sweets说，“你不觉得我现在十分需要感受到如火的热情，来驱散我身体和心灵的寒意吗？” 　　“OK。”Booth拍了拍笔记本，“做完笔录我就送你们回去。” 　　“笔录，OK，事情的经过就是我和Costa在公园偶遇，然后我们就开始聊天，越来越投机，结果一不小心就迷路了。我们开始找路，结果就找到了……”Sweets一摊手，“然后我就报警，顺便打了你的电话。” 　　Booth看向Issac。 　　“没错，我没有要补充的地方。”Issac表示完全赞同Sweets的话。 　　Booth和尚笔记本，下车打算和其他人说一声，先把发现现场的两个人送回家。 　　“没问题，我们这边也要结束了。”Saroyan指挥着手下把雕像装到车里，打算运回杰斐逊进一步检查。“Dr.Hodgins，请务必注意轻拿轻放！” 　　“我知道，请相信我！”Hodgins与人合作抬起一座完整的雕像，把它放到了叉车上，“安全降落，完美！” 　　有些得意忘形的Hodgins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雕像的肩膀，一声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咔嚓”声响起，就像是什么东西裂开了一样。 　　Hodgins毫无所觉。 　　“Oh My God！”坐在车里的Sweets忍不住捂脸，“虽然这样很不好，但我必须承认，我现在的感觉好多了。” 　　他只是和雕像来了一段贴面舞，Dr.Hodgins可是被喷了一脸！ 　　幸福感是对比出来的。Dr.Sweets再次确定了这一点。 　　“真是噩梦之夜。”Issac真心实意的说。 　　———————————————————————————————— 　　Issac到家的时候还不算太晚，不过Reid已经洗完澡，正靠在床头看书。 　　“你的事情办完了？”在听到门响的时候，Reid的注意力就从书上移开了，果然，没过一会儿，Issac就出现在卧室门口。 　　“嗯，还算顺利。”Issac走过去，附下身，还没等他做点什么，就被Reid抓住了肩膀。 　　“什么味道？”Reid皱眉，轻轻嗅着。这股味道并不陌生，但是，没道理会出现在Issac身上。“你到底去哪了？” 　　“我身上也沾到了？”Issac更关注的却是这一点。他扯起衣领，放到鼻端闻了闻，但也许是嗅觉被污染太久，他什么都没有闻到。“我去洗澡。” 　　“出了什么事？Issac。”Reid跟着Issac一路到了浴室。 　　“别提了，我回来的时候想抄近路，结果中了特等奖，录完笔录才被放回来。”Issac扯着衣服，一件一件的扔到衣篓里。 　　“是腐尸？”Reid很有经验的猜到。 　　“大概吧。”Issac发现这有点难定义，“有人把尸体藏进了石膏里，做出雕像的样子，摆在了公园。” 　　“变态杀手？” 　　“十有八九。”Issac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从天而降，“现场一共有五座雕像，其中两座被打破，里面都有尸体。而且是在死后不久就被封进石膏，然后尸体腐烂，产生大量气体，从内部开始膨胀。这时候，只要添加一点外力，PENG！” 　　Reid完全能想象出那种场景。 　　“嘿，现在还有那股味道吗？”在Reid走神的那一会儿工夫，Issac已经飞快的完成了一次清洗，他湿淋淋的走到Reid身边，大咧咧的问。 　　Reid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连带他的脸颊都开始发热，“唔，没有了，我只闻到了草莓的味道。” 　　那是一款Issac特意挑选的沐浴露，据他说，这个味道总有一种让他一口咬过去想要尝一尝的欲望。 第104章 　　Issac第二天没有课, 不过他还是被一通电话叫了过去。 　　“你是说，Agent Theo被调走, 我以后要负责每年的射击测试？”Issac笑道, “我还以为自己现在应该算是文职。” 　　“可你在BAU那边还挂着顾问的职位。”笑眯眯的主任一如既往的和蔼，“你可以当做自己是内外兼修。” 　　“听起来很有趣。”Issac说，“所以, 从什么时候开始？” 　　“最近的一场测试在半个月后。”主任递给了Issac一本手册，上面详细规划了不同部门不同批次的测试时间，基本上，一年十二个月都照顾到了，“当然, 你不是一个人，负责的也只是Agent Theo曾经管的那摊子。好好干, 年轻人, 你的前途无限！” 　　“Yes，Sir。”Issac装模作样的行了个军礼。 　　“给你一个忠告，其实学院里毕业的那些小伙子都不差，外勤探员你也不用担心。真正该严格要求的, 是那些文职却想转外勤的人。”主任摇了摇头，“有自信是一件好事, 但要放在正确的地方。” 　　Issac点头受教。 　　这样的Issac让人很有继续指点的兴致, “就比如，那个Dr.Reid，我记得他现在还在BAU, 他的枪法简直无可救药。不过这几年我倒没收到对他的特赦请求，相比他的部门主任也死心不再对他额外照顾了。老实说，枪法烂成那样的人，还是乖乖的呆在办公室里才对。这对谁都好。” 　　大概是看到了Issac有些奇怪的表情，主任停顿了一下，问：“怎么了？” 　　“Dr.Reid从几年前开始就可以通过射击测试了。”Issac选择实话实说，“我们经常在一起练习。” 　　“哇哦，看来你很有做教官的潜力。”主任不以为意，他只是随口举了一个例子。“那样再好不过了，每次在文件时签下我的名字的时候，我都会祈祷不要因为我的纵容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当然不会。”Issac恭维着，“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你的宽容，一个曾经的书呆子变成了一个优秀的外勤人员。”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尤其是Issac总有把假话讲的比真话还真的本事。 　　从主人办公室里走出来以后，Issac直接拐到了BAU。 　　“你最近来的也太勤了吧？”Morgan走在走廊里，和Issac撞了个对面。 　　“放轻松，我又不是为你来的。”Issac习惯性的回了一句。 　　“但你的存在非常影响工作效率。”Morgan说。 　　“死心吧，Reid的效率就算降低50%，也要远远高于你。”Issac丢下一句话，就朝Reid去了。 　　Morgan站在玻璃门前，非常严肃认真的考虑，在门上挂一个Issac不得入内的牌子的可行性。 　　另一边，Issac已经忍不住和Reid分享了自己刚刚得到的任命，还十分以权谋私的保证，如果Reid撞到他手里，他一定全程开绿灯。 　　“可是，我现在无法通过的是体能测试。”Reid的瘸腿项目可不止一个，射击测试已经不是问题，不代表其他问题也跟着消失了。 　　“唔，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你总有一天能够通过所有测试的。”Issac说。 　　“第五百三十二次。”Reid说。 　　“嗯？”Issac有些茫然。 　　“同样的话，这是第五百三十二次。”Reid回答。 　　Issac一脸感动，“没想到你时刻把我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好了，伙计们，谈情说爱的事先放到一边，我们有案子了。”Garcia踩着她的细高跟走进了会议室。 　　“我们走吧，顾问先生。”Reid起身打算跟上，却因为动作太急而失去了平衡。 　　“小心！”Issac托住他的手臂，“要我扶你过去吗？” 　　“No！” 　　Reid坚持走在前面，Issac无奈的摊手，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 　　会议室里，每把椅子面前的桌上都放着一个平板电脑，往常的卷宗不见踪影。 　　“BAU已经开始实行无纸化办公了吗？经费居然批下来了！”Issac拿起平板电脑，发现了非常熟悉的苹果Logo。 　　“一切为了效率，Sweetheart。”Garcia笑道，为自己表功，“你的那份我也没有落下哦。” 　　“非常感谢，你总是这么贴心……哦，这是什么？”平板电脑的屏幕亮起，那上面的图片可不怎么漂亮。 　　而且，该死的眼熟。 　　“那是我们的新Case。”尽管大家都是人手一个平板电脑，但Garcia在作介绍时还是打开了大屏幕，“昨夜，有两个路人在公园里迷路，无意中走到了一片空地上，其中一人不甚摔倒，扑倒了其中一座雕像……” 　　接下来发生什么不需多说，照片上显示的清清楚楚。 　　REid忍不住看向Issac。 　　“看，这下你知道了，我居然没有因此而做噩梦，心灵该有多强大啊。”Issac毫不客气的为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这两个路人的名字很有趣。”Ashley翻着影印版的笔录，“Costa和Sweets，咖啡加糖，真般配。” 　　“嘿，Issac，是不是忽然觉得自己的姓氏有点大众……”Garcia本来还想调侃一下的，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哦，不，不会真的是你吧？那个路人之一？” 　　Issac点头，总算知道Booth的笔录做得有多敷衍了，他还真是信任自己和Dr.Sweets，一点都没怀疑这个案子与他们有关。 　　“你下班以后没和Reid一起回去？”这一点可真稀奇。 　　“而是和另一个‘Sweets’一起逛公园？”Morgan和Garcia上演了二重奏。 　　“现在的年轻人啊。”Rossi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跟风感叹了一句。 　　“我早该猜到的，这种大案子你怎么可能没有参一脚。”Garcia摇了摇头，“OK，伙计们，我们继续……” 　　昨天夜里，在Booth开车送走了Issac和Sweets之后，那五座雕像也被运回杰斐逊研究所，Brenna带着她的团队彻夜工作，不仅处理好了坏掉的两座雕像，还用仪器扫描出剩下三座雕像中有两座内部别有洞天。让人松了一口气的是，唯一一座儿童雕像是货真价实的雕像。 　　“警方联络了公园管理员，他证实，最近的确有人申请在公园里办一个小型展览，展览的内容就是石膏雕像。”Garcia介绍道，“因为申请者是艺术学院的学生，申请很快就通过了，公园被划做展览用地的地方正是我们的人体雕像发现的地方。更多的消息会在警方询问过那位申请者后传来。” 　　“这个案子是怎么转到BAU的？”Issac好奇，“Agent Booth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管辖权的人，而且，这些尸体数量虽然多了一点，但对于和Dr.Brenna合作的他来说，应该还应付的来。” 　　“好问题！”Garcia象征性的鼓了一下掌，“Issac，你还记得BAU和像Agent Booth那样的联邦探员之间的区别吗？” 　　“我们负责的是连环杀手，需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抓到凶手，以防更多的受害者遇害。”回答的人却是Reid，“而其他部门负责凶杀案的同事，他们会接到报案，发现尸体，然后寻找凶手。因为性质的不同，他们要找的凶手离精神变态还差得远，不会连续作案，就算一时逍遥法外，也不会有更多的受害者了。” 　　不，他们也招过精神变态，就像那个Pelant，简直像是从CM片场走错到BONES剧组的。 　　“所以，他们认为，还有其他受害者，可能活着的，正在遭受着迫害？”Issac皱眉。 　　“没错。”Garcia调出另一张照片，看上去像被什么浸湿了一样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杰斐逊研究所里集中了各个领域的天才，这个纸条是在进行实例解剖时，在最新鲜的一具尸体里发现的。然后那里的人用一种神奇的、魔法般的技术扫描恢复了上面的字迹，虽然有部分实在无法确定，但大意应该没有问题。” 　　“这是死者要传达的信息吗？”Emily抱着平板电脑，手指滑动，放大图片，“看上去不像是文字，反而像是一种图案。” 　　“Dr.Brenna认出这是非洲一个小部落里的文字，他们习惯采用这种象形文字，写字像是在画画。”Garcia说，“法医在死者的胃部发现很多纸条，如果不是死者是异食癖，就是他已经绝望到无法发现生机，只能用这种不确定的方法想要在自己的尸体被抛弃后引起警方的注意。” 　　“这些象形文字翻译过来是什么意思？”Morgan问。 　　“救命，我不是最后一个。”Reid低声说。“使用这种文字的部落人口不超过一千人，部落内贫富差距很大，封闭，并且保守。这些年情况虽然有所改善，但能够走出部落并来这里留学的人，身份地位一定不低。” 　　“搞不好，这还会引发一场外交事件。”Issac补充道，“受害者会是酋长的儿子或者其他别的身份。”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件事还没有发酵出影响的时候，尽快找到凶手。”Hotch开始指派任务，“Emily，你和我去公园，我们需要看一下雕像被发现的地点的周围环境，询问管理员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线索。Rossi，你带着Morgan和Ashley去见申请场地办展览的艺术学院学生，弄清楚她要进行展览的到底是那些作品。Reid，你和Issac去一趟杰斐逊研究所，保持联系，报告最新进展。” 　　Issac忍不住苦了脸，他对尸体绝对怀有敬意，可这不代表他乐意去接触那些。身体组织都液化了的尸体，火药味的威力就堪比生化武器了。 　　“OK，我们立刻出发。”和Issac不同，Reid反而愉快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我想去那里很久了，听说那里有着全世界最先进的各种实验设备，他们真幸运！”Reid显然有些兴奋，“你觉得我们会见到Dr.Brenna吗？我喜欢她的书，真的，她的书是市面上少有的逻辑通顺尊重客观事实的精品之一……” 　　“要下车去书店买一本她的书，顺便去求签名吗？”Issac问。 　　Reid表示，这真是一个好建议。 第105章 　　Issac和Reid到达杰斐逊研究所的时候, Booth也刚刚停好车。 　　“嗨，Booth, 我们最近见面有些勤啊。”Issac笑着打了声招呼, 然后为Reid介绍，“Booth，这是Dr.Reid, 来自BAU。Reid，这是Booth，我们这次Case的合作者。” 　　“你好，Dr.Reid。”Booth伸出手，和Reid握了一下, 心里打了‘又一个Sweets’的标签。“侧写师，我知道, 事实上, 我也有一个侧写师同事，不过他昨晚受到了一点惊吓。” 　　“Dr.Sweets还好吗？”Issac很有同情心的关心了一下自己的难友。 　　“别担心，他的女友会安慰他的，除非他为了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而故意逞强。”Booth边说边走, “因为Angela恢复了纸条上的内容，而Bones又解读了它, 所以我们认为受害者并不止目前发现的这四人, 很可能还有活着的在等待救援。我并不常和精神变态打交道，有经验的Sweets今早又请了假，所以……我猜, BAU是个好选择。” 　　“虽然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但是，我得说，你做了正确的选择。”Issac走进研究所内，“听说在这里，没有博士学位的人就没有说话的资格？” 　　“那是好几年前的老皇历了。”Booth说，“如果你和他们相处时间长一点，就会发现，那其实是一群很可爱的斜眼们。” 　　“斜眼？”Reid好奇，这是什么称呼？ 　　“只是一种习惯性称呼，并没有恶意。”Booth对自己的一时嘴快感到懊恼，虽然这是事实，但还是留给当事人去发现比较好。“我带你们去见Dr.Saroyan，她是这里的负责人。” 　　Dr.Saroyan是一位个子不大，看上去非常瘦削的女士，她的态度非常和善，和善到Reid都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Issac曾经说过的怪胎集中营。不过他很快就没心思想这件事了，他已经被这里的各种仪器迷住了。 　　等Issac发现Reid已经掉线很久了的时候，他正在担当Hodgins的助手，替他从雕像外面的石膏壳上刮下粉末做成分分析。然后一个个Issac这辈子恐怕都搞不懂的名字从他嘴里冒出来，Hodgins似乎很受启发，两个人甚至还碰拳庆祝了一下。 　　“嘿，Dr.Saroyan，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实习生，简直棒极了！”Hodgins注意到Saroyan的到来，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Reid看着Issac，有些兴奋的走了过来，“Issac，你能相信吗？这里简直棒极了！” 　　“你们还真是惺惺相惜。”Issac扶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Dr.Hodgins。Dr.Reid不是什么实习生，他来自BAU，是一名侧写师。” 　　“侧写师？”Hodgins愣了一下，“像Sweets那样？可Sweets会的也只是糊弄人的那一套，他可不懂科学的美妙！而我和他……”他指了指Reid，“简直心有灵犀！” 　　“谢谢。”Reid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在Issac很有压迫性的目光中，脱下了手上的实验用薄胶手套。 　　“镇定！Dr.Hodgins，Dr.Reid是来了解尸体检查情况的，你现在有什么需要告诉他的吗？”Saroyan问。 　　“我得出的结论他已经知道了。”Hodgins朝Reid眨了下眼，“你真该待在实验室里的。”然后就走开了。 　　Saroyan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决定下一次绝不纵容Hodgins再去购买那些不必要的仪器。 　　“所以，什么结论？”Issac问Reid。 　　“四号石膏雕像外部沾上了尸液。”Reid其实也不是很明白这个结果代表着什么。 　　“哦，上帝。”Saroyan低呼，一抬头，对上了三双不解的眼睛，“跟我来。” 　　Saroyan带着Issac、Reid还有Booth去了Angela的办公室，“Angela，你来模拟一下当时公园里那五座雕像的摆放位置。” 　　“OK。”模拟现场这种事对Angela毫无难度，她更感兴趣的是——“所以，你们两个是Booth请来的外援？” 　　“是合作办案，事实上。”Reid纠正。 　　“OK。所以，听说你们都是侧写师，就像Sweets一样？”Angela问。 　　“事实上，我并不认识Dr.Sweets，也不知道他的工作范围。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Reid实话实说，他又不是Issac，有本事和任何人交上朋友。 　　“四号雕像放在那里？”Issac把目光放在屏幕上，被标注四号的雕像位置相对向外，和那两座裂开的雕像隔了有一段距离，不管罐子里的液体怎么喷溅，都不可能溅到四号雕像上面。“God，还真有第五个受害者！” 　　“或者更多。”Reid补充，“我刚才看了Dr.Hodgins的检查报告，那四座雕像制作的时间并不一样，裂开的两个都是时间较早的，如果在它们之前，还有雕像因为内部压力裂开并液体喷溅，这个雕像一定不适合像其他几座一样摆在外面。” 　　“所以，我们要找的，是一座已经因为内部压力坏掉，被丢在垃圾场、荒野，或者随便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的雕像？”Booth总结道。 　　“非常准确，Agent Booth。” 　　“我这就去找人进行搜索。”说完，Booth转身就走，让Issac接下来的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他就这样走了？”Issac看向其他人，想要得到支持，“大海捞针吗？” 　　“也许他认识可以进行地理侧写的人。”Reid一本正经的猜测。 　　“嗯，要相信Booth。”Angela和Saroyan倒是很有信心。 　　“Well，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工作方式。”Issac愉快的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之后，看向Saroyan，“石膏罐子里的尸体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我带你去见Dr.Brenna。”Saroyan一拍手，干脆道。 　　走出办公区，Saroyan带领Issac和Reid去了工作区。 　　“哇哦，还要刷卡！”Issac对这里的一切都好奇极了，“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大，通风也很好，我没有闻到让人感觉不愉快的气味。” 　　“比如说？”Saroyan问。 　　“腐尸味。”Issac说，“昨天我只是在现场站了一会儿，身上就沾到那种味道了。我必须承认，从此以后，我对法医的敬意要在增加三十个百分点，他们真是太不容易了。” 　　Saroyan笑了，“作为一个法医，我很高兴能听到这个……” 　　“喂，你怎么没穿实验服？”一个有些刻板的声音传来。 　　Reid有些无措。 　　Dr.Brenna的照片就印在她的出版书上，他早就认出了和自己说话的人就是他非常喜欢的作者。不过，在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打招呼的时候，他就先被质问了。 　　我明明是个侧写员，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应该和实验室扯上关系？ 　　“Cam，你没对他讲实验室规则吗？”Dr.Brenna已经把视线转向了Dr.Saroyan。 　　“Dr.Reid不是杰斐逊新招的实习生，他是要和我们一起解决这个石膏罐子案件的合作者。”Saroyan又一遍的介绍，“这是Dr.Reid，来自BAU，侧写师。还有Agent Costa，他是BAU的顾问。” 　　“所以，一个Sweets还不够，有多了双份的是吗？”Brenna没有停下忙碌，“Cam，你真的不考虑再招研究生吗？Miss Wick今早迟到了，我不觉得一个没有时间观念的……” 　　“抱歉！我迟到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冒失的小姐快步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扣白大褂上的扣子，“Lance昨晚吓坏了，我安慰了他一晚上，结果他今早就没力气起床只能请假。我本来打算和他再来一场梦中幽会的，不过，我还是来了。” 　　“很好，把这些骨头清洗干净，Miss Wick。”Brenna用一句话堵住了Daisy的滔滔不绝，“还有，Dr.Reid，你一直在看我，为什么？” 　　“我在想，我是否能得到一个签名。我是上班之后才知道要来拜访你，所以只能在路边的书店里临时买一本书。”Reid抿了下唇，从他的挎包里把书拿出来，“我是你的忠实书迷，你的每一本书我都有阅读收藏。书里面的内容思维是理性的、客观的，这一点非常难得。还有，我也看到了你的书将会进行影视化，我很期待你用自己的头脑征服大屏幕前的观众。” 　　“额，哦，你想签在哪里？”Brenna摘掉手套，问。 　　“这里！”Reid把书翻到扉页。 　　“OK，送给我最忠实的读者Dr.Reid，愿你的智慧和眼光永存。”Brenna非常潇洒的在末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你要参观一下我们的实验室，亲眼看一下真正的骨头吗？” 　　“当然，我很乐意。”Reid当然不会拒绝。 　　之前的四具尸体中已经有两具尸体被清理干净，两具骨架干干净净的摆在试验台上，完全不像之前和血肉混在一起时那样狰狞恶心。 　　“我现在相信骨头是可爱的了。”Issac低喃。如果石膏包裹的是骨架，就算裂开，没准他都会把这当成是高僧圆寂后的保存手段呢。 　　“男性，二十出头，蒙古人种，身体多处骨折，有陈年旧伤，也有新伤，还有一些死后伤害。”Reid对其中一具骨架做出判断后，又走到另一具骨架前，“女性，二十出头，白人，同样多处骨折……Issac，受害者像是遭受过长期虐待。” 　　“看，一开始把他认作是实习生绝不是我的错，他有这个能力。”Brenna对Saroyan说。 　　———————————————————————————————— 　　Booth那边的进展比他想象的要快，之前所猜测的第五个受害者的尸体被一个拾荒者发现，那个可怜的拾荒者简直受到了从小到大的最大一次惊吓，Booth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像复读机一样抓着警察的袖子一遍一遍的做着保证—— 　　“我发誓再也不做这样不劳而获的事，我要努力工作，然后带着工钱光明正大的走进商场，商场的商品是有保证的对吗？他们绝不会像这个一样，居然在石膏雕像里面夹杂私货……” 　　“好主意。”被扯住袖子走不开的警察只能这样回答他，“如果你在商场购物，正当权益可以得到保护。就算不幸再次遇到这样的事，你还可以把他们告上法庭，获得精神损失费。” 　　目睹了这一切的Booth：“……” 第106章 　　Booth发现了第五具尸体, Brenna、Hodgins和Saroyan立刻赶了过去，Reid借了一件白大褂帮忙清理骨头, Issac则去Angela那里, 看看受害者的身份有没有确认。 　　“他们送来了三个头骨，但身份确定的只有一个，求救的纸条也是从那个人的胃里找到的。他的名字有点长, 为了方便，我们就叫他K先生好了。”Angela调出一张照片，上面是穿着部落传统服饰的K先生。“准确的说，K的身份是Brenna发现的，我只是确认了一遍。至于另两个人, 我们没有在数据库里找到他们的资料。” 　　“你的数据库都包括哪些部分？”Issac问。 　　“除了需要保密的人的身份以外，只要他在电子网络里留下过记录, 我都能找到他。”Angela说, 非常骄傲。 　　“然而你却没找到那两个人的身份，不过，这也算是另一种排除了。”Issac指出事实，“我们的受害者是没有犯罪记录, 也没有可以为他们的失踪报案的高风险人群。” 　　“Miss.Wick让我把刚清理好的头骨送过来建模。”Reid用托盘装着头骨走了进来，“还有, 我怀疑受害者吸毒, 他们的骨头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Dr.Reid，你不会真的打算留下来玩骨头吧？”Issac很认真的问。 　　“我必须承认，这很有趣。”Reid也很认真的回答, “但我更热爱自己的本职工作。” 　　新发现的尸体很快被运了回来，余味绕梁，让人恨不得把鼻子割掉。这种情况下，还有勇气靠近闻气味的Dr.Brenna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起来。“我想我闻到了油漆味，Dr.Hodgins。” 　　“OK，交给我了。”Hodgins开始忙碌，等他收集好样本之后，推过来一个仪器。 　　“激光切割机？”Reid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现在称作开罐器更合适。”Hodgins炫耀的说，“这个主意是我想的，而我之前一开过一个。哦，伟大的实验室之王！” 　　“只有一个？”Reid不解，“尸体不是有四具吗？” 　　“你要知道，我并不是这里唯一的一个，而用激光切割这种事非常有趣，总有人利用职场食物链来压迫我。”Hodgins说完这句话之后，已经把仪器调好，屏气凝神，把外面的石膏壳一分为二。那石膏壳被取走的时候，里面的尸体却没有被伤到分毫。 　　Issac必须承认Hodgins有一句话很有道理，这的确很有趣。 　　“能在家里弄一个小型的玩吗？”Issac非常认真的咨询Reid的意见。 　　“有些困难，而且没有必要。”Reid不动声色的否决了。 　　“我们俩到底谁才是那个工科毕业的啊。”作为纯外行，Issac毫无还手之力。 　　血肉之躯归Saroyan，骨头归Brenna，而除此之外的东西归Hodgins。三人各行其职，开始忙碌起来。 　　Hodgins把石膏外壳推进自己的实验室，那里已经摆了四个同系列的石膏外壳，还有一座完整的石膏雕像。他进来的时候，一份检测报告刚刚自动打印出炉。Hodgins拿起报告翻了一下，脸上就浮现出笑容，忍不住出去和大家分享。 　　“嘿，伙计们！好消息！”Hodgins摇了摇手里的报告，“根据检验结果，这批夹了馅的雕像和另一座真正的雕像的石膏成分相同，应该属于同一批次。我们只需要查出石膏的生产商和购买人名单，就可以顺藤摸瓜抓到凶手了！” 　　“干得漂亮！Dr.Hodgins。”Booth赞赏道，“所以，它们是哪家公司生产的？” 　　“我这就回去查！”Hodgins又一阵风一样跑了回去。 　　“我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Booth看着Hodgins的背影，才慢吞吞的说道。 　　Booth的办法非常简单，既然公园管理者同意了划分公园场地举办展览，他们当然会知道办展的人的身份，直接去询问雕像的主人显然既方便又快捷。这件事，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Issac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比Booth知道的多一点，那就是BAU里其他人不是去拜访公园管理员，就是直接去找办展的学生去了。他可以直接问同事，省却中间程序。然而—— 　　“什么？学校里没有那个人？”这个答案可不在Issac意料之内。 　　“没错。”Rossi的声音也有些不爽，“Hart Hanson小姐留在公园管理处的申请登记表上记录的信息是虚假的，这一点学校方面已经证实了。她的艺术学院学生身份是虚构的。” 　　“公园管理处一开始没有确认过吗？”Issac咬着下唇，问道。 　　“嗯，你要知道，那是一座开放式公园，只要你不在里面打架放火破坏环境，他们其实很少管事。”Rossi说，“就算没有艺术学院学生的身份，只要想在公园里办展览，只要耐心准守流程申请，很少有被拒绝的。” 　　“可那位真名不知道是不是Hart Hanson的小姐还是借用了这个身份。”Issac说，“为什么？故布疑阵吗？” 　　“别想的太复杂。”Rossi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学生身份有优待，至少申请流程会缩短不少。她大概有些急。” 　　“急什么？那么差的手艺，急着出来贻笑大方吗？”Issac忍不住开了嘲讽，“就算初学者的作品都要强于那几座雕像，唯一有一点可取之处的雕像就是……” 　　“就是什么？”Rossi注意到了Issac的停顿，忍不住问道，“你想到什么了？Issac。” 　　“她大概真的很急，因为如果再耽搁下去，这些雕像的落脚点就是垃圾场了。”Issac想通一个问题，心里却浮起了更多的疑团，“Rossi，凶手把雕像放在公共场所进行展览，你觉得她的目的是什么？” 　　“表现欲？不愿意籍籍无名？制造恐慌？”Rossi随口猜测道，“如果她的目的是成名，那么雕像提前被警方发现而失去引起公众的注意的机会这件事一定让她特别恼火。如果她想制造恐慌，她现在还是会非常恼火。” 　　“你觉得她会给媒体爆料？” 　　“Garcia一直在关注这类新闻，到目前为止，风平浪静。”Rossi说。 　　“公园那边放人了吗？”Issac又想起一件事，“凶手喜欢在作案现场流连，这位Hart Hanson小姐会不会也有这样的爱好？” 　　“因为昨晚出了事，公园的管理人员把那片区域围了起来，并派巡逻人员在附近巡视。倒是有几个想要来野餐的家庭发现那片草地被占问了几句，但也没有执着。”Rossi总结道，“总之，没有可疑人员。” 　　“作为一个精神变态的尊严呢？她就忍心让自己初出茅庐的作品就这样一点水花都激不起？”Issac简直恨铁不成钢。 　　变态杀手的尊严没人在乎，可Issac却要发誓维护自己的尊严。 　　Hodgins在自己的实验室里进进出出，一进一出间都忍不住看一眼死盯着石膏外壳不放的Issac。在再一次的路过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嘿，伙计，你在看什么？”Hodgins顺着Issac的视线看去，可他已经从那些石膏外壳上结束了采样，此时完全不懂那还有什么好看的。 　　介于，这些外壳曾经包裹过尸体，气味到现在还没有散。没把那股恶臭传到屋内的各个角落，那全赖这里面良好的通风设备。 　　“我在看这些雕像的塑造手法。”Issac的声音有些飘。 　　“你也学过雕塑？”Hodgins再次打量了一下Issac，觉得不太像。 　　“呵，我会雕刻。”Issac回答。 　　“玩泥巴和玩石头可不是一回事。”Hodgins的声音带着骄傲，“杰斐逊研究所里有一位真正的艺术家，我想你之前已经见过她了。” 　　“是那位Angela小姐吧。”Issac直接说出了答案，对于Bones这个小组里的成员，关于他们的身家和经历，Issac搞不好才是知道的最全面的那个。 　　就好比现在，蹲在自己身边完全不顾及形象的胡子男，是一个深藏不漏的壕。 　　不过这个现在应该已经不是秘密了，他将来会破产才是正经的。 　　“嗯，好吧，看来你已经知道了。”Hodgins摊手，“Angela说，这几座夹心雕像的存在简直是在侮辱雕像这门艺术，只有最拙劣的初学者才会干的这么差，只要懂一点艺术的人，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优秀只有一个标准，但拙劣总是各式各样的。”Issac叹了口气，“我有一个猜测，但是有点吓人。” 　　“说说看，我最喜欢恐怖故事了。”Hodgins说。 　　“这些雕像，好像不是一个人完成的。” 第107章 　　“不是一个人完成的——你是什么意思？”Hodgins反应并不慢, 他倒没有被这句话吓到，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就这么盯了一会儿, 就得出结论了？” 　　如果这样的话, 那他这一屋子仪器还不如摆设呢。 　　Issac又不好和Hodgins解释他走的是唯心主义，只是耸了耸肩，表示信不信由你。 　　反正他知道有人会信就足够了。 　　如果Issac面对的是Dr.Brenna, 一定会被反驳的体无完肤。可现在呆在他身边的是Hodgins，一个本身就脑洞大破天的奇男子，他只是顿了一下，立刻兴奋了起来。 　　“难以想象！”Hodgins把Issac挤开，凑到了石膏外壳边上, 靠的极近，“你是从这里接收到了神秘信号吗？还是死者的亡灵附着在了上面？” 　　在Hodgins似乎有想抱着石膏外壳不撒手的趋势的时候, 另一边的机器上想起了提示音。 　　“好像有结果了, 你不去看一看吗？”如果再靠近一点，Hodgins的脸就要贴到石膏外壳上了，Issac决定要转移一下虫子博士的注意力。 　　“好吧，看来幽灵先生并不想理我。”Hodgins有些失望的嘟囔着走开, 开始查看显示器上刚刚得出的结果。“很好，生产石膏的工厂找到了！我要给Booth打电话。” 　　Issac把目光移开, 感觉有点尴尬。他可还没忘, 就在不久前，他和Booth都觉得Hodgins的办法既麻烦又浪费时间呢。但事实证明，做人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好, 他和Booth的主意落空了，而Hodgins成功了。 　　挂断电话后，Hodgins又凑到Issac身边，“能和我说说，幽灵先生告诉你什么了吗？” 　　“不是幽灵。”Issac纠正，“只是一种感觉。” 　　“所以，你真的会玩雕刻？”Hodgins很诧异的样子。 　　“业余水准，雕胡萝卜足够了。”Issac讲了个冷笑话。 　　但显然，这个笑话Hodgins并不能GET到笑点，他还自发的找了理由说服自己，“我明白了，我也有一个艺术家老婆，她的奇思妙想已经脱离了科学的范畴。不过我永远都能接收到她爱我的信号。” 　　Issac无意中被人塞了一口狗粮，可他又不能回一句‘我也有一个Nerd型的未婚夫，虽然我大概永远也搞不懂那些化学物理，但我对他爱我的信号也接受良好’，他只能把话题扳回正轨，“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对了，你的那些仪器能检测分析出这些石膏壳子的塑造手法，为了的猜测提供事实证据吗？” 　　“不能，我这里只负责分析化学成分。不过我老婆也许可以。”Hodgins飞快甩锅。 　　“Angela？”Issac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真让我心生愧疚。” 　　“为什么？”Hodgins纳闷。 　　“我不能为一位有孕的女士减轻负担，反而要为她加大工作量，还是用这种非常不利于身心健康的东西。”Issac能呆这么久是因为他的嗅觉再次被污染，变得迟钝，但对于别人，尤其是孕妇，这恐怕就是一场折磨了。 　　“你太小看她了，伙计。”Hodgins一脸骄傲，“她可是Angela。” 　　Angela不愧是Angela，就像Garcia不愧是Garcia一样。她们本质上都是心思细腻敏感的人，因为自己的工作承受了巨大压力，最终却没有选择离开。 　　“手法？”Angela绕着那几个石膏外壳走了一圈，单手掩鼻，腐尸的恶臭可没有那么容易消失，“这绝对是初学者，甚至可能是第一次动手的人的作品，粗糙，凌乱，丑陋，我能挑出一百个缺点。” 　　“但这些尸体的死亡时间是不同的。”Issac不想为难Angela，他想出了一套说得过去的说辞，“Dr.Brenna那边得出结果，这些尸体都是在死亡后不久封进石膏里的。光我们找到的就有五具尸体，凶手有练习机会，但从这些雕像上看，他真是毫无进步。” 　　“这才是你觉得凶手不止一个人的原因？”Hodgins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我现在感觉有点冷。”Angela忍不住抱着手臂。一个凶手没什么可怕的，但是，一个有组织的神经病杀手团伙问题就大了。 　　Hodgins赶紧把搭在椅子上的大衣拿过来给Angela披上。 　　“不止。”Issac说，“你们注意到了吗？公园里发现的那批石膏雕像用的石膏都是同一品牌同一批次，但是，唯一一座真正的石膏雕像的工艺……简直精致极了。” 　　“就像初学者永远模仿不出大师的胸有成竹，后者也因为已经形成的风格伪造不出前者的青涩。那不可能是一个人的作品。”Angela说，“这算什么？一个老师带着几个学生进行另类教学？” 　　“听上去像是三流惊悚小说。”Hodgins作出评价。 　　Issac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触碰不到真相。 　　这一天，除了找到石膏品牌并拿到了一份购买人名单，确认了死者死因以外，再无收获。 　　“这有点奇怪。”在回家的路上，Reid说，“受害者都是被活活打死的，他们都有吸毒史，在做检测时得到的结果却是在死前一个月到三个月的时间完全没有接触毒品。” 　　“所以？”Issac还在试图捕捉那一闪而过的灵感，对于Reid的话只是习惯性的接口。 　　“他们身上的新伤，基本上也是在这个时间段内造成的。”Reid再次强调说，“这就奇怪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被抓了，被关了，没有人为瘾君子提供毒品，当毒瘾上来的时候，当然会自残。”而以毒瘾犯了的时候的那种六亲不认的劲头，发生什么都很正常。 　　“在我们走之前，Angela的面部复原还没有全部完成，但在完成的几个里，无论是被当做失踪人口还是被绑架的人质，完全找不到他们的信息，没有一点线索。”Reid说，“这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有人专门对瘾君子下手，把他们关在一起，然后在毒瘾发作的时候自相残杀。” 　　“谁会这么无聊？”Issac若有所思。 　　“精神变态。”Reid的回答也没有含糊。 　　“回答正确，加十分。”Issac说。 　　“可你不这么认为。”Reid没有忽略掉Issac的反应。 　　“不，你的推测在逻辑上并没有问题。我只是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Issac也有些无奈，飞走的灵感想要再抓回来可真难。 　　“放轻松，就像你常常以为某样东西再也找不到，在不抱希望之后忽然有一天又出现了。”Reid安慰道。 　　“有道理。”Issac从善如流，又说起了其他的事，“你觉得杰斐逊研究所怎么样？” 　　“那是一个非常棒的地方。”说到这个，Reid又开始滔滔不绝，“Dr.Brenna的实验室只是其中一部分，事实上，那里有种目繁多数量齐全的不同功能区。虽然我还没有时间去参观，但我看了一遍他们的宣传册，他们拥有整个人类的发展史缩影。从石器时代到电气时代，有埃及的法老王，也有东方的四大发明……” 　　Reid对杰斐逊研究所的了解显然不像他说的只看过宣传册那样肤浅，他甚至知道曾经发生在杰斐逊埃及馆的一起命案，以及这件事解决之后埃及史的修正。 　　“Mr.Costa。”在走进公寓楼的时候，管理员叫住了Issac，“这里有你的邮件。” 　　“谢谢。”Issac走过去签收，然后和管理员道别。 　　因为白天Issac大多数时间都不在，他定的书本杂志还有其他需要邮递方式送达的东西全靠管理员代为签收，他只需要在送货短信发来的时候晚上回家到管理员那里取件就好。 　　感谢这幢公寓楼的周到服务，让Issac完全不觉得当初的钱花的冤枉。 　　Reid最近迷上了一档网络益智节目，到家没多久，那档节目就开始了，他开始看的津津有味。 　　Issac表示自己完全欣赏不了Reid的品味，这档节目据说一开始是他CIT的校友分享推荐的，外行看起来会感觉莫名其妙极其无聊，但对感觉到了其中乐趣的人，这的确是个很不错的节目。 　　毫无疑问，Reid在里面找到了乐趣。 　　Issac一直把这档节目的声音当做背景乐的，声音入耳不入心。没办法，谁让这个节目的主持人是Sheldon Cooper，而观众是比他还会玩的CIT校友，就连最善良软萌的Reid，都严格的遵守了当初分享者制定的规则，把自己的状态变成了隐身。 　　所以，这档节目的直播观众在线数只有可怜的2，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室友在支持。 　　听Sheldon讲故事其实是一件挺有趣的事，只要跟上他的思路，明白他讲的每一句梗。Issac曾经出于善意留了一条评论，对他的科普水平表达了赞扬，又添了一句说他在历史领域的成就很可能超过物理学方面的成就。结果一着不慎，捅了马蜂窝。 　　Issac表示这份经历很新鲜，他还从来没有被人从各方面各角度进行贬低嘲讽呢。 　　这就是网络的有趣之处。 　　所以他也不会多事去提醒Sheldon，他的节目并不是无人观看，只是喜欢的人全都隐身了。 　　Issac拆开包裹，取出里面的杂志，这是一份专业的心理学期刊，Issac一期不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困，渐渐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有一种说法，在白天受到的压力会在夜晚反射在梦境里，大脑会构建出一个可以宣泄压力的地方。 　　Issac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好奇，因为自负，他选择了顺其发展。 　　四周一片黑暗，只能看见被绑住的受害者如困兽一样挣扎。 　　Issac能感觉到自己手里握着一根棍子，就这样站在受害者面前…… 　　然后，他醒了。 　　Sheldon的节目恰好结束。 　　“Issac？”Reid本来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却发现Issac一副像是做了噩梦的样子。 　　“博士。”Issac的声音有些奇怪，“你觉得，我们的案子会不会和邪－教有关？” 　　不然，Issac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一边含着纯粹炽烈的爱意，一边毫不留情的挥下棍子，带着恨不得让人早登极乐的狠劲。 第108章 　　“邪教？”Reid想了一下, 摇了摇头，“邪教和恐怖分子有一定的共性, 他们都不是甘于被埋没的, 如果是他们做的，早就该发声了。” 　　“也许是因为事情没闹大？”Issac猜测。 　　“他们有把事情闹大的本事，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只能说，凶手把雕像放出来并不是为了吸引公众注意力。” 　　“可雕像放置的地方的确是公共场所。”Issac有些烦躁的把头发抓成鸡窝，“你觉得还会出现新的受害者吗？” 　　“我希望没有。”Reid只能这样说，然而以他的经验来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连环杀手只会越来越猖狂, 越来越沉迷，越来越失控。要结束这一切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凶手被捕, 二是被死神亲吻。不要去相信被爱感化的那一套，因为一不留神，那所谓的爱就会变成催化剂。 　　这个可以把Frank拉出来举例。 　　Reid这一次没有乌鸦嘴，一连几天, 都没有出现新的受害者，倒是Angela通过她那双神奇的双手, 终于确认了一位受害者的身份。 　　“请看一下, 这上面的人是不是Oscar Betsy。”在大厦的FBI会客室内，Booth拿着Angela合成的照片递给坐在他对面的两个姑娘。 　　那两个姑娘拿起照片看的很仔细，过了一会儿, 才放下，其中一个哥特打扮的姑娘给出了肯定答案，“没错，这就是Oscar。” 　　“Oscar出什么事了吗？”另一个看上去有点憔悴的姑娘问道，“这不像是自然拍摄的照片。” 　　Booth看了他们一眼，“很遗憾，他已经去世了。” 　　“什么？”X2。 　　“我们在警务系统里发现了你们的报案，所以，这次请你们来，是想要了解一下，Oscar有什么仇人吗？”Booth问。 　　“Oscar怎么会有仇人，人人都爱Oscar！”哥特姑娘有些夸张的挥着手，“他对姑娘们的吸引力是无穷的，就像那座小金人对那些明星的吸引力一样！她们都想得到他，怎么舍得让他死！” 　　“OK，他很遭姑娘们的喜爱，那么，男人们呢？有没有因为被抢了女朋友、心上人而心生怨恨的？”Oscar的死亡只是目前被发现的五分之一，Booth不认为这会扯上情杀，但他需要详细的了解那个男人的交际圈和关系网。 　　“得了吧。”哥特姑娘脸上画着浓妆，她的表情似悲似喜，看上去有些怪异，“与其心生怨恨，还不如找借口和他来一炮。” 　　作为一个传统直男，Booth表示，不是很懂你们的想法。他有些不甘心的追问，“真的没人对他产生怨恨吗？” 　　另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也不是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Booth精神一振。 　　“不是男人，是Oscar的另一个女友。”她说。 　　“女友？另一个？”Booth很快反应过来，“Oscar有几个女友？你们两个都是他的女友？” 　　上帝证明，在一开始，他完全没有想歪，还以为这两位姑娘是一位陪着另外一位呢。 　　“没错。”哥特姑娘满不在乎的承认了，“别那么惊讶，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了，只要你情我愿，这并不触犯法律。” 　　“说说没在场的那位女友吧。”Booth一本正经的说。 　　“老实说，我并不认识她。”哥特姑娘看了一眼憔悴姑娘，“Oscar和你说过她的信息吗？” 　　“没有，Oscar一直很体贴，不会泄露别人隐私的。”憔悴姑娘说，她注意到了Booth的目光，“我和Josie会知道彼此，是因为Oscar本来就是我介绍给他的。” 　　“可另外那个却是Oscar自己交往的，我们也没什么兴趣知道。”叫Josie的哥特姑娘还是满不在乎的说，“我们拥有Oscar的时间都是划分好的，只要她不侵占我的时间，我管她是谁呢。” 　　“划分时间是什么意思？”Booth问。 　　“我拥有Oscar的周一和周四，Uly占有周二周三和周五。”哥特姑娘没有隐瞒，“周末就归那位不知名小妞了。” 　　“Oscar真的一点都没有谈论过她吗？” 　　“为什么要谈论？我们在一起是要开心的，谁会说败兴的话？”哥特姑娘说。 　　“Oscar和我说过一些。”憔悴姑娘的声音依然带着犹豫，“他很……看不起那个人，说到她的时候语气是嘲讽的。” 　　“什么？”哥特姑娘很生气，“那个贱人在背后是不是也说过我坏话？” 　　“没有，他爱死你了。”憔悴姑娘的声音有气无力，“他只觉得那个人很蠢。” 　　“那他为什么不分手？”Booth插话。 　　“如果离开了她，谁给他钱去买那些令人无法抗拒快活似天堂的小东西呢。”憔悴姑娘说，“她简直傻透了，Oscar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要不是那一次她在Oscar撞到了我和他在床上，说不定到现在，她还以为自己给Oscar的钱是为了让他戒毒，为以后的美好生活打基础呢。” 　　价值观这种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标准。Booth感觉到的是一个被欺骗了的好姑娘，可另两个人完全不这么觉得，她们只认为想和Oscar建立家庭从此安定下来的念头蠢透了。 　　“你真的不知道她的信息吗？姓名，工作或者其他的任何线索？”Booth虽然有些同情那个姑娘，可还是决定要把她找出来。 　　“我说过了，Oscar是一个很合格的保密人，他最多只是吐槽一下，就算这样，也不会透露被吐槽的人的身份的。”憔悴姑娘说。 　　“那你能配合做一张画像吗？”Booth问。 　　“时间过得太久了，我有些记不清了。”别开玩笑了，她又不是会过目不忘。 　　虽然没有更多的线索可以获得，但也不算没有收获。在确定无法问出更多的东西之后，Booth结束了这次问询。 　　“能给我留一个电话号码吗？”哥特姑娘走到门口的时候，朝Booth跑了个媚眼，“如果我万一想起了什么，也许可以第一时间告诉你哦。” 　　Booth抽出一张名片，“这上面有我办公室电话。” 　　“没有私人号码吗？”哥特姑娘看上去特别失望。 　　Booth保持着礼貌性微笑，把它们送出了门。 　　开玩笑，他可是有一个想要求婚的女朋友，就算没有，这样的姑娘也不是他的菜。 　　———————————————————————————— 　　在胡佛大楼里的意见小型会议室里，负责这个案子的几位正在进行讨论。因为这里是埃德加·胡佛大楼，某些监控设备简直是标配，所以，Booth和那两个姑娘的谈话被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配合画面，虽然没有现场效果好，但也不差。 　　Booth一进来，就得到了几束调侃的目光。 　　作为一个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FBI，Booth非常淡定，把手上的笔记本朝桌子上一扔，“你们怎么看？” 　　“我们需要把Oscar的第三个女友找出来。”Sweets说。 　　“Uly说自己曾经被她在Oscar的公寓内抓个正着，我们也许可以试试调取Oscar公寓的监控录像。”Morgan说，“那位小姐坚信她和Oscar的感情，并认为能够和他发展出稳定关系，那么一定是Oscar表现在明面上的优点掩盖了他的缺点，一个体面的住处必不可少。” 　　而能让人产生安全感的住处，附近的配套设施一定不会差。 　　显示屏上适时的跳出一幅地图，然后不停的放大，最后定格。 　　“这个地方不错。”Garcia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来，“附近店铺不少，就算公寓楼本身没有监控录像保存，你们至少还有四处备用选择。” 　　感谢高科技，Oscar的第三位女友浮出水面。 　　让人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叫做Edith Samson的姑娘并不住在华府，她是弗吉尼亚大学护理学专业的学生。 　　Booth决定去拜访她，和他同行的还有自荐的Issac和Sweets。大概是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这一次Booth居然没有直接拒绝Sweets。 　　坐到车后座的Sweets暗暗松了一口气。在和BAU共事之后，他想出外勤的念头更强烈了。 　　弗吉尼亚大学离华府并不算远，Booth在路上花了三个小时，顺利到达。 　　在Uly的描述中，Edith Samson是一个无趣、老气的书呆子可最后出现在Booth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个青春靓丽，一看就沉浸在爱情中的小女生。 　　这个形象偏差可是有点大。 　　Booth站在前面，稍落后的Issac和Sweets的目光极快的对了一下后移开，心里已经记下了一个疑点。 　　“Edith Samson？”Booth大概也觉得有些不确定，再次问了一遍。 　　“没错，是我。”Edith Samson看上去非常沉着冷静，“有人告诉我，有FBI在找我，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吗？” 　　“Oscar Betsy死了。”Booth说。 　　“噢。”Edith Samson看上去毫无意外。 　　“你知道？”Sweets盯着Edith Samson的脸，问道。 　　“我才知道。”Edith Samson说。 　　“你不感觉到难过，还是伤心什么的……”Booth退后了一步，把控制权交给了Sweets。 　　“一个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渣死了，我为什么要伤心难过？”Edith Samson有些诧异的反问，“没有去放烟花庆祝就已经是为了表示对生命的尊重了。” 　　“额，我曾经听说，你非常爱Oscar。”Sweets说，“他却伤害了你，你完全可以按照你的心意来表示自己的心情，无论是悲伤难过还是痛快，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我不会把经历浪费在不必要的地方，尤其是在不能改变什么的情况下。”Edith Samson的语气非常轻松，“我现在只为现在的生活感到庆幸，如果我真的嫁给了Oscar Betsy，那才是噩梦。” 　　“为什么？” 　　“难道你们不知道他们家那该死的家族传统吗？”Edith Samson反问，“他的父亲有五个妻子，他们住在一起，Betsy有三十多个兄弟姐妹。你能理解那代表着什么吗？你还觉得我不应该为自己的及时醒悟感到庆幸吗？” 　　“你损失了时间，精力，还有金钱……” 　　“就当是我为年少无知所付出的代价吧。”Edith满不在乎的说，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匆匆按掉，然后对Booth说道，“还有什么事吗？我和男朋友一会儿还有约。” 第109章 　　“还有一个问题。”一直保持沉默的Issac终于开口, “在你们分手后，你们见过面吗？” 　　“是什么给了你错觉, 让你觉得我是一个会死缠烂打, 毫不懂得自尊自爱的人？”Edith Samson反问，他看上去已经有些愤怒了，“他就像是一场噩梦, 我逃出来了，再也不想扯上一点关系！” 　　“我的意思并不是你对他余情未了。”Issac很冷静，“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报案说Oscar Betsy失踪的人就是你了。” 　　“哈？”Edith Samson冷哼一声，不屑极了。 　　“但是, 根据我们的了解，你是对Oscar Betsy日常生活了解最深的那个。所以, 请回忆一下, 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卷入过什么乱子中，或者是否有不明收入，欠过高利贷这类的情况。”Issac说, “看在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骨头的份上。” 　　Edith Samson抓着手包的手松了又紧，“OK, 我就当尽公民义务了。我该从哪说起？在我的眼睛被爱情蒙住的时候, 我察觉不到异常，现在回忆起来，简直就没有合理的地方。” 　　“看来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Issac张望了一下, “我记得那边有一个咖啡馆，我们去那聊？” 　　大概是因为做好了决定，Edith Samson看上去放松多了，点头同意了，“不过我要先打个电话，我不能放我男朋友鸽子。” 　　没人提出异议，搅黄一个姑娘的约会，的确会勾起一分愧疚之心。 　　咖啡厅里，四个人选择了靠窗的位置，在老板为他们端上来咖啡后，话题才开始。 　　“Oscar是我长这么大一来遇到的第一个动心的人。”Edith Samson喝了一口咖啡，苦意在味蕾上蔓延，连带着心里似乎都沾染了这股味道，“我是真的曾经把他当成要度过一生的伴侣，他满足了我对另一半的幻想。除了一点……” 　　“他吸毒。”Issac心知肚明，在追求稳定的姑娘眼里，这无疑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是啊，只有这一点不完美。”Edith Samson没有避开这个话题，“他对我说，这是当初在乐队里被陷害的，因为乐队的老板想要控制他。但他说自己不会屈服的，他说为了我他一定会戒掉它。我做过义工，知道戒毒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所以，我想，既然他这么努力的想要维护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为什么不能更有信心一点呢？” 　　“我把空闲时间都用在了打工上，只有周末才会抽出时间去见他，只为了多挣一些钱可以去戒毒中心，他说他已经不再用海洛因了，换成一种不易成瘾的替代品。我每晚在睡前都会抽出一些时间参与讨论组的讨论，那里有不少人都有着和我相同的经历，我想多知道一点，让Oscar在戒毒的过程中好过一点……”Edith Samson咬着下唇，“那天，我带着别人推荐给我的办法，没有提前打招呼就去了他的公寓，结果……” 　　Edith Samson冷笑一声，“我听到他对那个女人说，她是他在性爱上无与伦比的搭档，另外一个我从来没听过名字的女人是他在天堂上的同伴，而我是他的有兼职充气娃娃作用的提款机！” 　　Edith Samson当时想当然的气疯了，只是她并不是感情外放的人，在怒气上头朝那个男人扔了一盏台灯之后，直接留下了分手通知，然后摔门而去。 　　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哭成傻逼。 　　直到她的手机响起提示音，告诉她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我很感激我在网上认识的那些朋友。”Edith Samson说，“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她们一直在安慰我，虽然我们没有面对面的交谈，但我们的心事无比贴近的。她们说得对，我的未来还很长，没必要对一个人渣感到留恋。” 　　“我很想帮你们提供线索，但是，”Edith Samson摇了摇头，“我现在回想起来的那些不对劲的地方，似乎都是那个混蛋为了偷腥编的谎言。有演出，帮朋友搬家，灵感枯竭外出采风……呵，其实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没多久。” 　　“你在网上认识的那些朋友，是你之前说过的讨论组里的朋友吗？”Issac问道。 　　“没错。”Edith Samson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保密的地方，“她们都是好人。” 　　“但你刚才说过，那个讨论组的话题是怎么帮助别人戒毒。”Issac指出，“一直为这个目标而努力的人，会忽然转变想法，开始安慰你了？” 　　“你在暗示什么？”Edith Samson有些不悦，“我说过，她们都是好人，在我最低落的时候一直安慰我，鼓励我。” 　　“当然，带着善意的行为的确令人感动。但是，”Issac没有放弃，“恕我冒犯，当你被Oscar背叛伤害并决心和他分手的时候，你和那个讨论组之间所拥有的共性就已经消失了。她们会觉得你是一个失败的案例，会给她们的希望蒙上一层阴影。别急着反驳我，是你说的，那个讨论组里的人最热衷的就是如何让她们所爱的人远离毒品。当你把自己的经历分享出来之后，她们要么远离你，要么继续为你洗脑。” 　　“这太荒谬了，她们能怎么洗脑我？” 　　“这很容易。”Issac随口举例道，“或许是因为Oscar他High过头了，以为自己在幻境里；或许是他非常爱你，愿意为你戒毒，但是主观意志无法违背客观事实，在得不到毒品的时候失去了理智，愿意为那一点白色粉末出卖一切，口不择言。如果你还爱他，你会愿意相信这种蹩脚的借口的。” 　　“……”Edith Samson没有说话。 　　“所以说，你是个恩怨分明，意志坚定的好姑娘。”Issac赞赏道，“你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脱离了泥潭。” 　　然而这个意志坚定的好姑娘却像是没听到Issac的赞美一样，陷入了思索。 　　Edith Samson从来不是个笨蛋，除了在Oscar Betsy因为被感情蒙蔽了双眼跌了一跤以外，她的头脑还是很灵活的。有些事，在当时也许会因为情绪的原因受到影响，但当她已经脱离那时的阴影，再次回顾时，违和感就出来了。 　　“你是说，Oscar Betsy之所以出事，是因为我在网上对网友抱怨了他？”这个猜测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结合面前的人的身份，和他们带来的消息，可能性还是不小的。 　　“当然不是，案件还在调查阶段，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Issac虽然感觉Edith Samson说的那个网络讨论组似乎有些问题，但无凭无据他也不会留下话柄。 　　Edith Samson咬着下唇，最后从包里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串字，“这是地址，和我曾经用的昵称。这个网站不需要注册登录，你们只要凭昵称就可以查到我的发言记录。无论这和Oscar Betsy的事有没有关系，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 　　理智上觉得不妥和实际上曾经获得过帮助，这两者在Edith Samson的脑中不断矛盾冲突，最终她选择了退出。 　　“当然，谢谢你的合作。” 　　Edith Samson离开了。 　　“还好不算一无所获。”Issac弹了弹那张纸，然后拿出手机把上面的信息输入发给Garcia。 　　“所以，你觉得凶手潜伏在一个网络讨论组里？”Booth问。 　　“五个受害者都是瘾君子，这不会是一个巧合。”Issac皱眉，“在网络上，把有共同烦恼的人集中在一起，用这种方法筛选受害者很方便。现在各种移动设备发展的越来越快，社交网络越来越发达，利用网络的犯罪率也增高了。” 　　Booth皱眉，和虚拟的网络相比，他还是更喜欢和现实中的人交往。 　　“没错。”Sweets到对这个很感兴趣，“我记得曾经在局里的内部刊物上看过一起案例，凶手就是利用受害者发布在社交网络上的照片确定受害者的行踪，甚至和受害者加了好友，完全没有引起受害者的警觉。” 　　“我还是想不通，随时随地拍张照片向一群陌生人展示自己有什么乐趣吗？这时候怎么没人喊着要尊重隐私了。”Booth就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必要。 　　“咳，还是很有趣的。”Sweets小声辩解。 　　Issac点头赞同。他在某方面会因噎废食，在另一方面却又不怎么在意，就算知道网络对信息保护的力度对于有心人来说不值一提，可他的同学朋友还有亲戚遍布世界各地，除了用网络把大家连在一起，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Garcia的效率很快，在他们驱车回程的路上，她把Edith Samson提供的网站查了一遍。 　　“是一个匿名网站，有独立服务器。”Garcia的声音通过公放传出，“不过，尽管用户可以随意取昵称发帖，但负责维护网站的管理员权限很大，他不仅可以处理帖子，还能通过管理后台得知发帖人的IP地址。所以，网站用户匿名并不适用于管理员。而且，我还在里面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小东西。” 　　Garcia的声音带着兴奋，“有些粗糙，但对于一般用户来说足够了。只要有用户发帖，在首楼发出的时候，用户电脑会自动下载安装一个木马，通过这个，用户的电脑对于管理员来说就是一个连比基尼都没有穿的大美女，什么都隐藏不住！” 　　“告诉我，你没有中招。”虽然知道不可能，但Issac还是忍不住紧张。 　　“当然，我说过了，这个木马做的有点粗糙，不值一提。”顺便夸奖了自己一下，Garcia继续道，“我找到了Edith Samson提供的那个昵称，找到了她发的帖子，已经扎口，不能回复了。” 　　“是因为那段感情已经告一段落，还是……”管理员知道了Oscar Betsy的死讯？Issac有些不确定。 　　“我看了网站的管理条例，被确定失败活着放弃的帖子会扎口处理。”Garcia说，“我现在正在整理被扎口的帖子，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查到管理员身份了吗？”Issac问。 　　“服务器不在国内，这有点困难。”Garcia没有隐瞒，“所以，Hotch他们打算用另一种办法去试探。” 　　“发帖钓鱼？”Issac眼睛一亮，“交给我好了。” 　　“别立刻！”Garcia赶紧阻止，“等你回来，我要确保你发帖的电脑或手机不会被安上木马。” 　　“没问题。”Issac眯着眼，开始构思发帖内容。 　　这种必须是狗血故事的钓鱼贴，真是让他有无限灵感。 第110章 　　想骗过别人, 首先自己就要确定谎言的逻辑性没有问题。一旦出现漏洞被人抓住，就算打好补丁, 也会有漏看补丁的人。同一个问题翻来覆去的解释, 对于那些找茬的人来说，不仅是欲盖弥彰，还很可能被当作只会抱怨却无力改变的祥林嫂而受到轻视。 　　Issac刚回到胡佛大楼, 就被拽进BAU现在占据的那间会议室。 　　只有Reid一个人待在里面。 　　“其他人呢？”Issac问。 　　“公园里那座唯一的真正的石膏雕像的主人找到了，他们都过去了解情况去了。”Reid回答。 　　“你怎么没去？”Issac不解，Reid的画风可不是抱着平板电脑不撒手。 　　“他们要我留下看那个网站的帖子，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Reid忍不住揉了下眼睛，“我讨厌这种屏幕光线, 看久了眼睛会不舒服。” 　　“打印出来怎么样？”Issac出着主意，“打印速度应该快于你的阅读速度, 不会浪费时间。” 　　“嘿, Issac，你回来了。”Garcia忽然出现在大屏幕上，和他打了个招呼，开始传授范文。 　　“这是我找到的在没扎口前网站的热帖之一, 你可以了解一下他们的语言习惯。”Garcia把网址发给Issac，“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情况, 有一部分发帖人在帖子扎口宣布失败或者放弃以后, 她们升职了，成为网站的管理员之一，负责引导言论和出谋划策。” 　　“失败者为失败者出谋划策？”Issac抱着平板电脑, 一边浏览，一边分神和Garcia搭话。“这真是令人感动。” 　　“所以我才说有趣，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Garcia说，“我在试图黑进服务器，如果你有不了解的问题可以问Reid，在你发回那个网址直到现在，Reid一直在看。” 　　“根据我已经看过的热帖分析，要在短时间内迅速聚集人气，一定要满足三个条件。”Reid抬头看了一眼Issac，又低下头，“第一，发帖人有一个正当体面的身份，收入稳定，没有不良记录。第二，发帖人的所关心的那个人，瘾君子，想要戒毒，但其间波折不断，伴有肉体或者精神暴力；第三，两个人并不匹配，可前者却对后者痴情一片。” 　　“听起来，这个网站上似乎很流行情侣组合。”Issac说，“没有亲友之类的吗？” 　　“有，但是人气很低，没有参考价值。”Reid说，“管理员似乎并不青睐这种关系，如果是情侣的话，在开贴之初，就会有元老ID进去帮忙安慰出谋划策，人气再高一点以后管理员也会出现。换成亲友，的确也有少数人会安慰，但更多的是无视谩骂，警告他们要看好自己家的疯狗，别出去咬到好姑娘。” 　　“真是见鬼的双标。”Issac托着下巴，“所以，我在扮演的是一位对瘾君子男朋友不离不弃的好姑娘角色。” 　　“你可以的，反正电脑另一边的人也看不到你，Girl。”Reid说。 　　Issac被这个称呼弄的打了个寒战，“你在调戏我吗？Dr.Reid。” 　　“不，只是让你提前适应剧本角色。”Reid又低下了头，“不用客气。” 　　Issac：“我一点都不想客气。” 　　“所以，你的人物设定是什么？”Reid问。 　　“当然是本色。”Issac把平板电脑放到一边，扯过一台笔记本电脑，进入网站，对帖子名称的画风有了了解之后，窗口最小化，重新建立了一个文档。 　　Issac在路上就把内容构思的差不多了，在得到Garcia的提醒和Reid的建议以后，只做了一点改动和润色，打字速度一点都不慢。 　　“你确定要这么写？会不会有些大胆？”Reid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Issac的身后，把他打的草稿全都看全了。 　　“我有一个猜测，需要验证一下。”Issac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这个网站每天都在涌入新用户，就算这个不行，换个IP重头再来就可以。” 　　“或许不需要。”Reid反而给Issac打气，“犯罪的升级需要一个过程，如果凶手真的藏在这个网站上的话，他也许会觉得之前的太过简单，想要挑战一下新难度。” 　　“披着警察外衣的瘾君子。”这是Issac为他的‘男朋友’定下的身份。 　　复制，粘贴，编辑，发帖。 　　页面刷新，一个新帖子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带着香饵，背后藏着大白鲨。 　　在另一座城市里，一个女人听到了隔壁电脑上发来的提示音，离开了满是烟雾的房间，坐在电脑前，点开了帖子，随着阅读进度的增加，嘴角勾起了一抹兴味的微笑。 　　“一定有人呆在电脑前时刻盯着。”Issac指着回帖时间对Reid说。 　　Reid没有反驳，而是把发帖人ID和自己刚刚看的那些活跃ID联系起来，“有点奇怪，你刚刚发帖，不应该引来这么多资深ID。” 　　“大概上了内部分享推荐。”Issac一点都不急，“这上面熟人很多吗？” 　　“才五分钟，就有四十六，不，是四十七个回帖，全是我有印象的ID。”Reid说。 　　“如果这是在小说论坛，你该对我说一句：恭喜你，你火了。”Issac笑道，觉得第一波吊胃口计划还算成功，便把文档里的第二段复制粘贴发了上去。 　　之后，Issac一直在控制着节奏，就好像在玩单机一样，无论回帖的人是安慰也好质疑也好，他都当做他们不存在。 　　Reid终于发现了Issac的目的，“你这不是求助帖，你是想法一个发泄记录贴？”最开始的那一段还算带着感情色彩，越到后面，反而透出一股冷酷的感觉。 　　“与其做一个哭啼啼求助的人，还不如当一个足够强大可以解决问题的人。”Issac指着屏幕上的文字，“发帖人转变成管理员是一个信号，如果猜测没有错的话，凶手显然不是一个信奉单打独斗的人，他需要同伴。那我就给他一个冷静，独立，理智的同伴。” 　　Issac觉得自己实在太善良，要知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啊。 　　—————————————————————————————— 　　门没有关严，丝丝烟雾从门缝中渗透过来，带来了一股香气。然而，以往会带来愉悦的香气此时有些甜腻的过分了，女人猛然站起，拉开了紧闭的窗户，甚至大踏步走回刚刚那间俨如火灾现场的房间，把关的死死的窗户也打开了。 　　直到烟雾散尽，她才重新回到电脑旁。 　　她用鼠标把页面重新拉到最上，再一次的阅读着，只是其中掺杂的那些中间楼层看上去太扫兴了。那些回帖内容经过长时间的暗中调教引导早就成了样板废话，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她一点都不觉得发帖人不回复是错的，如果那个人真的对那些问题一一回答了，她也不会对她这么感兴趣了。 　　透过那些冷静的、有条理的有些过分的语句，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一点点的回忆过去，一点点的杀死过去。当回忆结束的时候，也就是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她再次按下了F5，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刷到发帖人的新楼层，这种等待让她感觉到轻微的不适。她决定做点什么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比如说，查一查发帖人的IP地址，顺着自己留下的木马获得更多的信息。 　　她已经很有没有这种想要迫切知道另一个人的信息的时候了。 　　往常无往不利的手段这一次却失败了，她忍不住蹙起眉头，唯一的收获就是得知发帖人使用的是联邦调查局的内部网络。 　　当然，一个为FBI工作的人可以交一个警察男友，她并没有因为这个发现而怯步，反而更加兴奋起来。她不觉得自己最初的判断是错的，所以，这个不知名的疑似为FBI工作的发帖人，已经从纯白渐渐染上了灰，而她见证了这个过程。 　　这种感觉，可比驱使那些愚钝的傻瓜美妙的多。 　　她换上自己的管理员账号，小心斟酌着每一个单词，然后点击了发送。 　　——我能感觉到你的压力很大，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聊一聊。 　　这个网站里有好几个管理员，但可以加01后缀的只有网站的创始者。作为公认的已经神隐很久的大神，TrueLove01已经成了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传奇，在那个尽管发帖人足够高冷从不回帖却依然热闹的帖子里，就像撒了一杯水的油锅，立刻炸了，回帖人奔走相告，许多本来没有注意到这个帖子的路人也挤了进来，向TrueLove01表达自己的仰慕，肉麻的称她为导师。 　　热闹的有些过分了。 　　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她怎么刷新，都没有新的内容了。她几乎能感觉到那个发帖人的失望，继而感到愤怒。明明是不同的身份，但相似的经历让她完全带入了那个人，她完全明白，当她欣喜的找到一个安静的树洞整理心事的时候，周围围了一群叽叽喳喳没有一点用处只会让人心烦的麻雀是什么感受。 　　这个树洞被一群麻雀毁了！ 　　看着那个帖子的留言数还在飞快的增加，可发帖人却像失踪了一样，她心里的焦躁简直无处排解。 　　如果那个人感到失望了怎么办？如果那个人就此消失怎么办？如果我再也找不到那个明明素不相识却冥冥中自由默契的人怎么办？ 　　她看着那一个个留言，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 　　“奇怪，留言数量减少了。”Reid在Issac撩完就跑之后，一直盯着那个帖子，然后，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示爱浪潮消退了？”Issac抱着一罐曲奇饼干，还捏了一块塞进了Reid的嘴里。 　　“有人在删除留言。”Reid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件事。“Garcia，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是管理员在利用权限操作，真是疯狂，他不光删除了帖子里所有的非发帖人留言，只留下自己那一条，还把其他人的IP地址给封了，那些人，再也不能用现在使用的IP地址在这个网站里发言了！”Garcia有些难以理解，“他是觉得网站人气太高，要赶走一批人吗？” 第111章 　　Issac和Reid对视一眼, 笑的心照不宣。这一次的钓鱼行动有了个好头，香饵并没有浪费。接下来, 就是要让鱼钩扎得再深一点。 　　看着Issac干脆利落的关掉了电脑, Garcia有些不解，“不需要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吗？” 　　“太容易得到的总是不会珍惜。”Issac说，“如果他一叫我我就回复, 也太廉价了。” 　　“欲擒故纵，我明白了。”Garcia打了个响指，“我不太喜欢这个套路，但不能否认这很有用。” 　　“这是一个把S转化成M的过程。”Issac虽然打算晾着那个名叫TrueLove01的管理员，不意味着他接下来会无所事事。事实上, 他正抱着平板电脑搜索着TrueLove01的所有发言，想要通过他的文字对本尊做一个侧写, 以便于更加游刃有余的应对。 　　然后, Issac发现了一点小问题。 　　文字固然可以去修饰，可本质却无法改变。也许是思维方式的不同，很容易从中看出性别来。 　　“Dr.Reid，在连环杀手中, 女性占的比例是多少？”Issac问。 　　“7%。”Reid想都不想的回答，“怎么了？” 　　“去买张彩票吧, 我觉得我们中奖了。”Issac扶额, “我一直以为她是他。” 　　“女性在生理构造上相对于男性处于弱势地位，所以女性策划的犯罪计划往往更加缜密，计划性强, 利用的手段一般不以暴力为主，能够在很长时间内不被察觉。”Reid细数着女性连环杀手的犯罪特点，然后发现这个和他们侧写出来的凶手相一致，“所以，凶手是——她？可是，Dr.Brenna那边得出的结果是受害者是被活活打死的。” 　　“感觉很像，而且，计划着不等同于执行者。”Issac说，“可惜TrueLove01现在很少发言，连以前的记录都少得可怜。如果再多一点，就可以确认了。” 　　“这和她所表现出来的网站元老身份不符。”Reid非常自然的把‘他’换成了‘她’，说道，“如果没有大量发言，是很难建立起权威身份的，只靠一个网站创建者可不行。” 　　“所以，她是把自己发过的帖子删除了。”Issac想起刚刚飞快消失的留言，忍不住笑了一下，“看来这已经是她的习惯了。” 　　“Garcia，你能把那些删除的帖子再找出来吗？”Reid问。 　　“我已经在做了，一会儿见。”Garcia关掉了视频。 　　“对了，雕像主人是怎么回事？”Issac想起自己刚回来时Reid说过的话。 　　“今天中午有人报案，说家里被盗了，丢了一座石膏雕像和几大桶石膏粉。”Reid说，“接线员已经被提前交代过要注意和石膏雕像有关的信息，所以一接到电话就转到了这里，Hotch就带人去了解情况了。” 　　“这么简单？”Issac可不信一个简单的了解情况能让办公室里只留下一个Reid。 　　“好吧，在接到报案之前，Dr.Hodgins和Angela就凭借石膏品牌和出货单锁定了几个对象，报案的那一个，恰好也是其中之一。”Reid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又刷新了一下Issac刚才发的那个帖子的页面，TrueLove01又多了几个留言，“不过，如果这个管理员真的有问题的话，Hotch那边恐怕收获不大。” 　　没人能一边应付FBI上门询问，一边上网发帖的。 　　———————————————————————————————— 　　Reid的猜测没有出错。 　　报案人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艺术家Eugene Sheridan，一年中的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国内，这座华府郊区的房子只是他众多房产之一，这一次是他要在华府看一个展，所以才想起这座房子，结果一回去，却发现房子被盗了。 　　原本的好心情立刻消失，他选择了立刻报警。 　　不过这一次警察的效率有些超出他的想象，在他说自己丢失物品中有一个儿童石膏雕像之后，挂断电话没多久，就有一个警察上门来，向他出示了一张照片。 　　“没错，这就是我丢的。”这是Eugene Sheridan的习惯，不满意的作品全都毁掉，留下来的不多，他全都有印象。 　　然后那位警察就告辞了，在临走前告诉Eugene Sheridan，一会儿会有人专门来处理这件事。 　　只是，就算Eugene Sheridan想象力再丰富，他也只是觉得会有人把丢掉的东西送回来，绝没想到会上门的是联邦探员和法证人员。 　　等他知道自己的掉丢失的石膏雕像被人发现和几具尸体摆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态度简直是前所未有的配合。然而对BAU来说，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Eugene Sheridan的行踪十分好确定，他最近一次在国内出现是在九个月以前，整个人清白的就像白开水一样。 　　不过，这也不代表他们没有其他收获。 　　“偷走石膏粉和雕像的人对Eugene Sheridan的住处十分了解。”等BAU把情况了解的差不多，重新回到胡佛大楼之后，在小组讨论时，Morgan这样说，“Eugene Sheridan已经确认，除了工作室的一座雕像和几桶石膏粉之外，家里并没有损失其他东西。闯入者目的明确，房屋没有被翻动的迹象，熟门熟路，就算不是熟人，也绝不是第一次到访的人能做到的。” 　　“会不会是那一片住宅的户型都是统一的？”Booth问。 　　“其他住宅的确是这样，但Eugene Sheridan有着艺术家的脾性，他对自己的房子进行了一番大改造，结果就是和之前的布置截然不同，连功能区都有所变化。”Emily回答，“还有就是，Eugene Sheridan虽然是个艺术家，但他并不孤僻，偶尔回来小住，都和邻居们相处的很好。” 　　“好到什么程度？”Issac皱眉，“会让邻居出入他的工作室吗？” 　　“还真会。”Emily说到这里也有些无奈，“他很喜欢孩子，也乐于向孩子们传授一些雕塑知识，培养他们的兴趣爱好。同时，因为他的小有名气，附近的家长对他都挺放心的，他们相处的很好，时间足够的话还会开一个社区范围的儿童作品展，展前展后他都需要家长的帮忙。所以，他的工作室对于出入他的房子的人来说算不上隐秘。” 　　“所以，熟悉他房子结构的人一下子扩展到了整个社区？”Reid问。 　　“如果不算上当初负责设计装修的人，是的。”Emily点头。 　　“我们可以试着从那个被偷走的雕像入手。”Issac想到了另一点，“那个雕像一定对偷窃者有着某种意义，假如那个人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盗取石膏粉。” 　　“那个雕像的小模特是一个曾经住在那个社区的孩子。”Rossi当然早就注意到这件事，把来龙去脉都问了清楚，“五年前，那家的夫妇离婚了，孩子跟着父亲搬到了西海岸，一年后，女主人也卖掉房子离开了。” 　　“那对夫妇的现状呢？”Issac问。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他们和那个社区已经断开关系四年了，被窃雕像是以他们孩子为原型这件事看上去像是一个巧合，或者说，是一个故意转移警方视线的行为，因为Eugene Sheridan的工作室里实际上只有那一座雕像，小偷根本没得选。”Rossi自然早就想到了Issac所想到的，“而且，如果那座雕像真的有纪念意义，又怎么会被丢弃在公园里。” 　　“谁知道呢，反正这个Case的凶手本来就不是什么精神正常的人。”Issac把这件事记在心里，然后说起了他们回来之前自己在网上的收获。 　　“看来又多了一个被假象欺骗的人。”Emily拿着平板电脑，夸赞道，“故事编的不错，一个刽子手在为自己做无罪辩护，一步一步的坚定自己的杀戮之心。” 　　“别说的那么可怕，这只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Issac非常谦虚。 　　“看来你的钓鱼行动很成功，怎么不高兴？”Emily发现Issac少了一股兴奋劲。 　　“我和Reid分析，这条被钓上来的鱼很可能是女性。”Issac一开始犯了一个习惯性错误，先入为主的把这样一个冷血残忍布局缜密的人当做了男性，而又因为所有受害者都是男性而设计了一段相对大胆的男男恋。结果一切顺利鱼都钓起来了，发现这是一条女鱼…… 　　这就有点尴尬了。 　　好在他从一开始为了让读贴的人更有代入感，无论措辞还是列句，都带着强烈的理性味道，反而忽略性别的界限，再加上一开始就点名了所谓的男朋友，正常人大概也会默认发帖人是女性。 　　可是，所谓的钓鱼计划，钓鱼执法，最后都是亲身上阵啊，Issac再敬业，也绝对接受不了男变女这个选项的。 　　“所以？”Emily顺着问道。 　　“如果对方提出见面……”Issac双手一摊，看向室内唯二的两位女士。 　　“也许她更注重心灵上的共鸣呢。”Emily好整以暇，等着Issac求她。 　　Issac当然看出了Emily的意思，只能举手投降。没办法，除了Emily，就只有Ashley了。先不说Ashley是新人实习生这一点，单说她金发碧眼的甜妞形象，就和Issac塑造的冷静自制形象不符，反差萌虽然也是萌点，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冒险。 　　Emily就适合多了，可以软萌，可以酷炫，能阳光开朗，也能脑残中二……咳，当然也能冷静自制了。 　　更重要的是，智商时刻在线，武力也能Hold住。 　　“只有你，才是最佳女主角。”Issac真心实意的说道。 　　“OK，那么你就是男主角了。”Emily倒不排斥，这也不是什么需要突破底线的事，“要我把我的化妆包借给你吗？作为我的瘾君子男友，你连一个黑眼圈都没有，简直太不称职了。” 　　“也许等你们见面以后，你可以说一下你的男友每晚睡前做面膜。”Issac面无表情的吐槽着。 　　“所以，这就是Reid现在黑眼圈浅了很多的原因吗？”Emily飞快的反击。 　　莫名其妙躺枪的Reid：“……” 　　我的黑眼圈是天生的，天生的！ 第112章 　　Sweets饶有兴致的看着Issac和Emily斗嘴, 心里的好奇越来越重。作为隶属于FBI的侧写师，Sweets的工作性质一直偏向文职, 除了偶尔能在审讯疑犯时表现自己的专业水准, 大多数时间里，Sweets就像一个心情垃圾桶，谁不高兴了, 都可以找他抱怨一通，然后得到一个专业的意见离开，遵不遵守另说。 　　Sweets当然不会因此抱怨什么，FBI付给他薪水，要的不就是让手下不要因为心理问题而影响工作状态吗？他在意的只是, 没人把他的专业放到一个平等的位置上，从他和Booth和Dr.Brenna合作开始, 他们也只是把自己的态度从‘你好烦你真啰嗦你这个神棍伪科学’变成‘Sweets的话很有道理有烦恼可以和他说说’, 这也许是一个大的进步，可是——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Sweets觉得自己可以用实际表现一点一点的确立自己的重要地位，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的进度有些慢。 　　同样是侧写师, Booth对待BAU的态度和对待自己完全不同，幸好Sweets的心态够好, 才没有吧羡慕变成嫉妒。 　　他只是在很认真的思考, 自己和BAU的侧写师相差在哪。 　　除了资历这个只能靠时间积累的条件，还有一点不同大概就是因为自己是坐办公室的吧？ 　　Sweets决定找人聊一聊，作为一个男人, 他当然也想出外勤，可每提一次Booth就打击他一次，这一次他决定换个聊天对象。 　　同是侧写师，Sweets觉得BAU一定能比Booth更理解自己的想法。 　　于是，在会议室里待闷了在走廊上放风的Issac就被Sweets请去了他的办公室。 　　一间独立的、没有其他人共用的、完全属于Sweets的办公室。 　　直到现在还没有独立办公室的Issac忽然又有了前进的动力，决定把拥有一间独立办公室当做下一阶段奋斗的人生目标。 　　“你这里真不错。”他发自真心的说。这间办公室面积不算大，但该有的全都有了，没人会觉得这里简陋的。而这里的主人对这里的打理也很上心，一切看上去都井井有条。 　　“有时候这里会有一些谈话，让到访者感到放松很重要。”Sweets把Issac引到沙发上，自己坐在对面，有些紧张的双手交握，“当然，你不是……” 　　“你现在让我有一种我在反客为主的错觉。”Issac不知道Sweets想和自己说什么，因为这个同样年轻的天才的生活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在他下定决心去求婚的现在，他不应该有什么烦恼。不过，Issac忽然想起了他们在公园的遭遇，难道他高估了Sweets的心理承受能力？ 　　“是因为在公园里发生的事吗？”Issac问。 　　“啊？嗯，并不是。”Sweets双手紧握，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是想要问一下，关于文职侧写师转职外勤，都需要达到哪些条件。” 　　“……”Issac诧异的看了一眼Sweets，“局里不是有明文规定吗？” 　　“我的意思是，除了那些明文规定，有没有特殊条例，可以把条件适当放宽的那种。”这种类似于作弊的话题显然不是那么好出口，只是一旦说出了口，接下来的话就更容易说了。 　　Sweets现在特别想外勤配枪，想死了的那种想。 　　“的确有。”Issac没有隐瞒。 　　“那需要什么条件？”Sweets的眼睛亮了。他当然有信心可以通过那些严苛的考核，但是，有第二手准备不就是双保险了吗？ 　　“你是看到了Dr.Reid才有了这种想法吧？”Issac问。 　　Sweets点头，“他的配枪方式，令人印象深刻。”不专业的程度连他都能一眼看出来，有了疑惑再去了解一下，许多事情其实也不算是秘密。 　　很好，吐槽Reid配枪方式的人又多了一个。Issac心里想着，看向Sweets的目光却十足认真，“Dr.Reid二十二岁走出校园直接进入了BAU，局里对他破例是因为他那可足够聪明的大脑，还有一位资深探员对他的担保。所以，就算他枪法不及格，体力不过关，依旧有人会在同意书上签字。” 　　在说到聪明大脑的时候，Sweets还有几分信心，因为他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可是，资深探员的担保…… 　　“有多资深？”Sweets在心里数了一下自己的人际交往圈，尚怀一线希望。 　　“Jason Gideon。”Issac直接给出了一个名字。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Sweets还是忍不住呻吟一声。有时候，资历和职位并不是一回事，就算Jason Gideon只是一个SSA，如今半隐退，可说起他在侧写师心里的地位，那可是类似于开山鼻祖一样的人物，他的担保，自然令人放心。可问题在于，他与这个人毫无交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Issac感觉Sweets那一头小卷毛都像是被打击的软趴趴的了。 　　“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Agent Booth。”想到Gideon目前还不直到在哪浪呢，Issac给出了一个备选意见，“你一直和他搭档，如果他认为你配枪更利于任务的完成，并愿意为你担保的话……” 　　“绝不可能。”Sweets的表情堪称绝望了，“Booth为我说话的可能性还没有我直接通过考核的可能性高。” 　　“为什么？”Issac问。 　　“他不信任我，准确的说，他不信任我外勤的能力。”问题在于，Sweets非常信任自己。 　　“额。”Issac犹豫了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应该重点参考他的意见。我相信Booth一定有他的理由。” 　　“你这么认为？”Sweets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我以为你会鼓励我，因为我们同是侧写师。” 　　“但Booth才是那个和你朝夕合作的人。”Issac坚持这一点，“他的意见的含金量远远高于我的。” 　　“可如果我想做出改变呢？”Sweets还没有放弃。 　　“那就做到最好，用自己的表现让别人无话可说。”Issac非常干脆的说。 　　Sweets忽然很专心的看着Issac，“你一定隐瞒了什么，这让你非常看重Booth的意见。” 　　“这就是和侧写师谈话的坏处。”Issac耸肩，“但既然你能看出来，就代表你已经远超及格线了。” 　　“我喜欢这种坦诚。”Sweets说，“所以，你不会告诉我，对吗？” 　　“只有一个建议。”Issac特别神棍的摇了摇手指，“享受当下，享受一切。” 　　在Issac的记忆里，Sweets在Bones里充当了Zack离开后的吉祥物角色，以及心情垃圾桶。再然后就是他和Daisy Wick小姐之前的分分合合，别看现在情浓Sweets都有了求婚的冲动，但这也只是在情浓时。至于他们以后会怎么发展，Issac只能表示抱歉了，在新一季出来之前，他就穿了。 　　但不管怎样，作为高人气角色，发展套路应该不会有太大变动。 　　以上只是按照常理来推测。 　　Issac就算把脑洞开到最大，顶多也只是想过Sweets会和Zack一样把自己折腾进精神病院，再多的就没有了。所以他注定不能成为一个好编剧，也不会知道，在新一季开始的第一集 ，人气角色小甜甜就被人活活打死，懵逼了无数观众，然后从一具新鲜的尸体变成一堆白骨摆在杰斐逊研究所的实验台上，再被他的朋友和前女友得出他是被人打死的结论……不过最后撒骨灰时大家唱的歌倒是蛮好听…… 　　虽然Issac现在无意给Sweets立Flag，但抱紧主角大腿这条金科玉律倒是可以分享出去。 　　“享受的心态来源于对现状的满足。”Sweets显然不是感到满足的那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医生的身份给了别人一种错觉，让其他人觉得他的内心无坚不摧，但那种被无意忽略被人用过就丢的感觉糟透了。Sweets很少为此表示不满，但他也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 　　“我真希望有一天Booth能认真听从我的意见，向我求助的时候态度足够坦率。”Sweets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至于Dr.Brenna，还是在完成Booth这个小目标之后再去考虑吧。” 　　———————————————————————————————————— 　　——我能感觉到你的压力很大，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聊一聊。 　　在那个精心炮制的钓鱼贴里，除了发帖人发言以外，只有这一条留言。如果退出帖子，很容易发现网站的其他帖子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再也没有新发言。 　　“TrueLove01不会把所有人都禁言了吧？”Issac翻着自己的帖子，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她连自己的留言都删？” 　　TrueLove01的留言发表时间在三分钟前，根本不是Issac记忆里的数小时前。 　　“她已经足够体贴的了。”Emily一直守着帖子，知道的只比Issac更多，“她每五分钟都会留一条新留言，然后再把自己的上一条发言删掉。大概是不想留下一个咄咄逼人的印象。” 　　一句态度友好的关怀能让人打开心防，一连几十条同样的留言给人的感觉就是神经质了。从这一点考虑，Emily的话也不算错。 　　Issac摇了摇头，这种体贴只是一种假象，他很难因此受到什么感触，直接问Emily，“你来，还是我来？” 　　Emily帮他把笔记本电脑打开，让出位置，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如果约见面，可是你和她打交道。”虽然这样说，Issac倒没有拒绝。 　　“我不确定能不能让她感觉到对你的这种同类的感觉。”Emily非常诚实的说，“就算我要和她打交道，也要你先把她骗出来。” 　　“别闹，我的内心阳光灿烂，怎么可能和她是同类？”Issac随口回了一句，双手放在键盘上，开始了敲打。 　　——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听了你的描述，我只是感到很担心 　　——你觉得我是你网站里那些可以任人愚弄的傻瓜吗？你把所有人都封号禁言，只是想和我煲一份心灵鸡汤？ 　　“会不会太直接了？会引起她的警觉的。”Reid有些担心的问。 　　“装傻才会让她觉得失望。”Issac看着刷新出来的新留言，满意的笑了。 　　他爱死这样直白不做作敢作敢当的人了。 第113章 　　冒险大概是人的天性, 有时候明明知道也许会有危险，但心里就是莫名的觉得自己会是那幸运的万分之一。Issac不知道网名TrueLove01的Gloria Kit在被捕的时候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大意, 反正他已经随队去了Gloria Kit名下的房产进行搜查。 　　“Emily会搞定的。”他用一种特别信任的语气说道。他相信Emily的能力, 帅起来能掰弯妹子。 　　“这就是你避开的原因？”Morgan忍不住吐槽，“我还以为你在为自己玩弄别人感情而感到羞愧呢。” 　　“开玩笑，我为什么要感到羞愧？”Issac踢开一扇门, 刚想进去，结果被里面传来的气味熏得退后了几步。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里面就传来了微弱的求救声。 　　Issac和Morgan对视一秒钟，屏住呼吸，冲了进去。 　　房间不算大, 因为门窗紧闭的原因，里面的味道不仅刺鼻子, 而且辣眼睛。一个男人被绑在床柱上, 一个女人被捆成毛毛虫丢在地上，此时全都有气无力的哼哼。Morgan打开窗子，冷风从外面吹进来，虽然还没有吹散屋子里便溺的味道, 却也没有一开始那样无法忍受了。 　　“去叫救护车，这里面有两名受害者！”Issac走到门口, 朝外喊道。 　　留下两名警员负责照顾这两个人以后, Issac和Morgan继续搜查。等他们把这栋面积不小的房子检查完毕之后，救护车也把那两个人带走了。 　　“他们怎么样？”Issac问Hotch。 　　“情况不大好，具体的情况要在详细检查之后才知道。”Hotch边走边说, “这里大概就是Gloria Kit建立的集中营，我们在后院仓库里发现了大量沾血的刑具，还有小半桶没有使用的石膏粉。Dr.Hodgins他们正在那里进行取样。” 　　这时候，Reid的电话来了，“我和Garcia查到了网站另一个管理员的身份，她名下有一个小型农场。其他管理员在帖子里曾经无意中说漏嘴，说她们都住在一起，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我怀疑那里才是她们生活的大本营！” 　　“地址发来。”Hotch当机立断，又带着人赶到了刚被发现的那座小农场。 　　Issac下车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位女士有些吃力的拎着一个塑料桶，里面装满了牛奶。在听到警笛声的时候也不惊慌，还十分有礼貌的问了一句，“你们有什么事吗？” 　　感谢Garcia的神通广大，就路上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已经把住在这里的人的身份都挖了出来，连同资料照片一起发了过来，让Issac他们十分确信自己没有找错人。 　　“Gloria Kit。”Issac直接说出了这个名字。 　　本来被提起的塑料桶一下子落到了地面，盖子没有盖好，牛奶洒了一地。然而没人注意到这一点，在那位女士拔腿就跑并向其他人示警的时候，警察就从她的身后扑了过去，没花什么力气，就把资料上的三个人都抓住了。 　　“你们把Gloria怎么了？”在发现自己没有逃脱的希望了以后，先前那位女士反而更加愤怒了。 　　“别担心，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的。”Morgan手下一用力，把人扭进了警车。 　　顺利收队离开后，Issac终于想起要关注一下Emily那边的进展了。 　　这件事，还要从几个小时前说起。 　　Garcia是BAU的王牌，而Reid则是另类的大杀器，两个人合作起来，不仅效率惊人，连效果也是可以看得见的。他们一个挖出陈年旧帖，一个串联起其中的蛛丝马迹，虽然还没有直接证据，可话说回来，BAU办案什么时候需要确切证据了，先把嫌犯抓起来才是正经，抓对了人，证据自然不会少。 　　如果只有嫌犯他们行事也许会更加谨慎一点，可Reid根据那些帖子分析出她们手中很可能还有活着的受害者。而这时，距离他们前一晚定下来和TrueLove01见面的时间已经很近了。他们不得不兵分两路，Emily和TrueLove01见面，Rossi，Booth和Sweets做后援。剩下的人则去Garcia查出的一处很可能是案发现场的地址，只留下Reid和Garcia做配合，提供技术信息支援。 　　现在Issac这边已经圆满达成目的，终于有空想起Emily那边了。 　　Emily的运气不太好。 　　“我真怀疑这些人身上是不是装了什么雷达，只对她们认可的同类产生反应。”Emily郁闷的用包裹着冰袋的毛巾敷着手背，对Rossi抱怨着。 　　“Issac不会赞同你的想法。”Rossi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也有些郁闷。 　　他们的钓鱼行动本来计划的很好，在昨天晚上，电脑另一边的TrueLove01就像是吃了迷魂药一样，虽然没把事情完全交代出来，但字里行间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那时候Garcia还没有查出她的身份，只能用见面这种方式把她约出来。好在她似乎也很有见面的冲动，这一步进行的非常顺利。按照常理，这已经是一脚迈入陷阱的猎物了，只要等到她们相见，就可以收网了。 　　然而，在最不可能出岔子的见面这一步，出现了意外。 　　网络社交这种事，除非是直接视频，否则很难知道和自己对话的人是谁。况且Issac之前用的还是文字交流，Emily为了这次见面还特意把自己往冷静自制的方面打扮，一身黑沉沉，让人看着就有些压抑，非常符合被吸毒男友弄得心力憔悴的人设…… 　　可就这样一个量身打造的形象，在Emily和网名TrueLove01的Gloria Kit交谈了几句之后，被发现了破绽。 　　也不能说是破绽，只是一种直觉，语言和文字给Gloria Kit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人。 　　Gloria Kit显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巧合，也不觉得自己被人处心积虑约出来只是为了聊聊天，这让她有种被背叛的愤怒。她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暴露了，愤怒到底影响了理智，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她还是想要试一试逃开的可能性。 　　她们约好的地点是一间休闲氧吧，周围的布置全是自然情调，绿植很多，桌上有一盏透明水晶茶壶放置在酒精灯上，茶壶中的水冒着小泡，把里面已经泡开的花果茶搅得起起伏伏，冲出了漂亮的颜色，散发出自然的花果香气。 　　这时候，她们彼此的对话不过区区几句，气氛本来应该因为环境而变得轻松，可变脸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要不是Emily发现Gloria Kit的眼神有了变化，心里有了警觉，连壶带水也许就砸在她的脸上了。只是她们之间只有一个桌面的距离，留给Emily的反应时间不多，她凭直觉直接伸手把水晶壶拨到了地上，只是她的手还是被泼洒出来的茶水淋到了。 　　Gloria Kit只是想争取一点时间，然而她的攻击像是一个信号，本来分散的坐在周围的人立刻有了行动。 　　这次钓鱼行动也算成功，唯一的纰漏就是Emily的手背被烫红了，不算太严重，但为了舒服一点，她还是弄了冰敷。 　　“她到底是怎么察觉我和Issac不是一个人的？”想到这，Emily还是有些郁闷，作为一个曾经的干过大事的资深卧底，这种随随便便就暴露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让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Rossi睁着一双大小眼，无辜的看着Emily。 　　Emily一甩头，看到Booth和Sweets从审讯室里走出来，问道，“怎么样？她有没有说什么？” 　　“沉默是金。”Sweets抱着笔录本，“我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她真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女人，软硬不吃。” 　　“真想把Issac扔进去，看她还能不能这么镇定。”Emily赌气的说道，却被刚刚走过来的Issac听个正着。 　　“想把我扔到哪去？”Issac很放松，该抓的都抓到了，该救的也救出来了，现在只差让人认罪了。 　　“那里。”Emily指着审讯室，“你不是最擅长撬贝壳吗？那里面关着一个Hard级别的。” 　　Issac却注意到了Emily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被烫伤了。”Emily想起来还是感觉有点沮丧。 　　“别冰敷太久，小心再被冻伤。”Issac提醒道。 　　“我知道，Reid已经提醒过了。”Emily把毛巾拿开，展示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红的手背，“没有很严重，连水泡都没有。” 　　“那也要注意。”Reid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把一管软膏塞给Emily，“每天涂抹三次，直到痊愈。” 　　“噢。”Emily没有拒绝，拧开罐子挤出一点软膏涂在手背上，一边涂，一边还有心情关心其他，“你们救出受害者了吗？” 　　“一男一女。”Issac点头，“已经送到医院里，医院传来消息说他们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现在还在昏迷，什么时候会醒还不确定。” 　　“女性？”Sweets忍不住怀疑，“之前的受害者全是男性，这不符合嫌犯的作案模式。” 　　“谁知道那些变态们在想什么，没准她们觉得女性没资格被做成雕像呢。”Booth猜测。 　　Sweets无言以对，只能看向Issac寻求支持。 　　“也许是有了意外，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呢？”和猜测相比，Issac更喜欢直接去问相关关系人。巧合的是，那些关系人此时都被抓住了，随时可以审问，他没必要浪费额外的脑细胞。 　　“当然是因为问不出来。”Emily说。 　　Sweets承认，“我刚刚无功而返。” 　　“所以你打算把我扔进去？”Issac问Emily。 　　“哦，一开始欺骗她感情的人不是你吗？”Emily一脸无辜，“也许愤怒能冲破她的大脑，让她说出点什么呢。” 　　“别开玩笑，她怎么可能认出我。”Issac直觉不信。 　　第一印象在某些时候是一种很坑的东西，要知道，在Gloria Kit眼里，和她在网上对话的人可是个妹子，在这样的认知前提下，多花的眼睛才能把他联系到那上面？ 　　Emily一脸的迷之微笑。 第114章 　　Emily的微笑让Issac直觉前面有一个坑正在等待他去踩。 　　“等等！”Issac皱眉, “不会是你之前说漏嘴了吧？” 　　“我倒是希望她是因为和我在聊天的过程中发现了破绽，也不想像现在这样, 根本没说几句连正题都没有聊到就掰了！”Emily想起这个还是觉得不忿, 任务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失败的。 　　“所以，你现在是主动进去, 还是我把你塞进去。”Emily单手叉腰，给了Issac两个选择。 　　“请温柔一点。”Issac才不怕Emily的威胁呢，“至少先给我一点提示，她是哪种不合作？只是不开口吗？” 　　“没错。”Sweets回答，“她不说话, 但是目光很高傲，就像是在看小丑表演。” 　　“这可不太妙。”虽然这样说, Issac还是抽走了Sweets拿着的笔录本, 推门走进了审讯室。 　　“我们在你的住处发现了一男一女两位受害人，目前他们已经被成功解救，只要清醒过来就可以进行指证。”Issac这一次奉行的是轻拿轻放原则，笔录本放在桌上都没发出什么动静。“你有熟悉的律师吗？如果没有, 局里会为你指定一位。” 　　Gloria Kit双手抱臂，目光居高临下, 没有一点开口的意思。 　　这种目光很容易让人感到不爽, 因为被注视的人很容易产生自己是被藐视的渣渣的感觉。Issac倒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被影响了, 那么就如她的愿了。 　　很不幸，Issac是个喜欢和别人对着干的人。说到用目光蔑视挑衅人这一点，咳，他做的从来不比别人差，尤其是在进入FBI，被Gideon带着学习审讯技巧的时候，早就把熟练度刷上去了。 　　“Well，很高兴你能保持沉默。”Issac双手放在桌上，手下垫着的是从Sweets那里顺来的笔录本，在指间滑动的是还带着笔帽的签字笔，从他貌似漫不经心的动作中不难看出，他好像也没指望Gloria Kit会说什么，连拔出笔装模作样一下的心思都没有。“那么，请继续保持，这会省很多事。” 　　说完，Issac就起身离开了。 　　观察室里，Sweets紧紧的盯着Gloria Kit的脸，“她现在心里一定在想，这个人是来干什么的？” 　　“你输了。”Issac很快就揭晓了谜底，“她没认出我。” 　　“但是她也什么都没说。”这和Emily之前设想的情况可不一样。 　　“这才是个开始。”Issac说，“这个女人可没有那么好对付。” 　　“可你让她起疑心了。”Reid站在Sweets身边，透过单面玻璃看着审讯室里的Gloria Kit。“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反而让人心生不安。” 　　“所以说，做人不要想太多，否则越想越心虚。”Issac说。 　　“你的经验之谈吗？”Reid问。 　　“别闹，像我这样心怀坦荡的人，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Issac一脸正气。 　　这下，对他不太了解的Booth和Sweets一脸的深以为然，Reid在努力忍笑，而和Issac私下里有了默契的Emily……她总觉得未来有一天Issac会被自己说过的话打脸。 　　另一边，Morgan把从Gloria Kit家中和那个小农场里搜出来的电脑送到了Garcia那里，他直觉那里面会有重要线索。这一次，Morgan的直觉到没有错，只是Garcia从里面找到的又岂止是重要线索。 　　有了这个，就算包括Gloria Kit和其他三个人在内的四人全都一言不发，他们也能有把握在这种情况下定罪。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Garcia受到了惊吓。 　　“她们为什么要拍下这种东西？！留下来回味留念吗？！”Garcia尽职尽责的把有用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按捺住自己想要尖叫的欲望，直到这些证据被其他人接手，才回到自己的电脑前，找出各种可爱毛茸茸的图片来安抚自己受惊的心。 　　虽然手里有了足够的证据，但鉴于之前已经有两拨人在Gloria Kit那里铩羽而归——Issac：我讲究的是策略，才刚刚开始第一步，才没有失败——这一次出马的是Hotch和Rossi。 　　在他们进审讯室之前，Booth还特意找出无线耳机给他们带上，“保持沟通。” 　　Hotch和Rossi没有拒绝，不过等他们坐下以后，就感觉有点后悔了。没办法，耳机质量太好，把观察室里那几个家伙的谈话声都如实的播放了。Hotch皱眉，警告的目光射向墙上镶着的那块玻璃。虽然从他的角度去看那里是一面镜子，可他知道，玻璃另一面的人是能够看清楚这边的。 　　果然，立刻清净了。 　　“Gloria Kit。”Hotch又宣读了一遍米兰达法则，在没有得到回复的时候默认她不需要律师，然后打开文件夹，把从她电脑中找出来然后打印好的计划书推到她面前，“关于这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Gloria Kit依然沉默，可她现在面对的是两个审讯专家，就算她什么也不说，Hotch和Rossi也能一唱一和继续下去。 　　Issac早就在Hotch甩出那沓文件的时候就眼睛一亮，不用说，这一定是Garcia的功劳，所以他紧接着就拨了Garcia的号码，让她发一份电子版的过来。 　　然后，他简直大开眼界，他的猜测没有错，这还真是一个邪教。 　　Gloria Kit曾经有一段悲惨的过去，好吧，单拿出来这件事也许很值得人同情，可是，那些作案的连环杀手没有悲惨的童年才算稀奇。见识的越多，同情心越少，到最后，再听到这类人的童年往事的时候，Issac就已经习惯的下意识根据那些经历进行侧写，推测嫌犯的行为模式了。 　　总有一些人会因为自己的悲惨经历而试图让其他人和他一样悲惨。Gloria Kit倒不是这种人，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她还是很奋进的。她没有成为可以惩罚施加暴力者的执法人员，而是走上了另一条偏激的路。 　　Gloria Kit的刺激源来自她的童年，那时候她还不叫这个名字她的父亲是一个瘾君子，而她的母亲则是一个懦弱的没有主见的人，她见多了父亲对母亲的施暴，有时候连自己都不能幸免，可就算这样，她的母亲却连离开那个男人开始新生活的勇气都没有，直到被榨干最后一点金钱，然后那个脑子已经不清楚只想着那些白色粉末的家伙往家里带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而后发生的悲剧Gloria Kit亲眼目睹，母亲因为反抗让被招来的客人很不满，而那个理应是她父亲的人勃然大怒，本来脑子就不清楚，再被怒气上头，那个活的可悲的女人就被活活扼死了。等那两个男人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立刻没种的跑掉了，一去不回头的那种。 　　Gloria Kit从此成了孤儿。 　　然而被领养，改名换姓，搬到新的地方，她不再是活在社会底层的垃圾的女儿，而是一家富足殷实的中产家庭的独生女。她的养父母因为身体原因没有生育，对她一直很好，就算后来养母怀孕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很开心的说这是她带来的幸运。 　　Gloria Kit也很喜欢那个妹妹，她那时候已经十岁了，可对待家里的新成员比她的养父母还要用心，她对一个家庭圆满的珍惜渴望压过了一切，而这个四口之家也的确是社区里让人羡慕的一家。 　　直到她的妹妹在中学的时候交了一个男友。 　　Gloria Kit那时候已经在读研究生，虽然离开了家中所在的城市，可和妹妹的联系却一直没有中断。结果就在她要毕业的前一天，本来约定好要来参加她毕业典礼的家人忽然说不来了，她感到不安，直接回家，却发现家里已经变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一直以为乖巧可爱因为恋爱而冒粉红泡泡的妹妹，为了说服男友戒毒，居然说要和他感同身受，让自己也沾上了毒瘾。养父母这一次之所以不能出席她的毕业典礼，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正在联系合适的戒毒中心。 　　那时候，Gloria Kit的心里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好像多年前她以为自己早就淡忘的噩梦，再一次的笼罩了她。 　　她的预感没有错。 　　Gloria Kit漠然的听着面前一个大叔一个老头絮絮叨叨，眼神有些放空。虽然现在坐在这里，虽然心里明白她这一次的结果不会好，可她依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不想去探讨她的生父本身是一个混蛋还是因为毒品腐蚀了他的脑袋让他变成了一个混蛋，她只知道，那些轻佻、堕落的瘾君子再一次的毁掉了她的生活。 　　没有一点悔改之心，转过身还会继续祸害别人。 　　那个老头又在喋喋不休的分析着所谓的五个受害者，Gloria Kit忽然觉得有些不耐烦。 　　五个？当然不是。她做的远比这要多得多，每一次，她都拯救了至少一个家庭，而那些家庭也不会因此而感到悲痛。有什么好悲痛的呢？那些瘾君子，就算消失了也没人会觉得奇怪，只当他们换了一个地方鬼混，那些本应该在乎他们的人早就习惯了。 　　“看来受害者不止五个。”Sweets最认真，不仅因为Gloria Kit一开始就对他拒不合作，还是因为现在负责审讯的人算是经验丰富的前辈，他在努力的学习着他们使用的技巧套路。 　　机会难得，傻瓜才会错过。 第115章 　　装睡的人无法被叫醒, 认定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的Gloria Kit也不会因为世俗的规则就认为自己有罪。她一句话也没说，但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到最后, 她甚至有了一丝困意, 若无旁人的趴在桌子上打起瞌睡。 　　Hotch&Rossi：“……” 　　“好久没见到这么个性的人了。”Issac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人，“你觉得她真的睡着了吗？” 　　回应给他的是一片沉默，待在这里的人都能说得上是‘阅人无数’, 可这种情况，他们都是第一次遇到。生气？惊讶？不，感觉太多太复杂，反而什么都说出不出来了。 　　“还有其他三个人呢，我们不一定一定要在这里寻求突破。”最后还是Reid回应了一下Issac。 　　不知道是不是被Reid的话提醒了, Hotch和Rossi也没坚持把Gloria Kit叫起来，而是直接把她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Hotch说出了他的观察结果, “她也不在乎自己现在的处境, 更无意和我们分享她的理想信念。” 　　“柿子那么多，总会有软的。”Issac乐观的多，“她的生父是个混蛋，生母在自己面前被人掐死。养父母全是好人, 妹妹也活泼可爱，但她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他们了。巧合的是, 前后两个家庭的毁灭都是因为毒品, 或者说，是屈服于毒品的瘾君子。这已经成了她心里的魔障了，在完成她心里的复仇之后, 她就应该已经没有遗憾了，后来做的事，与其说是用极端的手段帮助别人，不如说在补偿过去的自己，每一个瘾君子的消失对她来说都是一场胜利。但如果游戏就此叫停，她也没输什么。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这么想了。” 　　Issac的话没有错，在农场里抓到的那三个人被分开审讯，很快就拿到了证词。如果让她们三人呆在一起，也许还没这么顺利，但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那么奇妙，三个人被各自分开，一个个性最像Gloria Kit，她一开始什么都不肯说，结果却被Morgan的几句推测弄得心烦意乱，因为她以为Morgan说的是她所信任的姐妹们交代的，她最看重那些姐妹之情，心理防线一下子崩溃了。第二个人也很冷静，是属于那种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的人，而且她也不是含蓄低调的人，既然已经栽了，自然忍不住宣扬一把她们所为之奋斗的目标。至于第三个人，她是最合作的，在交代完一切之后，还问能不能为她减刑，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为自己曾经的作为感到懊悔，甚至她还有了悔过的举动。 　　嗯，根据她的说法，那些雕像之所以会出现在公园，就是她的提议，她想要提醒警方，想让Gloria Kit还有被她洗脑的人被制止。为了佐证她的说法，她还特意提出，那个儿童雕像就是她特意偷的，就是为了让警方查到她身上。 　　“你信吗？”在取得笔录之后，Reid问Issac。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她的行为的确验证了她的说法。”所以，就算Issac觉得这是狡辩，也不能强硬地否认。 　　这时候，待在医院里的那对男女终于醒了。 　　他们被安排在了同一间病房里，Issac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一男一女正在互骂。护士站在门口，看到Issac的到来就像看到了救星，“谢天谢地，你们总算来了。” 　　侧耳听了一下里面中气十足的对骂声，Issac不得不怀疑他们刚入院时的惨状是错觉，亦或者，“看来你们的医疗水平非常高超，他们恢复的可真好。” 　　“他们一开始的情况也没有看上去那么糟糕，男性长时间没有进食，脱水，毒瘾发作，女性倒是有一些皮外伤，昏迷是因为低血压。不过这些都非常好恢复。”护士低声解释。 　　Issac表示明白，然后推开虚掩的门，Reid跟在他后面。 　　病房里的对骂声消失了一刹那，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 　　“啊，你是那天来救我的人！”那位女士露出笑容，看上去倒是个甜美的姑娘。 　　“是的，很高兴看到你平安无事。”Issac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我这一次来，是想告诉你们，伤害你们的人都已经被捕，你们不用担心后续麻烦。” 　　“哈？！”躺在另一张床上的男人不屑的冷哼的医生，“被捕？那么为什么这个疯女人还在这里？觉得害我害的还不够惨吗？她和那群疯子是一伙的！” 　　还没等Issac对他的话做出什么回应，那个姑娘就抽出了垫在身下的枕头，直接朝男人糊了过去，“闭嘴！你这个白痴！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要不是你？哈！要不是你，我又怎么可能被抓到那个鬼地方！”男人不甘示弱的喊道，新一轮的对骂又开始了。 　　Issac皱起眉，有些不耐烦的拍了拍手掌，制止了争吵，“在你们吵架之前，劳烦先把事情的经过和我讲一遍。” 　　“我怎么知道？那简直是见鬼的莫名其妙，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后来才知道那群疯子想活活打死我！”想到这，男人又忍不住激动起来。“而我的女朋友，就是帮凶！” 　　“你呢？他说的是真的吗？”Issac问。 　　“我被骗了。”那个姑娘大声争辩道，“一开始，我只是以为那是一个私人戒毒中心而已，我真的不知道她们会用那样的手段。在发现以后，我就没想着要继续了，可是……” 　　“可是你却走不了了。”Reid插口问道，“你在论坛上的发帖时用的网名是Dancer吗？” 　　“没错，我是一名舞蹈演员。”那个姑娘点头。 　　Reid一下子全都明白了，这位姑娘把对她的男友的不满全发泄在了网络上，也许是因为她内心的不满积累的太多，也许是手网站的气氛影响，她抱怨的太多，被打上了需要帮助的标签。 　　“Gloria Kit选人的标准很有趣。”在回去的路上，Reid饶有兴致的对Issac说，“她选择拯救的对象都是有瘾君子男友的女性，如果被选中的女性并不想放弃男友，势必会对一个已经在网络上得到了她的信任的戒毒中心感兴趣，产生想要试一试的想法。如果已经下定决心和男友分道扬镳，那么Gloria Kit她们反而像一个黑暗骑士，不动声色的解决掉被扔掉的那个。但是，我们都确定受害者远远不止五人，她们是怎么让那些无意中害死了自己男友的人闭嘴的呢？” 　　“让她们参与过程？”Issac胡乱猜测着，“她们以为是自己参与了谋杀，自然会保守秘密。” 　　“医院里的那位女士也参与了，但她没有陷进去，并试图带自己的男友离开，虽然她失败了。”Reid说，“这其中一定有哪里被忽略了。”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Hotch她们所不解的，没错，他们撬开了三个人的嘴，可知道的也只是她们参与的那部分。就像一整副拼图，总有那么几个被漏掉让拼图不完整的部分。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她们三个人都提到了一个细节。”在又一轮的审讯结束后，Reid有了新发现，“每一次，在Gloria Kit对她们进行动员的时候，都会非常郑重，有一种仪式感，就像古老的宗教，点燃香料，让人有一种升华的感觉。” 　　“你是说，香料有问题？”Morgan挑眉。 　　“虽然那些被录下的视频里只有那三个管理员，但按照时间顺序，会发现在最初的几个视频中，她们的精神状态与后期明显不同。”Reid有些懊恼，“我早该发现的，一开始我以为这是因为她们是生手的原因，被殴打的很可能是她们的男友，所以脸上的狂热才有些过分，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呢？” 　　“也许Dr.Hodgins可以告诉我们答案。”Issac说。 　　Hodgins果然没有让人失望，在Gloria Kit住所里采样的活都是他负责的，只是样本太多，他到现在还没有弄完。 　　“燃烧过的香料？”Hodgins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我想起来了，第七十六号证物，我是在一个铜制香炉里找到的，我马上进行成分鉴定！” 　　最后得出的鉴定结果不出所料，里面果然含有致幻成分。 　　Issac再次确定了Gloria Kit其实弄出了一个邪教。因为利用这种手段，用来辅助洗脑的事也只有邪教能干得出来。 　　“Gloria Kit对这件事一直保守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Issac的声音有种做作的腔调，“不过，我一直以为她是反对毒品的，但如果我肤浅的化学知识还没有忘光的话，这种致幻成分在某种程度上，也能被划分到毒品范围内吧。” 　　“准确的说，是软毒品的范畴。”Reid纠正。 　　一个对毒品表现的恨之入骨的人却利用软毒品对追随者进行洗脑控制，这简直像是一个笑话。 　　然而不管Issac他们作何想法，最后的拼图已经被找到拼好，证据确凿，他们可以把案子完结交出去了，接下来，就是那些公诉人检察官们的事了。 　　只是，不合作的人不会因为合作对象换了就会改变主意变成一个乖宝宝，在大家都觉得Gloria Kit会沉默认罪的时候，Gloria Kit的故事被发到了网络上，里面有着太多的煽情和迫不得已，到最后，看完报道的人甚至都有些认同她的做法了。案子被闹得沸沸扬扬，Gloria Kit获得了无数同情和支持，甚至还有人组织了游行，举着牌子在检察院门口抗议……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Morgan觉得那些支持Gloria Kit的人简直是脑子有病，如果无视法律秩序，所有人都按照心意去做他们认为对的事，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难怪Gloria Kit在审讯过程中一直不出声，这是她安排的后手吗？”Reid浏览着最近的新闻，Gloria Kit的事已经在舆论上占据了上风，成为了一个社会讨论的大问题，他看着那些各路专家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倒觉得很有趣。 　　“不会是还有没有落网的同伙吧？”Ashley猜测道。 　　“不，最开始那篇文章应该是在网络上设置了定时发布，她估计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了。”Garcia捧着马克杯，心情有些低落，她居然没有抓住这个BUG！不过她很快振作起来，“Emily呢？她还没有到吗？” 　　几个小伙伴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耸肩，表示最近Emily的行踪的确有点难以捉摸。 第116章 　　被认为行踪难以捉摸的Emily请假了, 这件事目前只有Hotch知道。BAU组员们约定不对彼此进行侧写是一回事，但Emily最近的状态不好被大家看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所以, 在接到Emily的请假电话之后, Hotch没有多问，只让Emily好好休息。 　　Emily请假当然不是为了休息，她是为了见一个人。可当会面结束后, 她的心情反而越发沉重。 　　当年参与对Doyle的卧底计划行动的人，活下来的居然只剩下两个，而她正是其中之一。 　　虽然对Doyle的报复早有预感，可她以为被针对的人会是自己，没想到, 她还是低估了Doyle的报复心。 　　Doyle很危险，这一点毋庸置疑, Emily想过向小组求助, 却被以前的上司否决了。不过，这也只是她之前的想法，因为那时候她低估了Doyle的凶残，既然知道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当初的关系人, 那么就一人做事一人当，没必要再把现在的同事牵扯进来, 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只是…… 　　Emily坐在广场共有人休息的长凳上, 不远处是一座正在喷水的音乐喷泉，水流扬起落下，弄得一片白雾蒸腾, 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让人忍不住拉紧衣襟。 　　Emily在思考，怎样才能把Issac从这件事里剔除出去，他不应该受自己连累被Doyle盯上。Emily试图用最乐观的态度去想这件事，对Doyle来说，事情的关键点不在于Issac做了什么，而是他和自己的关系怎么样，对自己的影响力如何。 　　糟糕的是，之前因为Doyle越狱的消息，自己真的和他有过几次单独会面。Emily当然知道他们的友谊是单纯的，可她没把握确信Doyle也会这么想。 　　Emily很担心，如果自己这时候试图撇清关系，Doyle反而会在心里的小本本里把Issac记得更清楚了。况且，Issac也不是那种没有主见别人说什么都会听从的人，Emily确信，如果自己不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Issac绝对会无视掉自己的决定。 　　一时间，Emily感觉自己简直是进退两难，不过，她还记得Issac最开始给她的建议，订做了伪装成小饰品的定位器，到时候钉在内衣上，应该问题不大。 　　如果那个号称刚刚研发出来的小东西功能真的那么强大，能躲开仪器检查的话。 　　想到这里，Emily站起身，她记得当时约好取货的时间就在今天。至于她该把Issac怎么办，她还要再想一想……才怪！ 　　就像每次BAU的案例里有Issac的身影出没时大家都忍不住明里暗里的吐槽一句‘怎么哪里都有你’一样，当Emily走进一家珠宝店，表示了自己有预约后被引到设计师的工作室里的时候，她万万没想到Issac居然在里面。 　　她倒没有产生自己被跟踪了之类的想法，因为Issac明显比自己早到，而且，老实说，她之前没想到是一回事，但真的发生了，她发现自己也不是特别惊讶。 　　“哇哦，你居然翘班了！”Issac看上去比Emily惊讶多了。 　　“我和Hotch请过假了。”Emily声明，“倒是你，没有课吗？” 　　“没错，我现在的工作生活都是清闲又自在。”Issac毫不客气的拉了一波仇恨，“过来看看我的设计，我花了不少心思的。” 　　Defoe忍不住捂脸，“你够了，不要带坏我的顾客的审美观。”他瞪了Issac一眼，然后把Emily引到了另一间屋子，“你是Emily Prentiss女士吧，这是你定的饰品，哦，说明书在这里……” 　　关门声响起，声音被彻底隔开。 　　Issac趴在桌子上拿着笔继续勾勾画画，Defoe的声音不大，Issac也没想着故意去偷听，之前漏的几句话对他来说是过耳即忘，直到他反应过来说明书是什么意思。 　　开玩笑，谁家定制一个饰品还带说明书的？ 　　等Emily满意的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算Issac疑惑纠结的表情。 　　“怎么了？”Emily对Defoe介绍的定位器的功能非常满意，一直提着的心也稍微放了放，“又没有设计灵感了？” 　　Issac皱了下眉，看向Defoe，“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以前以为Defoe只是一个有点个性的艺术家，画家，珠宝设计师，连他那次恶作剧似的在狼牙里装定位器都当做是他的个性。可是现在，看到了Emily，再联系一下过往的细节，他如果还这么想就太甜了。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设计师。”Defoe举起双手，发现Issac眼中的怀疑没有消退的时候，忍不住苦笑，“好吧，我承认，我偶尔会做一点其他的小买卖。” 　　“小买卖？”开玩笑，Emily想要定位器干什么Issac心知肚明，而以Emily的老辣会选择这里，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家族生意，我不大喜欢，但没办法，世事总是不如意。”Defoe做出一个可怜兮兮的模样。 　　“抛开你的艺术追求，这倒是个不错的差事。”Issac实事求是的说。 　　“所以，你不生气了？”Defoe把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看起来很怕被拒绝的样子。 　　“拜托，这有什么好生气的？”Issac忍不住笑出声。在这个枪支买卖都合法的国度，Defoe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连擦边球都不算。况且，Emily能找来，本身就代表了官方的某种立场，没准还是合作关系呢。 　　“谁知道呢，我本来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有些无意知道我身份的人不是绝交就是讨好利用，没劲透了。”Defoe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没错，他们家的产业中军工占了很大的比例，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家族都是暴力成员战争狂，有些荒诞的流言他听起来都觉得可笑，他交往了两年的初恋女友却因为这种流言和他分手了。 　　什么不想嫁入到黑手党家族以免不是英年早逝被抛弃就是早早的成为寡妇，天，这个理由后来不知道被谁传开了，他凭这个为家族提供了未来十年的笑话。 　　所以，虽然理智告诉他现在不会有人那么幼稚了，但对于他曾经的室友，现在的好友Issac，Defoe却没多大把握。虽然说出去也许没人信，但Defoe一直觉得Issac是一个极端情绪化的人，一旦决定翻脸就绝不给人缓和挽回的机会，更可怕的是，这之前没有一点预兆。如果他现在哪根神经搭错了，做出什么Defoe都不惊讶。 　　Issac还不知道Defoe对他评价如此之‘高’，否则他一定会坏心眼的吓唬他一番。 　　“听上去真悲惨。”可现在，Issac也只是感叹了一下。 　　“所以，你真是一个好朋友。”Defoe给了Issac一个拥抱，假装没听到Issac‘你对好朋友的要求还真是低的可怜’的抱怨，“为了我们伟大的友情，我觉得，不论你的设计有多么狗屎，我都会为你亲手做出来。” 　　Issac表示他一点都不觉得感动！ 　　“Emily！”Issac朝Emily叫道，指着桌子上的图纸，“说句公道话！” 　　一直在直接离开和和Issac谈谈之间犹豫的Emily咱心里叹了一口气，决定顺其自然。她拿起桌子上的图纸，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画的是什么？” 　　Defoe放声大笑，“看吧，伙计，我就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Issac有些哀怨的看着Emily，Emily犹豫了一下，问道，“是胸针吗？” 　　这不是因为Emily认出来了，而是在用排除法排除了不可能选项之后留下了可能的正确答案。简而言之，就是用科学的方法瞎猜。 　　“你觉得Reid会带胸针吗？”Issac看起来简直恨铁不成钢。 　　“我认输，放过我贫乏的想象力吧。”Emily不觉得自己能从这堆乱线条里看出什么了，“所以，你设计的到底是什么？” 　　“额。”Issac顿了顿，眼神也有些飘，“只是一点不成熟的想法，我还没有做好决定。” 　　Emily忽然好想揍他。 　　“别为难一个直男的审美了。”Defoe趁机补了一刀，“已经过去四年了，我以为他的审美会有所提高，可惜了这个美好的愿望。” 　　“按照你的说法，你早就该弯成麻花了。”Issac不甘心的回了一句。 　　交过一个华国女友的Defoe奇异的明白了Issac话里的意思，然而他并不赞同Issac的说法，“不管怎么说，现在我才是那个才华横溢的艺术家，而你的抽象画没人能看懂。” 　　Issac闭上了嘴，再不甘心，他还是会尊重事实胜于雄辩这句话的。 　　他决定要先离开冷静一下。 　　“如果实在想不好，欢迎随时回来向你忠诚的朋友求助。”Defoe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看着气的脸颊都有些鼓起的Issac，Emily难道升起一丝好奇，“感恩节还是圣诞节礼物？” 　　Issac摇了摇头，“都不是，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我做了一个梦，醒来以后已经不记得梦里的内容了，却忽然有了想送点什么有纪念价值的东西给Reid。然后我想起来在索马里捡到的纪念品……” 　　Issac和Emily从后面的设计师工作室走到前堂大厅，恰好看到一位上了年纪的营业员向两位男士推荐结婚钻戒。这时候Sweets已经被营业员的话说服打算放弃向Daisy Wick求婚，正有些尴尬的左顾右盼，在发现Issac的时候还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请把这个戒指拿给我看一下。”Booth已经选好了一款戒指，上面的钻石大的让人闪花眼。 　　“你确定要选这个？”Sweets对Booth的经济条件表示不乐观，“这上面的钻石甚至比刚才那枚上面的还要大！” 　　“你一定非常爱你的女朋友。”然而营业员却不这么看，一想到这笔业绩，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看来你们两个好事将近啊。”Issac调侃道，虽然知道Booth和Sweets都是再直不过的男人，但两个男人约好一起挑婚戒本身看起来就有些奇怪。 　　“是Booth好事将近。”Sweets忍不住抱怨，“至于我，之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现在冲动已经没有了，我重新冷静下来了。” 　　Issac不太记得Booth是什么时候和Dr.Brenna在一起的，但既然现在已经非常郑重的准备求婚了，想必这一对也修成正果了。 　　“恭喜你，Booth。”Issac祝福道，作为官配，他们的结合牢不可破。 　　Booth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谢谢，如果我和Hannah举办婚礼，请务必参加。” 　　“只要你记得给我发请帖。”Issac也痛快的答应了。 　　直到他和Booth、Sweets道别，走在街上，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Dr.Brenna的名字好像不是Hannah。 　　“Issac？”和Issac同行的Emily感觉到了他慢下来的脚步，忍不住停下来问道。 　　“没事，忽然想起一件事。”Issac抹了把脸，看向Emily，“倒是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Emily欲言又止，Issac也没有催促，直到她下定了决心，“我们需要保持一点距离，Doyle……” 第117章 　　Issac听完Emily的话, 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我们还是先找一个地方坐下吧。” 　　“我是说Doyle……”Emily以为Issac还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我知道, 他的报复开始了。”Issac轻描淡写的把刚刚Emily的话做了一个总结，“而你在担心我会被记上Doyle的报复名单。” 　　“既然你明白，那么……”Emily向后退了一步, 看起来倒是有些放心了。 　　“我不想一再的打断你的话，Emily。”Issac拉住Emily的手腕，带着她走向一件咖啡屋，“但你最好也听听我的看法，老实说, 关于这件事我也只是知道一些浮于表面的消息，能做的事情本来就不多。我没有能力阻止可能发生的意外, 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直接判我出局, 然后在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没有个头绪。” 　　Emily无声的叹了口气，跟上了Issac的脚步。 　　“两杯热可可。”Issac对咖啡屋里的女招待说，Emily单手撑着脸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热可可被送了上来。 　　Issac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满足的叹息, 可可的香气驱散了刚刚染上的寒意, 与此同时，还有一种听到另一只靴子落地时的安心感。他并不是想抱怨什么，但也不觉得自己神经过敏, 只是没人喜欢被不怀好意的人暗搓搓的进行监视拍照。他的想法或许有些薄凉，但是，现在轮到Emily了，也代表事情即将接近尾声。 　　过了好一会儿，Issac才开口，“他不会放过你。” 　　“我毁了他的事业，让他身陷囹囵，他恨死我了。”Emily早就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但我也不会就那么乖乖的等他报复的到来，说到底，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到时候，无论是他死还是我死，事情都会就此结束。” 　　“我不认识Doyle，所以，他死不死对我来说无所谓，但是，你是我的朋友，我真不想有为你抬棺的那天，我还没干过这种事，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一个不稳把棺材摔出去。”Issac的眼睛飞快的眨了一下，眼中似有流光闪过。 　　“别担心，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不会怪你的。”Emily捧着杯子，热度从掌心传到心里，“反正到时候我是不会有痛觉的。” 　　“但我怕Reid对着我哭，一连几个月的那种。”这是最坏的状况，反正Issac是不会让Reid再跑去JJ家里就是了。 　　这句话忽然触动了Emily的心事，“已经这么久了，我还记得第一次到BAU时发生的事，已经四年了，从我结束对Doyle的任务离开国际刑警组织，这一切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 　　“得了吧，我都换了两份工作了。”作为和Emily同期入职的人，Issac吐槽道。 　　Emily本来想聊一聊自己刚到的时候被Reid排斥的事的心情立刻没了。 　　“你觉得我现在去辞职这个主意怎么样？”Emily问。 　　“不怎么样。”Issac毫不客气的否决了，“如果你辞职了，那么就没人关注你的出勤，万一出事也没有人知道。如果你决心单打独斗的话，那么就中了Doyle的计了。” 　　“我知道。”Emily轻声说，“杀死我曾经的同事和朋友，让我惶惶不安又无能为力，只能等着他对我的最后一击。” 　　“这个男人是个好猎手。”Issac说，“但你对他做的事，真的就让他这么大动肝火吗？好不容易从监狱里逃出来，应该抓紧时间东山再起吧？” 　　“那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男人，也许你觉得他在全力对付我，没准在他看来，这只是东山再起过程中的消遣呢。”Emily不想谈论她和Doyle的过往，就算她从Issac的上一句试探中能发觉他已经猜到了什么，她还是不想接下这个话题。 　　“这种被动的感觉糟透了。”Issac有些不爽，他只知道有这样一个人，连怎么把他引出来都没有主意。 　　“但我也不是毫无准备，不是吗？”Emily抱着杯子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用力到指节都有些发白，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所以，你不会退出？” 　　“对朋友袖手旁观？这件事的难度对我来说大了点。”Issac回答。 　　“那么，我能把我未来一段时间的行踪交给你吗？”Emily问。 　　Issac诧异的挑眉，“我以为你会选你以前的那些同事。”与信任无关，纯属责任范围。 　　“我无法保证我所相信的人会不会忽然死于非命，也无法保证那些身处高位足够安全的家伙是不是值得信任。”这个决定并不好做，但这是Emily能想出的最优解了，“我只能庆幸一点，就算我把行踪交给你，Doyle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为什么？” 　　“他觉得他足够了解我，认为我不会把无关的人拉到这个漩涡中。”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Issac居然觉得Emily看上去有些冷酷。 　　Issac却没没在乎这个，而是忍不住笑道，“这么说也不算错，我是主动撞进去的。” 　　Emily把最后的保命底牌交给Issac之后，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所以，我们约好了，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有点难。”Issac却不这么看，“想瞒过Reid可不容易，他不会侧写同事，但回家以后，如果有什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的话，他一定会探究到底，直到找到答案的。” 　　“交给我好了。”Emily想了一下，说道。然后她看了一眼咖啡屋内的挂钟，“居然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我得回去继续工作了。” 　　Issac简直不知道该夸她敬业好还是该吐槽她的心大。 　　“我送你吧，我开了车。”Issac起身。 　　“你不是没课吗？”Emily问。 　　“我最近在准备一篇论文，需要到档案馆查一些资料。搞定的话，我的学位就有着落了。”Issac不怎么在意的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我可以等Reid下班，然后载他一起回家。” 　　Emily想要祝福Issac早日拿到学位的话刚到嘴边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一口狗粮塞了回去，顿时什么都不想说了。 　　———————————————————————————— 　　在吃过了午饭，打算开始下午工作的时候，BAU发现Emily回来了，情绪有些低落。不过大家的体贴也正表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问，留给她一个相对舒适安静的环境。 　　不过，这不代表大家心里就没有疑惑了。 　　就像Reid，在下班的时候搭上Issac的车，路上聊天的时候就忍不住聊起了这个。 　　“Emily一定遇到什么困扰了。”Reid说的很肯定，“希望她能解决，如果不行，还有BAU呢。” 　　“希望她没有向BAU求助的机会。”Issac顶着Reid不满的目光，继续道，“不是吗？想想每次BAU处理的都是些什么事吧。” 　　“你的话让我有一种BAU是告死鸟的错觉。”Reid有些不满，“这完全是两回事，就像大家都认为乌鸦代表着死亡和不详，实际上，是那些发生在地面上的死亡吸引了乌鸦。” 　　“换个形容。”Issac把BAU等同于乌鸦的印象摇出大脑，“我比较喜欢金雕，看上去很威风。”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白头鹰。”Reid说。 　　“白头鹰？不。”Issac耸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头鹰在我心里已经和多管闲事画上等号了。” 　　“我猜他不会喜欢你的这个评价。” 　　“管他呢，我又不靠他们吃饭。” 　　关于Emily的话题被略了过去，直到用餐后的休闲时间，Reid本来已经选好了要看的书，却发现Issac摆弄的东西有点眼熟。 　　“又是定位器？这次你把它做成了什么样子？”Reid到不反感这个，因为这个小东西在关键的时候真的能起决定性的作用，就像当初Issac靠这个找到了他。 　　“不是我的。”Issac的电脑屏幕上是一幅地图，上面有一个蓝色的亮点在不停闪动。 　　Reid愣了一下，然后发现蓝点闪烁的地方有些熟悉，“这里是……”他那优秀的记忆力发挥了作用，“这里是Emily住的地方！” 　　“回答正确，你在睡前可以多吃一块甜点作为奖励。”Issac试了一下这套定位系统，确定了它的功能正常。 　　“可是……”Reid当然不信Issac会对Emily起什么不好的心思，那么联系到Emily今天的表现，答案呼之欲出，“Emily遇到了麻烦，她向你求助了？” 　　“她想一个人挺过去，但被我无意中发现了。”Issac把理由美化了一下，倒是把Reid关于Emily为什么不找BAU帮忙的疑问消除了。 　　好吧，他忘了，BAU的大家的确会在伙伴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挺身而出，却又不怎么擅长向伙伴求助。 　　“麻烦很大吗？”Reid忍不住评估Emily遇到的麻烦等级。 　　“这只是最后的保险。”如果效果真有Defoe吹嘘的可以逃过任何检测那么好的话。 　　Issac看上去并不怎么担忧，Reid自然相信了他。事实上，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的确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Reid已经快要认为这一次的确是Emily和Issac反应过度了。 　　直到他，准确的说，是BAU里除了Emily的所有人，每个人都收到了一份快递，连Ashley都没有例外。 　　快递里是一张张照片，主角是Emily和Issac，从餐厅里的烛光晚餐到街头的牵手而行，还有他们一起从珠宝店里走出，Emily手里拿着一个带着珠宝店Logo的手袋。 　　如果Issac看到这些，他会夸一句构图够好，完全满足看图讲故事的需求。可现在待在办公室里的人是Emily，她一声没吭，直接离开了。 　　Ashley左看看右看看，有些后悔自己手快第一个拆开了快递，虽然事情与她无关，但她还是觉得尴尬爆了。尤其是，她的脑子不笨，完全能猜到其他人的快递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平心而论，照片上的两个人看起来很般配，可是，前提得是她不知道Issac和Dr.Reid才是一对！ 第118章 　　Emily在看到那几张照片的时候, 就猜出了是谁寄来的，也立刻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目的。她之前想过的最糟糕的情况是BAU被牵扯进来, 但现在看起来, Doyle更想自己被他们排斥。 　　没错，在办公室里，两个人的恋情尚且没有生存空间, 只能离开一个。现在再挤进来一个人，一旦闹开，尴尬的只有那个多出来的。Emily可不信Doyle没查出Issac和Reid的关系。 　　Emily都想为Doyle的这一手拍掌叫好了。 　　她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 　　她能解释什么呢？说自己的确和Issac有过私下小聚，但那不是约会？在有照片作为佐证的情况下，这种解释听上去太过苍白无力。至于说真话？Emily一点都不想把大伙扯进来。 　　而这种事一旦解释不清楚, 很可能被当做默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和立场, 心里有一份远近亲疏, 在同情一个人的时候必定会排斥远离另一个。 　　只可惜，这里是BAU。 　　Emily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讥诮的弧度，Doyle想要自己成为不被理解、被排斥，甚至被从道德上唾弃的被冤枉的那个人。这种想法不算错, 在她得知旧同事被杀，而自己又被想要保护不想拉他们下水的新同事们怀疑道德问题却无法解释的时候, 这的确能成为压倒骆驼的那根草。只是, 他却忽略她待着的地方有一群最擅长洞察人心的家伙。 　　或者说，也不算是忽略，只是知道的还是太少, 只能靠以往积累的经验下判断。 　　Emily不觉得同事们会真的中了Doyle的圈套，但她得表现出点什么，让Doyle觉得自己的计谋成功了。他已经向自己现在身边的朋友下手了，对Emily来说，这就是一个信号，一个Doyle终于设好了圈套，就差猎物跳进去了的信号。 　　作为那个猎物，Emily固然知道前方有危险，可是，谁能否认这同样也是一个反击的好机会呢。 　　Doyle想让她死，她不会束手就擒，最后结果怎么样，就看谁棋高一着了。 　　介于Issac那个神棍说过不想为自己抬棺材，Emily相信自己最后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在Emily为和Doyle见面去做最后的准备的时候，待在办公室里的Hotch已经裁开了签收人是自己的那份快递，和外面公共办公区里的Ashley打开时的反应不同，他只是皱了下眉，把照片一张张铺开在办公桌上，想了一会儿，叫所有人都拿着自己收到的那份快递去会议室开会。 　　会议室里，本来还没拆快递的几个人也开始动手，里面无一例外全是照片。 　　“看起来不像是合成照片。”Morgan没想太多，Issac和Reid这些日子又恢复了以往Issac还在BAU时的车接车送习惯，腻的让他看起来就烦，所以他压根没往出轨那方面想，“这是什么？威胁吗？” 　　介于BAU的工作性质很容易招变态，Morgan直接联想到了变态跟踪狂。 　　“不是合成照片。”Garcia看起来烦躁又纠结，“看上去像是远距离拍摄，他们被人跟踪了！” 　　“我们需要先弄清楚，背后的人是冲着Emily去的，还是冲着Issac去的。”Hotch提出了他刚看到照片时心里升起的疑问。 　　“我不想说Issac坏话，但在吸引坏人这方面，Issac可没有Emily省心。”Garcia有些不安的绞动着手指，“天啊，一想到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变态用相机盯着我，这简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可是……Ashley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Ashley，你怎么看？”这一幕却没有逃过Rossi的眼睛。 　　“你们没有注意到照片内容吗？”大伙儿的反应让Ashley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肤浅了，明明自己看到照片的第一反应是有人雇了私家侦探去拍出轨照片！ 　　“照片内容有什么？”Garcia叹了口气，“大概是Issac又想玩什么，去找Emily做参谋。” 　　“听说市议会下个月会对同性婚姻是否在华府通过进行表决，看Issac的样子，通过的可能性非常大，大概是为了这个提前做准备吧。”Morgan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扭头看向Reid，“到时候你可要小心，不要被糖衣炮弹迷惑了。” 　　Reid一直在沉默，从Ashley拆出照片开始，他的眉毛就一直皱着，直到现在还没有展开。 　　“嘿，Kid！”Morgan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Reid下意识的朝后仰身，在发现大家都关注的看着自己的时候，才轻声说道，“前一段时间，Issac告诉过我，Emily遇到麻烦了。” 　　“不是冲着Issac来的？”Morgan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然后有些懊恼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我是说，Emily……”他的声音变得有些迟疑，“Emily这段时间看起来的确有心事。” 　　“Issac还说什么了？”Garcia坐不住了，“天，一个变态跟踪狂，还把他的战利品寄到了匡提科！”她掏出手机，拨了Emily的号码，然后，那边只响了一下铃就被按断了，再拨过去，已经提示关机了。 　　这个情况可不太对。 　　Garcia看向Hotch，希望他能拿出一个主意。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问Issac呢？”Hotch说。 　　Garcia马上调出了Issac的号码。 　　“Garcia？”Issac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故意压低声音捂着话筒，带着一点沉闷的感觉，“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你现在有时间吗？”Garcia问。 　　电话另一边没有立刻回答，会是停顿了几秒，随即，Issac的声音恢复了正常，“BAU又有Case了吗？这次恐怕不行，我在档案馆查资料呢。而且，下午还有课。” 　　“不是Case，是Emily。”Garcia说，“今天大家都收到了一份快递，Emily看到以后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我刚刚想要联络她，可她的手机关机了。” 　　“……”Issac拿着电话的手一下子握紧，“我马上过去。” 　　Garcia松了一口气，然后对其他人说，“Issac说他马上就来，而且，他似乎真的知道发生了什么。” 　　Issac的确以为自己知道什么，大概是Doyle给Emily寄了一个快件，然后里面装了BAU成员的照片，Emily为了不连累大家直接离开……他在去的路上还给Emily打了个电话，意料之内的关机，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别的办法了。直到他看到了那些照片。 　　这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该不是有人误会了什么，为你鸣不平吧？这太荒谬了。”这是Issac的第一感觉。 　　Ashley暗暗的吸了一口气，没错，她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为什么Emily一见到这个就离开了吗？”Reid问。 　　Issac也有些拿不准是真的有人多管闲事，还是Doyle又换了新招，“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让大家对Emily进行讨伐排挤吗？” 　　“他是谁？”Reid够聪明，可不代表他能明白Issac这些没头没脑的话，“Issac，你能把事情从头说起吗？Emily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大麻烦？” 　　Issac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交给Garcia，“先用这个确定Emily现在的位置。” 　　Garcia的表情有些犹豫，但动作却很快。U盘里的程序在电脑上运行，很快，一个蓝点出现在屏幕上的地图中。 　　“这是Emily吗？”Garcia问道。 　　“显然，她应该正在回家的路上。”Issac看了一眼，“暂时没出什么问题。” 　　但是，这种未雨绸缪类似于底牌的准备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安了，Morgan一把把Issac按到椅子上，“小子，把事情从头交代吧。” 　　Issac的手指敲了一下桌子，看向Hotch，“现在还能申请到MP5吗？” 　　和配枪比起来，Issac更相信MP5的火力。 　　“你觉得会用上？”Hotch在心里把这件事的危险等级又提升了两级。 　　“我希望用不上。”Issac盯着屏幕上的蓝点，终于把自己知道的那部分说了出来。 　　“我们不能放任Emily一个人在外面引Doyle上钩！”Reid本来就对事情的严重性有了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真是的情况比他之前所猜想的最严重的情况还要严重，“就像你说的，他是一定要Emily死的，而在死之前，显然还会有痛苦的折磨用来泄愤！” 　　这时候，没人去抱怨关押Doyle的监狱监管不力，也没人去想国际刑警组织在这里面的效率低下鲜少作为，他们只知道不能让Emily一个人来面对这些。 　　“和惶惶不安的惊弓之鸟比起来，Emily更喜欢主动出击引蛇出洞。”Issac倒是很理解Emily的做法，“没人知道Doyle在哪，如果不把他引出来，Emily将永远活在阴影里，防备着一条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毒蛇。这或许很危险，但Emily会选择这么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 　　“可是，如果我们救援不及时，Emily很可能会……”Garcia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最坏的情况还没有发生。”Rossi此时出乎意料的镇定，“况且，Emily身后还有我们呢。” 　　“你们会把Emily安全带回来，是吗？”Garcia祈求的看着会议室里的其他人。 　　“也许会吃点苦头。”Hotch冷静的说，“但是，我们会把她带回来的。”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做出安排，“Garcia，时刻注意Emily的行踪，如果出现变故随时通知我们，Rossi，你和Reid去找Strauss，请她去和国际刑警组织沟通，务必要得到更加详尽的关于Doyle的资料。至于Morgan，Issac，还有Ashley，Garcia会把Emily的定位发给你们，你们去暗中跟着Emily，小心不要被人发现。我去申请武器，成功之后会和你们会和。” 　　———————————————————————————— 　　Emily回到住所，这一次，门外干干净净，没有礼盒，没有信件。但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打开门，输入警报系统密码，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防盗系统上也显示没有遭到外人入侵。然而—— 　　Emily把目光定在桌上的信封上。 　　不，不是没有被人入侵，而是那个人在入侵时，输入了正确的密码，骗过了警报系统。 第119章 　　拆开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便签，上面是短短的一句话——下楼。Doyle玩了这一手, 大概也是觉得到了该做了结的时候了。 　　Emily却没有急着立刻赴约, 她先是检查了一下家里的其他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把配枪藏在不容易被人看出来的地方。尽管这一次的约会事关生死, 但她也不想让自己看上去仓皇狼狈。 　　做好了这一切，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把便签装进口袋里，离开了家门。 　　楼下停着一辆车，车里的人似乎一直在关注着外面, 在发现Emily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车上下来一个人, 以一种彬彬有礼却不容拒绝的强硬姿态把Emily请到了车上。 　　算上Emily, 车上一共只有四人，两前两后，全都是她认识的人，也是跟在Doyle身边对他忠心耿耿的人。 　　“他呢？”Emily问。 　　“你会见到他的。”坐在Emily身边的男人朝她一笑, 露出白的过分的牙齿。 　　Emily不再说话，把视线转向窗外。 　　车子朝郊外驶去, 离开了城市圈, 最后停在了一处已经废弃的工厂外面。这一次，Emily得到的待遇就不怎么好了，她被推搡着下车, 搜走了身上的武器，虽然没有蒙眼盖头之类的对待，但那些对她笑的分外不友好的人已经把她当做砧板上的鱼肉了。 　　一个人在她身前带路，另外两人堵住了她的去路，Emily就这样被人一路包围前行，见到了Doyle。 　　“好久不见，Emily。”Doyle笑的有些怀念，“我很喜欢你现在的名字，我猜，这是你真正的名字，对吗？” 　　Emily看着Doyle，一言不发。 　　—————————————————————————— 　　Morgan在开车，在他们赶到Emily的住所之前，Garcia就发来消息说Emily的坐标变了，依靠移动速度推断，她很可能在车上，看移动方向，大概是要远离城区。 　　Morgan驱车在后面追赶，时刻注意着控制距离，只要Garcia那里继续发来Emily的坐标，他们就不担心会跟丢，与之相反，他们要注意不能离得太近，引起那些人的怀疑和防备。 　　直到Garcia告诉他们，Emily乘坐的车停了下来，确认了那些人的见面地点。 　　“你们不能直接开车过去，很容易被发现！”Garcia调出了三维地图，“Reid说Doyle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团伙的头目，我们不能保证他的那些小喽啰会不会在外围巡逻。” 　　“Reid还说什么的？”Issac问。 　　“他已经和Hotch一起赶去和你们会合了，到时候你们可以面对面商量。”Garcia努力镇定，但她没有坚持很久，声音最后还是颤抖了，“Emily不会有事的，对吗？” 　　在这之前，Garcia也没有闲着，她之前对BAU有足够的信心，但在得知了Doyle的背景和Emily对他做的事之后，她感到不安极了。Garcia当然不会觉得Emily做错了，可有时候事情的发展是不论当事人的对错的。 　　“没错，她不会有事。”Issac保证道。 　　Morgan已经把车停下了，他选的这个停车点位置不错，也多亏这里荒草蔓布，成了天然的掩藏点。 　　“如果那里面真的有人巡逻注意外面的情况的话，我们白天靠近就很容易被发现。”Morgan下了车，查看了一下周围环境，忍不住皱起了眉。 　　“如果等晚上呢？”Ashley问。 　　“我担心Emily可能会等不了。”Morgan说，理智上他能判断出Emily一时应该不会出事，但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呢？ 　　“如果从地下走呢？”Issac说。 　　“你是说……地下排水管道？” 　　“如果有的话。”Issac拿出手机，“我让Garcia注意查一下这方面的消息。”虽然这样说，Issac心里却并不是很乐观，这里可不是城市，那些属于城市的基础设施建设有没有延及到这里还是个问题呢。 　　然后Garcia就带来的准确的消息。 　　“那个工厂里只有排污管道。”Garcia说，还把三维地图发到了电脑上，“是工业污水，不过这里已经停产十多年了，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管道设计直径只有一米二。”Issac看着地图上的设计参数，“想在里面穿行并不容易。” 　　Issac没说的是，管道出口距离工厂有很长一段距离，就算不去考虑现在那里的情况，只要想一想组里人的身高，就会知道在里面行走的滋味不会好受。更何况，那里之前是用来排污的，又荒废了这么多年，谁知道那里面现在怎么样。 　　“我可以去试试。”Ashley自告奋勇，“我的身材比较娇小，和你们相比，我更容易通过。” 　　Morgan有些犹豫。 　　Issac却直接调出了局部地图放大，排污管道的出口处已经全是荒草，只能隐约的看出有一个出水口。这里倒是足够隐蔽，就算有人巡视，这里也是一个死角。 　　“我去吧。”Issac说。 　　Morgan看向Issac，“我们可以等Hotch来了再做决定。” 　　决策者并不是那么好做的，即使眼前只是一个三人小团队。Ashley是新人，Issac虽然可靠但发生在他身上的状况也多，Morgan并不放心让他们去。如果只有Morgan自己，他当然没什么犹豫的直接去探路，可现在，他觉得如果他去探路，Issac会带着Ashley造反。 　　“Garcia，Hotch还有多久才能到？”Issac问电话另一边的Garcia。 　　“Rossi和Reid已经赶过去了，大约半小时后到。Hotch正在和国际刑警组织的人扯皮，时间不定。”Garcia回答。 　　Issac用手在地图上比量了一下管道的长度，“既然这样，反正除了等待也没别的事好做，我就先去探路好了。” 　　Issac的主意一向非常正，如果Hotch在这里，他自然会听从指挥，但Morgan？凭他们平时斗嘴和在格斗室里打出来的交情，他还镇不住Issac。 　　“就这么定了！”Issac做好决定，用手机拍下了管道形状和在工厂处理污水地方的另一个出口。 　　“嘿！”Morgan抗议。 　　“别担心，我就去探探路。”Issac倒不怎么乐观，“谁也不知道那里面的情况，也许我钻到一半的时候就被堵住了呢。” 　　荒废了十多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别逞能。”Morgan知道自己拦不住Issac，只能叮嘱一句，“感觉不对立刻回来。” 　　他得到的只是Issac的背影和一个表示知道的手势。 　　“臭小子，这时候还耍帅。”Morgan摇了摇头，叫Ashley一起回到了车里，等着Reid来了以后给他添油加醋，总有人能收拾的了那小子。 　　———————————————————————————————————— 　　Issac对钻下水道，哦，不，是排污管道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他却无法忍受等待的时光。 　　他是知道Emily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因为Doyle不会轻易的给她一个痛快。他也知道Emily最后会活下来，但他也没忘她那时候的状态是濒死。 　　作为旁观者，知道结果就很好了。可Issac现在参与其中，却做不到安静等待。被折磨被伤害毕竟不是一件好事，他要试图去缩短这个时间。 　　如果Hotch能说服国际刑警组织那些不懂变通的人就好了，联合行动，光明正大的和Doyle进行对抗。然而Issac又担心，如果Hotch真的做到了，躲在里面的Doyle固然会被惊动知道自己无路可逃，可谁能保证他会不会直接杀掉Emily泄愤呢？反正凭他的作为和手上沾染的鲜血，一旦被抓，他很难再有未来了。 　　Issac一路胡思乱想着，绕到了排污口的下方，观察了一下，找准借力点，一下子钻了进去。 　　也许是接近出口的原因，这里的气味并没有Issac想想的那样难以忍受，他打开从车上顺来的战术手电，弯着腰朝里面走。越往里，越安静，似乎连老鼠都没有在这里安家。出口处的亮光早就消失，空气变得沉闷，再加上无法站直，Issac已经无法判断自己那种胸口憋闷的感觉到底是因为生理原因还是出于心理因素。 　　大概《盗墓笔记》、《鬼吹灯》里面那些人钻盗洞就是这种感觉吧。Issac的注意力有些飘忽，这里面太闷太暗，还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他以为自己的幽闭空间恐惧症已经好多差不多了…… 　　Issac一头撞到了什么上，这一撞，也把他飘忽的注意力给撞了回来。 　　他的面前是一道锈迹斑斑的铁栏，大概是当初安装管道的时候设计的，Issac看了一下栏杆间的宽度，发觉除非自己重新回到三四岁的时候，否则是别想钻过去了。他侧了侧身体，一脚踢了过去。 　　可惜，当初的施工单位没有偷工减料，就算生锈了，也没有一点动摇。 　　Issac知道了自己这一趟大约是要无功而返了，而如果他没估计错的话，这里才到管道的一半。他有些失望，心里又隐秘的松了一口气，这里的环境对他没好处，如果再待下去，他不确定恐惧症会不会发作。 　　Issac转身，打算原路退回，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了身后似乎有反光。 　　他整个人都绷住了，然而周围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Issac想说服自己看错了，直接离开，可好奇心却克制不住。他缓缓的又转回身，什么都没有。就在他觉得自己神经过敏的时候，反光又出现了。Issac试着移动手电的光线，终于找到了反光点。 　　那是一串缠绕在铁栏底部的项链，Issac伸手把项链勾过来，项链已经被腐蚀的不像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断开，只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钻石熠熠发光。 　　Issac却没有淘到宝的喜悦，是有反常即为妖，他现在简直觉得这里妖气弥漫！ 　　什么情况下一件价值不菲的项链会流落到这种地方？Issac不相信无意丢失这种事，他想乐观一点，可手却控制不住的朝铁栏另一边照去。他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直到一截白骨闯入视线。 　　简直不能好了。 第120章 　　Rossi和Reid和Morgan会合的时候, Issac还没有回来，自然被问了他的去向。 　　“他去探路了。”Morgan把地图调出来, 指着上面的排污管道, “现在是白天，如果靠近工厂很容易被人发现，Issac就想去试试底下的路能不能走通。” 　　“他去多久了？”Reid问。 　　Morgan看了下表, “大概二十五分钟，倒是你们来的比想象的要早一点。” 　　Morgan不知道的是，Rossi和Reid两个都不爱开车的人凑到一起，坐到司机位的也只能是Rossi了。Rossi虽然不爱开车，但他一旦开起车来, 那也是相当的狂野，直接把半小时的车程缩短到了二十分钟。 　　排水口和他们待的地方有一定的距离, 如果再加上探路的时间, Issac现在没有回来倒不奇怪，可Reid看上去还是担忧极了。 　　“别担心，那小子机灵着呢，你什么时候见他吃过亏？”Morgan这句话出自真心, 他就是交手中常常吃亏的那个。 　　“Issac在秘鲁出事以后，有了幽闭空间恐惧症。”Reid小声说, “他和我说过, 之前失去记忆的时候这对他并没有影响，但随着记忆的恢复，他的确不喜欢黑暗的地方。” 　　可是排水管道？那里不仅黑, 还很狭小。 　　“可是，这次是他主动要去的。”Morgan说，“我不觉得他会去做忽略身体状况去逞强这种傻事。” 　　“希望如此吧。”虽然这么说，Reid脸上的担忧却没有褪去。 　　又过了半个小时，就在Reid按捺不住、连Morgan还有其他人都感到不安的时候，Issac的身影总算是出现了。 　　不过，他看上去状态并不是很好。 　　“天啊，Issac，你还好吗？”Reid跑了过去。 　　Morgan、Rossi还有Ashley跟在后面，站在Reid稍后的地方打量着Issac。 　　和刚离开时不算光鲜亮丽但足够整洁不同，Issac现在看起来可是狼狈多了。他身上穿的外套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什么东西，额头像是撞到了什么地方，留下了一块挺明显的印记。 　　但这还不是最让人担心的地方。 　　“……我没事。”Issac有些恍惚，连回答都慢了一拍。他并不想这样，明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可就是很难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还因为这个从排水口跳出的时候没有站稳，要不是身体反应得快，他的脚非扭了不可。 　　“你确定？”Reid察觉到了不对，伸出手指在Issac眼前晃了晃，他注意到了Issac的眼球连动都没动。 　　这不正常。 　　Issac伸手按住Reid乱晃的手，“当然，如果出事，我怎么可能回来？” 　　“你现在看起来很不好。”Rossi开口，在Emily出事的时候，他真的不想Issac也出了状况。 　　Morgan已经在想恐惧症发作时的症状了。当然，不同类型恐惧症发作的方式也不同，有的人会完全失去反抗能力，只会一个人瑟瑟发抖；而有的人却恰恰相反，反而觉醒暴力倾向，失去理智。 　　在几人的注视中，Issac愣了一会儿，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锈迹斑斑的链子，“我在里面找到的。”Reid还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被下一句话惊住了，“里面还有一具骸骨。” 　　这不是个好消息，如果在平时，他们会立刻上报，交给警方立案侦查，但现在，链子上的绣迹和Issac所说的骸骨都说明受害人已经‘不新鲜’了，那么，和眼下Emily的事情相比较，就可以往后挪一挪了。 　　不过，在得到这个解释之后，其他三人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明白了为什么Issac现在看起来这么不对劲。大概是管道杀手作案时的恍惚影响到了他？ 　　Ashley懵懵懂懂的看着本来还很紧张的三个人松了一口气，却死活想不明白刚刚那简单的堪称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里到底有什么玄机。她确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暗语，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糟透了。 　　Reid决定让Issac进车里休息一会儿，缓缓神。巧的是，Morgan也这么想。然后，Issac就被这两个家伙拖走了。 　　事情有点严重。Morgan默默的想着，他居然没有感觉到Issac的挣扎。 　　Ashley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Rossi，“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他会调整好的。”Rossi看着Ashley纠结困惑的目光，莞尔一笑，“Issac比较……多愁善感，每次看到受害者的尸体都会变得有些情绪化，这一次只是严重了一点，过一会儿就好了。” 　　Ashley表示，她万万没想到Issac居然是这种画风。 　　“要喝水吗？”Reid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Issac面前。 　　Issac的唇角有些不舒服的抿着，明明Reid就在他的眼前，可声音却远远近近仿佛立体环绕一样。他知道自己的情况有些奇怪，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瓶口被抵在嘴边，Issac只需要微微仰头张开嘴就足够了。 　　“排污管道中间有栏杆，我只走到了那。”Issac喝完水，意外的觉得有些眩晕的头部清醒了一些，“下面的路走不通，如果不想强攻的话，我们只能等到晚上，借着夜色潜进去。” 　　等待总是让人感觉心烦气躁，尤其是他们从Hotch那里得到了准确消息。Hotch的确搞定了国际刑警组织的那些人，也申请了足够的人手，现在正在赶在前来会和的路上。 　　“说说你见到的那具骸骨？”Morgan提议道。他觉得，让Issac多说说话，感受一下来自外界的刺激会有助于他的恢复。 　　“她和我隔着栏杆，事实上，我只看到一段胫骨和头骨。”Issac觉得自己很镇定，至少，当时他的手电灯光范围内忽然出现了一个骷髅头的时候，他没有反应过度，只是让灯光在上面停留了一下，又开始继续搜寻了。 　　“她？”Reid纳闷，“你是怎么知道那是一个‘她’？你看到盆骨了？” 　　“没有，但我在地上见到一条项链，这还不足够说明吗？”Issac把那条链子挂到椅背上，“有人带证物袋了吗？” 　　然而，没人回答他。刚刚在外面没人看仔细，此时近距离观察，那颗钻石的存在感就很大了。 　　“这条项链和骸骨在一起？”当珠宝和死亡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让人联想到谋财害命上面去。 　　“事实上，我是先看到的钻石，发觉不对后才找到了骸骨。”Issac说，“如果这件工厂真的在十几年前就停工关闭了，那么，这就是一起十多年前的谋杀……至少是抛尸案。” 　　“当初工厂之所以关闭是因为污水排放超标……”Reid回忆着Garcia给他的资料，“这个理由听上去有些牵强。” 　　污水超标的工厂多了，被发现也无非是该罚款罚款，该整治整治，然后工厂继续开工。资本家看中的是利益，在利益面前，就算有人不依不饶的举着牌子在工厂外面抗议，他们也不会产生内疚而停工。 　　Issac忽然看向车窗外，“Hotch要到了。” 　　“在哪里？”Morgan也凑过去看了看，然而，视线能到达的地方，他没发现任何车辆。 　　“那大概是我听错了吧。”Issac揉了揉耳朵，有些不确定刚才听到的Hotch和Garcia的通话声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又过了十分钟，Hotch果然出现了，手里还拿着和Garcia联络没有挂断的电话。 　　Issac：应该是错觉吧，我的听力范围怎么可能那么大！ 　　然而，他又想起来当初Blair送来的笔记，上面关于超级感官的描述。 　　不会吧？Issac有些惊疑不定。 　　这份猜测最终在夜幕降临后的行动中得到了证实。 　　一份超级听觉能起到什么作用呢？Issac可以用事实告诉你，他可以通过这个确定那间工厂里的人员行动路线，掌握他们的行踪，无论是想避开他们还是毫无声息的解决他们都不是问题。更因为他对Emily的声线的熟悉，直接带人摸到关押她的地方，又声东击西又调虎离山，把看守她的人调开大半，然后解决掉那一小部分，恢复了Emily的人身自由。 　　Emily看上去惊喜极了，她只受了一点皮肉苦，并不影响行动，在Issac带着她藏到安全的地方，和大家会和，刚刚躲好，之前被调开的人就发现Emily被救走了。Doyle很快知道了这件事，他并没有执着于把Emily找出来，而是立刻做了决定，打算离开这里。 　　他的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下一秒，预感成真，他发现他们已经被人从外面包围了。 　　出乎意料的是，Doyle放弃了反抗。 　　“他杀了国际刑警组织那么多人，就这么放弃抵抗了？”Issac实在无法理解，这哪里是亡命之徒的作风。 　　Emily对此倒是很了解，“如果他反抗，他很可能被当场击毙。如果他放弃抵抗，最多也就是重新回到监狱，继续策划下一次越狱。” 　　“他害死了那么多人，不会被判死刑吗？”Issac皱眉。 　　“这里面牵扯到很多利益方……”Emily也有些无奈。 　　“他还不如反抗呢。”Issac泄气的说。 　　“所以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Emily表示赞同，“不过，这一次他也别想和上次一样轻易过关。还有组织内部，也该清理一下了。” 　　Emily始终对前同事们已经列入证人保护计划改头换面重新开始新生活结果还是被Doyle找出来加害这件事耿耿于怀，如果说没有人在内部帮忙，她不相信Doyle真的能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 　　Doyle还有他的手下很快被全部抓起来了，Issac和Emily也从藏身处走了出来。Doyle那时候还没有被带上车，他目光阴森的看向Emily，心里有些后悔没有直接杀了她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留下这一句像是诅咒一样的话，Doyle被押进了车里。 　　这一次的行动大获成功，然后Hotch转眼间就联络了警局，说在工厂的排污管道里发现了一具骸骨。 　　Issac默默的盯着他，就算距离远，但他也听的清清楚楚。 　　并暗下决心，这一次，这个排污管道，爱谁钻谁就去钻，反正他不掺和了，否则，他真的担心自己被刺激大发了，在非人类的路上越走越远。 第121章 　　Hotch当然不会让Issac再做一次下水道的小老鼠, 他这次之充当了一个热心市民的角色，只管报警, 至于案子会分派给谁, 他就不在乎了。反正，正常情况下，按照Issac的说法, 抛尸很可能发生在十几年前，这样的陈年旧案管辖权可不在BAU。 　　Doyle和他的手下很快被人带走，这一片地方很快恢复了安静。按照Hotch的想法，他打算留下来等待警察的到来，还有Emily, 她的情况看上去并不严重，但还是去医院里检查一下才能让人安心。至于Issac, 他在Hotch来的时候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最多看上去有些狼狈，之后潜入也没出什么问题，不过在听到他之前恐惧症发作后，Hotch就想让他早点回家休息。 　　Emily十分配合, 不过不是去医院，而是打算和前同事们好好交流一下。至于Issac, 好吧, 他纯粹是好奇心发作，他发现的骸骨，就算不能在破案的时候插一手, 也想了解一下前因后果。 　　就算那不可能是一个愉快的故事。 　　最后，留在原地的人是Hotch，Reid，还有Issac。 　　“其实你不用等在这里。”Issac三人坐在这里，他正在劝Hotch也离开，因为他才是第一发现人，没必要占用Hotch的休息时间。 　　“把你留在刚刚发作恐惧症的地方？”Hotch的责任心让他做不到这一点。 　　“我还有Dr.Reid啊。”Issac趴在Reid身上，感动的不得了，小博士一点都不嫌弃他脏兮兮的样子，对他果然是真爱！ 　　Reid把手指插入Issac的发中，一下一下的梳理着给他顺毛，在发现Hotch的视线的时候，还朝他笑了笑。 　　Hotch表示受到了伤害，感觉自己很多余。没人想说话，Hotch打开了车里的广播，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现在不是深夜，电台节目还没有开始掉节操，而是规规矩矩的做着访谈，有点小出格，反而让人听的更起劲。不过这个节目已经接近尾声，很快结束了，在放了几首流行音乐后，节目被替换成了连线谈心感情咨询。 　　无聊的Issac都起了睡意，就在他怀疑Hotch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们等的人终于到了。然后，Issac就看着Hotch睁开了眼睛，推门下了车。 　　等等，难道Hotch喜欢听这类节目？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掩盖了他闷骚的内心？ 　　Issac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和Reid紧跟着下了车。 　　结果，来的又是熟人。 　　Booth几天前求婚失败，和女友分了手，正在用工作转移注意力。他和BAU 的合作才结束没几天，看到Hotch还有些吃惊，“骸骨有很多吗？” 　　BAU的属性让人又爱又恨，承认他们的能力，可一见到他们出动，就会和重案联系到一起。 　　“不是。”Hotch说，“我们今天和国际刑警组织进行联合行动，无意中发现了排污管道里有人类骸骨，所以才通告警方。” 　　“骨头在哪？”Dr.Brenna却没心思进行寒暄，直奔重点。 　　“在排污管道里，没人动它。”Issac拿出手机，调出自己之前拍的三维地图照片，“喏，这里是入口，出口在这边，我建议你们直接从工厂内的入口进入。”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Booth问。 　　“我没注意，总之，又黑又窄。”Issac拍了下额头，“对了，我还从里面捡到了一点东西。” 　　“让我看看。”Hodgins凑了过来，作为一个不显山露水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壕的人，他辨识珠宝的能力可不是在场这些外行人能比得上的。其他人最多从那颗钻石的个头上能勉强估个价，他却好像认出了这颗钻石的来历，“看上去有点眼熟……” 　　Dr.Brenna没有理他，带着人直接进了工厂，费了些力气，打开了入口，然后她和Dr.Saroyan带着头灯一起钻了进去。 　　“伟大的女士们。”Issac站的远远的，想起那里面的滋味，毫不吝啬的送上了赞美。 　　Booth正想骄傲的表示她们还可以做得更棒，就感到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他低头一看，却发现那是一个弹头。Booth弯腰捡起那个弹头，放到鼻尖嗅了嗅，上面的火药味还没有散去。 　　“你们和国际刑警组织的联合行动，是演习还是实战？”Booth忍不住问道。他捡到的可是被打出的实弹，而非空弹。 　　“当然是实战。”现在没什么保密的必要了，Issac就挑出重点说了说，“是国际刑警组织通缉名单上的大人物，从监狱里跑掉了，还集结了一批手下，来找当初害他入狱的人报仇。” 　　Issac说的很轻描淡写，但Booth完全能想象得到这其中的惊心动魄。不过，这一次倒是Booth脑补多了，因为这一次Doyle依然败得憋屈，不知道他会不会怀疑自己手下有人泄露了他的布置，不止Emily被平安解救，连反应余地都没留给他们。 　　Booth非常体贴的建议道，“既然这样，你们回去休息吧，笔录可以回头补做一份。” 　　Issac有些犹豫，“可我想知道结果……” 　　“你可以打我电话。”Booth说。 　　Issac又看了看Hotch和Reid，点头同意了。 　　他们留在这里的确帮不了什么忙，结果也不会很快出来，的确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他们三人乘坐一辆车，Hotch先把Issac和Reid送回了家，看他们走进了公寓，才调转车头离开。 　　Issac一回到家，整个人都放松了，直接奔向浴室。之前可以忽略还好，现在却觉得有些难以忍受，他不觉得自己有洁癖，但干净整洁已经成为了习惯。 　　Issac把浴缸放满了水，然后钻了进去。身体被温暖的水包围着，这让他感到很放松，也终于开始思考白天发生的事。 　　人类对于黑暗的恐惧是天生的，就算是意志坚定的人，小黑屋里关上几天，再出来的时候就算不是废人，也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来缓神，所以，最开始的时候，Issac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因为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有时候想和做是两码事。当他距离出口越来越远，越来越深入，他所能见到的光只有窄窄的一束，前面仿佛没有终点，后方也不见起点，就好像迷失其中一样，即使他知道外面有可以信任的人。 　　弯腰走路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连带呼吸似乎都变的压抑，平时几分钟就可以走完的路程在那里仿佛被无限拉长。现在想想，估计那时候自己就已经在走神了，不然也不会直接一头撞到铁栏上。不过那一下撞击显然让他清醒不少，结果就发现了今晚让Bones忙碌的骸骨。然后，此路不通，他调转回头。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回去的那一段管道似乎变长了。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他没有失去理智，最多大脑思考的速度也跟着放慢了。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他的注意力在他非自愿的情况下向四周扩散，他能明明白白的意识到这一点，却无法做到收回。他习惯的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一点，这对提升效率很有帮助，可现实的情况是，他的注意力就像荡起的涟漪，完全收不回去了！ 　　好在涟漪虽然可以一直扩散，但遇到障碍的时候还会再次返回。现在想想，这种情况很像Blair笔记里说的神游。 　　但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哨兵身上，而哨兵的定义是，觉醒超级五感。 　　听觉，嗅觉，味觉，视觉，触觉。 　　缺一不可。 　　根据Blair的说法，觉醒一旦开始，就很难被打断，直到觉醒结束。然而要Issac说，他的情况更像是被人打破了脑袋，因为求生欲望而激发了潜力，听觉才有了跨越式的发展，与哨兵的觉醒绝不相同。 　　不过现在，即使他的另外四感没什么动静，他也不那么肯定了。 　　Issac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扎进了水里，在心里把那道自己设置的开关推到了ON的那一边。顿时，他的世界变得喧嚣。 　　他能听到水流撞击缸壁的声音，能听到水中泡沫破碎的声音，能听到楼下有人一边冲澡一边哼歌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寻找Reid，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弄出来的动静就像是一头大象在走近一样…… 　　“Issac！”Reid本来是觉得Issac在浴室里呆的够久了，打算叫他去吃晚餐。结果才进来，就发现浴缸里好像没什么人，水面上全是泡泡，只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漂浮在上面。Reid蒙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Issac的头发，几步走上前去，伸手打算把Issac捞出来。 　　他以为是Issac在热水里泡的太久，晕了过去。 　　Issac当然没有晕过去，他只是知道了耳边炸雷是什么感觉，有点没回过神。 　　“我没事。”Issac的声音有些虚弱，他的一只手臂被Reid抓着，就用另一只手拍着耳朵，之前流进去的水又流了出来，让他想到了一个生动形象的词—— 　　脑子进水。 　　没事做什么实验，他只要确定自己可以控制就好了。哪里会像现在，直接受到了声波攻击。 　　“只有小孩子才喜欢在水里玩憋气游戏！”Reid有些无奈，“你泡好了吗？我做了三明治，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说饿了吗？” 　　“马上。”Issac甩着头，头发上的水珠砸了Reid一脸。 　　报仇了，欧耶！ 第122章 　　Reid不知道Issac的小心眼, 只是随意用手背把脸上的水珠擦掉，“要我帮忙吗？” 　　Issac若有所思的盯着Reid看了几秒, 眼中的不怀好意没有一点遮掩。Reid一下子机灵起来, 扯过放在一边的毛巾丢到Issac头上，“我先出去了，你快点……啊！” 　　Issac遵从心愿的把Reid拽进浴缸里, 结果自己往外跳的时候不小心脚下一滑，又摔了回去，把才回过神的Reid砸进了水里，Reid又忍不住反击…… 　　等他们俩扑腾够了的时候，浴室已经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了。 　　一直都很有童心却没人陪他闹着玩的Reid回过神来, 看着头发湿成一缕一缕还不停的滴着水的Issac，忍不住笑出声, 连自己的落汤鸡处境都不在乎了。 　　作为先撩的那个人, Issac还没厚脸皮到把事情推到Reid身上，但是，看着这一地乱七八糟，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哀嚎, 他真的真的很讨厌清理战场！ 　　—————————————————————————————— 　　Reid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特别引人注目。 　　Morgan一脸坏笑, , 直接揪起Reid的衣服后领，把他从桌面上撕了下来，重新靠回椅背, “昨晚没睡好吗？” 　　否则怎么会一来就直接趴桌子。 　　Reid看向Morgan的目光简直楚楚可怜，Morgan被他看的打了个哆嗦，“到底怎么了？” 　　“六点。”Reid打了个手势，“今天早上六点，Issac就把我从床上叫起来了！” 　　Morgan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喜欢赖床了。”松开手，Morgan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我从来不喜欢赖床。”Reid义正言辞的声明着，“有那个时间我宁愿多看一会儿书，而不是被人拉着出去晨跑！” 　　“你也该运动一下了。”在这一点上，Morgan是站在Issac那一边的。局里的在职探员每年都会有两次考核，而Reid的成绩……他该庆幸最主要的射击终于合格了吗？“每次都补考的滋味不好过吧？” 　　然而如果Reid这么容易被说服的话，事情早就解决了，“这和天赋有关，如果局里进行一次智力考核的话，我根本不需要补考。” 　　“可谁让你是外勤探员呢？”Morgan笑呵呵的给了Reid致命一击，“我猜你知道惰性是怎么养成的，当你补考成了习惯的时候，你就会失去进取心的。” 　　Reid不开心的抿唇。 　　自诩为Reid老大哥的Morgan立刻不忍心了，别看他现在说Reid说得特别客观公正，但是，哪一次Reid补考的时候他没有提前和负责补考的教官打好招呼。要不是怕Reid见到自己太紧张，他都想亲自上去放水了。 　　“当然，这不能一蹴而就，而是一个讲究循序渐进的过程。”Morgan说，“Issac应该给你一个适应的过程。” 　　听到这个，Reid又丧气的趴回桌子上。他可还没忘记，在自己感觉到肺部要爆炸了蹲在地上的时候，Issac最多只是脸颊微红，连汗都没出！ 　　大概对于Issac来说，那点距离和热身没什么区别吧。 　　“那也是你们的标准，并不一定适合我。”Reid悄悄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戳起来软乎乎的。再看Morgan，就算到了十一月，他也不像自己一样穿了羊毛衫，反而还像是在夏季一样，只穿了一件紧身T恤，这让他腹部的腹肌轮廓一览无余。 　　这真是让人痛苦的事实。 　　“要不然你老老实实的放弃外勤，和Garcia一起呆在总部？”Morgan继续逗他。 　　Reid觉得Morgan简直坏透了。 　　“什么？我们的天才博士终于放弃外勤了？”Garcia捧着一大杯奶茶，踩着细高跟走了过来，“要我在办公室里加张椅子吗？我那里有很多零食可以一起分享的。” 　　“Garcia！”Reid讨饶，“你和我才是一伙的！” 　　“嗯？嗯？”刚刚才到不知道前因的Garcia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Issac终于忍受不了Kid年年补考，开始带他晨跑锻炼了。”Morgan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然后又带上一点刚刚想起某件事的惊奇，“不过如果没有了Kid，大概BAU里补考的人只剩下你一个了。” 　　“什么？！”作为另一个补考专业户，Garcia一直不明白自己作为一个技术人员需要体能测试的意义何在。没错，有时候她的确会跟机出一次外勤，可这种机会一年都没有几次啊。“以后只有我一个人了吗？” 　　Garcia一点都没有怀疑Issac的能力，当初Reid还为射击测试发愁的时候，和Issac在射击室里打了几次靶，之后就顺顺利利的通过了，从此以后的成绩就一直保持在十环里。嗯，如果Issac真的觉得Reid的体力不够，下定决心的话，Garcia才不觉得Reid能拒绝的了呢。 　　“我会简直抗争到底的！”Reid给自己鼓气。 　　Garcia爱怜的摸了摸Reid的头，“加油。” 　　“你不相信？”Reid睁大了眼睛。 　　“如果我有一个英俊的男朋友，每天早晨对我施展美男计叫我陪他一起跑步的话，我一定拒绝不了。”Garcia实事求是的说，然后语气又欢快起来，“不过我的男朋友其实是一个和我一样喜欢甜食不爱运动的胖子，就让我们继续快乐的丰满着吧。” 　　“如果体型可以决定一切的话，Issac和Morgan才是一对。”该死，他又想起他们的腹肌了，真是让人羡慕嫉妒。 　　Morgan表情放空：“……这是我听过的最恐怖的故事。” 　　Ashley尽力想把自己缩成一团，之前太忙一直忙着案子，对大家的了解之浮于表面，原来，这才是BAU的正常画风吗？如果这就是他们的说话风格的话，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明明发觉Morgan和Garcia没有暧昧关系却被传出办公室绯闻了。 　　Emily就是这时候来的，在大家默认她会请假休息的时候。 　　Garcia目瞪口呆，捧着奶茶杯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直到Emily走近，她才把手里的杯子放到一边，走过去拥抱了她。 　　“哦，Emily。”Garcia退后一步，双手依然搭在Emily的肩膀上，上下打量着，“你该多休息一阵的。” 　　“哪有那么严重。”Emily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可一点都不想待在家里只能把看肥皂剧当成消遣。” 　　Garcia想了想，点头同意了，“总之，你没事就好。” 　　“有你们在我身后，我怎么会有事。”Emily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Garcia看了她一眼，又一脸感动的和她抱在了一起。 　　Morgan做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Girls的友谊。” 　　Reid特别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上前也加入了进去。想做就直接做嘛，以前怎么没发现Morgan这么不坦率，拥抱一下又不会妨碍他的男子汉气概。 　　Morgan被看的气短，一赌气，也过去了。 　　等Hotch和Strauss汇报好工作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几个抱作一团，Rossi站在Ashley身边，指导她拿手机拍下这一幕。 　　因为视线角度原因，最先看到Hotch的人是Garcia。然后Garcia的异样被其他三人发觉，几颗脑袋一齐看向Hotch，眨了眨眼睛，佯作无事的松开了彼此，回座位的回座位开始翻文件，回办公室的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全都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Hotch：“……” 　　“一个大家庭里，大家都是比较怕有威严的父亲的。”Rossi抓紧时间给Ashley科普。 　　真是对不起啊，Hotch一边朝办公室走去，一边在心里暗道。 　　Hotch自认为有一副慈父心肠，他的儿子Jack也会认同这一点。至于Rossi口中的严父名头是怎么来的，只能说是被手下的一群熊孩子，不，是熊下属逼的。 　　Hotch把放在办公桌上的和Jack的合照换了个角度，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这样可爱的小孩子。 　　———————————————————————————————— 　　Issac正在和Sweets聊天。 　　匡提科学院里的课程除了专门为新探员们开设的那些以外，还有许多额外开设的讲座。宣传栏上贴出主讲人，讲座内容和时间，有时间的探员都可以去听一听。 　　Issac就是在那里遇到Sweets的，讲座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座位就很近，课堂讨论还没够，讲座结束之后他们索性结伴继续，结果没说一会儿，Sweets就接到了Booth的电话。 　　“我有事，得先走了。”Sweets挂断电话，有些抱歉的说。 　　“是Booth吗？”Issac倒是习惯了这种情况。 　　“没错。”Sweets点了点头，“Booth和Dr.Brenna昨天夜里在一间废弃工厂里发现了一具骸骨，刚刚Angela确认了他的身份……” 　　“HE？”Issac纳闷，“那具骸骨是男性？” 　　“你知道这个案子？”Sweets也很纳闷。 　　“最开始就是我先发现的。”Issac为之前猜错了性别而懊恼，“介意带我一起去吗？” 　　“我无所谓，但是Booth……”Sweets耸了耸肩，“说实话，Booth连我都不喜欢带。” 　　“他昨晚答应过我的。”Issac就这样顺利的蹭上了Sweets的车，和他一起去了杰斐逊研究所。 　　那里，Hodgins正在为对那颗钻石着迷不已的Angela介绍着钻石的来历，以Hodgins的眼界，他觉得眼熟的事物都是有来历的，这颗钻石也一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条项链已经传承了几百年，不过它只是一条镶嵌的钻石有点大的项链而已，只会为女主人增添美貌，和好运厄运倒没什么关系。”Hodgins说，“记得Carlos吗？这条项链就是他家祖传的，这些年他们家的女士一直没有在社交场合佩戴，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条项链已经丢了，还扯进了一桩谋杀案。” 　　“你确定吗？”Angela看着清洗过的、越发璀璨的钻石，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其他了。 　　“当然，这种块头的钻石可不多见，而且切割手段也是很久以前的，你能看出来，它的切面并没有现代那样精细。”Hodgins眨了眨眼，“其实我的祖母也留下了不少珠宝，如果你喜欢……” 　　Angela的电脑响起提示音，她之前的搜索有了结果。 　　正如Hodgins所说，这可钻石的确曾经在Carlos家族的女士们身上佩戴过，当时的新闻图片现在还有记录。Angela确认了钻石的来历，刚松了一口气，又一条新的搜索链接跳了出来—— 　　《家族骗局，是谁偷换了那条项链？！》 　　Carlos家族的老夫人去世，她的后代根据遗嘱分配了她的遗产，结果，分配到那条价值数百万的项链的人却声称项链被人调换过，上面的钻石是假的，一家人开始打起了官司。 　　看新闻发布时间，就在几分钟以前。 第123章 　　“哇哦。”Hodgins忽然觉得摆在一边的那颗钻石有些烫手了, “这也太巧了。” 　　“什么太巧了？你们找到死者的身份了吗？”Booth走进来，“还有那颗钻石的信息, Angela你有结果了吗？” 　　“没错。”Angela指着大屏幕, “刚刚跳出来的新闻。” 　　“豪门争产案？”Booth摸着下巴，“会不会是某个不肖子孙偷偷把项链拿走，想要讨好某位女士, 结果失败了，冲动之下把项链扔掉了？事后又后悔了，弄了一条假货想要糊弄过去。然后一直糊弄到今天，被人发现了也不敢说，越拖越久, 最后不可收拾。” 　　“听上去很合理。”Hodgins表示，这种坑爹事那些脑子有洞的豪门子弟很可能干的出来, 可是, 作为一个阴谋论者，他坚信这后面一定还有更深的隐情，“可是，你要怎么解释死者的存在？还有, Dr.B没有告诉你死者是男性吗？” 　　“是的，没错, 我疏忽了。”Booth还没有放弃自己的脑洞, 实在是之前失败的求婚给他带来不少阴影，尤其是在发薪水之后他查了一下自己的存款，简直少的让人忍不住落泪。而当时心情极其低落的他直接把那颗大钻戒扔进了水里, 现在后悔想要退货都晚了。“所以，被讨好的是一位男士？” 　　“哪位男士会戴这种项链？”Angela狐疑的看着Booth，怀疑他早上是不是吃错了东西。 　　“男扮女装？”Booth的声音有些飘忽，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急忙转移话题，“Sweets还没到吗？” 　　“他没和你一起？”Angela还特意看了看Booth的身后。 　　“他说要去听什么讲座，不过我已经叫他在这里和我会和了。我打算让他和Bones聊一聊那句骸骨的情况，这可能有助于我们一会儿要和那间工厂之前的主人的谈话。” 　　讲一讲死者生前受到的折磨和死后的惨状，在某些时候，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术业有专攻，Booth决定让Sweets做这件事。 　　“不过，”Booth皱起眉，“那间工厂的所有者，至少从名字上看，和Carlos家族并没有关系。” 　　“的确没有。”Angela已经手快一步的把那个人的资料调了出来，“不过不排除他们认识的可能性，工厂排污的地方，没有熟人领着，可没那么容易溜过去。” 　　“还有那条项链。”Booth眯着眼，“看来我们的拜访名单上又要加一个人了。” 　　“他们会对你的到访一边高兴一边痛恨的。”Hodgins想起那家人的德行，提前为Booth要啃到的那块硬骨头点了根蜡。 　　“这取决于他们心里有没有鬼。”Booth非常坦荡。 　　—————————————————————————————— 　　Issac和Sweets到达杰斐逊的时候，没有错过停在外面的学校大巴。 　　“看来今天有学生参观。”Sweets把车停好，一边张望着一边对Issac说。 　　“兴趣要从小培养，没准未来的科学家就在他们其中呢。”Issac倒是认出了校车大巴上的校徽，那属于他曾经的高中，现在看起来非常亲切，“不过，Dr.Brenna那里在参观路线上吗？” 　　“是的，你要知道，Dr.Brenna也是杰斐逊研究所的招牌之一。”Sweets看上去有些苦恼，“尽管我认为那里有些东西并不应该成为参观项目。感兴趣会以此为目标努力是一回事，但是，总有些东西不适合给孩子看的。” 　　“应该只是骨头吧。”说到这里，Issac又有些不确定了，“应该没有不靠谱到把尸体摆出来吧？” 　　实话实说，能被送到这里的尸体，连Issac都是能不看就不看的。 　　“有一次。”Sweets一边走，一边给Issac讲古，“有一次，研究送收到一具尸体，你知道是谁送来的吗？” 　　鉴于他们现在谈话的内容，Issac猜测，“……孩子？” 　　“没错，是孩子，一群三年级的小童子军们。”Sweets说，“他们在河边发现了一句搁浅在岸边的尸体，然后报警，在警察到达之前进行证据采集……” 　　“你在开玩笑吗？”Issac有些不信的看着Sweets，“三年级的小孩子，会证据采集？” 　　“很难以置信对吗？她们做的连Hodgins都挑不出毛病。”Sweets说，“这并不是一种要被鼓励的行为，没错，她们的步骤都没有错，但做这些的人不应该是她们，一旦她们被认同了，她们会觉得这样很酷，无论是安全问题还是其他方面迟早会出问题的。” 　　“赞同。” 　　“Dr.Brenna也这么觉得，她当时批评了这种行为，可大家都觉得者应该被鼓励，她的表现太不近人情了。”Sweets有些沮丧，“Dr.Brenna在专业方面的确不近人情，但我这次支持她。” 　　“我倒不觉得其他人认为这种行为应该被鼓励，而是，大家把这当做是例行夸奖。”Issac说，“她们按照教材，或者别的什么守则规范，完成了一次教科书级别的证据采集，老师夸一夸，不一定认真。” 　　“你太低估老师对这个年纪的孩子的影响力了。”Sweets还在较真，“如果是你，你在这个年纪，会怎么看待老师的夸奖？” 　　“我的三年级吗？”Issac若有所思。 　　“没错。”Sweets鼓励的看着他，“是不是每一次进步，每一次鼓励都会让你高兴好几天，然后下一次依旧以此为目标？” 　　Issac：“……” 　　呵呵，还真不是。 　　Issac知道Sweets的意思，和Sweets还有Reid那样的天才儿童不同，他的升学路是和大多数人一样的，按部就班，没有跳级。但既然Sweets这样问了，那么只能说他也只了解了表面。 　　Issac并不是没有跳过级，只是他的跳跃过程小的可以忽略不计，比如说，从一年级跳到三年级什么的，这其中真的没有什么区别。而跳级的原因，也只是他之前耽误了两年，却没耐心和比他更小的人一起玩而已。 　　即使表面和他同龄的人在他看来同样幼稚。 　　“不是吗？”Sweets没有得到Issac的答案，开始怀疑他是不是问错了。 　　“我当时只觉得，我就算直接跳到大学里，都是理所应当的事。至于老师夸不夸奖的……”Issac耸肩，“无所谓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Sweets很不理解，既然有这样的认知了，为什么还要和小孩子玩在一起。反正他是不会这么做的，他会选择一直向上，而那份漂亮的履历也为他赢来了现在的工作。 　　“我更需要正常的学习和生活环境。”Issac叹了口气，“我喜欢和朋友热热闹闹的玩笑打闹，而不是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学习填充。” 　　“当选择被做出的时候，注定有些事情会被放弃。”Sweets也叹了一口气，“我不后悔我的选择，但我很羡慕你有很多的同龄朋友。” 　　“哦，算了吧，那群混蛋！”Issac做出一副很头疼的样子，暂时无视了他也是那群混蛋里的一员，“我倒更羡慕你的那沓学位证书，虽然我爸妈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们还是对我没有律师执照并拿下法学的PhD耿耿于怀，只是他们尊重我的选择什么也没说。” 　　“法学？我以为你是心理学？”Sweets问。 　　“人生规划总会有点意外嘛。”Issac不怎么在乎的说，“我看到Booth了。”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恰好，Booth也看到他们了，并对Issac的同行表示意外。 　　“我们一起去听了讲座，然后Dr.Sweets接到了你的电话。”Issac说，“而我，恰好无聊。” 　　“真的？”Booth很怀疑的看着Sweets，“不是他想出外勤，所以千方百计的套近乎想让你放水？” 　　“你在质疑我的人品吗？Agent Booth。”Sweets不怎么高兴的说，“我从来不作弊。” 　　“外勤很不错，你该多给一点鼓励的，Booth。”Issac也不赞同的看着Booth。 　　“我这是为他和别人的生命安全负责。”Booth固执己见，直接把Sweets打击的低下了头，才转回了正题，“Hodgins找到那条项链的主人了。” 　　“不是死者？”Issac很快反应了过来。 　　Sweets重新打起精神，“你叫我来和这件事有关吗？” 　　“不，这是我来之后才知道的。”Booth说，“但现在，这两件事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工厂的所有者Solomon Goldsmith，他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不会乐意和一桩命案扯上关系，所以，Sweets，去找Fisher，尽可能的了解死者生前受到的伤害……” 　　“然后在问询的时候透露给他，无论他心里有没有鬼，我都可以看出来！”Sweets一下子猜到了Booth的意图，“那么，你后来知道的那件事呢？” 　　“那条项链的所有者，在一年前去世了。项链在她的遗物中，按照遗嘱分配，结果，就在刚刚，闹出了新闻。”Booth一想到还要和另一户眼睛朝天的有钱人打交道就觉得头疼。 　　“他们找不到项链了？”Sweets猜，“不对，如果项链丢了，消息不可能拖延到现在。” 　　“没错。”Booth说，“在遗物名单上的那条项链是假的，不管是那些人才发现，还是早就发现了却一直没有协商好最后捅到媒体上想要获得舆论支持或者博同情什么的，他们都会是我们一会儿去拜访的第二户人家。” 　　话音刚落，Booth就在Issac眼中看到了同情，赤裸裸的，没有一点掩饰。 　　“咳，你可以乐观一点。”Issac安慰道，“不管怎么样，你带去了项链的消息，也许看在那颗钻石的份上，会有人主动配合你呢。” 　　“我不需要他们多主动，如果他们说谎，Sweets会看出来。”但和有钱人打交道有一点非常让人讨厌，就算心里明白，可作为执法人员还是喜欢不起来的一点，“希望他们能纡尊降贵一点，别把所有的事都交给律师出面。” 　　但这种可能性？ 　　哈，真的有可能吗？ 　　Issac表示很不乐观。 第124章 　　不过, 接下来的事就和Issac无关了。 　　Booth是一个很注重地盘的人，就连Sweets, 如果不是有需要他的地方, Booth都未必会带他，这也是Sweets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成为外勤的原因之一，毕竟, 被用过就丢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在Booth觉得自己能搞定一件事的时候，他是不会向其他人求助的。而Issac，因为在BAU养成的习惯，他更没有平白无故插手别人管辖的案子的习惯，除非有人求助, 好奇心上来打听一下消息就是极限，又不是和他利益相关。 　　Issac和Booth、Sweets挥手告别, 然后就去找了Hodgins, 他记得Reid说过杰斐逊研究所是有一部分公开展览让人参观的，只是针对的开放人群范围不大，Issac决定先和Hodgins打听一下消息，看能不能申请到参观名额。 　　如果成功了, 这会是一份惊喜。如果不成功，嗯, 那也只能算了。 　　“这有什么难的？”作为一个经常不遵守规则的幕后Boss, Hodgins对研究所的规定还是很清楚的，“如果你现在想去看，去管Dr.Saroyan要一张访客证就行了。如果你想通过正规途径, 可以去门口登记，填一张表格，然后就可以等待结果了。想更快一点，我可以担任你的担保人，只是一日游的临时资格而已，不要被杰斐逊的外表欺骗了，门槛没那么高的。” 　　“我还以为你们这里严格控制出入人员。”结果被Hodgins这样一解释，Issac觉得这不比去图书馆申请一张借书证更麻烦。 　　“只要按照程序来，我们连小学生都不拒绝。”Hodgins说，“不过现在的小学生，哇，真是不能小看。” 　　“天才一直存在。”Issac和Hodgins道了谢，临走前还提醒了他一句，“你不需要把那颗钻石装进保险柜吗？”就这样随意拿在手里把玩，虽然尽显壕气，可很难让人放心。 　　“不用担心，这里可是杰斐逊。”Hodgins显然对这里的安保力量很有信心。 　　Issac笑了笑没有说话，也没告诉Hodgins他的话听起来太像是在立Flag。 　　距离感恩节没几天了，Issac已经在计划假期应该怎么过，不过计划总赶不上变化，Daisy忽然决定要全家去蒙大拿。 　　“Ricardo还没见过Emma呢。”Daisy在周末聚餐的时候宣布。 　　“诶？”Issac眨了眨眼，他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不过这样一来，他之前的安排的和Reid的双人假日就全泡汤了。亏他还去订做了维京服饰，打算玩角色扮演呢。不过Daisy的决定总有她的道理，Issac看了一眼Reid，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他和Emma已经开始聊上了。 　　Reid很喜欢Ricardo的大牧场，尤其是现在，虽然万圣节已经过去了，可他听说Ricardo每年都会留很多南瓜准备给Issac祸害，就算到圣诞节也消耗不完，这对他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吸引力了。更何况，Ricardo那里吸引他的不止有南瓜。 　　发自内心的喜欢一个地方，当把这个地方介绍给别人的时候，那种感染力可比干巴巴的夸奖好多了。至少，在Reid的讲述下，Emma之前还有些紧张的心情得到了很大的缓解，也开始期待起来了。 　　Issac张了张嘴，发现Reid好像比自己还乐意，顿时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应该没问题。”他现在又是工作时间正常节假日没有加班的人了。“不过……”Issac问Reid，“BAU那里你确定吗？” 　　“只要没有新Case。”Reid皱了下眉，没有说的太肯定。 　　这件事算是暂时说定了，Issac那里很难有变动，他每天除了备课讲课查资料，就是关注网上的新闻报道还有各类脱口秀了，真的，他真的没想到那条钻石项链能砸出这么多热闹来。不知道Booth到底有没有把项链的下落说出来，反正那家人现在在媒体前大打口水仗，给广大民众的业余时间提供了大量消遣。 　　和Issac的悠闲不同，Reid在工作日的第一天就有了新Case不得不去弗罗里达，Issac还以为他会赶不上全家一起定的飞往蒙大拿的机票，建议Kiven和Daisy带着Emma先走一步，他留在华府等着。不管Reid是会及时赶回来，还是被拖延，Issac都打定主意不丢下他一个人。 　　幸好，他们的运气没有那么坏，那个案子终于解决了，Issac和Reid也踏上了凌晨飞往蒙大拿的飞机。 　　“你该多穿一点的。”Issac在机场和Reid汇合后，有些不满自己居然忘了从家里给他带一件厚大衣。Reid之前跑到南方去了也许感觉不深，但北方这几天却在大降温，冷空气由北向南，虽然还没有到达华府，但一场暴雪却是在预测中的。 　　“飞机上不会冷。”Reid却不怎么在乎，“而我们下飞机以后会直接坐车，等到了Ricardo家里，就会有温暖的壁炉等着我了。” 　　“希望吧。”Issac没有把自己身上的风衣换给Reid，因为他为了风度，这件风衣实际上还没有Reid现在穿的那件保暖呢。 　　然后他们两个人就直面了来自冷空气的恶意。 　　活该┑(￣Д ￣)┍。 　　蒙大拿正在降雪，飞机在机场上方盘旋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平安降落，落地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Reid闭上了嘴，不再背飞行手册。 　　机舱门打开，外面的冷空气冲了进来，让之前因为迟迟不降落而没了瞌睡的乘客们更加精神了。Reid看向窗外，因为刚刚大雪停了一阵，地勤正忙着清雪，让盘桓在上空的飞机降落。但现在，外面又飘起了雪花。 　　“我们可以堆雪人了。”Reid其实没有Issac以为的那样衣服单薄，除了随身万年不变的挎包之外，他还拎着因为着急赶路忘了放回办公室的行李袋呢。虽然他的行李袋里大多都是之前为去佛罗里达准备的夏衣，但他还是从里面翻出了一条长围巾。“不过，外面看起来好冷。” 　　“没办法，冷空气跑的可比人类预测的要快多了。”Issac顺手接过围巾，把Reid捂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眼睛，“我们也该下去了。” 　　“这条围巾够长，我们可以一起。”Reid的嘴也被围着，说起话来瓮声瓮气。 　　“算了，现在早就不流行连体Baby了。”Issac来的时候就是两手空空，现在顺手拎着Reid的行李袋，走在前面。 　　被扑面而来的风雪糊了一脸。 　　Issac伸手接了一下，雪花落在他的手上很快溶化，也足够让他看清了现在的雪片有多大。 　　“小心点，舷梯有点滑。”Issac一边走，一边回头提醒着身后的Reid。这句提醒还是有用处的，因为走在Issac前面两级阶梯的女士忽然滑倒，扑到了更前面的人，然后就想多米诺骨牌一样，除了已经走到地面的人，那一排的人都没有躲过滚落的命运。 　　“OMG！”Issac低呼一声，赶忙跑过去帮忙。 　　因为这场事故，他们在机场又耽搁了不少时间，雪越下越大，联系出租车公司，都没有人接生意。 　　Issac既不想困死在机场里，也不想让家人在这种天气里来接他，要不是因为大雪所有航班停飞，他都准备打道回府了。最后，还是开车进城采购的Daisy在打算回程的时候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放飞的儿子。她本来是打算告诉Issac这边的天气糟透了不要来了，结果另一边Issac就告诉他自己和Reid被困在机场了。 　　Daisy开着一辆皮卡，总算把这两个小可怜捡了回去。 　　“最近运气不太好。”Issac用短短一句话作了总结。 　　“已经够好的了。”Daisy却一点都没有给他面子，“这场雪还没完，只会越下越大，如果我不来接你们，你们大概就得在机场过节了。” 　　“那也是个难得的经历，不是吗？”Issac已经安稳的坐上车了，才不在乎Daisy怎么说。 　　“可机场没有家的感觉。”Reid非常认真的反驳，“我可是一直都在期待Ricardo的烤火鸡。” 　　“我也会做啊，我可是Ricardo亲手教出来的。”Issac说。 　　“你所谓的亲手教出来的，就是在最后把腌好的火鸡放到烤炉里吗？”Daisy拆台。 　　“之前的步骤我也记着呢！”Issac说，然后又中气不足的补充了一句，“最多没动过手而已。” 　　“呵呵。” 　　Issac总算看出Daisy的心情并不怎么好了。 　　“谁惹你了？”他好奇的问。 　　Daisy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对了。”Issac扭着身体朝后看，“你把整个超市都搬空了吗？买了这么多东西。” 　　“不然呢，Ricardo那里只有肉，水果蔬菜只能现买新鲜的。”Daisy揉了揉额头。 　　“你不舒服？换我开吧。”说完，Issac打算换位。 　　“别乱动，你可开不好这种环境下的车，我不想英年早逝。”Daisy没打算让位，她一点都不想出事故。 　　被小看了的Issac闭上嘴。 　　一定有人惹到Daisy了，他确定。 　　可惜，Daisy打定主意不说的事，Issac是套不出来话的。 　　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Daisy把车停好，揉了一把脸，开始安排起人，“Spencer，你快进屋子里去，现在天气太冷了，小心着凉感冒。Issac，你来搬东西。” 　　偏心眼偏的明目张胆，Issac确信，这是亲妈。 第125章 　　“我还以为你们今天赶不到了呢。”Ricardo对Issac的到来感到惊喜, 然后又招呼另一边的Reid，“快点进屋, 外面风这么大, 可不是你这根麻杆能顶得住的。” 　　Reid只能领了这份好意，虽然他很想辩解，说自己没有那么弱不禁风。 　　Issac还在后面火上浇油的笑出声, 完全无视了Reid已经有了小肚子这个事实，“快进去吧，麻杆先生。” 　　Daisy实在是买了不少东西，Issac说她把超市搬空虽然有点夸张，但她买的东西也足够五口之家半个月消耗了。等把这些东西都搬进屋, Issac都出了一层薄汗。 　　“总算重返人间了。”Issac坐在客厅里，把大衣脱下随手搭在一边, 还没坐稳半分钟, 就左顾右盼，“其他人呢？只有你在家吗？Ricardo。” 　　“Kiven带着Emma在后面的仓库，有一条母狗前几天刚下了崽，小姑娘爱得不行。”Ricardo笑呵呵的说, “可惜你们那边地方太小，不适合养狗。” 　　“拜托, 和你这里比, 没有几个地方算大。”Issac才不会认同Ricardo的话，“只有我们到了吗？阿姨们没有回来吗？” 　　“Lily还在楼上睡觉呢。”Ricardo不满的皱眉，“倒是Ann和她的丈夫本来打算晚上来的, 不过这么大的雪，他们还是在城里呆着吧。” 　　“不知道这场雪什么时候会停。”Issac看向窗外，窗台上都附上了积雪，“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我很怀疑明早一推门，雪都堆得和人一样高了。” 　　“气象局说这是二十年来最大一次降雪。”Ricardo开始回忆往事，“现在已经好多了，我记得三十多年前也有过一场大雪，那场雪把附近的电线都压坏了，牧场里的牲畜被冻死了一半，我差点还不上银行的贷款。” 　　“那现在？” 　　“我这里还有柴油发电机，就算真的没有电，也不会有什么损失。”Ricardo为自己的万全准备而自豪。 　　“还是不要了。”Issac可不想这样，“我们还是继续享受现代文明社会吧。” 　　Ricardo不置可否，他的开明全都是被那群生下来讨债的女儿们磨出来的，至于现在的科技文明，他还坚持电视和电话就足够了，电视是他老人家夜里休息前的消遣，电话可以用来联络外界，至于互联网什么的，在他这里还真没有什么存在感。不过他也不否认，现在越来越多的年轻牛仔开始喜欢这些了，他招的新的小伙子最爱拜托其他人拍下他骑马的英姿，据说他有一个社交账号，许多人天天对他表白。 　　太虚荣了！太随便了！Ricardo暗自唾弃。 　　在他那个年代，姑娘们的加油欢呼声可都是实打实的！ 　　“Issac！过来帮忙！”Daisy的声音从厨房里远远传来。 　　Issac揉了揉鼻子，有些不确定的问Ricardo，“到底谁惹Daisy了，她看上去就像是吃了火药。” 　　Ricardo嘿嘿一笑，“你见过河豚吗？市里新开了一间日本料理店，其中就有这道菜。” 　　Issac点了点头，不太明白这和Daisy有什么关系。 　　“有一次Ann带我去了，我还看到了新鲜的、活着的河豚。”Ricardo说，“多有趣，只要伸出手指戳一戳，它就会自己胀成一个球，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气。” 　　Issac很不想承认自己听懂了。 　　“别担心你妈妈，她没事最喜欢和自己怄气了。”Ricardo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 　　“你戳她了？”Issac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可能？”Ricardo一点都不心虚，“你妈妈那个脾气，我一句话都不说，她就能把自己气成个球，从小到大一直没变，也不知道像谁，明明你外祖母那么温柔。” 　　然而，这番话并不能推脱什么，至少，在Issac看来，他有一百种不说一句话就死气人不偿命的本事。 　　仔细想想，难道是Ricardo隔代遗传给了自己？ 　　Issac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了出去。绝对不可能，自己在Daisy那里，明明是一句话都不说就能让她高兴的。 　　倒是Ricardo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角，“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看火鸡腌没腌好。” 　　Issac跟在他后面，一路走到厨房，Daisy已经把从超市里采购来的蔬菜水果整理好放进了冰箱，正在和面打算做一些烤饼。不过，吸引Issac注意的，还是摆在角落里的方型鱼缸，Reid正站在鱼缸前，拿着一根细棍，轻轻的敲打在鱼身上。 　　Issac：……熊孩子。 　　再然后，他看到那条鱼涨成了个球。 　　“河豚？”Issac眼睛一亮，“Ricardo，你什么时候开始养鱼了？” 　　“这些小东西还是很有趣的。”Ricardo有些得意，“和你妈妈多像啊。” 　　Issac非常识相的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倒是觉得自己的手有些蠢蠢欲动，好想亲手捞一条玩啊。 　　“怎么把鱼放在厨房里？”Issac看了一下周围，不觉得这是个好地方，因为这给了他一种这些鱼很快会下锅的错觉。 　　可是，这可是河豚啊。 　　“当然是为了吃。”Daisy冷冷的声音传来，“你的外祖父显然是一个非常喜欢冒险和猎奇的人，在自己的家里养了一缸毒鱼，还亲手做出来吃。” 　　Daisy简直无法形容自己刚刚得知这个消息时的心情，更让她愤怒的是，Ricardo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拿到证书了吗？”Issac把头慢慢转向Ricardo，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因为僵硬而发出咯咯的响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宰杀河豚的人是需要有一个什么证书吧？” 　　“那只是用来提身价的噱头，我没有那个干得也不会差。”Ricardo满不在乎的一挥手，“让我来看看我的火鸡，三十六小时腌制，应该足够入味了……” 　　“不要转移话题，Ricardo。”Issac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火鸡妈妈会看着，我们得谈一谈，我不反对你追求美食，但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行为，我们必须得谈一谈。” 　　那一瞬间，Issac明白了Daisy的怒意从何而来。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Ricardo嘟囔着，但还是顺着Issac的力道被他推出了厨房。 　　“你知道河豚有多毒吗？它的皮、血、内脏都含有剧毒，只要沾上一丁点，我们再次重聚的地点就是天堂了，时间还在几十年后。”Issac把Ricardo按在沙发上，他曾经看过一部早就忘了是什么名字的电视剧，里面一种下毒手段就是用小手指在打算埋在地下的河豚内脏里搅了一圈，然后等鱼做好之后又伸小指在里面滑了滑，结果，吃了那盘鱼的人就死掉了。从此之后，无论别人对他安利这种鱼有多么鲜美，他都没有动心。“不对，这种鱼你是怎么买到的？” 　　在这个淡水鱼非常不被人待见的国度，这种又小又毒的鱼怎么可能有市场，又不是专门弄来提取河豚毒素，但可以合法做这个的，都是大型医药公司。 　　Issac现在再去想那几条鱼，想到的就不只是可爱了，而是来历不明。 　　“是我们的新邻居。”Ricardo虽然觉得Issac的反应有些过度，但这种关心他还是很领情的，所以也没有故意和Issac作对，直接说了出来，“老Vicenza去见上帝了，他的儿子把牧场卖给了一个日本人，拜访新邻居的时候，那家人就用这种鱼招待了我们，在发现我很喜欢的时候，还慷慨的送给了我几条。不过，他们也的确提醒过我，只让我把这当做观赏鱼来养，如果我想要再次品尝的时候，可以去他家里。”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在家里私自烹饪？”Issac有些搞不清楚了。 　　“当然没有，我又不傻。”Ricardo瞪眼。 　　“可Daisy说……”Issac指出，刚刚Daisy的话里明明有这个意思。 　　“我随口应付她一句，谁知道她居然当真了。”Ricardo有些心虚，忍不住提高声音虚张声势，“我才是她的父亲，她居然像教训儿子一样教训我！这简直不像话！” 　　“我必须声明，她的儿子可没有玩火自焚的爱好。”Issac叹了一口气，“明明只是个误会，你们在呕什么气啊，说开了不就好了吗？” 　　“她想让我卖掉牧场，然后搬到城里去。”Ricardo颇为不屑的说，“她似乎以为我之所以做这种‘拿生命开玩笑的事’是因为生活太空虚了，别开玩笑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一家人是因为过节，我给牧场里的牛仔们放假了。等到正常的日子里，这里可热闹了。” 　　“也许是她不想你这么辛苦。”Issac下意识的思考Daisy的提议，他不是说这里不好，而是对于一个老人来说，这里的确不太方便。最明显的一点，这里距离最近的医院都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一旦出什么事，很可能来不及。 　　“让我待在城里无所事事才是慢性谋杀。”Ricardo也放缓了声音，“我是打算老死在我的地盘上了，现在的年轻人心浮气躁，就算是你，Issac，我都没有指望过你能在我死后继承牧场，我能做的，也只有好好经营，等我去世之后让你们卖个好价钱。” 　　“现在说这个太早了！”Issac有些冲动的打断了Ricardo的话，“你至少还有几十年可以活，我的曾祖父都在朝百岁目标努力呢。” 　　“死亡没什么可怕的，你不用这样忌惮它。”Ricardo目露伤感，“我这几年已经送走好几个老伙计了，早就想开了，提前做准备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我能把我的财产留给我喜欢的孩子，而不用担心在我死后有人来争夺。” 　　Issac皱着眉，“不管是我，Daisy，Lily，还是Ann，我相信我们都不是这样的人。” 　　“你们当然都是好孩子，虽然Daisy小气了一点，作为一个律师，居然连一分遗嘱都不帮我立……”Ricardo想起这个，又忍不住抱怨。 　　Issac相信Ricardo不会无缘无故想起这件事，那么让他忽然有了这层担忧的原因就值得深思了，再考虑他提起的争夺财产的人…… 　　“Rose Eliot？是她吗？”那个Ricardo最小的、已经不被承认的女儿。 第126章 　　“她来找你了？”Issac从Ricardo的表情里看到了答案, “哇哦……”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不想细究父女关系和祖孙关系哪一个更加亲密, 却也不想贸贸然的说另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的坏话。可是, 联想到Ricardo刚才说的话，他还是没有忍住，“别告诉我她现在就开始惦记从你这里继承遗产了？” 　　人应该不会无耻到这个地步吧？他们都断绝关系二十多年了, 据他所知，其间没有联系过一次。 　　“她当然没有直接说，但我也不是老糊涂，真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Ricardo这一次真的是伤心狠了，“Issac, 你觉得我这栋房子怎么样？” 　　“很好啊。”Issac有些跟不上Ricardo的思路。 　　“哪里好？”Ricardo继续问。 　　“哪里都很好，就算有些乱, 都乱的恰到好处。”这里毕竟是Issac的童年记忆之一, 他只会把这里更加美化，所以，他说的很自然，“当然, 等Daisy回过神来，她可能会不太满意。” 　　在整理房间这方面, Daisy有一种强迫症, 看不得物品随意摆放。 　　“你妈妈只是喜欢家务，可不是不喜欢这里。”Ricardo把这件事分的很清，“但其他人, 却感觉自己走进来都是一种折磨，更别提在这里面表演了。” 　　“表演？”这个词用在这里显得那么的意味深长。 　　“当然，她以为我看不出来，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嗯，被她哭几声就会迫不及待选择原谅的老牛仔。”Ricardo并不想把Rose想得太坏，毕竟她是长得最像自己妻子的那个，可作为一个凡人，他难以控制自己的爱憎，除去父女关系这一层天然的羁绊，他还没有慈悲到去谅解曾经狠狠的伤了他的心的人。“她还把她的儿子带来了，叫做Alex什么的，他巡视起牧场来可比我这个主人还要有派头。” 　　“Eden呢？”Issac从记忆里扒出另一个名字。 　　“Eden没来，不过他事后给我打了电话，不然，我怎么知道那对母子在打什么主意。”Ricardo愤怒的拍着沙发扶手，“我还没死呢！” 　　Issac却想不明白，“这不合理。”他说，“Alex哪里来的自信，能越过上一辈直接拿到继承权？更何况还有我。” 　　他虽然没想过继承财产这件事，可也记得在他小时候，Ricardo抱着自己骑在马上指指点点，Ricardo并不是一个喜欢藏心眼的人，因为他年轻时的耿直说了Daisy不喜欢的话，这对父女到现在的关系还是别别扭扭，短时间相处还好，时间一长，谁也阻止不了他们吵起来。Ricardo对自己的财产处置在Anfield家不算是秘密，整个家族都默认Issac会是继承人，原因非常简单，因为他性别为男。当年Ricardo为了让剩下那两个女儿嫁出去，甚至扬言他的财产只会给孙辈，然而还是什么效果都没有，Lily和Ann坚持单身不动摇，她们俩都是职业女性，更喜欢的是自我价值的实现，至于前人遗泽并不放在心上，对Issac也没什么意见，虽然Issac一如既往的觉得Ricardo总想嫁女儿，但对于Lily和Ann来说，自从有了Issac，她们的压力小多了，至少不会因为这个话题吵起来，Ricardo也慢慢的妥协，直到今日，就算Ann把自己嫁了出去，他都没有再劝她要孩子。 　　“她大概还记得我说过的话。”Ricardo有些颓然，“那时候还没有你，Lily还没上大学，你妈妈天天像个假小子一样想做个优秀的牛仔，Ann和Rose还会为个洋娃娃打起来。你的外祖母已经去世了，我也没有再娶的打算，但我没有儿子，你知道，在我那个年代，这非常糟糕。” 　　Issac点头。这听上去有些重男轻女，但实际上，任何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都不会忍心让自家娇滴滴的女儿像个男人一样做着各种农活，尤其是那个年月机械不发达，一切都靠人力。所以，想要个儿子继承家业再正常不过。 　　“那时候，Lily，Daisy，还有Ann，她们都是聪明的孩子，我想她们上大学，做体面的工作。而Rose，她最漂亮，又像你的外祖母，我是最喜欢她的，不过，她并不擅长读书，所以，我想她嫁一个好小伙，把牧场留给她，生一群可爱的小家伙，让她继续快活的生活。”Ricardo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的安排还不错，三个大女儿做的也超出了他的预期，唯一失策的就是他考虑最多的小女儿了。 　　“不过，我想我可能想错了。”Ricardo很少承认这一点，他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大男人，宁愿死要面子活受罪，也不会对别人诉苦示弱，这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怪，“不过，这不是不可以弥补的。” 　　“所以，小伙子，你那个坏脾气的妈妈短时间内是不会搭理我了，我猜你在学校的时候功课还不错，能帮我写一份不被人钻空子的遗嘱？”Ricardo本来不打算这么急的，但是，既然说到这了，提前做好准备也很好，至少，他不想在自己死后，再跑出一两个人来给自己的孩子们找麻烦。 　　就算那一两个人和自己有血缘关系也不行。 　　Issac感到一阵眩晕，不明白话题怎么会跑到这里，明明，一开始，他们讨论的是河豚问题！ 　　“这不符合程序，介于我们的关系。”他说。 　　“没关系，去做公证的时候那里的人又不会刨根问底。”Ricardo打定了主意，“我要把我当财产分成五份，你，Lily，Daisy，Ann，还有Eden，至于别人，想都别想。” 　　“Rose不会善罢甘休的，尤其是在你把她排除在外，却把她的大儿子加进来的时候。”要不是知道Ricardo对Eden的确有那么一份祖孙情，Issac都以为他是故意想让Eliot一家内乱一次呢。 　　“Rose已经放弃她的继承权了。”Ricardo说，有些心虚的看向厨房的方向，没发现Daisy的身影后才低声说道：“在她狼狈的带着Eden从外面回来的那次，她对我认错，并说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抚养Eden长大……” 　　结果她又带着Eden跑了，这件事Issac早就知道。 　　“但好景不长，她又带着孩子跑了。”Ricardo说，“我没告诉过别人的是，在她偷跑的时候，还带走了我藏好的三公斤黄金。” 　　Issac目瞪口呆。 　　“她还给我留了一张纸条，说她只要这么多，以后再也不会从我这里拿钱了，就算是遗产也不要。”Ricardo再回忆这件事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愤怒，“她说我们两清了，我再也不欠她的了。” 　　“你欠她什么了？” 　　“她说，我把她关在这个乡下地方，就为了找一个同样出身的乡巴佬给她，然后生下一堆小乡巴佬，祖祖辈辈困在这里，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而她的那三个姐姐，却早早的摆脱了这一切，哪一个都过得比她好。”Ricardo摇头，“这是她前一阵回来的时候对我说的，她对那时候偏激不成熟的想法向我道歉，还说已经明白了我才是对她最好的人。” 　　“你不觉得她是真心悔过吗？”Issac用一种不会给人带来压力的方式看着Ricardo，因为这种迷途儿女回家悔过的戏码真的很容易让人动心，可现在，显然是哪里出了问题，Ricardo一点都不领情。 　　不会是因为Eden的电话的原因，因为在想要原谅的时候，别人说再多的话也没用。 　　“你觉得你的外祖父是傻瓜吗？我到现在依然不觉得Rose是个聪明的孩子，没错，她也许有一点小机灵，但是，她之所以能哄人，是因为别人喜欢她，愿意被她哄。如果跳出来再看，那真是一种让人难堪的拙劣。”Ricardo不想再谈这个了，“趁着离晚上的大餐时间还有一段距离，我们抓紧时间把这件事搞定。我可不想做她没钱的时候才会想起来的提款机。” 　　看来Rose Eliot最近过得并不好。Issac跟着Ricardo走进他的房间，在他找纸笔的时候抽空想到，介于他本人在Rose Eliot过得不好这一点上做出的贡献，虽然他是问心无愧了，但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她怎么把日子过得糟糕到来这里对Ricardo大打同情牌的地步。 　　也许她的丈夫不大靠得住，二儿子Alex是个不学无术的混球，小儿子现在还在巴尔的摩的州立精神病院里呆着，可是，如果Issac没记错的话，他可是在报纸上看到过Eden的消息，她的大儿子最近可是声名鹊起，连约会对象都是好莱坞明星。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Issac最后做出这样一个结论，倒不担心Rose Eliot会对自己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毕竟，一个菟丝花一样只会攀附的女人，还不够Daisy手撕的呢。 　　等Issac和Ricardo再次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很热闹了。Emma和Kiven已经回来了，还带回了一窝小狗和狗妈妈，Emma蹲在临时搭建的狗窝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群小东西，仿佛这样就足够她满足了一样。Reid坐在她身边的矮凳上，和狗妈妈大眼瞪小眼。Kiven，Daisy还有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了的Lily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正经节目，不时辛辣的讽刺一句。 　　“勇气可嘉啊，Dr.Reid。”Issac直接走了过去，然后摸了摸狗妈妈的头，得到了一个温柔的舔舔。 第127章 　　Reid仰头, 看着Issac，“为什么不是我变得更讨狗狗们喜欢了？” 　　“这是两回事。”Issac抚摸着狗妈妈的下巴, “再喜欢狗狗的人, 也不会冒险在不熟悉的情况下，在刚刚生下宝宝的时候和她玩目光对峙，从某种程度上说, 这是一种……” 　　“挑衅。”Reid很快的反应过来。倒不是他反应慢，而是他之前忽略了这一点，虽然从小到大他都是被狗狗们欺负的那个，但这不代表他不喜欢那些毛茸茸。眼前这条狗妈妈的脾气太好了，既没有朝他大叫, 也没有试图攻击他，这让Reid放任了自己的喜爱, 傻乎乎的坐在一边看着。 　　“这真是个温柔并善解人意的姑娘。”Reid发现自己更喜欢她了。 　　“为什么不是她觉得你实在太弱了, 一点威胁力也没有？”Issac故意抬杠。 　　“难道你以为以前那些超我叫的狗狗们是觉得我有威胁力吗？”Reid郁闷极了。 　　“当然不是，他们是觉得你太弱了，随便欺负玩玩而已。”Issac说，“而她, 现在母爱爆棚，对你爱屋及乌, 也许还在担心这么弱的两脚兽该怎么生存下去, 所以格外宽容。毕竟，Ricardo养的狗狗们可都是有工作的。” 　　Reid气呼呼的看着Issac。 　　“我可没有胡说。”Issac不紧不慢的给他顺毛，“我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 狗狗们还经常想和我分享大骨头呢，因为我既不会赶牛也不会放羊，连跑都没有他们跑得快，和他们差远了，他们大概是担心我会因此得不到主人的食物吧。” 　　Reid的眼里染上笑意，“你确定你说的是狗？我以为只有猫才会操心这种问题。” 　　“都差不多，实际上，狗是一种很亲人的动物，行为表现也带着亲社会性。”Issac继续忽悠，“当然了，这也不是全部，有的狗狗就喜欢护食，也有的狗狗嫉妒心比较重，这主要看主人，像我，就从来不会烦恼被拒绝亲近这种事，而你，大概也只有茶杯犬不会超你叫了吧？” 　　Emma的笑声响起，获得注视后有些不好意思，“Spencer，我不是想嘲笑你……”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Reid的确习惯了，JJ和Morgan家里都养了狗，每次见到他都不怎么友好。还有Hotch，似乎也很乐衷于对别人解释他自己发明出来的“Reid效应”，因而引来的别人的诧异的目光他早就习惯了。Emma这点笑意，就是毛毛雨，根本不值得在意。 　　Emma的眼神变得更加同情了，该多少次遭遇，才能这么若无其事的说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话啊。 　　也许是睡够了，也许是饿了，也许是被这几个无聊的人类的聊天声吵醒了，挤在狗妈妈腹部的宝宝们好像醒了，开始跌跌撞撞的寻找乳头，享受着大餐。 　　“真神奇，他们明明还没有睁开眼睛，却找的那么准确。”Emma惊叹，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Issac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Ricardo，这个季节不是狗狗们的繁衍季吧？现在的温度够吗？不会冻坏这些小家伙吧。” 　　“意外总是会发生的，我总不能要求她去堕胎。”Ricardo倒不怎么在意，“别担心，室温对她们来说足够了，再加一些营养餐，过几天就会有一群毛球在你脚下绕来转去了，如果你那时候还在的话。” 　　Issac对Ricardo说的一群毛球非常感兴趣，可是，“感恩节假期只有四天。”他有些丧气的说。 　　“Ricardo，到时候你能拍一些照片给我们看吗？”Emma大着胆子请求道。Ricardo外表看上去没那么和蔼可亲，但意外的，Emma并不怕他，现在的生疏只是因为还不太熟悉，可对Emma来说，她非常喜欢Ricardo身上那种踏实坚定的感觉。 　　“拍照片？没问题。”Ricardo也挺喜欢Emma，因为这个小姑娘实在是乖巧惹人爱，更别说她现在也算是家族成员了，“我记得Issac送过我一部相机，我拍好照片洗出来给你寄过去怎么样？” 　　Emma有些呆，“洗照片？我的意思是，Email给我，那样既方便，又快捷。” 　　“又是网络吗？”Ricardo忍不住皱眉，“那些新玩意我可不拿手。” 　　“可是……”Emma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这栋房子里有网络啊。” 　　“那是给别人用的，电脑什么的，我总玩不好。”Ricardo自嘲，“真是个老乡巴佬，哈？” 　　Emma咬了下嘴唇，停止了拍摄，朝Ricardo走了过去，开始给他科普，“其实这很容易的，你看，现在用手机就可以上网，登陆社交网站，你可以关注你想关注的人的账号，这样，如果他有了新动态，就算不主动联络，你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这是我现在的账号，这几条带图片的信息，就是我刚刚发布的，已经有人给我留言点赞了。”Emma忽然想起一件事，“Issac，你多久没登录脸书了？我用新账号给你发的申请到现在还没有通过。” 　　“……不记得了。”Issac想了一下，“我已经不怎么用脸书了，有事电话联系就好。” 　　“我猜也是，你的最新发言都是一年前的了。”Emma说。 　　Ricardo用手滑动着Emma的手机屏幕，他在那块不大的屏幕上看到了熟悉的景物，“这几张照片是你来了以后拍的？我记得这几把叉子就是放在仓库里的，你还拍了小狗，唔，还有外面的大雪，厨房里的鱼……这些拍下来有什么用吗？会有人喜欢看吗？” 　　“当然，你看我收到的这些留言。”Emma点开留言，开始朗读，“哇哦，你在农场里吗？旁边摆的那个鹿头真酷！……天啊，这群狗宝宝看的我的心都化了，她们的妈妈也好友好……那是什么鱼？是河豚吗？那可真是无上的美味——这个人是来自日本的国际生，我们在社团活动上认识的，上一次他演讲的内容就是日本的珍馐……还有这一条，你在哪里？还在国内吗？上帝，不管你在哪，你那边的雪是够大的了，感觉整个世界都被它吞没了……” 　　“我发这些信息不仅仅是想向别人展示什么，这更多像是一种记录，一种心情日记，当我长大以后，我再翻回来看，一定会记忆如新。”Emma笑眯眯的说，“当然，我只代表我自己，更多的人喜欢通过这种方式展示自己，别人的回复和肯定就能让他们获得满足。” 　　“好像有点意思。”Ricardo把手机还给Emma，“屏幕太小了，看起来不方便，我记得另一个房间里有一台电脑，你能用那个登陆你说的账号吗？” 　　“没问题。”Emma回答。 　　“真不错，不是吗？”Issac对Reid说，“以Emma的年纪，她看的很清楚。” 　　“但你最好还是提醒她一下，不要在网上泄露自己的行踪，不要发带有地标的图片。虽然她现在申请了新账号，但如果她的身份暴露，很容易吸引那些Stalker。”Reid对脸书之类的平台并不感冒，也见过因为用户不谨慎而被人恶意追踪甚至发生悲剧的情况，不过现在这已经是一种潮流了，他只能提一些防范措施。 　　“只要有心怀恶意的人存在，再怎么谨慎都没用，明明社交网络的兴起只是为了让天南海北的人零距离交流而已。”Issac忍不住为无辜的平台委屈了一下，正想继续说下去，就感觉自己的脚上多了一坨暖呼呼的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已经吃饱了的狗宝宝爬了过来。 　　“你连眼睛都没睁开，到底是怎么跑过来的啊？”Issac把狗宝宝托在手里，正想放回去，结果就看到了Reid渴望的小眼神。 　　Issac敢保证，如果Reid这么看自己，自己一定把持不住。可惜，他视线的落点是自己手里这坨小东西。 　　“要抱一抱吗？”Issac有些炫耀似的用手指顺了顺狗宝宝的大脑门。 　　Reid飞快的点着头。 　　谢天谢地，这一次“Reid效应”失效了。 　　Issac心情不错的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当做私家珍藏。 　　在另一个房间里，Ricardo打开了电脑，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Emma很快接手了，熟练的打开网站，输入账号，就这一会儿工夫，她又多了很多人点赞，然后她有些遗憾的对Ricardo说，“可惜Issac的首页设置是仅好友可见，我还……”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退出了这个账号，换上了另一个自己已经很久没登录的，“我差点忘了，我的这个账号和Issac是好友关系。” 　　Emma爬到Issac的账号首页上，“Issac这里面的内容可比我的丰富有趣多了，不过据说他只加自己现实中认识的人。” 　　Ricardo显然对Issac发布的内容更感兴趣，他有些笨拙的点着鼠标，看着上面的每一张图片，每一段文字，这些都是他所不知道或者只在电话里听过的一言半语，看着这些图片，他觉得自己对Issac的朋友社交圈也不是一无所知了。 　　Ricardo忽然懂了这个社交平台的魅力。 　　“如果我想关注他，应该怎么做？”Ricardo问。 　　“首先，你要申请注册一个属于自己的账号。”Emma的页面切换到注册页面，“然后申请好友，等Issac那边通过就行了。” 　　Issac还不知道Ricardo将被Emma带成网瘾老年，直到Emma跑出来告诉他：“Issac，快登陆脸书，Ricardo对你发送了好友申请。” 　　Issac：Excuse me？ 　　看着Emma期待的眼神，Issac半信半疑的用手机登录，然后看见了Ricardo Anfield的大名。他随手点了通过，然后又问Emma，“你的新账号名字是哪个？” 　　等待处理的好友申请有99+，Issac可没耐心一个个看下去。 　　Emma凑了过去，指着其中一个，“就是这个。”然后接着说道，“Ricardo在隔壁等着你发新消息呢，快说点什么吧。” 　　Issac想了一下，痛快的给自己来了一张自拍，编辑好了文字，点击发送。 　　Emma没看他写了什么，直到发布成功后她的手机也响起了提示音。 　　[图片]家族遗传的帅，不要羡慕 　　Ricardo坐在电脑边一直按着F5，很快就看到了Issac的照片，然后他大笑起来，用自己粗大带着茧子的手指一下下的戳着键盘按键，他想当第一个回复的人。可等他好不容易点了发送，再刷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留言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相反，一群回复Yooooo和爱心的人在下面热闹非常。 　　Ricardo只能干瞪眼。 第128章 　　Issac听着手机里的提示音响个不停, 倒是有点诧异。今天可是假日，大家明明应该不是和家人团聚就是外出约会, 怎么会回复的这么快？他看了下留言, 大多数都是语气词和表情图片，没什么意义，倒是在回复速度上有点优势。 　　随手戳了一个熟人, Issac再次回复：反应这么快？该不会是一直守着电脑吧？ 　　这条回复被眼尖的其他人很快发现了，你一言我一语，大家开始聊天。 　　然后Issac知道了，大家果然是闲的。不过这群常挂在网上的家伙对彼此的近况显然很了解，很快目标一致的谴责起Issac来, 觉得他在网上神隐了这么久简直不像话。Issac很快招架不住，只能举手投降, 准备约好时间来一次线下聚会, 然后那群家伙才勉强放过他。 　　不过在时间上，大家显然又有了歧义。有人无所谓，有人想尽快，而Issac就是那个拼命把时间往后推的, 至少，在这个月, 他是没有时间的。 　　这不是个好借口, 尤其是在世界越来越小的情况下，从地球一端飞到另一端最多付出的也只是时间和金钱罢了。Issac被大家批判说没诚意，直到他推开门顶着风雪来了又拍了一张照片。 　　也就半分钟的功夫, 等他再进屋的时候，身上就落了一层雪，很快又化成水滴。 　　[图片]你们确定想让我在这种情况下摆出诚意？ 　　就算他本人不在乎去作死了，但也没人会配合他好吗？他敢打包票，机场现在绝对停飞了。 　　没有人再抓着诚意问题不放了，大家都在猜他在哪。从加拿大猜到俄罗斯，最后连北极圈都没放过，只有一个家伙在南极向他问好，更多的人在向他展示自己现在的地方，不是温暖的室内，就是阳光明媚的大街，有在顶楼泳池穿着比基尼的美女，也有坐在游艇上摆Pose的裸男…… 　　Issac：……现在绝交还来得及吗？ 　　Issac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来不及了，因为这些根本不是网友，而是现实中交往的朋友，随时能打通自己电话的那种。 　　Issac把这个结论发了出去，得到了一群人幸灾乐祸的大笑。就算没有声音，表情也足够了。 　　“这群混蛋！”被集火的Issac不太爽，Emma在一边小声笑，在发现自己引起了Issac的注意力后，直接跑掉了，不过这并不能让Issac觉得好受一点，因为这个小姑娘跑去和Ricardo分享去了，那两个人的笑声他听的清清楚楚。 　　Issac决定暂时不去理那群家伙，直到他想到反击的办法为止。 　　Reid一直对Issac网络上的社交没什么兴趣，他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腿上那团不断蠕动的小家伙身上，没有分给Issac半点注意力，直到他发现Issac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怎么了？”Reid纳闷。 　　“我在思考。”Issac说。 　　“看着我思考？”Reid问，“这有帮助吗？” 　　“我在试着能不能连接上你的脑电波，借用一下你那聪明的大脑。”Issac换了个姿势，“我得让那些家伙知道，谁才是老大。” 　　“嗯……”Reid立刻明白了这又是无聊的较劲，在这方面，他可没什么好主意，只能祝福，“那，祝你成功。” 　　“我当然会成功。”Issac忽然眼睛一亮，抓过Reid的手，摆出了十指相握的Pose，飞快的抓拍了一张照片，发现还不错，直接传到了脸书上。 　　这能让人认清谁是老大？Reid不看好，只希望一回Issac别又受打击。 　　然而Issac怎么会让Reid这么轻易的猜出他的想法，他发这张照片的目的是为了虐狗，反正大家离得这么远，也就无所谓互相伤害了。 　　至于为什么确定对自己开嘲讽的人都没有伴儿，好吧，他就不信有人能在这个节日有伴儿的情况下来搭理自己。当然，如果他们中有内部解决的不在此列。 　　果不其然，新留言的下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热闹，有手控的尖叫，也有胆大包天要求上正脸的。对于这些，Issac直接回了鄙视表情，让他们做梦去。 　　结果那群在人前总是一副行业精英的二货们终于撕下了冷静的外衣，露出了逗逼的本性，开始和Issac玩起了互相伤害。身边有同伴的会和同伴一起拍一张亲密照，再附加一条信息—— 　　鄙视那些不敢露脸的。 　　至于那些身边恰好没同伴的，他们也没为难，借助了身边一切可能的道具。有的是家中宠物，有的是芭比娃娃，还有更光棍的，直接在自己的拳头上画上了眼睛嘴巴，然后对着拳头做出深情款款的样子。然后，无一例外，这些人发送的图片后面都有同一条信息。 　　唯一的区别就是+1还是+n了。 　　Issac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们做出来的，这几年，社会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啊，明明以前一个比一个能端着的！ 　　虽然这样想着，Issac还是没有停下自己下载图片的速度，这些可都是日后可以翻旧账的黑历史啊，必须先保存，免得他们一会儿后悔删除。 　　再次刷新，一张新照片跳了出来。这张帅哥美女的组合没有什么新奇感，Issac正想放过，却发现角落的落地窗外似乎也有人在盯着镜头。他打算下滑的手指顿了顿，把照片点出来放大，只能通过颜色鲜艳的衣服勉强判断出那可能是一个小丑。 　　“你家里在举行Party吗？准备了小丑？”Issac回复。 　　“没错，我请的，你知道，我最喜欢小丑。”那边的回复来的也很快，又附了一张小丑正在挥手问好的正面照，“有他们表演节目，希望那群小孩子们能停止尖叫哭闹吧，我昨晚被闹得差点神经衰弱。” 　　Issac回了个笑脸，无声的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点过度敏感。被请进家里的小丑和偷窥的小丑可不是一回事，他大概想多了。 　　————————————————————————————————————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消磨过了，等Daisy和Lily宣布晚餐开始的时候，被从电脑前叫走的Ricardo还有些不情愿。 　　“你的朋友们都太有趣了，Issac。”Ricardo的眼睛亮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这一下午他可是进步飞快，已经学会了点击回复的账号去查看那个账号的首页，不是所有人都像Issac那样设置了仅好友能看的，Ricardo这一下午收获不少。这让他想知道的更多，毕竟，他现在的账号上只关注了Issac和Emma两个人。 　　“脸书挺有意思的。”他说，“你们都有账号吗？” 　　“没有。”Reid干脆利落的否认了。 　　“我不会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Daisy没留一点情面。 　　Kiven只是无声的摇了摇头。 　　Ricardo看向了没有说话的大女儿。 　　“额。”Lily摊了摊手，“报社倒有一个官方账号，现在是我的助理在打理。” 　　换言之，她也没有账号。 　　“你们还像是大城市里的人吗？”Ricardo可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连赶时髦都不会！” 　　Kiven看了一眼Issac。 　　“工作性质决定生活态度嘛，如果他们也赶时髦，很可能会给别人留下不靠谱的印象。”Issac一边胡说八道，一边把Ricardo带到主位上。 　　“那Lily呢？她不是干新闻媒体的吗？”Ricardo却没这么容易糊弄，“我看脸书上的新闻就传播的很快。” 　　老爷子你这一下午都学会了什么啊？Issac心里想着，表情却一如既往的满不在乎，“这只是个人选择的问题，你总不能要求每个美国人都喜欢……” 　　在Issac说话的时候，Emma已经对这桌上的大餐拍了好多照片，不过她没有急着发送，而是等待开餐。火鸡是Ricardo用秘制酱料腌好然后放入火炉里烤熟的，完全不是中看不中吃的那种，其他的主食配菜都是Daisy安排的，她的厨艺向来不差，大家都非常捧场。 　　等大家吃饱，把餐桌收拾好以后，才一起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Ricardo从冷库里搬来了两个大西瓜，这是自家农场里种的，成熟后放到冷库里储藏，现在拿出来，依旧清甜可口。 　　Emma用牙签插了切好的西瓜块放进嘴里，“好甜~唔，我记得我在网上看过一组图片，有艺术家用西瓜进行雕刻，看起来别提多漂亮了。” 　　绿色，白色，红色。三种颜色层次分明，经过艺术加工却有种别样的美感。成品有花卉，有动物，有人物，都美的不行。 　　Emma也曾经试着学习，然而，就算在西瓜皮外面画好线条照着刻，最后的成果依然惨不忍睹。她到没有因此沮丧，只是更崇拜那些艺术家了。 　　“什么样的？给我看看。”Issac好奇。 　　Emma开始用手机翻图片，然后递给Issac。 　　Issac看了一会儿，抬头问Ricardo，“Ricardo，家里还有多少西瓜？” 　　第二天早上，Daisy去厨房里，打开冰箱计划着早餐该做什么的时候，猝不及防，一个鲜红的恶魔头颅正对着她，露出狰狞的笑。 第129章 　　这天早上Issac其实起的很早, 不过更早的是Ricardo，他都已经穿戴好只露出一双眼睛打算出去。那副打扮, 要不是Issac对Ricardo的身形很熟悉, 他差点以为这是入室抢劫的人了。 　　“等等我，我也去。”Issac说完，不等Ricardo回答, 就打算回房间去翻能穿的衣服。因为以前他们年都会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索性也准备了各季衣服放在衣柜里，款式有些老，不过在这里也没人讲究这个。 　　等Issac穿好一件长身羽绒服出来的时候，Ricardo正在门口推门。 　　透过门的缝隙, Issac发觉积雪已经到他的腰部了。这样厚的积雪堵在外面，连开门都需要很大力气。 　　“我来吧。”Issac拎起一把铲子, “Ricardo, 帮忙找副手套好吗？” 　　等Issac把门口清理到可以推开门的时候，Ricardo不仅拿来了手套，连同围巾帽子一样不少。 　　“或许我们还需要一副墨镜。”Issac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雪, 刺得人眼疼。“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仓库里有一台推土机，用那个比较快。”Ricardo显然早有计划, 并不怎么发愁。 　　等到他们勉强清理出一条小路后, 他们感觉肚子有些饿，打算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吃饱再战。 　　客厅里有些过分热闹了, Issac摘下墨镜，发现Emma正拿着手机对着什么一直在拍摄，时不时的发出惊叹声。狗妈妈在一边，总想凑过去，闻闻嗅嗅。 　　小狗睁眼了？Issac一边想着，边走边脱下帽子围巾手套，最后连外面的羽绒服都脱掉了。没办法，在外面干了好一会儿体力活儿，他都热得出汗了。 　　“你们在玩什……”Issac迈步走过去，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自己的发现堵住了。“这个……” 　　不是放在冰箱里了吗？谁拿出来的？ 　　这是Issac的第一想法，然后他感觉大事不妙。 　　老实说，他对自己这个作品还算满意，虽然是神话里虚构的恶魔，但也有人类的面部特征，唯一多的就是用西瓜皮刻出来的恶魔之角……好吧，这不是该自夸的时候，他想说的是，那张脸他雕的足够逼真，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剥了皮的漏出肌肉和血管的面孔。本来他没想弄得这么恐怖的，但是，谁让西瓜的果肉是红色的呢，他不过是灵机一动，顺应了材料的特质而已。 　　好吧，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昨天晚上灵感来了挡也挡不住，所有人都回房间睡觉了他还在客厅里忙活。等到好不容易弄出了自己满意的作品之后，他本来打算是回去睡觉的，可是，依然还有明火燃烧的壁炉提醒了他，他得把自己的作品妥善保存，否则第二天就会变酸有异味，要是那样，再好的刀工也逃不开垃圾桶的命运。 　　我昨天晚上一定是困糊涂了。Issac已经不敢问今天早上谁是第一个打开冰箱的了。 　　天知道，他最开始的动机真的是很单纯，他又不是Sherlock！ 　　“额，没出什么事吧？”他四处看了看，大家都在，看上去精神都还好。 　　“你觉得会出什么事？”Daisy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以为万圣节早过了。” 　　好吧，受害者自己跳出来了。 　　Issac摸了摸鼻子，蹭了过去，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Daisy瞪着他，用那种在法庭上练出来的以眼杀人大法。她当然知道Issac不是故意的，但她受了惊吓也是事实。虽然几秒种后她就反应了过来，但那种尽管不为人知却依旧懊恼的感觉，让她感觉很不愉快。 　　Daisy特别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失态，要是自己失控尖叫把别人吵过来，那么，几年内她是不想再踏进这栋房子了。 　　和Issac还要观察一下受害者是谁不同，Daisy简直不用想，始作俑者的名字就会自发的跳到她的脑海里。此时再看着Issac心虚气短的凑过来，还是没忍住打了他一巴掌，“你就不会用袋子装起来吗？” 　　Issac穿得不少，Daisy也没怎么用力，倒没感觉有多疼，但还是做出龇牙咧嘴的样子博同情，“昨天弄完以后太晚了，当时我也困了，就没想那么多……本来是打算早上起来再精修一下的……” 　　结果就看到Ricardo全副武装准备出去除雪，他当然要过去帮忙，就把冰箱里的东西忘到脑后了。 　　“Daisy，你打Issac干什么？”这一幕却被Ricardo看到了。 　　Daisy挑了挑眉，看，这就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她不喜欢Issac和Ricardo待太久的原因。因为以Ricardo的脾气，她真的很担心自己的儿子会被无原则纵容成一个小混蛋。 　　Ricardo的重男轻女都成了Daisy的心结了。 　　“不关Daisy的事，是我不小心干了件糟糕的事。”Issac赶紧帮Daisy辩解，他可不想火上浇油。 　　“你这么孝顺的好孩子能做多糟糕的事，我可不信。”Ricardo才不觉得自己是在拉偏架，他认为自己是用事实说话。这么一屋子人，可只有一个Issac一早起来和他出去干活。当然，他也没指望过女儿女婿和竹竿小姑娘出去帮忙，毕竟，城里人不添乱就不错了。可Issac不仅帮忙，还干得挺好，当然，和自己雇佣的那些老牛仔不能比，可也不错了。Ricardo骄傲的认为这是继承了自己的优点，正开心呢，结果一抬头就看见Daisy给了Issac一巴掌，他立刻不高兴了。“Daisy，你要改一改自己的脾气，从小到大一直这么暴躁。” 　　Daisy发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她一定拿刚烤出来的苹果派糊他一脸。 　　Issac夹在中间只想仰天长叹。Daisy想教训自己自然没问题，Ricardo护着自己也是出于一番好意，他不想偏向任何一方，可是，在中间的感觉也不怎么样。 　　Lily倒是习以为常了，Daisy在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就敢和Ricardo跳脚，一天一吵的频率已经低的可以忽略不计了。她看了一眼有些怔愣的Emma和Reid，明显被眼前的这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终于插进了那对父女之间，“你们还要不要吃饭了？” 　　家中长女的威信Lily还是有的，但在饭后Ricardo想继续出去清雪的时候，Daisy也准备插上一手。 　　“给我进去！这不是你该干的！”Ricardo站在门口不让Daisy出去。 　　“你想一个人搞定？”Daisy伸手指了指，用眼神嘲讽Ricardo的异想天开。“还是说你想指望Issac那个玩票的？我才是从小到大干惯了这个的人！” 　　“女人就老老实实的在屋子里待好不行吗？”Ricardo简直要败给这个从小就不听话的女儿了，“这是男人的活儿！” 　　“老头子才应该在壁炉前老老实实的烤火！”Daisy不甘示弱，“指望Issac，你今年也别想走出这里了！” 　　Issac：“……”求别拉我躺枪。 　　—————————————————————————————————— 　　假期的最后一天，交通恢复了正常，Ricardo有些不舍的亲自开车把他们送到了机场，临走前，还和Issac说明年一定扩大西瓜的种植面积，免得他进行艺术创作的时候还担心原料不足而束手束脚。 　　祸害了不少西瓜的Issac莫名感觉有点心虚。 　　Daisy抿着唇不说话，不是她想高冷，而是这两天实在累到了，身上的肌肉酸痛，让她觉得特别没面子。 　　不管怎么样，他们准时搭上了飞回华府的班机，休息一晚后，又重新投入了工作。 　　Issac这边的课程已经接近尾声，只需要学员们最后提交一篇论文就结束了。Issac把要求布置下去，空闲时间多了很多。最近本地媒体非常热闹，街上还有人不停的组织游行，只因为华府即将对这里的同性婚姻是否实行进行表决。Issac一边关注最新进展，一边在网上和自己的朋友们商量聚会的时间和地点。 　　同性婚姻法案通过，Issac还没来得及拉Reid第一时间去登记，反对者就冒了出来，最后闹上了法庭，Issac打听到了一些内幕，知道这件事最迟在明年三月会有定论，也不急了，反而征得了Reid的同意，准备带他去参加Party。 　　他想把Reid正式的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们，而不像之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也许他们事后依然没有什么交集，可他必须摆出自己的态度。他一点都不想自己在和Reid认真交往了好几年的现在，依然被某几个轻佻的混蛋认为自己还是在玩。 　　聚会时间被定在了圣诞节后，那时候圣诞假期和年假连在一起，大家都有时间。至于地点…… 　　“这和我想的可有点不一样。”Reid站在码头，“在游轮上，驶到公海开Party？” 　　“挺有趣的，不是吗？”Issac早就被剧透了里面的某些节目，“我猜船上的赌场黑名单里，一定没有你的名字。” 　　Reid非常认真的纠正，“我并不喜欢赌博，我只是喜欢数学游戏而已。” 　　“有区别吗？” 　　“后者包括前者。” 　　船足够大，但有邀请函的人也不过几十，加起来还没有船上的服务人员多。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让Issac觉得有些怪异的是，除了穿着制服的服务人员以外，还有不少打扮成小丑的人在甲板上穿行。 　　“嘿！好久不见，我的朋友！”一个小丑忽然跳到Issac面前，脸上用油彩画着小丑装，殷红的嘴唇看上去诡异又恐怖，鼻子上粘着的红色小球又添了一分滑稽。 　　“好久不见，小丑。”Issac拒绝了他的拥抱，“你不要告诉我，这个Party的主题的化成小丑。” 　　“个人爱好，如果你想加入，我也不拒绝。”作为一个小丑控，Scripps一直热衷于安利这个，在Issac这里受到冷遇也不气馁，反而看向了Reid，“你就是Dr.Reid吧，我也是CIT毕业的，在学校的时候还见过你呢。” 　　Reid看着Scripps，想要从那张小丑脸上找到熟悉的痕迹，但这难度太大……等等！“我记得有一年的慈善义演上，有一个小丑……” 第130章 　　Scripps对小丑有一种狂热的爱好, 当他正常打扮素面朝天的时候，别人只会当它是一个脸色苍白有些虚胖的宅男, 一旦他把自己装进那套小丑服饰里, 脸上用油彩画成小丑的样子，他就像是打开了身体的某处开关，自由奔放的不得了。 　　这么一会儿工夫, Scripps就让Reid没有了之前的拘谨。 　　“你又请小丑来表演了？”Issac说，“难道船上还有孩子？” 　　“当然没有，但我们童心永在。”Scripps理所当然的说，“好了，我先送你们回房间。那里可是我亲自为你们安排的, 超大床，270°海景环绕, 当做蜜月套房再合适不过！” 　　Reid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烧。 　　“干得漂亮, 伙计！”Issac心情不错，连带着再看这张小丑脸都觉得有几分可爱了。 　　Scripps嘿嘿笑了两声，脸上画出的红唇也跟着颤动，“接下来你们随意, 累了可以在房间里休息，要是想出去玩, 随便叫船上的任何一个服务人员, 他们都会让你们满意的。我该继续去迎接下一个上船的了，嘿嘿。” 　　“去吧，周到的主人。”Issac把他送到门外。 　　Scripps朝他挤了挤眼睛, 一定要好好享受啊。 　　Issac微笑着，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真是无情的男人。”Scripps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用过就丢的小可怜，立刻陷入了伤春感秋的哀愁中。不过他的哀愁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另一个小丑从拐角处走了过来，他一下子满血复活，快跑几步住了上去，“来，亲爱的小丑先生，和我一起去迎接客人吧！” 　　被他一把揽住的小丑浑身的肌肉僵硬了一下，随即变得有些克制不住的轻颤，“没问题。” 　　当Scripps化身小丑的时候，他总是话很多，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把身边的这个小丑哥们儿的底细摸清了，而也正如他所想，小丑兄同样以为他来自另一个马戏团，也是来挣外快的，而非是这里的主人。 　　Scripps对这种情况很满意，并决定有空的时候可以跟着小丑兄学两手。毕竟，他只是打扮的像，小丑会的那些绝技，他半点都不会。小丑装扮只会改变他的心态，至于身体，依旧是那个宅男废。 　　Issac和Reid只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后，就出门了，目的地直奔之前就提过的赌场。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消遣不少时间了。 　　Issac两人的到来只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其他的人都全神贯注的看着牌局。Issac刚想打声招呼，就被人示意噤声。他耸了耸肩，也不坚持，直接拉着Reid去看热闹了。 　　有人在玩德州扑克。 　　这当然不算什么，可是，如果在参与者身前像模像样的摆上一个写了校名的铭牌，那问题就大了。 　　无论什么游戏，当它的参与者从个人提升到群体的时候，想不认真都难了。 　　Issac站在一边默默的观察，牌局很快分出胜负，和Issac同出耶鲁的那个家伙输的最惨，直接出局。他沮丧的把筹码全都推了出去，一抬头，就看见了Issac。 　　“Issac！”这时候他眼睛里的喜悦纯粹的让人动容，“快来给我报仇！为了学校的荣誉！” 　　Issac真想告诉他，我的扑克水平还不如你呢，能请外援吗？ 　　等Scripps在甲板上转够了，确认了所有被邀请的人都已经上船，通知了船长可以起航后，和自己新交的朋友小丑兄告别，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正常的衣着，洗去脸上的油彩，看看表也到了用餐时间，就直接去了餐厅。 　　他以为会有不少人待在餐厅里，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里面还真没有多少人。 　　“没人来用餐吗？还是他们已经吃完回去了？”Scripps问餐厅的领班。 　　领班还没有回答，倒是几个坐在一起用餐的金发美人笑嘻嘻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听说大家都在赌场呢，来了一个特别厉害的人。” 　　虽然没了小丑面具，但Scripps只是看起来像宅男，本身是没有社交障碍的。他笑眯眯的看过去，这几个美人他都没有印象，不过他也知道为了让旅途更加愉快，管家同样请了不少女伴游。 　　“是吗？”他的脸颊微红，“有多厉害，居然连你们这样的美人都冷落了。” 　　几个美人虽然也觉得那群人很没眼光，但也不会直接说客人坏话，和Scripps搭话的那个美人开始装傻白甜，“很难说，赌场里很安静，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牌桌上。那个人是后来的，一直都在赢，我们走的时候，还听到有人提议说要把所有的筹码都用完才算结束。” 　　Scripps作为这艘游轮的主人，他邀请上来的客人自然不会像普通游客一样花费自理，不过为了增添一点娱乐性，他除了给每个人一笔固定不变的筹码外，还开了兑换筹码的通道，以免有人运气真的太差输光，想再玩却没有了筹码。但是，这种情况，他本来预计是发生在几天后的，而不是登上游轮后的几小时。 　　看来真出了一个高手。Scripps心里跳出几个名字，那几个名字的主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不知道是不是理工学院的传统，他们都给自己练出了一副记牌算牌的本事，热衷于出入赌场给自己挣一点零花钱的同时炫耀一下自己的本事，并以躲过赌场的耳目为荣，直到他们被发现，上了黑名单，从此失去了进出赌场的资格。 　　这样一想，Scripps有些心痒，连午餐也放弃了，直接去了赌场的方向。 　　几个被留下的金发美人面面相觑，然后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继续开始面和心不合的聊天。她们真的想不明白，以往也不是没有过伴游经历，为什么这一次会被冷落这么久？ 　　那几张扑克牌的魅力真的大过她们这样活色生香的美人吗？ 　　如果Issac知道她们的疑惑，一定会很肯定的告诉她们，没错。 　　每一种娱乐，当它的层次被不断拔高的时候，其本身就脱离了娱乐的性质，转成了竞技。这是一种脑力的较量，有兴趣的人正在全神贯注的围观，生怕自己一走神就错过了什么，哪里还能分出注意力去关注其他？ 　　Issac在刚上牌桌的时候问了能不能申请外援，结果被外援只能来自同校校友这一条规矩限制死了，在牌桌上坚持了一会儿，记牌算牌弄得他头疼，最后索性耍赖装起了初学者，一切都凭感觉。但显然，某种无形中的力量早就识破了他，属于初学者的幸运光环半点没照到他，最后输了个精光，然后理直气壮的要求Reid替他报仇。 　　这一次，Reid的外表没有让他受到轻视，因为他不是唯一一个有着书呆子气质的人，相反，不少人还对他有所期待，尤其是在知道他来自CIT以后。 　　虐菜很容易让人失去兴趣的，势均力敌的较量才让人心血沸腾。 　　Issac站在Reid身后，时不时的和周围来一次眼神交流，志得意满的让人想揍他。可在场的全都是聪明人，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的挑衅，因为不用想都知道，这家伙早就准备好了措辞等着呢。 　　Issac顿时有种独孤求败的寂寞。 　　一场牌局下来，Reid没有成为一枝独秀，但也给人留下了足够深的印象。Issac的那些朋友们，不管之前是什么看法，现在对Reid的态度都足够正面。 　　他们尊重每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 　　Reid并不是会惹人厌的人，这里也没有那些幼稚肤浅只会通过欺负弱小来显示自己力量的恶霸，Reid在这里也交了几个朋友。然而让Issac忧伤的是，如果让他单独和其中之一交流，绝对没有任何障碍，可当这几个人聚在一起时的聊天内容，差点让他怀疑人生。 　　他们现在坐在泳池边的圆桌旁，头上顶着大遮阳伞，桌上有新鲜的水果和加了冰块的酒水饮料。 　　阳光正好，海风习习，Issac在昏昏欲睡。 　　最后，还是Reid发现了Issac的无聊。 　　“Issac，你可以不用在这里陪我的。”Reid扫视了一圈甲板，大家都有自己的乐子，这样一想，他忽然觉得让Issac陪在自己身边听黑洞理论有些不人道。 　　Issac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甲板的另一边响起惊呼声，“大家快看，有鲸鱼！” 　　鲸鱼不算稀奇，但在航海的途中见到，也足够让人觉得新鲜惊奇的了。一时间，带了望远镜的人去哪望远镜，没有带的人直接跑到船舷那里用裸眼观察。这种事，当然没有人愿意错过，和Reid相谈甚欢中的一人还开了摄像机打算做记录。 　　Reid双手撑在船舷上，上半身朝外探去。Issac站在他的身后，一手揽住他的腰，以免他激动过头掌握不好平衡直接翻出去。 　　当鲸鱼浮起在水面的时候，看上去就像一座浮岛，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呼。知道身长体积是一回事，可亲眼见证是另一回事。 　　“喷水了！喷水了！”一群人又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天啊！那是不是彩虹？是不是彩虹！” 　　当那条七彩光带渐渐清晰的时候，声音反而消失不见了。 　　没错，所有人都知道鲸鱼浮出海面喷出水柱是为了呼吸，也没有人不知道彩虹形成的原理，可当这二者同时出现的时候，大家反而把这些忘掉了，心中的震撼简直无法用语言言说。 　　直到彩虹消失，鲸鱼再次沉入海面。 　　又是一声尖叫，一个女孩举着自己的手机，“我拍下来了！我拍下来了，我要把这个视频上传到脸书！” 　　“呵。”Issac双臂环绕着Reid的腰，用下巴抵着他的肩膀，看向鲸鱼消失的方向。 　　Reid也是，他侧了侧头，脸颊蹭了蹭Issac的脸颊，低声说道：“大自然的奇迹，不是吗？这可能是我们这一生只见过一次的美妙景象。” 　　“嗯。”Issac轻轻的点了下头。 　　“你在想什么？”Reid觉得Issac有些沉默了。 　　“You Jump，I Jump。” 　　“……” 第131章 　　Issac没有得到Reid的回应, 也不气馁，拉着Reid又回到了甲板上的泳池旁, “在这里跳怎么样？” 　　刚才的鲸雨彩虹让大伙有些兴奋, 现在都抓着手机对外分享，泳池内暂时没有人。 　　“当年Rose可是打算跳海的。”Reid说。 　　“抱歉，我暂时没有和你殉情的打算。”说完这句话, Issac揽住Reid肩膀的手臂一用力，就让Reid整个人面朝下的扑进了泳池，激起了一大片水花。Issac哈哈笑了两声，也跟着跳了进去。 　　“Issac！”猝不及防中，Reid被呛了好大一口水, 看着Issac也跳下来了，就想去抓他。 　　Issac怎么可能被这个体力、耐力、爆发力都不如他的家伙抓到, 每一次他放慢速度要被Reid赶上的时候, 就猛然加速，几次下来，Reid累的气喘吁吁，说什么也不动了。 　　Issac这才游回来。 　　Reid的脸颊气的鼓起, 在Issac靠近的时候忽然发力，把Issac整个人都按到水里去了。 　　Issac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才知道兔子急了会咬人这句话实在很有道理。 　　他只能举手投降。 　　Reid用手抓了抓他头上成绺滴水的头发, 叹了口气。 　　这么幼稚的Issac，他能怎么办？ 　　最后，两个人躺在甲板上的躺椅上, 悠然的晒着太阳。 　　晚上，船上的小型影院里非常应景的放映着《泰坦尼克号》，倒也吸引了不少人。关于这部电影的剧情大家都耳熟能详，跳过里面奢华的场景和不算复杂的人物关系，大家开始就泰坦尼克号沉没本身讨论了起来。 　　官方给出的原因当然是和冰山相撞。 　　“我听说，这是木乃伊的诅咒。”Defoe神秘兮兮的直接把事故的原因归结到了神秘力量上，“在那艘大船的船舱中，有一具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木乃伊，那是埃及的法老，他们在死亡后有祭祀举行了庄严的仪式，被送入金字塔内安葬，并留下诅咒，每一个打扰法老安眠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Issac瞪大了眼睛，“你也在？” 　　他已经在船上待了好几天了，可没有一次遇到过Defoe。 　　Defoe有些郁闷，好吧，他来这里不仅是为了游乐，还因为这艘船上的导航以及其他无线电技术业务都是他哥主管的，结果，他哥犯了孕夫综合征，根本离不开他怀孕的嫂子，又恰好知道他被邀请了，直接把后续的跟踪服务踢给了他。他这几天不见人影，就是一直在做跟踪调试，觉得没有问题了之后才放松享乐。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Scripps的邀请名单。”Defoe郁闷的说。 　　“我知道，可我以为你太忙，没工夫来。”Issac一脸无辜。 　　“说的好像我出来你就会理我一样。”Defoe翻了个白眼。 　　“当然，我们可是朋友啊。”Issac用上了咏叹调。 　　Defoe直接打了个冷战，“我们还是继续说木乃伊吧。” 　　“那个年代的木乃伊走私很猖狂。”Reid很配合的接话，看在Defoe被Issac的设计和审美折磨了很久的份上。“甚至有人相信木乃伊本身就是一种灵丹妙药，吃下以后可以百病全消。如果一家博物馆里有一具木乃伊展览的话，那么同样会吸引很多游客。” 　　“所以，如果木乃伊真的拥有神秘力量的话，如果我是木乃伊的话，生前是高高在上的法老国王，在发现死后得到这样毫无尊严的对待的时候，我绝对会给冒犯我的人以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Defoe握拳发誓，“就在刻在金字塔内的诅咒一样，打扰我安息的人必须去死！” 　　“但这只是一种防盗手段，的确有挖掘金字塔木乃伊后不明原因死亡的考古人员，但我还是不觉得这是诅咒，更像是一种精神暗示，类似于我们的催眠。”Reid说，“金字塔能，不是已经有人证明了它的存在吗？” 　　“哇哦，我以为你会说那些人的死亡是因为古老的病毒。”Defoe一副没想到的样子。 　　Reid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因为有人出入，门并没有被关严，那声尖叫被听了个正着。也许是因为距离的原因，传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已经不算大了，但其中包含的惊惧却不会让人错认。 　　玩闹时的尖叫和受惊时的尖叫给人的感觉绝不相同。 　　Issac眉毛一皱，“我出去看看。” 　　刚刚被那声惊吓吓了一跳的几个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起去吧。” 　　没办法，实在是那声尖叫来的太巧，巧的让人明知道是巧合，还是忍不住联想到Defoe刚才说的话上面。他们都是珍惜生命的人，一点也不想上演一次泰坦尼克。 　　船上的安保人员比他们行动的更快，等Issac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安保人员已经把那一小片区域围了起来，并建议那些被尖叫声引来的人暂时去别的地方。 　　如果这是一艘正常的、售票准入制的邮轮，安保人员的建议也许会被听从，可惜，这一次上船的大多是船主的朋友，他们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人死了……”之前发出尖叫的那个姑娘瑟瑟发抖的靠在别人的怀里，在有人好奇询问的时候有些颤抖的给出了这个答案。 　　Issac恰巧听到了这句话，眉头都不受控制的跳了两下，差点骂了句脏话。 　　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度一次假，有那么难吗？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他板起了脸，打算过去看看情况。死者逝去固然是一件悲伤的事，可Issac此时还心存侥幸，也许只是突然病发来不及抢救的呢？ 　　可惜，Issac的感觉，向来是好的很灵，坏的更灵。 　　当他看到尸体的时候，什么侥幸都没了。 　　这是一起板上钉钉的谋杀案。 　　“先生，请不要靠近现场。”一个看上去像是头头的安保人员对Issac说。 　　“你们打算怎么办？”Issac问。 　　他听Scripps炫耀过船上的安保，全都是退役军人，还有三分之一参加过战争，绝对的经验丰富。 　　那个人看着外围越聚越多的人，也感到头疼。他不是死板不知变通的人，自然明白自己老板的朋友里也没几个是省油的灯。如果这具尸体没被发现，或者说，没被外人发现，他能妥善的处理好然后再向老板请示该怎么处理，可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一旦处理不好，老板会很生气的。 　　至于他为什么不去想解决办法而是把这件事遮住，只能说，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安保人员，偶尔游走在黑与白之间的专业人士，他心里真的没有谱，很担心这是船上某个客人的杰作。 　　那群人，远远没有看上去那样衣冠楚楚。 　　“还是说，你们也没有想好？”许久得不到回应，Issac忍不住扭头看着那个黑大汉。 　　就是这种眼神。保安队长心里一紧，他见过这种眼神，冷静到冷酷，仿佛眼前的血腥对他毫无影响。从战场上下来的人都有一种非常敏锐的直觉，而现在，这份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年轻人很危险。 　　“怎么回事？”Scripps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有人告诉我，这里发生了……呕……” 　　毫无心理准备，Scripps跑过了头，直面那具尸体。 　　Issac揪起他的后领，把他重新丢回人群里。 　　“很显然，有人杀人，有人被杀，而凶手就在这艘船上。”Issac这句话引起了一片哗然，没错，大家都是这么猜的，可是被他这样笃定的一说，仿佛就有了官方认证一样。 　　“那该怎么办，Issac？”Scripps显然有些慌，“报警吗？” 　　“你觉得我们最快能多久回国靠岸？”Issac问。 　　“两天。”Defoe看着Scripps茫然的表情，忍不住替他回答。“就算现在报警，在靠岸前，我们也要和一个藏在人群里的凶手相处两天。” 　　这简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前提是，能保证在这两天中，没有新的受害者产生。”Issac按了按太阳穴，“我想把这件事搞清楚，否则睡觉都睡不踏实。” 　　“会这么严重吗？”Scripps问。 　　“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Issac不答反问。 　　“船上？”Scripps给出了一个不会出错的答案。 　　“还是一艘大船，周围是无边的大海。”Issac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样一艘船，就算有人发现少了一个人也不会有人担心的，最多以为去别的地方玩去了。无论是意外起冲突还是蓄谋已久，正常人在杀人后第一反应就是处理尸体隐瞒罪行。在别的地方也许会花些脑筋，但在这里……” 　　“可以直接扔到海里，运气好的话，谁也不会发现少了一个人。”Scripps似乎明白了Issac的意思。 　　现在，这具尸体就这样摆在甲板上，不管凶手的打算是什么，在制造恐慌这一点上，他成功了。如果处理不好，放任恐慌蔓延的话，在上岸前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Issac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Reid，他正拿着DV进行拍摄，希望在一会儿的筛选中可以用上。毕竟，干了这么一大票，凶手怎么可能忍住不近距离的欣赏一下自己的作品？ 第132章 　　Scripps的脸色苍白起来,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看向Issac, “我会报警并返航, 但在靠岸之前，Issac，你能……”他顿了顿, “我知道你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 　　“无论是船员还是保安人员，都要听我的指挥。”Issac却没兴趣听Scripps吞吞吐吐，直接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Scripps这一声回答的颇为响亮，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Issac对于这个回答颇为满意, 当他再次看向保安队长的时候，他这一次非常识相的让开了路。 　　“把船上的人员重新清点一遍吧, 无论是工作人员、服务人员、安保人员还是被邀请上来的表演人员, 看一看有没有人失踪不见。”Issac开始分配任务，“首先，我们得知道受害者是谁。你……” 　　“Tom，我叫Tom。”黑大汉说。 　　“OK, Tom，你带人去询问一下从三个小时前到现在这个时间段的所有人的行踪。可以相互作证拥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先放一放, 把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整理出一份名单出来。”Issac说。 　　“我马上去做。”Tom留下两个安保人员在这里帮忙, 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然后，发现尸体的人在哪里？”Issac问。 　　“是我们。”Cameron怀里揽着瑟瑟发抖的女伴，回答了这个问题。 　　Issac勾了勾嘴角, 他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家伙抱着姑娘贴心安慰，还以为他是绅士风度，结果是他想多了。 　　“当时情况怎么样？你们有没有看见什么人？或者……”想了想，又补充道：“什么都可以，只是你们觉得不对劲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Cameron用手梳了梳头发，把自己打理的油光水滑的头发弄得乱翘，“Issac，你得知道，这里非常隐蔽。” 　　Issac点了点头，这里并不是娱乐区，连灯光都很少打到这边来，“所以？” 　　“所以，我什么都没看到。”Cameron叹了口气，“我当时可没有心思去注意别的。” 　　“你呢？女士。”Issac看向他怀里的姑娘。 　　“我……我不知道，我喝的有点多，一直很迷糊……”那个姑娘又朝Cameron怀里躲了躲。 　　如果不是现场还有一具尸体，Issac真想给Cameron竖中指，又不是没有房间，有必要这么迫不及待来一场野战吗？ 　　Cameron却看懂了Issac的眼神，如果是其他情况，他很非常骄傲的回视。但现在？他也只是看起来冷静，心里已经打算好回去看心理医生了。这么突然来一下子，他当时简直是当场被吓软。 　　了解了周围相关情况，把人都打发走了之后，Issac才开始关注最重要的一部分——尸体。 　　正如Cameron所说，尸体被发现的地方足够隐蔽，是一间用来放置皮划艇的大舱室，本来应该有一道折叠门隔绝内外的，可现在，折叠门被打开，尸体被随意的丢弃在门内侧的角落里，被阴影隐藏着。 　　舱室的灯光大亮，尸体的惨状无所遁形。 　　Issac没有急着上前查看，而是看着地面。死者身上的伤口足够惨烈，一时难以判断是有了致命伤还是单纯的失血过多而亡，可无论是那一种，地面上都有些干净的过分了。 　　Issac又仔细看了一遍，没错，血迹迸溅的范围最多不过三米，再远一点的地方，地上半点血迹也没有，再近一点，倒是能看出被人踩踏的样子，可再认真看，却能发现那留下的根本不是鞋印。 　　“蓄谋已久。”Issac对Reid说，“如果是临时起意，不可能会提前准备鞋套。” 　　“要不要去让人查看一下垃圾桶，也许能在里面找到什么。”Reid手里的DV机没有关，为了避免上岸后的麻烦，他得拍下Issac的检查过程，以免事后说不清。 　　“可以，但别抱太大希望。”Issac叹了一口气，“我们毕竟在海上，想要销毁证物，太方便了。” 　　他们现在可是在公海上飘着呢，就算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扔到海里，他们即使知道了，也只能干瞪眼。 　　在对周围环境做好影像记录之后，Issac终于走到了尸体面前。 　　血腥味更浓重了。 　　受害者的脸部被刀划伤，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面貌。衣服被血浸湿，就像是有人怀着极大的愤怒，一刀接着一刀刺到他的身上，直到他没有了气息还不罢休，又毁了他的脸。 　　Issac看了一会儿，没有上手，然后又退到了Reid的身边。 　　“尸体怎么办？”Reid问，“以现在的温度，如果不作处理，尸体会很快腐烂发臭。” 　　“船上有冰，可以让Scripps挪出一个小房间，把尸体搬过去。”Issac的声音有些沙哑，“事情有点麻烦，凶手是一个疯狂却不失理智的人，他对受害者有着极端的愤怒。我们得找出他愤怒的原因。” 　　“不知道安保人员那边有没有结果。”Reid也皱起了眉，“我猜你的朋友们都足够理智？” 　　“放心。”Issac对于那些家伙趋利避害的本能十分信任。不管凶手把尸体摆在这里是因为还没来得及处理，还是想要制造恐慌，他都选错人了。“在没有受到伤害之前，他们会是最理智的人。” 　　死神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但是人确实有阶级性的。现在的这个死者虽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可从他鼻子上还没有拆掉的那个小丑专用的红鼻子就可以看出来，他并不是宾客之一，这让人松了很大一口气。如果是，那才是真正的大乱子。 　　“我们得知道他是谁。”Issac再一次强调。 　　很快，尸体被运走，用冰块保存，以便上岸后交给法医检查，Issac和Reid再次回到大厅。 　　所有人都集中在大厅里，Issac走进去的时候，享受了一把被注目礼笼罩的待遇。 　　“你们这边有什么结果了吗？”被几百双眼睛看着，Issac只问了Tom一个人。 　　Tom的表情足够坚毅，声音低沉：“经过排除，我们怀疑受害者很可能是一个叫做Wood的人，他是我们请来的小丑表演人员。至于船上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Tom的声音更加低沉了，“很抱歉，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每个人？”Issac问。 　　“是的，每个人。”Tom回答，“没有人落单，大家都有伴在一起找乐子。” 　　Issac想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当然，受到邀请的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放松的，而放松的方式无非只有那么几种，想要一个人享受孤独，这里可没有这个环境。 　　只不过，这只针对受邀的宾客和请来的伴游。 　　“服务人员呢？工作人员呢？”Issac顿了一下，“还有安保人员，你能都保证他们在自己的位置上吗？” 　　“船上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Tom不相信船上会有做出这样的事的人，他更倾向于是凶手藏在最开始被他排除的人之间。 　　“再进行一次排除。”Issac直接做了决定。 　　“这是对船上兢兢业业工作的人员的侮辱！”Tom反对。 　　“我更看中的是可以平安返航，在返航前不会再发生同样的悲剧。”Issac也很坚持，“我不能忍受一个凶手隐藏在这艘船上，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哪，甚至连范围都不知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Scripps把船上的管辖权交给了我。” 　　Issac不算是很强硬的人，可一旦他坚持，也没有几个人扛得住，更何况，他还有势可借。 　　“Tom，听Issac的。”Scripps站在了Issac身后，“你只是军人，在破案方面，还是Issac比较有经验。” 　　天大地大，老板最大，Tom只能妥协。 　　打发走了Tom，Scripps小声问Issac，“真的是船上的雇员有问题吗？” 　　“不确定。”Issac无视Scripps瞪大的眼睛，“但是，凶手是一个很有力量的人。” 　　“为什么？”Scripps好奇的问，他挺想知道Issac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你以为杀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Issac解释道，“那是一件非常耗费力气的事，一个普通力量的男人，如果想把受害者弄成那个样子，在结束后差不多就虚脱了。” 　　“如果不是现场明显不对劲，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嗑药玩脱了。”Issac说。“算了，我们还是说回受害者吧，他的同伴在哪里？” 　　受害者的同伴们站在一起，看到Issac的时候感到明显的不安。 　　“放轻松。”Issac说，他是想要搞清事实的，而不是想让人当成猛虎野兽来防备，“我只想知道，Wood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说，在船上，他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 　　“Wood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和别人发脾气。”一个有些魁梧的男人回答，“他上船以后一直很开心，这里的老板也很好，除了一些表演之外，他允许我们在休息时间享受船上的设施。Wood下午回来的时候还和我说过，他遇到老板了，还和老板愉快的聊天，约好下次一起进行小丑表演。”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被别人嫉妒了？”Reid插口问道。 　　“这怎么可能！”那个男人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这只是一份工作，我们只签了一个月的合同，事实上，当船靠岸以后就是合同到期的时候。这种大船上面是不需要小丑表演的，我们都把这当做是一次来之不易的外快！” 　　“你们说的老板，是Scripps吗？”Issac看着正微红着脸安慰一个金发美人的Scripps，莫名觉得有点心累。 　　“当然是他，他不是这艘船的主人，雇用我们的人吗？”那个男人理所当然的回答。 　　Scripps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明显很惊讶，“什么？是他？”Scripps虽然看了一眼尸体，但也只有一眼，就忍不住跑到一边呕吐去了，再加上那张脸被人划花，他根本不知道受害者居然是下午和他聊过天的人。 　　“你们聊天的时候没有交换名字吗？”看着Scripps那一脸的茫然无辜，Issac觉得有点手痒。 　　“我们早就认识了啊，他知道我叫Scripps，我更喜欢叫他小丑兄，他也没反对。”Scripps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给我从头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Issac把Scripps揪到一边。 　　“就是第一天，我把你带到房间以后，去甲板的路上和他认识的。”Scripps说，“然后，今天下午我去喝一杯的时候，又看见了他，虽然他脸上没有了小丑面具，但我还是认出了他，不过他没有认出我就是那天那个和他说话的小丑，不过在我解释清楚之后，他很快就知道了，生疏感没了，然后我们就聊天喝酒什么的，他还说要教我一个绝招……” 　　可是，没想到，几个小时前还和他相谈甚欢的小丑兄居然就被人残忍杀害了。 　　想到这里，Scripps也觉得有几分意兴阑珊。 　　接下来并没有什么进展，Issac只能让大家回房休息，并建议他们最好结伴。 　　Scripps一副痛失挚友的样子，带着他之前献殷勤的那个美人回房求安慰去了。第二天早上，Issac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起来，开门后才发现敲门的是Scripps。 　　他穿着睡衣，脸色惨白，脸上还带着暗红色的已经干了的血迹。 第133章 　　“出什么事了？”Issac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Scripps冲进屋里, 大力的甩上房门，抓着Issac手臂的手冰冷而潮湿, 伴随着克制不住的颤抖。 　　“Scripps？”Issac把他按在沙发上, “你看上去很不好。松开手，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她死了。”Scripps睁大眼睛看着Issac，“就在我的身边, 该死的！我和一具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尸体睡了一晚！” 　　“她是谁？你昨晚带回房间的那个女孩吗？”Issac的眉毛皱的死紧，他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可还是想从Scripps这里得到肯定的回答。 　　Scripps点了点头，“就是她，我昨晚带她回了房间……” 　　没错, 虽然看上去是一副安静、内向的宅男样，和漂亮女孩说话时还会脸红, 但Scripps本人虽然说不上是什么花花公子, 情场经验也算丰富。昨晚船上出了一件恶性案件，Scripps不是没有受到影响，只是这份影响微乎其微，丝毫不耽误他约会漂亮姑娘。而她也成功了, Issac的那个关于结伴的建议正中他下怀，成功抱得美人归。 　　旖旎激情后, 他们相拥而眠。 　　结果, 在今天早上，他在似醒非醒时感觉自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昨晚看到的血腥场景带来的错觉，只是, 那种血腥味越来越真实，真实的他一睁眼，就看见血肉模糊的人形躺在他身边。 　　这种情况下，他既没晕过去，也没吓得全身瘫软的动都不能动，而是还记得来找Issac，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强大了。 　　“喝点水。”同样也被吵醒的Reid已经穿好衣服走了出来，还给Scripps倒了杯热水，因为他的脸色看起来太苍白了。 　　“谢谢。”Scripps双手抱着杯子，小口的抿着有些微烫的水，慢慢的恢复了镇定，“Issac，你怎么看？” 　　如果说他昨天的想法是让Issac控制住局面，在靠岸前别让船上出什么乱子，之后的事情自然有警方处理，而他也给家里打了电话，不出意外的话，家里会去打点关系，把新船上发生的案件的影响力降到最低。他一点都不想自己这次出于善意的旅行给大家带来麻烦，尤其是自己邀请的人里面有那么几个是特别受小报青睐的，如果船上的是被曝光，就算大家无辜，事情的走向也很可能不受控制。 　　MJ真的恋童吗？真相已经不重要了，能影响群众思想的是新闻媒体。讽刺的是，就算法庭做了无罪宣判，大众也会觉得这是法庭被收买了。 　　当然，他们这些人没这么有名，可是，他们中从商的暂时不算，还有走从政路线的，一旦某一天参加竞选，被曝光扯入了谋杀案，这简直是灾难。 　　不过，这也只是他之前的想法，现在，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感到迫切，有一个未知的、疯狂的变态杀手潜伏在他周围，无声无息却又残忍的夺去待在他身边的人的生命，而他对此毫无所觉…… 　　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吗？ 　　Scripps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我在想，凶手到底在想什么？”Issac看着Scripps，若有所思，“目前为止，这两个死者似乎都和你扯上了关系，但你现在还平安无事。连凶手潜入你的房间杀死你的女伴，你依旧一觉睡到现在……” 　　“所以？”Scripps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你觉得那个人对我没有恶意？不，我不这样认为，一旦他的所作所为被曝光，就算我和这一切没关系，也不会有人听的，到时候，我受到的影响和非议就不是金钱能衡量的了。” 　　Scripps知道自己有几个兄弟手下不那么清白，就他所知道的，至少有两个人陷进过谋杀指控，可他们扫尾做的很好，所以大家依旧认为他们是光鲜亮丽、年轻有为的富家子。重点从来不是有没有触犯法律，而是触犯法律后有没有能力跳出来。 　　他不是他家里的唯一继承人，但排名很靠前，竞争力也不差，他现在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那些兄弟在故意搞自己了。 　　“不，你想的有点过于复杂了。”Issac摇了摇头。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原因。”Scripps坚持自己的判断，“每一件事的发生都有原因，我们不知道只是因为还没有找到。恐怖分子杀人的时候还会给自己扯一个信仰的幌子，你觉得船上的这个会无意义的去杀本来和他无关的人吗？又不是精神病！” 　　换言之，如果是精神病，Scripps反而会松一口气。但是，他不是没见过那些人，那些人发病后固然肆无忌惮，可没有一个是会善后的。就像现在，他们根本毫无头绪，只要一想到有人深夜在自己的床边行凶，他就不寒而栗。 　　“你少算了一种情况。有些时候，原因是存在的，只是你不觉得那是原因。”Issac说，“还有，这世界上有一种人被统称为精神变态，别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猜测他们的想法。” 　　Issac可不觉得家族陷害会让行凶者对被害人产生那么的的愤怒。 　　“你觉得，我是被精神变态盯上了？”Scripps不知道这种情况和自己猜测的那种哪一个好一点，“就是你加入FBI以后对付的那类人？” 　　“只是一种推测，你不能否认出事的两个人都曾经和你产生过关系。”Issac站起来，“尸体还在你房间里吗？” 　　“我和第一个人只是聊天很愉快。”Scripps下意识的纠正，接着，他就听到了Issac的后半句话，“没错，你现在要去看看吗？” 　　“嗯，我很好奇，你们昨晚到底睡得有多死。”按照常理来说，人就算在睡梦中，只要不是一击致命或者完全失去反应能力，那么总会清醒过来，无论是反抗还是躲避，都会有一些动静。可Scripps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这就有古怪了。“还有，你最好把你住的房间的结构图找出来，凶手能自由进出，这里面一定有漏洞。” 　　“我这就让人把设计图纸发过来。”Scripps打开了放置在房间供客人使用的电脑。 　　“还有，”Issac想了下，提醒道，“你最好洗把脸。” 　　“怎么了？”Scripps有些不悦，“这时候就不用考虑这些无关的事了吧。” 　　“你没觉得自己额头和脸颊那里的皮肤有点紧绷吗？”Issac说，“盥洗室借你，去照照镜子吧。” 　　Scripps疑神疑鬼的看了Issac一眼，用手摸了摸，脸色一变，就冲去了盥洗室，紧接着，就有水声响起。 　　“对了。”Issac在门外叫他，“把你的房卡给我，我得去你房间看看尸体。” 　　水声消失，Scripps有些恍惚的声音传出来：“我没带房卡，我出来的时候有点慌，我不确定我有没有锁门……” 　　“真是干的漂亮啊，Scripps。”Issac低咒一声，推门而出。 　　他现在只希望没人去拜访Scripps，不然，第二具尸体的出现很可能把之前营造出的平衡打破。就算现在距离靠岸还有一天半的时间，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在死亡的阴影下做出失去理智的事。那些请来助兴的表演人员和伴游们——Issac并不是很信任他们的理性辨别能力，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煽动，就不好收拾了。 　　根据墨菲定律，越不希望发生的坏事越有可能成为现实。不过，Issac的运气时好时坏，总体上还是好的那一面占上风。 　　Scripps的房门被锁上了。 　　Issac松了一口气，正想转身回去问问Scripps哪里有备用房卡，就听到一声轻响，从里面伸出一条粗壮的黝黑手臂，一把把他抓了进去。 　　是Tom。 　　Issac很快的确定了袭击者的身份，反击却没有停下。不管是谁，现在出现在Scripps的房间里，他都觉得可疑。 　　“嘿！嘿！”Tom却不想和他打，“冷静一点好吗？” 　　Issac一脚踢出，退到门口，用背抵着门，“你怎么会在这里？” 　　Tom却若有所思的看了Issac一会儿，“你已经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Issac哼了一声，算是承认。 　　“老板在你那里？”Tom继续问。 　　“先回答我，你怎么会在这里？”Issac习惯性的抓回主动权。 　　Tom双手张开，做出下压的动作，“放轻松，我们不是敌人。”发现Issac依旧挑眉看着他的时候，叹了口气，“好吧，你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 　　Tom是来向Scripps报告调查结果的。昨天夜里，在大多数人都回房休息的时候，他还带着自己的队员彻夜工作，对船上原本的工作人员进行了一次内检，在确定凶手没有藏在其中之后，才过来向Scripps报告。结果，当他过来的时候，却发现门没有被关紧，而是开了一条缝。他敲了两下门，向屋内的人提醒自己的到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然后，他叫着老板的名字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没有什么异常。 　　直到他走到了卧室门口。 　　Tom经历过战场，心里承受力不算差，可当他看到床上的尸体时还是惊了一下。 　　然后就开始尽职尽责的考虑该怎么把这件事抹干净。 　　作为一个合格的被雇佣者，他是为老板解决麻烦的，而不是把谋杀罪名扣到老板头上，让自己的衣食父母进监狱的。 　　只是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做，就听到了门把手被扭动的声音。无论来的是谁，在没有得到应答之前都可能再次返回，情况糟糕一点，没准还会找来备用房卡开门——凭船上现在的气氛，说里面出事的可能性大于一对鸳鸯在里面偷欢——Tom决定把人晃点走。 　　他本来是这么打算的，直到他发现拧门把手的是一个难缠的家伙。偏偏，在名义上，自己目前暂时归他管。 　　那一瞬间Tom没想太多，直接把人拉了进来。等理智回炉的时候，就开始考虑该怎么把他拉下水了。 　　凭直觉经验，Tom觉得这不算难。 第134章 　　Issac工作了这么多年, 头一次遇到被收买的情况，第一感觉倒不是愤怒, 而是说不出的好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Issac看着Tom的目光也变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坑雇主的雇员, Issac相信Scripps的清白，可是，Tom的表现却让他觉得, Scripps就是幕后的凶手。鉴于Tom是为Scripps工作，他的话的可信度不是一般的高。 　　现在轮到Issac怀疑Tom是真凶，并想利用Scripps的名义抹平这件事。 　　但是，这根本说不通。他不是没有见过Scripps和Tom相处的情况，那就是非常正常的上下级相处, 黑白分明，没有掺上一点粉红色。 　　“我们不能让这件事泄露出去。”Tom非常严肃的说。 　　“你为什么不急着去找Scripps？”Issac问出了一个不怎么相关的问题。 　　Scripps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Issac现在的样子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年服役时遇到的一个人, 看上去斯斯文文，却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小白脸。这样的人，想拉拢不容易，而一旦他们觉得不满意了, 拖后腿这种事干得特别利落。 　　“老板不会有事。而且，我也才过来不久, 刚刚发现尸体, 你就来了。”Tom耐着性子解释。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有事？”Issac没有放过不提，“在他的床上，有一具尸体, 而他不知所踪……”他顿了一下，“所以你就觉得这是他干的了？” 　　Tom没把这句质问放在心上，反而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个人虽然立场和自己不同，但显然是站在老板那边的，这里面就有了可以操作的余地，“你大概不了解这间屋子的安保措施，我可以告诉你，除了老板能带人进来，其他任何人想要进入都会惊动报警器。” 　　“不是用房卡吗？”Issac问。 　　“我无法解释的太详细，总之，需要的不仅仅是房卡。”Tom说，作为船上的安保队队长，他对这艘船的了解甚至超过了我Scripps，他知道Scripps的房间有多安全，外人想要无声闯入绝无可能。况且，他早就查看了这间套房的每个房间，即使在主卧，除了床上那一滩，也没有别的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在一开始，他就排除了外人作案。而据他所知，在昨晚，这里只有两个人。现在，一人身死，一人失踪，他想做的，也只有把也许受到惊吓的老板找回来，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压下去。 　　而现在，他大概对老板的下落也有数了。 　　“你就不怕是凶手先挟持了Scripps，然后掳走了他吗？”Issac很好奇他哪里来的自信。 　　“可他现在在你那里不是吗？”Tom说，终于觉得自己占据了优势，掌握了更多的信息。至少，他知道老板的身上带着一个电子手环，可以二十四小时监控身体状况，如果他真的受到了伤害，早就发出警告信号了。 　　“这只是你说的，我没有承认。”在看到Tom脸色变了以后，Issac才心满意足的揭晓了答案，“不过，你也没说错。” 　　“你要做什么？”Tom看着Issac朝屋里走去，急忙问道。 　　看看尸体而已。“Issac低声说。 　　Tom站在门边，看着Issac站在床前什么都不干，就那么莫名其妙的盯着尸体看，在他开始怀疑这个人有什么毛病的时候，Issac终于结束了。 　　“把门关好，你和我去见Scripps。”Issac说。 　　Tom翻了个白眼：装神弄鬼的家伙！ 　　———————————————————————————————————— 　　Scripps狠狠的搓着沾到血迹的皮肤，直到那块皮肤发红有了痛感才停下来。房间里非常安静，Scripps想起Issac刚离开，内心的不安感一下子击中了他，然后他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书的Reid。 　　虽然这没给他带来多大的安全感，可到底让他松了一口气。 　　“我会有危险吗？”Scripps稍稍冷静了一点。 　　“我不知道。”Reid停止了阅读，翻开的书放在膝盖上。 　　“按照你的经验，你能推测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Scripps不死心。 　　“如果凶手的目标是你，但这两次死的却只是和你有关联的人，而你本人只是受到了惊吓而不是伤害……”Reid沉吟，心里升起了一个想法。 　　“他想恐吓我，让我一直惶恐不安？”Scripps忍不住叫了出来，“那个该死的人渣想要在心理上折磨我！” 　　“我不这么认为。”Reid反驳，“恰恰相反，我觉得这是他很重视你的表现。” 　　“哈？”Scripps表示他已经不大明白‘重视’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现在线索太少，还是等Issac回来再说吧。”Reid看了一眼Scripps，做出了决定。无论他的猜测是否正确，还是暂时不要拿出来，Scripps现在受到了很大的压力，他可不是自己那些已经锻成钢筋铁骨内心无比强大的同事们。 　　“Issac会搞定的，是吗？”Scripps想从Reid那里获得更多的信心。 　　“如果只有一起谋杀案的话。”Reid没有隐瞒，“但现在发生第二起了，嫌疑人还是你，如果Issac再管下去，无论是你还是他，都会有麻烦的。” 　　“什么意思？”Scripps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我知道有回避原则，但是我们并没有亲属关系……你觉得会有人利用我和Issac的关系来质疑破案结果的公正性？” 　　Scripps在脑中迅速的捋出一条关系线：自己是清白无辜的——Issac相信自己——破案，查出真凶——恢复清白——法庭质疑——证据作废，推翻重来。 　　Scripps忽然发现这种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介于家族中一定有人乐意自己陷入诉讼漩涡中。 　　Reid考虑的却是另一点，“我们不知道凶手是谁，但他到现在还没有被抓到痕迹，足以证明他是一个谨慎的人，智商不低。就算最后定罪，上法庭之前也会给他请一位律师。虽然我们知道那些律师多半是走个过场，但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性。” 　　比如说，凶手巧舌如簧说服律师，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的替罪羊；又或者，野心勃勃的律师发现这个案子的爆点，故意制造噱头，让凶手脱罪，使自己成名。 　　无论哪一种律师，Reid都见过。但他不知道Scripps一瞬间已经把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扩大了一百倍。 　　“所以，Issac最好不去碰那些东西。”Scripps明白了Reid的意思，心里一急，“可是Issac已经过去了！” 　　“他不会犯那么明显的错误。”Reid说，“但是，距离靠岸还有一天半，我们该担心的是，该怎么让别人相信那些证据不是伪造的。” 　　Scripps是船主，船上的工作人员都为他工作，被邀请上船的人是他的朋友，其中还有有刑侦技能的人……这是在太容易让人阴谋论了。 　　“如果船上有执法人员……”Scripps开始考虑解决办法了。 　　“除非那个人和你没有利益关系。”Reid干脆的否决了。 　　“你有值得信任的人可以介绍给我吗？”Scripps很快做好了决定，“我可以疏通关系，让他们直接飞过来。” 　　靠不了岸又怎么样，把人空投过来不就好了？ 　　这个办法简单粗暴，但并非行不通。可Reid还有些犹豫，“我熟悉并信任的人都在BAU，但我和Issac都是BAU出身。” 　　“所以，不行？”Scripps看着Reid。 　　“不是不行，而是他们现在正在处理另一个案子，根本无法分身。”Reid实话实说。“不过你可以问问Issac的意见，他的熟人比较多。” 　　“问我什么？什么熟人？”Issac刚进来，就听到了Reid的话。 　　“有什么收获？”Scripps迫不及待的问。 　　“我还在犹豫。”Issac看Tom进来以后，把门关好，抱着臂看向Scripps。 　　“犹豫什么？”Scripps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直接联络飞机把你直接送走，还是让安保人员对你进行贴身二十四小时保护。”Issac煞有介事的说。 　　Scripps有些懵，事情坏到这个地步了？ 　　“凶手是冲着Scripps来的？”虽然是问句，但Reid的表情明显是相信了Issac。 　　“是啊，和之前杀害Wood的是同一个人。”Issac说，看向Scripps的目光一言难尽，“虽然这不是个好消息，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受，凶手是冲着你来的。” 　　“证据呢？”Scripps本来苍白的脸颊忽然泛起了红晕，眼神却格外锐利。 　　“首先，你之前已经承认了，这两个受害人都和你有过联系。Wood只是和你喝了一杯，聊得很愉快，正常情况下，这不算什么，但他却成为了第一个受害者。”Issac分析道，“这期间，凶手应该就在你周围，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刺激到了他，让他大开杀戒。” 　　“那只是普通的聊天。”Scripps很想咒骂出声，但还是克制住了，“我不觉得那里面有什么出格的地方，聊聊小丑，聊聊杂记，聊聊外面壮阔的大海，还有功能齐全让人流连忘返的大船，这没什么出格的。” 　　“问题可能就在于你们聊得很好。”Reid忽然想起了一件事，“Issac，你还记得Wenger吗？” 　　Issac当然记得， Wenger是一名义工，以帮助他人为乐，却在一次和女友的公园约会时被枪击，女友身亡，Wenger重伤。枪击者是一个Wenger曾经帮助过的女士。对于那个女士而言，在Wenger帮助她的时候，他们就陷入了爱河，微笑是表白，握手是调情，拍肩鼓励是热恋，她一个人迷醉在这种感觉里无法自拔，并坚信这才是事实，直到她发现Wenger有女朋友。 　　被背叛的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最终酿成了一场悲剧。 　　在录口供的时候，因为双方口供的不一致，警方一度认为Wenger是一个玩弄女性的渣男，结果调查到最后，才知道他的无辜。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病，叫做我觉得我们在恋爱。 第135章 　　Scripps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他早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荒诞离奇的事，可落到自己身上, 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对别人又好有错吗？”如果这都是一种错, 那他简直罪无可恕了。 　　要知道，他可是一个对陌生人都会微笑以对的暖男啊。 　　Scripps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了，“Issac, 你有值得信任的人可以介绍吗？我来想办法让他们上船，全力配合，只要这件案子不被泄漏到媒体那里。” 　　Issac看了一眼Scripps，没想到他有这么高的觉悟，“嗯, FBI和杰斐逊研究所有合作项目，那里面有一位人类学专家, 她和她的团队和FBI探员合作时间超过六年, 经验丰富，值得信赖。不过，介于凶手很可能是一个精神变态，最好提醒他们再带一个侧写师来。” 　　意外的, Scripps对杰斐逊研究所不是一无所知，“你是说Dr.B？” 　　“你认识她？”Issac有些惊讶。 　　“我妹妹一直想申请做她的实习生, 不过没有成功。”Scripps说, “不过，她不是玩骨头的吗？” 　　“所以，我说的是她的团队。”Issac打了个哈欠, “如果能把他们空投过来就尽快，你就先在这里待着吧，在人来之前不要露面了。” 　　“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吗？”Scripps有些患得患失，毕竟，他现在还有一个嫌疑人的身份。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房间里待十天也不会有人怀疑的。”Issac说。“当然，就算你出去，把人留在房间里，别人最多也只是调侃一下。不过，你过分苍白的脸色会让他们联想到什么就不好说了。” 　　Scripps缩了缩脖子，直觉不去招惹Issac，这种待在活火山下面的不安，让他识趣的闭上了嘴。 　　Tom再一次的确认了Scripps的决定以后，连自己先前的打算都没有说，毫无异议的听从了他的安排，离开继续去执行。Issac本来打算出去看看情况，却被Scripps死抓着不松手。 　　“你陪着我！”Scripps说什么也不肯一个人呆着，在船上，有脑子有武力能让他方向的人不多，Issac就是其中一个，他才不会放他走，万一那个精神变态又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怎么办？ 　　“我出去吧。”Reid说。 　　Issac点了头，Scripps才松开手。 　　“早餐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回来的时候可以带回来。”Reid看着Scripps，觉得他急需补充能量。 　　“我什么也吃不下。”Scripps摇头，谢绝了这份好意。“你要不要和人结伴？我总觉得外面很危险。船上有电击枪，不如我叫人给你送一把吧。” 　　“Defoe在隔壁，我打电话叫他起来，你和他一起。”Issac说完，就真的按下了Defoe的号码。 　　最终，Reid在门口收获了一个黑眼圈比他还要重，上半身匆匆套了一件花衬衫，裤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臀部，露出了内裤的Defoe。 　　“你真不该惯着他！”Defoe一见到Reid，就开始抱怨，“真的，甩了他吧，审美观设计感不及格还在其次，这种使唤恋人给他拿早餐而自己宁愿待在房间里玩游戏的男人最不可靠了！” 　　Issac可不知道Defoe在背后编排他，他已经开了电脑，把自己看到的和推论出的结果用文字写出来。Scripps在Issac房间里待了好几个小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到螺旋桨的旋转声由远及近通过开着的窗户传进来。 　　与此同时，Issac的手机也响了。 　　“我们到了！”Booth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但甲板上有很多人。” 　　“给Tom打电话，让他疏散甲板上的人。”Issac对Scripps说，“我们找的人来了。” 　　甲板上很安静，反而把直升机的噪音衬托的更加大。有的人好奇，有的人无所谓，也有人脸色一变觉得又有事情发生了，但不管哪一种，在Tom来的时候，他们都很配合。 　　那架直升机终于降落了。 　　驾驶员Booth也松了一口气。 　　干得漂亮！他终于顶住了Bones的压力，没有让她坐在驾驶座，成功的完成了这一段飞行。 　　Dr.Brenna神采奕奕，她摘下耳塞，解开安全带，起身时朝后看了一眼，诧异极了，“你们怎么了？” 　　直升机坐起来可没有客机舒服，后面的几位乘客精神萎靡，活像被人蹂躏过一样。 　　“噪音和气流颠簸。”Sweets头上的小卷毛软塌塌的，“说真的，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羡慕能出外勤的人了。” 　　“这次可是你主动要跟来的。”Booth嘲笑。 　　“是Costa说最好要有侧写师一起来。”Sweets强调说，“除了我，你还有认识其他熟悉的侧写师吗？” 　　“但我也能申请到有外勤经验的侧写师同行。”Booth在打击Sweets这方面向来不留余力。 　　Sweets呻吟一声，放弃了争执。 　　Booth和Dr.Brenna率先下了飞机，一个黑大汉朝他们走来，“是FBI吗？” 　　“SSA Seeley Booth，FBI。”Booth和他握了握手，“尸体在哪？” 　　听到Booth肯定的答复的人不止一个，顿时，附近响起了小声的议论。那些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太过明显，看得出来，这些人其实也没有刚才表现的那么镇定和无谓。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FBI的人会费这么大的力气自己开直升机过来，而不是等着船靠岸，但船上有了这些人，也足以让那些脑洞开得太大并自觉无背景的表演人员和伴游们安心了。 　　Reid站在人群后，心里的隐忧消散了不少，不管怎么样，终于有人可以名正言顺的调查案件了。Defoe站在他身边，似乎要把内裤外露这一点坚持到底，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冷不丁的开口问道：“是不是有有人出事了？” 　　Reid茫然又无辜的看着Defoe。 　　Defoe笑了一声，“OK，当我什么都没有问好了。我们还要继续吗？” 　　Defoe早在自己一大清早被Issac用电话折腾起来以后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等到被他支使送完早饭又被Reid请求重新确认船上的监控地点和范围的时候，心里的违和感达到顶峰。Issac在房间里玩游戏顾不上其他这个借口太没有说服力，当时他虽然没有提出疑问，可心里已经记了一笔。结果现在，FBI都来了，他的怀疑也没有必要问出口了。 　　如果不是事情急转直下，也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嗨，Dr.Reid。”Hodgins和Sweets结伴走了过来，他们都是被折腾的有点惨的那一拨人，所以，在其他人向案发地点走去的时候，他们落在后面，恰好看见了Reid。“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倒是不意外会见到你们。”Reid实话实说，因为这根本就是Issac算计的。“你们的专业水准令人信任。” 　　“能和我们说说情况吗？”Sweets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作为被点名要求的侧写师，他决定要主动一点。 　　Reid看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Issac怀疑船上有变态杀手，已经有两个人遇害了。” 　　“你和他都在，还想局里求助？”Sweets有些纳闷。 　　“这艘船的主人是Issac的朋友，他也在这艘船上。”Reid解释，“事情的情况有点糟糕。” 　　很快，Sweets就知道Reid所说的糟糕是什么意思了。 　　第二具受害者的尸体在死亡当晚和船主共处一室，房间没有被外人闯入的痕迹，这种情况下，船主是妥妥的犯罪嫌疑人。 　　“有人动过现场吗？”在打发了Sweets去吧Dr.Brenna叫过来以后，Hodgins一脸严肃的问。 　　“大概。”Issac陪着Scripps站在门口，不是他不想靠近，而是一旦他表现出想要移动的苗头，Scripps就死死的拉住他。虽然现在Scripps能保持冷静，但这种冷静显然是有区域范围的。 　　“大概？”Hodgins站直了身体。 　　“他，”Issac指了指Scripps，“早上是在床上醒来的，你不能要求一个受到惊吓的人还会记得保持现场完整。至于其他，安保队长和我都曾经到过这间屋子，不过也只是走到床前，没人碰过床上的……一切。” 　　Hodgins同情的看了Scripps一眼，“你睡得很死？什么感觉都没有吗？” 　　Scripps点了点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睡了一觉，再起来身边的人就变成了尸体。” 　　Hodgins左右观察了一下，戴上手套，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一个玻璃杯，放到鼻端闻了闻，“睡前喝酒了？” 　　“有助睡眠。”Scripps回答。 　　“也可能让你长睡不醒。”Hodgins把玻璃杯放到证物袋里，“酒瓶呢？你是从哪个酒瓶里倒的酒？” 　　“酒有问题？”Scripps一愣，“不可能，这批酒是我特意准备的，每晚睡前都会喝一杯。” 　　“那么昨晚，你和你的女伴分享了吗？”Hodgins没发现第二个玻璃杯。 　　“当然。”Scripps说，“我又不是吝啬鬼。” 　　“你们用同一个杯子？”Hodgins没发现第二个玻璃杯。 　　“当然不是……”Scripps的声音一下子哑住了，“怎么只有一个杯子？” 第136章 　　Scripps觉得自己已经够倒霉的了, 一想到自己用过的玻璃杯被别有用心的人拿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接着, Issac就给他来了一次雪上加霜。 　　当然, 站在Issac的角度，他是想让Scripps暂时回避一下，可Scripps拒绝了, 他也只能直接说出来。 　　“你注意到被子上的血迹了吗？”Issac遥指着床上的被子，“上面的血迹是喷溅上去的，Scripps躺在床上的时候，被子盖在他身上，所以, 早上他来找我的时候，身上的睡衣虽然有些凌乱褶皱, 但很干净。” 　　“替熟睡的人盖好被子, 这是一种关心和爱意的体现。”Issac说，“但他的额头和脸颊上同样沾上了血迹，根据角度，应该是凶手再给他盖好被子之后, 把他的头转向了受害者的方向，然后才开始行凶。” 　　Hodgins走过来, 盯着Scripps的脸, “他的脸上并没有血迹，已经洗干净了？” 　　“没错。”Scripps闭紧了嘴巴，完全不想说话, Issac只能替他开口。 　　“可这是破坏证据。”Hodgins不赞同的看着Issac，“你该阻止他的。” 　　“可我不能。”Issac说，“这是我建议的。” 　　“你知道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破坏证据的吧？”Hodgins眼带怀疑。 　　“我也知道就算血迹不见了，你们也有办法确定位置。”Issac一脸真诚，“这一点的确是我的错，但我看到血迹会感到焦虑，可早上的时候我最需要的是冷静。” 　　Hodgins的表情难以形容，“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完全不能想象一个FBI会有这样的毛病，就连Sweets，一个文职，看到尸体也许会感到不适，可焦虑？别闹了。再说，他们之前又不是没有和Issac合作过，完全没发现他有这些问题。 　　“当然。”Issac非常坦荡，“我对尸体没问题，对案发现场也没问题，但是，我无法忍受死者的血液沾到无论是我还是在我身边出现的人身上。” 　　“这很奇怪。”Hodgins摸着下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Scripps终于再一次坚强的对自己的内心进行了重建，Issac早就知道Hodgins是一个阴谋论者，对他的怀疑不以为意，但Scripps不知道，他对Hodgins的了解还仅限于多年前那个古里古怪的财团继承人，他看到的就是Issac因为自己的缘故被怀疑了，义气上头，连自己是嫌疑人这件事都放下了，开始为Issac辩解起来，“如果是你们，难道会把这种东西一直留好几个小时吗？” 　　“当然，这是证据！”Hodgins义正言辞。 　　“不过说说而已。”Scripps摆明不信。 　　“我们的团队曾经接过一桩银行抢劫案，劫匪逃脱失败后，被人引爆了身上的炸弹，棒！他整个人都被炸碎了，以他为中心，无论是追赶他的FBI，还是路上的行人，停靠在一边的汽车，都沾上了细碎的血肉。为了不破坏证据，我们不得不把那些可怜的路人带回实验室，一点一点的清理他们身上的血肉，在明面上的还说说，更麻烦的是一些直接混在头发里的更细碎的部分……”Hodgins最后总结道，“总之，我们把最倒霉的Agent Booth脱得只剩一条内裤，而他一直很配合，也很男人。” 　　Issac只要一想象那种画面，就感觉头皮发麻，“明白了，以后要离人体炸弹远一点。”如果他真的有了和Booth同样的处境，他很担心到时候他会直接往身上浇消毒液。 　　“谢谢，最后一点就不用你帮我宣传了，Hodgins。”Booth从外面走进来，听到了Hodgins的话，有些郁闷。他一点都不想回忆那个场景，自己可是在实验室里的公共区被一件一件的脱下衣裤，就算他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也不代表作为一个半裸男在一群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人中间会感觉自在。 　　“嗨，Booth，又见面了。”Issac打了个招呼，“这次又要拜托你了。” 　　“我会做我该做的。”Booth说，“你有什么发现吗？” 　　“嗯，显然，这是一个变态杀手，对Scripps怀有不可言说的爱恋，前期可能有跟踪行为。”Issac没客气，除了Scripps，大概就是他想立刻解决这个案子了，“结果在某一次和Scripps有了正面交集，得到了错误的信号，以为他们两情相悦了，但是，事实显然并非如此，最后因爱生恨，对Scripps下不了手，只能旁人遭殃。” 　　Sweets睁大了眼睛，“如果这么说的话，这就是一起典型的变态连环杀手！可以写进论文发表的那种！” 　　“你确定是爱恋？”Booth皱眉，“难道凶手是一个女大力士？” 　　“我认为是男性。”Issac说，“不过，我确定凶手对Scripps怀有的感情的确是爱恋没错。在杀死第二个受害者的时候，他心里的嫉妒都要膨胀的溢出来了。” 　　Booth不再说话，他在寻找能印证Issac说法的东西，然而一切井然有序，这不像是一个被嫉妒冲破了头脑的人能干出来的。 　　“你从哪里看出了凶手的嫉妒？”Booth能从尸体受到的伤害中看出凶手的愤怒，但嫉妒？这个该怎么看？“是因为凶手划破了她的脸吗？” 　　“第一个受害者的脸也被划破了，但那时候凶手的感情才是单纯的愤怒。”Issac纠正，“至于我是怎么看出来的，你可以把这当成是一种感知力，和现场模拟差不多。” 　　“现在Sweets都不玩神棍那一套了。”Booth觉得Issac在开玩笑，他是一个虔诚的教徒，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认知。某种程度上，他还算一个合格的唯物主义者。 　　“我从来没玩过神棍的把戏，那是心理学。”Sweets无奈极了，“你不是已经认可了吗？” 　　“但显然，我又遇到了一个升级进化版的你。”Booth很无辜的说。“好吧，假如你的假设是正确的，那么，凶手为什么对第一个受害者怀有愤怒，而对第二个就是嫉妒？因为第二个受害者是女性吗？” 　　“所以我才推测凶手是男性，因为他无法光明正大的和Scripps上床，才有了嫉妒这种情绪。”Issac说。 　　这个推断简直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服。 　　Scripps，Scripps他毫无反应，在自己的内心一次次被打碎重组后，这一波打击还没有突破他内心的临界点，他终于坚强的挺住了。 　　在初步检查完第一句尸体后，Dr.Brenna把那具尸体留给了这次跟来的实习生，和Dr.Saroyan一起匆匆赶来。他们也没让人失望，Dr.Saroyan很快发现了一点异样。 　　她在尸体的耳侧发现了一点没有洗净的白色油彩。 　　“Dr.Hodgins。”她叫来了Hodgins，“你能分析出这是什么吗？” 　　Hodgins拿着棉签，看了一会儿，又用鼻子闻了闻，“感觉像是用来画万圣节面具的油彩，我一会儿做个测试。” 　　“是用来画小丑的油彩。”Scripps一点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测试上，索性就亲自揭晓了答案，“临睡前才卸掉。” 　　“我记得你们昨晚离开的时候，脸上还是很正常的？”Issac回忆着。 　　“情趣不行吗？”Scripps破罐子破摔。 　　Issac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的喜好还真是这么与众不同。”他最后只能这样说，“下次办Party别请小丑演员了，实在是太不祥……等等！小丑！” 　　Scripps一脸茫然，他这点爱好在朋友圈里不算秘密，这次最多只是又突破了一点下限，实在不明白为什么Issac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什么小丑？”Booth却很敏锐的注意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线索。 　　“你在大多数时间里都喜欢宅在一个地方找乐子，想要在外面跟踪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如果凶手真的是一个对你产生非正常占有欲的Stalker，那他一定有途径可以接触到你。”Issac看着Scripps，“你每次找乐子的时候都喜欢找小丑助兴，有没有一个让你感觉经常出现在眼前的小丑？” 　　“你非要毁了我的爱好吗？”虽然这样说，Scripps还是在努力的想想想，爱好毁了可以再培养，但生命必须随时得到保障。 　　Booth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这个公认的硬汉有一个一点都不符合硬汉形象的小毛病，那就是小丑恐惧症。正常的时候他能控制自己，但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对街上举办活动的小丑使用暴力的事，就算他后来出了一次意外，不仅让他忽然对Dr.Brenna产生的感情，还忘了自己对小丑的恐惧，再遇到小丑的时候也能开玩笑去摸人家的鼻子。不过，这只是一时的失控，等他终于调整好自己恢复正常以后，这点小毛病又回来了，只是症状减轻很多。 　　“换个新爱好吧，在犯罪史上，有一个小丑杀手能排进连环杀手榜单前五。”Issac不怎么诚心的建议着。 　　“和我说这个，你就不怕我产生心理阴影？”Scripps讽刺道。 　　“心理医生那一套，我学的还不错，不介意对你进行一次无证行医。”在斗嘴方面，Issac向来碾压Scripps。 　　Scripps显然也认命了，“的确有一个小丑出现的频率频繁到给我留下了印象，不过，他昨天死了。” 　　“你不是说你是在船上和你结识的吗？”Issac问，“该不是惊吓过度，连记忆也乱了吧？” 　　“我们那一次才算得上是正式认识，之前并没有什么交流。”Scripps强调，“在船上实际上的交流也只有两次，第一次我们都画着小丑装，他好像有点不擅长交谈，不过人挺好，我还约好和他学技术。第二次就是晚上那次了，有Party，我们都卸了妆，他一开始没有认出我，我其实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但是，我认出了他的体型，他也认出了我是这里的老板，一开始有些拘谨，反应也有些迟钝，不过生疏感很快消失了，我们聊得不错。真的，熟悉了以后他很健谈，和一开始根本不像一个人。” 　　Issac却忽然怀疑，那可能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第137章 　　要证实这件事很简单, 只需要问一问第一个受害者的同伴知不知道这件事就可以了。Issac还记得那些人曾经说过彼此是交情很久的同伴，如果真的有被Scripps请过演出, 他们不会不知道。 　　“等等！你说我认错人了？”Scripps考虑了一下这个可能性, “可是，我也提过刚上船的时候我们说过话，如果我认错人了, 他为什么不反驳？就算他知道我是老板，难道不会知道欺骗得罪老板的后果吗？” 　　“如果你是会计较的人，就不会打扮成小丑招摇过市了。”Issac说，“如果你们聊得很好，就算有一天这件事被揭穿了, 你是会较真，还是把这当成一次错认而展开的友情？” 　　“如果我生气, 他们也没什么损失；如果我不在乎……”Scripps叹了口气, “成功的几率很大，风险很小。要是我有机会，也会顺着往上爬的。” 　　Booth很快有了行动，他找上第一个受害者的同伴们, 确定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受到Scripps的邀请，之前和他并没有交集。这个结果不算意外, 虽然有些失望, 但至少也排除了一部分人。他有了一个新思路，依旧是简单的排除法，但只要找出来谁是曾经多次参加Scripps举办的Party的人, 至少能把嫌疑人范围缩小一大圈。 　　就在Booth觉得说做就做的时候，刚刚被他问话的几个人里有一个女孩鼓足了勇气，问他：“大家都在议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结果今天你们就到了，是不是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了？”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Booth安慰他，“我们之所以来，是因为这里的条件不便于证据的保存，只有尽早尽快的取得尽可能多的证据，我们才能把凶手找出来，不是吗？” 　　这个理由听上去还算合理，从那架直升飞机降落到船上以后就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似乎就不那么可靠了。 　　在得到合理解释的时候，人们是乐于相信有利于自己一方的答案的。 　　想要认真负责的尽快破案和事态更加严重，当然是前者是乐于被接受的。 　　“船上开始有不好的消息了吗？”Sweets却敏感的注意到了这一点，现在这艘船就像是一个海上孤岛，Sweets认为关注岛上的人的心理状况十分必要。 　　“没什么。”一个年级有些大的男士抢声回答，“就是昨晚出了事，大家都感觉有些不安。” 　　“这的确是一件不幸的事。”Sweets没有敷衍，反而认真的解释道“你们提高警惕是正确的，船上的确有一个变态杀手，他就像藏在地沟里的虫子，突然冒一下头，看着别人惊慌失措的样子，藏在泥地里哈哈大笑。他不一定会直接伤害到你，但他会让你感到恐惧不安，失去信任感，怀疑身边的人，他会很乐意把这当做是一场乐子的。” 　　“昨晚也有人说了。”那位男士像是得到确认一样松了一口气，“这就是有人想看我们出乱子，否则，Wood的尸体早就被扔到海里去了。就是有人这么坏，总想搞一些乱子。” 　　“没错。”Sweets点头，“你的想法很正确，其他人呢？他们有没有同样的不安？如果这样的话，有一个像你一样冷静睿智的人在其中，他们也会被感染的镇定下来的。” 　　“我们这伙人没问题。”那位男士犹豫了一下， “但是其他人，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流传出了一个说法，说Wood是被船上的某个有背景的客人杀掉的……” 　　“这个说法听起来有些蠢。”Sweets不客气的说，他知道一定不能给这种说法发展壮大的机会，更何况这的确很荒谬，“如果是这样的话，早就该有人拿钱请你们闭嘴了。” 　　最开始说话的女孩飞快的看了一眼像是头头的那位男士，“也有人说，这是因为他们没必要多花一笔钱。” 　　“什么？”Sweets不解。 　　“也有人说，”她看没有人阻止自己，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也有人说，这是一趟死亡之旅，没人给我们封口费，是因为我们都不会活着下船。” 　　“这听上去更蠢了。”Sweets瞪大了眼睛，“是谁传的这么愚蠢的谣言？那个人有被害妄想症吗？” 　　“我觉得也是。”女孩点了点头，“我们都没信。” 　　当然，有一点怀疑，不过这点怀疑在甲板上出现了那架直升机后就消失不见了。她不认识这位领头的FBI，也觉得他身边这个年轻的搭档看上去有些稚嫩，可他们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种证明。更别提一起从飞机上下来的Dr.Brenna，她可是一位名人，在自己的伙伴里，有三分之一是她的书迷。从某种程度上讲，Dr.Brenna给他们带来的信任感甚至超出了FBI。 　　“你们很聪明。”Sweets赞扬道。 　　“当然。”女孩也觉得这一点值得骄傲，要知道，他们在听到这个流言的时候也经过了一番争论，可最后，大家都觉得这是杞人忧天。不说别的，大家的手机通讯和网络都正常，谁在杀人灭口的时候会不切断受害人和外界的联络？ 　　“你知道流言是从哪里传来的吗？”Sweets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女孩的目光有些迷茫，“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听到别人说的。” 　　“你还记得那个人吗？”Sweets问。 　　她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一开始我就是背对那边的，走的时候也只是匆匆的扫了一眼。” 　　“一点也没记住吗？就算几个特征也可以。”Sweets没有放弃。 　　“没有，他们讨论的话题太可怕了，我刚听到的时候有点慌。”她看向另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你有印象吗？” 　　“是Mason兄弟。” 　　—————————————————————————————— 　　Booth和Sweets回去的时候都是一脸头大的表情，Issac在翻Scripps的脸书照片，偶尔一抬头，直觉告诉他有事情发生。 　　“有什么收获？”他问。 　　“贪婪是原罪。”Booth坐在一边，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船上的人很有意思，就像一个微缩的小社会。”Sweets倒是很有谈兴，“你知道吗？从昨晚到今天早上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不利于你们的流言产生了。” 　　“不利于我们？”Issac重复了这个有些玩味的短语，“难道不应该是对自身安全的担忧吗？” 　　“应该是，如果没有人可以引导的话。”Sweets在知道传流言的人的身份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有了一个大线索，结果，那是两个阴险投机的兄弟搞出来的，目的是煽动更多的人站在他们身边，想要来一次敲诈。 　　Sweets都不知道该说他们敢想还是愚蠢了，倒是Booth见多识广，这一点小奇葩已经不能够让他动容了，非常霸气的直接用凶手同伙故意制造恐慌这个理由把那对兄弟临时关押，拷在了他们的房间里。 　　“与凶手无关。”这一点Issac很轻易的就能看出来，“那么，目的呢？” 　　“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他们想要封口费。”Booth说，“他们趁乱造谣诽谤，如果船主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糕的话，只能用金钱摆平。” 　　“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就靠岸了。”Issac皱眉，“他们倒不怕得罪人。” 　　“大概是被金钱冲昏了头脑吧。”Sweets说，“尽管以貌取人不太可取，但真的有一种人，只要你一看他，就知道他是哪一类人。Mason兄弟就属于那一类可以为金钱做任何事的人。” 　　“他们现在在哪？安全吗？”Issac有些不放心。 　　“非常安全，Booth把他们拷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除了不能自由行动以外，并没有禁止别人探望他。”Sweets苦笑了一下，“还有，虽然有理智的人都知道他们说的那一套完全不合理，但也不是没有不动摇的。” 　　“白痴！”Issac毫不客气的评价。 　　“咳，也没那么严重。”Sweets清了清嗓子，“他们倒没有做什么，只是陪伴Mason兄弟。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有人看着他们了。” 　　“那就好。”Issac继续低头翻照片。Scripps看起来是宅男那一挂，可实际上也算是一个派对动物，只是他参加的大多只是自己举办的Party，小丑是其中必不可少的元素。不仅如此，他还乐衷与Po照，Issac光挑那些带小丑的照片，就足足找出了上千张，看的眼睛都花了，只能把照片压缩打包发给Garcia求帮忙，希望她那里的面部识别软件可以把小丑脸包含在内。 　　这一会儿的功夫，Issac低头看了一眼附件上传的百分率，却发现只涨了两个百分点。 　　“怎么这么慢？”他有些纳闷。再看视频窗口，Garcia的脸已经消失不见，上面有网络不稳定请重新连接的提示。 　　然而当他再次连接的时候，却失败了。 　　Issac皱眉，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再掏出手机，依旧无法连接。 　　“你们的手机能联网吗？”Issac问房间里的其他人。 　　结果，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所有人的手机都无法联网。这种情况下，出了问题的只能是船上提供的无线网络。 第138章 　　Scripps的船是新的, 在其他同类船只忙着做改造以便于用更好服务体验来吸引船客的时候，它的出厂配置里本身就是最先进的。一整套无线电通信设备, 安装到每一间客房的卫星电话, 覆盖全船无线网络，让每一个乘船的人不需要做任何改变妥协，一切方便的就像是在陆地上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 很难感觉到他们已经远在公海，远离繁华，连手机信号的消失都被最大程度的忽视了——能连上网络，给人的感觉就是能够连通外界，这种心理上的安全感不可或缺。 　　但现在, 无线网络断开了。 　　“怎么搞的？”Scripps第一个跳脚，眼下谁是最缺乏安全感的人？当然是他。所以, 他二话不说的直接拿起房间里安装的座机, 拨到了控制室那里。 　　“是设备短路。”Scripps挂上电话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看，“维修人员正在进行抢修，不用太担心，就算抢修不了, 还有备用设备。” 　　“短路？质量问题还是人为的？”Issac看着自己没有网络，也没有通讯信号, 只能暂时充当相机和游戏机的手机, 问道。 　　“还不好说。”Scripps说，“我倒希望是后者。” 　　“嗯？”Issac直觉里面有猫腻。 　　“我启动了全面监控。”Scripps有些兴奋的说，“我们很快就能知道这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制造了, 要一起去看看吗？Agent Booth。” 　　“既然船上有监控，怎么之前没有查看？”Booth不解。 　　“这是一次私人旅行，谁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Scripps想到这个，感觉也不怎么愉快。 　　一开始，他的确开了全部，因为需要Defoe确认摄像头安装和监控范围是否合适，以便调整。等Defoe的工作完成之后，就顺手关闭了一部分，按照他的想法，就是不想自己的朋友被负责盯着监控的人看完一场激情秀或者更糟。关闭的这部分，位置大多都是在少有人踏足的地方。等到Wood死亡后，他重新打开了这部分，没想到接下来出事的就是他。而他所住的顶层，进出口有专人负责，为了保护客人隐私，根本没有摄像头。 　　如果我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绝对早早的就在走廊里安满了监控。Scripps在心里发狠。 　　但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他只能希望这一次摄像头能给力一点，留下一些线索。 　　“破坏无线网络有什么用？”Issac不再看手机，那除了让他感觉到心烦没有其他作用，“无线电可以使用，卫星电话也没坏掉，只断开网络有意义吗？” 　　“有。”Reid忽然开口说道，在注意到大家的视线都放在他身上以后，继续说道，“如果这是人为的，那么，那个人有可能是Mason兄弟的同伙。” 　　“释放传播流言，流言进一步发酵，然后网络忽然断开……”Sweets点了点头，“说得通。” 　　不管说不说得通，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监控录像上。至于Mason兄弟，现在已经翻不起什么水花了，如果真的有问题，随时可以对他们再次进行审问。 　　这就是身边有执法人员的好处，光明正大且名正言顺。 　　大概他们这两天运气实在太差，这一次，他们终于有了新发现，监控视频里的确拍下了一个人，虽然那个人穿着工作制服，可Scripps还是一口否决了他工作人员的身份。 　　“你确定？”Booth看着监控上那个戴着口罩的人，“我们甚至无法看到他的脸。”不过无线网络的确是这个人动了手脚没错。 　　“我不需要看他的脸。”Scripps脸色不算好看，“船上的工作人员的行为举止给人的感觉是大方又舒服的，他们都经过了严格的礼仪训练，这种习惯已经融入了他们的日常生活里。而这个人，”他指着屏幕，“我们招的新人都比他看上去优雅。” 　　Scripps是凭借肢体语言做出的判断。 　　“会不会是后勤人员？”Booth可不信所有人都这样。 　　“他穿的是服务人员的制服。”Scripps有些不情愿的说，“不过就算是后勤人员，举止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别这么看我，这里的薪酬优渥，自然高标准严要求。” 　　“你对他眼熟吗？”Issac问，“他的体型看起来像不像Wood。” 　　“不。”Scripps摇头，“Wood比他还要壮一点……”他忽然闭上了嘴。 　　“怎么了？”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我真蠢，真的。”Scripps抱着头，“我真是太蠢了。” 　　“这难道不是众所周知吗？”Issac毫不留情的给他撒了把盐，“你又想起什么了？” 　　“体型！”Scripps叫道，“我把Wood人做了别人是因为他们体型相近，但是，已经穿了小丑服的身材怎么可能和穿着便服的人的体型相同！” 　　小丑本来是一类喜剧演员，在舞台、马戏团、综艺节目、嘉年华、儿童节目和生日Party上很容易看到他们的身影。他们常常画着夸张的妆容，穿着特大号的鞋子，服装也是鲜艳繁杂，能第一时间引起人们的主意，抓住人们的视线。而这些花样耍起来，被遮住的不光是他们的脸，还有他们的身材。 　　Issac摸了摸他的头，“现在想起来也不晚，也没有耽误什么。” 　　不，这引起了我对自己智商的怀疑。Scripps看了一眼Issac，到底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再排查一遍吗？”Scripps问。 　　“不，这太麻烦了，不如引蛇出洞。”Issac皱眉，转眼间就想起了一个主意，“不过，你可能会有些危险。” 　　“你说。”Scripps决定先听一听。 　　“现在没有网路，虽然不耽误和外界联系，但一定会有人因此而感到不安。”Issac的办法很简单，“不如你去主持一个变装Party，把大家聚在一起，说你会选择出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形象，许诺点什么，支票还是车子之类能戳中大多数人兴奋点的东西，不，这太直白了，不如说你可以答应被选出来的人一件事。” 　　“这没问题。”Scripps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不过，你确定凶手会出现？这种Party，女士被选中的几率才比较大吧？我又不是Gay。” 　　“有人觉得你是无药可救的小丑控就可以了。”Issac怜爱的抚摸了一下Scripps头上的卷毛，“希望你以后不要对小丑产生阴影。” 　　“你觉得凶手还会扮成小丑？他没那么蠢吧？”Scripps怀疑了一下，“很快又想通了，”难道他想利用逆向思维，正大光明的出现，反而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Issac张了张嘴，还是决定不告诉他，变态杀手的犯罪模式一旦固定，除非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失控，否则是很难更改的。而现在时间还短，应该还没有改变，至少，他对Scripps还没有到因爱生恨的地步。 　　“算了，你记得去通知就好了。”Issac说完，看向Booth，“把Mason兄弟交给我怎么样？” 　　“你觉得他们会知道什么？”Booth倒没有生气。 　　“我相信巧合，但也相信有时候有些巧合是人为制造的。”Issac说，“不管信不信，我都想去问一问。” 　　“我要在你旁边。”Booth想了想，答应了。 　　“额，换Dr.Sweets可以吗？”Issac却提出了异议。 　　Booth挑眉，虽然没有说话，但用眼神表达了‘如果不能说服他就别想’的意思。 　　“你看起来太正义了，Booth。”Issac实话实说，“可以拉出去当FBI形象代言人的那种。我一会儿打算吓唬一下Mason兄弟，有你在身边，他们不会相信的。” 　　这个理由让Booty哭笑不得，“Sweets就可以了？” 　　他很担心Issac的评价让Sweets又一次坚定自己的外勤之心，他不想贬低Sweets，但Sweets的外貌真的很容易被那些不法分子轻视，在没有足够威慑力的情况下，这事关他的人身安全问题。 　　“至少外表够柔软，不会让人以为他是一个强硬的人。”Issac评价道，“收买你会让人怀疑，但如果被收买的人变成了Dr.Sweets，Mason兄弟最多也只是觉得他被我胁迫拉下水了而已。” 　　Sweets：我一点都不感觉到高兴。 　　Booth看着Sweets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情都好了很多，“没问题。” 　　“我看起来就真的那么不可靠吗？”在去见Mason兄弟的路上，Sweets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在头脑方面，没人会怀疑。但是武力值？你得承认，大多数人都是看外表的。”米国人对壮汉的审美一直停留在施瓦辛格身上，没有一身肌肉块，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能打？ 　　“那Dr.Reid呢？”Sweets很快给自己拉了一个同盟。 　　“你当他内秀好了。”Issac说，“有时候外表受到轻视也不是一件糟糕的事，用好了，就是秘密武器了。” 　　犯罪分子也是会挑软柿子捏的，区别只在于，有人是真软，有人只是看起来软。 　　这时候，船上的广播响起：“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因为线路短路，船上覆盖的无线网络暂时无法使用，为表歉意……” 　　Issac放下心，Scripps做的比自己刚才说的还要好，刚刚因为网络原因而有些浮躁的人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想自己该怎么一鸣惊人了。奖项设置了那么多，人人都有机会得到一份惊喜不是吗？ 第139章 　　和看不见摸不着的危险相比, 一个充满了乐子还可能随时被惊喜砸中的Party理所当然的吸走了大家的注意力，就算有人还心有不安, 也很快被身边的同伴说服——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无缘无故的被杀, 一定是他做了什么才惹恼了别人。杀人的人也不一定是故意的，没准现在正惶恐不安的躲在哪个角落里，犹豫要不要向坐飞机来的FBI自首呢。” 　　非常无礼, 也非常没有逻辑的一句话，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开的，但意外的得到了认同。有了做错事得到报复这一前提，大家匆匆回忆了一下自己上船以来做的事，立刻把人放下了。 　　他们都是好人, 是不可能招惹到疯子的。 　　然后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即将到来的化装舞会上，船主喜欢小丑这个流言在之前就得到了证实, 虽然那不符合在场大多数人的审美, 但是，谁让这里最大的Boss喜欢呢。 　　“我真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对这一切感到悲哀。”Scripps听完了Tom的汇报，感觉有些索然无味。他忽然觉得Issac之前的话很可能成真, 因为Party还没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期待。现在, 连他都不敢保证, 等到一切都结束了之后，他对小丑的喜爱会不会一切如初。 　　在Scripps开始文艺的思考的时候，Issac和Sweets也见到了Mason兄弟。他们被拷在一起, 脸上既没有担忧也没有惶恐，正开着电视看电影。Issac瞄了一眼，是《异形》。 　　“其实《恐怖游轮》更有趣。”Issac忽然开口，“我很喜欢那部电影表现出来的主题。” 　　“《异形》不好吗？”Sweets搭腔。 　　“没有代入感，不需要动脑……”Issac耸肩，“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脑子如果长时间不用的话，很容易失去常识，做出一些蠢事。” 　　Mason兄弟却不乐意听这些话，他们可不觉得自己没脑子，选这部影片看只是因为顺手而已，有大场面，惊险刺激，不累脑子，这作为一部让人放松的影片就足够了，可被人这样一说，仿佛他们之所以选这部影片就是因为他们没脑子一样。 　　“你们又来做什么？”大Mason粗声粗气的开口，“因为我们说出了实话，把我们关在这里还不够吗？” 　　“没准他们早就勾结上了，有人有钱，有人有权，他们就是这样联手欺骗我们这些善良无辜的纳税人的。”小Mason接道。他们并不怕得罪了谁，毕竟，他们现在做的最值得争议的一件事就是散播夸大流言，可是，如果咬死了那是自己的推测，或者把自己包装成一个阴谋论者，就足以安全过关。 　　毕竟，他们是在一个讲究言论自由的国家，不是吗？ 　　“前提是，你们真的是善良·无辜的纳税人。”Issac可不喜欢有人想要凭借这个就轻易取得主动权，说的他好像从来不纳税一样！“你们知道吗？现在船上的无线网络被破坏了。” 　　Mason兄弟不自觉的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大的那个粗鲁的喊道，“那又怎么样？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可是早早的就被关在这里，难道你以为这是我们干的！这只能证明我们的怀疑是正确的，这艘船上，正有人一步一步的破坏着和外界的联系，这里面有一个大阴谋！” 　　“大阴谋？所以你们很高兴？”无论是Issac还是Sweets，都没有错过这对兄弟的表情，那做作的惊讶和没有掩饰的很好的窃喜，说他们对此一无所知，没有人会相信。“恭喜你们，你们在外面的同伙成功了？” 　　“什么同伙？”小打那个也叫了起来，“该不是你们无能找不出原因，所以想要把这件事栽赃到我们身上吧？” 　　“在这艘船上，一共有五百七十二个人。而现在，这里面有人杀人行凶，有人破坏对外联络设施，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恶性恐怖袭击事件。”Issac没理那两个人的叫喧，把事情往最严重的方向诱导，“至于你们两个，是被洗脑的共犯，任务是吸引注意力，引发骚乱。” 　　“你在胡说些什么？”两兄弟有些匪夷所思的看着Issac，完全不了解事情怎么一下子变了性质，朝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但直觉告诉他们，如果不反驳的话，事情还会变的更糟。 　　“我说的是事实。”Issac非常镇定的看着那两个人，“我不是在向你们征询意见，而是告诉你们结果。” 　　“你说是就是了吗？这里可不是你一手遮天的地方！船上也有FBI的！”没人乐意和恐怖分子扯上关系，最近CIA还因为一件虐囚丑闻被闹上了新闻，主角就是被抓的恐怖分子，传闻他们被关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遭受了非常不人道的对待。 　　看新闻的时候Mason兄弟没把这当回事，既然是恐怖分子，那么怎么对待他们都不过分，他们还觉得那些被媒体引导的说不尊重人权的家伙们是傻瓜呢。但现在，一想到自己被扣上这个罪名，很可能也被关到那个臭名昭著的地方，他们怕了。 　　“不，这是你们亲口承认的，在FBI面前。”Issac终于露出了进屋之后的第一个微笑，但对Mason兄弟来说，这就是撒旦的笑容。 　　Mason兄弟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他们看向从进来之后除了搭腔对他们看的电影冷嘲热讽以外没再开口的Sweets，看到了他身上穿的西装，才想起这个人的另一层身份。 　　“你是FBI！你也被人收买了吗？”Mason兄弟有些慌了。 　　有趣的是，他们之前之所以肆无忌惮，仿佛不畏强权敢于发声，实际上依仗的正是他们之前所不屑的公平正义。结果现在看到代表了那层公平正义的西转探员站到了和他们对立的立场后，底气一下子就被抽走了。 　　Sweets微笑了一下，“所有的一切都符合程序，没有问题，我会提交报告给上级。” 　　即使Sweets看上去依旧文弱，微笑也带着一点腼腆，可Mason兄弟却生生的从那份微笑里解读出了阴险狡诈。 　　“你一个人说了不算！”小Mason努力的保持镇定，“我要见那位Booth探员，我要向他投诉你！你们是在制造假口供！” 　　“我和Booth合作已经快四年了，他非常信任我。”Sweets似乎对自己的反派形象也很有灵感，“至于你们，无论你们说什么，他也只会认为你们是在反复无常的进行狡辩。承认一件事，下一分钟就推翻？算了吧，Agent Booth是一位非常有经验的探员，像你们这样的人，他见多了，根本不会相信的。” 　　“你就不怕我们揭发你们？”小Mason依旧色厉内荏的威胁道。 　　“没人会信的。”Issac有些怜悯的看着他们，“破坏无线网络的人做事不怎么谨慎，被监控摄像拍到了。我们后来又找到了其他监控，你们知道么，你们接头的录像我们已经拿到了。” 　　“你胡说！”大Mason似乎把胡说当做了口头禅，“那附近根本没有监控！” 　　Sweets在心里叫了一声“Yes！”，Mason承认了这一点，接下来就容易了。 　　“你觉得在这样的船上，会直接把监控弄得像是路边的交通监控一样吗？”Issac嘲笑道，“看，现在你自己也承认了和凶手是同谋，这倒省了不少功夫。” 　　“我们只想要钱，根本不知道那个混蛋到底想干什么！”小Mason低吼，“你不能把我们和他混为一谈！” 　　“可你们的行动却非常配合他。”Issac说，“这就足够了。” 　　“我可以帮你们指证他！”小Mason努力的为自己争取，“什么都行！只要你放过我们这一次！就算你们能一手遮天，让其他人相信口供是真的，但如果我们不承认，你们也会有麻烦吧？” 　　“这个我说了可不算。”Issac摆出一副思考的模样，“那个人让船的主人和他邀请来的客人非常恼火，只要和他沾上关系的人，很难不被迁怒。你们主动威胁一群有能力报复的人，还想他们不报复回来吗？” 　　“直说吧，你到底想我们怎么做？”小Mason问。 　　“你们认识多久了？”Issac反问道。 　　“只见过几面，我们之前也不熟悉。”发觉了Issac怀疑的目光，小Mason强调道，“这是真的，我们只是在表演的时候合作过，他似乎是一个流浪艺人，没有固定的团队，只零星的接一些活供他旅行。” 　　“他说过自己的事吗？” 　　“不多。”小Mason回忆，“他好像有一个暗恋的人，不过身份不对等，他是追着那个人到处跑的，他说自己暗恋的人是一个很有童心和爱心的人，非常喜欢他的表演。不过他说的不多，这些还是他酒醉之后透露的。” 　　Issac忽然想起了某张曾经让自己感觉不那么舒服的一张照片，在那张照片的角落里，落地窗外，有一个小丑在默默的窥视窗内。 　　Scripps拍摄的小丑照片太多了，多到让他居然忽略了这张他早就看过的照片。 　　“你们有他的照片吗？”Issac问。 　　“你们不是有监控录像吗？”Mason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过，晚了。 第140章 　　“我爱这种热闹, 就像一出绝妙的讽刺剧。”Hodgins看着被重新装饰一新的场地，听着耳边传来的坏块的音乐声, 由衷的感叹道, “一边的鲜血还没有干透，另一边却已经把这件事忘光了。” 　　“你有什么意见吗？”Scripps有些不自在的用手指勾着自己的领结，他也不喜欢这个Party,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不，这很好。”Hodgins说，“阴暗和光辉交错，构成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越来越搞不懂你了。”Scripps终于把领结调到了一个让自己感到舒服的位置, “有时候我们私下里也会谈起Hodgins家的那个继承人，你知道吗？有趣的是, 大家对你的杳无音信并不奇怪, 都觉得你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进行漫游，就像一个流浪的旅人，孤独的艺术家，敏感的阴谋者。” 　　“哈？没想到大家还会关注我。”Hodgins倒是头一次听到这件事, “我还以为大家都觉得我是个无法沟通的怪胎，叛逆的黑羊呢。” 　　“这么说也不算错。”Scripps说, “但是, 还是那句话，你现在继承了Hodgins家族，就算你是个精神病患者, 只要现身与人前，大家还是会争着讨好你的。” 　　“虚伪的人际关系。”Hodgins有些不屑一顾，“所以，在我刚进入杰斐逊研究所的时候，根本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一切都是凭实力。别人对我的欣赏也来源于此，这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感觉。” 　　“没有一点不愉快？什么烦恼也没有？”Scripps好奇，“内部也没有争权夺势的事情吗？” 　　“杰斐逊研究所可是一个学术单位，大家都是靠学术成就碾压的。”Hodgins说道这一点很自豪，因为Hodgins家族就是那里最大的金主，“不过，烦恼的确有一点，我们的部门主管实在不怎么开明，我想买的许多仪器都被她打回来了。” 　　“那就换一个。”Scripps不怎么在乎的说。 　　“我可不会公报私仇。”Hodgins申明，“而且，这几年她已经越来越随和了，有时候我先斩后奏她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给过了。” 　　“……”Scripps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抬眼望去，几个穿着比基尼，脸上却画着小丑装的美人正从他身前跑过。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创意，她们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被油彩覆盖，她们没穿小丑装，可小丑装却被画在了身上。 　　这就有些让人一言难尽了。 　　而作为爱妻好男人的Hodgins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就没有再注意了，“你一会儿打算怎么办？真的弄一次狂欢Party吗？如果在结束后网络还没有恢复怎么办？” 　　Scripps并不意外Hodgins会这么问，因为举办这次Party的真正目的并不广为人知。他的手心有些潮湿，这是他少有的紧张表现，就算他和Hodgins之前聊了一堆不相干的事，也无法排解他的紧张。 　　我只是个普通人，这没什么好羞愧的。Scripps发现这句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场地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再过不久就可以宣布Party开始。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怎么做才会有最好的钓鱼效果，可是，当这一刻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心里的顾虑也越来越多。 　　一杯红酒被递到了他面前。 　　Issac朝Hodgins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Hodgins就很善解人意的离开，他已经察觉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他觉得去问问Sweets，当时和Issac一起离开的人可是他。 　　“很紧张？”Issac看着Scripps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问道。 　　“我知道你们一定都布置好了，但是……”Scripps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现在好多了，如果再多喝一点，我相信紧张就会完全消失了。” 　　“别担心，我在你身边。”Issac当然不会让Scripps单身一个人周旋，充当那个饵，而在场的人中，除了他，大概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待在他身边而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可是……”Scripps有些迟疑，“那个人伤害的都是和我走得近的人，你……” 　　“没事。”Issac笑的若无其事，“他冲着我来更好。” 　　作为一个资深MT，Issac还是有点觉悟的。 　　然而Scripps不这么想，他被Issac的魄力感动的不行，觉得自己果然没有交错朋友。 　　———————————————————————————————————— 　　Issac不觉得自己脸盲，但对于那些藏在小丑妆后面的面孔，想要分辨出来也不容易。都说化妆术是易容术，那么其中的小丑妆简直就是换头术。 　　Issac只能一步不落的跟在Scripps身边，他对要找的人有点概念，此时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不过事与愿违，Scripps全程高冷，绝不给自己不熟悉的人近身相处的机会。 　　他是老板，任性有理。反正到目前为止，Issac没有发现有哪个人感到不满。倒是Scripps，虽然喝了不少酒缓解了自己的紧张情绪，但有些事是不以意志为转移的，每看到一个他觉得可疑的小丑，他都会拉着Issac问他们可不可疑。 　　“你不是对那个人的体型印象深刻吗？”Issac觉得在这方面Scripps比自己靠谱多了。 　　“那不一样，万一他换了一套衣服呢？”Scripps认为自己的担忧很有道理，“变数太大了。” 　　“可能性不大，他会以为你爱的是与他初见时的样子。”Issac说。 　　“噗——”因为这句话，Scripps直接呛到了。酒水顺着下巴流到了脖子里，浸湿了衣领。“Issac！你不要随随便便就说出这么惊悚的话！” 　　“我以为你早就有自觉了。”Issac抽出手帕，塞到了他的衣领里。 　　“能不提这个吗？”Scripps郁闷极了，很不舒服的转了转脖子，“我得去换件衣服。” 　　虽然这样说，他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看着Issac。 　　“你知道吗？”Issac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你现在看起来像一个连去盥洗室都要人陪着的小女生。” 　　Scripps皱了下眉，忽然抱住Issac的手臂，“这样才像。” 　　“你知道什么叫做伤眼吗？”Issac强忍住把手臂抽出来的欲望。 　　“你想知道什么是更伤眼吗？”不等Issac回答，Scripps就尖着嗓子学出女声，“亲爱的，我喜欢你很久了~” 　　Issac直接被激的打了个哆嗦，定定的看了Scripps一会儿，他确定，这家伙有些醉了，已经开始放飞自我，连节操也一起掉了。 　　“你不是要去换衣服吗？”Issac磨牙，以一种看似亲密实际上能让被他揽在怀里的人痛的呲牙咧嘴的姿势把他带到了休息室，然后叫人去拿干净的衣服。 　　休息室里当然也少不了酒水，Scripps扯开领结，领口大开，以一种对他而言过于豪放的动作开酒。 　　“你还要喝多少？”Issac可不敢让他继续了，适度的饮酒可以让人放松，但过度？会让人发疯的。 　　“我真想就这么一觉睡过去，等醒来以后什么都结束了。”Scripps没有坚持，Issac要拿走那瓶酒就让他拿好了，他去喝可乐还不行吗？ 　　“别这么悲观。”Issac安慰道，“和那些曾经和你处境相同也被变态跟踪的人相比，你足够幸运了。” 　　“嗯？”Scripps晃动可乐的动作慢了下来。 　　“你还活着，并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Issac叹了一口气，“曾经有一个人，她清楚自己被人盯上了，她向信任的朋友求助，可朋友说她神经过敏，结果跟踪者越来越嚣张，她报了警，但在警察来之前，她就被那个人掳走了。” 　　“然后呢？”Scripps问。 　　Issac看了他一眼，“所以我才说你很幸运。” 　　这个显然不是Scripps期待的结局，他打算喝口可乐镇定一下。然而，他忘了刚才心不在焉的时候晃过那罐可乐了，被喷了满脸，下意识的把可乐罐一丢，离他不远的Issac也遭了秧。 　　“我的衣服！”Issac的反应很快，但再快也没有液体喷溅的速度快，虽然只湿了袖子，可这件衬衫也毁了。 　　Scripps却大笑出声。 　　就在Issac打算收拾他一顿，让他知道他所享有的受害者特权到此为止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敲响了门。Issac丢了一个算你好运的眼神给Scripps，打开了门。 　　“先生，这是您要的衣服。”一个纤瘦高挑的服务生递过来一个衣袋。 　　“哦，是我的。”Scripps本来就容易脸红，大笑过后，他的脸色还残留着没有消退下去了红晕，眼睛也因为不小心溅进可乐而带着水光，“谢谢。” 　　“快去换衣服吧，小心一会儿变成黏腻并散发着甜味的……”Issac话没说完，看到了被藏到衣袋背面却不小心露在了外面的一点刀芒。 　　Scripps已经用手接了袋子，但那个服务生似乎没有放手的意思，他有些纳闷的发出了一个鼻音，挑了挑眉。 第141章 　　Issac事后回忆, 当时他能那么顺利的把人擒住，不是因为他多么的英明神武——尽管他的确英明神武——而是因为那个人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尽管不想承认, 可Issac还是得说, Scripps似乎无意中玩了一把色诱。 　　Scripps本人对这个形容表示很崩溃，因为他那时候已经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服务生拿着衣袋不松手, 不明白为什么Issac一言不发就动手，更不明白为什么有一把刀会忽然掉在了地上。等他终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之后，终于后知后觉的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就是他？”Scripps跳的远远的，被那个人发红的眼睛和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 　　“你背叛了我！”那个人被Issac用膝盖抵住趴在地上也不安分，脑袋高高的仰起, 眼睛定定的看着Scripps，身体不停的挣扎。 　　Issac没有随身携带手铐, 又发现那个人如此执着的无视了他, 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Scripps身上，被Scripps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小可怜一样全身僵硬的动都不动，顿时知道指望不上他了。 　　Scripps看着Issac一掌劈晕了那个人，才缓缓的出了一口气。不过他没有立刻上前, 而是小心的确认道：“真的打晕了？不会是在装晕吧？” 　　“你在怀疑我的专业吗？”Issac没好气的说。 　　“杀人的人也是他？”Scripps表示这有些不可思议，“这么容易就抓到了？” 　　Issac瞪了他一眼, “把Booth找来, 还有Tom。” 　　“哦，好的。” 　　Issac把人丢给Booth，然后叫Tom找人辨认那个人身上穿的衣服, 这个人显然不是真正的服务生，那么，被他‘借用’衣服的那个真正的服务生的处境就堪忧了。还好他们的运气也不总是那么差，又可能是那个人对不勾引Scripps的人还算手下留情，他们最后找到了那个被打晕绑起来丢在床下的倒霉鬼。 　　“谢天谢地，没有第三个。”Issac简直要唱哈利路亚了。 　　那个倒霉鬼显然也吓坏了，他的嘴被毛巾紧紧的塞满，脸涨的通红，很难说如果他被发现的再晚一点会不会窒息而亡。毕竟，这和电视上演的那种仿佛舌头用一点力就可以把毛巾推出来完全不同。 　　“喝点水。”Issac随手扯起床上的薄绒毯盖在他身上，又递给他一杯水。“感觉好点了吗？” 　　倒霉鬼双眼含泪，小心的点头，那种仿佛在地狱里游走了一次的感觉糟透了，他差点就以为他会死在黑兮兮的床底，直到尸体发臭才能被人发现。 　　“能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Issac问。 　　倒霉鬼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没问题。” 　　“因为要举办化妆舞会，船上有很多客人的准备并不是那么齐全，所以，当那个人像我求助的时候，我还觉得有点奇怪。”他的嗓子受了伤，有些沙哑，“因为他当时的打扮是小丑，谁都知道老板喜欢小丑，那些想要得到什么的人都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就算没有服装，也尽量给自己加一点小丑元素。可这个人，他完全打扮成了一个小丑的样子，却跟我说，这副样子太平常了，丢在人群里根本看不出来。所以，他想找我帮个忙。” 　　“借衣服吗？”Issac看了一眼倒霉鬼的身材，同样的瘦削高挑，大概这就是他被选中的原因。 　　“他说，如果人群里多出一个半面小丑脸的服务生会很引人注目。”倒霉鬼的声音里充满了后悔，“服务人员要尽可能的满足客人的需求，这是我们的工作原则。我跟他说服务人员的制服不能外借，不过我有一套和制服很像的衣服，如果他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借给他。他看上去很感激，我也很愉快，助人为乐是快乐之本，可是，当我带他回到了我的房间，我去翻行李箱的时候，他却从背后把我打倒了！” 　　这是一个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 　　之后发生的事就很明显了，可怜的倒霉鬼被塞进了床底下，差点窒息而亡。而那个穿了他的制服的冒牌货开始了自己新一轮的计划。 　　“这件事有趣的地方在于，这一次袭击，被袭击的对象居然是Scripps。”在挂上了闲人免入牌子的休息室里，Issac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他居然这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作案模式，难道这个类似于孤岛的环境对人的心理变化有催化作用？” 　　Scripps换了身衣服，就算现在被告知威胁他安全的因素已经被控制住了，他还是没有放心大胆的出去浪，而是利用自己的特权软磨硬泡，得到了旁听的资格。 　　“我才是受害者，总得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他信誓旦旦的说，“我保证我只是旁听，绝不插话。” 　　不过，在听到Issac的话之后，他决定打破自己先前的保证，“嘿，为什么我从你的语气里听到了遗憾？一个疯子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好吗？说得他好像对我特别对待一样。” 　　“本来就是。”Issac敲着桌子，“看来FBI的到来还是给他带来了压力，否则，他不会做这种同归于尽的事。爱你爱到杀死你，如果不是他进门的时候愣了一下，他早就这么做了。” 　　“他进门后愣了一下？”Booth注意到这一点，“为什么？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吗？” 　　“有点难以理解，但是，他看Scripps露在外面的锁骨和部分胸膛，很明显被迷住了。”Issac把前前后后的细节回忆了一遍，得出了这样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结论。 　　Scripps本来还感觉有点尴尬，但看着Issac要笑不笑的样子，尴尬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服气，“不可以吗？难道你觉得我没有那个本钱吗？” 　　“不，我从来不否认你在微胖界的帅哥地位。”Issac无辜的看着他，“原谅我，这个世界越来越开放了，我以前只见过对美女看直眼的男人，有些跟不上潮流发展了。”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格外的没有说服力。”Scripps看了一眼Reid，“Dr.Reid，你真的不考虑甩掉这个刚才已经承认自己会对美女痴迷的家伙吗？” 　　“嘿！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Issac拿起手边的原子笔朝Scripps丢去。 　　“恼羞成怒了~”Scripps一歪头，躲过原子笔袭击，然后期待的看着Reid。 　　“我想……”Reid公平公正的说，“我们不能剥夺一个人对美的欣赏，不是吗？” 　　Scripps的表情像是遭到了莫大的背叛。 　　“只是感受到了FBI的压力吗？”Booth努力把话题扯回来，作为一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一个虔诚的教徒，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如果他懂的畏惧的话，前两具尸体就不会摆的那么光明正大，用来恐吓示威。” 　　“这不好说。”Sweets却有另一番见解，“如果他的计划没有受挫的话，他的自信会一直保持下去。可是，他的这两次行凶都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第一次，没错，的确被不少人看到，但真正关心这件事的人，也只有死者Wood的几个朋友了。而第二个受害者的案发现场十分微妙，他不可能没想到这件事不会被传出去的可能性。所以，如果把第一个受害者当做一个恐慌发酵的源头的话，他后续的确做了不少布置，找人散播流言，我们都知道了那些流言，有些夸张，但足够猎奇，在这种与世隔绝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下，这种流言反而有市场。而如果流言发酵成功，就算有人能保持理智，在整体的影响下却会变得偏颇。就像一锅热油，这时候，只要往里面第一滴水，就会炸起来。” 　　Sweets的声音充满自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准备的那一滴水，就是破坏无线网络。如果他成功了，就算船上的工作人员提醒他们通讯手段没有断绝，他们也只会把事情朝最坏的方向去想。这种情况下，不出乱子才怪。就算船上的工作人员数目占优，这反而会加深被煽动的人的危机感。” 　　“很好的计划。”Issac拍了几下手，算是鼓掌，“由衷感谢在场的各位，把一场可能发生的骚乱消灭在萌芽状态，让船上的人成功的忘记了危机，尽情的狂欢。” 　　这句话认真来讲并没有错，但想到甲板上的Party，没人把这当做赞扬来听，反而觉得被讽刺了。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们把麻烦在酝酿成功前消灭了，所以凶手才觉得无路可走，索性冒险一次？”Reid习惯了Issac偶尔的黑色幽默，最先回过神，“不，这其中一定还缺少了一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不足以让他孤注一掷的对Scripps下手。” 　　Issac的声音忽然变得有点古怪，“如果他认为Scripps无药可救了呢？” 　　他看向休息室的另一角，在那个角落里，之前被打晕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几个人肆无忌惮的讨论着他。Issac对他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如果他因为Scripps身边接二连三出现的人而感到无望了呢？之前的死亡和鲜血不足以让Scripps记住这个教训，那么，他也只能把这个教训转移到Scripps本人身上了。” 第142章 　　Issac认为凶手是一个细致又谨慎的人, 除了见到Scripps的时候因为美色而大脑短路，他的行动计划都在水准以上。这样的人, 本性上带着一点疯狂并不意外, 可他既然成功的做成了几件大事，就不能说他是一个疯狂压制了理智的人。 　　可联系到之前他想对Scripps下手的事，也只能归类为计划重重受挫, 觉得自己很难顺利脱身，不得不做的最后一搏。当然，这只是Issac的猜测，最后，他还是把桃色传闻搬出来, 想要刺一下那个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阴沉的看着Scripps的人。 　　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个幌子算错, 被无视了好几次, 他真的相信Scripps是他真爱了。 　　“教训我？他凭什么？”Scripps不知道那个人醒了，还在愤愤不平，“他以为他是我的谁啊？一个变成杀人犯的变态跟踪者？” 　　“凭我们是情人，凭你背叛了我们的爱情！”角落里的人似乎被Scripps的全盘否认激怒了, 大声喊道。 　　Scripps被吓的一哆嗦，扭头看过去, 发现那个人看自己的目光仿佛要或吃了自己一样。 　　“你是神经病吗？我之前根本连认识你都说不上。”然而, Scripps此时底气十足，之前那个吓的仿佛连上厕所都不敢一个人去的小女生形象消失无踪，连声音都高了一分。“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还情人？” 　　那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Scripps，浑身颤抖。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Scripps看了一眼Issac，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鼓励，“我对ONS对象都会交换一个名字，可我对你一无所知，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了吗？” 　　“我是Milne。”那个人说，“明明你最喜欢叫我Mine！” 　　Mine，我的。 　　听起来像是情人之间耍的小花枪。 　　然而，Scripps一脸茫然。 　　“这不可能！”把能回忆的都回忆了一遍，Scripps斩钉截铁的说，“我对网友都没这么肉麻。” 　　Milne很愤怒，“你说过的！你明明说过的！” 　　“不如你帮他回忆一下？”Issac看不下去了，他能看出Scripps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但Scripps又过分笃定，如果让他们在‘没有-你有’问题上继续纠缠，他们就不用做别的事了。 　　Milne这时候却很赏脸的分给了Issac一点注意力，“你也有印象对不对？” 　　Issac保持着‘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表情，心里面跑过一群哈士奇，漫不经心的敷衍，“哈？” 　　这里面有他什么事？ 　　“感恩节。”Milne目光灼灼的看着Scripps，“在你家里举办的Party上，你把我从屋外叫进来，叫我Mine，和我拍了一张合照，并把我们的关系公开给了你的朋友们！” 　　Milne的脸颊变得通红，“我是如此的高兴，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那一天发生的每一个片段，每一个细节，你都忘了吗？” 　　Scripps：“……” 　　怪我咯？我只是想弄张照片让某个待在冰天雪地里出不了门的家伙羡慕一下而已！谁知道你的内心戏那么多！ 　　脑补是病，得治！ 　　Issac回忆了一下，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可问题在于，这种事Scripps做的太多了，他今天浏览的那些小丑图片，百分之七十都是带评价的，从最可爱到最有创意，每一句后面都加了一个爱心图案。 　　如果因为这个让一直默默无闻玩暗恋的Milne误会，那也只能说Scripps命中有此一劫了。 　　“你想起来了，是吗？”Milne死死的盯着Scripps。 　　Scripps：不，我一点都不想想起来。 　　“那只是个玩笑。”Scripps说，“如果当真的话，我的情人能环绕地球一圈了！我不信你不知道，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偷偷摸摸的像一个地鼠一样在我身边窥视。” 　　“不！”Milne又激动起来，“我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你的家人是不会承认我们的关系的，所以我们只能暗中行事！” 　　“这是你用来催眠自己的理由？”Scripps对于那两条逝去的生命不是没有负罪感，可他同样也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误，那么，Milne就是他的发泄对象了，Scripps想让他悔不当初，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自己负罪感消失。“真可惜，这都是你一厢情愿的借口，我家里人可没有那么顽固不化，我就算爱上一个机器人，他们也会接受。” 　　“承认吧，从头到尾，这就是你导演主演的独角戏！”Scripps最后一锤定音。 　　“你在说谎。”这时候，Milne激动的情绪反而平息了，“你还记得吗？在船上，你是主动来找我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你怎么可能一眼就发现了我？” 　　Scripps真想直接回一句因为我手欠，他当时不是没感觉到那个人的僵硬不对劲，却大而化之的把这归结为了不习惯和陌生人靠近。现在再回忆，那分明是Milne激动的发抖，没准还把这臆想成一次亲密接触。 　　这就不好玩了。 　　Milne对Scripps哑口无言的状态感觉很满意，这位这种态度对他来说是一种默认。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我那么期待用自己的本来面目和你见面，可又有一个不知廉耻只会投机的人冒充我的身份来接近你！”想起这个，Milne还是觉得愤怒，“如此的卑鄙无耻，如果不是想把我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你，我当时就会揍那个男人一顿！” 　　“那和他有什么关系，是我认错人了！”Scripps低吼，“你简直是个是非不分的疯子！” 　　因为自己的缘故，让无辜者丧命，就算他告诉自己这不是他的错，可不代表他的心里就好受了。 　　“这与你无关。”Milne自有一套逻辑，“你可以认错人，可他不能就那样将错就错，来盗用我的身份和你亲近。所以，他必须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 　　这是什么鬼理由？Scripps完全接受不能。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开始。 　　Milne似乎很乐意为Scripps剖析自己的心理历程，在这个过程里，他似乎再一次的确信了自己和Scripps的关系，之前的打击效果荡然无存。 　　从利用自己的技术绕过了Scripps房门的警报装置，到悄悄的给Scripps收藏在房间里的酒品掺进研成粉末的安眠药，每晚都盯着Scripps的睡颜，还很诚恳的告诫Scripps他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人工岗位的工作人员就是个摆设，完全不能识别他住的那一层进去的到底是客人还是无关人员。 　　Scripps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个男人每晚盯着自己睡觉，太可怕了。以及，他回去之后就要把负责这一层安保的人全都开了！ 　　和正默默崩溃的Scripps不同，Issac反而更能抓住重点。 　　“你说谎了。”Milne这时候正说到自己对每一个亲近Scripps的人都感到痛恨，仿佛看到了Scripps出轨的罪证。“你说你嫉妒每一个和Scripps亲密接触的人，而且从Wood那里可以看出来，你心里关于亲密的底线有多低。但是刚才，你是想对Scripps动手的，而不是在你眼里早就达成了亲密行为的我。你不觉得这有点自相矛盾吗？” 　　“因为我发现，Scripps实在是太花心了。一旦这艘船靠岸，我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一想到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花天酒地，我就难过的想死。”Scripps看着Issac，露出一个笑容，“所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与其我在监狱里一个人承受着被嫉妒嗜心的痛苦，我宁愿拥抱他，和他一起堕入地狱。” 　　“没想到你对FBI 倒是很有自信。”这么确信自己会被找出来，Issac觉得Booth可以骄傲一下。 　　“我只是能够认清事实。”Milne说，“至于你，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们是朋友，我和Scripps关系也不错……”Issac随口举例，关键是，以Milne神经病一样的选人标准，他想不通自己落选的理由。 　　不被精神变态针对的感觉真好，他想要从中找找规律，没准能给自己加上一层闪避光环呢。 　　“我知道你很久了。”Milne无意卖关子，他对Issac的感官其实很不错，“从脸书上，Scripps和你的联系不少。但你很少搭理他，尤其是这一年，你只是在脸书上和他对话一次，而他还只是很多人里的一个，完全没有特殊性。” 　　在Milne眼里，Issac就是那个很矜持的保持着安全距离的人，一点也不像那些随时准备贴过去的。所以，就算之前他们勾肩搭背，Milne的情人眼也把Issac给过滤出去了，只剩下那个有黑历史的Scripps。 　　继Scripps之后，Issac的感觉也变得很复杂。 　　Issac决定出去静静。 　　然后，他发现Reid跟着他后面一起出来了，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又看见了Scripps。 　　“我还是没弄懂他的逻辑。”Scripps说，“不过，我也不打算弄懂了，毕竟，我是个正常人不是吗？” 　　Issac能说什么呢，他只能拍了拍Scripps的肩膀，“至少现在，你不用再担心了。” 　　“我上岸以后还有一堆事情要解决呢。”Scripps伸了个懒腰，看着热闹起来的甲板，“但现在的结果已经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了，我打算再去喝一杯，你们呢？” 　　他现在非常想加入其中，搬开昨天起就压在他心上的大石头，甩开受到的惊吓，忘记那些不愉快，让身体随着快乐的节奏舞动，用酒精点起激情，告诉自己一切都好，大家都很好。 　　“你没发现就要日落了吗？”Issac看着远方，那一轮红日马上就要接近海平面，海面变成了亮眼的碎金。 　　“哇哦，好好享受，我就不当电灯泡了。”Scripps非常识趣的跑开了。 　　Issac叹了一口气，对Reid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看日落很棒，我有荣幸请你一起去吗？” 　　“当然。”Reid不自觉的笑了，“我很乐意。” 第143章 　　Issac想的很好, 可地球又不是绕着他转动的，等他带着Reid去了他说的很棒的地点, 太阳已经消失在了海平面上。 　　“我们明天可以来这里看日出。”Issac深沉的看着远方, 蹦出一句话来。 　　“晚上看星星也不错。”Reid倒没有很介意，或者说，Issac现在这副竭力掩饰自己尴尬的样子让他不忍心去笑他了, 反而出了另一个主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晚会有一场流星雨。” 　　“真的？”Issac有些怀疑，流星雨不算少见，但会这么巧吗？ 　　“当然。”Reid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你没有注意到放在房间里的指南手册吗？这次旅程的原计划节目之一, 就是在广阔的海面之上仰望星空，遥望银河, 并且,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欣赏到每年一次的象限仪流星雨。” 　　“每年一次？”Issac有点惊讶，“这么频繁？难道不应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一次吗？就像哈雷彗星，76年才出现一次呢。” 　　这是个物以稀为贵的世界, Issac也不能免俗。虽然心里知道这只是一种天文现象，可还是忍不住赋予它一些其他的意义。 　　“如果我告诉你, 今年一共有六场流星雨, 你还会这么惊奇吗？”Reid很可以开一次科普小课堂，但为了中途不被Issac打断，他决定让Issac先对这个感兴趣。 　　“不。”出乎Reid的意料, Issac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么惊奇，“没什么好奇怪的，宇宙那么大，地球，不太阳系甚至银河系在其中也只是一粒微尘，我们所谓的流星雨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区别只在于能看到和不能看到。” 　　Issac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部BBC科普片，从那以后，他就很少去好奇宇宙到底有多大了，因为地球太过微小，微小的让他差点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不过我喜欢6这个数字，这是我的幸运数字。”Issac说，“介意给我说说那六场流星雨都是哪些吗？” 　　Reid已经不记得这是Issac的第几个幸运数字了，反正，在他的记忆力，Issac的幸运数字从0到10已经集全了，好像完全凭心意来，从来没有一成不变。不过，他不会和Issac争论这个问题，而是顺着他的话说起了那六场流星雨。 　　“第一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今晚的象限仪流星雨，每年一次，速度中等，亮度较高，看起来是蓝色的。”Reid刚说完，Issac就迫不及待的接话了。 　　“蓝色的？有个性，我喜欢！”这可比亮白或者其他颜色看起来酷多了。 　　“第二场在四月中下旬，天琴座流星雨，也是每年一次。”Reid继续说，“第三场在五月上旬，就是你刚才说的哈雷彗星带来的宝瓶座流星雨，不过，这场流星雨在南半球的观测效果比较好。第四场英仙座流星雨，每年的八月中旬都可以用肉眼看到，非常活跃，数量也很多。第五次是狮子座流星雨，从十一月中旬开始，大约会持续一周时间。最后一场是十二月中旬的双子座流星雨，每年的岁末都没有缺席。如果要保证观看效果的话，最好有天文望远镜……Issac？你在听吗？” 　　Reid发现Issac走神了。 　　“你知道以为捡到一袋钻石，最后却发现那全是玻璃珠的感觉吗？” Issac被Reid话里的那一句句每年打击到了。 　　“在某些年代，玻璃的价值完全可以媲美钻石。”Reid说，“不过，现在的问题上，你还想看吗？” 　　“为什么不？”Issac由坐变躺，“以人的价值观来判断某种事物并做决定本身就是一种傲慢，你觉得我是傲慢的人吗？” 　　“在哪方面？”Reid也学着Issac的样子躺下，下一秒，Issac就主动贡献出一条手臂让他枕着。 　　“喂，什么叫哪方面？我在各个方面都很低调谦逊好吗？”Issac有些愤愤不平的扯着Reid的耳朵。 　　“好吧，你在各个方面都很谦逊低调，就是偶尔自信过头。”Reid从善如流的改口。 　　“我觉得你在和我玩文字游戏。”Issac说。 　　“没有。”Reid非常诚恳，“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知道，我的语言形容能力在某种程度上堪称贫乏。” 　　“人心不古啊。”Issac信他才怪。 　　Reid抿了抿嘴角，不出声了。 　　不过这种沉默并非尴尬，而是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愉快。直到夜色降临，天上的星星一颗颗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北斗星吧？”Issac指着天空问。 　　“是小北斗，它们属于小熊座。其中最亮的那一头颗，就是北极星，而你要找的北斗星，属于大熊座，在那——”在辨认星座这方面，Reid堪称专家。 　　“我总是弄混。”Issac在这上面天赋有限，如果给他看画好的星图，他能记住，可让他在满天星空里把那些星座认出来，就有些难度了。“我中学的时候有一次夏令营，你知道的，不是谁都那么喜欢听从命令的，所以，晚上的时候，偶尔会乱跑。” 　　“那很危险。”Reid很客观的评价。 　　“我更喜欢把那称之为探险。”Issac说，“总之，有一次，我和另外两个人忽然想起白天的时候路过的一处天然湖泊，打算去那里游泳，顺便洗个澡，如果能抓到几条鱼就更好了。” 　　“你们的目标可真多。” 　　“可以同时进行嘛，至少前两项是打底的。”Issac不以为意，“而且，别小看我们，那一次，我们真的抓到了鱼，非常大的一条。应该算是亚洲鲤鱼，一个人差点都抱不住。” 　　“然后呢？你们把那条鱼烤了？”Reid好奇。他并不喜欢吃河鱼，但也知道Issac的食谱里食材范围的广泛。如果Issac喜欢他一点都不会吃惊。 　　“没有。”Issac翘起腿，换了个姿势，“那条鱼大的让我觉得它不是成精了，就是吃了膨化剂，所以玩够了以后就把它放走了。” 　　当然，这是Issac美化后的说法，当时他们可真是狼狈惨了，什么钓鱼工具都没有，只有一根临时削好的木棍，那用来对付小鱼是足够了，可面对那些这几年都成鱼患了的亚洲鲤鱼，就太小儿科了。他们最后也只是合围勉强算是把鱼抓住了，不过下一秒，那条鱼甩甩尾巴就挣脱了，砸的他们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然后呢？”Reid问。 　　“然后，我们玩累了，随便洗了洗，就准备回营地。”Issac叹了口气，“结果，我们迷路了。” 　　这是一个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故事。 　　“我记得天上的北斗星出现的方位是北方，结果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越走越偏，最后还是一个终于想起来自己的鞋子上自带指南针的家伙把鞋脱掉，我们捧着那只鞋，才终于找回了营地。”Issac想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那家伙少了一只鞋子，全程都是单腿蹦回去的。” 　　Reid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之中就没有人认识星座吗？利用星星来辨别方向，这可是常识。” 　　“这个常识当时只有我想起来了，结果，理论和实际不是一回事。”Issac说，“其实我当时也怀疑了，因为我看到的北斗星居然只有六颗，然后再一看又变成了八颗，恋爱中的姑娘都没有那么善变的。” 　　“你到底是根据什么判断的？”Reid都要忍不住笑了。 　　“勺子形状啊。”Issac很无辜的说。 　　“……”Reid决定来一次现场教学，这么漂亮的星空，如果再让Issac指鹿为马下去，简直是一种犯罪。 　　“对了，我记得从哪里看过，北斗星也快要消失了。”Issac忽然想起一条自己曾经看过的消息，“是不是因为这个，我才认不准？” 　　“如果你指的‘快’是以万年为单位的话。”Reid很无奈，“在十万年之内，你是看不到这一天了。” 　　Issac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友好了，“十万年？地球的寿命有那么久吗？” 　　“地球已经存在四十五亿年了，十亿年后，太阳散发出的热量将蒸干地球上的海洋，不再适合人类居住。不过一般认为，地球还能存在四十五亿年，只是那时候上面还有没有人类就不一定了。”Reid非常流畅的说出一串数据。 　　Issac不想去想亿后面有多少零了，“重点难道不是该担心人类忍不住作死使用核武器，直接爆掉地球吗？” 　　“那只是一种威慑，大国政府不会那样没有理智，除非有一天核武器被恐怖分子掌握。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Reid很乐观，“世界的主流还是和平的，区域战争说明不了什么。” 　　Issac却想起自己在DIA里接触到的资料，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算了，我们还是说一说人类有没有可能在十亿年内移居外星球吧。”Issac决定换个安全一点的话题，“你有没有看过一篇科普文章，写的挺有趣的，作者把人类的成就按照时间顺序做成了一个科技树，从百年前开始，科技进程就像按了加速器一样，距离现在越近，速度就越快，简直是爆炸式发展，就像有一个人从未来而来，带来了无数新科技一样。” 　　“战争使科技进步。”Reid叹了口气，“但总体效果还是积极的，我相信发现宜居外星球的那一天不会远了。需要考虑的是，该怎么过去。” 　　“解决办法总会有的，想想人类发明汽车飞机用了多久，而从地球跑到月球上又用了多久，现在还有宇航员在空间站里生活呢。”Issac兴致勃勃的说，“没准哪一天我们睁开眼睛，就会忽然听到科幻小说里的虫洞可以人工制造穿越宇宙了呢。” 　　Reid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Issac“咦”了一声，掏出手机，发现无线网络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 　　他在脸书上被人艾特了。 　　“他们居然去了南极！”Issac不敢相信的看着屏幕。 　　Reid凑近了一点，Issac的手机屏幕上，有着一家三口快活的对着镜头微笑的照片，在他们的背后，是一只正在往水里扑腾的企鹅。 第144章 　　Issac是知道Daisy和Kiven是有出游计划的, 他们之前也问过他，结果他说自己早有计划拒绝了, 并祝他们玩的愉快。但那时候, Issac没想到他们已经玩出了美利坚，冲出了北美，跨越了南美, 直接跳到南极洲。 　　Issac不得不承认，他有点羡慕。 　　那可是南极，世界上最纯粹干净的地方。 　　“我们的年假还有五天，来不及了。”Issac叹了口气，南极可不是其他地方, 可以来一场说去就去的旅行，“我们下次年假去那里怎么样？” 　　“嗯。”Reid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Issac的手机上, 他听着滴滴的提示音, 直接刷新了一次，又出来了很多图片，“这些应该是Emma白天拍摄的，现在回到了休息并有网络的地方, 一口气发上来的。” 　　“快点来一场流星雨吧，不然这里真的没什么好炫耀的了。”Issac看着天空, 忽然发现一点快速移动的亮光, “咦？是流星吗？怎么是黄色的？” 　　他记得Reid说今晚的流星应该是蓝色光芒的。 　　Reid眯眼看了一下，“那应该是路过的飞机，象限仪流星雨不应该是那个方向。” 　　“……”Issac愣了一下, 忽然被戳中了笑点，“天，那些影视剧里的流行该不会都是这样的误会吧？” 　　对着流星许愿，希望心愿成真，但实际上，那才不是什么流行，而是一家载着乘客的飞机，不知道那些昏昏欲睡的乘客们知不知道自己有一瞬间被当做了许愿小精灵…… 　　“除了科普片，其他的应该是电脑合成的。”Reid不懂Issac的笑点，但这不妨碍他做出解释。“诶，这张照片有点奇怪。” 　　“哪里？”Issac把头凑了过去。 　　这是一组新发布的照片，大概是长距离拍摄，镜头中的主角只有一只只企鹅。 　　“这好像是两只雄企鹅。”Reid不太确定的说。 　　“相互挑衅，准备打架争妹子吗？”Issac猜测。 　　“大概吧。”Reid说，“这个季节并不是企鹅的求偶繁殖季，应该是在打架。” 　　动物界雄性打架又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Issac不明白Reid有什么好想不通的。 　　“除了打架，还有第二种解释吗？”他问。 　　“求偶？”Reid的声音里带着自我怀疑。 　　“你刚才说了，这不是求偶季，而且，这是两只雄企鹅……”Issac的声音忽然停住了，他心里升起一个猜测，“不是吧？你怀疑……” 　　“在企鹅群里，这种行为并不常见，但不代表没有。”Reid说，“但是，Emma随意拍一下就能捕捉到一对，这种可行性也不大。如果有视频就好了，那样我就能更加确定了。” 　　“两只雄企鹅，他们怎么生蛋？不对，是谁给他们生蛋？他们是一夫一妻制企鹅是雄性孵蛋我没记错吧？”两只会孵蛋的企鹅没办法生蛋，难道要去孵石头吗？ 　　“也许可以去偷？”Reid说，“我记得房间里的片库里有《帝企鹅日记》，我们要回去看吗？” 　　Issac犹豫了一下，同意了。和一年六次的流星雨比起来，他现在对这个更感兴趣。 　　理所当然的，第二天他们起迟了。 　　甲板上的那架直升飞机也不见了。 　　“人呢？”Issac问。 　　“他们带着凶手和尸体离开了。”Scripps在Issac身边蹦蹦跳跳。 　　“你吃跳跳糖了吗？还是说，你总算下定决心想要甩掉你那一身肥肉了？”Issac按住Scripps的肩膀，“这对一个胖子来说可真不容易。” 　　“我不胖！”Scripps争辩，“我只是太高兴了而已。” 　　“莫名其妙。”Issac说，“还有多久靠岸？” 　　“说到这个，我打算一会儿去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Scripps揉了把脸，伸开双臂迎接着吹面而来的海风，“你说，反正船上的危险人员已经不在了，我们继续航行怎么样？大概需要换个方向，但这不是问题。”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我是打算上岸以后去拉斯维加斯的。”这是他昨晚和Reid商量后的结果，“海上旅行也不错，但短时间内，我不打算继续待在船上了。” 　　“看，这也是我所担心的。”Scripps把自己的脸皱成了一个‘囧’字，“不过我还以为你会表现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呢。” 　　“这和男子气概有什么关系？”Issac说，“谋杀从来不是件愉快的事，工作时是这样，而这件事发生在假期给人带来的心理阴影是成倍的。” 　　“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呢。”Scripps不再嬉笑，“看过尸体的人里，你和Dr.Reid是最冷静的。” 　　“拜托，谁让我们是专业的呢。”Issac也正色道，“Tom也不错。” 　　虽然不错的方向有点歪，但能冷静的考虑该怎么毁尸灭迹粉饰太平，也是一种本事不是吗？ 　　“他有点浮躁了。”Scripps挥了挥手，“我不信上过战场的人见过的尸体没有你们多。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说真的，你觉得会答应继续就在船上的人有多少？” 　　“别小看那几个家伙的胆量，只要你告诉他们事情都解决了。”Issac说，“倒是你，我不建议你继续留在船上。” 　　“嗯？”Scripps看着远方，“为什么？” 　　“你的黑眼圈已经重的遮不住了。”Issac毫不留情的指出，“一晚没睡？你觉得自己能坚持多久？再让你待在船上才是一种慢性谋杀。你才是那个粉饰太平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的人，不过，你折磨的是你自己。” 　　“我总得自己克服，逃避解决不了问题。”Scripps不太喜欢这个话题，“如果我克服不了，就算睡着了也会从噩梦中惊醒。只要我一想到有一个人在我的身边，在我睡着的时候被人虐杀……” 　　“装的真好，像个没事人一样，哈？”Issac不赞成这种死撑，“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心理医生。” 　　“说真的，这时候你不应该给我一个温柔的拥抱吗？”Scripps有些恼羞成怒。 　　“恐怕我的胸怀没有那么宽阔。”Issac装模作样的打量了Scripps一番，最后摇了摇头。 　　“什么？”Scripps感觉莫名其妙。 　　“因为你胖啊。”Issac伸出手臂作环抱状。 　　“我没那么胖！”Scripps立刻炸毛了。 　　最后，还是Issac把他武力镇压了。等到船靠岸的时候，Scripps才慢腾腾的又凑到Issac身边，主动结束了他们的绝交时间。 　　“有什么好的心理医生可以介绍吗？”Scripps问，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这种无证行医的就算了。” 　　“哼，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和我聊一聊，我都懒得搭理他们。”Issac说，感觉有些奇怪，“你没有熟悉的心理医生吗？”在这个国度，看心理医生并不是一件需要瞻前顾后的事，之前Scripps想要死撑他才觉得奇怪呢。 　　“我只认识擅长缓解都市压力的那种。”Scripps显然有自己的考虑，“我相信他们的职业道德，但我不信他们的业务水准。” 　　Issac想了一下，从手机里调出一个号码，“Dr.Simonson与警方和FBI都有合作，对安抚受害者情绪也有一套，他在纽约，你可以去找他。” 　　Scripps得到了他想要的，痛快的和Issac挥手告别了。 　　他们在加利福尼亚州上岸，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这里天气的不友好，还好他们是从北边来的，带了冬衣。换好后，直接去了机场。等他们达到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Reid在这里的家很久没有人住，他们俩也无意去挑战这种天气下没有暖气的房子住进去是什么感觉，Diana在疗养院，也不好现在就去打扰William，想要订酒店却发现才将将新年伊始，世界各地的游客却已经把这座赌城填满了，更别提还有一大波来这里结婚度蜜月的。 　　Issac和Reid对视了一眼，不由的相视一笑，“总是不稳定，到处是意外。” 　　虽然有些让人抓狂，但他们此时却觉得意外的有趣。 　　他们此时在酒店的大厅里，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也没有特意避开谁。就像现在，坐在他们旁边正在读报的一个须发皆白看上去很像从五六十年代电影里走出来的老先生就合上了报纸，笑着对他们说，“没错，这里可是拉斯维加斯。” 　　“梦想之城，堕落之城。”Issac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 　　“你们是从华府来的吧。”老先生看着Issac微微睁大的眼睛，笑着说，“虽然很少，但你的口音里带着点特区味。” 　　特区味是什么味Issac不知道，但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真的吗？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个，我还以为自己一直是标准口音呢。” 　　“在大多数人听来，的确没错，但谁让我是一个语言学家呢。”老先生笑的很有绅士风度，“这只是一点无关紧要的小瑕疵，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消失。你的上一句话就足够标准。” 　　“听上去很有趣。”Issac说，“我待过太多地方了，不过，我的确是在华府出生并度过了童年没错。”他碰了碰Reid，“看来你有对手了啊。” 　　Reid有些腼腆的笑了，“我是根据人的用词习惯来判断他们的居住地的。” 　　老先生饶有兴趣的看着Reid，“本地人？你也是语言专家吗？” 　　“不，我只是阅读量超出旁人。”Reid对于这样书卷气浓重的老人家有足够的尊重。 　　“光这一点就比别人了不起了，现在喜欢阅读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老先生说，“不过，既然你是本地人，应该也知道一些小窍门吧？” 　　“什么？”Reid不解。 　　老先生没有问为什么作为一个本地人却没有居住的地方反而要来找酒店入住，活了这么久，他的生活阅历足够，很容易就脑补出一场爱恨情仇。“为什么不去赌场呢？玩上几把，再花一点钱就可以得到一个休息的房间了。” 　　Issac忍不住笑出声。 　　Reid郁闷的看了一眼Issac，有些沮丧，“我上了赌场的黑名单，那里禁止我入内。” 第145章 　　“CIT还是MIT？”老先生饶有兴趣的问。 　　“天啊, 这两所学校在这里有多‘臭名昭著’？”Issac忍不住大笑，“为什么一提起这个大家都是这种反应？” 　　“所以, 我猜错了？”老先生没有得到答案, 也不着急，只是看向Reid。 　　“不，我是CIT的。”Reid说。 　　“我就说你有那种气质。”老先生点了点头, “不过，这种赌场黑名单，对于一个本地人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还好。”Reid舔了下唇，“我对赌博并没有瘾症，和依靠它获得金钱相比, 我更喜欢这其中的数字游戏。” 　　“所以，你们这些理工学院的学生, 真的有一套可以一直赢下去的计算公式？”老先生好奇。 　　“我的确总结过, 其实，只要找我了其中的规律，这就是非常简单的数学题。”Reid说起这个滔滔不绝，“你有兴趣吗？我可以写给你。” 　　Issac当然知道Reid的公式, 可那有什么用呢？反正他自认为对数字也算敏感，数学成绩更是不差, 可运用起来感觉也不是那么得心应手。不过那位老先生显然对此很感兴趣, “真的吗？你说的我都有些心动了。” 　　“当然。”Reid从挎包里拿出纸笔，飞快的写下一串公式，和BAU里那些听他讲解却露出受不了的表情的家伙们相比, 这位老先生很显然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和学生，他甚至还能提出几个虽然Reid觉得很简单但别人就是想不到的问题。 　　Issac听了一会儿，就看见一个漂亮的姑娘正在对他招手，立刻眼睛一亮，拍了一下Reid，“我过去一下，也许有房间了。” 　　Reid点头，“OK。” 　　“你的运气真不错。”那个姑娘对Issac说，“刚刚有一位客人临时退房了，你要定下那个套房吗？” 　　“为什么不？”Issac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不枉他之前刻意和前台姑娘打好关系，只是在大厅里多等了一会儿，他们就真的等到了一个听上去还不错的房间。 　　办理了入住之后，前台姑娘建议他先去别的地方玩一玩，因为酒店需要一点时间重新打扫那套房间，更换新的床上用品。 　　“不过这是值得的。”前台姑娘朝Issac眨了眨眼睛，“你知道前一位客人为什么提前退房吗？” 　　“发生了什么好事吗？”Issac也很配合的问。 　　“他赢了一大笔，直接入住了赌场内的酒店。”这种一夜暴富的故事谁都喜欢，“也许那个人的好运气还留在房间了呢。” 　　“借你吉言。”Issac也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所以，他请人把行李先送到房间里，然后拉着Reid去了这家酒店里面的小赌场。和那种大规模的没法比，玩法也不多，半自助式，但对于Reid没有门槛，用来消遣时间很不错。 　　至于那位老先生，他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和他们告别了。不过在离开之前，也许是因为和Reid聊得很愉快的原因，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Albert。 　　Issac对这个名字有着浅浅的印象，然后转身就抛到了脑后。 　　他兑换了一大堆硬币，站在了老虎机前，信誓旦旦的对Reid说，“我觉得我今天被幸运女神亲吻了。” 　　“是吗？”Reid抱着手臂站在Issac身后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倒是认为，如果只靠你，想用赢来的钱来抵消房费是不可能的。” 　　“一定可以，幸运女神正在为我痴迷。”Issac回头看了一眼Reid，“你不该怀疑这一点的。” 　　“以你0%的胜率？”Reid问。“你确定是幸运女神？” 　　“她现在还在矜持试探期呢。”Issac特别乐观，“我有预感，我今天会赢一笔大的，前所未有的强烈预感。” 　　“嗯，加油。”Reid耸了耸肩，对Issac毫无技巧水平可以和隔壁的小学生相媲美的玩法不置可否。他也去兑换了一些硬币，希望到时候能小赢一把，至少在Issac大脑降温之后，不会因为输了太多而懊恼。 　　“我一定能行！”Issac信誓旦旦的说。 　　Reid：算了，你开心就好。 　　Reid无论做什么都足够认真，即使是在玩最简单的一款游戏，他都在心里进行了无数次排列组合，把最后的胜率定格在了80%左右。和Issac那边的硬币急速消失不同，他这里是缓慢增长的。 　　这时候，不远处一台机子上想起了欢快的音乐声，随即传来女孩子清脆有穿透力的兴奋的尖叫声，“我赢了1000美金！” 　　在这个最低额0.25美金就能玩一把的赌博游戏里，这真的是一笔大数字了。 　　那个中奖的是个小女孩，她此时涨红了脸，抱着她身边大一点的那个明显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姑娘又跳又叫，显然兴奋极了。周围的人都对她表示了祝贺。不过虽然她们很有继续玩下去的念头，但被这边动静惊动的家长却不同意了。 　　Issac瞥了一眼渐渐走远的一家，又把注意力收了回来。 　　“那位妈妈似乎不太满意？”Reid小声说。 　　“理所当然。”Issac继续塞硬币，“她们显然是外国游客，中奖的那个女孩说的是中文，我猜她们来自北京。” 　　“那里赌博似乎是不合法的。” 　　“别这么认真。”Issac无动于衷的继续塞硬币，“这种对她们来说只是普通的街边游戏，在那边，真正的赌博应该像香港赌片那样。不过我怀疑那位母亲大概是想自己的女儿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十赌九输，可更加生动的让孩子们远离赌博。只是她的运气不大好，而她女儿的运气又太好了，这次现场教育大概没什么效果。” 　　“你又知道了……哦！”Reid很郁闷的发现自己输了一局。 　　“我听到的，在全场都说英文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不被中文吸引。”老实说，Issac觉得那位家长并不算错，至少，他所知道的大多数本国人，都很少会拿出一百美金只为了给孩子上一堂生动的课。 　　Reid看了一眼他们和刚出彩的那台机子的距离，什么都不说了，他到现在还没弄懂Issac的听力范围。 　　Issac兑换的硬币很快用光了，他对着屏幕发了一会儿呆，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再去兑换一些。今晚的幸运女神真的矜持过头了，而他的大手大脚也让硬币消失的速度过快。 　　他到底还不是一个沾上‘赌’字就把理智扔到一边的人。 　　最后，Issac选择了放弃，他已经摸到了给自己划定的那条底线，如果再打破就有点过了。Issac叹了口气，正打算离开，一只手伸到他面前，送给他一把硬币。 　　Issac一直知道Reid的手指足够修长，却没想到用来抓硬币也能抓一大把。 　　“嗯？”他瞪圆了眼睛，可怜又无辜的看着Reid。 　　“我这里还有。”Reid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那台机子上。 　　Issac忽然觉得自己被他从来没有妄想过的男友力笼罩了。 　　一心陷入感动的Issac机械式的塞硬币，连赔率都是选择的最大的那个，不这样，他觉得体现不出Reid对自己的爱。 　　所以，当震耳的音乐声响起，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好像赢了一把大的。 　　Issac下意识的看向Reid，却发现他的表情是难以形容的一言难尽。 　　如果刚刚那一千美元只是让现场的气氛稍微浮动了一下，那么现在，Issac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里热的要爆炸了。一千美元对有经济实力可以来这里游玩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如果是它的十倍，就是一场不小的惊喜；如果百倍，那就可以在这里出尽风头；如果千倍…… 　　大厅内的大屏幕显示器上直接用最醒目的办法公布了这个消息，Issac的身后围了一群人，而且人数只会随着消息的广泛传播而越来越多。这里的负责人已经挤到了Issac身边，本来还算宽阔的空间变得窄小逼仄，烟草味，香水味，汗臭味，还有其他Issac一时间他说不出来的味道全都混在了一起，熏得人头疼。 　　Issac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不怎么高兴的皱起眉。然而，没人认为他会不高兴，只当他是被这个大礼包砸晕了头，此时正飘忽没有半点真实感呢。 　　那个负责人喋喋不休，Issac左耳听右耳过，只捕捉了一点关键信息。比如说，这是这里的老虎机设立以来几十年中从来没有开过的大奖，创造了历史什么的。等这一切都结束，Issac和Reid从赌场里出来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面对一百个精神变态给我带来的心理压力也不会比刚才更大了。”Issac不觉得自己是不冷静的人，也同样不认为他是能被金钱冲昏头脑的人，可是当整体的气氛都趋于狂热的时候，他再想保持冷静似乎就不那么容易了。 　　“你该庆幸这里不是专业赌场。”Reid安慰道，“如果在大赌场里，恐怕你现在还脱不开身。” 　　“真的？”Issac不信。 　　“这间酒店的顾客群主体是游客，大家还算矜持。”Reid说，“如果在赌场里，你现在早就被那些专门对赢家下手的美女们包围了，还会有更多的人在你身边打转，想让你玩更大的。” 　　“我是那么没有定力的人吗？”虽然这么说，可Issac还是不得不承认，“这里还真是有点可怕，钱来得太快太容易，很容易失去克制和理智。” 　　“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感想？”Reid也有点激动，“被幸运女神亲吻过的男人？” 　　“现在我怀疑我和她只是间接接吻。”Issac朝Reid眨了下眼，“她更青睐的好像是你，我只是沾了一点光。” 　　“我可没赢那么多。”Reid摇头。 　　“你赢和我赢有区别吗？”Issac甩了下手，“反正，我早就得到了我最大的幸运。” 　　Reid以为自己早就该适应了Issac这种一言不合就说情话的习惯，可他现在发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他站住，正想说些什么，Issac却被一个迎面走来的年轻人不小心撞了一下。 　　“小心！”Issac定定的看了一眼那个人，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谢谢。”那个人含糊的有些大舌头，又跌跌撞撞的继续走，步伐似乎也因为酒精的影响有些乱，却在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立刻贴站靠在了墙上，呲牙揉着自己的手腕。 　　想要弄点钱花怎么这么难？ 第146章 　　Sean揉着手腕, 有些郁闷的回到了套房，本来以为能够得到一点注意, 可大家只是随便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就继续了先前的话题。 　　在这样一个非专业走休闲路线的酒店赌场里，忽然出现一个赢了一百万的人，这是一份很好的谈资, 就算他们这伙别有用心另有计划的人都忍不住羡慕一下，也许还有点嫉妒？ 　　总之，一个能靠老虎机成为百万富翁的人，这运气简直该死的好到让人没话说。 　　“我认识这两个小伙子。”Albert看着Emma偷拍下来的照片，“我们在酒店的大厅里聊了一会儿, 其中一个非常擅长赌术，是上了赌场黑名单的人物。” 　　“所以, 这一百万是他们非法所得？”Emma有些蠢蠢欲动。 　　“很遗憾, 赢钱的不是进了黑名单的人。”Albert打消了Emma不切实际的想法，“这是无脑流对技术流的一次羞辱。” 　　“你们在说什么？”Sean终于不甘心被无视，主动凑了过来。 　　“你的手腕怎么了？”Emma盯着Sean的手腕，那里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但Sean一直揉，显然有哪里不对劲。虽然Sean这个弟弟总是喜欢给她拆台, 以气她为乐, 可谁让她是姐姐呢，Sean是她拉扯大的，他眨眨眼睛她就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碰到一个硬点子。”Sean有些郁闷, “被教训了。” 　　即使他们是早在执法机构内挂上号的诈骗犯，可职业注定了他们对钱财没有什么规划，就算他们短时间内能用各种手段拿到一大笔钱，可是，最禁不起挥霍的就是金钱了，以至于他有时候不得不操起老本行，为前期的准备基金添砖加瓦。 　　不巧的是，他们这一次的准备金不那么充足，又是横跨大西洋从伦敦跑到拉斯维加斯，住的是高级酒店，出入必备豪车，这还是和正规赌场没什么关系的酒店，虽然很方便他们行动，但是，如流水一样的花费也足以让人肉痛。为了不在计划完成前弹尽粮绝，找一些外快是必须的。还好这里是拉斯维加斯，从来不缺少怀揣大笔现金的傻瓜，Sean的生意开张的很顺利，直到今晚碰了壁。 　　他的手腕到现在还酸胀不已，手指的灵活性还不如一个普通人，这对一个小偷来说，简直是最糟糕的消息。而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抓狂，只是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只是给自己一点教训，过了今晚大概就会恢复。但不管怎么说，一个有这样手段的人，他可不想去招惹。 　　就在他想着该怎么把这件事含糊过去的时候，他看到了Emma的手机上的照片。 　　“是他们？！”Sean难以形容自己的感觉，遗憾？有点，但更多的是害怕。 　　“你也认识他们？”Emma扭头问。 　　“不然你以为我的手腕是谁干的？”Sean的语气里带着忌惮，“我只是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就知道我要把手伸到他的口袋了。” 　　“不是巧合？”Albert回忆着在大厅里看到的那个青年，就像米国社会宣传的傻白甜一样，开朗热情，和谁都能说到一块去，防备心这种东西像是被喂了狗。但显然，这和能一言不发就让一个资深小偷吃了一个不小的亏的形象不符。 　　“更像同行。”Sean不怎么乐观的说。 　　“也许是警察？”一直倾听直到现在才发言的Ash说道。 　　“如果以苏格兰场的那群家伙为标准的话，美利坚的警察标准也未免太高了。”在Sean还没有加入Mickey的团队的时候，他曾经有一个偶像，那就是大名鼎鼎的Sherlock Holmes，他简直是骗子界的翘楚，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大明星，可惜运气差了一点，最后还是被揭穿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身体力行的检验出了苏格兰场的真正水平，听说，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走一个探长的工作证件，然后那个倒霉催的探长只能一次次的重新补办。 　　这种情况下，Sean很难对警方产生什么敬畏心理，充其量是在被抓的时候吃点苦头罢了，但他获得的却是心理上的藐视。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招惹他们了。”Mickey果断的做出了决定，“老Lawrence那边进展的怎么样？” 　　“他已经相信了我是这家酒店的大股东，正在为建立一家新赌场而寻求投资。”Albert老神在在，他有一张诚实可靠的绅士面孔，出去骗人很少有不成功的时候，“只要让他看到这里面的美好场景，他会心动的。当然，这其中也需要你们的不断推动。” 　　几个伙伴露出心有灵犀的微笑，只要心动，他们就有十足的把握拿到那笔钱。 　　———————————————————————————— 　　Issac当然不知道自己随手教训了一个小偷还是有背景的，他正在和Reid讨论小偷行窃的一二三种方式。 　　“撞一下肩膀，当你把注意力放到肩膀上的时候，哦，有一个人已经得意洋洋的对你说抱歉，顺走了你的钱包了。”Issac说，“这招数很老套，但足购经典，而经典永不过时。” 　　“可还是被你识破了。”Reid把挎包放到一边，脱下自己的大衣搭在沙发上，然后开始打量这个套房。 　　“没办法，人喝多了的时候可是呼吸间都带着酒味的，这和装模作样的在衣服上撒点酒可不一样。”Issac摇了下头，“算他今天的运气好，正赶上我的心情也不错，否则，我绝对要给他来一套警察局夜游套餐。” 　　“事实上，你只要叫上一个保安就足够了。”Reid说。 　　“那怎么一样？我最烦小偷了。”他可还没忘记因为一个小偷自己差点在伦敦惹上了大麻烦。 　　想到了糟心事的Issac甩了甩头，一定是错觉，他怎么又觉得有坏事要发生？这一定是乍得好运后的患得患失！ 　　只不过，当他们第二天在分别拜访过Diana和William后回到酒店的时候，敏感的感觉到了好几份注视打量的目光。然而当Issac循着感觉看过去的时候，感觉却更莫名其妙了。 　　同情，幸灾乐祸。 　　要不是Issac确信今天一切都好，Reid也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他还以为发生什么糟糕的事了呢。 　　在不远处，他又看到了昨晚赢了一千美金的那个小姑娘，正被她的妈妈喋喋不休的叮嘱着：“……这就是赌博的坏处，它能让你在短时间内迅速得到大量金钱，不过这都是虚的，你高兴了，别人也会眼红，一个不小心，命就没了！唉，拉斯维加斯还真是赌城，乱的不行，前脚发达了，后脚就没命。老公，要不咱们走吧，去纽约怎么样？好歹也是国际化大都市，治安应该没这么差……” 　　接下来的话Issac没有听，但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 　　有人被杀了，那个人之前还赢了不少钱。 　　Issac差点忍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十赌九输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但是，来这里的人口基数那么大，真的出了谋杀案似乎也不那么稀奇。唯一的特殊点就是这大概是谋杀，但是与此同时，还有更多的人因为输了个血本无归跳楼自杀。 　　“真是无聊。”Issac觉得自己拜访归来后的好心情都没了，“我们回房间吧。” 　　“出什么事了？”Reid纳闷，“而且看上去不像是好事。” 　　“谋杀。”Issac简明扼要的说，“这里对赢家太不友好了，昨天还在祝贺，今天就有人幸灾乐祸了。” 　　“希望警方尽快破案。”Reid真心实意的说。 　　“嘿，Issac。”一个穿着时尚的姑娘摇曳的朝他们走来。 　　“嗨，Amy。”Issac打了个招呼，“下班了？” 　　Amy就是昨天那个给Issac帮了大忙的前台招待员，Issac大赚了一笔之后还给了她数量可观的红包，倒是让彼此之间的关系拉近不少。这是个高情商的姑娘，足够聪明，在发现Issac和Reid的关系之后立刻调整了自己的定位，没有发生任何让人感到尴尬的事。 　　“我猜你们走回来这一路不太自在？”Amy露出微笑。 　　“的确，在那些人眼里，下一个倒霉的人仿佛就是我了。”Issac不以为然的说。 　　“这里是拉斯维加斯，迷信好运，也迷信厄运。”Amy摊了摊手，“不过，我相信你没那么倒霉。” 　　“嗯？有内幕消息？”Issac看着Amy眼里不停闪烁着的‘快问我快问我’，很配合的问了下去。 　　“只是小道消息。”Amy的八卦欲得到了满足，“你的前一任房客，他入住的时候，并不是孤身一个人，还带着自己交往了好几年的女朋友。按照他的说法，他们是来这里玩的，并准备去市政府登记结婚。” 　　“你知道？”Issac挑眉。 　　“别小看我，我也是个美人好吗？”Amy瞪了他一眼，“那个男人就像一只泰迪，就算身边有女朋友，也拦不住他那颗奔放的心，而他的女朋友，大概也习惯了，不过，她做的就是在她的男朋友面前对着每一个长得让她觉得有威胁力的女人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他们的甜蜜感情。我真是听够了，那种不安定的男人，谁会喜欢？我有女朋友好吗？” 　　“咳，抱歉，请继续。”Issac点头认错。 　　“之后也没什么了，我在这种地方看多了。”Amy摇了摇头，一副看破世事的样子，“男子被天上掉下来的金馅饼砸中了，无数美女自动的环绕在他身边，你觉得他还会在乎相貌平平的女朋友吗？” 　　“分手了？”Issac看上去并不吃惊。 　　“警方来调查的时候，我能听出来那个女朋友的嫌疑是最大的。”Amy看着Issac，问的却是Reid，“你们早就知道了？” 　　“没有，只是这种发展很容易推测出来。”Reid说。 　　Amy正想说些什么，她的电话就响了。挂上电话之后，她提出了告别，“我得走了，还有个约会在等着我呢。” 　　“玩的开心点。”Issac说，“她一定会喜欢你的爆料的。” 　　“当然，她是记者。”Amy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出去。 第147章 　　不可避免的, 这个消息让Issac和Reid的心情低落了一会儿，从天而降的一笔财富本应该让一对相爱的情侣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现实是, 他们因为那笔钱劳燕分飞，最后还扯进了谋杀。 　　“幸好我们没有这方面的危机。”Issac说。 　　昨天晚上，当他们回房以后那股兴奋劲还没有消退的时候, 两个人也凑在一起畅想该怎么分配使用这笔钱。Issac想要平分，因为虽然赢家是他，可如果没有Reid的慷慨解囊，他也只是芸芸众生中输的惨兮兮的倒霉蛋。可Reid却认为这完全是Issac一个人的成就，他把硬币递过去的时候可没指望会有回报。事实上, 那时候他还在心里祈祷，希望Issac输的慢一点, 否则他这边赢钱的速度很可能跟不上。 　　不过, 在任性和独断专权方面，Reid根本不是Issac的对手，他的意见在这种情况下可不会被接受。在Reid还想继续争辩的时候，Issac直接把话题引到了他们该使用这笔钱上面。 　　虽然觉得那些中了大奖拿到钱后就大肆挥霍变得不像自己甚至把生活搅得一团糟的人是不理智的, 可Issac自觉理智和感情是两回事，就像他这样, 虽然唾弃暴发户作风, 可这时候他真的不介意暂时做一个让自己鄙弃的人。 　　这可是天降横财！ 　　然而，Issac心里只有一个要把钱花出去的概念，一时间却想不出该怎么花。 　　“我好像没什么特别想要却因为金钱问题而得不到的东西。”最后, Issac只能承认这件事，“你呢，Dr.Reid，你打算怎么花这笔钱？” 　　“嗯，我可以提前买进计划里书籍。”Reid每个月都在自己的薪水里留出一部分用来购书，介于他偏好学术类的书籍，不仅发行量少，价格也远远高于普通书籍，而他的阅读速度又远超常人，所以他在购书上面一直有所克制。不过现在？他大概可以放肆一下了。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吃惊呢？”Issac无聊又羡慕的开口，“不过这比我连想买的东西都没有好多了。” 　　“我的境界实在是太高了。”他小声嘀咕着。 　　“什么？”Reid不解。 　　“马洛斯需求层次理论。”Issac掰着手指数，“生理，安全，感情和归属，尊重，以及自我实现。我发现我已经达到了最后那个境界。”说到这里，他不得不感叹一句，“我已经足够幸运和幸福的了。虽然最后那一条可能永远都不会实现，但这只是我的要求高，喜欢奋斗的过程。” 　　“那么，最后一条是什么？”Reid问。 　　“变态全都去死。”Issac回答。 　　Reid能说什么呢？他只能拍拍Issac的手，算是安慰他了。根据调查结果，全美大约有二百名连环杀手，BAU每年都会解决一部分，但这个数字依旧没有降过。为什么？因为在解决掉旧的的同时，总有新的冒出来。如果Issac把这当做自我实现的目标的话，就和虚无缥缈的祈愿世界和平一样不现实。 　　“如果这样的话，我的目标可能要比你的低一点。”Reid说，“我只想要抓到那些杀手，让受害者安息。” 　　“放心，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做这件事。”Issac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了，我们怎么又绕到工作上了，我们可是在度假，这可不好。” 　　“嗯，我记得你一直想买新车？”Reid想了一下，换了个话题，“为什么不是这一次呢？” 　　“因为我想买的车，只会被Daisy勒令停在车库里当摆设。”又是一个引起了Issac不那么愉快的记忆的话题，“与其这样，还不如没有拥有过呢。” 　　“只要你向她保证，不去飙车，我想她会对你解禁的。”Reid倒是知道Issac大学期间的一点黑历史，开着改装后的跑车出了一点小车祸然后就被怒气勃发的Daisy剥夺了这项消遣什么的，果然是Issac的风格。而Issac也一直遵守着对Daisy的这项承诺，就算他每年都对着新出的跑车流口水，也只是流口水而已。 　　“这有点难。”Issac难过的说，“尤其是，你知道，哦，不对，你不知道，每年学院里都有对飙车这门技术的专门培训。有了这种技术，再面对一辆专业跑车，这个组合可有点糟糕。” 　　能不碰方向盘就坚决不碰方向盘的Reid，“好吧，我的确不知道开快车有什么乐趣。” 　　“其乐无穷。”Issac哼了一句歌，“我以前还曾经想过要做一名F1赛车手呢，舒马赫兄弟可是我的偶像。” 　　“那你为什么放弃了？因为Daisy吗？” 　　“不。”Issac摇头，“再酷的职业深入了解以后都不那么酷了，这背后需要的付出远远大于我对它的兴趣，你知道F1跑完全程后，车手流的汗就有十斤吗？不过这也让我知道了，为什么他们会有那么高的薪水，完全不输于那些体育明星。一份付出一份回报？这在一行里，十分付出能有一份回报就值得庆幸了。” 　　“你居然会考虑这么现实的问题？”Reid表示这很不Issac。 　　“如果我想把我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都实现，你可能根本没有认识我的机会。”Issac说，“但我们相遇了，这就是上帝的安排。” 　　“你信上帝？”Reid小声说。 　　“你信？”Issac非常配合的低语。 　　Reid信奉的是科学，至于Issac，可以说他什么都不信，也能说他什么都信，典型的无节操实用主义者。 　　Issac有点记不清昨晚在睡觉前和Reid都胡扯了什么，大概是计算如果没有相识的契机两个人相遇的可能性有多大？从亿分之一到六度空间理论，这是他仅留的印象了。 　　上一任房客被杀这件事没有再出现在Issac和Reid的谈话之中，即使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之间也不算没有联系，Reid倒是为受害者遗憾了一下，而Issac对这种一暴发就甩掉女友的人没多少同情，当然他的女友很偏激失控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们以后也许也会分手，但是，事情发生在这种时候，很容易让人心里发生感情偏移。 　　不过，第二天他们起床打开电视机的时候，正看到警方对这个案件的跟进报道。事实证明，做人不能太铁齿，有些事也不能根据经验判断，被分手的女友是无辜的，警方现在正在征集线索提供者。 　　“哇哦。”Issac意味不明的感叹了一下，就不再关注了，反正和他们没关系，“去餐厅吗？听说这里早上的自助餐不错。” 　　果然，这里的自助餐没有辜负它的好名声，Issac和Reid在里面吃的很开心，还遇到了第一天那晚遇到的老先生，他身边坐着另一位看着就很有重量也非常有大不列颠特色发际线的男人。 　　Issac本来只是点头示意一下的，他们毕竟没那么熟，但显然，那位坐在名叫Albert的老先生身边的那个男人对他很有兴趣。 　　这让Issac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甚至能感觉出来，Albert对这个发展也有些意外。 　　“你认识我？Sir？”这是Issac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可是，他对这个男人显然毫无印象。 　　“也许你没感觉到，这里有很多人都对你感到很好奇。”那个男人朝Issac伸出手，“顺便一提，叫我Lawrence就好。” 　　“好奇？对我的？”Issac看了一眼Reid，发现他也没有察觉，觉得有意思极了。“我什么时候变成明星人物了吗？” 　　“让我们坐下说吧。”Lawrence似乎习惯了发号施令，无时无刻不在巩固他的主导地位。当他看到那两个走了狗屎运的年轻人按照他的要求坐下以后，脸上的笑容又真切了一分。 　　“在这里，如果赢了一百万都不能成为明星人物的话，还有谁更有资格呢。”Albert笑着说。 　　Issac忍不住扬眉，Albert现在给他的感觉和那晚那个谦和的语言学家可不一样了，他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主人，无论是语气动作还是微表情，都昭示了这一点。 　　不过，谁规定一个语言学家不能在拉斯维加斯有点产业呢，连阿拉伯的王子好莱坞的明星都喜欢在这里掺一脚不是吗？ 　　“我只是运气比较好。”Issac脑子里想着一些无边无际的事，应答的非常流畅，脸上还带着压抑着喜悦和得意的微笑。 　　“这可不只是运气。”Albert和Lawrence摇了摇头，“是非常好的，让别人嫉妒的想骂脏话的好运气。” 　　这种时候，无论再说什么都会被当做口是心非，Issac只能故作洒脱的摊手，“没错，无与伦比的好运气，让那些对我羡慕嫉妒恨的家伙来告我吧！” 　　“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Albert作为一个资深设套者，并不喜欢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之前的那场凶杀已经是一个变数了，他们团队现在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取消行动。骗子也是迷信的，他们总觉得那场凶杀案似乎昭示了什么。不过这种想法也在摇摆中，但本能的剔除变数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这个问题有点失礼，但对于一个刚刚被金馅饼砸中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急需炫耀的年轻人来说，刚好可以开启他们那滔滔不绝的话匣子。 　　如果Issac真的是这种人的话。 　　“玩几天，然后回去工作。”Issac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真是个踏实的年轻人。”Lawrence似真似假的夸赞道，“在这里，冷静和克制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不冷静的人都在天台上排队呢。”Issac说了个冷笑话，结果还被听懂了。 　　“没错。”Lawrence点头，“看来你也听到那个传说了。” 　　“什么传说？”Issac一脸的茫然。 　　“你不知道？”Lawrence却是比他还要惊讶，然后就摇了摇头，“既然如此，就忘了我说的吧，好好享受你工作前的假期。” 　　Issac知道自己不应该太好奇，因为许多麻烦就是这样找上来的，可是Lawrence想继续说下去的渴望太明显，作为一个善良的人，他决定满足他的愿望。 　　“拜托，说说吧，不然我这个假期都不会过好的。” 第148章 　　“我想, 你知道你的房间号代表了什么？”Lawrence故作神秘的低声问道。 　　房间号？ 　　Issac当然记得，甚至, 还把自己的好运气归结到这上面几分。 　　666, 这简直是个太幸运不过的数字了好吗？仅次于888. 　　“幸运？”Issac用着疑问的语气笃定的说。 　　Lawrence的表情有些愕然，随即又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笑了出来, “没错，在赌场里，这的确就是幸运的数字。” 　　“666是恶魔数字，代表了撒旦。”Reid忍不住提醒Issac，他知道Issac未必不知道这一点, 只是因为惯性没有想到，因为在华国, 这的确是很棒的数字, 有些华国富豪还会一掷数百万只为了一个带着6或者8的数字的汽车牌照，Issac对这种现象似乎很了解。 　　可是在西方，666在大多数时候却被解读成恶魔。据说，在很久以前, 某个写出了《圣经》这本世界里畅销书的犹太人用希伯来字母写下了这个数字，3代表了神, 而上帝在第六天造人所以数字6代表了人, 666这组数字就被解读成了人要自立为神。Issac对希伯来文没什么了解，但许多预言家在这上面都花了不少功夫，还有人指出, 如果把希特勒的名字转化成希伯来文，也会得出666这组数字。 　　Issac知道自己想岔了，但还是顺势说，“没错，既然已经坐上了赌桌，不去信仰撒旦，难道要请求上帝保佑自己不劳而获吗？”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Lawrence以为自己明白了Issac的意思，“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传说的开始了。” 　　Lawrence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在把赌博当做游戏的人眼里，这是一场智力博弈，不过赌场不欢迎这种过分清醒的人，所以就有了黑名单的设立。纯消遣的人？有，但他们只是游客，来了又走，没有定性。但幸运的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喜欢赌场的人没那么高的智商，却足够执着。他们要么笃信运气，要么拿着属于自己的从来不舍得外传的实际上也只能说服自己的秘技，来这里想要完成一夜暴富的美梦。为了赢，他们能做出任何让正常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 　　Issac没这个说法没意见，“我知道。” 　　“你知道？”Lawrence露出狐狸笑，“够匪夷所思吗？” 　　“嗯……”Issac从记忆里随便翻找了一下，“在拉斯维加斯，曾经发生过一起连环杀人案件，当地警方束手无策，只能请来了FBI，看着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不过，这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最后案子破了。你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吗？他失手杀了一个人，然后就上了赌桌，结果赢了一大笔。再玩，运气就不见了。他想要找回自己的运气，该怎么做呢？场景重现，一个连环杀手就这样闪亮的诞生了！” 　　Issac说的很有激情，但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带着深深的厌弃，就差直接说一声MDZZ了。 　　“所以，你要说的传说是什么？”Issac想让Lawrence切入正题，大好时光，他一点都不想消磨在两个老头子身上。他的假期价值千金好吗？ 　　“年轻人，要耐心一点。”Lawrence却不在意，反正他铺垫的也差不多了，“简而言之，你现在住的666套房已经被人当做了一个幸运和诅咒同在的地方了。” 　　“幸运我能理解，可是，为什么是诅咒？”Issac想不通，他觉得自己百万富翁这个招牌还是金光闪闪的呢。 　　“因为有好事者发现了一个小巧合。”Lawrence看了一眼Issac，“你赢钱的那个时间点，大约就是上一任房客死亡的时间点。” 　　这背后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更别提Issac还是个想象力丰富的家伙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有人在盼望着我倒霉，然后继承我的好运气？”Issac总算是知道自己遭遇的那些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是怎么来的了。 　　“机遇和风险同在，但在这里，大多数人都是想赌一把的。”Lawrence像个长者一样，“在这个国度，有趣的地方那么多，而你现在又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换个地方呢？” 　　“因为一个巧合，就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走？”Issac不悦的皱眉，“我像是那样的孬种吗？” 　　不，你不是，我也不希望你是。Lawrence在心里默默的回答，然后扯起一抹慈祥的微笑，“那你有什么计划呢？作为一个老前辈，我得给你一点建议，身边留有太多的金钱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你要学会投资，这样才是真正有保证的行为……” 　　Albert坐在一边，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他虽然表面上很认真的倾听，实际上已经走神了。Lawrence的言辞他太熟悉了，这个曾经就职于保险公司的吸血鬼就是这样骗走掠夺了许多一辈子清清白白辛勤工作的人的退休金，这也是Lawrence被自己盯上进而制定计划设套坑他的原因。但Albert没想到，Lawrence会在异国他乡故态重萌，明明他是被自己骗来投资赌场的！ 　　希望年轻人不会中了他的圈套，有点警惕心，立刻离开这里。Albert真的很讨厌变数的出现，可有不能表现的让Lawrence看出来而起疑心。这顿早餐他吃的可没什么滋味。 　　Issac倒是没有感觉到危机感，甚至，在听到Lawrence的建议之后，他就直接把他划分到了保险推销员那个层次里。他自己的投资不算少，也享有各项社会福利保障，Lawrence的话对他没那么大的吸引力，现在还坐在这里，只是为了礼貌。 　　Lawrence作为一个习惯榨干别人的血肉丰满自己的人，自然也看出来Issac的心不在焉，“好吧，让我们就说这么多。钱在手里，不需要担心，但是，你要小心别招惹上疯子。那个凶手到现在还没找到呢。” 　　“我相信警方。”Issac信誓旦旦的说。 　　“警方？算了吧，他们只会在一切结束之后才姗姗来迟。”Lawrence不以为然。 　　“那就让凶手直接来吧，我等着他。”Issac特别不识好歹的说，然后就提出了告辞，在走出餐厅离开了那两个他认为人老成精的人的视线之后，才有些忧虑的问Reid，“你觉得我需不需要提前做点准备？” 　　他刚刚好像随口作了个大死。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Reid才不会同情Issac。 　　“我刚刚只是在扮演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幸运儿，不小心入戏了才那么口无遮拦。”Issac用手臂勾着Reid的脖子，“所以，发挥你聪明才智的时候到了。” 　　“你相信Lawrence说的话？”Reid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了，不然Issac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压着他，而是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了。虽然不想承认，但Reid得说，这对他来说有点吃力。 　　“一半一半，你呢？”Issac朝一个站在一侧看着报纸阅读的黑人青年点头示意，“不，如果没有被害妄想症的话，现在关于那个荒谬传说的比重压过了无聊的保险推销员部分。” 　　“你当然没有被害妄想症，怎么了？”Reid想转头看看是什么让Issac改变了主意，但是，肩膀上忽然加重的力道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 　　“还记得我们刚刚路过的那个黑人吗？我觉得他在用看报纸当幌子，暗中观察我。”Issac把嘴唇凑到Reid耳边，轻声说道。 　　“你认真的？”Reid皱眉。 　　“嗯哼。” 　　“我们要离开吗？”Reid很认真的建议。 　　“说真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脑子有洞的混蛋坚信杀掉住在666的人能继承好运，你觉得他会这么容易放弃吗？”Issac说，“如果他短时间内赢了一笔钱还好，可一旦不如意，他就会把自己的坏运气归结到我们身上，别和赌徒讲理智，我可不觉得他会善罢甘休。” 　　“可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呢？”Reid问，“如果一切只是个巧合呢？” 　　“那我们更没有提前离开的必要了。”Issac说，“不知道警方那里有什么进展，你觉得，我们去询问的话能得到回复吗？” 　　“以什么身份？”Reid问，他们和当地警局当然有联系，可是，和他们有联系的那个警局负责的辖区可不是在这里。 　　Issac惆怅的叹了口气，他讨厌把生活和工作混为一谈，然而事情的发展却不尽如人意。一个莫名其妙却很有市场的流言，一份他确信没有认错的不该有的暗中关注，让他这个度假中没有配备武器的人毫无安全感。 　　第一个受害者可是被枪杀，Issac不看好自己的反应速度会快过那个。 　　不过，他很快就不用为这个问题感到担忧了，因为他所认为的很有市场的流言果然很有市场，它居然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这份效率让Issac刮目相看，他承认他有点偏见，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是有了两三位受害者之后才会重视的事情吗？ 　　要知道，一个搞不好，警方就会被扣上想太多浪费警力的帽子。 　　Issac接到电话的时候是这样想的，等他看到了到访的两位警察，总算有了答案。 　　会做出这种莽撞行动的人会是谁呢？菜鸟，当然是急于立功证明自己的菜鸟。 　　Issac脸上带着亲切友善的微笑，把两只可爱的小鸟迎进了房间。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就会得到他想知道的了。 第149章 　　菜鸟的有趣之处在于他们的一切都是新的, 还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所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合乎规范, 一板一眼的就像是从教科书上拓下来的一样。 　　凭这个表现, Issac敢说，他们入职时间不超过一个月，之前做的都是打杂的活儿, 没有独当一面的经验。但年轻就是本钱，他们有着勇往直前的勇气，虽然大多数时候可以归结到莽撞上面去，可现在，却是Issac非常欣赏的状态。 　　如果来得时老油条, 哦，老油条不会来, 但假如来的是他们, Issac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其中的乐趣会少很多。 　　毕竟，从本质上来说，我现在可是一位辛勤的园丁, 对小菜鸟有着发自内心的爱护。Issac这么告诉自己，非常配合的在那两只小鸟问起姓名性别等一系列只针对需要做笔录而非上门了解情况时才问出的问题一一回答了。 　　菜鸟嘛, 就算犯些有点蠢的问题, 在老鸟，不，是园丁看来, 也蠢得可爱。 　　Issac忍住最近才染上的好为人师的习惯，一脸担忧的问：“所以，你们上门来，是因为认为凶手很可能听到了那个愚蠢的传言，把我们当做是下一个下手目标吗？” 　　两只小鸟对视一眼，有些为难，“目前，这只是警方的猜测，还没有获得证据支持。但是，我们不能否认这种情况的发生。” 　　Issac看上去更担忧了，“只是猜测吗？但既然你们来了，一定也是有把握的吧，只是还没有证据？” 　　两只小鸟一愣，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事实上，在局里的时候，他们已提出这个观点就被其他前辈喷了一顿，觉得他们是‘看了太多的侦探悬疑故事而异想天开’，让他们脚踏实地，不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但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要是能被这么轻易的打压下去才怪，所以他们一不做二不休，主动领了来这间酒店了解受害人情况的任务，转身就找上了他们觉得可能的下一个受害者。 　　“这太可怕了。”Issac扶额，遮住了带着笑意的眼睛，“我们该怎么办？立刻离开还来得及吗？那个凶手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资料？” 　　“别担心，我们了解过，这里的客户资料保密做的还是不错的，就算我们是警察，拿到那些客户登记表也费了点功夫。”那个脸上带着雀斑的小鸟很善良的安慰着Issac。 　　“可是，这个酒店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我了！”Issac摇头，“凶手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天啊，能告诉我上一个受害者是怎么离开人世的吗？电视新闻里只说他被枪杀了。” 　　“那个人没有在公共场所下手，根据我们调到的监控录像，他是主动和一个赌场里的女孩离开后遇害的。可惜我们还没找到那个女孩……” 　　Reid听了一会儿，看着被套出话却不自知的两个新人警察，暗自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新人期，好像表现也没这么糟糕。当时都是Gideon带着他，就算有人拿他找茬，他要么不开口说话，要么就用数据直接反驳，不过无论哪一种，他好像都没做过泄露案情的事。 　　这么一想，Reid忽然觉得自己在新人期的时候干的还不错。 　　Reid一心二用，很快就抓住了几个案件重点，“尸体在案发现场被发现的时候，身上有一张小丑图案的扑克牌？” 　　“没错。”另一只小鸟没有雀斑小鸟爱说话，但也不是一直沉默的，“死者的钱包还带在身上，没有财务抢劫的迹象。法医鉴定，是近距离开枪，没有挣扎反抗痕迹，凶手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人。我们读过很多心理学专家的论文，这种情况下，我们大胆假设，这张扑克牌是有着独特意义的，就像是凶手的专用签名。” 　　Issac的眉毛忍不住跳了一下，他发现，小丑这个名词这几天出现频率略高，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也许只是巧合？”Reid比Issac善良多了，他没有故意诱导这两只菜鸟，“一个赌徒，他身上带着扑克很正常。” 　　“可只有一张小丑牌就不正常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含的意义。”雀斑小鸟说，“我的偶像在论文里写道，签名对于每个凶手来说都影射了他的内心，如果我们能明白这对于凶手代表了什么的话，我们距离凶手又进了一步。” 　　“你的偶像是谁？”这么误导小朋友真的好吗？Issac决定要把长歪的小树苗掰回来。 　　“Dr.Spencer Reid。”雀斑小鸟的眼睛晶晶亮。 　　Issac：“……”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称职这么会断章取义的粉丝！ 　　Reid感觉既尴尬又好笑，他看着Issac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失去了斗志，实在是感觉于心不忍，“我也看过他的论文，可他得出结论的基础是已经有了三个乃至更多的受害者，如果只有一位受害者的话，这里面存在的不确定太多了。” 　　“可我们不能真的等到受害人出现才一步步确定。”另一只小鸟说，“让我们回到重点上吧，你们最近出行，有没有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有没有被盯梢的错觉？” 　　“如果你赢了一大笔钱，也会被人当做上帝一样盯着看的。”Issac玩着手指说道。 　　“有没有让你感觉不舒服不对劲的？”雀斑小鸟不甘心的继续问。 　　Issac沉默了一会儿，他当然感觉到了对自己别有用心的人，可他也确定这与谋杀案无关。要是别的无关紧要的案件，他很乐意顺手坑一次人，但谋杀？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造成什么糟糕的后果。尤其是在他也觉得这件事很可能会发展成连环案件而他很可能已经在凶手的名单上榜上有名的时候。 　　“没有。”他最后摇头否定了。 　　“那么，好吧，请在LV期间不要单独行动，也不要和陌生人外出，尽量待在公共区域……”雀斑小鸟给了Issac一连串建议，最后握手告别，“虽然我想祝你玩的愉快，但我想你现在更需要一切平安。” 　　两只小鸟被Issac送到了门外。 　　“他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的，你觉得他相信了吗？”雀斑小鸟一边走一边说，“最好是相信了，这样能提高一些警觉。太多的人就是不把警方的话当回事，才造成了那么多悲剧的。” 　　“希望如此吧。” 　　———————————————————————————————————————— 　　“他们走了。”Emma走进房间，“警察已经注意到这里了，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 　　“警察只是注意到了那两个家伙。”Sean盯着玻璃杯里的金黄色酒液，里面的冰块沉沉浮浮，“看上去，那两个家伙的麻烦更大。” 　　虽然手腕的疼痛早就消失了，可Sean还是对造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很有意见，对此也有些幸灾乐祸。 　　“Sean。”Mickey不赞同的看了Sean一眼，“别再试图去招惹他，他没有看上去那么无害。” 　　“我早就知道了。”Sean挥了挥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我才是了解最深的那个。” 　　“你发现了什么，Mickey？”Albert问。 　　“早上的时候，我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假装看报纸，实际上是在观察他，结果被他察觉了。”Mickey皱了下眉，“他朝我笑了一下，就像是在嘲笑我的本领不佳一样。” 　　“你确定？”Albert忍不住回忆，他印象里的Issac还是那副傻白甜面孔，在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上的漫不经心都不会掩饰，他当时一边为Lawrence的突发奇想而恼火，又为Issac明显的敷衍而让Lawrence不那么痛快而愉悦。他当时以为是Issac因为直白而意外打破了Lawrence的算盘，可听Mickey的说法，难道他一开始就察觉了什么，之后全是故意？ 　　“他看上去不像是喜欢挑衅别人的人。”Albert说。 　　“他只是嘲笑。”Mickey已经在很认真的考虑该不该取消这次行动了。 　　“那个叫做Reid的人呢？”Ash问，“你们一直在说那个叫Issac的，另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存在感很弱，但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又很善谈，智商很高，对交际不那么在行。”唯一和Reid有过交集的Albert总结道，“不算普通的书呆子典型。” 　　“智力担当。”Ash点了点头，“另一个身手也不差，这个组合多熟悉。” 　　“你觉得我们遇到了同行？”Sean跳起来，“难怪他对我的手法那么熟悉！” 　　“坐下，Sean。”一直负责安全工作的Ash存在感不高，但总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这个世界上，除了同行，还有对头。” 　　“警察？”Sean被这个答案弄愣了，“开玩笑吧，我可是大不列颠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他们这样能在警局里混下去？还参与赌博，美利坚的警方已经腐败到这个地步了吗？” 　　“是FBI。”Ash转动笔记本电脑，把他刚才一直查看的主页亮了出来，“FBI官网上有他们的资料。” 　　“可是，这不可能！”Emma受到的打击比她的兄弟还大，“英国骗子的朋友怎么可能是FBI！” 　　“Emma？”Mickey看向金发美人。 　　“我一直觉得这两个人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但是，这个证件照片！”Emma指着电脑屏幕上明显很久没有更新过的照片，Issac的变化还算小一点，但Reid的变化足以让不熟悉他的人认不出来，“我对他们有印象，几年前，有人雇佣过我监视过这两个人！他们和Sherlock Holmes的关系可不差，猫和老鼠会做朋友吗？” 　　“当然，动画片里都是这么演的。”Sean很顺畅的接口。 　　然后被恼羞成怒的Emma用沙发垫拍了好几下。 　　“那是笨猫被老鼠耍的团团转！”Emma丢开靠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天啊，我当初该不会是参与进了什么大行动里吧？” 第150章 　　在Emma还没有被Albert看中经过考验加入到团队以前, 她和弟弟Sean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好，父亲是个抛妻弃子的混蛋, 母亲早故, 她只能带着Sean用一些不大光明的小手段养活他们俩。伦敦的地下世界其实生机旺盛，除了行窃之外，她偶尔也会接下一些其它的小活儿。 　　毕竟, 反正都是能来钱的，谁会挑三拣四？ 　　Emma从她的上线那里接任务领报酬，偶尔干一些监视的活儿。不过她从来不知道真正的雇主是谁，但她也不在意这个，只专注自己的任务, 然后拿钱走人。这是她的生存法则，有时候, 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有点奇怪。”Emma回忆着, 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多打听一些，“在我跟着他们的时候，他们好像还去过苏格兰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但看上去关系也不算差。Sherlock Holmes是骗子，后来被苏格兰场揭发了, 这两个人和双方似乎都没有冲突, 他们到底是哪边的？” 　　“FBI那边的。”Sean说，“谁知道他们当初是干什么去的，一个米国的机构是管不到大不列颠的。” 　　“这关系到他们的身份是真的还是假的！”Emma瞪眼。 　　“真的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Sean才不怕他姐, “如果是真的，哦，他已经对Albert，Mickey，还有我有印象了，谁知道中途会不会忽然有什么意外？如果是假的……好吧，如果是假的，我们栽了也不冤，连FBI官网都能伪造的人，切！” 　　“就这样放弃了吗？”Emma有些不甘心，“就这样放过Lawrence了吗？那些被他骗过的人本来应该安度晚年的，但现在不得不为生活继续奔波。而Lawrence呢？他不仅有了大笔的金钱可以挥霍，连那个吸血鬼一样的保险公司每年都会给他几十万英镑的分红，这一点都不公平！如果我们放弃了这一次，忽然消失，那个老狐狸迟早会察觉不对劲的，再想对他下手就难了。” 　　Emma的话虽然带着冲动的愤世嫉俗，可也说到了同伴们的心里，他们前期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投入了那么多，连日常开销都有一部分靠Sean出去捡钱包，说放弃就放弃，没有人会甘心。 　　可是，谨慎才是他们的第一守则。 　　“再等一天，如果他们还没有离开，我们就走。”Mickey最后做了决定。 　　“真是搞不懂，他们都被杀人犯盯上了，为什么不赶快离开，怎么还这么心大！”Emma抱着抱枕，完全不懂为什么有人能视生命如浮云。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Issac才不是心大，而是担心万一真是个变态，就算离开也会被跟到华府的。 　　那些精神变态的执着，Issac一点都不想挑战，还不如在小幼苗时期直接碾压了呢。至少，生手总比后期失控的好对付。 　　“前提是，那真的是一个精神变态。”Reid说，“你不能否认，虽然排除了情杀，抢劫杀人的动机，但还有仇杀的可能性。” 　　Issac朝他呲牙，皮笑肉不笑，“我万分期待你的猜测成为现实。” 　　Reid看出了Issac的心情低落，转开了话题，“所以，我们接下来去哪？一直待在房间里吗？” 　　Issac把手机扔给他，“这才是我本来的计划，本来打算当做惊喜的，不过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挑战我们的运气会差到什么地步。” 　　“高空跳伞？”Reid的声音忍不住变高，谢天谢地，如果这真是Issac做好的安排计划的话，他真的更乐意待在房间里，“你什么时候预约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Issac试图用自己的眼睛来表示自己的无辜，“听说很好玩。” 　　“你以前接受过训练？”Reid飞快的开动脑筋，企图一次性打消Issac的主意，“你知道的，Gideon曾经把这写到了他的遗愿清单上，结果……” 　　“摔断了腿，我知道。”Issac说，“我也没想过一次性把进度拉得那么快，你看，我连教练都预约好了。如果不是有了变故……” 　　“我不会和你一起跳的！”Reid特别严肃的声明。 　　Issac看起来失望极了，但还是努力解释，“我没想要拉着你一起，至少，在我攒够经验能带人双人跳伞之前……”Issac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儿鼻音，“我以为你会愿意和我做任何事的……” 　　“我当然愿意！”低头看手机的Reid感觉到声音不对，急忙抬头表决心，结果发现自己又被骗了。“Issac！” 　　“我以为你至少会乐意帮我摄像的。”Issac立刻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明明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就是莫名感到心虚的Reid最后被Issac拉到了水疗馆。 　　“我不懂这里面有什么联系。”Reid虽然这样说，但全身放松的感觉让他其实也不是真的想要计较什么。 　　“一个是发泄，一个是放松，但实际上，二者殊途同归。”Issac哼哼两声。 　　“你还在意船上发生的事？”Reid皱眉。 　　“现在已经不了。”Issac说。 　　等Issac和Reid回去的时候，华灯初上，他们又在酒店里的小赌场里消遣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赢了一大笔前，Issac这次心态特别放松，居然也一路顺风顺水的赢了不少。他在几天也算得上一个明星人物了，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会和他打招呼。 　　可也有一个人趴在角落里的老虎机上，目光幽深的看着他。 　　Issac没有继续玩下去，Reid一直很认真，用他的话来说，刚刚放松了身体，现在是轮到放松大脑的时候了。虽然Issac一点都不觉得那些无穷无尽的计算和放松大脑有什么好处，可既然Reid这样说了，他也没有去打搅他，而是跑到了另一侧的吧台上，给自己点了一杯酒，然后坐在吧台那观察进进出出的客人们。 　　他想试试，自己坐在这么显然的地方，能不能钓出他想要找的人。 　　上一个受害者在监控里出现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和一个辣妹一起离开的，但那里毕竟是赌场，有一些喜欢盯着蜜糖的蜜蜂不足为奇。而自己现在待的地方客人的主体是游客，大大的减少了这类人的出现。Issac觉得这种简单的筛选还是很有用的。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在打发走了几个明显是想要来碰碰运气的美人后，又一个撞上来的，是一个男人。 　　在Issac决定尽快打发他的时候——他和Reid的关系这几天可没做过什么遮掩，没办法说服自己那个男人来意单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 　　有点艳丽的过头了，还带着几分熟悉感。 　　那个人似乎对自己造成的效果也很满意，朝Issac露出了一个有些颓废却依然魅力四射的笑容，“请我喝一杯？” 　　Issac非常痛快的答应了。 　　他有点明白为什么警方在寻找那个和受害者一起离开的姑娘的时候线索寥寥了，如果那不是一个姑娘，如果那是一个男生女相却故作女装打扮的男人，这一切似乎就解释的通了。 　　“我知道你。”那个男人接过酒，没有坐下，而是双肘支撑在吧台上，因为高度和角度的问题，把自己的身体优势完全的展现在了Issac眼前，连声音都是带着暧昧的沙哑，“那个超级幸运儿。” 　　“可我却不知道你。”Issac的目光有些放肆的盯在那个人腰侧臀上的位置。 　　“Romeo，你可以叫我Romeo。”自称Romeo的青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啊，Romeo，为什么你是Romeo？”Issac把视线转到角落里的卡座上，“这里有点吵，我们去那边怎么样？” 　　“如果你想的话。”Romeo没有拒绝，只是在Issac的手臂揽过他的腰的时候才有了一点僵硬。 　　“他过来了，过来了。”Emma坐在另一角，那里的位置本来很方便她观察坐在吧台那的Issac，可现在，他现在却往他们这边走了。“Sean说的没错，他真的是Gay，还是不挑食的那种！” 　　坐在她对面的Ash表情不变，继续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只有近距离观察的人才会发现，那个打火机上面的鹰型图案上，突出的仿佛黑曜石一样的鹰眼，是一个隐蔽的摄像头。摄像头的另一端，连接着他们套房内的电脑，他们需要多观察一下，来觉得这个计划要不要继续实行。 　　“安静，Emma。”Ash提醒。 　　“哈？你觉得他还记得陪自己来的男友在距离这里不足三十米的地方吗？”Emma对于不忠贞的男人有着本能的厌恶，实在很难忍住不多说几句。 　　“他们就坐在我们旁边，如果你想让你的发言被他听到的话，继续。”Ash说。 　　Emma愤愤的闭上了嘴，心里却在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给另一个丢在老虎机前面的小男友去提个醒。 　　而被她千分鄙夷万分唾弃的Issac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好过，Romeo的造型拗的不错，能指摘的就是身上套了一件不怎么合身的外套，使得拗造型的时候看起来有些臃肿，可Issac却从那上面发现了点别的东西，比方说，有什么东西被盖在上衣下面。作为一个善于联想的人，Issac很快就猜出了答案，又借着揽腰的动作确定了。 　　然而他却不能打草惊蛇，虽然他觉得Romeo现在找上自己没安好心。 　　所以Issac也没安好心的直接点了一打烈酒。 　　反正他现在的形象估计和急色的想要趁人之危的混蛋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第151章 　　“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Romeo非常痛快的饮尽一杯烈酒, 就好像没有看出来叫上这一打烈酒的人的目的一样，喝完之后, 还意犹未尽的咬了下唇。 　　“哪里不一样？”Issac一心二用, 一边和Romeo周旋着，一边感慨他对Dr.Reid绝对真爱。看，换了个男人, 在这里勾引他，他只想一巴掌拍过去，转身就走。 　　然而不行，不开心。 　　“你没听过666套房的传说吗？”Romeo坐在Issac对面，此时却把上半身前倾, 低沉的声音故作神秘。 　　“不少人告诉过我。”Issac发出一声低笑。 　　“所以，我看到你还在这儿的时候有点惊讶。”Romeo直视着Issac, 眼里的情绪炽烈极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个贪财的蠢蛋，可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发现我错了。你绝对不蠢。” 　　要不是担心把变态引到家里去，我早就跑了。Issac心里的小人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是吗？”他端起酒杯,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不信鬼神的人。”Romeo话音一转，“但到底有人因此遇害了, 你真的不怕吗？” 　　“这里是拉斯维加斯, 出这种事很奇怪吗？”Issac打了个哈欠，“只是有人运气好挑了个能做文章的受害者而已，然后一堆奇闻怪谈就显出几分真, 有人想借此兴风作浪而已。” 　　“你觉得那个人的死不是被诅咒，而是个意外的巧合？”Romeo的表情有些复杂，“可是，这也太巧了不是吗？他从666搬了出去，你住了进来。他死了，你赢了一大笔钱……” 　　Issac简直想爱怜眼前的笨蛋一分钟，除了当事人和警方，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死者的死亡时间，大多数人也不关心那个，就算有所关注，也只知道尸体在第二天清晨被环卫人员发现。要不是那两只菜鸟说漏嘴，Issac其实也是不知道的，但Romeo所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认为这是一种立竿见影的因果关系。 　　“所以我说凶手运气好啊。”Issac像是没注意到Romeo的暗示一样，“不管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现在警方都把他当做是一个有着变态需求的连环杀手了。只要老老实实的潜伏下去，被害者就算死了也是白死，因为警方的调查方向从一开始纠错了，警察抓不到人的。” 　　———————————————————————— 　　“什么？这个冷血的家伙！他明明知道警察那里出错了，居然还在一边看笑话！”Emma忍不住拍桌，不过在Ash的目光压迫下，还是放小了力气，没发出什么大动静。 　　“不要惊动别人。”Ash说。 　　———————————————————————— 　　“你有内部消息？”Romeo心里一动，佯装不在意的打听着。 　　“他们找上了我，还说我会成为第二个受害者。”Issac故作不在乎的耸肩，假装没看到Romeo不自觉的拂过腰侧，“天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自杀的人太多，那些警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破获凶杀案了。”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万一警察说的是真的呢。”Romeo问。 　　Issac沉默了一下，果断的跳过了这个话题，“为什么要说这么扫兴的事呢？明明是我该请你喝酒的。” 　　一杯接一杯，就算Issac挂上不安好心的面具，也不好自己滴酒不沾，他看着Romeo的情绪越来越浮躁，终于等到了Romeo关于开房的暗示。 　　不含蓄，差评！ 　　“你愿意和我走吗？”Issac有些迟缓的看着Romeo，“离开这里，管他什么计划呢”我可一点都不想被一个疯子盯上。” 　　Romeo却忽然不想立刻离开了，他敏锐的从这句话里面听出了隐含的信息。眼前的人不是不怕，而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不能离开！Romeo本来不应该在意这种事的，他原本的计划非常简单，就是杀了他，然后继承他的运气，住进666，从此以后一路传奇，走上人生巅峰。 　　【只要老老实实的潜伏下去，被害者就算死了也是白死，因为警方的调查方向从一开始纠错了，警察抓不到人的。】刚刚那句话又在Romeo脑中浮起，这让他一直以来因为想发大财而过热的大脑冷静了下来，他不想被警察抓住，一点都不想。 　　几分钟后，Romeo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庆幸，他抓住了那一闪而过的灵感，得到了一条没有隐患的发财方法。 　　“你真的以为，随随便便玩老虎机就能变成百万富翁吗？”Issac像是喝醉了一样，有些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不过是一场营销的炒作而已。你没发现这间酒店的设施已经有些陈旧，附加服务也少的可怜吗？他们需要噱头，一个吸引客人，甚至投资者的噱头，只有更多的客人，有资本的投资者，才能让这家酒店起死回生！” 　　“可是，这家酒店根本不缺少客源啊。”Romeo有些怀疑，事实上，这里的房间基本上是供不应求好吗？ 　　“你又怎么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真正的客人？”Issac露出富有深意的笑容，小声的说，“老板要破产了，他得找个傻瓜来接手。” 　　“你怎么知道……”Romeo睁大了眼睛，“你也是他雇佣过来的？” 　　“傻瓜，你不知道老虎机上的赔率是可以用电脑操控的吗？”Issac眨了眨眼，“我只抽了百分之一的佣金，但你知道为酒店吸引了多少客人吗？” 　　“你刚才还一直在赢……”Romeo的语气已经虚弱的将近相信了。 　　“所以，我是被幸运女神垂青的男人，这里是被幸运女神垂青的酒店。”Issac敲了敲桌子。 　　Romeo却忽然想起来一个他以为是杜撰的小道消息，据说，在那天大奖出来之前，这个人就号称自己被幸运女神亲吻过了。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预定好的炒作…… 　　Romeo心里一片冰冷，随即又变的火热。 　　如果他也有这样的机会，如果他也被雇佣…… 　　———————————————————————————————— 　　Emma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连Ash的表情都有些凝重。他们的计划被泄露了？不，这和他们的计划有部分差别，可是核心却没有什么变化，可问题是，他们在挑这家酒店时做过背景调查，完完全全的一个运营良好的酒店，财务健康，更没想过转型。 　　“你还觉得他是FBI吗？”Emma压抑住了尖叫的欲望，“真的不是我们的同行吗？” 　　“FBI的官网上有他的资料。”虽然这样说，但Ash已经有几分不确定了。 　　官网能伪造吗？ 　　官网不能伪造，Ash还不至于怀疑自己登的是假网站。可是，FBI的网站建设不算先进，展示出来的也是普通民众能通过网络查询的部分，技术人员似乎也不是很上心，如果有人借着这个小漏洞在里面做点手脚，比如说塞进一点假资料…… 　　Ash打算回去再重新查一下。 　　“你一个人在这里，有问题吗？”他问Emma。 　　“我会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不会坏事的。”Emma保证。 　　Ash点了点头，先一步离开了。 　　Emma趴在桌子上，继续听着椅背另一边的谈话。 　　———————————————————————————————— 　　Romeo似乎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脑子发热的时候是真的疯，会钻进牛角尖里走不出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也许会变成一个偏执的杀人狂。可现在，他还没有那么坚定，没错，他已经选好了第二个要下手的目标，可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做这一切的初衷。 　　金钱。 　　岁月变迁，金钱永恒。 　　他现在对金钱的确执着，这种执着也踩在了法律与道德的分界线上。他左摇右摆，时而担忧后怕，时而又忍不住诱惑想要更深一步。他只有这一个办法可想可用。 　　但现在，有一个人告诉他，他所担忧后怕的事纯属多余，那群白拿纳税人薪水的家伙根本找错了方向，只要他不再犯，他们不可能找到他。不仅如此，那个人还有一条来钱安全快捷的路子，就像赌场里的那些荷官，Romeo才不信他们只是担当一个人形发牌机，会作弊的也不只是老千，可只要他们和赌场的立场一致，谁会找他们的麻烦呢？ 　　Romeo看着Issac，目光里的火热简直能把让人灼伤。 　　“该怎么加入进去？”他问。 　　“什么？”Issac拿着酒杯的手摇摇晃晃，里面的冰块相互撞击，又碰到了杯壁，发出了不易察觉的清脆的声音。 　　“怎么才能加入你们那卑鄙的小游戏？”Romeo似威胁又似调情的包住了Issac拿着杯子的那只手，“你知道我再说什么？” 　　然后，他满意的看到对面的人表情一愣，脸上充斥着后悔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Issac冷硬的反驳。 　　“你知道。”Romeo又亲亲热热的说，“别这么小气，我只是想赚点零花钱。你也不想让这件事被传开是吧？这是一件双赢的好事，为什么不考虑我呢？至少，我是能和你玩到一起的人，而你带来的那个人，你现在在哪呢？” 　　Issac把手用力的抽了回来，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Romeo也不着急，就那样看着Issac，等待他的妥协。 　　Romeo知道关于泄密的这个威胁有多大，也不在意现在发生的事会不会为以后造成隔阂。反正，没什么事不是一炮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两炮。他才不在乎。 　　“我可以为你引荐担保。”Issac的声音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一样，“但是，我必须要知道你的事，任何所有一切。” 　　“什么？”Romeo觉得自己成功了，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你得知道，这是一件不能被公开的事，我得知道自己引荐的事一个什么人。”Issac皱眉，“而组织……随便你怎么想，你现在一无所有，如果没有投名状，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你们要什么样的投名状？”Romeo问。 　　“你说呢？” 　　“好吧。”Romeo压低了声音，“我杀了一个人，但是警方找不到我。因为我当时不仅化了妆，还穿了女装。这个把柄足够了吗？我是真心想和你们一体的，不用担心我是警方的卧底……” 　　Issac：…… 　　现在黑帮电影里已经没有谨慎模仿的提示了吗？ 第152章 　　Issac打了个哈欠, 他喝的不算多，但现在也有点困了。 　　“你不相信吗？”Romeo急急的问。 　　“不, 我完全相信。”Issac看着Romeo背后越走越近的人, 点了点头，“不然，你怎么会找上我？” 　　Romeo直觉这句话的内容有些奇怪, 但他来不及多想，就被人从背后按住。 　　“搜一下他的衣服下面，我怀疑那里藏了一把枪。”Issac很好脾气的建议着。 　　果然，那里有一把枪。 　　Romeo不可置信的看着Issac，“你这个……” 　　一连串污言秽语从Romeo的口中吐出, 还没等到Issac表露不满，按着Romeo的人就给了他一下子, “闭嘴！” 　　“总算结束了。”Issac拿出手机, 挂断了和911的通话。对于智能手机来说，想要只凭感觉而不借助眼睛拨出一通电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Issac难得的怀念了按键手机三秒钟。 　　“你到底什么时候发现我的？”Romeo不死心的问，从天堂被大落地与的滋味并不好, 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 　　“你朝我走来的时候？”Issac把玩着玻璃杯, 一副‘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的样子, “刚有警察提醒过我要小心不明原因靠近我的人，结果晚上你就来了。” 　　“你明明说过警察不会发现我……”Romeo的表情像是被人玩弄后又抛弃的可怜人。 　　“我说你就信？”Issac诧异道，“在案件结束前, 不泄露案件进展以及警方谈话内容是基本常识吧？” 　　不仅Romeo被堵的哑口无言，连他身后的警察看上去也有些一言难尽。这的确是常识，但好像没几个人认真遵守来着。忽然冒出来一个严格执行者，他们感觉有点微妙。 　　不管怎么说，这算得上一次成功的抓捕。警方很快把Romeo带走了，他说过的话通过Issac开着的手机已经被911报警台录音，他男扮女装勾引走第一个受害者的监控视频也被警方掌握。还有他身上被搜出来的枪，只要做一次弹道检测，证明出杀死受害者的那颗子弹是从这把枪里发射出去的，这个Case就可以算得上是尘埃落定了。 　　不过事情还没算完，Issac又被有礼而不容拒绝的要求做一份笔录。 　　谁也不能阻止Issac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还好Issac这次的身份的受害者和报案人，在Romeo被押回警局的时候，他倒不用也跟着去警局里走程序。 　　最后留下来做笔录的是一位看上去就很老成的警察，还有之前来过的那只雀斑小鸟。 　　“要从哪说起？”Issac本着早说完早完事的精神，把人带回了套房里的会客室，还给他们点了现磨咖啡。这绝不是他小心眼作祟存心让这两个警察晚上睡不着，而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觉得他们今晚铁定要熬夜加班，提前做的准备。 　　“就在之前不久，Spike接到一通电话，说警方要找的嫌疑人出现了，身上带着枪，要我们马上带人来。”那位警官指着雀斑小鸟，“我不觉得他和Kim的推断是对的，但今晚的发展证明，是我太过固执了。” 　　于是，雀斑小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正式名字——Spike，他看着Reid，“是你打的电话，当时你们离得并不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 　　“Issac会请他喝酒，这本身就代表着不对劲。”Reid说，“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在这里，请人喝一杯很正常。”警官所有所思的看着Reid和Issac，“而介于你们的关系另一条思路显然更有可信度。” 　　一对同性情侣，一个被撇下独自玩老虎机，另一个待在吧台请一个长得不差的男人喝酒……换种思路，和把女朋友丢在一边却和另一个美人言行暧昧交谈甚欢，正常人会不爽，而不是想到报警说发现嫌疑犯了。 　　这位警官记得很清楚，当时Spike的电话，从一开始，电话里说的就是Unsub这个词。 　　“可请一个男人还和他靠的那么近就有问题了。”Reid特别耿直的说。 　　“那如果是女人呢？”雀斑小鸟没忍住插了一句。 　　“那就正常了。”Reid说。 　　Issac没忍住笑了出来，“Dr.Reid，他们的意思是在怀疑你误打误撞，因为吃醋才随便给那个人安了个罪名然后报警。” 　　“你们在怀疑我的职业素养吗？”Reid恍然大悟，他一直扮演着智商碾压者的角色，合作过的人即使不了解他说的话，看在那一串金光闪闪的学历的份上，也都很识趣的老实发问而不是提出质疑。他以为这一次也遇到了一般情况，没想到，别人直接怀疑了他的结论。 　　“职业素养？”警官愣了一下，“你的职业是什么？” 　　在他从Spike那里拿到的笔录上看，这两个人明明是很普通的从外地来旅游的游客，对他们的职业倒是没有仔细询问。 　　“FBI，SSA Dr.Spencer Reid。”Reid无奈的重新做了一遍自我介绍，“我现在是在外出度假，没有带证件。” 　　‘啪’的一声，雀斑小鸟手里握着的笔掉在了地上。 　　“Dr.Spencer Reid？”雀斑小鸟顾不得捡笔，“FBI的那个经常在报纸和专业刊物上发表论文的Dr.Reid？” 　　“没错，是我。”Reid还记得这只小鸟还说过把自己当做偶像呢。 　　“你知道？”警官问Spike。 　　雀斑小鸟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相信，“我就是读了Dr.Reid的论文，才大胆猜测这是一个连环杀手，会盯上住在666房的客人。”说完，他激动的情绪又冷静了下来，“可是，白天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说？” 　　“Holiday。”Reid看了一眼郁闷之极的Issac，“我又不是什么明星，你对我的推崇……” 　　“是名副其实的！”雀斑小鸟才没在乎Reid不经意间表现出的那一点羞怯呢，径自滔滔不绝：“难怪凶手这么轻易的就落网了，一定是你做了犯罪心理画像，对凶手进行了侧写，才这么顺利的吧？” 　　Issac揉了下眼睛，迷弟，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理喻自带偶像光环的生物。 　　“不是。”Reid没有贪功，“我刚才说了，我是看到Issac请他喝酒，才发现的不对劲。除了熟人，他只对有问题的陌生人才过分热情。” 　　警官谨慎的看了一眼Issac，“你的身份是……” 　　“一名普通的学院讲师。”Issac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负责培训学院里新招收的FBI学员。” 　　“这么年轻？”雀斑小鸟惊呼。 　　“所以，总得有点看家的真本事啊。”Issac摊手。 　　“所以，是你先发现了问题，然后把人单独叫到角落的地方。Dr.Reid凭借对你的了解，也发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对吗？”警官总结了一下。 　　“没错。” 　　“你就不担心他没有发现，或者直接误会了吗？”如果是合作已久早有了默契的同事，警官不会这么怀疑，但是，就像他之前猜测的那样，情侣关系反而更容易被误导。 　　至少，他敢用自己举例，如果自己老婆在酒吧里和一个男人举止亲近，他想到的绝不是发现了威胁，而是担心自己头上变绿。 　　“首先，我们默契十足，其次，我们相互信任。最后，你的假设蠢透了。”Issac不太客气的说。 　　“好吧，那说说你吧，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警官问。 　　“Romeo给我的感觉并不好，而且起身的时候我趁机摸了一下他的腰，我摸到枪了。”Issac干脆利落的说，“为了不引起慌乱，我拉住了他的注意力，然后拨打了911。” 　　“你对他的说服，很有新意。”警官夸奖道。“我差点就信了。” 　　“你知道？”这下，轮到Issac惊讶了。 　　“别小看911的接线员。”这下轮到警官自得的笑了，“她在发现电话另一端没有人说话反而传出对话声的时候没有莽撞的把这归为拨错的电话，而是耐心的听了下去。在发觉有不对的地方的时候就果断的转给了我，而我当时已经到了。” 　　“出警速度不错。”Issac夸赞道。 　　“这里可是拉斯维加斯，二十四小时执勤。”警官没有谦虚，“警察随时随叫随到。” 　　Issac就当这是事实了，FBI何必难为警察呢。 　　————————————————————————————————— 　　第二天，Issac早上醒来的时候没有急着起床，而是躺在被窝里玩手机。假期也差不多结束了，他们现在回华府，好好休整一天，在工作时大概就不会带上假期综合症了。 　　“早。”Reid闭着眼睛，脸颊在Issac手臂上蹭了一下。 　　“早，我们今天回家怎么样？”Issac正在查询航班。 　　“你不想着在假期结束的最后一刻才赶回去了？”Reid闷笑。 　　“算了，又没人给我发工资，我这个假期干的够多的了。”Issac伸手揉了一把Reid的头发，把那头本来就不羁的头发弄得更乱，“不过，就这么走了，真是不甘心。” 　　很快，Reid就知道Issac在表示自己不甘心之后会做什么了。他居然把自己拉到市政厅，花光了钱包里的零钱，在那里填了一张结婚登记表。 　　“Issac，你知道这个如果三个月内不在居住地注册的话，会自动作废的吧？”Reid问。 　　“Easy，在三个月内，我们会成功注册的。”Issac自信满满。 第153章 　　工作日的第一天, Reid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BAU里的各位假期并不重合, Reid是最晚回来的那一个。他刚走进大楼里的时候, 电梯门正在缓缓关闭，在还没合上的缝隙里，他看到了Garcia。 　　“Garcia！等我一下！”Reid急忙喊道。 　　“哦, 哦，别着急，别跑的太快。”Garcia重新打开了电梯门，看着Reid捧着一杯咖啡一路小跑，忍不住提醒。 　　“早上好, Garcia。”Reid几步跨进电梯，这才松了一口气。 　　“Issac真是对你手下留情了。”Garcia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Reid：“什么？”刚喘匀气, 他又被Garcia这句话弄得面红耳赤。他能应付Morgan的荤话, 可Garcia她是女孩子呀。 　　然而Garcia的意思热别纯洁：“我前几天认识了一个在学院里培训的新学员，恰好说到了Issac，你不知道他在那些新进的技术人员那里惹出了多大的怨气。” 　　“什么？”Reid隐约觉得自己误会了什么。 　　“我也没想到，Issac居然有一天能以铁面无情、不知变通出名。”Garcia做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我当时确认了三遍，这才相信Issac真的把底下人折腾的不轻, 而不是有另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家伙。” 　　“他做什么了？”Reid有些好奇, 他是听过Issac说起过做讲师的事，可是，做讲师应该不会弄出这么大动静吧？更何况, 他看过Issac在讲台上的样子，克制斯文，怎么可能造成多大的物理破坏？ 　　“体能训练啊。”Garcia看到Reid不以为意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这听起来再正常不过，可你想想当初自己说过的，早上被Issac从床上揪起来晨跑时的感觉。这对于我们这些靠脑子吃饭的人来说，简直是再大不过的折磨了。” 　　Reid想了一下，心有戚戚的点头算是赞同。 　　“不过Issac对你应该是格外宽容了。”Garcia很为Reid感到庆幸，“不然你也不会被他拉着晨跑这么久之后还只为了赶电梯跑几步就喘的不行。” 　　Reid很想说那是因为我外出度假的时候基本取消了这项活动，而在没取消的时候都是慢跑一半路程，然后被Issac拖回家的，具体训练效果……算了，还是不说出来影响Issac的训练业绩了。 　　“我没听他说过这个。”Reid不自在的用食指挠了挠脸颊，“那他的训练成绩怎么样？” 　　“说到这个，我倒是理解他为什么不和你说了。GOD，我都没想到Issac会那么凶残。”Garcia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听说时候的感觉，“你知道吗？他特意去写报告申请了两只经过训练的护卫犬，跑得慢的人会被咬掉裤子！” 　　“……”Reid瞪大了眼睛。 　　“没错！”Garcia狠狠的点头，“这就是Issac干的。” 　　Reid的目瞪口呆表情一直维持到走进办公室那一刻，早一步到的Morgan很久没有见到Reid，对他非常想念，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揉乱了他的头发，结果发现自己既没得到回应也没得到反抗，才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了？” 　　“没什么。”Reid回过神，以他对Morgan的了解，这件事就算被他知道他也只会拍手叫好，没准还会考虑参考一下，Reid才不会给Morgan嘲笑自己的机会。 　　“算了。”Morgan也没有强迫Reid说出来，而是退后一步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你看上去，唔，没什么变化。” 　　“我该有什么变化？”Reid好笑的说，做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厚摞文件。“这么多？” 　　“为了欢迎你的归来，我们特意为你准备的。”Morgan笑着说。 　　“好吧，这个理由比你为了偷懒直接把工作推给我更容易接受。”Reid还没忘当初有人为了减少自己的工作量正大光明的在他眼前把属于自己要看的那份文件偷渡到属于他的那部分里，已经过了那么久了Elle早已经离开，只有Morgan初心仍在死不悔改…… 　　“是不是很感动？”Reid的那点语言讽刺对Morgan来说不过毛毛雨，根本穿不透他的铜筋铁骨。 　　Reid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算了，反正多出来的那点工作量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嘿，Reid，你回来了！”Emily从外面走进来，“没有你的日子，我们真的非常，非常想念你。” 　　“是吗？”Reid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 　　“没错，多出来的文书工作真的很让人抓狂。”Emily耿直的补充完了原因，看着Reid又露出让人非常想继续的被欺负表情，心里的压力似乎也得到了释放一样。 　　“哈哈哈哈！”Morgan笑的特别猖狂。 　　可这只是一个开始—— 　　Hotch：“欢迎回来，我这里有一份数据统计分析还没有来得及做……” 　　Rossi：“嗨，Kid，我们终于能从文书里解放出来了。” 　　Reid：我的同事们为什么都这么恶趣味！为什么！ 　　Ashley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话，Reid就已经看向她了，“你也有没解决的文书工作？” 　　“不。”Ashley急忙摇了摇头，“我是想说，你很厉害，你离开之后大家差点被哪些文件给淹了。” 　　“应该的。”Reid轻快的点头。 　　Ashley觉得Dr.Reid的画风有点变异。 　　Morgan用肩膀撞了撞EMily，“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应该的。”Emily的语气中也带上了调侃。 　　“……”Morgan摸了摸下巴，“难道真的已经被Issac污染了？” 　　“有个专有名词，叫做夫妻相，哦，不，是夫夫相。”Emily生造出一个词。 　　“说真的，你有没有觉得Reid看起来有点……”Morgan扭着他的毛毛虫眉毛，“不像是经历过一个美好假期却撞见了好事？” 　　“Morgan！”Reid不满的抗议，“同事之间禁止侧写！” 　　“这是观察。”Morgan嘿嘿笑了两声，“你不是和Issac去海上游轮了吗？一点都没有晒黑，总不会一直待在船舱里吧？” 　　Reid叹了一口气，“船上混进了一个变态杀手，两个人因此而死。” 　　Morgan的眉毛飞快的皱了一下，又重新舒展开，“你们没有被冤枉成凶手吧？”这种事，他们可是有过前车之鉴的。 　　“这次运气没那么糟糕。”Reid说，“事情解决了，不过大家都没了继续游乐的心情，就在加利福尼亚上岸了。” 　　“然后呢？你们应该不是立刻回来的吧？”Emily追问道。 　　“我们准备去拉斯维加斯看望Diana和William，然后在那玩到假期结束。”Reid单手撑着头，“然后又出了点事，Issac说什么也不肯做白工，就直接回来了。” 　　“做白工？”Morgan一愣。不同职业的人对他们认为的白工的定义都不一样，如果放在Issac和Reid身上，那就是—— 　　“你们又遇到Case了？”Emily问。 　　“没错。”Reid回答，“不过提前回来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工作状态已经调整好了。” 　　“只是工作状态？”Rossi端了一杯咖啡走了过来。 　　“还有别的吗？”Reid不解。 　　“你知道你现在的状态让我感到很熟悉吗？”Rossi笑眯眯的问，“还有Hotch，他见到你以后就一直在烦恼。” 　　“因为我？为什么？”Reid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你不说，我也不说。”Rossi认为，婚讯这种事还是要当事人亲口说出来比较好，老人家就不多此一举了。看着其他几个还略有迷茫的人，Rossi在心里暗暗摇头，没经历过婚姻的单身汉，看上去就是没有像自己这样的人经验丰富啊。 　　“老实交代，Kid，到底怎么回事？”Morgan觉得不是坏事，直接开始了威逼利诱模式。 　　Reid很快反应过来，故作镇定的说，“其实也没什么……” 　　“嗯？” 　　“Issac在LV待的心情有点不爽，为了不把坏情绪带回到家，他拉着我去了市政厅。”Reid咬着下唇，说道。 　　“市政厅？”Morgan一愣，一时想不通为什么心情不好去市政厅就能解决。 　　Emily的反应就快多了，“OMG！你们登记了！恭喜！” 　　“只是登记。”Reid佯装淡定，“而事实是，内华达州并没有通过同性婚姻法，而华府虽然去年通过了，但因为有人不满闹到了法院，现在也没有施行。如果三个月内不在居住州进行注册的话，那只是一纸空文。” 　　“别傻了，我们都知道法院根本不可能驳回，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Morgan忍不住伸手拍了拍Reid的头，心里感慨万千。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自己辛苦养大的弟弟（OR儿子？）就这么被拱了，他还是觉得这一天来的太快。 　　“Issac也这么说。”Reid飞快的接道。 　　“那个混小子！”Morgan立刻找到了发泄渠道。 　　然而Reid身边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Emily叫来Garcia，一左一右把Reid卡在了中间。 　　“他求婚了吗？”Garcia最关心这个。 　　“我们已经订婚，这个程序早就完成了。”Reid说。 　　“这是诚意问题。”Garcia捧着脸，“那里可是拉斯维加斯，那里的婚礼策划公司可是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你们举办婚礼了吗？教堂布置的怎么样？有人观礼吗？还是请的群众演员？” 　　Reid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从市政厅里走出来的那一刻，他和Issac被好几个打扮体面的人围住，那些人都试图说服他们选择自己的婚礼策划公司…… 　　简直噩梦。 　　作为一个本地人，他从来不知道这里的人为了推销会热情到这种地步。 　　“这件事还是等到那份文件合法的时候再说吧。”Reid只能这样回答。 　　“所以，你们只是填了一张登记表？”Emily有些失望，“一点都不罗曼蒂克，Issac这次怎么做的这么糟糕。” 　　“也没那么差。”Reid忍不住辩解。 　　BAU全体：呵呵。 第154章 　　和Reid一回去就被一大堆文件埋住不同, Issac清闲的很。新年新气象，他那里的人似乎被假期综合症影响的格外大一点, 没有课程的人就待在办公室里喝茶读报, 特别悠闲。 　　Issac也是其中之一。 　　他上一期的课程已经结束，新的课程还没有安排下来，需要拉他过去当苦力的技能训练课程也没有开始, 他只花了不到一小时写了份计划书，之后就彻底无所事事了。 　　Issac正打算出去溜达一圈，却看见几个人走进主任的办公室，把里面的文件搬了出来。 　　“怎么回事？”Issac问身边的同事。 　　“你不知道？”同事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哦, 我忘了，你才回来。” 　　“在我不在的时候, 出新闻了？”Issac观察了一会儿, “唔，不像坏事。” 　　“当然不是。”同事说，“主任升职了，我们也要换头儿了。” 　　“哇哦, 新年果然有好消息。”Issac小声欢呼一声，忽然发现这句话似乎有点歧义, “可, 我的意思是，对主任来说是个好消息。知道谁是我们的新主任吗？从你们中提拔，还是空降？” 　　其实Issac还是有些遗憾的, 因为这位主任非常照顾自己。不过，那是一个好人，值得更高的职位，以便于退休后领更多的退休金。所以他很快就去关注谁是继任者了。 　　一般情况下，继任者的人选有两种途径。一是从原有成员中挑选有能力有资历的人顶上，二就是直接从别的部门再调来一个人过来。二者各有利弊，很难说那种更好。不过这种争权夺势在学院内部并没有什么市场，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培训机构，专心在这里发展的人并不多，大家都有一颗外勤的心。就算热衷权势，也是努力往胡弗大楼的总部那边使劲。 　　所以，Issac问的毫无压力，回答的人也不以为意。 　　“我这里还没得到消息，不过……你该知道我们的这个主任位置是用来养老的。”同事回答，“主任升职的时候我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这样。”Issac想了一下，不觉得新上任的上司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就把注意力转到其他地方去了，“说起来，我来的时间不长，大家在这段时间里都这么闲吗？” 　　“你觉得自己很闲？”同事诧异的问。 　　“不然呢？”Issac反问。 　　“你除了正常的讲师任务之外，还被拉去协助各种体能、技能训练，在办公室里带着的时间都不多，居然还觉得自己很闲？”同事看着Issac，“没想到，你还有工作狂的潜质。” 　　“我没有，谢谢。”Issac不承认这点，“我是说，现在很闲。” 　　“也只有这两天了。”同事很有经验的说，“新年开始，各地警方会向学院提出申请去那里做培训，而各地FBI分部的人也会回来一部分进行技能考核。别以为我们只是负责培训菜鸟的，有时候那些老鸟才更让人头疼，他们可不是你在他们身后放一条大狗就能搞定的。” 　　Issac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这种事，应该轮不到我吧？” 　　“说不好，现在局里非常重视新一代的高学历青年人才，也许会破格呢。”同事伸了个懒腰，“祝你好运吧。” 　　“我当然好运。”就凭自己那可怜的学历，Issac可不会把高学历人才的帽子扣到自己头上。 　　在家里，除了还在上中学的Emma，他已经被压在名叫学历的这座大山的最底层了好吗？就算他之前完成了毕业论文不出意外的话能在自己头上扣上说是硕士的帽子，但在家里，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因为他依旧是被压在最底层的那个。 　　清空一间办公室很快，只是上任主人显然没有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都带走，这让他们不得不把那些东西放到储物间里。而储物间里已经堆了足够多的东西了。 　　“我家最乱的房间里都没有这么乱。”一位女士有些抓狂，“伙计们，过来帮忙！” 　　真正开始整理的时候，他们才知道那里面究竟装了多少东西，Issac甚至还从里面找到了一箱还没打开的薯片。 　　“哦！这是我的！”一个胖乎乎的同事走了过来，“我就说我总觉得收到的薯片数目不对，原来是被忘在这里了。” 　　“好记性。”Issac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过了保质期七个月了，你到底忘了多久？” 　　胖乎乎的同事笑的憨态可掬。 　　他们把准备丢的垃圾堆在一起，打算等清洁工来的时候让他一起带走。至于那箱薯片，就算它现在已经不能吃了，它的主人依旧很有兴致的开始安利，这份吃不了，大家可以去超市买呀，他真的觉得味道很棒。 　　Issac直接撕开了一包。 　　“喂，这已经不能吃了！”薯片的主人提醒道。 　　Issac感觉自己的额头上似乎滑下了几道黑线，“我没打算吃。”他捏出一片薯片，用手指轻轻弹了弹，“这些你都不要了是吗？” 　　“当然，已经过了保质期了。”薯片的主人傻乎乎的回答，“真的不能吃了，不说里面很可能滋生了不明细菌，单说口感很定也没有新出厂的那么好……” 　　“我没打算吃。”Issac又强调了一遍，“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 　　半个小时后，他们撕开了所有薯片的包装袋，挑出了里面完整的、没有破碎的薯片装进了纸箱，然后清空了一面办公桌，在上面铺了一层白色的布料，开始了他们所谓的创造。 　　三个小时后，一座完完全全由薯片搭起的桥出现了。不仅用光了那些过了保质期的薯片，连许多保质期内的放在身边当零食的薯片都被用上了。需要声明的一点是，这间大办公室里的人员组成固然有像Issac那样的由外勤调来的人，也有从一开始就承担了教学任务的更偏向于技术宅的人。 　　一开始Issac只是提出了个建议，想要节约成本完成自己的一次设想，到后来，加入的人变多，事情的走向就有点不受他控制了。当然，发展的方向是好的，他也是才知道那个貌不惊人的小胖子的本科专业居然是建筑学，也多亏了他，那座桥才值得受到众多的夸赞，而不是像Issac以为的那样一路放飞成为完全的后现代作品。 　　Issac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想要发送的时候才看到Reid之前给他拨打的未接电话。 　　哇哦，玩的太尽兴，居然忽视了电话的存在。Issac心虚，直接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嗨，你忙完了？”Reid接到Issac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他午饭的时候想要叫Issac一起来，结果拨了两通电话都没有人接听。因为知道Issac在学院内，Reid没有想太多，以为Issac和他一样积攒了很多工作忙得不得了。 　　“嗯，没错。”Issac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的说，“之前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要叫你一起去吃午餐。”Reid感慨道，“我以为我积攒下来的那些工作就够多了，没想到，你那里也不清闲。” 　　“午餐？”Issac这才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下午的工作时间都已经开始了。 　　“你还没有吃午餐？”Reid很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聊了，你快去餐厅吧。” 　　Issac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瞪眼，如果他再打电话回去告诉Reid，他没有忙着工作，还来得及吗？ 　　“Issac那里那么忙？”Morgan正打算趁着Reid讲电话的功夫再塞几份文件过去，把Issac和Reid的对话听了个正着。 　　Reid却一脸控诉的看着他，“你还来？” 　　“怎么了？”Morgan摊手，理直气壮。 　　“你又把自己的文件塞给我！”Reid控诉。 　　“我没有。”Morgan死不承认。 　　“你有。”Reid指着桌上的文件，“我记得清清楚楚，这几份刚才还没有！” 　　Morgan假装思考了一会儿，“那你努力加油。”然后看着Reid一脸憋屈的说不出来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我的头发！”Reid躲着Morgan的大手，“我一定要告诉Issac！” 　　“他的会开完了？”Morgan问。他们都知道Issac的电话有一阵无人接听，一致认为这是因为他去开会没有带手机。 　　“嗯。”Reid点头，“他们那里也很忙碌，Issac都没意识到午餐时间已经过了。”说完，又有些担忧，“不知道他那里有没有吃的。” 　　“没事，就算他没有，也有乐意和他分享的人。”Morgan不以为然。 　　这时候，Emily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Garcia给她发了一张图片。 　　“额，Reid？”她看了一眼，有些犹豫的看向Reid。 　　“什么事？”Reid有些防备，“我不会分担你的文件的！” 　　“别说那个了。”Emily说，“Issac刚才告诉你，他在忙工作？” 　　Reid想了一下，“他没否认。怎么了？” 　　“Garcia刚才发给我的。”Emily把手机屏幕对着Reid，“据说，已经在内部传遍了。”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里，好几个人围在一起，Issac正在其中，外套脱下，只穿了一件衬衫，袖子被挽到手肘，专心致志的拿着一片薯片。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座半成品的薯片桥。 第155章 　　FBI内部的信息技术人员自成一个小圈子, 他们每天坐在电脑前，完成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工作。这些工作或紧张或严肃或琐碎或无聊, 各有特点, 怎么在枯燥无趣的工作中给自己找一些乐子是那些技术人员的看家本领。 　　Garcia也是其中一员。 　　当然，因为工作地点的不同，她和信息技术部门离得不近, 但谁让她有一个在那里的男朋友呢。那个男人看上去也许不那么完美，可他对Garcia的心是真诚的—— 　　换而言之，那是一个一旦在网络上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就会迫不及待的和亲亲女友分享的家伙。 　　这一次也不例外。 　　为了安全保证，技术人员会监控匡提科内的人员发送到网络上的信息，以避免那些有意无意的泄密。有人利用学院内部网络在脸书上分享图片自然也被那些技术人员看到了。这份图片分享本身没有什么敏感的地方, 上班摸鱼这种事也不归他们管，所以没人屏蔽删除这张照片, 反而随手点击, 把图片下载保存了下来。 　　那些技术人员内部是很有分享精神的。 　　Kevin一开始也觉得这张照片够有趣，然后才认出了上面的Issac。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精神，又把照片发给了Garcia。当然，他想要分享的重点还是那座薯片桥, 这让这个待在电脑机房中的男人不得不羡慕，要知道, 这里可是严禁薯片这种容易产生碎屑的食品进入的。而在别的办公室里, 薯片不仅不被禁止，居然还能被这么奢侈的浪费！ 　　Garcia果然很喜欢这张照片，虽然不是那些容易让她放松精神的毛茸茸照片, 可是，看着Issac一本正经的脸上却散发这轻松愉悦的气息也是一件愉快的事。 　　分享精神很重要，她又把图片传给了Emily。 　　至于为什么没有给Reid？Garcia才不信Issac会忍住不炫耀呢。 　　而事实是，Reid对此一无所知，还在为Issac一直在忙忘记吃午餐而担心呢。 　　“额，也许这并不是一张新照片？”Emily为Issac找着理由。对于他们这些偶尔才能抽空聊聊天放松自己的人来说，她是想不出来在工作第一天需要处理积攒下来的工作的人会这么悠闲。 　　“就是他。”Reid倒是没有什么恼怒的情绪，他只是挠了挠头，“Issac今天早上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真是太不像话了。”Morgan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拍了拍Reid的肩膀，“下一次见面我一定帮你好好教育他。” 　　“……”Reid无语，“也没那么严重。” 　　虽然在自己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发现另外一个人清闲的可以直接摸鱼有点不爽，可Reid本质上还是一个讲理的好孩子。如果他们在同一部门，这种行为当然得谴责，可是，他们部门不同职责不同，工作量不同也很正常。Reid唯一有些恼火的就是Issac居然会玩得太投入连午饭都忘了吃，饮食不规律是引起胃病的因素之一，Reid一点都不想哪天一直胃口超棒的Issac因为身体原因对着一堆美食可看不可吃。 　　他决定回家以后和Issac谈一谈这个问题。 　　Issac还不知道在BAU里发生的事，他挂上电话回到办公室里的时候，大家都围着办公桌上的薯片桥拍照，正拍侧拍俯拍仰拍，每个角度都不放弃。 　　“简直是杰作！”薯片的最大贡献者最兴奋，他已经跑到一边拿起了之前架在一边的DV，把记忆卡里的内容导到电脑上，准备剪辑制作。“是动图好，还是直接制作一部快进短片？天啊，真难选择，我还是两个一起做吧！” 　　Issac在一边观察了一会儿，非常庆幸现在山中无老虎。想到这一点，他又有些发愁，不知道新来的主任脾气怎么样，如果是个死板的人，接下来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一座薯片桥引燃的热度超乎了Issac的想象，在办公室里的同事终于满足了自己的拍照留念欲望之后，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当然，当然要处理，被占的可是他的办公桌，为了腾地方，不止文件，他连电脑都暂时搬走了——办公室里又进来了其他部门的人。 　　“真的是一座薯片搭成的桥！”来人惊呼，“你们真了不起，网络上都传遍了！” 　　Issac感觉有些头大，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从这一刻直接到下班时间，他们的办公室就成了往来参观人员络绎不绝的地方，这让Issac怀疑自己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不过似乎有这种想法的人只有他一个，因为其他合作建桥的人简直成就感爆棚，特别的骄傲，非常自豪自己的成果能被别人喜欢欣赏。 　　“单纯的技术宅。”这是Issac做出的总结。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下班的时候，好不容易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Reid、Morgan还有Garcia和Kevin也一起来了。 　　Issac觉得简直不能好了。 　　“你们怎么来了？”千万别告诉我你们也那么无聊。 　　“当然是为了它。”Garcia指着那座桥，“我要多照几张合影。” 　　“Yes，Madam。”Kevin一副乐意效劳的样子。 　　“嘿，小子，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过分的事是什么吗？”Morgan勾着Issac的脖子，问道。 　　“什么？”Issac郁闷的看着连Reid也凑了过去，嘴里还小声说着一些自己听不懂的专业名词，建筑力学？好吧，他的确不懂。 　　“当然是在别人努力工作的时候炫耀自己有多清闲。”Morgan说，“你知道Reid今天被文件淹了吗？” 　　“你干的好事？”Issac想都不想的说。 　　“是之前积累的工作。”Morgan澄清。 　　“好吧，那我换种问法。”Issac会信才有鬼，“其中有多少是本来属于你的。” 　　“能者多劳。”Morgan好不心虚的说，“我猜Reid也认同这一点。” 　　“我也认同。”Issac顶着Morgan有些诧异的目光，淡定的把话说完，“所以，每次建议Reid把你当做沙包挡箭牌的时候，我都理直气壮。” 　　“……”Morgan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Issac郁闷的心情一下子缓解了。 　　然后他走上前，拍了拍手，“很高兴大家能喜欢这个作品，那么，现在，让我们来完成最后一步……” 　　胖乎乎的薯片原主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路小跑又去取回了DV，“让我找一个好角度，不，一个DV不够，等等我，我再去借……” 　　留在现场的人莫名其妙，“最后一步是什么？” 　　Issac摸了摸下巴，一脸深沉，“论伦敦大桥的倒塌。” 　　“你要毁了这个作品！”Garcia忍不住尖叫。 　　“不然呢？”Issac非常无辜的回望。 　　“这是暴殄天物。”Kevin站在Garcia身边心有戚戚的说。 　　“算了吧，你总不能要求我坐在地上办公。”Issac从角落的箱子里拿出他从健身房里借出来的给哑铃增重的铁环，五磅重，对付一座薯片桥足够了。 　　当DV都架好了以后，Issac在围观人员或不忍，或可惜，或遗憾的目光里，把铁环放到薯片桥上方平行处，在Reid指点的非承重区域上方，痛快的松手。 　　想象中碎屑乱飞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只有少数的迸溅出来的碎片。 　　桥的主题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Issac索性把其他地方也砸得稀烂。 　　“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有趣。”Issac颇为失望。 　　“你想象中的有趣是什么？”Reid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比如说，用子弹打破充满水的气球的那一瞬间？”Issac的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去了，本来只是顺口一说，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觉得可行性很大。 　　他眼睛亮亮的看着Reid。 　　Reid也被勾的有点心痒。论起有实践能力的技术宅，他超Issac一百个Morgan好吗？在许多年前，他可是曾经在办公室里实践化学火箭的人，被发射出去的火箭还直中目标，直接把他部门的头儿给轰了。 　　“听起来不错，但首先，你要有一部非常非常非常棒的摄像机。”薯片小哥对自己的DV成品不那么满意，“本来还觉得你刚才砸的那一下爽极了，就像被推动的多米诺骨牌，不过听你说到子弹，我又觉得这不算什么了。” 　　Morgan看着其他人眼里的跃跃欲试，无奈的扶额，为什么他感觉这里面正常的人只有他一个？他们不会玩出什么乱子吧？ 　　不过Morgan的担心很没必要，因为最喜欢惹事的Issac，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很忙。 　　忙的Issac本人都有点莫名其妙。 　　Issac一直坚信自己现在是一个纯粹的文职人员，虽然他更向往外勤，虽然他偶尔会被叫去帮忙去做一些外勤测试，但是，在他的档案里，他依旧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职。 　　穿上西装、戴上眼镜，就可以去装斯文败类……不，是商业精英的那种文职。 　　“因为新任的头儿还没有来，属于他的那份工作就暂时平分给我们了。”和Issac打下了坚定友谊基础的薯片小哥Tony说，“不过分配任务的人到底有没有了解情况，我们是文职，跑一千米都会没半条命的文职！” 　　“你可以说I，而不是We。”Issac拒绝背上弱鸡黑锅，“今年的实战训练提前了。” 　　“难道我的处男死就要交代在这里了？”Tony一脸的了无生趣，“还是说来训练的人里面有一个背景超大的，我是被拉去给人送人头的？” 　　“放轻松，这很有趣不是吗？”Issac看上去跃跃欲试， 　　“难道你不这样觉得吗？”Tony毫无自信，“在团队里，我唯一的作用就是拖后腿。” 　　“唔，大概是为了完善劫匪队伍的多样性？”Issac胡乱猜测着。 　　在今天早上，他们被发布了新任务——参加半个月之后的霍根巷实战。 　　而Issac和Tony要做的就是假扮劫匪，冲击银行。 　　“挺有趣的，我还没干过抢银行的事呢。”Issac期待极了。 第156章 　　霍根银行位于霍根巷市, 如果要认真评选世界上最不安全的银行的话，它一定榜上有名。毕竟, 不是哪家银行都能承受的住平均每天被抢劫三次的频率的。 　　“如果那是一家真银行的话, 早就破产了。”Reid在知道Issac的新任务之后吐槽道，“不过为什么你是劫匪？不应该是解救人质的行动人员吗？” 　　“负责解救行动的才是那些需要参加考核的人。”Issac翘着腿躺在沙发上，“你可以把我当做是通关Boss, 不打到我，所有人都不及格。” 　　“听上去不是什么好差事。”Reid说。 　　“不，没有什么比这更有趣了，真人CS都比不上。”Issac晃着腿，“演习里用的都是空弹, 虽然没有实弹真实，可比彩蛋有代入感多了。” 　　“小心不要受伤, 空弹打在身上也不是那么好受的。”Reid发现Issac一直捧着平板电脑不撒手, 忍不住有些好奇，“你在看什么？” 　　“Tony搞到的霍根银行结构图。”Issac笑的特别欠揍，“哪家劫匪抢银行之前不提前勘察好地形呢？” 　　“你在学院里当学员的时候应该已经有过经验了吧？”Reid可不信Issac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时候哪有现在这样能放得开？”Issac心里的小恶魔正要摇旗呐喊，他这次的目标可是要让参加演习的人全灭。 　　嗯, 劫匪把防暴人员揍趴下，这个必须有。 　　Issac在心里痛快的YY了一番, 然后才发现Reid居然没有继续说话, “怎么了？” 　　“什么？”Reid眨眼。 　　“难道你不应该劝我对那些可怜的小树苗仁慈一些吗？”Issac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你会吗？”Reid问。 　　“当然不会。”Issac理所当然的回答。 　　“我在想一个问题。”Reid看着Issac。 　　Issac立刻打起了精神，“什么问题？” 　　“角度思考的问题。”Reid说，“当你是学员的时候, 我记得你只是想把教官扮演的劫匪打倒。可当你摇身一变成了教官的时候，你却想让学员团灭。你不觉得这种想法的转变很有趣吗？” 　　“一点都不，谢谢。”Issac说，“我的目标一直没变，不管是谁，只要挡在了我的前面，只有跪下唱征服这一条路可走！” 　　“Morgan都懂得适度放水呢。”二Reid一直觉得Issac和Morgan在这方面很有共同语言。 　　“那是你没见过Morgan把人训的头都抬不起来的时候，别以为他只会笑嘻嘻的欺负你。”Issac毫无心理负担的说着Morgan的坏话，忽然起了好奇心，“对了，当时你参加这个考核项目了吗？” 　　“……”Reid忽然沉默了。 　　Issac却从这份沉默里闻到了故事的味道，“说说嘛，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最差的结果也只是不及格，我又从来没想过你在这个项目上会及格。” 　　Reid被Issac过分耿直的话堵得郁闷极了，“既然你已经猜到了……” 　　“可我想知道具体的。”Issac打断了Reid。“几个的标准只有那么一个，但不及格的原因却是那么多种多样，说出来给我参考一下嘛。” 　　“我觉得你更想笑话我。”Reid指出。 　　“我是那么恶劣的人吗？”Issac坐直了身体，一副被冤枉的样子。 　　“是。”Reid立场坚定。 　　“好吧，我是。”Issac刚才故意提起的气势一下子消失不见，他重新躺回沙发上，“告诉我吧，我想知道22岁的Dr.Spencer Reid的表现怎么样。Please——”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在Issac这里各种出糗，Reid只是被小小的求了一下，便松口了，“其实糟糕透了……” 　　或者说，对于刚刚从学校里出来，身上一堆学历傍身却执意加入FBI的Reid来说，整个训练环节，除了那些动脑的项目以外，其他的都糟糕透顶。那些训练他参加了，但只凭他工作出外勤到现在都没有完全通过这一点来说，就可以推断出当时的成绩有多惨烈了。 　　那时候Gideon对Reid的技能测试心里有数，也想出了特招的方法，但是，这不意味着Reid就能免掉那些训练了，他还是在学院里度过了几乎生不如死的几个月。Issac现在负责的这个项目他当然也参加了，可是，他永远是团队里拖后腿的那个。 　　“最后，我当时所在的小队的队长对我说，你不要到处乱跑，跟在我们最后面就可以了，一旦冲进银行，就躲到角落里待着，等我们把劫匪解决了，你再站出来。”Reid无奈的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我的定位比人质还尴尬。” 　　Issac并不是很想笑，可要忍住也不容易。他只需要稍微想一下，Reid所描述的画面就在他脑海中栩栩如生。 　　Reid朝Issac投掷了一个靠垫。 　　Miss。 　　Issac灵活的躲过靠垫袭击，然后又换了个姿势趴着，把脸埋在抱枕上，整个人看上去瑟瑟发抖。 　　然而Reid一点都不想去安慰他，因为这摆明是忍笑憋的。 　　—————————————————————————————————— 　　霍根巷市并不是一座真正的城市，它是学院为了培训学员们蹲守、追踪、抓捕和防暴而建立的一座模拟城市，主要为FBI和DEA学员用作实战模拟，可以满足绝大部分城市地形，尽可能的让参加训练的学员们有足够的真实感。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Tony抱着笔记本跟在Issac身边，坐在霍根银行里的等待区，一上午已经遭遇了两起银行抢劫事件，而因为他看上去丰满体柔易推倒，还被劫匪们临场发挥弄成了人质。 　　天知道，他只是被拉来实地考察的！ 　　下一波劫匪就是他们！ 　　虽然对自己的武力值有着清楚的认识，可Tony还是觉得作为预备役劫匪被这样对待很没面子。 　　“你弄来的地图并不完全准确。”Issac指着银行内部的某些摆设，“这些都是地图上没有的。” 　　“没办法，谁让这些事消耗品呢，我弄到的可是原始图。”Tony为自己辩解，“这里可是经常发生枪战的，空弹加上双方打斗，当然会造成损失。不过这不是重点吧？”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Issac摸了摸下巴，不说话了。 　　“等等！”Tony反应过来，“这些并不是必须的吧？” 　　“难道你只想走个过场？”Issac按住Tony的肩膀，“像个摆设一样被人绕过去？不，如果这样的话，你和大多数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大家一提起你，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个让考核难度下降了三颗星的胖子，你想要被人打上这个标签吗？Tony。” 　　“可是参加考核的学院七人一组，但作为劫匪，只有我和你。二对七？不，我知道自己的实力。所以，一对七？”Tony吃惊的张大嘴，“这太疯狂了。” 　　“只要计划的好，没什么不可能的。”Issac鼓励道，“就算失败了又怎么样？劫匪经验再多也挡不住人数数倍于他的学员，输了没什么好丢人的，但如果赢了……” 　　“我们就出名了！”Tony动心了。 　　作为一个技术宅体力废，他真的甘心被打上这样一个标签吗？当然不，可是，事实胜于雄辩，他就算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可是，这一次，如果有机会洗刷往日留下来的印象，即使只有这么一次，也足够他骄傲回味很久的了。 　　唯一需要顾虑的是…… 　　“我们如果这样做了，会不会得罪其他人？”Tony有些不安的问。“还有那些学员，成绩会不会受影响？” 　　“当然会有。”Issac说，“不过不一定是坏影响。” 　　“为什么？”Tony不解。以Issac露出的口风上看，他是打算狙击那些学员的，怎么可能还会有好影响？ 　　“嗯，打个比方吧。如果你有博士生的实力，你觉得你是去完成一套大学试题能获得的嘉奖多呢，还是完成一套研究生试题获得的嘉奖多？”Issac回答。 　　“实力和水平不应该对等吗？当然是要去完成博士水准的试题。”Tony特别耿直的说。 　　“随你高兴。”Issac无所谓的挥了挥手，“重点是，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你的意思是，对手实力差，就算在一般模式里达成完美成就，这份成就的含金量也没有地狱模式的通过结果高？”Tony点头，“我明白了。” 　　Issac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有些遗憾，“如果是真正的实战就好了，我挺想试试去申请电磁脉冲弹的。不知道对方通信设备完全瘫痪会怎么样？” 　　“他们会变成哑巴和聋子。”Tony说，“实验室里曾经做过一个实验，那次我也加入了，效果简直惊人，不仅是通讯设备，连电器都废掉了。所以，这种东西我不建议私人收藏，因为你没准那一天一个不小心，就得重新换掉家里所有的用电设备，那会是一场灾难。” 　　“我不懂的是，为什么恐怖分子搞袭击的时候不用，一点都不懂的与时俱进，催泪瓦斯什么了，太过时了。”Issac很是遗憾。 　　“过时算什么，有用就行，经典款永不过时。”Tony说。 　　“你说得对，希望那些小朋友会喜欢这个礼物。”Issac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今天看到差不多了，明天正式开始，今晚好好休息吧。” 　　Tony却完全没注意Issac的后半句话，他的手指对着Issac颤啊颤，“你不会真的把催泪瓦斯也搞过来了吧？” 第157章 　　催泪瓦斯的确是一款神器, 发明至今，一直被改良, 从未被淘汰, 虽然是警方标配，但也很受恐怖分子青睐。在FBI内部，还有直对催泪瓦斯攻击的训练。没办法, 此款神器发作起来根本不分敌我，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哪方坚持的时间长，就是胜利了。 　　Issac当时参加这项训练的时候的感觉简直一言难尽，从此打消了他去反恐部门混的心思。以前只是没想过, 现在则彻底的堵死了这条路。 　　流泪、流涕、眼痛、喷嚏、咳嗽、恶心、呕吐、胸痛、头痛，面部皮肤灼痛, 进而失去行动能力, 这就是无防护直面催泪瓦斯的效果，最妙的是，它对身体没有危害，想以不人道的名义抗议取消这门训练都不现实。 　　以往被摧残过的Issac也是在无聊翻训练表的时候才想起来可以把这也加到实战上去, 顺手就打了一份申请报告递了上去，结果今天就被批复同意了。 　　“你真的申请到了？！”Tony仿佛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无尽恶意, “容我提醒一下, 那玩意儿是不分敌我的！” 　　“但可以提前做准备啊。”Issac说，“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话这么多时间来观察地形？我们到时候要做的就是，就算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也能毫无障碍的熟知路线。” 　　“上面的人到底在想什么？”Tony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催泪瓦斯不应该出现在这种程度的演习上，这是犯规作弊！该不是今年的财政预算不足，他们打算用这个理由裁人吧？天啊……” 　　Issac没打算理会Tony的哀嚎，但是，却被他这句话提醒了。 　　好像的确有点不对劲？ 　　这个念头在Issac的闹钟存在了不足三秒，下一秒钟就被毫不犹豫的甩了出去。这里可不是别的什么地方，想要在这里搞什么幺蛾子，完全不现实。 　　大概是上面那个家伙随便拍了拍脑子，然后就搭错弦了吧？Issac腹诽着，在无比期待中，迎来了第二天。 　　他到的挺早，Tony还没有来，到时遇到了几个熟人。 　　“嘿，好久不见！”Issac有点惊喜，自从自己从学院毕业后，和他同期的学员就被分配到天南地北，有的甚至直接去了国外的办事处，他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们了，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重逢。 　　“嘿，伙计，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来人也认出了Issac，拥抱碰拳拍肩膀一套下来，才算打过了招呼。 　　“还不错。”Issac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你们呢？” 　　“哈哈，我们感觉到了想象和现实的区别。”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笑道，“只要是新人，不管成绩怎么样，第一件事要做的只有巡街、巡街、巡街。” 　　“……”Issac沉默了一下，好吧，他直接跳过了这个阶段，还是不说出来炫耀讨打了。 　　“巡完街之后就是做一些无聊的文书工作，无聊的简直对不起发给我们的薪水。”另外一个人接道，“所以，我们几个不甘心的家伙决定努力一把，换个部门。” 　　“想换到哪里？”Issac问。FBI内部人员流动还是很灵活的，一般情况下问题不大。 　　“反恐防暴。”一直很安静的第三人笑眯眯的回答，“我们今天聚在这里，就是来参加最后一项考核的。” 　　“什么考核？”Issac眉头一跳，莫名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应该是我想多了，没错，一定是我想多了。 　　“实战模拟啊。”那个人笑眯眯的回答，“论实景模拟，哪里比得过霍根巷呢。” 　　Issac决定抓紧时间和给自己发布任务的上司谈一谈，如果真的是预感成真了……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虐菜和被群殴可是两种概念！ 　　接到了电话的不是Issac的还没有就位的部门主任，而是部门主任的上司，听到Issac对这次任务对象的怀疑，一点都不心虚的乐呵呵的回答，“当然是他们，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会同意给你提供催泪瓦斯？对付菜鸟用哪个可有点过。” 　　“可这和一开始说的不一样。”Issac很认真的抗议着。 　　“事情是不断变化发展的，要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啊，年轻人。”说完这句话，电话被挂断了。 　　事到如今，如果Issac在不知道自己被人用绳子套住了，那也未免太侮辱他的智商。这种有目标的针对他开始不是没想过，可也只是想了一想，把忽然把自己拎出来这件事当做了之前在办公室里摸鱼还被人传到网上的一点小教训，他不以为然，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反而兴致勃勃的化压力为动力，开始思考该怎么折腾别人。 　　可现在，他不能这么想了。 　　没听说哪个部门缺人啊…… 　　Issac不想太自恋，但目前的情况，明显是有人想要借机考察自己的能力。他以为自己一步步挖坑从心顺意，谁知道幕后有没有人乐呵呵的看着他一路自以为聪明的朝坑里欢快的蹦跶。 　　Issac烦死这种有话不直接说非要自己猜猜猜的事了。 　　不管他怎么想，在Tony到了的时候，Issac还是和他去换装，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我有点紧张。”Tony凑到Issac身边，“我昨晚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了我们会被安排到这个倒霉任务的原因。” 　　“什么？”Issac正在调整脸上的黑色面罩，面罩的布料是什么他说不好，但带上以后感觉却不错，和他想象的头套丝袜感觉完全不同。 　　“你还记得那座薯片桥吗？”Tony也带好面罩，只是和Issac不同，他的脸颊丰满，被面罩紧紧束缚之后，看上去有了几分喜剧效果。 　　“和我想的差不多。”Issac没说他刚刚升起不久的糟糕预感，薯片桥很可能并不是问题，而Tony被选中的原因也未必是因为这个。当初参与的人可是整个办公室，就算Tony是薯片的提供者和薯片桥的设计者，因为这个把人拎到这里来也有些过了。 　　“那我们这样算不算是被内部打压？”Tony虽然说着担忧的话，可就算看不到他的脸，Issac也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那股欢快劲。 　　“你很高兴？”昨天那个听说会有催泪瓦斯上阵还担忧不已的人哪去了？ 　　“我只是忽然想通了。”Tony说，“真正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去见识一番枪与火的争锋！” 　　“你最近在追什么漫画？”Issac单刀直入的问。 　　“我只是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Tony看着Issac，“何况，我只需要跟在你后面，又没什么危险，这种事再来几次也挺好。” 　　“你还想几次？”就算Issac心里装了块石头，也被Tony逗乐了。 　　“想在办公室里犯规？太容易了。”Tony扭了扭屁股，“全靠你了，我以前和人玩实战的时候总是第一个被彩弹打中的。” 　　“多谢信任。”Issac纳闷为什么自己以前没发现Tony居然是这样一个逗比。 　　又闲扯了几句，到了开始的时间，Issac和Tony相互打量了两眼，确定彼此没什么疏漏的地方，就开着一辆学员提供的旧福特，朝银行冲了进去。 　　伪装成银行工作人员的都是熟手了，从被恐吓，发现危险，被威胁装钱，与此同时偷偷按下报警按钮，这一套流程都有着严格的时间限制。当然，现实中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按下按钮的二十秒后就会冲进警察。如果只有Issac一个人，他大概只有反抗被抓一条路可走，可他不是一个人，所以，事情就有了变化。 　　Tony的任务很简单，他需要做的，只是在那些人冲进来之前，把门关上。然后，还很好心情的和大厅里假装人质的同事们打了个招呼。他在这里也算是脸熟了，毕竟，之前被揪着当人质的次数也不少，此时简直是一朝翻身小人得志。 　　Issac数着秒数，在规定好的装钱时间结束后他拿着那个装了气球的袋子，丢给了Tony，听了门外动静后，“开门吧，别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 　　Tony重重的点了点头，做了一番深呼吸后，猛地把门拉开，然后自己躲到了门后。 　　外面，已经做好冲锋准备暴力撞门的小组猝不及防，直接趴在了地上。Tony紧张的在心里数着数，发现人全都进来以后，立刻化身成一个身手灵活的胖子，冲了出去。 　　根据演习守则，默认劫匪只需要对抗六人，只要在被追上前冲过画好的线，就算成功。 　　这条规定看起来有些鸡肋，因为从二对六上来看赢面不大，根本没人会去考虑一对六。又不是真的生死相关的时刻，会发生现实里背信弃义驱车逃跑的事。 　　不过，Issac却从这一条里看到了漏洞。 　　只要他能解决掉那六个人，Tony这个拖后腿的早跑晚跑有什么区别？ 　　当门被关上的时候，六人小组没有在乎，就算发现其中之一跑路也没有急着追，虽然是演习，但他们的首要任务是解救这家银行，跑不跑的，现实中，肯定有人在外面堵着啊。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中过了一下，然后，他们就没法考虑其他了。 　　Issac非常阴险的趁着他们摆队形的那一会儿工夫，扔出去了两个催泪瓦斯。整个大堂顿时被白烟和充满了刺激性的味道所充斥，不仅呼吸困难，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 第158章 　　六人小队毕竟不是没经过训练的普通人, 尽管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却没有像普通人一样直接扑街, 而是第一时间察觉了情况不妙, 朝四下分散。他们很担心自己刚进门时的队形被看了个正着，如果这时候朝他们的方向打上几枪的话，中招的可能性不小。 　　可惜, 他们面对的是一个人形BUG。 　　在Issac扔出催泪瓦斯之前，银行里除了他和Tony以外的人就给自己戴上了防毒面具，然后才老实的继续当人质。可Issac却除了一个黑色面罩之外一无所有，面对催泪瓦斯的敌我不分，Issac只能速战速决。 　　在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后, 他给自己留了90秒的解决时间。如果再长一点，他不确定自己能在运动状态下还能保持憋气状态, 他喜欢给别人找麻烦, 对自作自受这种事没有半点兴趣。 　　想要确定那六个人的位置再容易不过，他们伴着咳嗽的呼吸声简直就是最好的引路标，再加上他之前已经研究的透彻的就算闭着眼睛都不会撞到哪里的大厅布置，要不是立场对立, 他都想为那六个人点一根蜡烛了。 　　就好像始作俑者不是他一样。 　　Tony站在银行外，焦急的看着表, 明明平时一不留神就过去的时间此时格外的漫长。 　　终于, 那扇门重新开了。 　　“搞定，全灭。”Issac跑出来，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宣布着自己的战绩。 　　“82秒！”Tony的第一反应却是看表，“从我出来到你出来，只有82秒，哥们儿你太棒了！” 　　“比我想象的好一点。”Issac捞过一瓶水，“看来这个办法还好用？” 　　“简直太好用了！”Tony兴致勃勃，看也不看银行里面相互搀扶着走出来的那几个倒霉蛋，“我还是第一次和人配合把战斗人员干的这么爽呢！” 　　听到这句话，那几个‘被干了个爽’的家伙，脸绿了。 　　然而他们却无法说什么，连抗议都做不到。在他们的考核提示里，这一项考核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检测他们的反应反击能力，要求他们能够迅速是因人和环境，顶住不利因素反败为胜。唯一比较常规的、让他们放松警惕的因素就是考核地点设在了霍根银行，让这些学院出身的人下意识的把这当成了当时的模式。然而，当他们凄凄惨惨的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如果把这里当做一般地点，如果去掉之前抢银行的那一步，这活脱脱的就是恐怖分子在行动啊。 　　听说，当年911的时候，劫机者就是利用几把刀和催泪瓦斯搞定一切的。 　　这种以为对方是只小白兔，结果一转眼就变成了大灰狼的感觉，让他们连抱怨的余地都没有。一开始就是自己轻敌了不是吗？就算大灰狼和小白兔一样耳朵尖尖四条腿，在食物链里的地位可是掉了个个。 　　他们把自己的这次失利当做是自己大意轻敌外加准备不足的缘故，木已成舟，他们没有心情去关注自己的成绩，反而留了下来，想看第二波人会不会同样栽跟头。 　　嗯，如果难兄难弟多了，就显得他们不那么蠢了不是吗？没准成绩也能被提起来呢。 　　怀着这样美好的愿望，临时搭档起来的六人组在这里混了一天，围观了排在他们后面的三个小队的表现。第二小队同样全军覆没，不过他们并不甘心这样还没摸清状况就被人‘击毙’的命运，在发现考核人员有意无意的忽视他们之后，他们抓来了第三小队，总结了一下自己失败的理由后，才目送第三小队像冲入地狱一样冲入霍根银行。 　　“你就不担心成绩被压下吗？”第一小队不解，他们留下来可是为了看热闹的。 　　“失去这次机会，还有下一次。”第二小队的领头人看起来格外睿智，“但笑一次就不一定还会遇到这次和我们对抗的教官了。” 　　“所以？” 　　“当然是要抓紧时间报仇，你们甘心被这样毫无反击之力的推倒？” 　　这句大实话格外有感染力，第一小队立刻丢掉之前的小心思，加入了第二小队联盟。 　　考核可以挂，教官必须揍。哪怕推倒一次，他们都觉得不虚此行了。 　　Issac可不知道自己又一次的把仇恨拉稳了，此时状态正好。和那些参加考核的人相比，他有重复刷经验的机会，熟练度升的还算快虽然遭遇了一些小麻烦，可基本上都能在规定范围内解决。 　　到最后，那四个参加考核的小队都没脾气了。尤其是最后一个小队，他们吸取了前三只小队的经验教训，还想办法给自己申请了防毒面具，本来以为这样会万无一失，没想到，他们的确不用担心那些负面反应，可依旧没完成扑倒BOSS成就。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第四小队的队长有些抓狂，等到一切结束之后拦住了Issac。 　　“什么？”Issac正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朝上面倒矿泉水呢，听到这个疑问，头也没回，直接把还在滴水的毛巾糊在了脸上。虽然在别人看来他这一路战无不胜，可实际上没那么简单，他不像别人反应那么大，一来是因为的确做好了防护，二来就是自己比较能忍了。 　　冰凉的湿毛巾敷在脸上，Issac总算觉得自己火辣辣的脸颊舒服了一点。 　　“我是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方位的？”这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之前他们以为Issac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提前戴好了防毒面具，可当他们也做了同样的防护之后，才发现，就算呼吸不是问题了，视线也成了很大的干扰。 　　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想要确定一个人的方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听到的。”Issac没有隐瞒。 　　这个答案有没有人满意Issac不知道，他去洗了把脸，重新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就和以前的同期，刚才被他坑惨了的几个学员一起勾肩搭背的去酒吧了。 　　不出意外的，被人当做了群攻的目标，灌了很多酒，直到他趴在桌上动也不动的时候才被放过。然后又过了好一阵，Issac被架起，送到了一辆出租车上，在含糊不清的突出一个地址之后，那几个家伙把他往出租车上一扔，从哪来又回哪去了。 　　等到出租车平稳的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Issac才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灯火霓虹，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气，嫌弃的皱起了眉。他喝了不少，但因为天生的好酒量，显然还没到醉的起不来的地步。Issac本来也想来一次久别之后的不醉不归，可前提得是他心里没有事。 　　热热闹闹的过了一天，Issac玩的还算高兴，可以想到这后面也许存在着什么算计，他的好心情就会打个折扣。他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算计的事，可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忽然脑抽呢？ 　　该不是哪个领导发现我英明神武，觉得我前途远大，想要把什么重要任务交给我吧？ 　　Issac的额头磕着车窗，脑中闪过了《无间行者》的剧情。 　　于是，Reid不得不面对一个脑洞大开偏偏还有点歪理的Issac。 　　“我觉得，你想的有点多。”Reid尽可能婉转的说。 　　已经从浴室里钻出来的Issac用毛巾擦拭着滴水的头发，擦着擦着直接把毛巾挂在了头上，然后跑去翻CD，他记得自己收藏了马丁·斯科塞斯的这部电影。 　　“为什么？我明明是可以委以重任的非常可靠的人。”Issac朝Reid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当然，我没怀疑这一点。”Reid说，“我是说，关于这一点，你心里已经有猜测了不是吗？” 　　“什么猜测？”Issac回头问道。 　　“不然你为什么要看《无间行者》？”Reid以为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这部电影拍的很好，但明显和你的情况不一样。Billy被选中去做卧底，还能归结到宿命上，至于你，就算有犯罪证明，别人也会怀疑你的别有用心。” 　　“无聊的阶级论。”Issac翻了个白眼，“我还没那么无聊，但我需要一点背景音来思考。” 　　“好吧，你说了算。”Reid没有和Issac争执这个，“也许你回去可以注意一下，最近是不是有那个部门缺人了。” 　　“我们的部门主任位置还是空的。”Issac想都不想的说，“但这不可能轮到我。” 　　“你的资历只有几个月。”Reid对此非常理解，“你就没听到一点风声吗？” 　　“如果有，我会不着边际的连根本不可能的卧底都考虑进去了吗？”Issac瞥了一眼大屏幕，上面迪卡普里奥被揍的一幕让他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丢丢。 　　Reid皱了下眉，“我想起一件事，不过不确定是不是和你的情况有关。” 　　“什么事？” 　　“局里有再组一个BAU小组的计划。”Reid说，“案子越来越多，不是每一件都能直接处理，虽然BAU的效率足够高，可是，再高的效率能破的案子数量也是有限的。” 　　“不是已经有两个小组了吗？”Issac挑眉，“这还不够？” 　　“还缺海外组。”Reid回忆着自己无意中听到的消息，“局里觉得是时候该组织一批人马专门处理美利坚公民在海外遇害的案子了。” 第159章 　　“在海外遇害的人很多？”Issac皱眉, “不是还有大使馆可以对当地警方进行施压吗？” 　　开玩笑，地方警员在国内连跨洲办案的权利都没有, 被地方警局请去协助办案的FBI探员都未必能得到完全的支持, 这还只是国内，情况相对单纯，可是, 海外？这个单词已经囊括了除了米国之外的所有国度了。 　　政治，经济，文化，民俗，种族, 信仰，语言…… 　　三观不同怎么玩耍？ 　　Issac简直不用特意去想就能知道这里面牵扯到了多少东西, 而这项工作会有多麻烦。 　　“大使馆能做的也只是施压。”Reid明白Issac在想什么, “而且，效率和能力挂钩，很多地区的办案方式还停留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局里有人认为, 不能把美国公民的生命寄托在其他国家的效率低下和不重视上面。” 　　“总觉得这里面还有更深层的政治意义。”Issac听到这里反而放心了，他打了个哈欠, 本来被压下去的酒意转化为睡意, 本来还算清醒的他忽然有了奔向大床的冲动。“不过与我无关了，如果我觉得蹊跷的事和这有关的话，应该只是一次普通的能力测试。” 　　“你不担心了？”Reid诧异于Issac的想法转变的如此迅速。 　　“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了。”Issac揉了一把眼睛, “按照你说的，那是正规部门，做不出强制征召的事。” 　　Reid对Issac的心大表示佩服，而Issac也的确够心大，第二天又活蹦乱跳的去给那些参加考核的人去添堵了。考核一共有三天，结果，在第三天的时候，出事了。 　　—— 　　有些时候，名声的传播和时间并没有直接关系，Issac在第一天一鸣惊人，第二天酝酿发酵，结果第三天，迎来了无数围观，似乎大家都很想知道，他能不能保持住前两天的高效率，干脆利落的把剩下的那批人搞定呢。 　　甚至还有几个Issac非常眼熟的，曾经一起合作过反恐演习的家伙也站在了那些人身后，提供意见和建议，只为了打倒他这个大Boss，好扬眉吐气。 　　“公平、公正、公开三原则呢？”Issac对这种无耻的外援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Tony反而兴奋的不行，“我真的出名了！就在刚才，还有人来策反我呢！” 　　“什么？”Issac目瞪口呆，什么时候有这种玩法了？ 　　Tony揉了揉鼻子，这才发觉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他们说在现实里，我们……局里不仅会在里面安插卧底，还会收买核心成员为己方服务……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是绝对不会做叛徒的！我宁愿反着死，也绝不正着生！” 　　“……”Issac只能选择无语。 　　“他们也是傻，我本来就是正义的一方，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做反派的机会，怎么可能那么不敬业的中途跑路？”Tony实话实说，“在漫画书里，超级英雄可是苦逼的用来虐的，只有反派才是魅力四射的！” 　　介于目前他们是一伙的，Issac暂时无意去纠正Tony的三观。 　　一切都如第一天的重演，Tony开门自己跑出去，然后把门关好，Issac在这个间隙里放催泪瓦斯。而最后一只小队在总结完前人的经验教训后，超常发挥，拼出了一股狠劲，直接用一块厚重的湿布把正在冒烟的催泪瓦斯盖住了…… 　　盖住了…… 　　Issac简直哭笑不得，如果真的遇到了恐怖分子，真的来得及这么做吗？ 　　没人判这种行为是犯规，Issac也只能假装这是可以的。之前瓦斯弹释放出了些烟雾和气体，然后就被打断了，Issac也只能寻找掩体，一边隐藏自己的身体，一边抽冷子放枪。 　　然而，在少了化学武器的加持后，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银行大厅里的掩体再多也有限，而对方的人数又远远的超过他，没过多少时间，Issac就被扇面包围了。 　　甚至还有人发出得意的笑声。 　　差评！不专心！不敬业！Issac在心里叫嚣着，他已经解决了两个人，可枪里的子弹只剩下一发了，这种情况下，是该直接投降呢？还是把那发子弹打完再投降？ 　　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这种戏码会不会有些煽情？ 　　Issac打了个寒颤，这种主旋律的戏码可不适合他，这种情况下，想要给己方制造优势，好像只有一种办法了。 　　Issac想要突围到人质那一边去。 　　不过，他有这个想法，其他人也不傻，与其人质被挟持他们不得不妥协，还不弱在这之前直接乱枪扫射呢。 　　Issac享受了枪林弹雨的待遇，只不过他路线挑的好，跑的都是有掩体的路线，又被主角光环——就是那种主角在枪林弹雨中奔走就是打不中，一旦反击一打一个准——笼罩，他根本没有被打倒。就在他要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身体反应先于大脑思考，他朝前一跃，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声破了音的嘶吼—— 　　“快躲开！” 　　Issac整个人都毛了，他之所以坚持到现在，一方面是因为争强好胜，另一方面却是把这当成了一场真人反恐游戏，虽然他是大反派，可在游戏里，打不倒的反派才是真爱不是吗？但归根结底，是因为他知道这是演习，用的都是空弹，就算被打中，也只是疼一下，根本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种笃定在遭遇实弹的时候简直可笑极了，就算是一直自信满满的Issac，也忍不住怀疑眼前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时间好像被静止了一样，Issac脑中一片空白，直到离他不远的扮演人质的工作人员跪在他身边，想要摘掉他的面罩，确定他的情况，“你还好吗？” 　　“咳咳。”Issac咳了两声，被空气中残留的那点烟雾呛了个正着，好在这都是经过了稀释的，才没有给他造成更大的反应，“我没事。”说完，他就从地上站起来了。 　　“怎么回事？”他问本来追着他跑的那几个人。 　　“我……我不知道。”一个人摘掉了他进来之前就带好的防毒面具，一张娃娃脸上全是震惊无措，“我以为枪里都是空弹，结果那一发子弹打出去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就像是实弹一样……” 　　对于经验老道的枪手来说，空弹和实弹出镗的时候带来的感觉是不同的，如果是因为感觉到了这一点，那么之前的提示就很正常了。 　　Issac单手叉腰，不住的深呼吸，妈蛋，后勤那些人准备武器的时候能不能上点心，把真子弹混进去，他该庆幸自己身体本能还是很靠谱的吗？ 　　“这次考核到此为止。”Issac说，然后指了指身边空着的座位，“把你们的枪都放在这，我要叫人来检查。” 　　没人对此有意见，大家都在后怕，因为如果真的发生了意外，到时候被牵扯进去的他们就算被证明了清白，也会受到影响。也许档案上不会记下这件事，但是，在某些关键的，比如升职的时候，这些不被写入档案的事会起到什么作用，谁都不想亲自去试一试。 　　大门很快被打开了，Tony跳了进来，“出什么事了？外面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他可一直在看表呢，现在早就超过了之前的指定时间了。 　　“出了点问题。”Issac虽然这样说，可语气听起来很轻松。一个人有没有说谎他还是能分辨的出来的，那个开枪的小子受到的惊吓明显要大于他，足以证明这只是个意外。Issac不会把怒气迁怒到他身上，这种情况，明显是后勤准备武器的那些人的锅。 　　后怕褪下之后，怒气直线上升。 　　这明显是后勤的疏忽，要不是他反应快，没准他就和Bruce Lee的儿子一个下场了。 　　想想都让人觉得心塞。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可以定性为事故了。又有Issac这个苦主一力督促，剩下的枪被重新检查了一遍，最终确定，有问题的枪只有那一把，而那把枪里的唯一一粒实弹就是之前被打出去的那一粒。 　　“这也太粗心大意了！”就算只有这一点疏忽，Issac也不准备放过。别人也不觉得他小题大做，要知道，当时在大厅里，不仅有对峙双方，还有工作人员义务出演的人质，子弹乱飞的情况下，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没有意外中弹的可能。 　　想要糊弄过一个FBI也许还有可能，可当数目大于三的时候，再想在他们面前瞒天过海就不容易了。何况，这里是霍根巷，隶属于匡提科，而匡提科，是FBI的大本营。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负责枪支准备的那个人，而意外的是，那个人在两天前请了假，回了德州老家。 　　而遵循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一准则，那个人的手机已关机，整个人处于失联状态。局里这边联络当地警方帮忙找人，最后却无功而返。 　　Issac那时候已经迎来了他的新主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皮跳了跳。 　　糟糕的预感。 第160章 　　Issac一开始真的觉得那是一场意外, 一个因为粗心大意而搞出的无心之失。犯下这个错的人也许会被追究责任，但是, 整个人消失？这就有点小题大做了。 　　除非这里面还有其他他所不知道的事。 　　“谢了, 伙计，回头我们出去喝一杯。”Issac挂断电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叹了一口气。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乐观的人, 但这并不妨碍他做最坏的准备。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早有谋算，他算得上是受害人不假，但这种时候，他不得不担心那个犯下错的人。倒不是他本人如何宽容, 会原谅可能会伤害到他的人，而是他的直觉告诉他, 那个人已经凶多吉少。 　　内务部负责调查的人不是吃素的, 而因为他们职能的特殊性，能够调动的权限也极大，这样的人最后还是一无所获，背后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大早听到这个消息, Issac的心情实在不怎么好。再加上新上司已经就位，Issac还是打起精神开始整理属于他的那份文件, 该制表格制表格, 该写计划写计划，因为心无旁骛，效率直线上升。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 他已经恢复平常心了。 　　“嘿，Issac，要一起去餐厅吗？”Tony摘下他的VR眼镜，热情邀请道。 　　Issac扫了一眼已经聚到Tony身边的人，眉毛一挑，“大家一起？” 　　“当然。”Tony笑呵呵的说，知道Issac了解了自己的意思。 　　嗯，新上司来了，也该他们这些旧人聚到一起八卦一下，了解一下这位新上司的性格脾气，以及以往的丰功伟绩。就算他们一直自嘲自己待的部门是从入职那日就可以推测退休之时的养老部门，但是，如果没有真本事，想在这里养老也不可能。 　　“Richie Newman，海军陆战队出身……”餐厅里，Tony在大家都要完餐做好准备开动的时候开始了他的科普，Richie Newman走的是一条很普遍的职业道路，陆战队出身，退役后进入FBI，三十年如一日的奋斗在第一线，直到前不久出任务时受了重伤，退了下来。 　　“听说局里本来给他准备了一笔丰厚的退休金，足够他可以平安优渥的生活下去，但他拒绝了，说自己还没有废物到要靠局里来养老，但他的身体状况也不能支持他出外勤了，所以，恰好我们这里空出了一个职位，而他的战斗经验非常丰富，完全可以传授下去。”另一个人补充道，“就这一点而言，我非常佩服他。” 　　“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又一个人点头赞同，然后他看到了Issac若有所思的目光，“你怎么看，Issac？” 　　Issac把嘴里的食物咀嚼咽下去之后，才不慌不忙的开口，“的确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他先是赞同，然后才提出自己的看法，“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他擅长文书工作吗？” 　　待在办公室里的人，最长打交道的可就是那些繁多而又琐碎的文书工作，而这份工作对一个出了三十年外勤的老员工来说，会不会太艰难了点？能内勤外勤两手抓又两手硬的人不是没有，可是，就Issac的观察来看，那位硬汉上司和Hotch根本就是两种人设。 　　况且，没错，这里必须加一个况且，还有一点是Issac没有说也不打算说的，那就是他和这位新上司这次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在Ann的婚礼上，Richie Newman是作为新郎Edward的挚友出席的，他们曾经有过短暂的交流，Issac不想说通过那次交谈就能认清一个人，可他也的确相信自己的判断，那是一个古板且固执的人，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不佳。 　　至少，Issac确定，他在听到BAU，侧写员这两个词的时候有着竭力掩盖的不耐烦，就像遇到了一个不得不应付的骗子一样。虽然Issac知道局里内部一项有人把侧写员和神棍等同，但真的遇到了，实在说不上愉快。 　　“总觉得未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Issac有些忧心忡忡。 　　另外三个同事并不知道Issac在担忧什么，不过出于对Issac的心理学专业的信任，他们也从刚才的‘我的新上司是个英雄’的兴奋中脱离了出来，不管怎么说，以后的相处时间还长，他们总会了解到Newman的行事作风的。 　　不过，他们的新上司显然是一个心急的人，在开始下午的工作的时候，他把办公室里的人一个一个的单独叫到他得独立办公室里约谈了。不知道他叫人的标准是什么，Issac一直没有轮到，但从那些从里面出来的人的脸色上看，这大概不是什么轻松的谈话。 　　Issac被排到了最后一个。 　　“祝你好运，伙计。”倒数第二个，也就是刚刚出来的Tony对Issac说，“面对他，我就像是重新回到了学校里，不得不面对的教导主任。他真是太严厉了。” 　　Issac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领情。如果只是单纯的教导主任人设，Issac还真的不怕，没办法，谁让他一直都是成绩好又能得奖为学校增光添彩的人呢。 　　在心里给自己默默的点了个赞，Issac敲响了那间办公室的门。 　　和这间办公室的上一任主人不同，这位新主人显然并不是一个喜欢在里面添一些温情色彩的小东西的人。也许是因为刚入职的原因，这间办公室刚刚收拾好，还没来得及放入太多的个人用品，此时看上去显得格外的空旷和冷硬。 　　“坐。”Newman指了指他大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等到Issac做好，才重新开口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安排到了最后吗？” 　　“因为我的资历最浅？”Issac一开始就没有和Newman拉关系套近乎的意思，对Newman的提问虽然回到的也算轻松，但总体还算规矩。 　　“与资历无关。虽然你调来这里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但是，你的潜力毋庸置疑。这是优势，也是缺点。”Newman说，“想要给你一个具体的定位并不容易，因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会选择离开。” 　　“我才来不久。”Issac皱了下眉，表情也有些困惑的样子。 　　“我来的时间更短，但我要处理的第一份工作就和你有关。”Newman从办公桌上一摞不厚的文件里抽出两份，“因为我现在所在的这个职位空了几天，之前的文书工作也分给了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但是，总有一些是别人无法分担的。” 　　Issac直觉那两份文件和自己有关，而Newman也无意卖关子，直接把那两份文件推了过来。 　　Issac看了他一眼，接过文件开始阅读。 　　文件里并不是什么机密内容，而是两封意向书。 　　“这是什么意思？”Issac问。他不是不懂，可是，作为当事人，他之前真的没有收到半点风声。 　　“如你所见，只要你签上名字，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Newman看着Issac，“都是好去处，对个人资历和工作经验有着极大的提升，和你眼下的工作相比，上升空间……如果你不出岔子的话，甚至有可能成为胡弗大楼的主人……之一。” 　　FBI内部工作调动一般有四种情况，个人申请，正常升迁，以及经人推荐和直接调取。Issac不知道是谁看好自己又推荐了自己，但是，这是需要做好事不留名的时候吗？ 　　他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没人和我说过这个，这……太意外了。”无论是调去内务部还是以主管的身份重新组建一个外勤小组，这都超乎他的想象了。准确的说，后者在他觉得自己成为考核教官是被人刻意安排时就有所怀疑了，但是前者？ 　　内务部有那么好进吗？ 　　那可是FBI的内部监管部门，对FBI内部成员具有监察处理权，在局里的地位够高够冷，没几个人愿意和他们打交道的。只是，权利……也够大。 　　“我目前没有离职的准备。”Issac心里像跑了一圈过山车一样，但面上只是带着点疑惑诧异，“只要拒绝就可以了。” 　　“为什么？”Newman目光炯炯的看着Issac，“你不会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你现在身上还有着另一个外勤小组顾问的身份，不要说你对前途毫无计划。” 　　去做顾问那是因为我很闲，而且不想和Reid做牛郎织女。Issac在心里默默的回了一句。 　　“这件事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他说，“而我也没有更改计划的必要。” 　　去内务部，就代表他从此以后就要待在局里和那些被举报的有问题的交货勾心斗角，享受着被人防备敌视的情绪；而另组小组？他还觉得现在和Reid两地分离的时间不够少吗？抛开BAU每年三分之二的出差时间，他和Reid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能早晚相见。一旦自己跑去了海外组…… 　　呵，那就是彻底的柏拉图了。 　　Issac就算被刺激的偶尔会吃素，但不代表他要当一辈子食草动物。 　　“你这个决定做的有些草率。”然而Newman却认为Issac缺少深思熟虑的时间，作为一个纯爷们，他本人喜欢冲锋陷阵，奋斗在第一线，但他也从来不否认，还有更多的人把目光放在内部，对升迁之路更感兴趣。而这部分人，通常被他称呼为坐办公室的。 　　“……”Issac沉默了一下，好吧，那就明天再拒绝，反正又不是强制征召，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去和Edward聊聊吧，他的经验可比你的丰富多了，从他那里你能得到不少宝贵经验。”Newman忍不住建议道。他和Edward关系很好，这一次会被调到这里，其中也有Edward的功劳。他只是不擅长说些漂亮话，但对于这个Edward妻子家族的晚辈还是打算默默照顾的。年轻人的机会很多很好，没必要因为自己的任性短视就错过了。 　　当然，只有他这么觉得。 　　而Issac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已经和Edward闹掰了，所以才一心想把自己调走。 　　这个猜测这真让人愉快不起来。 　　Reid又出差了，晚上他们聊电话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 　　“内务部？”Reid的声音有些诧异，“怎么会……喂！Morgan！” 　　“嘿，小子，你和内务部怎么搭上关系了？”Morgan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BAU今年的财政预算又少了吗？”Issac懒洋洋的拖着调子。 　　“所以？”Morgan一手高举着手机，另一只手镇压着Reid想要夺回手机的动作，还有闲暇和Issac聊天。 　　“所以你们又是两人合住。”Issac说，“真是可怜。” 　　“如果你在，当然不是，但谁让你不在呢。”Morgan直接开了挑衅，“今晚Kid是我的了！” 　　Issac会信才有鬼！但是—— 　　“你受什么刺激了？”Issac觉得今晚的Morgan有些不对劲。 　　Reid趁着Morgan有些走神的时候，向上一跳就夺过了手机，然后抱着手机跳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一圈，才继续说话，“Morgan被内务部的人找麻烦了。” 　　“他能有什么麻烦？”Issac纳闷。 　　“办公室性骚扰。”Reid说起这几个词的时候语气好笑又无奈。 　　“……”Issac也被这几个词镇住了，半晌，他才噗呲笑出声，“他骚扰谁了？这误会有点大啊。” 　　Issac随口就能挑出Morgan的好几条缺点，但那些都是无足轻重的小缺点，可是办公室性骚扰？这个玩笑开的可有点大，以BAU的工作强度，他能骚扰谁？又有什么精力去骚扰别人？ 　　“是Garcia。”Reid说起这个更无奈了，“他们通话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听到了，你知道的，Morgan和Garcia的对话更多时候是一种无意识的减压方式，非常的纯洁，从来没有跨出友谊之外的地方，虽然听起来有点……” 　　“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吧？”这件事Issac当然早就知道，事实上，连他在和Garcia通话的时候都爱开上几句玩笑。“谁这么大惊小怪？以往不是没人举报过，这一次怎么出动内务部了？” 　　“据说，是举报次数超过了一定量。”Reid想不出是谁这么无聊，“内务部直接派来了调查员，不止在办公室，连我们出外勤都跟着。Garcia已经一整天都没和Garcia好好说话了，他现在的火气有点大。” 　　“没和那个人好好聊聊吗？”Issac问。 　　“Morgan解释过了，但那个人根本不听。”Reid顶着Morgan郁闷的目光，在床上翻了个身，“她不管这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而借由语言释放出来，她只抠字眼，弄出了一套犯规词汇字典，只要Morgan和Garcia说的话里有上面的词汇，他们就被认定实在调情。” 　　“真可怜。”Issac叹息了一声，和Reid又聊了一会儿，便挂断了电话。随后，又调出了Edward的号码，拨了过去。 　　接起电话的是Ann。 　　“Issac？”Ann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是我看错了吗？来电显示上是你的名字。” 　　“嘿，Ann。”Issac看了一眼时间，默默祈祷着自己没有破坏到别人的夫妻生活，“你从南非回来了？” 　　“已经回来有一阵的，不过最近忙着搬家。”Ann笑道，“不过我猜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Issac一头雾水。 　　“当然是Edward被调到总部，升任副局长啊。” 第161章 　　Issac给Edward打电话主要是为了得到一些工作建议, 但没想到，电话被Ann接起, 马上被一条重磅消息砸了个措手不及。 　　副局长—— 　　介于Edward为FBI工作, Issac只能大胆假设，这个副局长，是联邦调查局的副局长。 　　这个职位对于目前连主管都不是自认为小虾米的Issac来说, 真是位高权重。 　　“什么时候的事？”Issac的声音有些兴奋，“天啊，这真是一件大事！” 　　“你不知道？”Ann诧异的反问了一句，很快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开始分享她知道的消息, “调令已经下来了，Edward这次运气不差, 刚好之前的那位副局长退休, 而他的资历和工作经验都足够，所以才顺利的坐到那个位置。而且，他告诉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他也会在那个位置上退休，鉴于他觉得自己还能干上至少二十年, 再在华府租房子住就不是那么合算了。我们打算买一套房子, 最好离你家近一点，这样周末的时候也方便家庭聚餐。” 　　“这个主意不错。”Issac按下心里的疑惑，“Daisy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知道的，在华府我们也一直没有别的亲戚。” 　　“我也是这样想的！”Ann得到了鼓励，“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了，当初Daisy结婚的时候，你家的那片小区里还有很多没有卖出去的房子，Ricardo还说要为我们付三栋相邻的房子的首付，可惜我和Lily那时候都不领情，啊啊啊，现在想要找到一幢地理位置和邻居都很好的房子好难。” 　　“你可以问问Daisy，她的消息向来灵通，没准就有人想卖房子呢。”Issac建议道，没有哪个小区的人口是一直不流动的，住在那片小区的人，有的搬家，买了更大更好的房子，也有落魄的不得不卖房子的，只要用心找一找，不会没有收获。“只要你不介意买二手房。” 　　“我当然不介意。”Ann说，“我一直都在租房子住，谁知道在我之前那里有过多少任房客。” 　　“所以，这次真的准备把工作转回来了吗？”Issac问。不知道是不是遗传，Anfield家的三个年长的女儿都有工作狂的潜质，老大Lily做过战地记者，直到几年前才调回纽约总部；老二Daisy更不用说，准确的说，她从小到大似乎就不知道休息这个词怎么写，即使她后来丢下工作带着Issac去意大利生活了两年，她还是能一边攻克语言一边在当地大学里申请了新课程；而Ann，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植物学家，她的一切显然是用努力换取的。就算她之前说过结婚后不再跑野外，但显然，有时候对大自然的热爱不是那么好克制的。 　　“我每一次都是真心的，只是有太多的不可抗力发生。”Ann有些心虚的看着从书房里走出来的男人，“Ed，是Issac的电话。” 　　Edward接过妻子手中的电话，他对这一点并不惊讶。如果是其他人的电话，Ann会直接叫自己，可如果上面显示的姓名属于家人，她也会很乐于先聊上一会儿。 　　“晚上好，Issac。”Edward说。 　　“晚上好，Edward。”Issac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我得先说一声恭喜，那可真是一个好消息，不是吗？” 　　Edward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我本来是打算正式上任的时候再通知大家的。不过，还是谢谢。” 　　“好消息从来不嫌晚，但如果能早一点知道，那也不错。”Issac说，“不过，我这次打电话，是想向你寻求一些建议。” 　　“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Issac把白天发生在Newman办公室里的事说了一遍，忽然又想起刚听到的消息，“这两份调令和你没关系吧？” 　　“当然没有，你在怀疑自己的能力吗？”Edward反问。 　　“我当然没有。不过，该怎么说了，这有点蹊跷。”Issac挠了挠脸颊，“就像是一个人都打算和一个姑娘好好过日子了，忽然冒出来两个大美人要追求他……难道会是因为真爱吗？” 　　“听上去更像是那个人忽然继承了大笔遗产。”Edward哈哈笑道，“不过我确信，那笔遗产不是我给你的。” 　　“Great，Newman让我和你聊一聊，我和以为会得到答案呢。”Issac说。 　　“Newman？”Edward楞了一下，“我记得他去了学院，怎么会和DIA扯上关系？” 　　“因为我早就从DIA离开了。”Issac说，“我觉得学院讲师这个职位神圣不可侵犯。” 　　“讲师？”Edward的声音克制不住的变高，“你从外勤，转到内勤，最后直接退居二线了？” 　　“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也不算错。”Issac把电话拿的离自己耳朵远一点，不明白为什么Edward这么大惊小怪。 　　“我想我知道原因了。”Edward的语速变快，“只要是任何一个有远识的人，就不可能放任一个侧写师在学院里养老！” 　　“养老？这听上去有点古怪。”Issac不置可否，“我以为，每个职位都有着存在的必要性。” 　　“但你也不能否认，有些职位身份有着天然的稀缺性。没错，我说的就是侧写师，你知道培养一个合格的侧写师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吗？你知道现在侧写师的存在越来越被接受，甚至供不应求吗？如果你五十岁，不，六十岁，那时候你想去学院教书，OK，那没问题，可是你现在还不到三十岁，再放任你在那里呆下去就是资源浪费！”Edward说的真情实意，“而资源浪费就是犯罪！” 　　“嘿，亲爱的，别这么激动。”Ann拍了拍Edward的胸口。 　　Edward回了一个不算迷人的微笑。 　　Ann什么都不知道，她只以为自己的升迁是因为资历到了水到渠成，但实际上，局里比他更有资历的人不在少数，他并不能算是最优秀的一个，但这个职位依旧落到了他的头上，靠的不是幸运，而是他的成绩。最近虽然没有闹到新闻上但在内部也议论颇多的CIA贪腐案就是他负责的，前期的蛰伏，关键时的一击致命，他都完成的漂亮极了，而这其中，局里为他配备的一个侧写师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让他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将信将疑变成了忠实拥趸。 　　资源浪费就是犯罪这句话他不是随便说的，在那次行动中，如果不是那位侧写师发现了其他人没有发现的端倪，他相信他们最后一定会成功，但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就不好说了。 　　“听上去是在抹杀我的选择权。”Issac却不怎么买账。 　　侧写师很厉害，很有存在的必要性，这一点Issac并不否认，但是，个人英雄主义早就过去了，还信奉这个就是自讨苦吃。事实上，这个世界，离开谁都会运转的很好。 　　除非有一天那些看守核武的人被集体替代，想用地球放一场大烟花。 　　“你知道FBI一共有多少位探员吗？”Edward忽然问道。 　　“两万多，大概？”Issac记得自己在哪里看过有关于这个的报告，但他不是Reid，对一些并不重要的信息只是一带而过，在脑中留下表层印象。 　　“没错，而其中将近一半都是外勤探员。”Edward继续说道，“全国有413所地方分局，还有45个海外办事机构。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我们的势力遍布全球？” 　　电话另一头的Edward在深呼吸，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可一旦聪明人开始装傻，谈话就会变得无比困难，“你知道真正的，甚至不能出外勤的侧写师有多少吗？” 　　“我没统计过，但人数应该不少。”Issac还真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不过一百人！”Edward干脆的说，“这其中还包括那些在胡佛大楼里充当心理医生的那些。” 　　Issac本来正在喝水，结果被这个数字惊呆，反而把自己呛到了，“咳咳，不是开玩笑？” 　　“是你身边的侧写师太多，才给你带来了错觉。”Edward斩钉截铁的说，“事实上，所有的侧写师都集中在总部和匡提科，如果你按照这边的比例去套用全国的侧写师分布比例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Issac沉默了一会儿，“既然这样的话，不是更应该加大学院的投入吗？” 　　“侧写师不是在课堂上就能学出来的。”Edward自从知道侧写师有多实用之后，对此也做了一番了解，“那些理论派，虽然他们也会结合实际，但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待在办公室里，就算有人想要申请外勤，但通过的可能也不大。而能出外勤的侧写师数目，只会更少，他们需要一对一，或者多对一的言传身教，在实践中快速成长。我说过的，侧写师是稀缺资源，而稀缺资源从来不能量产。” 　　Issac无言以对。 　　仔细想想，Edward说的似乎也很有道理，Issac敢保证BAU里的人全是合格的侧写师，但是，在最初，能称得上是侧写师的大概也只有建立BSU——BAU前身——的那几个元老了，其他人都是通过长时间的学习实践才一步步走到今天，就好比最初的JJ，当时大家也只是需要一个对付媒体的发言人，可在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合作之后，谁能否认JJ没有从中学到什么，成为一名优秀的侧写师呢？ 　　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很抢手的Issac决定要静静的考虑一下以后的职业之路了。 第162章 　　Issac考虑了一夜, 把各方利弊都列了出来，在天微亮的时候才抓紧时间睡了一会儿, 然后洗了个冷水澡, 又精神抖擞的去上班了。职业规划并不是一件好做的事，尤其是要改变之前的职业路线，好在Issac还有考虑时间, 这足够让他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一个不会后悔的决定。 　　但现在，他依旧还在犹豫。 　　一条路是在学院里轻松自在，偶尔被叫去BAU做个顾问；一条则充满了变数，但就含金量而言，同样也充满了吸引力, 然而这条路需要的是更加的专注，甚至还会牺牲个人时间。 　　对于有上进心的人来说, 后者实在是一条光明大道。 　　Issac决定等Reid回来以后询问一下他的建议, 因为那将改变的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活。 　　可Reid那边的进展不算顺利，他还没有回来，Issac这边关于几天前的演习事故终于有了一点进展。 　　Issac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把去内务部的选择勾掉了。作为一个调查局内部的监管机构, 他们不仅对局里的其他人要求苛刻，对自身的要求也同样如此, 甚至为了更加让人信服OR堵上会质疑的人的嘴, 他们对自己的要求更要高上几分，把自己弄得格外的严肃认真不接地气，Issac不想有一天变成这样, 只能敬谢不敏。 　　就如Issac之前所猜测的一样，那个请假回老家的人被找到了，准确的说，是他的尸体被找到了，再准确一点，是他被切碎的尸体被装入层层包裹的纸箱中，通过邮政系统，寄到了匡提科。 　　收件人正是他本人的名字。 　　这是一场本来不应该达成的挑衅。 　　就像匡提科拥有据说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一样，在这里被外人侵入之前，很难想象之前所说的那些预防措施居然有如此大的安全漏洞，可事实上，一个退伍军人都能混进来大开杀戒。寄到这里的邮件理论上都经过了检查扫描，以防里面有不该有的东西，可是，那个包裹还是经过了层层检查，被送到了那个人的办公桌上。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人注意，直到有人带着从DEA训练场那边借来的大狗来串门，发现那条狗对着桌上的包裹狂吠不已才有所警觉。 　　那是一条德牧，拥有灵敏的嗅觉。 　　待在这间办公室里的人并不是没有危机感，至少德牧的异状让他们心生警觉。最后，经过层层报告，他们拆了那个包裹，后果就是在场的人有三分之一直接吐了，其中更有患上PTSD不得不去看心理医生的。 　　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炸了，这件事自然也造成了轰动。 　　早就说过，匡提科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实验室之一，在这种近乎于被打上门的挑衅之下，实验室里负责尸检那些人直接把对尸块的检测插了个队，第一时间得到了结果。 　　受害者是Justin Quiller，后勤保障部的小职员，留给别人的印象是乐观和善不善言辞，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一周前，负责的最后一件事是为演习提供空弹，而后请假离开。两天后，演习中发生意外，一颗实弹混在空弹之中被发射，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Justin Quiller本人却自此不知所踪。 　　两天后，一份寄给Justin Quiller的包裹被放到他的办公桌上，一天后，被来串门的德牧发现。 　　所有相关人员都被叫去询问调查，连Issac都没有落下。 　　“我不认识他。”Issac干脆利落的说，“直到出了几天前的那场事故之后，我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可能有什么恩怨了。” 　　Issac的说辞无可指摘，这次问询也只是例行公事，在几句简单的对答之后，Issac就离开了。结果第二天，Issac就被抽调，加入了关与调查这件事情的调查小组。 　　Newman把这件事通知给Issac的时候，脸上挂着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仿佛认定了Issac不会呆多久一样。 　　Issac的心情——略郁卒。 　　然而这并不是唯一一件让他郁闷的事，调查小组里一共有五个人，其中三位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有着几十年工作经验的老人，Issac在学院内部的资料集上看过他们的资料，对他们也抱有敬意。但是，第四个人，和那三个人相比年轻很多，年纪却比Issac要大，本人似乎对Issac也很有意见，虽然总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Issac怀疑他是表演型人格，特别喜欢表现自己，让自己成为人群的焦点，更喜欢压制Issac，有好几次都故意抢了Issac的话头，试图稀释他的存在。 　　Issac：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人，所以，还是他有毛病吧。 　　有人喜欢抢风头，Issac也不是这样好欺负的。可是，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故意还是手段也不过如此，他并没有碰到Issac的底线，抢的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风头，Issac也懒得和他计较。至少，在这个时候，他更想知道Justin Quiller死亡背后的真相。而Walsh，既然他喜欢用一些零碎的小事来表现自己，那就如他所愿吧。 　　Issac总觉得，在破案的时候，无关紧要的话太多并不是一个良好的品质。 　　关于Quiller的事情并不难查，他的银行账面上并没有什么问题，没有忽然流动的现金流，没有忽然增加的大笔资金，一切资金流动都很符合他往日的规律。但在检查Quiller租住的地方的时候，却发现他的住所里有不少他负担不起的摆设，以及一个衣着首饰全是大牌一看就很贵的女朋友。 　　“还没有Justin的下落吗？”自称是Quiller女友的女人问道。 　　“我们已经找到他了，很遗憾……”Issac看着她，低声说道。 　　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了，“这……这怎么可能？” 　　“如果没有十二分的把握，我们也不会告知你这个消息。”Walsh的目光像鹰隼一样锐利，他扫视着房间的摆设，还有这个刚刚被告知了失去了男朋友的女人身上的首饰，“很抱歉，女士，在你沉浸于悲痛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只要能帮助找到害死Justin的凶手。”那个女人很快镇定下来。 　　“你和Quiller同居多久了，这间房子里的布置都是他弄的吗？”Walsh并不是一个只会一股脑找人麻烦的蠢货，他在某方面目光独到，绝非徒有其表。 　　“是我们共同布置的。”她说，“我喜欢室内设计，也读过短期课程，这里，我们的家，都是我设计好，Justin亲手布置的。” 　　“花了不少钱吧。”Walsh意味不明的回了一句。 　　那个女人很快就反应过来Walsh的言下之意，她愤怒的看着Walsh，“你是在侮辱死者吗？这太过分了！Justin的工作的确为他带不来太多的收入，但谁规定他只能靠薪水生活？如果你们人认真调查过，就会知道，他虽然是个孤儿，但在父母去世以后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他随手放在家里的现金就有好几万！” 　　Issac看着这个全心全力只为维护男友清白的女人，发现她并没有说谎，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所认为的真话。那么，事情就有趣了，Issac不觉得一个模特会知道的比联邦调查局更清楚，至少，在局里的调查报告里，Quiller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靠每月发下来的薪水生活的普通人。 　　当然，联邦调查局一向以高薪出名，就算是刚入职的新人，到手的钱也高于同一水平线的其他工作。那笔钱足够让Quiller做一个快乐的单身汉，但要维持奢侈生活？他一定有别的资金来源。 　　“如果是现金交易的话，的确能避开银行。”Walsh看着被蒙在鼓里的女友，“我想你被骗了，Quiller的确是一个孤儿，但他的父母是因为破产而自杀，他的家产被拍卖，没有一分钱是留给他的。” 　　———————————————————————————————————— 　　“很显然，Quiller不止为局里工作。”在离开那间公寓后，Issac开着车，和Walsh分享着自己的看法。 　　“这显而易见。”Walsh发出一个不明显的鼻音，“现金交易，总能牵扯到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上去。” 　　“所以，那颗实弹是被故意混进去的。”这才是Issac注意的重点。“可原因是什么？” 　　“你不是差点被那颗子弹打中吗？”Walsh语气平平的说。 　　“我那纯属运气不好。”Issac对此不想多做评价，“演习里用的枪都是随机拿的，而分配到每个人手里的弹夹也同样如此，这根本不是特意针对某个人，而是无目标的广撒网。” 第163章 　　“一个后勤人员有什么好收买的？”Issac想不明白这一点, 倒不是因为他对后勤人员有什么偏见，而是那些人根本接触不到机密资料, 最多也不过是在采购的时候动一点手脚, 可是，就Quiller负责的那部分，连动手脚的余地都有限。 　　“会不会是他和武器上有勾连？”Walsh也提出自己的看法, “做出以次充好这种事？” 　　“武器采购不归他负责。”Issac想了一下，就否定了，“况且，局里的探员可不是没摸过几次枪的生手，如果Quiller真的这么做了, 早就该东窗事发了。” 　　有时候，因果关系可以相互成就。以因就果和以果推因, 如果用逆推法则—— 　　Issac皱着眉, 在脑中推测如果Quiller混进演习里的实弹真的打中了某个人，会发生什么事。 　　毋庸置疑，那将会是一场大事故。哪怕是没有伤人的现在，局里不还是一开始就进行了调查吗？倒是专案小组的成立, 是被Quiller的死亡推动的。演习伤人甚至致死事件在FBI内部并非没有发生过，当时引发的震动Issac没有亲历过, 但也听说过。 　　没有人会姑息这种事。 　　而事实也是如此, 在事故发生之后，局里迅速调查出了事故的关键人，如果抓到了人, 那么就可以结案。可是，偏偏Quiller那时候失踪了。无论是潜逃还是被害，他都上了内部的特别关注名单。而非…… 　　Issac忽然踩下了刹车。 　　他们已经返回了匡提科，行驶在林荫大道上，周围并没有行人车辆，忽然的停止也没有造成什么麻烦。 　　哦，除了Walsh。 　　“喂！”并没有良好乘车习惯的Walsh被这一下坑的不惨，他没有带安全带，额头差点撞到前面的玻璃上。“你在搞什么？！”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Issac回答。 　　“当然，不然难道你是在发神经吗？”Walsh瞪着他。 　　我们两个人之中，你才是那个像会发神经的人。Issac心里回了一句，却没有说出来，在这种时候，他并不想扩大无谓的冲突。天知道这个Walsh到底哪根弦搭错了总是看他不顺眼，他和Morgan倒是会这么互怼，问题是，他和Morgan足够熟了，可他和Walsh很生啊。 　　“我是说——”Issac抛开心里那些碎碎念，正色道，“如果Quiller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受谁指使，而是故意的呢？” 　　“故意？”Walsh想都不想的反驳，“他在局里干够了吗？如果没有足够大的利益，他为什么去做这种事？如果事发之前他没有离开，我们还可以认为这是一场不在意料之内的意外，可他在演习开始的第一天就走了，这根本就是潜逃吧？” 　　“可他死了。”Issac说。 　　“你不能否认，变态杀手有很多。”Walsh说，“这只能说是概率问题，或者说是Quiller的运气问题。” 　　“好，这一点我同意你。”Issac点头，“的确有一个变态杀手，毕竟，能把Quiller的尸体弄成那个样子的人，绝不是心理健康的人。可你忘了吗？最开始，在实验室还没有鉴定出那些尸块属于Quiller的时候，大家都把这当做是一个挑衅信号。一个疯狂的反对者对FBI的挑衅。那个装着尸块的包裹的收件人可是Quiller本人，凶手并不是随机作案，他一开始就盯上了Quiller。” 　　“这和Quiller偷换子弹有什么关系？”Walsh问。 　　“如果他之前预感到自己被盯上了呢？” 　　“那他就应该像局里反映，对同事的保护我们还是很尽心的。”Walsh轻呲，忽然脸色一变，“除非是，他无法申请保护，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人盯上了！他有秘密，这份秘密的重要性要大于他被人恶意盯上所带来的危险性……” 　　“多谢配合，你终于想通了。”Issac装作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换来了Walsh的一个瞪视。 　　“Quiller感觉到了危险，却无法光明正大的求助。他预感自己有可能会悄无声息的消失，所以决定做点什么，让人时刻关注他的行踪，就算他真的出事失踪了，局里也会撒出大把人手来查找他的下落。”Walsh发现自己顺着Issac的思路居然能把Quiller的行为推测出七八分，“可是，这里面的危险和不确定性太高了。如果他之前只是错觉呢？如果那颗子弹真的伤了人而他又没事的话，他也别想继续平平安安的过下去了，局里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可事实证明，他没想多。”Issac觉得自己简直是天上地下第一冤枉人，“他是一个利己主义者，只要能确保自己的平安，别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作为被随机选中的那个别人，Issac心里还是很不爽。 　　“你的运气……”连Walsh也无法在这件事上说风凉话。他之前对演习这件事还做了调查，在了解了详细过程之后，连他都不得不觉得这里面巧合太多。这次的演习有些邪性，因为之前，许多参加演习的人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直接KO了。只有最后一场，那些学员商量出了解决办法，这才演变成了一场枪战，结果那颗子弹就混在了里面。 　　Issac哼了一声，重新启动车子。 　　他的运气怎么了？他能平平安安活蹦乱跳的长到这么大，说这运气不好都没人信！ 　　在小组讨论的时候，Issac提出的观点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可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他们吧Quiller的任何事翻来覆去的查了又查，除了他有大量不明来源的现金之外，根本查不到他是怎么获取那些现金的。至于Quiller的同居女友，她是一个模特儿，在经历了悲伤之后，迅速的恢复了过来，飞去伦敦走秀了。 　　没办法，就算是FBI，也不能明目张胆的阻止别人工作养活自己。因为Quiller的女友和这件事完全无关，作为一个秀台模特儿，她的不在场证据太好找了，人证物证照片为证样样俱全，她与Quiller遇害的事情没有关系。 　　然后忽然有一天，国防部来了几个人，把这个案子接了过去。 　　“这简直太过分了！”Issac对着已经飞回来的Reid抱怨着，“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看着来交接的那几个人的面无表情的脸，我真想一拳打过去。” 　　“所以，到最后，你对Quiller的动机还是一无所知。”Reid一针见血，“不过，既然出动了国防部官员，这里面牵扯进的事情绝不会小，你对此有好奇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你的上司没有拒绝过吗？连合作的建议也没有提出过？” 　　“这次的小组是临时成立的，年长的三位根本没有护食的意思，和我同仇敌忾的那个人本身还和我不对付。”Issac郁闷极了，“如果是Hotch，他绝对不会同意这种事，至少能再争取几个小时。” 　　“你可以亲自对他说，Hotch一定很高兴听到你对他这么推崇。”Reid很期待的看着Issac。 　　“你当我不敢吗？”Issac挑眉，“我才不是你，一见到Hotch，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他骄傲的一扬头，“当年，我可是在他办公室里，公然说过他很帅！” 　　这么直白的话，BAU里，除了他，还有谁敢一对一的正面说？ 　　Reid看着Issac，目光诧异，“你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才这么不留余力的讨好Hotch？” 　　“我是那种人吗？”Issac表示他很受伤，他明明是那种刚正不阿从来不阿谀奉承的人好吗？ 　　Reid顶着Issac很有压力的目光，依旧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你不是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甜言蜜语吗？” 　　“我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甜言蜜语？”Issac觉得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他本来想趁着Reid回来的机会好好的和他谈一谈自己未来的工作计划安排的，可是，现在，他觉得，为了纠正Dr.Reid对自己的错误认知，这个安排有必要向后推延一下，让Reid再重新确认一下自己会甜言蜜语的场合。 　　然后，一夜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 　　又过了几天，Issac在兑现请内务部的一个哥们儿去酒吧喝一杯的承诺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坐在角落里一个人的Walsh。介于他们俩的相处并不算愉快，Issac决定还是不要上前去打招呼。只是没想到的是，在他这边都要散场了的时候，Walsh还在不停的喝，直到最后掏空了自己的钱包，怔怔的发着愣。 　　好吧，出于那份微薄的几乎看不见的同事情谊，Issac还是走了过去。然而，当Walsh瞪着他那双醉眼惺忪的眼睛发现来人是Issac以后，他没有对Issac替他买单的行为感到感动，反而直接扑了过来，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Issac一躲一绊，Walsh就趴在了地上。 　　趴在吧台上看热闹的酒保吹了声口哨，“多大的仇啊，你抢了他的女朋友？” 　　Issac翻了个白眼，他只交过一个男朋友。 第164章 　　作为一个一直标榜自己好脾气, 也没怎么暴躁过的人，Issac实在想不通Walsh怎么会对自己有那么大意见。不过鉴于他们之前本来就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唯一的段时间相处也是为了办案合作, 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合作结束就散了的陌生人而已，又不是一言不合就会大开杀戒的变态们，Issac虽然因为Walsh对待自己的态度对他也很不感冒, 可也承认Walsh并不是只会咬人的疯狗，他只是无时不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虽然讨人厌，可业务水平不算差，合作的时候也没有拖过后腿, Issac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忍了。 　　果然，临时抽调组成的小组因为案件被接管而解散, 大家也就各回各位, Issac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Walsh了。结果，意外这个词的存在就是为了描述现在的状况的。 　　这些都不算什么，让Issac纳闷的是Walsh的态度。 　　Issac不是没有怀疑过Walsh对自己态度不好的原因，事实上, 他也觉得自己找到了根源——在小组讨论的时候，他可没少见Walsh做眼球运动, 似乎对侧写这个名词不屑一顾。所以Issac以为他是一个队侧写师接受不良的老古板。这没什么, 别说这种对各方面要求都不低却还没有被广泛接受的职业了，其他不同部门的人都会相互鄙视呢。可就冲刚才Walsh一看到自己就像冲过来进行不友好的肢体交流动作，Issac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并不正确。 　　Walsh对自己绝不是因为职业的不了解而产生的不理解, 他就是对自己有意见。 　　这就有趣了。 　　Issac非常确定自己之前和他并没有产生过交集，至于无意识的得罪？就凭他那可怜的才几年的工作经验，会出头得罪人的差事也轮不到他。如果是平时，Issac会把Walsh丢到一边放置PLAY，但谁让他刚刚付了酒钱呢？哪怕只是为了刚花出去的纸币，他也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这里有包房吗？”Issac友善的看着酒保，“我的朋友醉的不轻，大概没办法回去了，我想给他开一间包房让他休息。” 　　酒保笑嘻嘻的点头，“当然有，只要你出钱，这里的服务不比大酒店差。”他打了个响指，招来了一个服务生，让他们帮忙带路顺便搬运地上的人形物，“有你这样一位好朋友，他真是幸运啊。” 　　Issac看了一眼酒保，“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说，不要小看任何人，一个酒保都看出了他和Walsh的关系算不上友好。不过，谁在乎？ 　　两个服务生架着Walsh，把他送到了包房里的长沙发上，然后拿着Issac给的小费利落的出去了。包房里的灯光调的很暗，Issac倚门站了一会儿，看着Walsh仿佛完全醉死了过去。然后从包房里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手的矿泉水，直接把瓶子贴到了Walsh脸上。 　　不出意料的，本来看似熟睡的Walsh一下子有了反应。 　　“醒了吗？”Issac用愉快的语气和他打着招呼。 　　Walsh用力的抓着那瓶矿泉水，可惜水瓶的质地是玻璃的，如果是塑料，很可能早就被他抓变形了。Walsh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不在试图用这种方法来转移自己的尴尬，而是直接把宣泄口转向了Issac。 　　“你想做什么？”Walsh语气不善的看着Issac。 　　“唔——”Issac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本来我只是随便的助人为乐一下，不过既然你这么期待想我对你做什么，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做，那么你该多失望啊。” 　　Walsh的表情就像不小心吞了苍蝇一样。 　　“不过你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去在意的。”Issac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不对，应该还是有一点的。”他看向Walsh，“小组合作的时候你似乎对我意见很大？” 　　Walsh闭紧了嘴巴。 　　“为什么？”Issac的善解人意属性似乎灰掉了，他就那样盯着Walsh，看上去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异常执着。 　　Walsh忍不住移开了目光，不与Issac对视。 　　这个问题，让他感到有几分难堪。 　　他和Issac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或者说，在那件事之前，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直到他信心满满的去申请那个职位，却被告知他不仅不是唯一人选，连第一选择都算不上。 　　在Issac收到调令还有心思思考利弊得失后在进行取舍不同，Walsh一开始就是奔着那个即将成立的那个针对身处国境外遭遇不测的公民为他们提供救援的小组负责人的位置去的。会争取这个职位的人不会少，Walsh一开始就有这份心理准备，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在了解了自己的竞争对手的情况之后，自己最大的对手居然是一个还不满三十岁的毛头小子。 　　这让他分外的不服气。 　　所有其他的对手，都是经验老道资历深厚，Walsh觉得，如果负责人是这类人，他或许还能按捺住，依旧加入小组，一步步积累自己的经验。老人总有退休的一天，他也迟早有上位的一天。可如果顶头上司换成一个比他还年轻的家伙？ 　　怎么想，Walsh都觉得自己的前途不那么明朗。 　　他三十岁的时候在干什么？离开LAPD，申请加入FBI，又用了十年的时间成为了SSA，在奔往更好前途的时候忽然出现一块拦路石，还是一块外表光鲜他却无法搬开的拦路石，他的心情能愉快才怪。所以，在被抽调加入刚成立的调查小组后却发现自己的临时搭档居然就是那块拦路石，Walsh的心情如何可想而知。 　　如果是平时，他不会故意去找一个比他资历还要浅的人，可是，如果这个人不光比他资历浅，还占据了比他多的资源，这就是另一回事了。尤其是在他有一次无意中听到这个人打电话时用一种他想要揍人的语气说自己还没决定好是保持原样不变还是在内务部和主持新成立的海外小组中选择哪一个。 　　这种事情太气人了。 　　可惜，他的小动作都被人无视了，那三个资历深的人对他的作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被他针对的人除了工作必要以外全程无视他。他本来还以为这是对方知难而退，可小组解散之后他和朋友喝酒聊到这件事的时候，却被朋友一句话惊醒了—— 　　“伙计，你最好做好失败的准备，你的竞争对手的城府可比你深多了。” 　　Walsh一开始还逞强认为这是危言耸听，可他后来又打听到了一些东西，貌似他之前的言行给其他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离自己的目标又远了一步，因为有人认为他过于自我，不懂得团结，不利于团队合作。 　　这才是Walsh今晚独自一人借酒消愁的真相。他没办法抱怨什么，因为他已经被泼了一盆冰水。当嫉妒被冻结之后，他的理智又浮了上来，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昏招迭出，把自己本来不多的希望给搞砸了。 　　之前他醉醺醺的看到Issac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刚想放纵自己去揍他一顿，抒发一下心里的郁闷，转眼就被人绊倒，回到了现实。Walsh默默感受着身上传来的钝痛，觉得无脸见人，只能装醉。 　　结果，还是被人识破了。 　　“酒还没醒吗？”Issac把目光移向小冰箱，似乎颇有Walsh一点头，他就继续从里面拿出点什么，来帮他醒酒。 　　“你想借机找理由来报复我？”Walsh努力瞪着眼睛。他不是没有醉，或者说，如果面前的人不是Issac，他早就两眼一闭的睡死过去了，可现在不行，在他单方面的把Issac认成敌人的时候，他怎么可能做这种没有防备的事。可他的血液中又确确实实的流淌着酒精，这并不是能靠意志压制的。二者相互作用，就是他瞪着眼睛死撑，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却有点不受控制。 　　直率的可怕。 　　Issac对这种效果喜闻乐见，酒精可是有最原始的吐真剂的美誉，他不用费心去分辨真实和谎言了。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针对我呢？”Issac轻声问道。 　　“你会对自己的竞争对手留情吗？”Walsh问。 　　“我想我们之前是合作关系吧？”要不是寄到办公室里的那个包裹里面装的是货真价实的尸块，Issac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卷入什么秘密测试里了。他们的目标是合作破案，找到杀害Quiller的凶手，怎么被Walsh理解成了竞争？ 　　“合作？”Walsh呲笑一声，“结果就是我被认定没有合作精神，没有团队配合的意识。而你得到了一致好评，那三个家伙都认为你很有大局观，我他妈的怎么知道他们三个身上还带着考察我们的任务！” 　　“这是你的错。”Issac没什么同情心的说，“无论什么情况下，做好本职工作才是第一要务，别人没必要为你的错误买单。” 　　Walsh闭上了眼睛。 　　他就是知道了这一点，才感觉格外的难过。他之前太看重这次机会了，反而应对失措。 　　Issac的好奇心被满足，虽然答案没什么意思，但不解之谜到底还是少了一个。他打算离开了。 第165章 　　Issac事后这样对Reid说, “我必须承认，我的本性里还是有恶劣的一面的。” 　　那时候Reid正在读弗洛伊德, 闻言头也没抬, “你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正确。不过，发生了什么？” 　　Issac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前因后果都没落的说了一遍，“虽然我本来就打算拒绝内务部的事了, 但对于要不要参与海外组的组建还有点犹豫。可现在，我知道还有人特别想得到这个职位，我忽然想要争一争了。” 　　Reid翻动书页的动作停了下来，“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犹豫？” 　　“听到我刚才说的了吗？海——外。”Issac摊手, “BAU已经够忙的了，如果我再去海外组, 全球各地的到处飞……” 　　“这个理由可不高明。”Reid索性合上书, “如果你是在顾虑我的意见，那么，我的意见就是，接下它。” 　　Issac歪歪头, 做了个卖萌的表情。 　　Reid本来摆出的想要认真谈话的表情顿时被破坏了，他忍不住扶额, 把散到额头前的刘海用手梳到脑后, “你觉得我们的感情会因为距离的原因而变淡吗？” 　　“如果是别人，我的确要担心一下。”Issac认真思考了一下，这样回答道, “但你不是别人，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Reid咬了下唇，拒绝了这份糖衣炮弹，“难道你在担心自己会移情别恋？” 　　“你是在开玩笑吗？Dr.Reid。”Issac做出凶恶的表情，朝Reid走去，“我们必须好好谈一谈这个问题，到底是哪里给了你错误认知。” 　　“我们现在是在讨论你未来的职业规划，请严肃一点。”Reid轻咳一声，示意Issac待在原地，“既然可能因为长时间分离而产生的变故已经不存在了，那么，说真的，Issac，你该接下这份工作。不是因为这会带来更好的发展，能在你的履历上添上漂亮的一笔，而是因为你需要它。” 　　“我现在的工作也不错，我觉得挺好。”Issac说。 　　“可我有不同的看法。”Reid忽然放轻了声音，“学院的工作的确很轻松，但是，Issac，你在那里过的并不开心。” 　　“哈？”Issac挑眉，不知道Reid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有吗？” 　　“我不知道别人处在你的位置上会怎么表现，但是，Issac，我知道你。”Reid很认真的看着Issac，“你能胜任学院的工作，这不代表你喜欢那份工作。你只是无聊，恰好又有这样一份工作放在你面前，所以就接受了。而且，我想不是我的错觉，你已经有些厌烦了这份工作。” 　　“继续。”Issac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我认识的你，准确的说，是在BAU工作的你，绝不会花上大半天的时间在办公室里玩薯片桥。不是因为你不喜欢这么做，而是你的职业道德不允许你这么做。哪怕你手头并没有什么工作。”Reid挺直了背，“还有这次演习，真的有必要用到催泪瓦斯吗？就算你的申请报告写的再漂亮，那也只是你为自己找的可以说服别人的理由。” 　　“然后？” 　　“这就足够了。”Reid说，“在学院里，没人在你头上压着，或者说，没有像Hotch那样能压住你的人。如果再让你的精力这样无处安置的话，我总觉得有一天你会再搞出一件大事。” 　　“你觉得我去海外组可以解决这个问题？”Issac没说Reid的分析是对是错，而是跳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任何外勤职位都可以。”Reid很诚恳的说，“但这个最好。” 　　“你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Issac问，“如果没有这次的事，什么时候才会对我说？” 　　“我认为你迟早也会发现这个问题，并解决掉。”Reid回答。 　　“对我真有信心啊，Dr.Reid。”Issac意识到了吗？大概有一点，但是，绝对没有Reid这样直接赤裸裸的剖析出来给他的印象深刻，这让他既郁闷又骄傲。最后，索性抹了把脸，“好吧，我是不是该向Hotch请教一下？关于怎么做主管。” 　　“他会很乐意帮忙的。”Reid一直悬着的心立刻回归原位，“我想他一定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还是等事情敲定吧。”Issac却忽然谨慎了起来，如果他对那个位置兴致缺缺，自然不必考虑别人的看法。可当他想要万无一失的拿下那个位置的时候，就不能继续高冷下去了。虽然Walsh透出的口风似乎自己是第一候选人，可他努力争取的姿态也必须摆出来。 　　Reid当然没有异议。 　　一旦下定了决心的Issac做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他很快整理出一整套计划书，从人员功能配置到外勤装备，每一点都力求尽善尽美，连同自己那份报告一起交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内定一说，一星期后，Issac就接到了正式调令，成为了一个，嗯，光杆司令。 　　没错，这个新成立的海外救援小组，目前的成员人数是一。 　　“上面的意思是让我自己选人。”Issac有些发愁，只能向老鸟们求助，毕竟，论人脉，他虽然看上去很吃得开，可是，彼此间的互助互利和叫上别人和他一起从零开始不是一回事。 　　“听起来不错，打造原班人马总比你该素不相识的人凑到一起花大量的时间磨合好。”Morgan从冰箱里翻出啤酒，拽掉拉环，一边喝一边走过。 　　这里是Issac的家，因为这次话题的特殊性，他邀请BAU的伙伴们聚集的地方直接选在了这里。 　　“只是磨合时间会少一点。”Issac看上去有些担心，“我本来以为小组的组员已经定了，还担心我这个空降能不能管得了他们。结果，全都是我想的太多了。” 　　“Morgan说的没错。”唯一有管理经验的Hotch并不吝于提供经验，“你亲手搭建好的小组的确更容易配合默契，这种外勤小组人员构成相对单纯，不用担心内部的勾心斗角。只要你有真才实学，一切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他有真才实学吗？”Morgan笑的有些贱，“能游刃有余的处理海外关系的人，一定不会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你的优势是年纪轻，可劣势也是。” 　　“你可真讨厌。”Issac翻了个白眼，“管他呢，反正，我至少需要一个语言专家，一个民俗专家，不找到这两个人，在外面可不会好过。Emily，你要不要跟我走？” 　　“我还在呢，Issac。”Hotch抗议。 　　“没办法。”Issac很光棍的摊手，“谁让Emily那么厉害，带上她，我连中东都敢去。” 　　作为大使的女儿，Emily从小就跟随父母在各国辗转，会的语言可不是一般的多。就算Issac自称能不带翻译玩遍全世界，但他的全世界，显然不包括那些小语种区。和Emily比起来差远了。 　　“多谢，但我现在没有转职的打算。”Emily摆手。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Issac一脸祈求的看着Emily，“这可是公费游遍全世界的机会啊，不仅如此，还能深入体验当地民俗，了解他们的警民关系……” 　　Issac忽然闭上了嘴，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越说越怪？ 　　“你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份工作的？难道是编了一本旅游指南吗？”Morgan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Issac挖角他的搭档。 　　然而Issac对Morgan什么时候客气过？他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无可奉告。不过，就算你嫉妒Emily能得到我的邀请，我也不会邀请你的。” 　　“我会嫉妒？哈，这可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有趣的笑话。”Morgan特意大笑三声，表示自己的不屑。 　　“这都能让你觉得是最有趣，你这一整年也过得太苦大仇深了。”Issac调出手机里的日历，“鉴于目前才是新年伊始，进度条还没走到10%。” 　　Morgan：“……”这死孩子越来越会气人了。 　　所有人里，最不受影响的人居然是Garcia，她在参观完Issac存放自己的摄影作品的房间后，才意犹未尽的走了出来，“Issac，你拍的那些照片棒极了，你还缺模特吗？我想要自荐！” 　　“恐怕他没有那个时间了。”Morgan挤眉弄眼的说，“毕竟，他就要去环游世界了。” 　　“不做模特也没什么，如果遇到可爱的毛茸茸们，它们做主角的照片我也想要！”Garcia笑呵呵的说道。 　　Emily忍不住笑出声，“Morgan的意思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大概和Issac没有办法联系上了。” 　　“我们可以通话。”Garcia满不在乎的说，“你们出差的时候我不是照样看不到你们吗？但网络依然让我们亲近无比。Issac的那个海外救援组的救援对象就是本国公民，你们觉得，他可能跳过我让其他人帮忙查找资料吗？我的合作对象可不止你们，在你们把我冷落在那个黑漆漆的屋子里的时候，还是有别人祈求我的宠信的。” 　　看着Morgan那副吃惊的表情，Issac很没良心的放声大笑。 　　Morgan随手把已经空了的啤酒罐丢过去，看向Garcia，一副悲痛不已的样子，“难道其他人会比我更会讨好你吗？” 　　“他们当然没有你有趣。”Garcia配合着Morgan做出捧心状，“所以，你永远是我最忠诚的守护骑士。” 　　“你也是我唯一要守护的女王。” 　　Issac翻了个白眼，“他们受什么刺激了。” 　　“自从被内务部调查，他们在电话里收敛了很多。”Reid鼓起脸颊，“所以，就这样了。” 第166章 　　“说到语言学家……”Hotch忽然开口, “我想到一个人。” 　　“是谁？有Dr.Reid这么厉害吗？”Issac把注意力从又开始甜言蜜语的那一对那里移开，看向Hotch, “如果没有, 我可就带Dr.Reid走了。” 　　“做梦比较现实！”Morgan抽空回了一句。 　　“新部门组建，如果我打报告借调人手，你猜会被拒绝吗？”Issac笑的有恃无恐, “仔细想想，这真是个好主意，让我想一下，借调的时间期限是多久好呢？一个月？不，太短了。三个月……算了, 还是半年吧。” 　　Morgan只能干瞪眼。他不相信Issac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又不敢确信他不会这么做。这听上去像是个玩笑, 可是, 万一成真了呢？没有了Reid，他会被那些文书活埋了的！ 　　“Kid？”Morgan只能看向Reid，想得到一个答案，“你不会去的, 对吧？” 　　Reid沉默了一下，“我会听从安排。” 　　听从安排的意思就是, 如果真的有调令, 他不会拒绝。 　　Morgan有种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紧迫感，“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没有原则的人。” 　　“也许，这叫重色轻友？”Reid很有求知精神的看着Morgan。 　　Hotch在Morgan被噎的说不出话想要武力压制而坐在Reid身边的Issac时刻都在关注着Morgan的动静随时准备伸出援助之手的时候终于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要不要先听一下我推荐的人选？” 　　“要！”Issac回答。 　　“Alex Black，二十四岁是被招入局里，语言学专家，伯克利大学硕士，拥有双学位，曾经参与破获‘大学炸弹客’一案，并在其中发挥了重大作用，现在在乔治敦大学任教，而在教学时间之外，还在华府外勤办公室工作，并且已经成为了一名SSA。博士在读，非常聪明并有能力……Issac，你在听吗？”Hotch忽然发现Issac的表情有些怪，“你知道Black？” 　　“名字有点耳熟。”Issac按着太阳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Black是接替Emily的人。当然，时间点不是在现在，可就算这样，他也有一种诡异的挖了BAU墙角的感觉。 　　“她很优秀。”Reid知道的更多一点，“在她开设的法律语言学课堂上，我曾经做过客座嘉宾。Black是一位非常友善的女士。” 　　Issac想了一下，最终决定向Garcia求助，“我想知道更多。” 　　“给我一台电脑。”Garcia也很痛快。 　　Hotch捂着眼睛，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个人默默的品酒。而其他人则凑到了电脑旁，准备帮Issac把关。也许光从文字资料上很难全面的了解一个人，但总能看出点什么。 　　虽然，Black有Hotch的推荐，这本身就是一重保障了。 　　最后，他们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如果不考虑性格因素，Black的履历的确非常优秀。” 　　Issac倒没有太过看重简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Black那张证件照上，虽然看上去比印象里年轻一点，可他还是确定了，这个Black就是他想到的那个Black。既然如此，他要考虑的就是该怎么说服她加入自己那个目前成员为一的小组了。 　　至于挖BAU墙角什么的，哈，Emily不是还没离开吗？ 　　Issac非常心安理得的这样想着。 　　而和Black的接触也非常顺利，她是一位非常睿智的女性，在某些方面给人的感觉和Reid有些重合。在听完Issac的来意后，她并没有急着拒绝，而是在Issac诉说完利弊之后只考虑了一晚，就点头同意了。 　　“能有机会了解世界各地不同国家的犯罪模式，这很有吸引力。”她说。 　　Issac在心里喊了一句‘Yes！’。 　　—————————————————————————————————— 　　第二个被Issac盯上的人是Will，Will Graham。 　　在Dr.Lecter被捕后，Issac几乎没有再听说过有关Will的消息，他整个人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所以，当Issac回学院去办手续的，路过公园看到坐在长椅上的那个人的时候，差点没认出他。 　　Will身上的忧郁气质更重了，身上的大衣并不合身，穿起来给人的感觉莫名的朝邋遢的方向发展。他的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了，卷卷的看上去有些凌乱。不过不是这里的特殊性，把他放到任意一个街头，他都会被当做是一个流浪汉。 　　“WIll？”Issac本来已经走过了，不过当他的大脑通过图像反馈识别出了这个疑似流浪汉的身份之后，他就不能装作无动于衷的继续离开了。所以他后退几步，和Will打了个招呼。 　　Will抬起头，仔细看了Issac一会儿，才像是认出了他一样，“Costa。” 　　他的语气很平静，带着没有说出口的疲倦。然后又重新低下了头。 　　Issac这时候并没有打他的主意，只把这当做了一次偶遇，对Will的态度也不在意。毕竟，从他们相识之初，Will的态度就一直是这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Issac表示他已经习惯了。 　　“好久不见。”Issac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现在过得怎么样？已经准备复职了吗？” 　　“不。”Will沉默很久，在Issac怀疑他是不是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的时候，终于给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事实上，我是来办理离职的。” 　　“为什么？”Issac不解，“Dr.Lecter已经不再是威胁了，让你产生困扰正确的脑炎也得到了治疗，事情难道不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吗？” 　　如果是别人，Will也许会沉默以对，但他和Issac到底不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所以，尽管在经历了Dr.Lecter以后越来越不愿意分享自己的想法，Will还是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可我却不想在和人打交道了。” 　　“离群索居？”Issac不赞同，“人是社会性生物。” 　　“总有特殊的，比如我。”Will这个决定绝非一时冲动，事实上，如果不是当初Jack Crawford硬是把他从教室里拉到案发现场，他的情况也许也不会恶化到这个地步。但是，Will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一切不幸都怪罪到Jack Crawford身上，真正把他推入深渊的那个人，已经再也不能对他做什么了。所以，这一次，他相信自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Issac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这是一种逃避心理，你去看过心理医生了吗？” 　　Will的身体一僵，声音也有了起伏，“我不想再一次落入深渊。” 　　#论出现一个行业败类为行业未来发展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Issac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觉到荣幸，因为在Will排斥心理医生的时候居然还会和自己说话……不对！Issac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又不是心理医生，他明明是和Will同病相怜的病友！ 　　Issac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这明显是一个子非鱼的故事，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不同，他不能因为自己走出了阴影就觉得还陷在噩梦里的人是在无病呻吟。 　　“选好隐居的地址了吗？”Issac开始在另一个地方出谋划策，“你喜欢山林还是森林？我觉得附近有湖泊或者河流事故不错的主意，最好离国道也近一点，毕竟，就算隐居了，也不能保证中途会不会出现一些意外状况，交通方便总没有错。” 　　“……”Will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神态中可以看出，他听的很认真。 　　“你不喜欢和人接触，这没什么问题，我记得你喜欢收养那些流浪狗？也许你可以把自己的爱好拓展的更广泛一点，弄一个小型的有机牧场也不错日升而出，日落而息，自给自足，就像工业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人们所保留的那种淳朴简单的生活方式……” 　　“我去见过Dr.Lecter。”Will忽然出声。 　　“诶？”Issac还在为Will的未来勾勒幻想了，忽然被拉回了实际，反应不由得慢了一拍。 　　“我去见了他，在监狱里。”Will重复道。 　　“为什么？”Issac皱眉，“有必要吗？” 　　除非另有目的，否则Issac从来不主动去见那些被他扔进监狱里的人渣。有的事情错了就是错了，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根本不值得原谅。如果有人愿意展示自己的宽容，Issac无话可说，但在他这里，他的宽容没那么多。 　　“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可当我们真的见了面，看着他像牲畜一样被束缚的连动一动的余地都没有，我连看他表情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的脸上同样也被戴上了面具。狱警对他的防备没有一丝疏漏。”Will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我之前想问的东西忽然蒸发了，而他……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告诉我，我将在深渊里沉沦。” 　　“然后你就信了？”Issac看着Will，“你知道有多少人诅咒我下地狱吗？可我现在只会越来越好。他已经彻底的栽了，再也无法影响你的人生，也没有手段继续控制你了，接下来的一切只看你个人，看你又没有勇气开启一段新生活。” 　　“就像你一样？”Will问，“你是怎么摆脱他的？” 　　“世界那么大，阅历多一点没什么坏处。”Issac说，“Dr.Lecter的确够凶残，但是，恶人的恶也是无止境的，你总会发现打破你底线的永远是下一个。” 　　“比他还要糟糕？” 　　“世界那么大，变态那么多。你说呢？” 第167章 　　Issac和Will只是偶遇, 一开始，他对Will并没有其他想法, 在胡扯了几句后, Issac就和他告别了。不管怎么说，Will是一个成年人，Issac自觉没有三言两语就让他改变主意的能力。 　　更何况, 这见鬼的世界，Issac偶尔都会生出宅在家里不出去的想法，更别提被亲近信任的人背后插一刀而身心俱伤的Will。 　　所以，当他接到Will电话说想要聊一聊的时候，他还感觉有些头痛, 因为他以为Will想和他聊的是Dr.Lecter，而他本人, 对这个话题实在没爱。结果, Will却说出了完全不在他预期之内的话。 　　“你介意你的小组成员不善交际，沉默寡言，偶尔还会有些神经质吗？”Will问。 　　“诶？啊！”Issac很快反应过来，他睁大眼睛看着Will, “你的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Will沉默以对。 　　Issac同样无言的看着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觉面前的Will不是我认识的Will？这样会给自己找工作的Will, 该不会是被谁魂穿了吧？ 　　各种靠谱的、不靠谱的猜测在Issac脑中飘来荡去, 等他回过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表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这样傻乎乎的和Will默默无语两相对视了一分钟。 　　蠢爆了好吗？ 　　“咳。”Issac清了清嗓子，“如果你愿意, 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Issac没有兴趣去猜Will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但Will的能力毋庸置疑，不然也不会被Jack Crawford从讲台硬拉到现场，而后被Dr.Lecter标记养成。但是—— 　　“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吗？”Issac问。 　　“当然。”Will轻轻的点头。 　　“我很高兴你愿意加入一个刚刚成立，连人员都没有招齐的小组。但有些事，我必须要提前声明。”Issac认真的看着Will，如果可以，他也不喜欢做这种揭人伤疤的事。但人情归人情，在公事上，他不会给自己埋一个不定时炸弹。“一份心理鉴定报告，用来证明你可以出外勤。” 　　Will的眉头飞快的皱了一下，却没有反对。 　　“我知道，在……之后，我经常和心理医生打交道。”Will有些黯然，因为他受到的心理创伤是最大的，因为他在抓捕Dr.Lecter的新购当中立了大功，再加上一点Jack Crawford的照顾他的确受到了多方关照。只不过那时候他对这些关照十分厌烦，只想回到自己的小世界里孤独避世。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想试一试Issac的话，如果不能忽视Hannibal在他心里留下的伤痕，那就试着去覆盖它，也许时间久了，他就真的摆脱了。“鉴定报告一出来，我就交给你。” 　　Issac张了张嘴，最后说道，“如果通过的话，我这里也没问题。” 　　Will没有再停留，在拿到那张通行证之前，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 　　局里为Issac安排的办公地点依然在匡提科，本来是打算在胡弗大楼的，但Issac一开始就否决了。虽然二者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小时的车程，但Issac显然更喜欢绿茵遍布、而人员相对稀少的匡提科。 　　“匡提科内部有机场，这个条件是胡佛大楼那边无法提供的。”Issac拒绝的义正言辞，“而我们的出行，离不开飞机。除非局里不在意争分夺秒，想要我们按照航班时间出发。” 　　哦，对了，飞机是小组标配，倒没有让Issac费什么心思。不过，在他看过那架飞机之后，倒是对局里的重视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BAU那架小飞机和这比起来，都略逊一筹。 　　“我感觉压力有点大。”Issac私下里对Reid这样说过，“一切都太好了，起点太高，我真担心交不出漂亮的成绩。” 　　最近一直帮Issac整理资料撰写报告的Reid对Issac的担忧莫名其妙，“这时候，你不应该说绝不会浪费配备的资源吗？我以为你会很高兴到世界各地展示国内的办案水准的。” 　　Issac回给Reid一个露出了八颗牙齿的微笑。 　　“而且，与其担心这个，还有另一个问题需要你去重视。”Reid抽出一张表格，“我查了一下每年发生在海外的人口失踪案件，根据这些失踪地点，我发现了一件事。” 　　“唔？”Issac接过那张表格，看了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一些旅游热门国家。” 　　“这些国家在地图上也许只是一块不大的面积，但实际上，它并不小。”Reid说，“一个国家，有城市必然也有乡村，有灯红酒绿也有淳朴清新。不幸的是，有三分之二的失踪案都是发生在城市建设不发达地区。” 　　“不奇怪，失踪的大多都是几个人结伴或者干脆孤身一人的背包客。”Issac摸着下巴，“背包客，嗯，那些大城市的繁华在世界范围内都是共通的，为了更好的了解当地的独特面貌，民俗文化，这些背包客们更青睐还没有被现代文明践踏过或者没有被践踏太狠的地区。我不想太武断，但原风景的另一种说法是落后。” 　　然而Reid并没有像和Issac讨论案件发生地区，他想说的是：“我觉得，你的小组里可能还需要一个医生。” 　　“医生？”Issac眨了眨眼，不知道话题怎么跑到这上面去了。 　　“我查了一些资料，有些地区的卫生条件并不好，就算卫生条件良好，可如果饮食不当，也会引发非常严重的后果。”Reid对这件事很认真，“你要为此做好充足的准备。” 　　“我以为现在是二十一世纪？”Issac皱眉。 　　“我猜你不会错过某些新闻报道，这不是我信口胡说。”Reid倒是有些惊讶Issac对这件事的轻忽。 　　“难道那不是媒体抹黑吗？”Issac当然听过类似报道，也知道在某些偏远落后地区医疗卫生条件的确很差。可他认为，作为一个生活习惯还算不差，在饮食上还有些挑剔的人，他完全可以避开。那些新闻报道在他看来有些哗众取宠，就像是为了突出国内的优越一样。但实际上，同一个国家，也是分阶级的，有顶级富豪，也有在阴暗的角落里等死的人。 　　“抹黑？你怎么会这么想？”Reid纳闷。 　　“不是吗？为了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让大众感觉自己生活的美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作为对比中胜出的一方，大家不就感觉到幸福满满了吗？”自从有了在媒体上被黑三百年不变的中俄两国，Issac就对媒体的节操持保留态度了。如果是以卖节操生存的小报就算了，可那些影响力、公信力都很大的大报也这么干，那些新闻报道让他觉得自己上辈子生活在另一个平行世界，虽然认真来讲的确是这样，可这还是影响了他的态度。 　　华国人眼里的米国是月亮圆又亮，先进发达的不得了，人人有礼貌，家家小汽车；而米国人眼里的华国，嗯，那里有十几亿的可怜的被独裁压迫的人，愚昧又落后，那里的政权很危险，大家一定要保持警惕。 　　这两种想法在现在的Issac眼里都很天真幼稚，但不妨碍他心里有所偏好。 　　“也许有一部分是，但媒体上的报道也不全是编造出来的。”Reid说，“就在不久前，我遇到了以前的同学，他是一名大学讲师，在受邀到新德里的一所大学进行访问的时候，意外得了痢疾，已经休养了四个月，到现在还没有回去工作。” 　　“……”Issac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学校里的卫生条件这么差？” 　　“嗯，好像不只是痢疾这一个病因，还有饮食问题，再加上治疗手段出了点岔子。”Reid说，“他肠道内的菌群被破坏了，所以……这不是玩笑，你知道重新培养出健康的菌群的方法。” 　　Issac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后悔知道。 　　有人利用贩卖粪便挣钱，这不是黑色笑话，而是事实。 　　Issac甩甩头，把脑中很有味道的想象甩了出去。 　　“好吧，我还需要一个医生，至少是一个有医学背景的探员。”Issac一点都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更别说组里不止他一个人。“还好，我记得局里每年的招生面向群体中包括医生，找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有些让人悲伤。精英人才防盗哪里都是精英人才，就算换了个职业，也会因为原有技能而备受重用。在这种情况下，Issac要调人的难度直线上升。 　　“Hotch，把Reid借给我好不好？”Issac在又一次无果之后，跑到BAU求安慰去了。 　　“Reid没有医学背景。”Hotch提醒他。 　　“可他会自学。”Issac抓着Reid不撒手，“他看了几本书就学会接生了，一定没问题的！” 　　Reid无视了来自四周的诡异目光，坦然极了，“怎么了？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我不知道。”Ashley这段时间已经和大家混熟了，此时弱弱的举起手来。 　　“哦，那你现在知道了。”Reid说，“如果以后你怀孕时出外勤的时候Baby等不及，也不用担心了。” 　　Ashley：“……” 　　我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个！姑娘我是单身！ 　　单身！ 第168章 　　“你可以试试新人。”Morgan难得提出了一条靠谱的建议, “你再差也做过几个月的讲师，教过他们课程, 对新进的那批学员的素质也有所了解, 完全可以趁着人还没有被分配之前下手捞一个。” 　　“你以为是捞鱼吗？”Issac扶额，“而且，在你眼里, 我就这么蠢，会放着眼前的资源不用吗？” 　　“所以说，你的确打过这个主意，然后又放弃了？”Morgan做着夸张的表情，“真的？你真的这么挑剔？” 　　Issac回了他一个生无可恋的死鱼眼。 　　“我也并不想挑剔, 但是，也不会病急乱投医。”Issac说, “我想要的是有医学技能的探员, 而不是刚刚换了职业，但思想却没有跟上转换速度的人。局里对新成立的小组很重视，我希望有了好头，调教新人这种事, 可以在站稳脚跟之后做。” 　　“这就是你现在还没有找到人选的原因。”Morgan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放弃了, “我倒是认识几个符合你要求的人, 不过，他们根本没有转职的可能。” 　　“如果实在不行，只能暂时放弃了。”Issac对此也无能为力, 没有其他办法了。 　　“别太悲观。”Rossi在一边听了有一会儿，最后才慢吞吞的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你可以把目光放远一点，不要只盯着局里这点地方。我们的邻居可是海军陆战队，你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把他们的军医撬过来？”Issac打了个哆嗦，“我可不想上他们内部的黑名单。” 　　“你太夸张了。”虽然这样说，Rossi却没有继续劝说下去。 　　虽然在BAU里没有什么收获，但Issac的心情还是轻松了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他最后打一份报告上去，随便上面分配过来一个人吧。 　　好吧，Issac承认，他讨厌这种被动接受的感觉。要是一开始就没有选人的权利，他也不会有意见。可现在，他明明有这个权利，却因为找不到人而不得不放弃，说起来还真是让人感到心塞。 　　心塞的Issac重新抓起条例守则，打算换个思路，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钻的空子。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梦想嘛，总是要有的。 　　结果，还真是被他找到了一条。 　　外籍雇佣。 　　“我居然忽略了这一点！”看到这一条的时候，Issac迅速想起一个前例。那是BAU的另一个小组，里面有一个组员就是英国前狙击手出身。他又打了几个电话，在证实这个思路可行后，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 　　被Issac惦记的人——John Watson——正在和新认识的姑娘约会。 　　现在说他走出因为Sherlock的离世而产生的伤痛还为时过早，但是，他也开始慢慢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从之前乱七八糟的状态中摆脱了出来。他找了新工作，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善良的女孩。巧的是，那个女孩对他产生了好感，并表达了出来。 　　John决定试一试。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下班后，吃了一餐双人晚餐，在电影院里看了一场简·奥斯汀式的爱情电影，在黑暗的电影院里，John没有拒绝Mary伸过来的手…… 　　电影结束后，他们沿着泰晤士河漫步，Mary讲了一个笑话，John很给面子的笑了。才笑了一声，他的电话就响了。 　　“嗨，John，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休息。”电话里传来Issac的声音。 　　“并没有，现在时间还早。”John下意识的看了看天空，嗯，想要在伦敦看星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此时连月亮都不见踪影。“我是说，你没有打扰我休息。” 　　“最近过的怎么样？” 　　John有些纳闷的盯着电话，在他的印象里，Issac可不是那种喜欢和人拉家常的人，所以：“很好，我找了新工作，也……”话还没说完，他就听到了电话那边懊恼的叹息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本来在想，如果你没有工作的话，我这边有一份很适合你的工作。”Issac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晚了一步。” 　　“的确很遗憾。”John说，又有些好奇，“是什么工作？” 　　“联邦调查局探员。”Issac回答，“真的特别特别适合你。” 　　“哈，你该记得我是大英帝国的退役军医吧？”John问，不明白Issac怎么会把这样一份明显不合适的职业放到自己头上。 　　“那又怎么样，老实说，英国许多执法部门的人都在FBI的各地进修过呢，国籍可不是问题。”Issac说，“主要是，我说的那份工作职业要求比较高。既要懂得医生的技能，同时还要具备敏锐的观察力和行动力。就像专门为你量身打造一样。” 　　“……”不期然的，John又想起了Sherlock。他们就曾经那样合作无间，Sherlock让他回伦敦以后的日子变得重新饱含激情而非行尸走肉。然后Sherlock不在了，他又回到了刚从阿富汗回来时的状态，甚至更糟。而现在，他的生活还在继续。 　　电话另一边的Issac没有在意John的沉默，“不过你能重新振作起来也是一件好事，我太怀念当初第一眼见到的那个John Watson了。” 　　John想到的却是那个因为自己决定去接网友而不是陪着他就耍脾气一路跟着自己到机场的Sherlock。有些心不在焉的又和Issac聊了几句之后，John挂断了电话。 　　“是你的朋友？”Mary好奇的看着John。 　　“是的，一个朋友。”John有些心不在焉，“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好吗？” 　　Mary没有拒绝，他能看出来John因为刚才接到的那个电话有了心事，这时候，她需要做的是善解人意的女友。在Mary所居住的公寓楼下，John拒绝了Mary请他上楼喝咖啡的提议，而是在目送Mary上楼以后，有些浑噩的在街上走了一阵，然后叫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说出来了地址，“贝克街，221B。” 　　然而，当出租车抵达那里的时候，John只是站在门口，一点进去的意思也没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来到了这里。 　　明明，在Sherlock的葬礼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 　　作为一个独居的、上了年纪的女士，Hudson太太心满意足的看完了一集肥皂剧，时间不早，她打算休息了。然而在她打算拉好窗帘去睡觉的时候，却发现楼下的门口处站着一个人。 　　Hudson太太一开始被吓了一跳，然而她不是一般的老太太，她是能做Sherlock房东而没被他弄得心脏病发的老太太，所以，她没有慌乱，而是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就用着和她总是自称受伤的髋骨不匹配的速度冲到了楼下，打开了大门。 　　“哦，John！”Hudson太太有些激动的看着John，“是没带钥匙吗？别站在外面了，天气那么冷，已经开始飘雪花了。” 　　楼上，Sherlock和John曾经住的地方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这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依然还住在这里一样。 　　“你好久没来了，我真怀念你还住在这里的时候。”Hudson太太端来小点心，放在John面前的桌子上，“虽然那时候Sherlock让我头疼极了，可我现在却觉得那样也不坏，不像现在，安静的只有电视里播出的广告的声音。” 　　“你没有把这里租出去吗？”John刚才上楼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发现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 　　“我又不差那点房租。”Hudson太太说，“我真担心，如果这里发生了变化，你就不会再回来了，我的孩子。” 　　John有些不自在的左顾右盼，“其实还是有一点变化的。” 　　“哪里？”Hudson太太表示不服。 　　“太整洁了。”John说，“如果Sherlock在，绝不会是这个场景。” 　　“那个小坏蛋，他总是精力过剩，充满了破坏欲。”Hudson太太用着宠你怀念的语气这样说道，“你什么时候搬回来？这里可还有你不少东西呢。” 　　“我……”John张了张嘴，面对Hudson太太那张充满了期待的脸，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想说自己不想待在有SHerlock气息的地方，他还想说自己回来并不是为了怀旧，而是因为一些他也说不出来的感觉。 　　然而，Hudson太太已经从她的神情里知道了他的答案。 　　“不回来住也没关系，有空来看看我也好。”Hudson太太善解人意的说，“我猜，你一定有了什么烦恼。SHerlock不在，你可以和我说说。” 　　………… 　　………… 　　第二天，在Issac起床后还没开始为新成员操心的时候，John的电话就来了。Issac算了一下时差，发现John那里不过凌晨三点。 　　“嗨，John，出什么事了吗？”Issac问。 　　“关于你说的那份工作……”John顿了一下，“都需要什么条件？” 　　Issac把要求重新叙述了一遍，才后知后觉的问：“你有人选推荐？” 　　“是我自己。”John的声音很冷静。 　　“可你不是有新工作了吗？”Issac不明白John怎么一夜之间就改变了主意。 　　“这也许是一个诅咒，我每份工作都干不长。”John没打算和Issac分享他的心路历程，“我这里都需要准备什么？” 　　事实上，John什么都不需要准备，一切事物自然有大英政府为他效劳。 　　“恭喜你，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John。”Mycroft转动着他的黑伞，FBI是一个好地方，虽然那里的人有点蠢，但这不是问题。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Sherlock回来以后却发现John跟着另一个人身边跑时的表情了。 　　偏偏那个人还和Sherlock不那么对盘，他简直迫不及待了。 　　————— 　　在另一个遥远的国度里，被认为已经死亡的某个人打了个喷嚏。 　　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想用大衣竖起的衣领围住他那张有点长的脸。 　　二月的东京，天气状况有些糟。 第169章 　　Issac坐在办公室里, 翻着早上被人送来的申请表。 　　Walsh。 　　这个貌似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家伙居然也提了一份转职申请过来。 　　如今，小组里确定的人选有Alex Black, Will Graham, John Watson，再加上Issac本人，已经有四人。哦, 对了，还有一直做技术支持，虽然和BAU关系最好，但也为其他小组服务的Garcia。人数不算多，但对一个新成立的、还没有开始磨合的小组, 也足够了。 　　本来他都打算暂时就要这些人，没想到Walsh居然会打申请报告。 　　接受, 或者拒绝, Issac有些拿不准。 　　Walsh的实力不差，就算脑子里缺少了人情世故的那根线，在刁难自己的时候也没有耽误工作。可问题是，Issac有必要自虐, 给组里招来这样一个人吗？如果相处不好，就算Walsh没有耽误工作, 但被他影响到的其他人呢？ 　　但如果拒绝, Issac看着其他三个已经定好的小组成员，不得不承认，他们中间没有纯粹的武力担当。Black作为唯一的女士, 就算不需要去特别照顾，她本人也不能作为主打，因为她本人更偏向文职一点；Will，虽然现在决定振作，可状态这种东西又不是说能找回来就找回来的，从一开始，他就不是那种偏好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就算是有从军经验，又被Sherlock拉着在伦敦的大街小巷里私奔的John，也不一定能立刻成为一个优秀的外勤探员。Issac本人当然可以，但作为组长，他更需要做的是和当地警方协商合作，动脑和动口的时候比较多。 　　Issac最后决定先和Walsh谈一谈。 　　Walsh对此并没有抵触，他想要这份工作，也不是没有担心过会因为之前的过节而导致求职失败。但他还是做了申请，这份工作对他来说很重要。 　　上一次两人合作，Issac因为资历的原因还被Walsh压了一头。但现在，强弱易位，Walsh坐在Issac的办公室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间办公室并不算很大，但因为新主人刚到还没开始打理的原因，显得有些空旷。办公桌椅都是标配，桌上放着一摞文件，摆的不是很整齐，没有任何私人物品。侧面的书架上没有一本书，直摆了两盆不算大的绿色盆栽，应该是上任主人留下的。总之，是一间让人一看就知道这里是刚刚被入驻，还没有被打理一新的地方。 　　“坐。”Issac在Walsh敲门的时候亲自起身去开的门，然后又帮他拉开了主座对面的椅子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我想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这里。” 　　“当然。”Walsh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这种处于弱势的状况让他看起来有些拘谨。 　　“很好，那我们也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Issac正襟危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这个职位这么执着。虽然是平调，但一个是你已经坐稳了的，还有升职潜力的职位。一个，唔，现在小组刚成立，一切未来发展还不好说，当然，我不能否认这里很受重视，但是，你应该知道，只要我在这里，你就没有升职空间。” 　　Issac的年龄是一个大杀器，如果他决心在这里扎根的话，咳，基本上就压死了下面的人。 　　“但你不会一直在。”Walsh没有说一些虚伪的话来表明自己的退让，他既然能在知道这个小组的负责人是Issac以后依然写了申请，当然是在事前做了一些调查。从头打听到的那些消息里，他判断出实话实说是最有效率的。 　　Issac忍不住讶异，“你还没来，就在想我走之后的事了？” 　　“只是合理推断，你不会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Walsh说，“如果你只是想做单纯的探员，那就不会离开BAU。” 　　BAU，传说中刷资历的宝地，在那里待一年，能获得在其他部门待三年甚至更久的效果。 　　Issac真想告诉他，他离开才不是因为这个，但是，没必要。 　　“可就算这样，我至少也要在小组里待上至少三五年。”Issac说。 　　“我希望你能待的更久。”Walsh说，“我习惯掌握的破案手段已经有些过时了，我希望学习更多。” 　　Issac无奈的问，“你一直都这么耿直吗？” 　　“我不会耽误工作。”Walsh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如果Issac这样认为再好不过，也算给他之前的为难找一个好借口了。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Issac心里已经有了底，“你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吗？不会再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反悔？别反驳，我能看出来，你想要这份工作，一方面是因为这的确是一条上升途径，但那时之前，你现在的执着已经和这无关了。你现在看重的是这份工作的性质，用来逃避来自家庭的压力。如果压力不再是压力，你确定你的家人能够接受你长时间海外出差吗？” 　　“你调查我？”Walsh有一种浓浓的被冒犯感。 　　“不需要。”Issac说，“我对你的私事不感兴趣，你只要告诉我，你现在因为私人原因做的决定会不会在某一日又因为私人原因改变。我不喜欢太频繁的人员流动。” 　　“我已经离婚了，而我的妻子，不，前妻已经嫁人了，我们不会复合。”Walsh硬邦邦的说，“你的担心没有必要，家庭问题，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 　　“很抱歉。”Issac把脑中自动冒出来的爱恨情仇拍飞，“那么，欢迎加入。” 　　Walsh终于露出了进来之后第一抹还算轻松的微笑。 　　———————————————————————————————————— 　　Walsh是最后一个被确认的组员，但他报到的时间是最早的，然后是Black，John，Will。在Issac把各方关系都捋顺，一切都进入正轨的时候，他们的第一个案子终于到了。 　　一对双胞胎兄妹，在去日本旅行的时候和家人失去了联络。他们没有加入任何旅游团，全程自己做计划。因为外出旅行的不确定性和时差原因，他们和家人联络的时间并不固定，偶尔错过一两天并不奇怪。但是，他们会在游玩的途中拍下照片上传到推特上，这一次，是他们的小妹妹第一次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的妹妹是一个先天下心脏病患者，不能剧烈运动，不能长时间飞行，所有旅行对她来说都是奢望。不过她的哥哥姐姐非常疼爱她，每次外出旅行的时候都会利用网络上的社交媒体把自己旅行的快乐体会分享给她。所有，当她发现他们的推特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更新新内容的时候，她告诉了家长。”会议室里，Issac介绍了基本情况，“家长的工作很忙，本来并没有在意，因为有时候孩子玩疯了会忘记和家里报平安。直到他们被告知那对有着重度网络社交瘾症的孩子连推特都没有更新，才有了疑虑。不过那时候已经联络不到那对兄妹了。然后，他们立刻报了警。” 　　“所以，这是人口失踪案？”Walsh一脸的‘你在逗我’表情，“那对兄妹已经是成年人了。” 　　“需要我对你重复一下组内的宗旨吗？”Issac问，“为身在海外陷入困境的本国公民提供援助，不是只有死亡才能称之为困境的。” 　　“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哪里？”Black问。 　　“在酒店里，警方调查后，得到线索说他们打算去爬山。”Issac回答，“之后就不见踪影了，推特上也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至于更多的，我们得到当地现场调查才会知道。” 　　因为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在Issac的提醒下把行李袋放在了办公室，他们现在可以随时拎包走人。 　　“还习惯吗？”Issac问John，这里面唯一一个说英式英语的人，很容易被人区分出来。 　　“挺好。”John左顾右盼，“真的有一架飞机可以专用吗？从这里到日本是一段很长的距离吧。” 　　“只要不是绕着全球飞，那就没有问题。”Issac说。 　　“那挺好，我还没享受过专机待遇呢。”John看起来轻松很多，在新同事中，除了Issac，他和Black相处的最好，不是因为那是一位女士，而是他喜欢Black身上透出的那股聪明劲，和她说话是最愉快的。当然，也是因为剩下那两个同事看上去不那么好说话。 　　“真的没有？”Issac随口搭话。 　　“额，有一次，但那时沾了Sherlock的光。”John想起那段经历，依旧记忆如新。一架飞往白金汉宫的直升飞机，这听起来简直像是007的剧情。至于后面发生的事…… 　　John的心情又有些低落了。 　　“还在想Sherlock？”Issac皱眉。 　　爱屋及乌这种属性他当然有，可Sherlock明显不在这个范围内。Issac坚定认为，这不是他的责任，而是Sherlock自己作出来的。要知道，在一开始，他对Sherlock的原始好感度几乎满格，然后就一路下滑，跌到零点以下。 　　如果用一个专业的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粉转黑。 　　Issac拒绝对此负任何责任。 　　当然，Sherlock本人也不在乎就是了。除了John，他连他哥都使劲作呢。 　　“他开创了一个盛举，不是谁都敢在白金汉宫李裸奔，顺便顺手牵羊的。”John有些怀念的说，“不过，别担心，我已经接受了现实，只是，只是有些怀念。” 　　“你可以尽情怀念，只是当Sherlock再跳出来的时候，可别太惊讶。”Issac挺期待他们重逢的那一幕。 　　John叹了一口气，“Issac，我已经接受了事实。不相信事实的那个人是你，Sherlock Holmes死了，就在我眼前。”他只当Issac嘴硬心软，比他还要不相信Sherlock的离去。 　　如果有机会，他真想重新告诫Sherlock一番，别对Issac那么苛刻，明明Issac对Sherlock的在意不下于他，连他都接受了事实，而Issac还在玩自欺欺人的那一套把戏。 第170章 　　说话间, 他们已经看到了飞机。那架飞机有多大呢，只需要看那两辆正在朝机舱内驶进的SUV就知道了。用飞机来运车, 也算是一种奢侈了。 　　“当地警方不会提供车辆吗？”这一幕看上去的确有点夸张, 连Walsh都忍不住经到了。 　　在之前，他只知道这个新成立的小组配备设施豪华，但没想到会超过这么多。有专机就是他所想到的最好待遇了, 没想到还会配备专车。这当然很好，但给他的感觉有点怪。 　　就好像用力用错了方向一样。 　　“别看我，这是上面早就定下来的标配，不是我申请的。”Issac迈开腿，走在最前面, “我怀疑是上面的人怀疑我们会开不惯其他国家的车，才索性直接把车配好。” 　　“这听上去像个笑话。”别说他们这些做过专业飙车训练的, 在这个国家里, 不会开车的人真的存在吗？ 　　“你可以想一想那些英联邦国家，把司机位定在右边的那种车。”Issac说，“你确定能立刻上手？” 　　“就为了这个理由？” 　　“不知道。”Issac特别不负责任的说，“我猜着玩的。” 　　Walsh那明明很气偏又没法发火的表情很好的娱乐了Issac。 　　飞机内部很宽敞, 和Issac之前要求的一样，茶水间里已经配齐了各类饮品, 从矿泉水到咖啡, 从牛奶到香槟，应有尽有。 　　“怎么还有酒？”John对此有些难以理解，“工作期间是禁止饮酒的吧？” 　　“可以用来适度放松, 还有庆祝。”Issac习以为常，因为BAU的专机上就是这样布置的，那么多年，也没人告他们违规。 　　这段航程足足花费了十二个小时，又因为时区的不同，当他们抵达东京的时候，那里依旧是清晨。一下飞机，他们就见到了来接他们的警视厅警官。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警官内海熏，请多指教。”梳着长马尾的女警官飒爽干练，配合着迎面而来的冷风，倒是让人精神一振。 　　“你好，内海警官。”Issac有些意外，但心情不错。本来他以为一定会听到一口日式英语，结果是自己想多了。 　　“我们已经查到了两名失踪者的下落，目前已经在组织人员进行搜救。”内海熏把情况飞快的介绍了一遍，“我们已经找到了曾经见过Hoyle兄妹的人，他说，Hoyle兄妹失联之前加入了他所在的登山团队，决定结伴去攀登富士山。现在的情况是，整个登山团队都失联了。不过，根据这条线索，我们去拜访了富士山周围的旅店，那里的确有人见过他们，也告诫过他们现在是闭山时间，后来就没见过他们了。我们怀疑，这些人没有听从劝告，现在，搜救人员已经上山了。” 　　“富士山？”这座日本第一高峰名气不小，Issac记得地理课本上讲过这个，“那座死火山？” 　　“不，富士山是一座活火山。”Black纠正道，“只是目前处于休眠期，最近一次喷发时间可以追溯到十八世纪。” 　　“我印象里，那好像是一座雪山。”Walsh皱眉思索，“我看过一些日本动画，里面经常出现这座山。” 　　“我只交过一个日本女朋友。”John叹了口气，把自己心里升起的对Sherlock的怀念拍飞。 　　“……”Will执着的奉行着沉默是金守则，这里不是案发现场，他没有说话的必要。 　　“哦，是的，就是那座山。”内海熏有些无奈，又很快振作起来，“每年的七八月才是开放的登山期，在其他月份，因为变幻不定的天气原因，山上还是存在一定的危险性的。可是，还是有人禁不住诱惑喜欢冒险登山。二月是富士山天气情况最糟糕的月份之一，之前还下了一场大雪，那些人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失联的。” 　　“在最糟糕的时间里去爬一座有很多不确定因素的火山，还真是Hoyle兄妹的一向作风。”Issac想到自己在这对兄妹的推特上看到的照片，居然觉得并不怎么意外。 　　“我们边走边说？车辆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内海熏建议道。 　　“我们带了车来。”Issac看了一眼飞机，机舱大开，两辆SUV正缓缓滑下。 　　内海熏露出了一个受到惊吓的表情，“是、是这样吗？”她在美国进修过啊，怎么不记得那边的作风是如此的夸张？ 　　“额，好吧，的确准备的有点过于充分了。”Issac笑了起来，“不知道魅力的女士能不能捎我一程？”他回头看了看其他人，“就让他们自己开车跟在后面好了。” 　　“可以吗？” 　　“当然。” 　　内海熏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很快的用日美社交习惯不同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富士山下临时搭建的搜救点，在那里，一旦有了新进展，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后面，Walsh和Black一辆车，John载着Will——他有点不习惯方向盘在左边的感觉，但Will看起来不像是会开车的人——一前一后的跟在了最前方涂着蓝色字的警车后面。他们虽然不知道那上面几个方块字是什么意思，但POLICE这个单词还是懂的。 　　“富士山上的信号怎么样？”Issac忽然问。 　　“富士山上有信号？”内海熏也特别耿直的问了回来。富士山上供游人夜宿的山屋早已关闭，内海想不出除此之外的对外联络方式。 　　“看来是没有了。”Issac重新打开手机，刷着Hoyle兄妹的推特，上面的最新消息依旧是三天前发布的，如果他们真的去了那座山，Issac对此实在很难持乐观态度。 　　要知道，在那座山上，就算是适合爬山的季节，山上山下昼夜温差也有几十度，现在是一年中最冷的那几个月，Issac只能默默祈祷那对兄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是，再充足的准备，在失联三天之后都显得那么的无关紧要。山上应该有登山季是攻有人住宿的地方，但那些人能进去吗？ 　　“内海警官，你知道关于Hoyle兄妹加入的那个登山团体的详细资料吗？”Issac问，“是有多次登山经验的团队……”这个标签连Issac本人都不信，有经验的人不会再这个季节带着生手去作死，“还是一群热血上头的愣头青？” 　　“是帝都大学的校内社团。”内海熏回答，“他们的社团主题是挑战极限，所以，他们就去做了。” 　　“……”Issac叹了口气，“难怪能和Hoyle兄妹玩到一块去。” 　　“为什么？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他们之前素不相识，是在酒吧里认识的。”内海熏不解。 　　Issac晃了晃他的手机屏幕，“Hoyle兄妹的推特，他们都很喜欢去征服某些高危地方，还会拍照留念，然后发到网络上享受别人的惊奇赞叹。” 　　那些照片看上去的确够酷，但一想到背后所隐藏的危险性，Issac就一点尝试的欲望都没有了。但显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喜欢趋利避害，有一种人，奉行的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用以昭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享受着成为被聚焦的焦点的感觉。 　　“所以，他们把攀爬富士山当做了一种与众不同的、非常酷的行为？”内海熏的表情有些困扰，“这些孩子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两种可能：一，他们的生活平淡无奇，想要做点什么来找刺激；二，压力太大，给自己找一个发泄的渠道。”Issac说，“不过我不太确定这里的本土文化，冬日登富士山，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含义吧？” 　　“没有。”内海熏否认。 　　不过她很快就被打脸了。 　　“有传说说，富士山下被封印着一个神明，他一直在反抗，每一次的火山喷发都是反抗的结果，而现在，他马上就要成功了。”本来应该也是登山团队中的一员但在临行前忽然患上了重感冒的三好太郎说道，“明太的祖先是这位神明的侍者，他得到先祖的托梦，要去那里助神明一臂之力。” 　　“你们相信了？”内海熏不敢置信的看着三好太郎，“这简直太荒谬了。你们可是帝都大学的学生，怎么还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我们当然不信，但明太信啊。”三好太郎瞥了内海熏一眼，“作为他的好朋友，我们当然要助他一臂之力，只是在冬季攀登富士山而已，就算没什么收获，去看看日出也不错啊。” 　　“可是冬季，不，除了七八月和九月的前几天，富士山根本禁止游人攀登，你们就没人去注意其中的危险吗？”内海熏被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弄得火大。 　　“当然注意到了，但我们做了充足的准备。”三好太郎撇撇嘴，“可惜我临行前倒下了，也幸好如此，不然，就没人知道他们失联了。” 　　“他们在说什么？”Walsh戳了戳Issac，“我完全听不懂。” 　　“……”日语水平完全是靠看动画练出来的、掌握了日常用语却会听不会说的Issac，“哦，他们在说富士山里封印了七龙珠。” 　　Walsh：“……”什么鬼？ 第171章 　　“七龙珠？孙悟空？”Walsh一脸懵逼, “那不是动画片吗？而且里面也没提到过富士山里有龙珠啊。” 　　Issac一脸怪异的看着Walsh，“你还看过《龙珠》？” 　　“不行吗？”Walsh用自己的眼神明明白白的表达了对Issac的防备, “只许你们看《美国队长》、《蝙蝠侠》吗？” 　　“没有,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可爱的爱好。”Issac笑眯眯的说，顿时对Walsh感觉到了几分亲近，“还有, 我觉得喜欢《蜘蛛侠》的人更多。” 　　“包括你？”Walsh只觉得Issac脸上的笑容可恶极了。 　　“虐主很有看点的。”Issac依旧笑眯眯，“不过没想到你更青睐于那种打不死的小强风格的热血动画啊。” 　　这话实在的让Walsh无话可说，因为他的确更喜欢少年漫，家里也收藏了很多。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不看吗？如果不看怎么知道七龙珠？” 　　“我没说我不看啊。”Issac才不觉得难为情, “和美漫比起来，我的确更喜欢日漫, 家里的书和CD都有, 其中还有几分带着作者签名呢。” 　　“……”Walsh，Walsh简直无话可说。他一点都没有遇到同好感觉很激动迫不及待想交流的心思，一点也没有为作者签名这种东西羡慕嫉妒恨！ 　　一份签名能代表什么？他才不在乎！ 　　炫耀党全都去死去死！ 　　再一次把Walsh撩炸毛之后，Issac才走到内海熏身边, 问道：“有什么线索了吗？” 　　内海熏忽然意识到Issac这一行人听不懂日语，急忙概括了一下自己从三好太郎那里得到的线索翻译了过去。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Issac摸着下巴, “现在还没有找到人吗？” 　　“他们没有走固定的上行路线。”三好太郎忽然插口, 作为帝都大学的学生，他的英语技能是点亮了的，只是亮度不够, 说的是Issac早有心理准备的日式英语。 　　口音重的非常有日本特色。 　　“是他自己制定的路线吗？”和经过内海熏进行翻译的交流相比，Issac显然更喜欢直接对话。 　　“他有一份祖先流传下来的地图。”三好太郎回答，“据他所说，那上面标识出了神明封印的地点，他们走的是那条被标识出来的路。当然，我们都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山上的地貌一定也有所改变，所以，我们对在低温雪地里宿营这件事做了充足准备。虽然他们已经失联三天，但是我相信他们只是失联，一定没有事的。” 　　好吧，Issac要收回前言，他们不是脑残作死，而是明知危险然后做了充足准备后的作死。但后者毕竟比前者好很多，至少，可以对他们的安全有了那么一份期待。 　　“除了Hoyle兄妹，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准备上山？”Issac问。 　　“包括我，一共有六人。”三好太郎说，“本来我是打算和他们一起去的，但早上起床以后我有些鼻塞，我的弟弟知道我的计划，他很不赞同我继续下去，因为在海拔超过三千米的高山上，就算是健康的人也会产生高原反应，他很担心我会因此反应更加剧烈，从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就用我的手机发了一段短讯，说我因为重感冒只能遗憾退出了。” 　　“你的弟弟也知道这件事？”Issac挑眉，“如果这样的话，他应该是一开始就反对的吧？” 　　“没错，但是他也同样不相信我们会有那份登顶的决心。”三好太郎说起这个有几分沮丧，“他就嘲笑过我，拿我打赌说只要到达山脚我就会自动放弃，他很想看我的笑话……” 　　“那他笑话你了吗？”Issac忽然问道。 　　“没有。”三好太郎神色间有几分骄傲，“虽然他给我带来了很多压力，但他是我们三好家的骄傲，一个名副其实的天才，就算个性傲娇一点，可他对家人也很关心，怎么会在我生病的时候嘲笑我？他只是强势的把我按在了家里而已。” 　　“你有告诉搜救人员他们的路线吗？”内海熏忽然插口问道。 　　“那份路线地图在明太手里，我只是看了一眼，早就忘光了。”三好太郎回答，“不过我有提过他们不会走山上预留好的上行道，建议他们去找一些鲜为人知的小道。” 　　“现在山上的情况怎么样？”Issac看向内海熏。 　　“昨天下过一场雪，就算留下痕迹，也已经被覆盖了。”内海熏看上去并不乐观，“只希望他们能聪明一点，回到为游人准备的道路上去，至少，在那些道路沿途，有可以御寒躲避风雪的山屋。” 　　“那里面有人吗？”Issac问道。 　　“没有，在富士山闭山后，山屋里的人就全部离开了。”内海熏回答，“但里面的东西他们并不会完全带走，希望可以用的上。” 　　说话间，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警员跑了过来急急的说了一串话，内海熏的脸色顿时一变。 　　“找到人了。”她说，“非常遗憾，他们中有四。”内海熏回答，“四人遇害，其中包括你们要找的那个女孩。” 　　“那她的哥哥呢？”Issac脸色微变，但还是继续问道。 　　“幸存者一共有四人，现在道路已经清理出来了，你们要一起上山吗？”内海熏问。 　　“当然。”Issac的声音有些沉重，“死因确定了吗？是意外，还是谋杀？” 　　内海熏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还需要法医进行检查，才能确认死因。” 　　Issac挑眉，死因有那么难确定吗？直到他看到了现场，才明白为什么。 　　非常宽敞的和风建筑里，安宁和凌乱并存。在正中间，并次摆着八个睡袋。现在，其中三个里面还躺着人，但显然，他们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在墙边，一具尸体姿势怪异的倒在那里，她的上方是被扑破的纸窗，几步之外，是不知道被谁丢到一边的熊头标本。冷风穿过破掉的窗纸从外吹来，房间里没有一点热气。 　　在另一个相连的房间里，警方人员正在安抚幸存者，想要从他们口中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John，Walsh，Will——”Issac闻着空气中的血腥气，“现场交给你们了，Alex，我们去见一见那位Hoyle先生，不管是意外还是谋杀，我们至少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John二话没说，直接走向死状最惨的Hoyle家的女孩，Walsh也迈开步，朝和现场格格不入的那个熊头走去。至于Will，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地上的那几具尸体，直接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Issac叹了口气，对Black说，“我们走吧，希望Hoyle还有理智能回答我们的问题。” 　　然而，在看到了妹妹的惨状之后，Hoyle受到的惊吓显然让他有些行为失常了。 　　“是恶魔！我们被恶魔盯上了！”Hoyle在Issac表明身份之后十分激动，直接伸手仅仅的抓住了他的手臂，“恶魔的封印被破坏掉了，他盯上我们了！” 　　“不是神明吗？”Issac按住他的手，语气微沉，带着些诱哄的味道，“Hoyle，我们是来帮助你的，你现在很安全，不用担心那些来自外界的伤害。放轻松，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FBI的身份很值得信任，也许是Issac和Black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长相让他有了认同感，他终于不那么惊恐了。在异国他乡，一个语言不通的国度，遇到这种事的确够让人惊心的。 　　“东京本来只是我们旅行途中的其中一站。我和Joe喜欢在路过的每一个地方的标志性景点拍照留念，富士山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因为季节不对，我们原本设想的站在火山口边留念的想法并不能实现，最后只是远远的把那座山拍成了背景，虽然很美，但遗憾的感觉却没有减少。”Hoyle说，“我们在酒吧里遇到了几个谈得来的人，他们听说我们是来旅游的，就推荐了不少值得去的地方，大多数我们都已经去过了，然后我们说到了对富士山的遗憾。接着，其中一个人就告诉我富士山的闭山期只针对游人，对于冒险家，那里一年十二月二十四小时开放。” 　　“你们信了？”Issac没有赞同也没有指责，只是淡淡的问着。 　　“我们当时喝了酒，心里的遗憾忽然成倍的被放大。”Hoyle懊恼的把脸埋在手掌里，“我不知道，我当时听到他们的计划的时候，感觉一切都那么完美。我和Joe平时很注意锻炼，偶尔也会玩攀岩之类的极限运动，他们的计划听上去真的很有可行性，再加上美丽的神话传说……” 　　艺高人胆大？无知者无畏？反正，他们在酒醒之后，还是义无反顾的和刚认识的朋友一起踏上了那座山，甚至没想到告诉别人一声，而是像个做恶作剧的小孩子一样，悄悄的对家人瞒了下来，打算成功之后拍下照片再告诉他们，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完成了一个怎样的创举。 　　可事实证明，事情根本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172章 　　“一开始还算顺利, 我们避开了别人的耳目，从一条小道上山。天气也意外的好, 虽然温度和山下相比低了很多, 但我们都做了充足的准备，一切都在意料之内。”Hoyle的眼睛里流出泪水，“在途中休息的时候, Joe还抓过地上的积雪捏了一个小雪人……” 　　Issac能想象的出，那时候他们的心情是轻松愉悦的，“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我们休息好之后，又重新出发了。因为领队那里有地图，所以, 我们都很信任的跟着他。那张地图很古老，纸质都变得发黄, 看上去很脆弱, 可那上面带着的历史厚重感让我们非常向往。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们的历史只有区区三百年，可那张地图已经存在超过了一千年！”Hoyle紧握着拳头，“还有那些神秘的传说……” 　　“你们被深深地吸引住了。”Issac表示很理解。 　　在《夺宝奇兵》风行的时候，他就对这种可以不劳而获的冒险行动深深的打动过, 等到盗墓小说兴起后，简直沉迷的不可自拔。不过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人, 他也只是把考古专业当做了自己的第一志愿。当然, 理想很丰满，现实就是有这个专业的两所院校逼格太高，他高攀不起, 再加上深入了解之后发觉现实和他想象完全不同，才彻底打消了那个念头。 　　Issac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理智选择，但Hoyle兄妹显然是用感性主宰了行动。 　　“我们没办法不被吸引，一份祖先流传下来的地图，一个有着自由反抗精神的神明因为失败不得不被镇压在火山之下，被熔岩日日月月的冲刷，还有领队说他有办法解除镇压神明的封印，简直让人迫不及待的参与其中。”Hoyle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寒颤，“可是，在道路越来越崎岖的时候，领队忽然消失不见了。” 　　“掉进雪洞里了吗？”作为一个相信科学的人，Issac一点都没配合Hoyle之前营造出来的鬼神气氛。 　　“没错，可当时没人想到这一点。”Hoyle说，“我不知道其他人，但当时我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累，但我的精神却是无限自由的，谁也没法限制住它。等领队的女朋友发现他不见了的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 　　Issac看了一眼正在和内海熏说着什么的井上明太，很显然，这个意外并不是以悲剧结尾。井上明太对目光很敏感，不光大大方方的回视，还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Hoyle的讲述还在继续，“当我们顺着来时的脚印找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他掉进了一个缝隙里。我们拉他出来，他却说了一段非常可怕的话……” 　　“可怕的不是我说的话，我只是在描述我当时的遭遇，那才是真正的可怕，我希望你们能重视起来，不要重蹈覆辙。”井上明太插口说道，“作为当事人，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让我来说吧。如果我有疏漏的地方，欢迎你来补充。” 　　“作为这次活动的发起人和组织者，我是走在最前面的，我手里的地图是夏季回乡下老家，在老家的祖屋里发现的，我花了很长时间研究，才弄清楚里面所传承的家族使命。我对此很感兴趣，所以经过了长时间的准备，才有了这一次的行动。我把时间选在这个季节，不是因为我鲁莽冲动，而是先祖托梦，特意交代我的。”井上明太的表情庄严而肃穆，“我的先祖所支持的神明是在某一次争斗中落败才被镇压，其他神明因为忌惮他，还特意派了山神专门作为看守，而山神有一下属，我们习惯称呼她为雪女，喜欢收藏英俊的男子，把他们变成冰雕，安放在她所居住的洞穴里。” 　　“所以，你们要解除那个神明的封印，要先打败山神，而在打败山神之前，你们还要先打败他的下属雪女？”Issac作了总结，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明明走的是唯物主义路线好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井上明太显然不认为Issac能了解本土文化，“我不是不小心掉入雪洞，而是被雪女拉走的。我能感觉有东西在拉我的脚腕，但是用眼睛看却看不到人，能看到的，只是陷入积雪里的双脚。我大声呼喊着求救，明明应该没有多远的人却一直没有给我回应。我越陷越深，直到差点不能呼吸，我来之前在寺庙里求的一直挂在胸前的平安符忽然自燃了起来，拉着我向下的力量一下子消失了，没过多久，之前我怎么呼喊都得不到回应的人出现在我的头顶，最后把我拉了上去。” 　　“我记得在传说中，雪女，指的是貌美的女子吧？”Issac的水准充其量是看一看《阴阳师》或者《百鬼夜行抄》，对日本的鬼神传说了解很浮于表面，但对于雪女还是有一点印象，原因无它，只是因为他觉得雪女非常有聊斋气质，可以接画皮的班。 　　话说，华国的画皮在日本好像叫做骨女来着。 　　“那只是她用来迷惑人来获取猎物的手段。”井上明太不觉得一个美国人会懂的日本的传说，就算他们的科技很发达，也只是科技很发达而已。但他也不能说太多，因为这里还有其他人。“我是帝都大学文学院的学生，在这方面很有研究，你大概是被一些文学作品误导了。” 　　“哦。”Issac没有争辩，而是把话题拉了回来，“在你被救上来之后呢？其他人有没有解释他们为什么无视你的求救声，耽误了那么久才返回？” 　　“我当然问了。”井上明太的声音一下子提高，“当时我的情绪也并不稳定，我忍不住质问了他们，可他们说，自己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这太奇怪了，我知道有时候人陷入险境的时候发出的求救声在他感觉也许声音很大，在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也不过是蚊呐。可是，我不敢相信这也发生在了我身上。可是大家都这么说，我也只能当做是惊慌失措之中记错了” 　　“但这个念头，在我脱掉背包的时候消失了。”井上明太的脸色露出惧色，“你知道吗？在我的背包上，居然挂着一个雪娃娃！” 　　“那说明了什么？” 　　“Joe之前在休息的时候捏过一个雪娃娃，我背包上的那个，和她捏的那个看起来一模一样！”井上明太大声说道，“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巧合，而是我们被人盯上了！” 　　“哈？”Issac有点捋不清里面的因果关系。 　　“如果你想要制作一个袖珍雪人，你会怎么做？”井上明太不等Issac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想大多数人都会有同样的学则，等比例缩小正常大小的雪人，也就是一个较大的雪球在下当做身体，一个较小的雪球放在上面充当头部。但Joe捏的那个雪人却不同，那是一个很细致的雪女形象，正常人不会花这个功夫的。” 　　“我妹妹的爱好是手工！她做的每一样东西都很细致！”这是不满妹妹被怀疑的Hoyle，“她已经遭受到了那样的不幸，你为什么还要污蔑她？” 　　“抱歉，我的本意并不是这样。”井上明太说，“你知道恶魔附身吗？我怀疑，在那时候，Joe小姐很可能就已经不是Joe小姐了。想想我们这一路发生的事，充满了邪性，如果没有鬼怪作祟，怎么可能？” 　　“你觉得你遭遇的一切，都是超自然现场，是吗？”内海熏觉得自己明白了井上明太的意思。 　　“如果你不信仰神明，随便你用哪种更容易接受的说法。”井上明太低下了头。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井上明太的表现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完美，至少，Issac能看出来他在说谎。不过这也不奇怪，因为就算他看不出来，也不会去相信这种挑战世界观的话。 　　“雪女的到来意味着风雪将至，天气开始变得糟糕起来，就算我们之前的准备足够充足，但依旧没有把握可以顺利度过。美代子有一位亲戚在山里有一座山屋，她提议我们可以去那里。因为我遇到的意外，大家都同意了这个提议。”井上明太深吸了一口气，“路上很顺利，我都对自己之前的猜测将信将疑了，我们抵达了这座山屋，这里的水电已经断掉了，但已经足够了。” 　　“你说你将信将疑。”Issac抓住一个点，“你一开始对神明的存在也并不是深信不疑的？” 　　“这和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并不一致。可是，在发现那张地图以后，无论是我说查到的家族历史，还是祖先不断的入梦，都告诉我，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单纯。”井上明太用双手做出角力的动作，“这两种相悖的理念在我脑中不断对抗，我……这让我的想法有时候会相互矛盾。但我现在真的相信了，无论神明还是鬼怪，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 　　“证据就是杀死Joe小姐的那个熊头，我亲眼看见了它是如何杀死Joe小姐的，我曾经试图救出Joe小姐，但是，人类怎么可能和鬼怪抗衡？” 　　Issac想起丢在Joe身边不远处的熊头，皱了下眉。 　　他只看到了Joe的死状，没有联系到那个明显是标本的熊头。 　　门的另一侧，Will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第173章 　　按照井上明太的说法, 他看到的是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凶残的熊头追着Joe，对她进行撕咬,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在其他人躺在睡袋里毫无声息的时候，勇敢的从睡袋里爬了出来，抓住熊头与之对抗。 　　在外面的Will没有听到这些话, 但他显然有自己的看法。 　　在他脑中所重现出来的现场是这样的—— 　　他不知道这一行人是怎么找到这间山屋的，但显然，当他们到达的时候，他们的身体非常疲惫。这间山屋显然已经空了好几个月，但还留下了一些必需品, 再加上这一行登山者们自己带的食物，他们填饱了肚子, 没有矫情的分开, 而是在房间内留下一盏烛火，然后就钻进了睡袋。 　　很显然，他们之前并没有休息好，在这样一间可以挡风遮雪能带给人安全感的屋子里, 他们都迫不及待的入睡了。 　　意外发生在他们熟睡之后。 　　也许是因为口渴，也许是其他生理需求, 又或者是刻在基因里一代代流传下来的警觉性忽然闪了一下, 总之，在这个当时只有烛火照明的房间里，她忽然醒了。 　　等待她的显然不是什么美妙的场景, 她看到了对她造成威胁的人。她被吓住了，但并没有呆住，房间里不止她一个人，她不觉得自己在单打独斗，只要叫醒其他人，她就不是孤身奋斗。 　　但是，所有人都像是睡死了过去一样，她推动着身边的睡袋，那里面的人却毫无反应，仿佛她的大动作和尖叫都是她想象出来的一样。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跑起来，这间原木构造的山屋并不能带给她安全感，就算外面的情况更糟糕，但在被危险占据了全部意识的大脑里，她只想到要逃出去。 　　在跑动的过程中，她踩过几脚挡路的睡袋，甚至在上面留下了脚印，可就算这样，也没人起来。她不再心怀侥幸，直接朝外跑去。然后，她被来自身后的袭击扑倒了。 　　Will看了一眼丢在地上的熊头，确认了这就是那个被抛掷物。 　　熊头已经不是被当做标本时打理的漂亮的样子了，它的毛发纠结着，上面还沾着血迹。这并不是一个安静的熊头，他被做出咆哮的造型，而现在，那外露的獠牙上面的血迹说明了曾经发生过的事。 　　她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受了伤，血滴到地上，但她顾不上这个，她距离门还有一段距离，可危险就在身后，所以，她直接朝窗子扑了过去。纸窗一扑即破，她却没有机会出去了。 　　Will看着女孩的尸体，她已经被从死亡的地方移走，被摆出了一个安详的姿势，在这个季节里，她的穿着很实用，没有为了吸引别人的眼球而抛弃保暖。按理说，这会让她在受到伤害的时候得到一些缓冲。不过介于结果已经注定，这一点缓冲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这看上去有些奇怪。”John虽然不是法医，但他是一个医生，一个和Sherlock第一次单独行动就被他拉到案发现场观察尸体的医生，在这个既没有现场法医也没有把尸体运回法医室的时候，他的存在起了大作用。“这些外露的伤口看上去的确像是被那个熊头标本的獠牙弄的，熊牙上的血迹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是……” 　　John半跪在地上，抓起女孩的手臂，把她的卫衣衣袖向下拉了一截，“这种淤痕，更像是被人用手抓的。” 　　“当然是人，只不过是人利用了这个熊头。”Walsh看着见证人员把熊头装进超大的证物袋里，“你们该不会觉得这是那个熊头做的吧？每次灵异事件的背后都有人暗中推波助澜，我们最终要找的，一定是人。” 　　“听上去你对这类事很有经验？”John问。 　　“我恰巧听说过一个类似的案件。”Walsh回答，“当时负责案子的是我的一个同事，一个电视节目策划兼主持人被节目录制的时候被害，当地也有类似的怪物传说，当地人也想把调查方向往这里引，但事实终究被揭开，传说中的怪物根本不存在，那只是一个充满了巧合的意外，以及当惨剧发生后为了各自利益而伪造的现场。” 　　“利益？看来这背后也有一个故事。”John的眼睛亮了亮。 　　“一个日益衰败的旅游地，忽然有了能证明传说中的怪物真实存在的证据，这简直是个再好不过的噱头。听说，在案件被破前，那里的旅游业就重新兴盛起来了。”Walsh说，“那个案子里，伪造被怪物伤害的痕迹的道具之一，就是挂在旅馆的墙上作为装饰物的熊头标本。” 　　“听上去有些耳熟。”John感觉到了久违的兴奋，就好像他当初从战场上回到伦敦时遭受的PTSD在遇到Sherlock的时候不药而愈一样，一切就像一个轮回，他失去了Sherlock，依旧为此感到难过，可他又找到了新的目标。 　　他会带着Sherlock的那份一起，继续揭开这个世界的谜题。 　　不知道这个案子，Sherlock会给几分？ 　　哦，别想太多，没准他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就知道了答案，然后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用协助调查的借口把自己指使的团团转。 　　———————————————————————————————— 　　Issac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在听完井上明太提供的匪夷所思的口供之后，他又看了一眼Hoyle。Hoyle点了点头，表示这和他知道的没什么出入。 　　“那么，美代子小姐，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内海熏直接把语言换成了英语，她终于明白了，对于这几个帝都大学的学生来说，语言对他们来说不是关卡。 　　“明太说的就是我想要说的。”美代子低垂着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又飞快的瞥了一眼Hoyle。 　　这个动作做得很快，但Issac却不能视而不见。 　　“真的没有吗？”又低声问了一遍。 　　美代子咬着下唇，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是Joe，当我们到达这间山屋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背包上有一个雪娃娃。” 　　“这是你们说到的第三个了。”Issac默数了一下。 　　“不，从头到尾只有一个，那是雪女的分身，她一直在跟着我们！”美代子忽然大喊，“我怕极了，可又不敢说出来。只能拉着明太在摆放睡袋的时候把她安排在困位上，但是没有用，还是害死了大家！” 　　“困位？那是什么？”Issac表示他只听过八卦。 　　“我的祖母是巫女，我从小和她学过一些巫术。”美代子的眼中沁出泪水，“如果我当时勇敢一点，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至少，大家不会在睡着的时候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夺走生命。” 　　Issac并不相信这种事，但显然，美代子的话也不是毫无作用，至少，连Joe的哥哥Hoyle都被触动，怀疑自己的妹妹是不是被什么邪术附身了。 　　“所以，你认为这一切都是雪女做的是吗？”内海熏问。 　　“不，我觉得她只是标记我们的人。雪女是不会对女生下手的，她只会把男人冰冻起来收藏在她住的地方，但是Joe的伤，那不像是雪女做的。”美代子依旧噙着泪，“这山上一定有别的鬼怪，不会只有雪女的。” 　　“会不会是你们想多了。”Issac说，“只是一个雪娃娃……” 　　“Joe在路上捏的那个雪娃娃被丢在了原地。”Hoyle忽然开口，“她说可以让它替我们守候在这座山上。井上背包上的雪娃娃我们都看到了，因为当时大家都受到了惊吓，井上的反应尤其大，我们亲眼看到他把雪娃娃从背包上系着的带子上拽下来，用脚踩的四分五裂到最后完全看不出形状。” 　　“没错，就是这样。”美代子像是受到了鼓励，“Joe的背包就在外面，不信你们可以过去看。” 　　内海熏叫了一个警员过去查看，没一会儿，就得到了结果—— 　　“没有雪娃娃，但是，背包湿了一块。” 　　“化……化掉了吗？”美代子重新低下头，喃喃道。 　　Issac看了一圈，似乎大家都被这件事弄得有些心神不安。他当然不信什么雪女，但没准就是有人利用这一点来进行心理暗示呢。他不知道死去的人怎么样，但活下来的人里，未必是无辜的。 　　“你……”他把目光转向坐在最角落里的那个人。那个人从他们进来以后，就保持住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他身上裹着一身厚厚的棉服，领子竖的高高的，外面还用围巾绕了一圈，挡住了大半张脸，头上戴着一顶毛帽子，只露出了高高的颧骨和一双眼睛。 　　然而那双眼睛却是一直紧闭的。 　　Issac仔细的看了他一会儿，要不是能听到那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他差点以为这就是第五位受害者了。 　　“我们是在找山屋的路上遇到他的。”井上明太说，“他也是一个登山者，天气那时候变得有点糟，所以我们就邀请他一起过来了。” 　　那双眼睛忽然睁开了。 　　熟悉的感觉让Issac下意识的朝隔壁的房间看去，门被半掩着，他其实看不到另一边他想要找的人，但还是在心里爆了一次粗口。 第174章 　　如果在其他任何一个地方见到Sherlock, Issac都不会感觉像现在这样棘手。 　　因为John在这里。 　　就算Sherlock现在在公众眼里还是那个罪行暴露跳楼自杀的失败者，可Issac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他知道Sherlock是被Moriarty陷害, 也知道他诈死脱身。而看他自此之后彻底消失仿佛营造出一种仿佛事实如此的氛围, 连John都被瞒在鼓里，想让Issac相信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也并不容易。 　　他一直倾向于Sherlock之所以宁愿背负着冤屈消失不见, 不是因为他被Moriarty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而是暗搓搓的藏在幕后暗中行动，为自己报仇。Moriarty死了不代表他的势力就此消失不见——作为受害者之一Issac对此很有发言权——所以Issac认为Sherlock一直为这件事忙活着。 　　等到这股势力被彻底瓦解打散之后，Sherlock恢复名誉死而复生这种事，还不是他哥一句话就能解决。当然, 那位喜欢算无遗策的大英政府不会这么简单粗暴行事，可以他的能力, 这绝不算困难。 　　现在的问题是, Sherlock一开始就把John排除在了计划之外，Issac不觉得是Sherlock不相信John本人，更可能的是不信任他的小脑瓜，怕把他拉入危险之中。可是, 在他们俩只有一门之隔的距离时，Issac不确定John会不会做出一点喜极而怒的事情。 　　至于John会不会认出Sherlock？ 　　Issac对此毫无怀疑。连他这个Sherlock黑都凭着一双眼睛把人认出来了, 和Sherlock同居里那么久的John怎么会错过？ 　　他开始考虑该怎么把John支开了。即使不知道Sherlock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谁能保证这里人多口杂会不会出岔子让Sherlock的卧底（OR其他）计划泄露出去？ 　　代价太大，Issac可不想付。 　　“你……能说一说当时的情况吗？”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Issac一边开动脑筋, 一边也例行问话了。 　　“的确有点奇怪。”Sherlock不止声音变了，本来一口流利的伦敦腔也成了大英帝国很看不起的美音。 　　“能从头说说吗？”Issac有些不习惯了揉了揉耳朵。 　　“我是在下山的时候遇见他们的，当时的天气已经很糟糕，所以，我没有拒绝他们的邀请。”Sherlock的声音很低沉，他没有把遮住脸的领子拉下来，说起话来就带着几分闷声闷气，“然后，我们就来到了这间美代子亲戚开的山屋里。因为保暖设施有限，我们找了一个比较小的房间，并没有分开，而是八个人待在了一起。” 　　关于这部分的描述几个人的口供是一致的，Issac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躺在睡袋里，以为很很难睡着。但出乎意料的是，我很快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女孩的尖叫声，身体却不受控制，我能感觉身体被人踩了一脚，可就是无法清醒。”Sherlock的声音更加的低沉了。 　　Issac理解他的这份低沉。 　　要是别人，在经历了爬山下山这种大消耗的体力运动后，有了可以休息的机会，一定会很快入眠。可Sherlock不是别人，他是一个连吃饭睡觉都觉得无聊的浪费时间的人，在他认为自己不会入睡的情况下，不仅睡着了，还很快，这里面没有问题才怪。 　　“听上去像鬼压床。”井上明太插了一嘴。 　　“鬼压床？”Sherlock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呲笑，他有点想念John了，如果他在这儿的话，也许可以给他们讲讲斑点带子的故事。 　　“没错。”井上明太像是心有余悸，“天照大神在上，到底有多少鬼怪盯着我们啊！” 　　“你说的鬼压床是什么意思？我又没有睡在床上。”Sherlock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井上明太。这次的遭遇对他来说几乎称得上是阴沟里翻船了，他不应该在认定他们是头脑发热的学生之后就放下了戒心。阴沟翻船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一个和自己不对付的人看在了眼里。 　　想到这里，Sherlock又看了一眼Issac。他对Issac之前看到自己后的下意识动作有点耿耿于怀，Sherlock不觉得Issac认出自己是件奇怪的事，问题是，为什么他会在认出自己之后看一眼门外？ 　　门外有认识自己的人吗？还是不怎么聪明不会变通很可能暴露自己存在的人？ 　　Sherlock不得不怀疑这一点。 　　所以，他改变了自己的声音，在别人有些怪异的目光下也没露出自己的脸，尽管因为他已经长时间没有打理过自己，他那张脸已经有点不能看了。 　　“鬼压床……这是我们东方的一种说法。就是指人觉得自己已醒过来，明明没有睁开眼睛，却能感觉到自己可以看到周围的环境，可以听见周围的声音，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也发不出声音来，这是最好的一种情况了，如果再倒霉一点，还可以亲眼看到鬼怪不是站在身边盯着你，就是直接压到了你的身上。”井上明太详细的做了一番介绍。 　　“可他的情况并不符合。”Issac也参与了进来，“如果是鬼压床，在他被踩的那一刻他就会直接清醒过来了。” 　　井上明太被惊了一下，“没想到你对这种事也有研究。” 　　Issac才不会告诉他，他有一段时间经常做这种噩梦。 　　“睡眠瘫痪症。”Sherlock直接给出了结论，“这种现象在医学上早有解释。看到的也不是鬼怪，而是出现的幻觉而已，大脑里想什么，幻觉就会变成什么样。” 　　作为一个话题终结者，Sherlock在这一点上干的非常漂亮。 　　“所以你那时候无论是听到的声音还是被踩了一脚的感觉，都是幻觉？”井上明太问。 　　“我不觉得我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臂是幻觉。”Sherlock说。 　　井上明太笑了笑，没有说话。那位漂亮的女警官已经看了他好几眼了，他不能再说下去，不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然而他的心里又有几分不安，虽然发生的事和计划并没有太大偏差，可他心里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把计划重新盘算了一下，又看了看剩下的人，他还是把那份不安压了下去。 　　“Issac，来一下。”Walsh忽然推开门，招呼Issac出去。 　　Issac又看了一眼Sherlock，继续思考该用怎样的理由让John没机会接触到他。可是，这真的不容易，易位思考，Issac觉得如果是自己失去了某位至亲好友，即使走在路上，看到有一点相似的路人都会敏感的注意到。更别提Sherlock这个原装正版，仗着自己在异国他乡，都没怎么遮掩自己。 　　“有什么进展吗？”Issac看着蹲在尸体前的John。 　　“这是谋杀。”John示意Issac靠近一点，指着Joe手臂上的淤痕，“我不知道在其他我没有发现的地方，这样的痕迹有多少，但这至少说明，这绝不是一个只剩下脑袋的熊头能做到的。是人，有人拉拽着她，非常用力，才留下这样的痕迹。” 　　Issac单膝跪在地上，仔细的看着那块近乎深紫。他伸出手，做了几个抓握的动作，“应该是有人在她的身后对她进行拉拽，Will，你有什么发现？” 　　“凶手很冷静。”Will说，“唯一的意外应该就是死者的忽然清醒，现场有点凌乱，大多都是受害者造成的，她虽然意外清醒，但身体却没有完全清醒时那么灵活，凶手在现场留下的痕迹不多，有种从容不迫的笃定。”Will指着地上的血迹，“但地上有血迹，人踩在上面，留下了脚印。地上的脚印属于两个人，一个是死者，另一个应该属于凶手，只要做一下对比，结果很容易出来。” 　　在搜救人员找到这些人之前，他们待的环境可以称得上是风雪中的孤岛了，完全不用担心凶手会偷溜。 　　Issac却轻笑了一声，“恐怕有点难度。”迎着几人不解的目光，他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除了死者本人留下的脚印，另一份脚印的主人，是井上明太。据他所说，他是在夜里忽然惊醒发现一个熊头在攻击着死者，他是上前解救死者的。这样一来，留下脚印并不奇怪。” 　　毫不意外，几个听众都有种被怀疑智商的感觉。 　　“我也不信，但你们也不能排除梦游、精神分裂或者人格分裂这些可能性吧？”Issac飞快的看了一眼John，“其他三具尸体呢？找出死亡原因了吗？” 　　“没有。”John说，“只凭单纯的观察，我无法确定，这需要法医的进一步检验。但是从表面上看，他们似乎是在睡梦中逝去的。” 　　Issac皱了下眉，“还有一件事，检查一下这间屋子里用来照明或者取暖的东西，那里面也许掺了不该有的东西。” 　　能让Sherlock老实睡着，这可真是了不起。 　　“应该是蜡烛。”一个既不熟悉也不亲切的声音，“一直在燃烧的只有用来照明的蜡烛，那是一种香薰蜡烛，点燃的时候会散发出……” 　　他的声音忽然卡壳了。 　　在见到那个蹲在一边的小个子的时候，Sherlock忽然知道了Issac之前的担心。 　　是John，当然是John，也只能是John。 　　问题是，他该怎么把这一切糊弄过去，现在绝不是相认的好时机。难得的，Sherlock为自己的旁若无人反省了一秒钟，如果他分出一点注意力给外面，而不是把他们当做如苏格兰场一样会拉低平均智商的存在无视的话，他早该听到John的声音，发现这一点的。 　　Issac有种空气都凝固了的错觉，他看了一眼Sherlock，又看了一眼John，大脑飞快转动，一时间却想不到解围的办法。 　　“蜡烛？是这个吗？”Walsh对这种奇怪的氛围一无所觉，他已经对整个现场了如指掌，被人一提，就确定了目标。 　　John看了一眼Sherlock，却没有做出Issac想象中的任何一种反应。 　　无论拥抱还是拳头，他每一样的没有奉上。 　　他只是冷漠的瞥了一眼，就转过了头。 　　这下，轮到Sherlock惊讶了。难道在他不在的日子里，John的小脑袋瓜终于容量变大了吗？ 　　还有，为什么John在这里，胖子却什么都没有对自己说？ 第175章 　　“John？”Issac本来不想开口, 可看John的样子，又让他有些不安。在他心里, John一直是个很可靠的朋友, 一下子变得这么冷漠，让他颇不适应。 　　尤其，他面对的可是Sherlock。 　　Issac不觉得在自己都能认出那个人的时候, John反而无动于衷。 　　但是，John现在的反应，太冷漠了。 　　“局里配备心理医生吗？”John叹了一口气，用一种非常疲惫的语气问道，“我还以为我可以摆脱呢。” 　　“摆脱什么？心理医生？”Issac都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跳到这里的。 　　“在Sherlock死后, 我……很难接受这个现实，总觉得他就在我身边。Mycroft为我请了心理医生, 她告诉我, 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John看都不看站在门口的那个人，尽管他觉得这次的幻觉出现的时间有些长。“我以为离开伦敦就会摆脱这种情况，但现在……也是我的大脑受到了高原反应的影响，我居然又看到他了。” 　　Issac简直像说一声作孽, 因为他确定，John出现的幻觉里, 绝对有他参与的部分。真真假假, 最后John在心理医生那里反而坚定了Sherlock死亡的这个念头。 　　这不算糟糕，前提是Sherlock有胆别出来。 　　“那不是幻觉。”Issac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艰难。他一不想做让John更加坚定那个念头的帮凶，二来, 这里这么多人，想让他们对Sherlock假装视而不见的难度堪称地狱级。 　　“那的确是一个人，他刚才还说话了不是吗？”Issac飞快的说，“你看，Walsh已经按照他的提示找到了还没燃尽的蜡烛。” 　　“什么幻觉？上山之前大家不是已经吃了能缓解高原反应的药了吗？”路过的Walsh顺口来了一句。 　　站在一边的Will也很关心的看着John，没有谁比他更知道分不清现实与幻境的痛苦了。 　　“……”John沉默了一下，又重新看向他以为的是幻觉的人。 　　Sherlock感觉有那么一刹那的呼吸不畅，然而，他还是很冷静的和John对视，假装不认识他。Sherlock没有摘下挡着脸的衣领和围巾，帽子也戴的严严实实，仿佛怕冷的不得了。这时候，他倒是希望John的小脑袋瓜能更小一点，认不出他。 　　然而这种可能性小的可怜。 　　Sherlock瞬间给自己编了一个Holmes家远亲的身份，只要John提出质疑，他就用这个理由蒙混过去。以他的聪明才智，糊弄一个John，足够了。 　　“所以，我觉得他和Sherlock长的有点像，也不是错觉了？”John的声音微微提高，又立刻降了下来。 　　“真的？”Issac立刻一副遇到知己的样子，“我也这么觉得，还以为是我太敏感了。” 　　“你为什么不露出脸？”John走了过去，抬头看着那个人。那双眼睛，他真的太熟悉了，那里面没有他熟悉的情绪，却像极了他初见Sherlock时给他的感觉。 　　“John Watson。”Sherlock开口，用的是之前和Issac说话时的声音语调，“我知道你很久了。” 　　John紧抿着唇，固执的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为什么不露出脸？” 　　他们的对峙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Sherlock不紧不慢的揭开围巾，拉下领子，“这里太冷了，我想你能体谅这点小坚持。” 　　“咦？”Issac忍不住出声，一脸络腮胡的Sherlock，对他来说新鲜极了。 　　“当然。”John却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看了一眼之后，就又跑去尸体那里帮忙去了。 　　这种虎头蛇尾的发展让Issac摸不着头脑，他看了一眼Sherlock，“之前忘了问，你的名字？” 　　“Patrick Holmes。”Sherlock甩出了一个名字，“不过，我之前是用Caspar Marcus这个名字来介绍自己的。” 　　Issac瞥了他一眼，弄出这么多化名，就不怕哪一天自己记不住吗？ 　　Sherlock才懒得理Issac，他正用演绎法全力分析着John的异常，一点异样都不肯放过。显然，John和自己心有灵犀，在自己打算用血缘亲属这个理由敷衍过去的时候，率先想到了这个理由。虽然反应有些不在意料之中，但不得不说，在自己离开后，John不再和苏格兰场频繁接触，终于没有了被他们拉低智商的隐患，甚至还在原有水平上隐隐上升。 　　真是可喜可贺。 　　———————————————————————————————— 　　在完成现场侦查后，证物被装好运走，尸体被运下山送往法医检验，剩下的人也整理好自己，没有多待，趁着天还没黑，一起下了山。 　　下山的速度比上山时快了一点，尽管井上明太一再宣称这是鬼怪作祟，他是勇敢的去和鬼怪搏斗却依然没有救下Joe的勇士，可有些事不是他怎么说别人就会怎么信的，反正，警方里的人就算有信仰，也很能把工作和信仰分开，在没有进一步证据之前，井上明太嫌疑人的身份是无法洗清了。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抗议的。”Walsh觉得这更像是一场闹剧，“熊头上有他留下的痕迹，现场也有他的血脚印，甚至，他的脚上还有没有清理的血迹，如果这些被视而不见的话，那才是一场闹剧。” 　　“这的确有点奇怪。”Black一直和那几个幸存者待在一起，“在搜救人员上山之前，他理应有足够的时间把自己身上的痕迹清理干净的。” 　　“也许他想利用一种逆向思维——如果他做了，那么血迹必然会被清理干净。可现在血迹依然在，那么就不是他做的。”Will也加入了讨论，他本质上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在John和Issac明显心不在焉的情况下，尽管不喜欢发表意见，他还是开口了。 　　“也有可能是他知道，就算清理，可依然有很多手段可以检查出来。语气事后说不清楚，不如一开始就摆在警方眼前。”Issac其实一直有注意到大家的讨论，也不吝于自己的意见，“我讨厌这种拿宗教当借口的。” 　　“你觉得宗教知识一个幌子？”Walsh问。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更像是一场闹剧，加了许多故弄玄虚的败笔。”Issac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把那些关于鬼怪的因素去掉，这就是一起简单的谋杀案。只是凶手画蛇添足，又有了不确定因素，才弄出那样不伦不类的证词。” 　　“你知道？”Walsh很乐意借着这个案子知道一下Issac的斤两。 　　“这种天真的，把别人当做傻瓜一样哄的风格，实在很熟悉。”Issac嗤笑，“别告诉我，你真的相信了什么熊头杀人事件吧？就连那三个受害者，是怎么在睡梦中无声无息的死亡，恐怕都是法医一查就知道的事。” 　　“如果法医查不出来呢？”Walsh却不想Issac太笃定了。 　　“那就是他们水平不够。”Issac斩钉截铁的说。 　　Walsh被噎得不轻，只能自己转移了话题，“还有我在现场找到的蜡烛，如果真的在里面检测出了不该有的成分，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了。不过，房间里一共八个人，为什么有的可以清醒，有的却毫无动静呢？” 　　“可以去查查他们的用药史，或者里面潜伏着瘾君子。”Issac对人群中出现的有抵抗力的人并不感到奇怪，“还有，活下来的不只是幸运儿，还有凶手。” 　　“可是动机呢？”Walsh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了，“这么繁琐麻烦，一不小心还会把自己牵扯进去，会不会蠢了点？” 　　“计划哪有变化快。”Issac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当地下午五点钟了，他和内海熏沟通了一下情况，确定报告结果不会很快出来，在明天之前不会有其他事情，直接宣布该晚餐时间了。 　　因为两国时差问题，他们在飞机上已经抓紧时间休息过了，可是，这一天的运动量不小，就算昼夜颠倒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可为了更好的工作，他们还是直接在附近找到了一家拉面馆解决了晚餐，然后就回酒店休息了。 　　不知道远在天边的大英政府是怎么想的，Sherlock的护照上面显示的国籍是米国，所以他和Hoyle一起，为了方便联络，都住在了Issac下榻的酒店。Hoyle是自己主动坚持这一点的，因为他对妹妹的遇害耿耿于怀，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最新消息。至于Sherlock，Issac不用想都知道答案。 　　John的房间在Issac的隔壁，Issac并不像吐槽酒店的隔音效果，但是，任谁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睡眠，好不容易洗漱完躺在床上有点睡意却被隔壁霹雳乓当的声音吵醒之后，心情都不会太美丽。 　　尤其是Issac因为睡意被拖慢了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以后，那点睡意立刻被打散。他顾不得穿好衣服，直接穿着睡衣跑到了隔壁。门被锁着，但对于这种门上的锁开不开全靠个人自觉，Issac捣鼓了一会儿，就弄开了门。这期间，屋子里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歇过。 　　“John！”Issac看着房间内的凌乱就把事情的严重性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Sherlock靠在墙角，单手成拳，抹着嘴角上的伤口。 　　John一脸怒色，被Issac按住却依旧想继续挥拳。 　　“到底怎么回事？”Issac有些蒙，这个样子，不像是相认啊。 　　“他是Moriarty的同伙，一起陷害过Sherlock！”John依旧怒视着Sherlock。 　　“……”剧情发展的有些快，Issac没有跟上，“他是Sherlock的亲戚……” 　　“所以这才更可恶！”John说，“我一直以为Moriarty只是找了和Sherlock长相相似的人出面做坏事来栽赃Sherlock，还想过那些事是后天整容的！可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也终于知道为什么Sherlock当时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当时Sherlock被墙倒众人推的时候，之所以被打压的没有还手之力，一方面是因为苏格兰场的猪队友，另一方面，就是有被解救的受害者的指证。没有人会怀疑被解救的孩子的证词，如果不是同一张脸，谁能解释为什么被绑架的孩子面对解救她的人会露出惊恐的表情呢。 　　“Sherlock已经死了，你还想利用这张脸做什么？” 第176章 　　Sherlock已经死了。 　　尽管John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也因此让很多朋友担忧，一度严重到去看心理医生的程度。但是, John也只是不想接受现实而已, 并不意味着他不知道现实。 　　这样说也许很奇怪，但正因为他知道Sherlock已经死在他面前，没有一点侥幸的余地, 他才纵容自己去想如果这是假的该多好。但某天，他的面前真的出现了Sherlock，他也不会觉得Sherlock真的死而复生了。 　　甚至，因为他察觉了对方的某些目的，心里的愤怒更加难以抑制。 　　某些浪漫主义的幻想在John这里行不通, John对这个世界的柔软虽然存在，那也不能否认那些柔软之所以那么明显是被Sherlock比对出来的。而现在, 有人对着他这块柔软使劲戳, 他不爆掉才怪。 　　他可是上过战场的军医！ 　　他可是和Sherlock相识不久就可以为他开枪消除危险的战士！ 　　反正，他揍了那个自称叫做Patrick Holmes是Sherlock远亲兄弟的家伙。然后，在那个人躲躲闪闪后提起Sherlock的时候更加愤怒。 　　——————————————————————————————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Issac有些头疼，这里闹出的动静都把住在隔壁的他给吵醒了, 自然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在打发走过来询问的酒店工作人员以后, 他重新关上门, 看着拿纸巾擦拭血迹的Sherlock和正在运气似乎还想再来一次的John。 　　“没什么，运动神经过于发达的人脑容量通常不大。”Sherlock也觉得这次见面糟透了，John的小暴脾气冲自己法的时候一点都不可爱。他还以为能糊弄过那可小脑袋瓜, 用远亲的身份好好和John说几句话呢。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Issac一眼，如果不是他把John从伦敦带过来，这一切混乱本来就不会发生。他也能把所有事情都搞定之后光鲜亮丽的跳到John面前！ 　　对了，还有那个胖子！等他回家，一定要Mommy拉他去听全场次的《悲惨世界》！ 　　“咳。”就凭这句话，Issac觉得Sherlock被揍绝不冤枉。可他现在担任的是调停的角色，倒不能正大光明的幸灾乐祸了。“你不是说你是Sherlock的远亲吗？那John为什么打你？” 　　Sherlock已经从John刚才那几句话里弄清了来龙去脉，被当做了害死自己的帮凶什么的，这感觉真是酸爽。 　　“这里面大概有一点小误会。”Sherlock看着John，没有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然而John回应他的只是一声冷哼，“什么误会也没有，我会牢牢记住你都干了什么的。” 　　Sherlock正想说什么，却感觉到了衣服口袋里震动的手机。 　　来了一条新短信。 　　——亲爱的堂弟，你在东京耽误的时间够久了。M。 　　Sherlock开始怀疑那个胖子是不是连东京的监控都能控制了，他刚编出来不久的身份就被他知道了。但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他察觉到了这条短信背后的用意，如果不想把John卷进去并节外生枝的话，他的确该走了。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和我一起怀念Sherlock……”他做出一个遗憾的动作，“那么，晚安，再见。” 　　Sherlock用着非同一般的灵活动作滑到门边，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John？”Issac观察了一下John的脸色，却发现他之前的漠然碎裂成片，涌出了无法言说的悲伤。 　　“我想喝一杯。”John揉了一把脸，低声说道。 　　“啤酒可以吗？” 　　John点了点头。 　　他们住的这间酒店房间只是标准间，并没有提供额外的服务，香葱房间里找到饮品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拨打服务电话提出要求的话，倒也很容易被满足。 　　在酒水被送到之前，John一直在忙活着整理房间。他谢绝了Issac的帮忙，以一种他和Sherlock同居时从来没有发作过的强迫症把房间里之前被打乱的摆设恢复了原样。当一切做好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看上去情绪也恢复了正常。 　　“抱歉，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John这才反应过来。 　　Issac摇了摇头，“没什么，和那一点睡眠时间比起来，我觉得你的情绪问题更值得重视。”他打量着John，“我还没见过你这么生气的样子。” 　　房门被敲响，Issac开了门，然后拎进来一打啤酒。 　　“我……还好。”John沉默了一下，“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和你说过，Sherlock那件事的始终？” 　　“他被Moriarty陷害那件事？”Issac开了一瓶啤酒，递给John。“我觉得我知道开始和结果。” 　　“嗯。”John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啤酒，“说说看。” 　　“一个聪明绝顶，高傲自负的觉得全世界都是傻瓜的犯罪头子，觉得一切都太简单太无聊，于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对手。”Issac说，“同样，他找到的这个对手在某种程度上和他是一类人，只是比他多了牵挂，最后两败俱伤。” 　　“就这么简单？”John又喝了一口酒，“你觉得，如果Sherlock没有牵挂的话，他还会跳楼吗？” 　　“Sherlock一直都有牵挂，只是被他藏得太深，很少有人知道。”Issac也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如果他一无所有的话，他早就成了Moriarty的同类了。” 　　“我想起他对我说他是高功能反社会时的场景了。”John垂下头，“我一直在想，Sherlock为什么会得到那样一个结局。” 　　“想到了吗？”Issac问。 　　“我最开始把这一切怪罪到了Mycroft身上。”John说，“是他对Moriarty透露了关于Sherlock的细节，勾起了Moriarty对Sherlock的兴趣。但是，把这一切归咎到他身上并不公平，Moriarty对Sherlock感兴趣，起源却不在Mycroft身上，他只是让Moriarty更了解他了。而现在，他也为此而感到深深的懊恼悔恨。” 　　Issac眯着眼，他有点困，但冰凉的啤酒滑入胃袋里带来的凉意又让他有些精神。他回忆着John说的这段话，这件事发生的契机好像是Mycroft抓住了Moriarty，但Moriarty一直什么都不肯说，在动用各种手段都失效的前提下，Mycroft忽然发觉Moriarty对Sherlock的有关信息很敏感，就把自己的弟弟当做了诱饵，来钓Moriarty这条鱼。 　　“他只是太自信了，对他自己和Sherlock的聪明才智。”Issac说。 　　好在Sherlock并没有真的死去，否则，这就是一个愚蠢的玩脱了的故事。 　　不过对于John来说，在Sherlock在他面前死而复生前，这大概就是一个玩脱了的愚蠢故事。 　　“我知道罪魁祸首是Moriarty，可是，他并不是唯一的。在Sherlock坠落之前，有无数人为此推波助澜，Moriarty是主谋，他玩弄人心，误导世人。那些媒体工作者就像是闻到了蜂蜜的蜜蜂一样紧盯着Sherlock不放，当初是他们打造出Sherlock的神探形象，可当他们发现有更大的新闻价值的时候，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竖立起来的形象一锤一锤的打碎。至于真相，我相信他们追求的是真相，可他们想要的却不仅仅是真相。还有苏格兰场，Sherlock真的在那里拉了不少仇恨，除了Lestrade，所有人都希望他就是那个幕后指使别人犯罪为自己的侦探招牌添砖加瓦，到后来，Lestrade都动摇了。” 　　“Moriarty就像一只巨型蜘蛛，织了一层又一层的密密的网，把Sherlock网罗其中，没有留下一点挣脱的余地。”John捏着酒瓶，“但这并不是最让我难过的，我以为最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但刚才，我才知道并没有。” 　　“和Patri……那个自称Holmes家远亲的人有关？”Issac只能这样认为。 　　“我相信Mycroft，无论他为了怎样的利益，我都相信他并不是真的想要Sherlock出事的。但是，那个人，却一直是在有目的的、满含恶意的为Sherlock搭建陷阱。”John说。 　　“你是说，他在为Moriarty做事？”Issac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懂了，又好像不太明白。是他看剧不认真还是记忆里减退？为什么他完全不记得有这段剧情？剧里面没出现过第五个Holmes吧？ 　　“他嫉恨Sherlock的智慧，又没有能力像Mycroft那样，只能从Moriarty那里找到打败Sherlock的办法。”John对此深信不疑，他之前就有所怀疑了，但被Sherlock含糊了过去。等Sherlock出事以后，他又问过Mycroft这个问题，得到了他默认的沉默。 　　“那位大Holmes先生承认了？”Issac的手指忍不住弹了几下。 　　他深信Sherlock没死，却想不通他怎么能活。但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的话，也许，被逼跳楼的并不是Sherlock本人，而是长得和他相像的远亲？ 　　这个想法在Issac脑中只过了一遍就被拍飞。 　　别闹，能逼的Moriarty不得不用吞枪自杀这个结果来保证游戏可以赢的人，他想象不出会有除了Sherlock之外的第二人。 　　“他默认了。”John说。 　　Issac：不，他的沉默和你想的默认绝不是同一件事。 　　那一打啤酒最后还剩下一多半，John就已经醉过去了。Issac把他搬到床上，盖好被子，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他就从内海熏那里得到了一个新消息。 　　“Caspar Marcus离开了。” 　　“Caspar Marcus？谁？”Issac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Hoyle之外的那个米国人啊。”内海熏回答。 　　“抱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Issac这才想起Sherlock之前的化名。“怎么回事？他的嫌疑调查清楚了吗？” 　　理论上讲，井上明太嫌疑最大，但其他人也不是完全排除了嫌疑。 　　“是上面下达的命令。”内海熏说到这里也有些不开心，“说他是正在执行任务的CIA，和谋杀案没有关系。” 　　“CIA？”Issac的眉毛忍不住跳了一下。 　　“他没有和你打过招呼吗？”内海熏忽然想到了什么，“啊，我忘记CIA和FBI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部门了。” 　　Issac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微笑了。 　　Mycroft Holmes到底把手伸的有多长？！ 　　为什么没人剁一剁！ 第177章 　　Issac对Mycroft能影响到CIA这件事——除了Mycroft他想不到别的能包庇Sherlock的人——其实并不是很惊讶, 也许是Mycroft无所不能人设刷的太过成功，就算Issac知道他也搞砸过, 但下意识的还是认同了。 　　无所不能的大英政府呢, 能把手伸进CIA或者FBI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反正英米关系一直那么扑朔迷离，执法部门的交流关系也很密切，大家都喜欢交换一下镀层金, 回去以后就是一份漂亮的履历。 　　Issac一直以为自己很理解这种呢，结果事到临头，他还是有种领地被冒犯的不悦感。 　　尤其是跳过他，完全无视了他直接把人放走，最后他还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不开心。 　　好想怼回去。 　　理智不允许, 更不开心了。 　　就算理智允许好像也怼不过，好气。 　　“这么早过来, 是案件有什么进展了吗？”Issac把关于Holmes的事抛到脑后, 不去自寻烦恼，转而问起了案情。 　　“法医报告出来了。”内海熏脸色一肃，“另外三名在睡梦中死去的年轻人，他们的死因是窒息而亡。” 　　“窒息？”这个结果倒是出乎Issac的意料, 他回忆了一下，“不过他们的表情的确不算安详。”反而有几分狰狞。“没有外伤或者其他药物残留吗？” 　　“现场的蜡烛也做过检查了, 那是一根香薰蜡烛, 里面有精油成分，有舒缓神经，安神助眠的功效。”内海熏回答, “至于其他人，他们体内的确检测出了药物成分，不过是用来缓解高原反应的药物。” 　　“同样对人体无害。” 　　“是的。”内海熏继续说道，“和他们鲁莽的登山行为不同，他们的准备工作做的很好。根据调查，大部分登山的人都不会提前准备药物，这一点上他们做的很细心。” 　　“一次性全都说完吧。”Issac看着她，“你的表情告诉我，法医还发现了别的，但你却不知道该怎么对我说。” 　　内海熏欠了欠身，“抱歉，只是我不确定，你是否相信非自然神秘事件。” 　　“不信。”Issac干脆利落的说，“我相信每一件非自然事件不是巧合就是有人幕后设计，无意冒犯，但是从一开始，井上明太他们所说的什么雪女标记……”他摊了摊手，“这有点故弄玄虚了，只会加深我对他的怀疑。” 　　“可是，如果有法医报告作为佐证呢？”内海熏问。 　　“那就有趣了。”Issac说，“全都告诉我吧，我完全不介意重组一次世界观。” 　　“法医在他们的面部皮肤和鼻腔内，找到了少量火山灰成分。”内海熏说，“就像有人拿着一团雪糊在他们脸上直到他们窒息死亡，这是法医的原话。” 　　“而且那团雪还是富士山出产？”Issac挑眉，“是我想的那样吗？居住在富士山上的雪女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嗯，可能是因为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要去解开一个不知名神明的封印，而这与她的职责相悖，所以她盯上了他们，趁着晚上休息的时候去杀人灭口。为什么会有火山灰出现？是因为糊死他们的那团雪来自雪女？” 　　内海熏一言难尽的看着Issac，“我去询问美代子的时候，她也给了我同样的说法。” 　　一个有神论者和一个无神论者的脑洞到底是怎么撞到一起的？ 　　“那么你们的判断呢？”Issac问。 　　“这种说法当然很难取信于人，所以，我打算向专业人士求助。”内海熏说，“他在业界很有名气，曾经揭穿了多起非自然神秘事件，让凶手被绳之以法。” 　　“警方顾问？” 　　“也可以这么说，虽然他不这么觉得，会帮忙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内海熏邀请道，“要一起去吗？” 　　“如果可以的话。”Issac不可否认自己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作了一番交代后，其他人去了警局，Issac坐上内海熏的车，前往这一次要拜访的目的地——帝都大学。 　　学校里的人并不多，偶尔会匆匆走过几个抱着书本的学生。内海熏把车停好，一边走一边介绍他们这次要拜访的人。 　　“我们要拜访的人是汤川学教授，他在理工学部物理学科第十三研究室，是一位出色的物理学家。他有一颗天才的头脑，经常利用物理学知识帮我们解决一些棘手的案件。我们合作很久了，虽然他总是拒绝为警方提供帮助，但一旦勾起他的好奇心，所有事情都会迎刃而解……”说话间，他们走进了一栋楼，在一间办公室外停了下来。 　　Issac注意到了墙上的金属铭牌，上面刻着几个汉字—— 　　汤川学，准教授。 　　毫无疑问，这里面的人就是他们这一行要拜访的人了。 　　内海熏说起汤川学的名字的时候的日文发音Issac全然陌生，但当他看到这几个汉字的时候，却意外的觉得眼熟。至少，他确定，他绝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 　　“我们私下里叫他‘伽利略’，不过他本人并不喜欢这个称呼。”内海熏一边说，一边敲着门，“教授，汤川教授，你在里面吗？” 　　Issac却被伽利略这个单词提了醒。 　　大学教授，物理学家，汤川学，伽利略…… 　　神探伽利略。 　　Issac想了一下，只要不出现一个真人版的江户川柯南，这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相反，这就像是有一个一个保底选项，不管怎么样，这个案子绝对会被侦破。 　　这感觉倒还不赖。 　　内海熏敲了一会儿门，在得不到任何回应以后，直接把门推开了。 　　“就这样进去？”Issac站在门口有些迟疑，主人不在的情况下，他总觉得擅自进去有些不妥。 　　物理学家的办公室啊，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能毁灭地球的东西……打住！ 　　“没关系，他已经习惯了。”内海熏径直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呼唤着汤川学的名字。Issac跟在她身后，倒是把这个办公室浏览了一遍。 　　非常典型的学者办公室，里面有大量的书本资料实验模型，还算大的空间给人的感觉却有几分逼仄，却意外的杂而不乱。 　　这么一会儿工夫，内海熏已经在这里转了一圈，最后一无所获，“我和他说过要来拜访的！”不过，她被汤川学放鸽子也不是第一次了，对此有着丰富的处理经验。在打了几个电话以后，她又带着Issac朝体育馆走去。 　　汤川学在打羽毛球。 　　他的羽毛球水准很不错，也曾经作为代表打过比赛，小有成绩。 　　“汤川教授！”内海熏深吸了一口气，“我有事情要拜托你，我们约好了的……” 　　汤川学听而不闻。 　　内海熏无奈，只能去盯着汤川学的对手，企图让他知难而退，单方面结束这场比赛。 　　“是内海警官啊。”这个办法可比直接对付汤川学有用的多，果然，那个人停下了击球的动作，任羽毛球掉在了自己身后，反而和内海熏打起招呼。 　　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从哪里传扬开的，大家似乎都默认了内海熏是汤川教授的女朋友。 　　不过这也在所难免，就算汤川学头脑精明外表英俊，在校内非常受女学生欢迎，但他那古怪的个性也让人敬而远之，除了他的助手，和他关系比较亲近的就是他曾经的大学同学，现在在警视厅工作的草薙，和草薙带出来的不畏惧他的冷淡的新人内海熏了。 　　曾经的新人如今也能独当一面，对付汤川学的技能也越发纯熟，再加上她虽然不是传统的温婉美人，但那种职业女性的干练也很有吸引力。总之，见过他们两个人相处的人似乎都默认他们会成为一对。 　　“是的，很抱歉打扰了你们，但我有急事想要征求汤川教授的意见。”内海熏向那个人致歉。 　　“没关系，正好我也有些累了。”那个人笑眯眯的完全不介意，拿着自己的球拍就离开了。 　　被打扰了兴致的汤川学表示不开心。 　　“汤川教授，我们约好了要在办公室里见面的。”内海熏先发制人，指出先不遵守规则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我对你要讲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汤川学有些冷淡的说，然后看了一眼Issac，“会打球吗？” 　　“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内海熏没有被这一点冷漠打倒，她早就习惯了，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快速而全面的把事情重点介绍一遍，只要汤川学感兴趣，那么他就会主动去追求答案。“一对大学生登山客，哦，就是帝都大学的学生，其中有一个人在登山途中不小心落入裂缝，他的呼救声却没有被同伴们听到。他自称是被雪女拉下去的，而我们事后检查，他的脚腕上也的确有向下拉拽的手印……然后……” 　　“我们来一局怎么样？”汤川学一点也不想听内海熏的话，无论是有人装神弄鬼还是因为声音在传播过程中被折射或者吸收，这都无法吸引到他的注意力。他喜欢打羽毛球，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才进行完热身运动正要酣畅淋漓的比上一场时被打断，这种感觉糟透了，他只想把比赛进行下去。 　　老实说，Issac对这种怪咖型天才很有好感，所以—— 　　“好啊。” 　　反正据他观察，如果不让这位教授如愿的话，接下来什么都做不成。 第178章 　　Issac的羽毛球技术不好不坏, 如果问他比赛规则的话，他就会一脸茫然, 毕竟, 这只是他——前世——的业余消遣，那时候大家只是你来我往的打个热闹。至于这辈子…… 　　他用手指抠了抠球拍上的网线，才忽然意识到, 他好像都没怎么碰过羽毛球拍。学生时代，足球和篮球占据了他的大部分精力，至于剩下的那部分，他分给了网球。 　　不过这不代表Issac觉得自己不能打了，在运动方面, 他总是对自己充满了迷之自信。有Dr.Reid作为对比，他就是无所不能。 　　Issac不知道汤川学的技术怎么样, 但他只要保证能接住球并在回球的时候让对手接不到就好了。 　　我腿长, 动作灵活，反应快，怎么可能搞不定一个小小的羽毛球？Issac自信满满的想。 　　Issac低估了一个赛级选手的实力，所以最后输了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你很厉害。”Issac最后说话都有些喘, 但汤川学只是脸色红润的出了一层薄汗。“一点都不像一个科学家。”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觉得科学家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汤川学心情不坏，就算对手技术不怎么样, 但天赋可以弥补这部分遗憾, 同时又体力充沛，偶尔也能打出一两个刁钻的角度。 　　“宅？”Issac看着汤川学衬衫下的肌肉线条，“并且痛恨运动。” 　　“汤川教授！”内海熏走了过来, “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破案是你们警察的事。”汤川学强调。 　　“可是这个案子真的很奇怪，三名死者在富士山山屋内睡眠中不明原因窒息死亡，他们的面部和鼻腔内被检测出有火山灰，但他们都待在室内，而且这个季节富士山都被白雪覆盖，说他们是在室外无意中沾到的这一点也说不通。在那之前，幸存者说他们被住在山上的雪女盯上了。”内海熏一鼓作气，“而且，还有第四位受害者，目击者说，她是被鬼怪操纵的熊头标本害死的。而警方认定的嫌疑人也是拿命目击者，说他曾经试图解救过受害者，可根据现场痕迹证实，他的确用手抓过那个熊头标本，但是，是想解救受害者害死用来攻击受害者并不确定。他坚称自己是前者，另外两名幸存者也说过他们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了鬼怪的呼啸声和鬼影……” 　　“鬼怪？” 　　内海熏眼睛一亮，“没错，他们是这么说的。” 　　Issac也提起了注意力，后半部分内海熏没有和他说过。 　　“这是局里刚才打电话告诉我的，就在你们打球的时候。”内海熏看了一眼Issac，补充道，“昨天他们受到的惊吓太大，今天情绪才有所缓解，一些当时被忘掉的细节也被想起。” 　　“连呼啸和鬼影都出来了……”Issac依然没有被引到鬼怪的方向，“也许只是因为山间地形和山屋构造造成的声影效果。” 　　“富士山，山屋，雪女，被鬼怪操纵的人。”汤川学提炼出了几个关键词。 　　“是的！” 　　总之，最后Issac就和汤川学、内海熏拿着从井上明太那里得到的地图，开始了又一次的攀爬之路。 　　“不是要去山屋吗？”Issac纳闷。 　　“汤川教授？”内海熏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 　　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最初地点并不是山屋，而是井上明太跌到的地方。汤川学心里这样想到，他不相信鬼怪的存在，但是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他更愿意亲手找到证据来揭穿他的谎言。毫无疑问，他需要先抓一个线头出来。 　　虽然这样想，汤川学却没有开口解释的念头，依然保持着沉默。 　　“汤川教授，他一定有自己的观点。”内海熏朝Issac笑了笑，“我已经习惯了，虽然表现的不近人情，但他总能找到正确答案。” 　　“这一点倒是像一个科学家了。”Issac倒没怎么生气，虽然他更习惯团队合作，但谁让他们这伙人实际上和团队没什么关系呢。作风很‘独’的人他又不是没遇到过，与其说是‘独’，还不如说是懒得和周围跟不上自己思路的人解释。 　　“没错。”内海熏一副遇到知己的样子。她和汤川教授合作了那么久，真的一点都不愿意别人误解他，对他有不好的看法。 　　至于被她关心的对象领不领情，这一点她倒不在乎了。 　　在爬山的时候聊天绝不是一个好选择，两人交谈几句，又安静了下来。 　　“就是这里。”汤川学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之前下了一场雪，井上明太一行人之前来过的痕迹被遮盖住，但是…… 　　Issac看了一下周围，忍不住皱起眉。 　　就算地面上有一层不算薄的雪覆盖，可这里的地形却不算平坦，再加上风力的影响，有的地方可以明显看出来雪积的比较厚，而有些地方，直接露出了雪层下的灰土。 　　他看着汤川学指的那个地方，虽然有积雪，但却没有和周围融为一体的感觉，只要稍加一点注意力，就不会主动去踩那里。Issac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不确定那一行人当时的情况，不知道他们在服用缓解药物之后受到高原反应的影响有多大，大没大到神游而不去注意脚下的情况。 　　汤川学拿出背包里的准备好的铲子，绑在一根可拉伸的长杆上，直接朝地下探了过去。长杆上带着刻度，当铲子遇到了阻力再也无法向下的时候，刻度上显示，那条裂缝的深度只有180公分。又换了几个不同的地方测量，这里已经是最深的地方了，周围的深度都比不上这里。 　　更有趣的是，这条缝隙的宽度不足半米，如果无意间跌入，摔断脖子的可能性远远大于整个人竖着掉进去。 　　“富士山怎么会裂开？”内海熏注意的是这件事，“难道休眠将近三百年的火山要再一次活跃起来吗？” 　　“专家预测并不会。”汤川学说，“之所以山体产生裂缝，是因为地质板块运动，与火山的活跃度并没有关系。” 　　“所以，里面的熔岩不会漏出来对吗？”内海熏看了一眼山下的建筑，很是忧心。 　　汤川学闭紧了嘴巴，蹲下身，单手撑地，直接跳进了那条缝隙里。 　　“喂！”Issac被吓了一跳，本来他还在想这条裂缝是不是山上的唯一一条，结果一转眼，汤川学就只留了一个头顶在那里。 　　“他的行动力一直这么感人吗？”Issac问内海熏。 　　“是的。”内海熏点头，蹲在一边，看着这露出一个头顶的汤川学，“你发现什么了吗？汤川教授。” 　　“这里有人工凿过的痕迹。”汤川学在里面观察了一会儿，“这条裂缝也许是天然形成的，但里面被人打理过，非常方便攀爬，无论是向下还是向上。” 　　“啊？”内海熏低头，但从她这个角度却看不出什么。 　　“还有脚下踩的地方，自然形成的缝隙是倒三角形的，越往下，空间越窄。井上明太所说的感觉有人在下面拉着他的脚腕这件事也不存在。这条缝隙不是刚刚形成的，这下面已经堆积了不少白雪，日以继夜，那些白雪不再蓬松，而是形成一层结实的雪壳，踩在上面的感觉和平地差不多。”汤川学跺了跺脚，果然，之前刚下的那场雪被他轻易的用脚扫走，露出下面质地坚硬的雪地。说完，他非常利落的从里面爬了出来，“不管井上明太之前怎么说的，他所说的在这个环境下都不可能发生。” 　　“或者说，他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查看这个地方。毕竟，这里只是他跌了一跤的地方，除此之外没有发生其他状况。”Issac忍不住伸手蹭了蹭脸，他感觉那里有些痒，“又或者说，他自信就算有人拿到他的地图，也不会按图索骥的找到这里。干得漂亮啊，汤川教授。” 　　汤川学对来自Issac的赞美似乎没什么特别感想，他又从背包里翻出一张地图。和他之前拿着的来自井上明太的简易版地图不同，这份地图看上去要精确很多，他很快在地图上确定了一点，用记号笔做了标记，然后又把地图放了回去。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内海熏好奇。 　　“富士山山体上出现一条裂缝，这一点还不够特别吗？”汤川学反问，“作为借给我地质铲的回报，我要把这个发现告诉借给我铲子的专家。他们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件事。” 　　“是吗？”原来只是人情交换啊。 　　“内海警官。”Issac开口，“你能不能让警方人员查一下井上明太最近几个月的行踪？这条裂缝里的人工痕迹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也许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找到他蓄谋已久的证据。” 　　“好的。”内海熏拿出电话，却发现上面没有信号。 　　“不介意的话，用我的吧。”Issac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虽然收费昂贵，但是，卫星电话的优势真的不是一般手机能替代的。 　　而远在市里的警署内，Walsh他们也有了新发现。 　　井上明太脚腕上号称被雪女向下拉拽时产生的淤痕，被提出了质疑。 　　因为，从淤痕的形状和用力方向上看，那不是向下拉拽，而是向上拔起。 　　这就有趣了。 第179章 　　“井上先生, 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脚腕上的淤痕显示，对你脚腕出施加力气的人拖拽的方向不是向下, 而是向上吗？”Walsh倚在桌角, 抱着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井上明太，“从这方面看，你所说的‘雪女’并不是想要加害你, 而是想要帮忙。” 　　井上明太紧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又或者说，我们干脆一点，坦诚一点好了，你所说的‘雪女’根本不存在，这一切都是你杜撰出来的。”Walsh微微倾身, “这一切都是你的自导自演，你在登山途中, 跳入早就观察好的地方, 默默的潜伏起来，等到大家发现你不见后找过来的时候大声求救，载人的心里埋下一颗恐惧的种子，而后顺理成章的改变登山路线。你想做的一开始就不是登山, 这只是一个借口……” 　　“这太好笑了。”井上明太冷笑一声，“你想说我的目的是什么？一开始, 这次登山活动就是大家自愿参加的, 我并没有逼迫任何人。而且，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根本不懂得团体精神，我们只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想对自己发出一次挑战, 同时帮我完成自己的梦想！所以才在这个季节攀登富士山。出现这些意外我也很难过 ，但这不是你污蔑我的理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Walsh哼笑一声，“在一开始，你不就把理由说的很明白了吗？你这一次上山是有目的的，是为了解救一个被封印的神明。我对日本文化并不了解，但我知道全世界的祭祀邪恶的手段都差不多，更多人认为祭品是人类的话效果会更好。” 　　“你疯了！”井上明太像是被吓得缩了一下，“被封印的那位神明是光明正义的，想要解除封印才不需要这种手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也绝不可能把自己当朋友拖进来，我只会毁掉那张地图。你的说法是在渎神！” 　　“是吗？”Walsh摊手，“我不介意他在我睡觉的时候来找我聊天。” 　　“一个没有历史的国家，怎么可能知道神明的伟大？”井上明太咬着牙，一副不和他这种无可救药的家伙计较的样子。 　　“恐怕你不知道，在美洲大陆上，是有土著文明存在的。”Walsh两条眉毛高高的扬起，建国时间短就是这点不好，随便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能鄙视他们的历史文化。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杀绝了。”井上明太不屑道，“就算活着，也是住在保护区里面吧。” 　　Walsh觉得面前的小鬼简直不讨喜极了，“就算你把话题扯开，也无法撇开你身上的嫌疑……” 　　“随便，这里是日本，不是在你们的地盘，从现在开始，我将拒绝和你讲话。”井上明太把头撇到一边，不再看Walsh。 　　井上明太说到做到，接下来，他没有再和Walsh说一句话，就算有话要说，也是对房间里的另一个警员。不巧的是，那个警员来自当地警署，对英文一窍不通。井上明太一开始只是出于自己的需求才和那个人说话，但当他发现Walsh在他说日文的时候感到不适的皱眉，立刻激起了报复心，说的更起劲了。 　　Walsh第一次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误的，在没点亮语言技能的时候，听着别人在耳边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聒噪，这真的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 　　以后在非英语区，我只能成为一个哑巴了吗？Walsh对此有些郁闷，他宁愿成为一个聋子，至少，那个小鬼的聒噪他就不用听了。 　　———————————————————————————— 　　John在和大使馆的人沟通。 　　虽然经历了时差导致的昼夜颠倒，又在睡前喝了不少酒，但他的睡眠质量意外的不错。一早起来感觉浑身轻松，就算想起昨晚发生的糟心事，也可以不再感情用事，反而能够理智思考了。 　　害了Sherlock的人，就算只是帮凶，John也不想让他没受到任何惩罚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可惜，天不从人愿，他才洗漱完，就被Issac告知那个人已经离开，还用了CIA的身份。 　　John当然不相信这会是真的。 　　和Issac把锅直接扣到Mycroft身上不同，John觉得这是Moriarty生前埋下的伏笔。他有些不甘心，重新联络了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在沟通无效后，他拨打了Mycroft的电话。 　　至少得给他提个醒。John想。 　　Mycroft当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他甚至从Sherlock回复的符号中——显然Sherlock对胖子没有提前通风报信而恼火，连字都懒得打——感觉到了他的恼羞成怒，对他而言，这是繁忙工作中难得的小消遣了。 　　接到John的电话他并不意外，对于John的奇思妙想而产生的误会，在他确信这不会对大局产生影响之后，他用默认表达了自己放任的态度。 　　“你做得很好，John。”Mycroft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愉快，就像是一块上好的丝绸，给人的感觉妥帖的不得了。 　　怎么利用语言和声音表达不同的感情这一点Mycroft驾轻就熟，就像初见时的傲慢让John以为Mycroft是Sherlock的生死大敌一样，现在的Mycroft给John的感觉是他很高兴John所做的一切。 　　“Mycroft。”John沉默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你知道Patrick Holmes的事，你为什么……他为什么还能在外面游荡？” 　　“是家族，John。”Mycroft的声音有些疲惫，“我只能说这么多，Patrick的身份特殊，无论他做过什么，我都不能伤害他。” 　　“他可没把自己看作是Holmes家族的一员。”这个答案让John昨晚发泄的差不多的火气再次燃烧起来。 　　Mycroft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忽然露出一个微笑。 　　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期待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John很不开心的挂断电话，Mycroft要保住Patrick Holmes，他们是亲人，这一点他可以理解。可是，Sherlock被放在了哪里？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个问题的John在餐厅里看到了Hoyle。 　　Hoyle坐在临窗的位置，桌上的食物只吃了一点，他看着外面的天空，散发着悲伤的气息。 　　这个男孩失去了自己的妹妹。John意识到了这一点。 　　“你还好吗？”他走过去。 　　Hoyle像是被人惊醒一样，他有些迟钝的看着John，半晌才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一直在回忆那时候发生的事，我不会让我的妹妹不明不白的死在异国他乡。” 　　“那你想到了什么吗？”John问，顺便把自己的餐盘放到了Hoyle的对面。 　　“有一点事，我并不是很确定。”Hoyle说，“我有点分不清那到底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你可以和我说说。” 　　“那个晚上，我好像听到了Joe的尖叫，很恐怖片的那种尖叫。”Hoyle回忆着，“不是那种血浆片，是日本的那种心理恐怖惊悚片。我很喜欢这类影片，不仅去电影院里支持，还买了碟片收藏。” 　　“你听到了Joe的尖叫，就没有打算去看一看吗？”John对此有些想不通。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身体无法动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好像很清醒，对那种情况做出了判断。”Hoyle说，“那时候，我在想，一个人如果真的遭遇到了危险，是不可能发出那种声贝的尖叫的。只有在恐怖片里，为了更好的营造出那种恐怖效果，才那样演绎。而且，我听到的不只是尖叫声，还有配乐。非常耳熟的配乐，我暂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了，但我一定是听过的。所以，我当时才觉得那时在做梦。” 　　“但你醒来以后发现……”John都有些同情他了。 　　Hoyle用手捂住了脸，很快，有水滴顺着他的指缝流下。 　　“你醒来之后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John问。 　　“异样？”Hoyle眼眶发红，看着John。 　　“比如说，晚上睡得很沉，清醒的时候又觉得身体不那么灵活，反应有些迟钝。”John不喜欢Patrick Holmes，却不会否认他的是Holmes家的一员，而Holmes家的人，不是毫无自制力就是天生控制狂，John不信他们会在一个陌生环境和和几个陌生人毫无介意的安然入睡。 　　他想到了药物作用。 　　“那时候，我的确感觉到身体有些僵硬，但是，那应该是正常现象。”低温环境下，人待在睡袋里不动的睡上一夜，身体僵硬的不像是自己的这种事并不罕见。“你觉得有其他原因吗？” 　　John沉默了一下，“这要等警方的检测结果。” 　　—————————————————————————————————— 　　富士山，山屋 　　“这里就是案发现场了。”内海熏拉开警方之前绕在这里的警戒线，打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停在了一个房门前，“就是这间屋子。” 　　这里面气温很低，本来建立在山上的山屋就没有冬暖夏凉功效，这里每年最多只使用三个月，现在只留下一下基本设置，被Joe打破的那扇纸窗依然破着大洞，寒风从外吹入，让这里的温度和外面一般无二。 　　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和室，进来以后一目了然，没有多余的布置。 　　“根据目击者的证词，那个被鬼怪操纵的熊头是从这里飞过去，然后一路……”内海熏介绍着当时的情况。 　　Issac对这里不算陌生，也双手插兜跟在汤川学身后，这条行凶路线倒是没出什么错，凶手在行凶时充满了笃定，发现猎物逃走也没有着急，却有几分不耐…… 　　“有点奇怪啊。”Issac忽然停下了脚步。 　　“纳尼？”内海熏停下脚步，回头看着Issac。 　　“我是说，这好像不是猫抓老鼠的游戏，凶手似乎更愿意受害者老老实实的死在他定好的位置上。”Issac又看了看其他三个点，那里也有一种坚定笃信的感情，一点都不像人行凶时的情绪。要不是他确信自己只会对凶手的感情产生呼应，他真的会错过这一点。 　　“你怎么知道？”内海熏惊奇。 　　“大概是警察的直觉吧。”异国他乡，他还是不要装神棍了。 第180章 　　“警察的直觉？”内海熏有些不解的重复了一遍。她当然相信警察在经过长时间的办案后会积累出丰富的经验, 在办案的时候会格外的有灵感。她也见过一些前辈在尚未获得证据的时候单凭观察就能揪出凶手，但是, 没有哪个警察敢在被收拾干净的案发现场直接揣测出凶手的想法。 　　这种说法听上去太奇怪了。 　　“嗯哼。”Issac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别小看这一点，往往偶尔的灵光一闪就是破案的关键呢。” 　　“那么，你的直觉是说, 死者被害时的位置都是之前定好的？”内海熏看着地上圈出的死者受害时倒在地上的轮廓，“为什么？” 　　“邪教活动？”Issac闭着眼睛，顺着感觉在室内走着，“一，二, 三，四, 五……六。” 　　“啊？”内海熏一脸莫名, 因为在米国进修过一年，尽管那里只是一个乡下地方，但她自觉对米国的办案方式还算了解，可谁能告诉她, 到底是她待的地方真是落后的乡下不懂那些大城市里的办案手段，还是只有面前这个人是特例？ 　　“有时候, 有药瘾或者别的小缺点, 还真不算是坏事。”Issac睁开眼，“一共八个人，其中有六个人都被凶手圈定。要不是有意外醒来的, 很可能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两个人。” 　　“啊？”内海熏求助的看着汤川学，她真的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这个结论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 　　“凶手有两个，一个杀害了Joe，另一个杀害了其他三个人。”Issac继续道，“Hoyle和Sher……Caspar Marcus。”他顿了顿，对Sherlock这个不顺口的化名很不满意，“还包括死去的Joe，他们都不是什么乖孩子，有一点不太体面的小爱好，但这也让他们有了一点抵抗力，在那个晚上，没有悄无声息的遇害。只有Joe的运气不太好，她醒的最早，但却不合时宜。却又为另外两个人争取了时间，免去了被死神亲吻的厄运。” 　　“你怎么知道的？”内海熏没有从汤川学那里得到提示，整个人都好奇死了。 　　“直觉啊。”Issac随口答道。 　　“那你昨天为什么没有说？”只是一个晚上，就得到了这样的结论？内海熏忍不住大开脑洞，“难道是受害者给你托梦了？还原了当时的场景？” 　　Issac扯了扯衣领，“不要在这里说这么恐怖的事。” 　　他为什么昨天没有说，还不是因为发现人群里混进了一个Sherlock，要时刻警惕修罗场的发生。再说，当时还有Will在，Issac本人很放心。不过，Will是通过现场留下的痕迹逆推当时的场景，总有一些没有被留下的痕迹被忽略，有的很重要，有的不重要，总会有一些影响。 　　唯有变态精神永存。Issac给自己讲了一个冷笑话。 　　“那是为什么？”反正，内海熏是无法在这个空荡的房间里找到那些线索。而现在，就算Issac把线索说出来，她也没有什么恍然大悟的感觉，有的只有更多的困惑。 　　这就是和不熟悉的人合作的坏处。Issac想，如果在BAU，肯定没人问自己这句话。如果是在刚成立的小队，他也能丢出一个通灵的借口。哪里像现在这样，为了维护国家先进科学的整体形象，他只能似是而非的把这一切归结到直觉上去。 　　Issac低着头不说话，就在内海熏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冒昧了的时候，她看见Issac动了。 　　Issac走到靠墙的一端，那里比其他地方高出大概五厘米，上面固定着一个小桌，两侧可以坐人，大概是用来喝茶的地方。而现在这里只有一张小桌，四条桌腿被固定在地板上，Issac用手指敲了敲，换了好几个地方，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有什么吗？”内海熏问。 　　“那里面是空的。”汤川学终于开了口，敲打实木和空木的声音并不相同。 　　“那下面有东西吗？”内海熏精神一振，转眼就看见那几块原本严丝合缝的木板被推开，然后几团东西被从里面掏出来。 　　“做的很精巧。”Issac夸赞了一声，觉得这有点像机关术。 　　“这是……”内海熏捡起一团被包裹在塑料袋里的东西，“被用过的面膜？” 　　Issac本来还在想那些白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面膜？他是来找凶器的好吗？ 　　“这些面膜有些奇怪……”说话间，内海熏已经带好手套，揭开了塑料袋，“都是用过没多久的，水分还没有完全蒸发就被人揭下来丢掉了。”她抖开一张面膜，有水分的存在，在这种低温下，面膜被冻定了型，“咦？” 　　“这是面膜？”Issac摸着下巴，有些怀疑。 　　圆圆的一张白色膜纸，没有为眼鼻特意留下孔洞，说是用来敷脸的面膜，有点牵强了。而且，就算是用来敷脸，被用过的数量也多的有点过分了。 　　Issac看着那些至少有几十张的膜纸，皱起了眉。 　　“会不会是以前的游客留下的？”内海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那一行人里，只有美代子小姐一个女孩子，不可能用这么多的。而且现在是冬季，很难判断这些是什么时候用完的。” 　　“那个女孩不会这么有创意吧？”Issac却想到了一件事。 　　“创意？” 　　“在华国古代，有一种刑罚叫做贴加官。”Issac说，“可以让人窒息死亡。” 　　“那三个窒息而死的死者？”内海熏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丢掉了手里展开的面膜，“就是因为这个？” 　　“可以带回去化验一下。”Issac说，“不是说在死者脸上有火山灰的存在吗？如果真和这几张面膜有关，那么在这上面一定也能检测出同样的成分。” 　　内海熏怀着对汤川学的信任而来，又恍恍惚惚的回去。如果找到这些线索的人是汤川学，她还不会这样，因为汤川教授必然会对此作出解释。可Issac什么解释都没有，所做的一切又超出了直觉的范围，这就让她的思路朝奇怪的方向扭曲了。 　　虽然说是直觉，但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徘徊不去的亡灵给他的指引呢。 　　这种奇怪的猜想让内海熏控制不住的看了Issac一眼，两眼，又一眼…… 　　“小心！”汤川学一把拉住不小心被绊住的内海熏。 　　“啊，汤川教授！”内海熏也被吓了一跳，等她扶着汤川学的手臂站稳之后，才回过了神，“多谢你，教授。” 　　“走路要专心，内海小姐，在下山的过程中对膝盖的压力很大，很容易失去平衡。”汤川学确定内海熏站稳之后，才松了手。 　　“我知道了。”内海熏点头。 　　走在前面的Issac忍不住撇嘴。 　　没错，明明是非常正常，正常到有些一本正经的对话，听在他耳中就变了味。这种工科生的另类关心他太熟悉了好吗？ 　　世界上最悲惨的是什么？ 　　三个人，其中一对是情侣，另外一个人是你。 　　Issac现在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这对情侣好像还没挑明，但这不妨碍他怀念另一个给过他这类关心的人。Issac算了算时差，郁闷的发现，在这里的夜晚到来之前，他是没办法联络到Dr.Reid了。 　　都怪Sherlock！ 　　要不是他突然跳出来，他昨晚怎么会一直安慰John，忘了打电话这回事。 　　———————————————————————————————— 　　警局里，Issac在给几个没见过是门面的土包子科普什么叫做贴加官。 　　“这是一种古代用来行刑逼供的手段，最开始，是将一张粗糙的纸放到犯人的脸上，然后在上面喷一口酒。纸被酒浸湿，与皮肤贴合，然后贴上另一张纸，层层叠加，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稀薄……”Issac一摊手，“最后窒息而亡。” 　　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X4：“……” 　　“咳。”Walsh清了清嗓子，“你是说，在这个案子里，那三个窒息而亡的受害者很可能是被人用这种手段害死的？” 　　“我们今天又上了一次山，在那里的一处暗格里发现了被丢弃的已经使用过了的大量面膜。”Issac摸着下巴，“已经送去检测了，如果事实真的和我推测的一样，那么在那上面一定会找到可以印证的线索的。” 　　“我上午和Hoyle谈了一会儿。”John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在他醒来以后，发现Joe被害到搜救人员找到他们以前，他的记忆有些混乱，有些事情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时间顺序也很混乱。但他说过，有一段时间里，他感觉到脸上很凉，还听到了奇怪的但感觉很熟悉仿佛在哪部电影里听过的声音。” 　　“井上明太那里有什么进展？”Issac问Walsh。 　　“没有进展，我们语言不通。”想起那个小鬼，Walsh还是一肚子气。 　　“石川美代子呢？”Issac又看向Black。 　　“她像是被吓坏了，总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Black摇了摇头，她对语言的确很有研究，但不幸的是，日语没有包括在其中。 　　Issac后悔极了，他当初就应该不顾一切艰难险阻，打败恶龙，把Dr.Reid拉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艾：缺人！缺语言天才！ 　　BOSS：要谁？给你，都给你！ 　　小艾：听说BAU里有一个小博士…… 　　BOSS：再见！ 第181章 　　晚上打电话的时候, Issac和Reid抱怨了这件事。 　　“学好一门外语简直太重要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认识到这一点。”他说, “这件事也很打击其他人的积极性, 除非审讯的时候旁边配备一个翻译，否则，在嫌疑人不配合的情况下, 事情会立刻陷入僵局。” 　　“现在学习也不晚啊。”Reid待在茶水间里，一边煮咖啡一边和Issac说话，“尤其是你有中文基础，学习起来比其他人更有优势。” 　　“你是认真的，还是在嘲笑我？”Issac有些狐疑的问。 　　“我当然是认真的, 怎么了？”Reid纳闷，即使他曾经被Issac开玩笑说过他说的日语连日本人都听不懂, 但这并不妨碍他真的掌握了这门语言, 最多是发音有些问题而已。所以，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挺有发言权的。 　　Issac在另一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日文里有中国字，这一点你知道吧？” 　　“没错。”Reid表示他当然知道这一点, 所以之前才说Issac有基础啊。 　　“但是，日文里的中国字发音和中文里的同样字形的字不同你知道吗？”Issac以前没觉得这是个困扰, 但现在却让他感觉有些暴躁。“我宁愿去学习一门完全陌生的语言, 也不愿意一门语言里出现那么多似曾相识。我觉得自己都快有识别障碍了，尤其是，在意思差不多但发音不却不同的时候。” 　　Issac表示, 这简直比多音字还让人烦，至少多音字能顺下来，而这个，他暂时掌握不了发音规律。 　　Reid边听边笑。 　　Issac继续说：“你知道大家对文盲的定义吗？会听会说不会写，我直接颠倒过来了。”接着，又振奋了一点，“不过好在我不是唯一受到这个折磨的，Walsh比我还要暴躁，我很好奇他对动漫的爱好会不会因此削弱几分。” 　　“早知道这样，我就去和Hotch申请去帮你的忙了。”Reid说，“这几天BAU都没有Case。” 　　“真难得。”Issac磨牙，“你真的该来一趟的，我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我觉得你们能聊得来。” 　　“哦？是什么人？”Reid好奇。 　　“一个物理学家？科学家什么的，才三十出头，已经是副教授了。我觉得你们的脑电波能对的上。”Issac在床上翻了个身，“至少，他的办公室兼实验室你一定会特别喜欢。” 　　“你去过了？” 　　“没错，里面有些小东西我都有点手痒。”Issac说，“不过，对我来说，也仅限于此了。他的黑板上的那些公式看的我头疼。” 　　“你能看懂？”Reid说完，不等Issac回答，就得到了答案，“没错，那些公式语言是世界共通的。” 　　“是啊。”Issac应和了一句，“简直太讨厌了，想装作看不懂就不行。” 　　Reid一愣，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你能看懂已经超乎我的意料了。” 　　“你在小看我吗？Dr.Reid？”Issac对此很不服气，“等我回去要你好看。” 　　“嗯，我等着你回来。”Reid小声说，对来倒咖啡的Morgan的揶揄的目光视而不见，“所以，你们的Case进展到底怎么样了？” 　　“失踪的两个人都找到了，只是女孩已经去世了。”说到这个，Issac心情有些低落，“今天找到了一些关键性证据，等到检测结果出来以后，应该很快就能结案。” 　　“嗯，祝你好运。”Reid很希望Issac带队解决的第一个案子旗开得胜，有一个好的开始。 　　“嗯，祝我好运。”这句话像是开启了Issac体内某个开关一样，他打了个哈欠，睡意涌了上来，“我有点困了，晚安，Dear。” 　　“好梦。”Reid说，最后还忍不住更正一下，“我这边是白天，我还在BAU呢。” 　　“替我向大家问好。”Issac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按熄台灯，一翻身把被子裹在身上，陷入了黑甜乡。 　　BAU 　　Morgan端着倒好的咖啡，没有急着离开，“你的小情人过得还好吗？” 　　“Morgan。”Reid却没有理这一茬，而是深沉的思考了几秒钟，“你说，我去申请给Issac当语言顾问，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当然是百分之……零！”Morgan拍了拍Reid的肩膀，“没有你，我们会被文件淹没的。” 　　Reid却没有轻易死心，“我去问问Hotch。”说完，他走回办公室，把还滚烫的杯子放回自己的桌上，然后上楼敲响了Hotch的办公室门。 　　“出什么事了？”Emily好奇。 　　“爱情啊，冲昏了这个傻孩子的头脑。”Morgan装模作样的感叹着，“Hotch会让他认清事实的。” 　　—————————————————————————————— 　　Issac觉得，Reid的祝福还是很灵的。 　　“关于我们在山屋里找到的那些面膜的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内海熏一大早就带来了这个好消息，“鉴证人员在上面残留的液体中发现了在死者面部和鼻腔中发现的同样物质，而且，在其中一张面膜上，他们还发现了一根眼睫毛，目前还在做DNA鉴定，只要鉴定结果一出来，就可以确定那是不是属于死者的了。” 　　“真是一个好消息。”Issac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心里有猜测，但是这份猜测却是需要证据来佐证证实的。如今证据正在一步步到位，他看到了结案的曙光。“对了，关于面膜的事，石川美代子那里怎么说？” 　　说到这里，内海熏有些为难，“她很不配合。” 　　“井上明太呢？” 　　“他……咒骂警方无能，想要推他出来做替罪羊。” 　　“唔，是这样啊。”Issac思索了一下，“石川美代子是和那间山屋的主人有亲属关系对吧？” 　　“没错。” 　　“他们的关系亲密吗？”Issac问，“是那种往来频繁的，还是一般的普通关系？” 　　“山屋的主人是石川美代子的阿姨的丈夫，但她的阿姨在三年前去世了，一年前，山屋的主人续娶，原来妻子的娘家人好像很不满意。”对于这些背景调查，内海熏做得很好。 　　“也就是说，不会经常走动，对对方的一些改变也不会全都知道。”Issac忽然抬起头，“我想再进行一次审讯，把井上明太和石川美代子放在一起同时进行。” 　　“可这会不会让他们更加坚决的否认？”内海熏有些担心。 　　“可逐个击破这个办法已经证实暂时无用了。”Issac说，“他们那么坚定，彼此间一定是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内情存在。单让他们达成一致的一定是结果，在通往结果的过程中，他们就不一定那么一致了。” 　　达成目的的手段有很多，但谁知道哪种手段就会忽然碰到对方的爆点呢。 　　虽然Issac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正直的人，但对于挑拨离间这种事，虽然Issac不太想承认，也不得不说，他干的有些顺手。 　　“我明白了，这就去安排。”内海熏说完，就去准备了。结果，在路过草雉俊平的办公室的时候，她遇见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汤川教授？”内海熏非常惊讶，教授会主动来警局？这种事她想都不敢想好吗？ 　　“内海小姐。”汤川学点了点头，打了招呼。 　　“教授怎么会来这里？”内海熏看了一眼上司，“是前辈的邀请吗？” 　　“不是。”汤川学主动否认了这一点，“我只是有些好奇。” 　　内海熏想不通汤川学的好奇心从何而来，明明在昨天，他就算被她拉去山上帮忙，也的确帮上了忙，依然觉得那没什么挑战力——她为什么知道？因为汤川教授每次兴奋起来的时候都不分时间地点狂写公式啊——是什么在一夜之间，忽然引起了汤川教授的好奇心呢？ 　　“说起来，内海，这件事和你手里的案子也有点关系呢。”草雉俊平说，“不过不是案子，而是和你合作的来自米国的FBI探员。” 　　“哈？”内海熏一歪头，脑后的马尾也跟着晃了晃，“探员？” 　　“我想了很久，依然没有想明白，Costa是根据什么找到了证物。”汤川学说，“因为我昨天也在那里，确信自己没有错过任何线索。可在我找到的线索里，没有一样是可以指向藏匿证物的地方的。” 　　“警察的直觉？”内海熏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明白了，汤川教授对这种超自然现象一直很感兴趣。 　　“那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原因。”汤川学看向草雉俊平，“所以我来了这里。” 　　“打听一个人没有这么快的。”草雉俊平摊手，“尤其是大洋彼岸的人。不过，这一次我们要打听的人喜欢发表论文，这也算是了解他的一个途径。” 　　话虽这样说，但他不觉得能从那种学术类的论文里发现什么。不过，这件事还是留给教授来操心吧。 　　Issac绝没想到，自己用来刷资历和混学历的论文，有一天居然又有了新用途。他的论文风格越往后越成熟，登上的刊物的层次也越高，但这不代表其中没有混进几篇年少妄想时的猜测。 　　比如，通灵，超感什么的。 第182章 　　“对了, 内海警官，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草雉俊平忽然问道。 　　“啊！”内海熏回过神来, “是这样的, Agent Costa希望能对井上明太和石川美代子进行同时审讯。” 　　“同事？”草雉俊平一愣，“他就不担心那两个人会统一口供，让他无功而返吗？” 　　“这个, 他看上去似乎很有把握。”内海熏回答。 　　“我也要参加。”汤川学忽然开口。 　　“汤川教授？”内海熏眼睛一亮，“你已经有思路了吗？” 　　在内海熏心里，汤川学已经和无所不能画上了等号，如果有他出马，那么一切SO EASY！ 　　“没有。”汤川学说, “我只是需要对我的实验对象多加观察。” 　　“实验对象？”内海熏忽然感觉头皮发麻。 　　“没错。”汤川学甚至解释了一下，“因为Costa是人, 所以他是实验对象, 而不是实验材料。” 　　“我觉得你这两个称呼，他哪个都不会喜欢。”内海熏试图阻止，“汤川教授，Agent Costa是来自米国的FBI探员, 他不是你用来满足好奇心的对象啊。” 　　“草雉前辈，你快说点什么啊。”她向上司求助。 　　草雉俊平装死。 　　所以, 当Issac再次见到内海熏的时候, 总觉得她似乎是在强颜欢笑。 　　“怎么了？请求被驳回了吗？”Issac问。 　　“没有。”内海熏硬着头皮解释说，“只是汤川教授希望可以旁听，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哦, 这个啊，我无所谓。”Issac露出一个笑容，“关于汤川教授的事迹我也听说过很多，说不定他这次也依然能帮上忙呢。” 　　“啊，额，你愿意就好。”内海熏本来还想临阵挣扎一下，可是，被盯上的人都无所谓了……Issac好说话的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通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反感无关人员介入吗？ 　　汤川学朝Issac露出一个微笑，昨天见到的那个高冷教授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他看上去很友善。 　　内海熏扭过身，在Issac看不到的角度捂住脸，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汤川教授，又出现了。 　　———————————————————————————— 　　石川美代子是一大早就被传唤到警局里的，因为她是一行人中唯一的女生，那些被用过的面膜理所当然被认为是她带的。而她大概对自己藏东西的本领十分有信心，根本没想到那些用过的用袋子装好藏好的面膜居然被找到，当被询问到关于这部分的事情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让警方看出了端倪。虽然她最后咬死不承认，可身上的嫌疑却一时半会洗刷不净了。 　　她坐在审讯室里，有些烦躁的用手勾着衣服上的流苏，听到门响的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井上明太也被人带了进来。 　　“明太君！”石川美代子站了起来，“你还好吗？” 　　“美代子！”井上明太心里的震惊要多于她，“你怎么在这里？” 　　“还不是那些警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些不知道什么人用过的面膜，非要说那和我有关。”石川美代子抱怨说，“从早上开始，我就被关在这里了。” 　　“这简直是太过分了！”井上明太愤愤不平，“我都和他们说过凶手是山里的鬼怪了，可他们偏偏扣住我不放。参与破案的居然还有外国人，一定是警方被施压了，想要把我丢出去当替死鬼！” 　　“什么？”石川美代子抓紧了井上明太的手臂，“那你怎么办？” 　　“我不会屈服的！”井上明太很肯定的说，“可是，他们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 　　………… 　　在相邻的屋子里，内海熏飞快的翻译着他们的对话，一屋子里的人听得都有些无语。 　　“他们是认真的，还是在演戏？”Walsh挠头。 　　“当然是在演戏。”Issac说，“否则，凶手就是虚无缥缈的鬼怪了。” 　　“他们的语言动作都有些夸张，我想正常人不会这么交流。”John给出自己的意见。 　　“夸张吗？”Walsh又看了一会儿，“我觉得还好，甚至还有些内敛呢。” 　　顿时，Walsh收获了满屋的诧异目光。如果连这都不算夸张，那么Walsh心里的正常表达到底是什么样啊？ 　　Issac低头想了一会儿，“Walsh，以后少看点漫画翻拍的真人版吧。” 　　Walsh瞪Issac。 　　“少说这些没用的，你打算怎么审讯这两个人？”Walsh在发现自己的射杀视线对Issac没用之后，悻悻的回到正题，“他们根本一点都不配合，而我们……语言不通。” 　　实际上通一点的Issac没有纠正Walsh，他的目光在内海熏和汤川学之间移动，很快就做好了决定，“汤川教授，麻烦你了。” 　　“没有问题。”汤川学并没有拒绝。 　　内海熏也没有为自己被放弃而感到懊恼，她甚至还在想，这是不是刚才Issac没有拒绝汤川教授的原因。 　　如果Issac知道她在想什么，就会告诉她，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当Issac和汤川学走进审讯室里的时候，那对情侣终于不吵了，而是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对于Issac他们并不陌生，但是，另一个人…… 　　“汤川教授？”石川美代子有些不可思议的惊呼。 　　汤川学看向她。 　　“您好，汤川教授。”石川美代子鞠躬问好，“我是帝都大学的学生，曾经去听过您的课。” 　　汤川学的课堂上从来不缺少漂亮女生，即使不是本专业的学生，也有大把人愿意来听他的课。汤川学的授课水平毋庸置疑，但对于这种情况，更多人愿意认为那些女生都是被他的脸吸引的。 　　年轻，英俊，身价不凡——简直是女生们心中的白马王子。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不解风情了。 　　当然，也有人正直的坚信那些女学生之所以来时处于对物理的热爱，但当汤川学的助手栗林在某一次汤川学外出来不及赶回的情况下带了一节课后，这种言论就消失了。 　　那一堂课，所有的漂亮女生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几个肥胖的男生三两只零散的分布在平时满员的教室里。 　　天知道这一幕对万年助手先生打击有多大。 　　“你好，石川同学，还有井上同学。”汤川学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教授怎么会在这里？”石川美代子看上去非常不解，然后，她眼睛一亮，“是因为学校知道这件事了吗？” 　　“并不是。”汤川学无意给她更多的希望，“你们可以把我当做是一个翻译。” 　　“汤川教授也觉得我们是凶手吗？”石川美代子楚楚可怜的看着汤川学。 　　“我不是警察，所以并不关心这一点。”汤川学顿了顿，“不过，我可以保证，有我在，不会发生让你们在非自愿情况下做出口供的事。” 　　“非常感谢，汤川教授。”石川美代子似乎对这个承诺很满足，她拉着井上明太坐下，“明太君，请相信汤川教授，他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 　　Issac听着面前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汤川学并没有给自己翻译这部分，但是因为对话简单，他倒是听懂了七八分。 　　“我们能开始了吗？”他问。 　　井上明太和石川美代子对英文并没有障碍，但他们还是看着汤川学，直到他把这句话翻译过来。 　　“嘿，这小子马上就会知道我昨天的痛苦了。”另一个房间，Walsh透过单面玻璃幸灾乐祸。 　　其他人不置可否，但他们中，有对Issac略有了解的John和Will，虽然之前不认识Issac却也有所听闻的Black，都对Walsh的挑衅莫名其妙。 　　John：虽然是朋友，但Issac这个看似一直被Sherlock压制但也能坑他一把的家伙，会好对付？ 　　Will：和Dr.Lecter有过交集的人那么多，法庭上那么多因为案情陈述吐出来的人，作为为数不多的没有中招的一个，现在纵容Walsh蹦跶，一定留有后手。 　　Black：BAU……出了名的难进难出，但进去的人一定优秀，出来的人也会高升，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 　　智商上的优越感，就是在Walsh一次又一次的作死中被大家对比出来的。Walsh现在还不知道，但是，他总会有知道的一天的。 　　希望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还依然有现在的斗志。 　　审讯室内，汤川学不紧不慢的做着翻译工作。Issac会跳过内海熏选择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有一颗属于理科生的冷静自持，在他习惯信口开河空手套白狼的时候，Issac相信他依然会保持之前的客观中立的语气，而不是像内海熏一样，因为掌握了案件发展进度，对控制范围之外的事的存在会反应异常，从而被面前的两个小家伙发现破绽。 　　“长话短说。”Issac看上去亲切友好，只是口中的话却和这完全搭不上边，“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从井上明太先生你掉入的那个缝隙，我们已经证实那里面有人工雕琢的痕迹；而在山屋里找到的被丢弃的面膜，上面也化验出了和死者面部和鼻腔中发现的相同成分。哦，还有一根不小心沾上的眼睫毛。当然，现在DNA化验结果没有出来，那根眼睫毛到底属于哪位死者也不好说。但是——” 　　Issac眨了眨眼睛，“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石川小姐，你们在选择犯罪地点的时候，真应该好好做一番调查。那间山屋虽然属于你的亲属，但你们太久没联络了，对彼此的状况恐怕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至少，我想，你的那位亲戚，一定没有告诉过你，因为在上一个闭山季山屋里丢过一些东西，他在里面安装了监控。” 　　“你们的一举一动，通通被拍下来了。”Issac抱着手臂，一脸的胸有成竹，“不管你们承不承认，监控视频是不会作假的。” 　　“这……这不可能！”Issac过分笃定的态度，让那两个一直矢口否认的人有些慌神。 　　“想要我把视频拍到的画面从头到尾讲给你们听吗？”Issac很无所谓的说，“不，那有点长，不如我们就从你们开始作案的时候说起吧。讲一讲，你们是怎么杀死那四个人，不，你们想杀的是六个，只是中途放弃了……” 　　观察室内，内海熏一脸懵逼：“有监控？我怎么不知道？” 第183章 　　内海熏知不知道已经不是重点了, 重点是，在Issac说出六这个数字的时候, 本来只是有些小惊慌的情侣二人组终于绷不住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定是……一定是当时我是被山上的鬼怪操控了……”石川美代子激动的用手拍着桌子，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和桌面相接触的手掌立刻变红, 一阵痛楚，然而她却顾不上这个，“是真的鬼怪！我怎么可能杀人呢？！无论是我的好朋友，还是意外结识的外国人，我根本没有杀他们的动机啊！” 　　“美代子！”石川美代子不在乎手掌的疼痛, 井上明太却心疼的不得了，他抓过美代子的手, “都是我的错, 不要伤害自己！” 　　石川美代子抱着井上明太痛哭。 　　Issac被这出突如其来的爆发戏弄得哭笑不得，“你们还要不要听了？” 　　“这样愚弄我们很有趣吗？”井上明太瞪着Issac，“一步步把我们逼入绝境，想看我们各种抵赖丑态百出很有趣吗？既然你们已经有监控视频了, 这次的问话还有必要吗？” 　　如果真的有监控录像的存在，的确没什么必要了。可是—— 　　“当然有必要, 口供, 还是很重要的不是吗？”Issac老神在在的看着石川美代子，她在井上明太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严重流露出的绝望很好的分出了两人智商的高下。 　　又或者说关心则乱, 在石川美代子在听到有监控的存在后还打算把一切归结到鬼怪身上抵死不认的时候，井上明太却被她的爆发吓到，反而松了口。 　　“一切都是我主使的，和美代子无关。”井上明太却像是下了决心，“美代子，是被我逼迫的。” 　　“明太君！”石川美代子大喊，“与你无关，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事情发展的太快，Issac还以为自己还需要继续拿出更多的佐证才会让他们认罪，可是，他该怎么说？这种一旦觉得事情败露就会彻底坦白犯罪过程的风格，果然很日本吗？ 　　很快，他们就交代了犯罪动机和过程。 　　正如他们所表现的，井上明太和石川美代子是一对非常相爱的恋人，他们青梅竹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结束大学课业之后，就会走入婚姻殿堂。但天有不测风云，石川美代子在一次意外晕倒之后被查出了绝症，医学上根本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最多指示器一个舒缓的作用。在这种情况下，求助某些不科学手段也在所难免。 　　“美代子是巫女的后代，她身上流淌着神秘的血脉，所以，我们打算求助神明。”井上明太咬牙，“可我们需要祭品来让神明知道我们的虔诚……” 　　“同类的灵魂就是你们的虔诚吗？”Issac用手指沾着水，在桌面上画出了一正一倒两个三角形，正好组成了一个六角星，又用一个圆把这个六角星围上，“六个人，躺在这六个角的地方，而你们两个，则躺在中间的圆点。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们求助的到底是哪路神明？” 　　“通常意义上，六角星是犹太人的标志，也曾经代表是上帝。”Issac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位西方神明跑错地盘被封印还真不奇怪。” 　　虽然这样说，但所有听到的人都默认这是一个笑话了，西方的上帝被封印在富士山中，梵蒂冈的那群人会疯的！ 　　“我不知道它代表了什么，但那是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能连接生命和死亡的媒介。”井上明太低喃，“它会把献祭给它的生命之力转化成另一种力量反哺给美代子的。” 　　对于这一点，Issac不置可否，“真的？你真的相信这个？” 　　石川美代子在哭泣，井上明太一脸坚定，“当然，我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在你这么做的时候，还放背景音？”Issac看着他，“你就不怕你的神明是个自带BGM的家伙，对你弄得声音感到不高兴吗？” 　　井上明太一愣。 　　“什么背景音？”石川美代子有些困惑。 　　“就是一些鬼哭狼嚎，恐怖片里女鬼出场前的前奏啊。”Issac说，“你不是也听到了吗？” 　　石川美代子却看向井上明太，“明太君，那时候的声音，不是取祭品的神明来造成的，而是你做的？” 　　井上明太不语。 　　“那都是假的？”石川美代子却没有放过他，“一切都是你伪造的？” 　　“美代子……”井上明太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对！那晚神明一定来过了，你还记得吗？在我给Hoyle糊面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神明的叹息声，说已经足够了！”石川美代子像是急于要证明什么一样，“你也听到了不是吗？” 　　这就是只死了四个人的真相？Issac挑眉。 　　“是的，我听到了。”井上明太重重的点头，“一切都是神明的旨意。” 　　石川美代子如释重负。 　　“所以，你们承认自己杀了那四个人？”Issac却不管其他，只是再一次确认这件事。 　　“那不是谋杀。”出乎意料，这一次出声的是石川美代子，“只是祭祀。” 　　“哦，随便，你们开心就好。” 　　丢下这样一句话，Issac走了出去。 　　“所以，他们搞的是撒旦崇拜？”Black最后只有这一个想法。 　　Issac却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他看着内海熏走了进去为那两个人录口供，并让他们在口供上签字，没有什么案件被破的兴奋，反而充满了别扭感。 　　很显然，他的态度也影响到了其他人。 　　“怎么了？”John问。 　　“总觉得有地方感觉很违和。”Issac确信那两个人就是凶手，事情的发展也和他想的差不多，可是，这里面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大概是文化差异吧？” 　　最后，他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等到井上明太和石川美代子再次被带走的时候，内海熏忽然提出了一个疑问，“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吧。”Black给出了一个很唯心的答案。 　　“可这真的很奇怪啊。”内海熏看着汤川学，“汤川教授，你说，在石川美代子要对Hoyle下手的时候，她说她听到了神明对她说足够了的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她的幻觉？” 　　虽然内海熏觉得石川美代子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那句话很可能是幻听，但她还是好奇。 　　“有两种可能性。”石川学这次没有敷衍她，“一，是井上明太带去播放的背景音里混入了这句话，阴差阳错的挽救了两条人命。二，Joe在临死前试图逃脱的时候，弄破了窗纸，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孔洞，当风吹入的时候，声音恰巧合上了那句话的音节。” 　　不管怎么说，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Joe的尸体被领出来，因为没有运输尸体这项服务，所以Hoyle决定在当地进行火化，然后带着骨灰回国。因为不放心Hoyle一个人，Issac他们决定在这里等一等，然后带他一起回去。 　　——本来他们的职责就是带那些在国外遇到困难的同胞回家。 　　不过在等待遗体火化的日子里，他们倒是没有待在房间里闷着，东京可是一座国际化大都市，趁着有时间，大家都各自找消遣去了，除了Will，他一直陪着Hoyle。说来也奇怪，就算Will的话少的不得了，可Hoyle反而最信任他。 　　Black去了东京大学，她在那里也有二三好友，正好可以去拜访；Issac和John抱团，虽然他对某些区域蠢蠢欲动，但仍然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最后索性拉着John去了秋叶原，和Walsh来了一次不期而遇。 　　“呦~”Issac看着Walsh手里的周边，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Walsh也在心里叫了一声倒霉，“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也很喜欢日本动漫啊。”Issac说，“所以，到了东京，怎么可能不去秋叶原逛一逛。” 　　“是吗？”Walsh将信将疑，“那你继续吧，我先走了。”说完，毫不犹豫的换了个方向，以一种他觉得雄赳赳气昂昂但Issac看来却落荒而逃的姿势走远。 　　“我好想没把他怎么样过吧？”Issac看着不战而逃的Walsh，叹了口气。“他怎么这么心虚。” 　　“因为直觉？”John说。 　　内海熏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 　　“内海警官？”Issac的手机上存了她的号码，对来电人到没什么疑问，只是奇怪，“案件又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额……”内海熏顶着汤川学催促的目光，“是这样子的，我又接手了一桩凶杀案，希望你能提供一些帮助。” 　　“啊？”Issac有些莫名，“又牵扯到了米国人吗？” 　　“并没有。”内海熏说，“总之，这件案子有些复杂，如果你方便的话……”快说不方便啊！ 　　“没问题，我去哪找你。”已经习惯了随时会被一个电话叫去处理案子的Issac，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他家之前合作愉快，这点忙还是可以帮的。 　　“啊，好的，多谢你了。”内海熏的声音低了下来，“我现在在……”在报完地址挂上电话以后，她朝汤川学叫道：“汤川教授！” 　　“这里很不错，对证实我的猜想很有帮助。”汤川学这些天已经读完了Issac的论文，一些关于Issac的传说也陆陆续续从米国反馈回来，无论是对案发现场的特殊感应还是通灵什么的，他都很好奇，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汤川教授……”内海熏内疚极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之前怎么就同意了教授的胡闹。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的确是一处案发现场，准确的说，是一处被定为悬案还没有破获的凶杀案的案发现场。 　　内海熏简直不知道一会儿等Issac来了以后自己怎么和他解释，为什么这个犯罪现场那么整洁干净。现场什么都没有留下，到时候该侦查什么呢？ 　　就算再内心再崇拜汤川学，内海熏还是觉得心虚。 第184章 　　Issac拿着内海熏发给他的地址, 在当地人的指点下乘上了公共汽车，又在车上其他热心乘客的关照下没有错过站点。等到下车以后, John才松了一口气。 　　“日本人实在是太客气了。”John对Issac说。 　　“这不好吗？”Issac不置可否, 直接拔打了内海熏的电话，告知了此时他们在的地方，拜托她来接一下。 　　“这当然很好。”John说, “这里的居民热情又友善，而且乐于助人……” 　　John的赞美很真挚，声音不大不小，也足够让本来就站得不远的几个学生听到了。没人会讨厌一个外国人赞美自己的国家，相反, 他们还会觉得很高兴。 　　“你们好，你们是来东京旅游的吗？”不过, 先过来搭话的却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老人。 　　“是出差。”John回答, “只是工作已经结束了，想在临走前领略一下东京的魅力。” 　　“你的这个决定是对待，东京是一座非常有魅力的城市。古典与现代，保守与开放, 她融合的非常好。”老先生来了兴致，“你们都去了哪里？如果没有计划的话, 我可以给你们介绍。” 　　“额, 今天去了一个地方，叫做——秋叶原？”John笑道，“我的朋友非常喜欢那里。” 　　“漫画迷吗？”老先生看了一眼Issac。 　　“没错, 那里简直是漫画迷的圣地。”Issac说，“如果可以，我觉得我能在那里待上一辈子。” 　　“哈哈，一辈子太长了，你会错过很多风景的。”老先生哈哈一笑，“连我都不敢说会把余生怎么度过呢。” 　　“当然，总会发生一些意外。”Issac赞同。 　　“你是来这里等人吗？”之前站在旁边没有过来的两个打扮非常卡哇伊的女学生也走了过来，有些害羞也有些兴奋的搭话。 　　“是啊，一个朋友约我到一个地方见面。”Issac说，“不过，地址有点复杂，我只能在这里等她来接我。” 　　“你要去哪里？也许我们可以帮忙呢。”小可爱开口说道。 　　“嗯，是这里。”Issac调出内海熏发给他的短讯。 　　“咦？”其中一个女学生忽然捂住嘴，“这个地方，是不是，是不是那里？” 　　“很有名吗？”Issac好奇。 　　“至少，在这片街区，那里很有名。”先开口的那个女孩子有些纠结的看着Issac，“你的朋友约你在那里见面？” 　　“没错。” 　　“那是什么朋友啊，那里可是曾经发生过凶案，而且，早就没有人住了！”女学生颇有些愤愤不平，“你的朋友认识多久了？他是在耍你啊！” 　　“也有可能是记错地址了吧？”另一个女孩子小声提醒道。 　　“如果那里曾经发生过凶案，应该就没有错了。”Issac向两个女学生道谢，“多谢你们的提醒，不过，我的朋友是警察，只是想让我帮忙去看一下现场而已。” 　　“是这样啊。”女学生们放下心来，也有心情继续说话了，“那你也是一个警察了？” 　　“唔，我不是警察，不过，做的事倒和警察差不多。”Issac很好心情的继续聊天。 　　“不是警察，那你一定是侦探了？”女孩子一脸憧憬，“连警察都会向你请教的那种很厉害的侦探？” 　　“还好吧。”Issac眨了眨眼，没有否认。“你们都听过那里发生的事吗？” 　　“是啊，简直太可怕了。” 　　那个地址上的住宅是一栋非常常见的二层小楼，带了一个不大的院子。原本住着一家三口，但是天有不测风云，那对夫妻忽然出了车祸当场死亡，留下了一个儿子。嗯，没有什么争夺财产虐待孩子的狗血剧情，因为当时那个儿子已经二十一岁了，在帝都大学就读医学专业。自从发生这件事以后，那个年轻人就变得非常颓废，整天深居简出，半年后，还从学校里退了学。开始还有人担心他想不开而关心他，等到发现他除了不喜欢出门以外没什么不妥并对大家的造访表示了抗拒以后，陆陆续续，会去看望他的人就少了。 　　这个年轻人过了两年极其自闭的生活，直到有邻居投诉说从他的住宅方向不断有恶臭气味飘过，警察上门拜访，才发现他已经死去多日，尸体已经腐烂了。 　　“附近治安怎么样？”Issac问。 　　“这里治安很好。”一直安静没有插口的老先生忽然开口了，“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是省吾这孩子发了急病，连求助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去和他的父母团聚了。因为没人去拜访他，也没人发现他的死亡，才有了后来的事情。但当警察开始调查的时候，大家才知道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所以，是凶杀？”Issac问，“还有，你刚才说我们，你也住在那附近吗？” 　　“是啊。”老先生点了点头，“省吾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如果没有他父母的意外的话，他的未来本来是很光明的。” 　　对于这点，Issac不方便评说。正当他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一个很漂亮的穿着小西装的女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请问，你是Issac Costa吗？”她站在Issac面前，稳了稳呼吸，问道。 　　“没错，是我。”这个人Issac之前没有见过，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她是谁。 　　“我是岸谷美砂，来自警视厅一科。”岸谷美砂的声音又快又急，“荒木省吾这个案子之前就是由我负责的，由于一直没有找到凶手，这个案子暂时被搁置。但是，今天早上，有同事告诉我，这个案子被转到了内海警官手里，我刚刚去荒木宅去见了内海警官，结果在那里发现了汤川教授……” 　　“你可以慢点说。”Issac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每次他有这种感觉，基本上，前面都有一个坑等着他跳。 　　“啊——”岸谷美砂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再一次成为了众人关注的中心，顿时尴尬了，“不如这样吧，我们边走边说？” 　　“没问题。”和刚刚认识的人做了告别，Issac和John在岸谷美砂的带领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岸谷美砂自问自答，“是汤川教授！” 　　“汤川教授怎么了？”Issac问。 　　“既然你已经认识了汤川教授，那么一定知道他有个称号是怪人伽利略。伽利略是用来形容他的聪明的，而怪人，则是形容他的性格的。”作为在内海熏去米国进修一年期间负责和汤川学联络的人，岸谷美砂对他知之甚深，“汤川教授是一个自我而特立独行的人，无论他做出什么事，都不要感觉惊讶。不过虽然他有时候让人恨得牙痒痒，但他其实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想起汤川学的计划，岸谷美砂这句话说得略有些心虚。 　　Issac对此不置可否。以他对汤川学浅薄的理解，这位教授不能说他不是好人，也和坏人沾不上边，但在某些事情的选择上，总给人一种一言难尽的感觉。他乐衷于解谜，对于那可能造成的后果却不在乎。只要让他知道了谜底，案件是否破获他并不关心。只要满足了他的好奇心，他就能对某些事视而不见，哪怕那会让警方做出错误的判断；同样，他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干过帮助警方却把算得上是朋友的人送进监狱的事。 　　那个案子叫什么来着？ 　　《嫌疑人X的献身》？因为嫌疑人的深情太过感染人心和其他种种原因，不少汤川粉都粉转路或者干脆直接非转黑了。 　　不过，也不能说汤川学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家伙，因为他的某些行为又的确很贴心。总之，这是一个给人感觉非常复杂的人。而现在，岸谷美砂的表现让Issac觉得，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汤川学。 　　“但是，我们现在的重点不是案子吗？这和汤川教授有什么关系？”Issac不觉得他和汤川学能有什么交集，也认为现在彼此的距离刚好，没有深交的打算。 　　“重点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堆论文，怀疑你有超能力，把你叫去现场，就是想要证明这一点！”岸谷美砂想到这里感觉就有些崩溃。她是很尊敬汤川教授没错啦，可是，今天这一出，让她感觉自己回到了当初被同事们叫做超自然之女的日子，这对于一个警察来说可不算是赞誉。本来这也与她无关，可是，这个案子是他曾经负责过却没有破获的。更重要的是，这种事在她看来完全是胡闹，对破案完全没有帮助。不过她自觉搞不定汤川教授，只能选择从Issac这里下手，让他拒绝了。 　　“超能力？”Issac一愣，“作为一个物理教授，他会信这个？” 　　“他通常不相信，而且会努力找出背后的原因，来证明这完全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通的。”岸谷美砂回忆道，“我们合作过很多案子，无论是只有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还是通灵的水晶，又或者说教祖的念力杀人，他都揭穿了这里面的真相，证明了那并不是超能力。只有那一次……” 　　“那一次？” 　　“是的，那一次，双胞胎中的姐姐在家里被人袭击，同时，她住在乡下的妹妹却感应到了。”说道这里，岸谷美砂还有些惊奇，“不仅如此，她还通过姐姐的眼睛，看到了凶手的模样！” 　　“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吗？”这个理论Issac是听过的，因为有时候，有些事情真的不能用巧合来解释。 　　“是的，只有这一次，教授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没有否认心灵感应的存在。”岸谷美砂却感觉有些丢脸，因为当时最开始嚷嚷这件事的是她，等到后来一心阻止的人也是她，还被教授蒙在鼓里耍了一次，简直不堪回想。 　　“他以为我的超能力是什么？”Issac回忆着自己写过的论文，然而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和死者的鬼魂沟通。”岸谷美砂的声音小的不能再小。 　　“噗。”一直充当背景的John没有忍住。 　　“别笑，John。”Issac一本正经的说。 第185章 　　和死者的鬼魂沟通？老实说, Issac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拥有这个能力, 之前也不会过得那么收敛了。可惜, 事与愿违，他没法与死者感同身受，反而和杀人凶手有了精神共鸣。 　　差之毫米, 失之千里。 　　前者至少能让他走出一条灵媒路，后者……只会让他战战兢兢。 　　所以，他对岸谷美砂所说的话是不以为然的。就算她只是一个传声筒，背后真正的行事人是汤川学，他也不觉得那个天才物理学教授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连审题都审错了的人, 怎么可能得出正确答案？ 　　岸谷美砂并没有对John和Issac的反应生气，反而松了一口气。看吧, 连当事人和当事人的同事都觉得这件事很可笑, 那么这件事一定不可能是真的了。还好自己提前来报信，要不然，在汤川教授实验途中被发现这件事，那该有多尴尬啊。 　　自觉做了一个正确决定的岸谷美砂觉得今天的自己也棒棒哒~ 　　“Issac, 你真的写过相关的论文？”John好奇的问。 　　“大概？”Issac皱眉，“好像的确有几篇关于非科学能解释的特殊案件。” 　　“真的有？是什么？”John没想到居然真的能得到答案。 　　“唔, 好像是凤凰城的一个地方检察官。”Issac想了想, “据说，她每晚睡觉的时候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在梦里, 她一次又一次的成为被人杀害的受害者，然后第二天醒来以后顺着梦里得到的线索去寻找……” 　　岸谷美砂和John一起看向Issac。 　　“都是真的。”Issac一摊手，“毫无科学依据，但就是那样发生了。” 　　“真是个可怜的女人。”岸谷美砂感叹道，“那她会不会患上失眠？在睡梦里成为被真实杀害的受害人，简直太凄惨了！” 　　“凄惨？我觉得还好吧。”Issac对此并不赞同，他宁愿当被杀的那个，也不想做凶手，三观正的笔直笔直的。 　　“当然很凄惨！”岸谷美砂握拳，“我曾经被人用刀子插在了身上，身体的痛苦还好忍受，但被凌虐的精神……我再也不想感觉到第二次！而那个女人，却连防备摆脱的机会都没有，只有被死神支配过，才能懂得那种恐惧。” 　　“唔，你说的也很有道理。”Issac没有争辩，死亡的确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 　　“对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汤川教授要做的事，还打算继续过去吗？”岸谷美砂也没有抓住不放，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不？”Issac露出一个恶作剧似的微笑，“既然已经来了，怎么能让汤川教授失望。” 　　“可是——”岸谷美砂不解，“你不是说，你并没有那项超能力吗？” 　　“我的确没有，可是，汤川教授这种不提前打招呼的研究精神也很让人苦恼。”Issac说，“也许等我到了以后他会给我解释，但现在，我很想回敬他一下。” 　　“回敬？”岸谷美砂不解，“你打算怎么做？” 　　“假装他的猜测没错，怎么样？”Issac打了个响指，“就假装我真的能和鬼魂沟通好了，等他开始研究的时候再告诉他我们在逗他玩？” 　　被打扰了秋叶原之行的Issac没有按住心里的小恶魔，直接放他出来捣蛋了。 　　“可是——”岸谷美砂很犹豫，“这会不会耽误案件调查？虽然这个案子一直没有破，可如果汤川教授出手的话，也许会找到一些线索呢？” 　　“在一间已经被打扫干净，空了很久的房子里？”Issac继续蛊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觉得汤川教授很任性，总是忽略其他人的想法吗？” 　　岸谷美砂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斗志，“你说的没错，是时候该让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过分了！”说完，她就像一个漏了气的气球，“可是汤川教授那么聪明，我们该怎么骗过他？” 　　“和我讲讲案子吧，我总得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怎么放飞，就是另一回事了。Issac这样想着。 　　“这个案子，凶手非常残忍。”岸谷美砂立刻认真了起来，“当初我看到法医报告的时候，连做了三天噩梦，一星期都没有食欲……”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腐烂，腐烂的尸体不管从外观还是气味上都不会让人感到愉快，但对于已经习惯了这些的警务人员来说，这已经算不上什么了。真正让那些办案人员感到不适的，是死者死前遭受到的折磨—— 　　腿部肌肉被割的七七八八，骨头露在外面，而在死者的胃里，发现了那些去向不明的肌肉。 　　“哦，GOD！”John轻呼出声，“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生的还是熟的？”Issac有些后悔了，这个世界怎么了，大家只吃正常的食物不好吗？ 　　“都有。”岸谷美砂抖了抖仿佛已经立起的鸡皮疙瘩，“凶手简直太变态了！一想到这样一个人还在逍遥法外，我连睡觉都不安稳。” 　　“死者的死因呢？”Issac问。 　　“伤口感染发炎引发的败血症。”岸谷美砂的声音低沉下来，“死者遭受的那些折磨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而凶手也从来没有对他的伤口进行涂药包扎。”她顿了一下，“我后悔了，我们不应该利用这个案子去和汤川教授开玩笑的。只要他能抓住凶手，他再任性我也能承受！” 　　这句话，让Issac对这个叽叽喳喳看上去很不沉稳的女警刮目相看。 　　“你是对的。”Issac揉了揉太阳穴，“在曾经发生过那样惨案的房间里，的确不应该玩笑。” 　　再去感受一个变态食人魔？Issac都要被自己的国际主义精神感动哭了。 　　—————————————————————————————————— 　　有岸谷美砂带路，Issac一行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这些是什么？”岸谷美砂大步走进去，却差点被地上的线绊倒。 　　“用来检测磁场的？”Issac觉得这机器有点眼熟。 　　“没错。”汤川学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只要在扫描范围内，它可以检测出任何一点微小的磁力变化。有人说，灵魂是一种磁场能量，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仪器的扫描下，它将无所遁形。” 　　“哈？”岸谷美砂呆住，“教授你不讲一讲前因后果吗？” 　　“你在路上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汤川学反问。 　　“咦？是这样没错，可是你是怎么知道……”岸谷美砂忽然丧气，“你都算好了是不是？所以才没有阻止我插手？” 　　汤川学无辜脸，有人主动做讲解员，他为什么拒绝？ 　　“磁力变化？怎么测？”John有点好奇。在大英帝国，也是有着鬼魂传说的，被拍下的古堡中的半透明幽灵从来不少。他和Sherlock讨论过这个问题，但Sherlock坚称那些照片是做过假的，还找出胶卷给他拍了一张照片来证明。 　　老实说，看着照片里半透明的自己坐在沙发上，这感觉是够诡异的了。 　　“你可以拿出手机试试。”Issac建议道，“我以前也做过类似的测试，在移动据说是鬼屋的宅子里。”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John问。 　　“什么也没有，我找到一棵李子树，结的果子很对我的胃口。”Issac说，“不过，在树下，后来被发现埋了白骨。” 　　“……”John无语片刻，“那，你感觉还好吗？” 　　“我当时可没有现在这么敏感谨慎。”Issac得承认，无知者无畏这句话很有道理，反正，那时候他真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但如果把那件事发生的时间推迟到现在，他就没那么笃定了。 　　“看来，你知道该怎么使用这种仪器。”汤川学看了一眼表，“很好，那我们开始吧。” 　　“汤川教授，Agent Costa很愿意帮忙，但是，对于你的通灵猜想，那是不真实的。”岸谷美砂急忙插口。 　　”好吧，开始。“Issac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也变了。 　　“诶，可是，可是……”被梦游背叛的岸谷美砂瞠目结舌。 　　Issac先是走遍了每一个房间，最后停在了厨房里。厨房很干净，但介于岸谷美砂之前的介绍和他所感觉到的，Issac自然不会被表象蒙骗。灶台很低，更像是为儿童设计的，锅碗瓢盆全都不见，厨具刀具也一个没有，应该都被鉴证人员带走了。Issac打开冰箱，出乎意料，里面非常干净。这种干净不是因为里面没有食物，而是凶手没有染指这里。 　　“凶手，是一个非常讲究食材新鲜的人。”Issac开口说道。 　　“纳尼？”一直充当安静的壁花小姐的内海熏忍不住开口。 　　“食人魔内部也是有区分的。”Issac说，“有人喜欢新鲜的，有人喜欢某种特定部位，也有人层次没那么高，只要有的吃就很满足。最后这种人一旦遇到食物，他们会储存起来慢慢享用。所以，冰箱对他们很重要，无论保鲜还是冷冻都离不开冰箱。” 　　“鉴证人员应该也发现这一点了，所以，冰箱没有被搬走。”Issac关上冰箱门。 　　“如果以此为前提的话，凶手对肉质的要求一定很高。他不会对死者使用药物，因为那会污染肉质，也不会使用麻醉剂。那么，问题来了，没有麻醉，也不会被药物昏迷，死者是怎么承受这种痛苦的？如果是塞住了嘴，他的下颌骨一定会留下痕迹。法医报告呢？我需要看一下。”Issac浅尝辄止，并没有让自己过分投入，而是利用经验作出判断。 　　岸谷美砂急忙奉上报告书。 　　然而…… 　　Issac他是个文盲。 第186章 　　报告书并不是原版, 而是影印版，上面的记录是用手写而成, 有些凌乱。然而这都不是问题, 对于一个文盲来说，就算是最标准的印刷体，该不认识就不认识。 　　当然, Issac不会承认自己是个文盲，充其量，也就是半个。 　　不知道是不是Issac的错觉，他总觉得一些学术性的表达文字里更容易出现汉字，虽然是繁体, 但这从来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在专业性强的报告里, 很可能弄错一个字就会得出相反的结论, Issac自然也不会只凭几个字就去猜猜猜。 　　“那时候，我格外想念你。”事后，Issac和Reid通话的时候对他这样说。 　　“需要我给你补习语言课程吗？”Reid的回应很友好。 　　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得到一句‘只要有我你就不用有这方面担心’的Issac遭受了一次心灵暴击，决定回去再好好聊一聊这个问题, 让他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叫Spencer Reid。而现在，他在众人的注视下, 只是挑了下眉, “能翻译下吗？” 　　特别淡定，特别有大将之风。 　　这个要求也不是那么容易达成，因为除非是医学专业的人, 普通人根本不会去在意每根骨头叫什么名字。最后，岸谷美砂直接拨了做出这份报告的法医的电话，才算解决了这个问题。 　　据法医说，受害者的下颌骨没有任何异样。 　　因为死者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所以一些表象证据被损害的很严重，很难通过表面伤痕来推断结果，能看的只有骨头了。骨头无恙，代表了很多东西。 　　“也就是说，凶手阻止受害者发声的手段并不是堵住他的嘴。”不管影视剧里表现的如何轻松，仿佛随便塞点什么东西进去或者拿跟布条勒一圈就能让人没办法说话只能发出呜呜声，现实里的难度就要加三级，想要凭借舌头的力量解除噤声完全不可能。“而且，凶手还让受害者吃下了那些……食物。” 　　能进食就证明受害者并不是没有发声求救的机会，当然，也可能是在凶手的胁迫下不敢发声。可凶手的情绪明明很享受，他是变态吗？喜欢看自己吃自己的画面？ 　　凶手当然是变态，可是，变态的方向是不是有些诡异？ 　　“会不会是利用胶带？”John不知道Issac的纠结，还很认真的分析着，“如果用毛巾或者其他东西堵住受害者的嘴，必然会对下颌骨产生很大的压力，轻者会不易闭合，严重的话可能脱臼。如果是胶带的话，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胶带吗？我去找！”岸谷美砂又扑到另一边，翻看着物证报告书。 　　“不应该是胶带。”Issac却摇头否认了，“凶手为了保持食材的新鲜和口感，连药物和麻醉都没有用，如果他用胶带阻止受害者发声，就要承担受害者窒息而死的风险。” 　　被人无麻醉割肉是什么感觉？再加上非常大的心理压力，受害者咬断自己的舌头太正常了，咬舌自尽当然不会死，但之后被咬掉的那截舌头和血管被咬断之后流出的血液，却能把人呛死。 　　“对了，死者的舌头还好吧？”Issac后知后觉的问。 　　“额，没有完全腐烂，形状完好。”通过电话连接听了个全的法医先生明白了Issac的意思，干巴巴的回答。 　　“哦。”Issac有些失望。 　　“‘哦’是什么意思？”岸谷美砂小心翼翼的看着Issac。 　　“就是凶手没有提前割掉受害者的舌头，错过了一道美食。不知道他对食材的标准是什么？”Issac记得曾经有一个食人魔写了一本菜谱，把不同人群的身体各种部位都做了点评。 　　“这件事，还有标准吗？”岸谷美砂举起手，乖的像个小学生。 　　“我曾经看过一部古装电视剧，里面就有人喜欢吃美人舌，所以他家里的仆人都是哑巴。”Issac回答。 　　“电视剧，应该都是虚构的吧？” 　　“应该是吧。”Issac倒是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是一部戏说鞭子剧。 　　“你感觉到死者的鬼魂了吗？”汤川学一直在盯着他的仪器，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变化。 　　“我从来没有承认过我可以和死者的鬼魂沟通。”看着一本正经企图用科学手段来解释灵异现象的教授，Issac义正言辞的做了一番声明之后，继续说道，“不过，在这个案子上，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忙。” 　　“当然，我们非常感激这一点。”岸谷美砂抢先回答，之前被背叛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 　　这个案子的疑点之一就是无法解释为什么受害者会在受到那么严重的伤害时没有发声求救，因为左邻右舍距离真的不远，而案发后，警察在进行调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声称自己听到了不对劲的声音。Issac能发现的疑点警方之前当然也发现了，邻居们的众口一词当时差点让警方怀疑他们在包庇罪犯，当然，最后这个误会解除，在没有后续线索之下，案子只能被搁置。 　　Issac重新走进厨房，顶着其他人或莫名其妙或期待的目光走来走去。 　　内海熏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忍不住捂着嘴小声说，“汤川教授，在山屋里的时候，Agent Costa是不是也这样走来走去，然后就发现了那些被藏的很好的证物？” 　　她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房间里更加安静，岸谷美砂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一时间居然也紧张的屏住了呼吸，连汤川学，看着仪器屏幕的眼神都更加专注了。 　　只有自觉看透了一切的John，觉得这只是思考方式的不同造成的。就像Sherlock，不也是精准的让人怀疑他有特异功能吗？实际上，不过是演绎法而已。 　　Issac现在的感觉并不算好，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结论，反而难得的有了几分迟疑。 　　“怎么样？有发现了吗？”岸谷美砂依旧压低了声音，生怕大一点声就会把Issac的灵感吓跑了一样。 　　“我……不确定。”这种感觉对于Issac来说并不常见，“你那里有受害者的医疗记录吗？从小到大的。” 　　“什么？” 　　“我怀疑他得了一种病。”Issac使劲的揉着太阳穴，他知道他得到的结论有点匪夷所思，但是，他更相信自己，只是现在，他需要一些佐证罢了。 　　“可这和凶手有什么关系？”岸谷美砂不解。 　　“如果没有凶手，死者是自杀呢？”Issac问。 　　“这……这简直太荒谬了！”不仅是岸谷美砂，连内海熏都很难接受这个结果。 　　“所以我才要你找证据证明。”就是因为知道这听上去很荒谬，Issac才迟疑。自杀的方法那么多，谁会挑最折磨自己的一种？就算是想要利用自己的死栽赃陷害别人，那现场也一定会有用来栽赃的证据，可直到现在，警方都把这列为悬案了，可见死者当时并没有这个打算。 　　虽然对这个结论怀疑万分，岸谷美砂在看了Issac一眼又一眼之后，还是认命的打电话去查了。 　　“刚才仪器上的数值发生了变化。”汤川学对自己的研究更加用心，“你能告诉我你感觉到了什么吗？” 　　汤川学的这句话提醒了岸谷美砂，“难道，难道这是死者告诉你的？” 　　“我说过了，我不会和鬼魂交流，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的话。”Issac不得不再一次声明。 　　“可这真的很不科学……”岸谷美砂小小声。 　　“不科学的事情太多了。”Issac很赞同，拿出手机开始联网，熟门熟路的找到一个以搞笑为特色的网站来转换心情。 　　和伤害别人相比，只伤害自己造成的危害要小很多。但凡事有利有弊，伤害别人会带来爽感，伤害自己…… 　　Issac很怀疑死者生前患有抑郁症。 　　———————————————————————————————————— 　　“是因为药物刺激产生的后天无痛症。”案件的后续Issac没有跟进，因为这一次所感染到的情绪让他觉得非常不妙。不过尽管岸谷美砂觉得这种感觉很不靠谱，但她还是顺着这个思路查了下去，并很快有了结果，在Issac临行前告知了他。“在他父母去世以后，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并患上了抑郁症。不过，尽管他就是医科生，但对心理医生却并不信任，反而利用学校里的实验室给自己合成了一些缓解药物。这也是引起无痛症的引子，与此同时，学校里的教授发现了他的违规操作，警告了他，当时他受情绪影响，直接退学回家。但他的病情并没有得到控制，反而因为无痛症失去了痛觉，开始了自残行为。” 　　“没有一个人发现吗？”Issac一边指挥着Walsh和John把那两辆SUV开进机舱里，一边问。 　　“有一位邻居的老先生，他和死者的祖父是很好的朋友，在死者失去了亲人之后一直很关心他，不过死者并不领情，还说了很过分的话，有一次甚至推倒了那位老先生，他才不再关心。”岸谷美砂说，“那位老先生见过死者自残，之前警方问询的时候并没有说，是怕影响到死者的名誉，不过，这一次在我们的再三询问下，他终于开口了。” 　　“越是感觉不到疼痛，越想感觉疼痛。”Issac说了一句有些绕口的话，“恭喜你，岸谷美砂小姐，你又成功破获一件案子。” 　　“都是大家的功劳。”岸谷美砂显然对这件事很高兴，又过了一会儿，她有些犹豫的问，“那个，Agent Costa，你在现场的时候，到底感觉到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灵光一闪。”Issac回答，“汤川教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吗？” 　　“按照他的说法，磁场的确发生了变化。”岸谷美砂老老实实的说，“如果不是你订好了离开时间，也许他会请你到实验室去，那里有专业的检测设备，我说过的双胞胎心灵感应里的那个妹妹就曾经在那里做过检测。” 　　“是吗？那真是遗憾。”Issac看向远方，“我要登机了，再见。” 　　他挂断电话，朝舷梯走去。 　　下一次，他也许可以带Dr.Reid再来一次，毕竟，他真的很好奇汤川学能用什么来解释自己的感应能力。 第187章 　　飞机上并没有Hoyle一家, 他们在火化完遗体之后，并没有按照之前打算好的和Issac他们一起乘飞机回去, 而是选择待在东京, 等待法院的判决结果。对此，Issac也只能尊重他们的决定。 　　Issac是最后一个登机的，Walsh、Black、John还有Will坐在四人座上两两相对, 讲着这一次日本之行的收获。Walsh最健谈，也是收获的最大的一个，从他之前搬上飞机的行李箱里可以看出。那些行李箱可不是他来之前带来的，而是在这里临时买的。有一个行李箱被打开，里面装的满满的全是漫画书。 　　“什么？你们居然没有去尝试和牛肉？”他有些夸张的提高了声音, “你们错过了一道顶级美食，真的, 日本的神户牛肉世界闻名, 宣传一点都没有夸张，只会更棒。我只尝了一次，就完全不可自拔了。要不是我买了太多的漫画书预算不足，我真想一日三餐都去享受一次。” 　　“听你的描述, 都让我有些后悔了。”Black放松的倚在靠背上，“我这几天一直和朋友一起, 正好赶上他审核学生论文, 我把时间都花费在那里了，还认识了几个很有能力的学生。临走前，还有一名学生把他写的论文送给我, 希望我能提一些意见。” 　　“哇哦，你看起来更像是大学教授。”Walsh充满敬畏的说。 　　“事实上，我的确打了两份工。”Black温和的说。 　　“你呢？Will，你应该没有一直待在酒店里吧。”Walsh又看向Will。 　　“我去了寺庙，那里很安静，很祥和。”Will似乎还在怀念那里的氛围，“真想在那里永远呆下去。” 　　这种境界是Walsh所不能理解的，所以，他又看向John。 　　“我们去了迪士尼乐园。”没等Walsh开口问，John就主动的说明了。 　　Walsh的表情都凝固了，“是我想的那个迪士尼吗？” 　　“世界上还有第二家游乐园是这个名字？”John好奇。 　　“不，我只是在怀疑你们的年纪。”多新鲜，一个米国人和一个英国人，跑到日本去逛迪士尼，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就算要游玩，去找一些具有本地特色的景点不好吗？ 　　John一摊手，“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Walsh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他已经看到Issac走进来了，他直觉Issac现在浑身散发着闲人勿近的气势，选择了战略性退避。 　　“一切都好吗？”John问。 　　“还不错，一桩悬案被解决了。”Issac说，找了一个单人座坐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飞机起飞了。 　　“什么悬案？”Walsh好奇的问John。 　　“一起自杀案，因为之前判断失误悬而未解。”John小声说，“现场特别不可思议，看上去就像是一起变态杀人案件，但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John对Issac到底怎么做出的判断并不了解，但是想起来汤川教授说过现场的磁场发生了变化，虽然Issac再三否认，他还是觉得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有一些神秘力量。 　　“要写到你的博客里吗？”Issac坐的位置离他们并不远，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John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能写吗？” 　　“只要Sherlock不介意他的地盘被我占领了。”Issac已经开了电脑，飞机已经脱离了起飞阶段，在高空中平稳的飞行，无线网络也可以使用了，“唔，你的博客好久没更新了。” 　　“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你知道的。”John有些心动，但顾虑更多，“不，还是算了。” 　　“为什么？”Issac无聊的刷着John博客下面的留言，从谩骂到挽留，现在支持的人占了大多数。大家似乎把John和Sherlock分开来看，认为他也是被Sherlock蒙蔽的可怜人之一。虽然对他之前写过的案件的真实性提出质疑，但也肯定了他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并鼓励他继续下去。 　　的确有人在乎案件的真假，但也有人只是想读一篇精彩的侦探故事。 　　“没什么，只是觉得被大众关注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John想了想，回答道。即使理智告诉他就算没有自己的博客，Moriarty也不会放弃对付Sherlock，但是，的确是自己的博客让Sherlock被更多人知晓，这让John对博客产生可抗拒。 　　“可是，你的博客，从一开始，就不是写给大众看的啊。”Issac点开了John的第一篇博客，“你是写给你自己的。” 　　“GOD，我都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发现的。”说到这个，John都觉得神奇，“明明那上面只有三言两句，单调又无聊。” 　　“你可以把这理解为，一个无聊的我，找到了一个单调的你。”Issac也觉得着很神奇，“如果你不愿意被别人看到的话，可以设置阅读权限，我觉得还是有关心你的人希望通过博客知道你的近况的。” 　　“让我在考虑一下吧。”John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次拒绝。 　　也许是这几句对话让Walsh觉得Issac并没有那么不可靠近了，他又习惯性的嘴贱起来，“所以，迪士尼好玩吗？” 　　“我不是去那里玩的。”Issac的位置在Walsh的斜对面，一抬头，正好和他视线相接，“我去那里的原因，大概不是你能够理解的。” 　　莫名感觉被鄙视了的Walsh表示不服，“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理解不了。” 　　“好吧。”Issac把放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的手移开，“你知道那里是孩子的天堂，就算是大人，也能在那里找到自己已经被生活压力掩盖了的童真。” 　　“然后？”Walsh抱臂，下意识的防备着。 　　“看着他们，你不会觉得生活很美好吗？”Issac反问。 　　“……”Walsh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点难以理解这种想法，生活不是一直很美好吗？虽然也有罪恶的一面，但他们做的就是罪犯清洁工啊。每破获一个案件，他都心情不错，连呼吸的时候都觉得空气清新了几分呢。 　　“你只有看到还没被生活强奸过的小孩子，才会觉得生活美好？”Walsh觉得这个观点很有问题。 　　“哦，这种感觉大概是你这个隐性宅理解不了的。”Issac说。 　　“我宅？”Walsh觉得这个指控一点都不属实，“你觉得我像那些四肢简单的书呆子？” 　　“可你看《姬恋无双》。”Issac可没错过被摆在箱子上的一本漫画，封面上的字恰好是他熟悉的。 　　Walsh顺着Issac的视线看去，没发现一点问题。那本漫画是他在秋叶原里认识的朋友推荐的，画风精致唯美，虽然美少女很多，但据说这是一本谋略争霸类的漫画。他虽然看不懂里面的文字，但绝对丰富一下自己的收藏种类也没什么不好，所以才买了下来，可是，Issac的表情让他觉得，这里面猫腻很大。 　　“这本书有什么问题吗？”Walsh谨慎的问。 　　Issac摇头。 　　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充其量，就是漫画里面的角色全都是三国人物性转。除了掉点节操，真的没什么问题。 　　而节操这种东西，简直不值一提。 　　Walsh觉得怪怪的，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怪，只能闭上嘴，决定回家以后把那本漫画的封面拍下来发到网上，一定有同好能替自己解开这个疑惑的。 　　———————————————————————————————————————— 　　Issac回家以后，毫无意外的，Reid并不在。BAU再次出差，这件事在Issac在飞机上和Garcia联络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过这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毕竟，和漂泊在外相比，他太需要一个熟悉的环境来好好休息一下了。 　　夜深人静，Issac却并不怎么困，他打开电脑，把Garcia分享给他的那些萌物照片挨个点开，情绪却没有感觉到被安抚。看着电脑上的那些小可爱，他更加觉得自己手边少了一个毛茸茸，肉嘟嘟，暖呼呼的小东西。Issac关上电脑，打开电视，把所有频道都按了一遍，最后丢掉遥控器，郁闷的回房间睡觉了。 　　一开始，他并不觉得困，后来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他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一开始画面很凌乱，他好像参与了什么大行动，结果在中途重伤，被抬到了医院。接着麻醉，手术。麻醉效果很好，Issac能感觉到手术刀在肌肉里切割的动作，能感觉到血液的温热，唯独没有一点痛觉。 　　“我对麻醉剂有抵抗力。”手术台上的Issac忽然想起这件事，提醒着一边的麻醉师。 　　“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给你打麻醉剂。”印象里的麻醉师摘下口罩，露出鲨鱼一样的微笑。 　　“可我并没有感觉到疼……”Issac撑起上身，甩开挡住自己视线的消毒布，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血肉模糊。本来低头做手术的医生和在一边协助的助手齐齐抬头看向他，嘴边还有一抹鲜红。 　　Issac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有人在大力捶打手术室的门，然后几具丧尸走了进来，动作敏捷的把那几个人扑倒，咬断了他们的脖子，献血喷薄而出，天花板上一片血红。 　　就在Issac还没适应突变的画风的时候，那几具丧尸朝他跪下，大声吼叫：“You are the King of the world！” 　　Issac一个激灵，醒了。 第188章 　　Issac一下子坐了起来, 还下意识的蹬了蹬腿，发现一切正常才长舒了一口气, 又倒了回去。他单手捂着额头, 摸到了一手湿，索性不打算睡了，去洗了把脸, Issac钻进了书房。 　　虽然弗洛伊德年代还没有丧尸那么先进的物种，虽然《梦的解析》里有许多内容现在被诟病，但Issac还是打算翻几页。 　　天还没有亮。 　　Issac只读了不到半页就合上了书，意识到自己在发傻。如果梦境真的是自己的潜意识反射，能说明什么？丧尸都出来了, 自己都成王了，难道这是厌世的预兆？ 　　他只承认自己这两天情绪低落, 离厌世还是十万八千里呢。 　　想到这里, Issac又有些郁闷，看了一眼时间，Reid现在应该还在睡梦中，扰人清梦这种事Issac不打算做, 在书房里又坐了一会儿，Issac开始翻自己的收藏, 他记得自己买过一份《生化危机》的游戏光盘。 　　于是他打丧尸打到天亮, 直到到了工作时间不得不停止。 　　这时候，他难得的开始怀念自己自由颓废可以宅在房间里打三天三夜游戏也没人打扰的学生时代了。 　　然而作为一个自律的人，他现在必须关掉电脑, 把自己打理的干净整洁，老老实实的去上班。 　　因为工作性质，办公室里没积压太多的文件，Issac只是匆匆浏览了一遍，就分发下去给其他人处理了。他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要做的是写总结报告，顺便进行二次资源调配。他毕竟是一个新手主管，虽然在出发前尽可能的考虑全面，但事情的发展并不尽如人意。这一次外勤没出什么大岔子，但就表现而言，Issac直接打了鲜红的×。 　　整体不及格，包括他。 　　之前开玩笑一般说的要抓来做翻译的语言天才，Issac虽然一直叫嚣把Reid拐来借用，但以BAU的繁忙程度，他也知道这件事并不现实。掌握各种语言的天才不是没有，但是，凭什么让他们过来？这里有什么能吸引他们的地方？ 　　Issac不想妄自菲薄，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边的吸引力并不大。术业有专攻，别人花了那么多精力学习那么多语言，可不是只为了做一个翻译的。 　　那么，一个替代方案就很有必要了。 　　Issac的替代方案不算高明，只是打了世界各地驻外大使馆的主意，再差，当地的使馆工作人员应该掌握当地语言吧？当然，这件事不能是他想当然，他需要弄出一份有理有据的申请报告交上去。 　　至于会不会被批复，Issac对此还算乐观。 　　等忙完这一切，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Issac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推开门走了出去。 　　作为新的合作伙伴，在一起进餐是一件很利于沟通感情的事。Issac也觉得这个主意不坏，尽管，在他看来，自己那少的可怜的小组成员里，Will和John是老相识，Black属于神交已久，只有一个Walsh一开始搞不清立场，但只要他稍一用心，就可以碾压他。 　　作为他们的直接上司，Issac直接提出了午餐邀请。 　　匡提科内的餐厅其实都不错，基本上，差不多所有人都能在里面找到自己喜欢的食物，连素食者经过长期的抗议以后都得到了满足。所以，Issac点了一份全素套餐。 　　和他一样选择的人是Will。 　　“认真的？五个人，有两个是素食主义者？”Walsh对这个比例表示了震惊。 　　Will不会解释原因，但他看向Issac的目光中带着理解。 　　然而Issac实际上早就脱离了Dr.Lecter的影响，他是又受了新的刺激。 　　想起来也是心酸。 　　“为了健康。”Issac往嘴里塞了一块胡萝卜，嗯，咬起来脆脆的，味道微甜。 　　Walsh张了张嘴，看得出来，他本来想继续抬杠的，但却放弃了，“没错，小时候我妈妈常常这样对我说，不过我还是把胡萝卜全都挑出来偷偷扔给了我妹妹。” 　　这句话里带着怀念，所以Issac也没觉得自己被影射了，“然后呢？你妹妹没抗议？”如果自己有这么一个挑食不算，还把自己不吃的东西丢给自己的哥，他一定让他见识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她转身就把我出卖了，一点都没有兄妹情义。”Walsh想起这个忍不住一笑。 　　“你那时候几岁？”这么幼稚。 　　“五岁？六岁？记不太清了。”Walsh用叉子把混在土豆泥里的胡萝卜丁叉走，“小时候老妈总说这对身体有好处，可以长高长壮，我不喜欢，但也成了一个型男。” 　　“型男的标准可没有你那么低，你是熊男。” 　　“直说吧，你就是嫉妒了。”Walsh嘿嘿笑了两声，切下一块牛排塞进嘴里，“唔，真是差远了。吃过神户牛肉以后，我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重新适应一般的牛肉。” 　　“你可以问问自己的钱包。”Issac看着那块牛排被切割的边缘流出的血水，觉得自己的胃口更差了。 　　“就是因为问过了，所以我才这么说。”Walsh丝毫不掩饰自己囊中羞涩的事实，“我不能把薪水全都用在食物上，养女儿需要很多钱的。” 　　“这倒是。”Issac心有戚戚，“不过也很有成就感。” 　　话音刚落，Issac就收获了好几道诧异的目光。 　　“怎么了？”就算Issac自诩心理强大，可被人这么看着，也有几分发毛。 　　“你有女儿吗？”Walsh嘟囔着，“说的好像很有经验一眼。” 　　“我有教女，还有一个小妹妹。”Issac特别骄傲的回答。 　　Walsh忽然觉得Issac看起来顺眼了很多。 　　“而且还预定了一个教子。”Issac继续道，就好像已经和JJ说好了似的。 　　Walsh认为刚才的感觉是错觉，所以他又怼了回去，“这么喜欢小孩子，怎么没有结婚？” 　　“这二者有联系吗？”Issac给了Walsh一个王之蔑视。他当然会结婚，也没忘了Walsh现在的状态是单身。 　　眼看二人之间火花四射，John连忙打起了圆场，“这里的牛排味道其实还不错，不要等它凉了，口感会变的。” 　　Walsh很能听得进去John的话，大概是因为他们都从过军？ 　　搞定了一个，John又问Issac，“你的食素时间有什么规律吗？”John又不是第一次和Issac一起吃饭，才不信他是一个素食主义者。 　　“看心情？”Issac用勺子敲了敲杯子，“大概是时差还没适应过来，一点胃口也没有，我昨晚都没怎么睡。” 　　“我也是。”John说，“时差是一回事，我考虑了你之前的提议……” 　　“嗯？哪个？”Issac给了John太多提议，以至于他一时半刻想不到John说的是哪个。 　　“博客那件事。”John单手握拳放在嘴边，说出来的话似乎慎之又慎，“我似乎让关心我的人担心了，如果我的博客上的记录能让他们安下心来，那么，我愿意继续下去。不再只是记录Sherlock，也许只是一张照片，只言片语，让关心我的人知道我过得还不错就行了。” 　　“……”Issac在心里默默估算着Sherlock那个小心眼又占有欲强的家伙在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引导的话会怎样。 　　答案是不会怎么样，他们直接和解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倒是结的梁子越来越大。 　　说起来还是蛮神奇的。 　　“你高兴就好，John。”最后，Issac这样说，“博客那里是你的地盘，你只需要顾虑自己的心情就可以了。” 　　“我知道。”John之前在某种程度也受到的网络暴力的伤害，他这一次，直接把阅读权限设定成了仅好友可见。而他的好友数量，其实真的不算多，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John的行动力很强，当他决定做一件事的时候，就会朝着目标坚定不移。他在午餐的时候决定了这件事，当晚回到租住的公寓里的时候，就开始了新博客的编辑。他本来只是想打一个‘Hello’，可当他真的打开那个熟悉的页面，查阅着他的朋友们发来的信息的时候，却觉得，他应该做出回复，为了那些关心自己的人。 　　———————————————————————————————————— 　　“二月还没有过去，华府的气温还没有回升，我在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节奏。Sherlock已经离开十三个月了，有人告诉我，生活应该继续下去。 　　我离开了伦敦，来到了大西洋的另一边的国度，有了一份工作，我不知道这和曾经和Sherlock一起的冒险生活相比哪个更精彩，但也不能否认这之中冥冥间的联系。Sherlock的离开并不是结束，新的旅程已经开始……” 　　———————————————————————————————————— 　　Issac在听到提示音的时候发现了John的新博客，和之前的博客不同，这一次，就算John设置了权限，他也没有在博客里透露太多的私人信息。这一次，他的博客读起来更像是小说，里面的破案手段和Sherlock惯用的演绎法并不相同。如果演绎法在解密的时候能给人一种‘哇哦，好厉害，原来如此’的感觉，那么新的博客里，就有些故弄玄虚了。 　　“通灵？”——缩在青旅床上坐标西藏的Sherlock不屑一顾。 　　“我可怜的弟弟。”——第根欧尼俱乐部里，Mycroft充满怜悯的叹息。 　　“哦，John，好小伙，终于振作起来了！”——贝克街221B，Hudson太太扭着髋骨，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加油！”Molly放下手机，开始了新的实验。 第189章 　　第二天一早, Issac结束了晨跑，没有回公寓, 而是转了个弯去了Costa宅。Daisy, Kiven还有Emma都在，Daisy正在做早餐，Emma一直在她身边打转, 给Daisy打下手。 　　客厅里的Kiven在读报，他对Issac的神出鬼没早就习以为常，“出差回来了？” 　　“嗯。”Issac先是去厨房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叼着一块面包，“昨天, 不，是前天晚上回来的。” 　　“工作还顺利吗？”Kiven合上报纸, 问道。 　　“Case不难, 就是新成员之间需要磨合。”Issac面对Kiven没什么不好说的，“还有，就是我之前准备不足，虽然都应付过去了, 但……” 　　“这就是叫年轻人挑头的坏处。”Kiven说，“按照常理, 应该有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人来压阵指挥, 直到他觉得你能够掌控全局再功成身退。不过，以你的小队现在的状况，没有差错就是好消息。” 　　“你不是应该鼓励我吗？”Issac郁闷极了, 这就是亲爹，如果是上司的话，他绝对顶回去。倒不是没有职场等级意识，而是他要树立起权威。不管里子如何，面子一定要撑起来。你都认为自己做的不好了，还怎么能要求别人的信任？就像他在写报告的时候，就算他心里之前给出的评价是不及格，但写申请要人要物的时候，他都是理直气壮。 　　那种自信的气场非常重要。 　　“这种事你不是最擅长吗？”Kiven看了Issac一眼，“我要做的，就是在你一直给自己打气撑爆之前给你放放气。” 　　Issac发出了一声呻吟，瘫倒在沙发上。 　　“好好坐着，Issac。”Daisy端着餐盘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随口说道。 　　“Kiven欺负我！”Issac告状。 　　“干得好！法官大人。”Daisy根本没当回事。 　　Issac被怼的无话可说，只能朝Daisy身后的Emma做了个鬼脸。 　　Issac本想是打算来说一声晚上聚餐的事的，因为昨天Reid告诉自己他那边的Case已经结束，今天就能回来，迫切需要家庭温暖的Issac在餐厅里订好了位置。 　　“我还给你们买了礼物。”Issac说，虽然他是两手空空上门的。“最近要注意查收一下快递。” 　　Daisy挑眉，“你不是出差吗？” 　　“工作总有结束的时候。”Issac既然能做出去旅游只带钱包的事，自然也不能指望他买了一堆纪念品会大包小裹的亲手拎回来，他更喜欢的是就近找一家邮局，然后万事大吉。 　　“交给我吧，我这几天在家待着。”Emma还没有开学，最近一直待在家里接受家庭教师的补习。 　　“辛苦你了。”Issac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过，Issac最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什么来着，计划没有变化快。 　　他在家里消磨了一上午，中途还签收了一份漂洋过海而来的快件，快的让他对邮政系统又有了信心。Issac在东京的时候是随便看到顺眼的东西就会买一份，路过邮局就会进去寄掉，所以最后他也不记得自己一共寄了多少，要不是邮单上写明了邮寄的物品，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然后他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Issac的上司Jackson的办公室里，除了他本人外，还有Strauss，和另外一个虽然Issac不认识却直觉认为他不属于FBI的人。 　　“出什么事了吗？”Issac一头雾水，他本来以为有紧急事务，可想不出什么紧急事务会同事出动三个明显分量不轻的人。 　　“Agent Costa。”Jackson朝Issac定了点头，“请坐。” 　　这种阵势让Issac也不得不严肃以对。 　　“首先，我要你保证，你在这里听到的任何事，都必须严格保密，不会向任何一个人泄露。”Jackson看着Issac，目光带着十分的压迫力。 　　“我保证。”Issac忍不住皱眉，意识到前方大概又有什么棘手的活儿等着自己。 　　“这有一个报案，你先看看。”Jackson推给Issac一份文件。 　　没几分钟，Issac就看完了。 　　“你有什么看法？”Jackson问。 　　Issac沉默了一下。 　　文件里那份资料里的主人公名字叫做Wayne Coverdale，现年二十一岁，九年前，他的父母死于9·11恐怖事件，从此以后和祖母相依为命。那次恐怖袭击举世震惊，许多人都在那次袭击中失去了亲人，不幸又悲伤，但生活还要继续，大多数人仍然会为未来更加努力。然而Wayne Coverdale并不是这样，不知道谁给他灌输了什么观点，他记恨上了米国政府，认为那次袭击是在政府默认下完成的。总之，在他叛逆的青春期里，他活生生的演绎了一个反社会分子，虽然没造成过什么大的伤害，但是打架，纵火、破坏公物的罪名却是无法清洗了。 　　在他成年，又一次参加非法集会威胁公共安全被判三个月监禁以后，被放出来的第三天，他就不见了。 　　他的祖母报案，在警方的多方调查后，才得知他之前交往甚密的几个朋友是来自阿富汗的非法移民，Coverdale的母亲是阿富汗移民，这种种族亲近感让他们混在了一起，最后一起消失。而警方又在那几个非法移民的住处找到了一些宣传语和照片。 　　他们是不是基地组织成员还不好说，但本·拉登的粉丝这一身份倒是可以肯定了。 　　“知道他去哪了吗？”Issac问。 　　“阿富汗。”Jackson回答。 　　Issac忽然松了一口气，“他是卧底吧？” 　　“快十年了，我们还没有抓住本·拉登，关于他的赏金都有5000万了。”Jackson没有否认。或者说，如果他没打算告诉Issac这个，他也不会把Issac叫来。 　　“需要我做什么？”Issac的声音很冷静，但他的手心却全是汗。 　　那可是本·拉登，有人憎恶他如恶魔，有人视他如天神。Issac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这样一个人有所联系。 　　“Coverdale交好的那几个非法移民是组织的成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已经把Coverdale介绍了进去。”Jackson说，“你需要做的，就是去营造出一种假象，让他的身份更加可靠，尽可能的减少被猜疑的机会。” 　　Issac看着Jackson的目光宛如再看一个智障，“你认真的？想让一个人得到信任，立下足够的功劳就可以了。”而Coverdale立足的最好方法，就是立刻拿起枪走向战场，死在他手下的米国军人就是最好的投名状。 　　但是，Issac就算是脑子被刺激的再不清醒，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给人当垫脚石的。 　　“这并不是唯一办法。”Jackson轻声说，“你要做的，就是接受以为无助、绝望的老人，把他误入歧途的孙子找回来。自然会有人把Coverdale对组织真心实意的消息传回去。” 　　“基地组织内部有我们的卧底？”Issac问。 　　Jackson忽然沉默了。 　　“是我们之中，混入了对方的间谍。”Strauss开口，“有好几次秘密行动都被破坏了，我们损失惨重。” 　　“知道是谁吗？”Issac立刻把任务的难度加了一颗星。 　　“不。”Strauss摇了摇头，“相关人员的身份都很重要，轻易怀疑付出的代价太大。但现在已经造成了严重的损失，我们希望在更大的损失出现之前，找到那个人。” 　　“所以，我的任务不止是去放烟雾弹，最好还要找出间谍是吗？”Issac联系到自己刚进来时的气氛，立刻明白了。如果不是涉及到更重要的任务，就算需要他去打烟雾弹，也没必要告诉他内情。 　　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的效果反而更好。 　　“没错。”一直没有说话的第三个人开口，“我们研究过你的履历，你在秘鲁的时候干的很漂亮，希望这一次也同样。” 　　“那次的代价是我差点死在那里。”Issac淡淡的说。 　　“但同伴在最后关头还是出现了，不是吗？”那个人说，“我们距离本·拉登很近了，他对美利坚所造成的疼痛伤到了每一位公民，为了抓住他，我们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Issac有些反感的转移了视线。 　　“别误会，我们并无意牺牲你，只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那个人说，“这次行动，不需要你加入战场，在驻外军事基地里，你会很安全。另外，我将给你最高授权，只要你认为找到了那个间谍，无论他是谁，你都有权利抓捕，甚至击毙他。当然，为了能知道更多消息，我希望你把击毙作为最后一个选择。” 　　“无论是谁？哪怕是军队里的高层也一样吗？”Issac确认道。 　　“为了那些无辜丧命的士兵，没错，无论是谁。” 　　“Yes，Sir。” 　　“还有，关于这件事的知情权截止到你这里，即使对你的组员，也不要透露一个字。”最后，那个人补充道，“就让他们以为自己执行的仍然是一个普通任务吧。” 　　“可如果他们以任务为先和我的行动有冲突怎么办？” 　　“你能解决的，探员。” 　　看着那张忽然笑眯眯的脸，Issac识趣的闭上了嘴。 　　飞机已经准备好，只差组员集合了。 　　周末加班这种事以后不会少，希望他们早日适应。 第190章 　　Issac回到办公室, 开始打电话。把人召齐并不算困难，大家并没有摆脱之前那次长途飞行的影响, 身体还有些倦怠, 周末也没有外出，而是在家里休养生息。 　　一个小时候，全员到齐。 　　“这次我们去哪？”Walsh一本正经的问。他回家以后, 用手机拍下了那本漫画书的封面，发到了网上请网友辨别，顺便请教为什么一个看他不顺眼的人在发现他买了那本漫画之后笑的不怀好意。结果…… 　　性转这件事不是日漫专属，可就算是在美漫里，他也敬谢不敏。 　　一想到美少女本来是络腮壮汉, Walsh的爱就被冷水浇灭了，他迫切的希望Issac不要想起这件事, 所以, 对公务最关心。 　　“阿富汗。”Issac把资料分发下去。 　　本来就很认真的几个人，更加认真了。 　　阿富汗这个国家在媒体上存在感一直很强，抛开几十年前的恩怨不说，近十年, 只凭当地的塔利班组织收留本·拉登，并拒不把他移交给米国政府, 就足以让民众心生反感了。当然, 米国还有其他西方国家在阿富汗民众的心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发生在阿富汗本土的战争还没结束呢。 　　几个人看资料的速度都不慢，很快搞清了此行的目标。然而, 却感觉有些束手无策。 　　“他已经加入基地组织了吗？”Black有些迟疑的问。从资料上看，那个年轻人根本不是懵懂中被人诱拐，而是从青少年时期就开始出现问题的苗头了。这样的人如果一头扎进恐怖组织里，，会那么容易拉回来吗？ 　　“目前还不确定，但如果有一线可能，我们就不能束手旁观。”Issac说，“他是我们的同胞，我们不能眼看着他讲刺刀刺向自己人而不做一点挽救。” 　　这一番话说的非常政治正确，让人挑不出问题。 　　“当然，在做这一切的前提是，保证我们自身的安全。”Issac又补充道，“我们对当地情况了解不多，所以，我联络了驻地米军，希望他们能够提供一些帮助。” 　　“什么帮助？”Walsh问，“如果他们对基地组织有所了解的话，早就掀翻了那里的人了。” 　　“聊胜于无。”Issac很冷静的说，“有军队做后盾，总比单枪匹马的过去要好。阿富汗……那里可没有当地警方能够和平合作，就算有，不说信任问题，谁能保证不会被背后打冷枪。” 　　那可是一个小孩子都能玩AK的国度。 　　Issac必须再声明一次，他希望在有生之前看到世界和平。 　　从华府飞往阿富汗不是一段轻松的旅程，他们这次没有乘坐专机，而是上了军方的飞机，转了三次机才到达阿富汗，然后在装甲车里颠簸了好几个小时，才到达当地的米军驻地。 　　那时候，是当地下午三点。天空阴沉，空气中仿佛还没有散尽的炮火味。 　　Issac从装甲车上下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不知道是环境使然，还是Issac眼睛被加了一层滤镜，这一路上，无论是人还是物又或者是景，给人的感觉都是灰蒙蒙的，毫无活力。 　　“Mateo Cruz。”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我想你一定是Agent Costa。” 　　“你好。”Issac看着面前这个比他稍矮，面上还带着没打理好的胡茬的男人，伸出了手，“我想，你知道我们来这里的原因。” 　　“没错。”Cruz点头，“但恕我冒昧，你们很可能无功而返。这里是米军大本营，我们能提供的帮助有限。如果你能够明白的话，我是说，如果我们能找到基地组织的栖身地的话，早就采取强攻了。” 　　“来之前我就有心理准备了，但是，我们不能不做任何挽救就让一个刚刚成年的人滑入深渊。”Issac看上去有些无奈，有些惋惜，也有些痛恨。“Coverdale，我们要找的人，他的父母已经死于9·11的那次事故，现在他的唯一亲人就是他的祖母了，那是一个干瘦，头发花白的老人，我们没办法拒绝她的请求。” 　　“她只有那一个孙子了。”Issac的声音更加低沉了。 　　“我可以理解。”Cruz说，“但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我不会拿士兵的生命去赌一个很可能已经被新澳城恐怖分子的人的想法。” 　　“完全理解。”Issac也没打算强求，因为他本来就不是来救人，而是趁机散发假消息混淆视听，顺便抓间谍的。 　　在某方面达成一致的两个人各有心思，一切尽在不言中。 　　Issac想着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授权书，底气十足。 　　Cruz则庆幸这次来的人不是只会一头热血，大概不会有士兵因此牺牲了。 　　在Issac和Cruz友好交流的时候，其他人也从装甲车上下来，站在一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还是老样子。”John有些感慨，虽然这里并不是他当初待过的地方，可是他依然有一种旧地重游的感觉。 　　“你来过这里？”Walsh的表情有点严肃，或者说，这里不是能让人放松的下来的地方。 　　“我是因伤退役的。”John说，“不过，我是在英军那边。” 　　“真有趣，这里居然还有女兵。”Black忽然看见远处有两个人并肩而走，男人高大英俊，女人金发貌美，配合着这里的背景，简直就是一出《枪与玫瑰》。 　　因为Black的话，大家都注意到了那两个人。同样，被一群明显打扮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人打量，那两个人也不是毫无感觉。 　　“你们好。”男人打了个招呼，“你们是记者，还是别的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FBI，正在执行海外救援任务。”Walsh挺身而出。没办法，Issac不在，Black是女人，John个子太矮，Will太弱气，也只有他看上去还靠得住。这里是军营，智慧风度什么的还是暂时靠边站吧。 　　“好吧，祝你们救援成功。”男人对此不以为然，他来自CIA，对FBI天然对立，两个部门相互看不顺眼，尤其是在年初的时候，FBI还搞掉了CIA的一个BOSS。“我是Micheal Hastings，CIA Agent。我身边这位女士是Jennifer Jareau，FBI SSA，现在就职在□□。” 　　“你好，Miss Jareau。”Walsh立刻热情了不止一个度。 　　“嗨，你好。”Jennifer Jareau，或者说，大家更习惯她JJ的昵称，看着从Walsh背后越走越近的那个人，有点怀疑人生。 　　How are you？ 　　How old are you？ 　　怎么哪都有你？ 　　JJ纳闷极了，难道Issac不应该在学院里教书吗？他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Agent Jareau。”Cruz的声音传来，“这位是……” 　　Issac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嗨，Beauty，你真是这里唯一的亮色。” 　　“Issac。”JJ莫名的感到了一阵被抓包的心虚，“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 　　“有任务。”Issac上上下下的打量着JJ，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如果说JJ之前是一颗散发着柔光的珍珠，那么，现在，那层柔光黯淡了。 　　因为身上背负着不止一个任务，Issac在这里遇到每一个人都忍不住侧写一番。JJ自然也不例外，但Issac没想到，在这种地方，有人出现心理问题不算奇怪，但是，在他目前见到的这几个人里，JJ居然是受到影响最大的那个。 　　BAU里的人，都有一颗善于自我调节功能强大的心脏，看到这样的JJ，Issac真有些担忧了。 　　“我比你先到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和我说。”JJ看着Issac，她搞砸了一件事，造成了糟糕的后果，甚至让她的理念都有所动摇。她很难过，碍于保密条例，她连找信任的人倾诉都做不到。这时候忽然出现在这里的Issac，的确缓解了她的情绪，哪怕会让她忙的飞起，也会比现在好过很多。 　　“你有时间？”Issac有些动心。 　　“我有时间。”JJ的语气有些深沉。她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协助审讯被抓俘虏的妻子，可现在，无论是俘虏还是他的妻子都死了，她当然有时间。 　　“Great！”Issac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转身揽过JJ 的肩膀，“嘿，伙计们，那就让我介绍一下，在这段时间里，JJ将会是我们的联络官。哦，GOD，总算有专业的了。” 　　“抱歉，打断一下。”Hastings的目光略过Issac搭在JJ肩膀上的手，“你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Jennifer是我们非常重要的一员，不可能长期离开驻地。” 　　JJ没有说话，但也对Issac的任务有些好奇。 　　“不是什么大事，JJ也不用离开这里。”Issac捕捉到Hastings对JJ的亲近，但是，Jennifer？会这么称呼JJ的只有她的亲人，偶尔会真情流露的朋友。在更多时间里，JJ更习惯别人、大家也更喜欢叫她JJ，如果她允许谁叫她的名字，那么那个时候多半是她在安抚受害者。但如果在日常生活里，一个认识不久——Issac很确信这一点——的人忽然亲密的叫她名字，Issac只会觉得他是在故意表现自己和JJ关系亲密。 　　然而Issac确信JJ对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们来阿富汗，是为了找一个人。”Issac心里转着各种念头，却没有耽误他介绍此行的目的，“他是9·11事件产生的孤儿，结果被恶意引导洗脑，跑到阿富汗投奔基地组织去了。” 　　“什么？”JJ表示震惊，“他不应该痛恨那些人吗？” 　　“所以说他被洗脑了。”Issac脸上流露出几分不情愿，“他的祖母报了警，我们多愁善感的上司被她感动了，所以，哈，我们就来了。” 　　“这很危险。”JJ飞快的说，“如果那个人对你有恶意的话，他只需要装作后悔就能把你引走。你不知道基地组织的那些人有多疯狂，如果被他们俘虏，他们可不会在乎你是军人还是平民，更何况你是FBI！本·拉登的名字在FBI的通缉榜上挂了很久了！” 　　“嗯，5000万嘛。”Issac心有戚戚。 　　“你不能擅自行动。”JJ发现了Issac的不以为意。 　　“当然，我又不傻。”Issac笑了，“我只是尽我所能，如果找不到Coverdale，哦，就是那个年轻人，那我也只能遗憾的回去了。” 　　JJ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Issac，“你有什么计划？” 　　“只有一个初步想法。”Issac说，“趁他外出落单的时候，把他打晕带走。” 　　顿时，周围传来几声咳嗽声。这下子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好的正义勇敢呢？一见到美女就昏了头？ 　　“不然呢？你们有什么好主意？”Issac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反正我是没那个把握能把一个都下定决心投奔杀害他父母的组织的人劝的回心转意。” 　　“有问题的是你的态度！”Walsh这才明白Issac的想法，“Coverdale是我们的同胞，我们……” 　　“那些变态杀手也有我们的同胞。”Issac打断了他的话，“只有他们被判处死刑我才会觉得这个世界是公正的。” 　　“可Coverdale现在还没做错什么，他只是不小心走了岔路。”John也有些不赞同。 　　“等做了就晚了。”Issac不为所动，“如果他在战场上杀了一个米国士兵，那个士兵同样是我们的同胞。如果把两个人摆在你面前，你选择救哪个？”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还有法庭。”Walsh虽然还在争辩，语气却不那么强硬了。 　　“死去的人却活不过来了。既然结果都一样，为什么还要做前期的无用功？”Issac打了个终止符，表示不想再听他们的辩论，“Coverdale还有一半的血统是阿富汗，也许他早就厌倦了自己的另一半血统呢。” 　　Issac直接表明了他的态度，不是不救，但不会毫无保留全心全意的救，这和他之前的说辞有很大区别，但他观察了一下周围，听到他的话的人不在少数，可是，没人对此感到反感。 　　又是一点在他意料之外的事，一点都不符合阳光开朗又天真的国民气质。当然，在战场上的人不会这么傻白甜，可是，英雄主义思想怎么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Issac总觉得这里发生了他所不知道的事。 　　天很快暗了下来，Issac想要的关于Coverdale的消息还没那么快传来，他们被带到帐篷里，那里将是他们这段时间在这里的休息的地方。吃了一顿简易的晚餐，Issac决定先和JJ谈一谈。 　　作为这里唯二的女士，JJ和Black同住一个帐篷。Black一开始还以为Issac是去找他的，结果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营地晚上的温度更低，Issac已经换上了这里统一的作战服，然而还是觉得冷。他和JJ绕着铁丝网走了一圈，最后主动认输，“有没有温暖的，适合谈话的地方。” 　　JJ无奈的低笑，“恐怕没有。这里的居住条件很紧张。” 　　“我看到那边盖了一排房子。”Issac眼神很好。 　　“你不会喜欢那里的。”JJ轻声说，“那里是审讯战俘的地方，已经有一个人被刑讯致死，他的妻子也同样被人杀害强奸。” 　　“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 　　“不知道，没人承认，没人在意，也没人管。” 第191章 　　“他叫Savin Mubari, 是基地组织成员，本·拉登的通信员之一, 据说掌握了重要情报。我只见过他一次, 那时候，他已经被人拷打致死了。”JJ站在Issac身边，看着那排房子, 忽然想说点什么。“他们叫我来，是想要我负责女性审讯，也就是审讯Savin Mubari的妻子Nadia。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头上包着头巾，在普通不过的阿富汗妇女打扮。她被一队士兵押着走, 怀里抱着一个娃娃。” 　　“娃娃？她有孩子？”Issac找到一个装物资的大木箱，拉着JJ爬了上去, 那上面视野不错, 还因为足够高而不必承受巡逻站岗的士兵们的盯视。虽然他们没找到安静的温暖的房间，但这里也不错。 　　“是的。”JJ抱膝坐下，视线依旧没有离开那个方向，“她有一个女儿, 那个娃娃是她女儿的。” 　　“那她的女儿……”Issac皱眉，一个母亲身边没有孩子, 反而抱着一个娃娃, 很容易联想到其他地方。 　　“她的女儿没有死，被藏在巴基斯坦。”JJ摇了摇头，否定了Issac的猜测, “虽然我是负责审讯她的，但是你知道，语言不通，无论是问话还是回答都要通过翻译，我只能通过一些不用语言表达的声音动作表情来安抚她，她平静了下来，我想，既然她这么在乎她的女儿，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利用这一点，以此为条件，从她那里得到情报。” 　　“救她的女儿。”Issac说。 　　“没错。”JJ抱紧了双臂，仿佛畏冷一样，“但是Hastings当场就反驳了我，因为立场，我们不可能用我们的士兵去救一个俘虏的女儿，而那个俘虏还是一个恐怖分子。” 　　“我猜你不会轻易放弃。”Issac说。 　　“是的，Nadia还算合作，她交给我们两个高级恐怖分子的名字，所以，我想，如果我们能保证她女儿的安全，把她带到这里来，Nadia一定会更合作，而我们也能知道的更多。Hastings拒绝为一个恐怖分子的后裔冒险，但我认为，奎塔，就是那个孩子的名字，她不仅仅是她父亲的女儿，她还是她母亲的女儿，而她的母亲非常非常爱她。”JJ深吸了一口气，“Cruz同意了我的观点，Hastings却怀疑Nadia可能已经把她知道的全都说了，又或者是在拖延时间，没人能保证恐怖分子的家人不是恐怖分子，尤其是在我们得到两个名字却依然对本·拉登的下落毫无头绪的时候。但最后，我们说服了Hastings，因为Nadia那里很可能掌握着一串名单，只要其中又一个人能帮助我们找到本·拉登，这个险就值得冒。” 　　Issac想到他下午在营地里发现的异状，心里有了准备，“行动，失败了？” 　　“我们派遣直升机去了巴基斯坦，出动了第三小组，到达了Nadia女儿所在的第九区，找到了她藏身的房子，在房子里，我们发现了一家人，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在确定那个孩子就是我们要找的奎塔之后，我们打算叫小组带着孩子撤退。一切都很顺利，就在我低头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我听到了冲锋枪响的声音，那边开火了，然后连接那边转播情况的屏幕变成了雪花点，之后，再也无法连线……”JJ捂着嘴，一阵干呕。 　　Issac也忍不住握紧了手，这种情况比他之前想象的最差的情况还要更差。他完全理解JJ现在的感受，因为自己的据理力争，这个行动才被执行，结果一转眼，那些人就死在自己眼前……Issac轻轻的拍着JJ的背，他发现JJ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很多，她没有被击垮崩溃，与之相比较，只是反射性的干呕几下倒不算什么了。 　　Issac的想法很单纯，因为很明显，JJ患上了PTSD，而PTSD的症状千奇百怪，条件性的干呕真的算不上什么。想当初，John不也以为自己瘸了吗？ 　　“谢谢。”过了一会儿，JJ看上去好了很多，“我真的没想到……” 　　“如果这让你难过，你可以选择不说。”Issac打断她，“如果你觉得说下去会感觉好一点，那么我随时都在。” 　　JJ点了点头，“这件事发生之后，我离开了一段时间才再次回来，只比你们早两天。我本来以为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但是……哦，别这么看我，不是因为故地重游导致前功尽弃，我的确为此负疚，但这打不倒我。我只是，只是，你知道吗？我只是做了一个检查，然后医生告诉我说，说我怀孕了。” 　　Issac脑海中仿佛被放了千万朵焰火。 　　“怀孕？真的吗？”Issac难得有些失态，“那你还在这里？这里可不是安胎的好地方。” 　　“你忘了吗？我怀Henry的时候也在工作。”JJ不觉得这是一个大问题，但这个孩子的到来确实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再加上此时的环境，很难让她感到纯然的喜悦。 　　“这怎么一样？”Issac不赞同的说，“你和Will说这件事了吗？他怎么想？” 　　“我还没有告诉他。”JJ说，“事实上，你是我告诉的第二个人。” 　　第一个人是Cruz，当时JJ被这个消息震到了，见到Cruz的时候忍不住分享。但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出于某种她也说不清楚的心理，她卡断了这个好消息的传播。距离的确可以让人冷静下来，之前她的确控制住了自己，但见到Issac以后，那种遇到同伴的欣喜让她忍不住倾诉。 　　在这里，有一个信任的，不会给她压力的同伴，太难得了。 　　“我的荣幸。”Issac看着JJ，难得的有些语无伦次，“你知道吗？之前我的一个新同事，就是你白天也见过的Walsh，他和我炫耀他有一个女儿，然后我告诉他，我也就一个教女，未来还会有一个教子……我们以前说好的，你没忘吧？” 　　JJ低头轻笑，她当然没忘，那次因为Reid成为了Henry的教父，Issac在一边直接预订了她的第二个孩子。现在这个孩子的到来不在她的预料之内，可依然是她的宝贝。 　　“我没意见，只要你能说服Will。”JJ的不觉得这是个坏主意。 　　“我一定能说服他。”Issac觉得这件事手到擒来。过了一会儿，他从这份喜悦中清醒过来，“本来我还打算和你建议，如果心情不好我们可以去找个地方打一场呢，不过现在看来，这种剧烈运动还是不要好了。” 　　“哇哦，你把我当成Morgan了吗？”JJ可没忘Issac最喜欢拉Morgan去格斗室里发泄精力。 　　“没有，我把自己当做Morgan，免费充当你的人肉沙袋。”Issac说，“这对情绪发泄真的很有用，打上一场之后，之前压在心里的重担就算不会消失，也会轻很多。哦，对了，这是我的经验之谈，真的很有用。” 　　“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JJ张开双臂，“你知道吗？这些话我不知道该和谁说？无关人士，哦，这有保密条例约束。公事的Cruz和Hastings，他们倒不受保密条例约束，但是，我反而说不出口，就像是我所坚持的那个行动最后失败，是辜负了Cruz的信任，还有Hastings，我见到他更有挫败感，因为他一开始就是反对这个行动的……” 　　“我明白。”一整个小队因为一份坚持而在自己眼前失去生命，Issac现在没有遇见过这种事，但他曾经听Reid说过，Gideon曾经也因此患上了PTSD无法工作，就算后来被Hotch召集也被Morgan怀疑工作能力。不过，“就没人为你安排心理医生吗？这可有点失职。” 　　“不，我有一个心理医生，不是我选定的，而是直接被带到我面前的。”JJ搓了搓手臂，重新把自己抱作一团，“但是，因为这次行动需要保密，整个计划都需要保密，心理医生也被专门制定，你知道，就算我们理智上会配合，但哪种无形的束缚感……总之，效果不是很好。” 　　Issac刚想点头，“等等！可你对我说了？”他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JJ，“你还没有失控到这种地步吧？”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会侧写？”JJ无奈又好笑的看了一眼Issac，“你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很有问题了。” 　　“别闹，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现在负责海外救援这一块，全球各地都可能出现我的身影。”Issac拒不承认。 　　“真的？”JJ反问了一句，“那么，你白天的反常，是因为你最近也受刺激了吗？别告诉我我认识的Issac会是个不负责任见色眼开的人，哦，你的确这么干过，当初你就是这样哄骗了一个姑娘取得供词的。” 　　“啧，你对你的美色太没信心了，Agent Jareau，不过还要拜托你帮忙把这出戏演下去。”Issac说，“还好这里了解我的人只有你一个，不然我刚来就失败了。” 　　“你是来调查……告密者的吗？”JJ看了下周围，压低了声音。 　　“你也觉得这里面有人是间谍？”Issac搓了搓手。 　　“我不傻，整个行动策划包括我只有四个人知道。”JJ说，“当时我也许没想到，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没必要自欺欺人。如果你没来，我也会向上级申请，进行一次个人审讯。” 　　“那么，嫌疑人是谁？”Issac问。 　　“Meteor Cruz，Micheal Hastings，还有翻译Tivon Askari。”JJ回答。 　　Issac把那三个人在脑海中对号入座，心里有了底，“先不要打草惊蛇，我和你一起。” 　　JJ没有反对。 第192章 　　“你打算怎么做？”JJ问。 　　“你对那三个人有什么看法？”Issac反问。 　　“Cruz, 他是我来这里以后Strauss介绍给我的第一个人，他人很好, 很温和友善；Hastings, 在Strauss还没介绍Cruz给我认识的时候，我就看到他们俩似乎在争吵，他是CIA的精英, 初见的时候还有些傲慢，但最后结果证明，他的傲慢是对的，是我太天真……”JJ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至于Askari，我和他接触不多, 他虽然是翻译, 但Hastings也掌握阿富汗语，在审讯的时候配合我的是Hastings。” 　　“说说审讯吧，你们在那里得到了什么进展。”审讯，内奸, 这两个词联系起来，太容易让人想到杀人灭口了。 　　“Mubari, 就是抓到的那个基地组织通信员, 我之前说过了，他在我来之前就死掉了。Cruz和Hastings争吵也是因为他，大概牵扯进了用刑量的问题, 两个人弄得很不愉快。我也去看了尸体，被用刑是一方面，可Mubari被抓来以前，就已经受伤了，把这个责任全推到用刑人身上并不合适。”JJ说，“当时，据说Mubari已经交代出一些信息了。” 　　“负责刑讯的人是谁？” 　　“我……没注意。”JJ回答，“一开始我以为是Hastings，但后来Cruz和我澄清了这件事，Mubari并不是他弄死的，但又承认了是被用刑致死。Cruz之前为这件事生气，所以，用刑人不会是他，而他又澄清了Hastings，所以，我们现在要找的是第三个人？” 　　“听你的描述，我可是感觉不妙。”Issac皱眉，“你所有的信息都是来自Cruz吗？” 　　“还有Hastings。”JJ说，“我和他们俩接触最多。” 　　“那你觉得，他们俩合伙糊弄你的可能性有多大？”Issac问。 　　“你觉得，内奸不止一个？”JJ有些不敢置信，“等等，Cruz是特遣队的指挥，Hastings更是负责情报，他们的地位都不低并且有权利，如果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这太可怕了！”她看向Issac，“你有多大把握？”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吧。”Issac说，“老实说，在这里，除了你，没人能让我百分百信任。” 　　“天啊！”JJ最后放弃了，在她排除了所有能排除的泄密渠道之后，她才把视线指向了之前不会怀疑的人，但在那之前，她是付出信任了的，就算产生了怀疑，她也是猜测其中之一会是告密者，甚至，她更怀疑的人是Askari，因为他的国籍，因为他的身份，作为一个翻译，他能掌握一切审讯内容。可她又怀疑自己的猜测，因为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能担当的人一定经过了严格的审查。这就是要她去怀疑另外两个人，可是，发现自己认为不错的人是卖国者，这显然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现在，Issac告诉她，事情还能更糟糕一点。 　　一个不够，可以有两个，甚至全军覆没。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判断吗？”JJ虚弱的问。 　　“从我来到这里以后，我侧写了每一个我见到的人。”Issac说，“大部分人，我是说那些士兵，嗯，有点心理问题，很常见，都在可控范围内。而Cruz，我没发现他有什么，直到你出现。” 　　“和我有关？” 　　“嗯，他爱慕你。”Issac有些揶揄的笑，“真的，我可不信你没看出来。” 　　“他是个好人，并且非常照顾我。”JJ说，“只有这些，也只会有这些。我把他当朋友。” 　　Issac没有意外，如果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孩子感觉不到别人对自己的好感才奇怪，更何况JJ那么敏锐的人。 　　“还有Hastings……”他接着说。 　　“等等！”这个名字可是出乎JJ的意料了，她发现她打断Issac的话的次数有些多，但她顾不上这些，“Cruz我能隐约的感觉到，但Hastings？他只是后来态度有所转变，一开始还以为我是累赘并不欢迎我的。” 　　JJ可不会忘记Hastings目中无人说的那句话—— 　　“我们已经知道要找的人是本·拉登，还要侧写员做什么？” 　　“他倒没有爱慕你，他只是想睡你。”Issac随口丢了一个大雷，“自己的欲望都控制不了，居然还是CIA的精英，难怪CIA里总有人因为贪腐被弄下去。” 　　Issac丢的这个雷对JJ来说的确够大，让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我一点都没有察觉，我以为他最近比较照顾我是因为想要安慰我，你知道，出了那件事以后……” 　　“他掩饰的很好，你没有发现并不奇怪。”Issac安慰着JJ，“你知道，我只是对一些恶意比较敏感。而且，其实这也并不能代表什么，没准只是他的个人道德问题，况且这里是军事基地，里面的男人都太久没有接触到女人了。”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JJ一直没有说话并不是被这件事打击到了，再恶心的男人她都见过，在审讯室被嫌疑人骚扰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何况Hastings把自己的想法掩藏的很好，“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Nadia，我说的那个俘虏的妻子，她死了，死前还被拷打，还有……强奸。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这是JJ第二次提起这件事了，Issac也不得不重视起来，“有尸检报告吗？” 　　“没有。”这也是让JJ感觉到不习惯的地方，“如果在国内，我们可以提取DNA，但这里，只是匆匆检查了一下，就……人的生命在这里无比渺小。” 　　“一点资料都没有留下来？”Issac还有些不甘心。 　　“没有。”JJ说，“在行动失败后，我们第一时间就去见了Nadia。你知道吗？之前因为她的态度还算合作，军方并没有用刑，审讯一直由我主导，我们已经建立的初步的信任关系，我很注意这种事。但在行动失败后，她身上却有被刑讯过的痕迹，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已经死了。” 　　“判断出死亡时间了吗？”Issac问。 　　“没有。”JJ摇头，“她待的地方条件不是很好，室内温度之比室外好一点。通过测量体温来判断死亡时间并不可行，至于别的判断方法，这里毕竟没有专业法医。而且，当时也没人在乎Nadia的死，甚至有人觉得她是自杀，连她之前的供词也被怀疑是假的。我想要调查，但根本没人配合，更多人还是因为失去同伴而迁怒她，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他们不知道坚持那个行动的人是我。” 　　“真是混乱。”Issac叹了口气，明白了当时JJ的无能为力，也知道了下午那些听到自己前后矛盾后面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渎职的话的士兵为什么没有特别的反应，在他们心里，派自己人去救一个恐怖分子，哪怕那只是一个未来的可能的恐怖分子，他们都觉得不值，因为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算了，我们继续，说说Askari吧。”JJ把话题拉了回来。 　　“他是我最怀疑的一个人，他是我们最常打交道的那类人，你懂我在说什么吧？”Issac说，“如果要调查，我打算从他身上开始。” 　　“我们最常打交道的那类人……你是说他是一个连环杀手？”JJ越来越觉得自己认不出之前共事的同事了，“我以为他只是个沉默的，掌握着军事技能的雇佣军人。” 　　“可他不是。”Issac说，“你知道，对于那类人，我总是很敏感。” 　　JJ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然而她却有了一种四面楚歌的凄凉。“无论是谁，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第三小队不会白白牺牲。” 　　“带我去刑讯的地方看一看吧。”过了好一会儿，Issac才下定决心。尽管他觉得在没彻底扫清在日本留下的后遗症之前，他最好不要去接触案发现场，但是，该死的还是那句话，计划没有变化快，JJ可是怀孕了，他一点都不想出意外，事情能尽快解决就尽快解决最好。 　　这样想着，Issac直接从木箱上跳了下去。 　　“来，JJ，你从那边爬下来，我接着你。”Issac可不敢让JJ进行剧烈运动，虽然大着肚子办公的事JJ不是没有做过，但在眼下的环境里，Issac总能提起十二分小心。 　　“我可没那么脆弱。”JJ被Issac扶稳站好，“你打算先去哪边？Mubari那里，还是Nadia那里？” 　　“不在一个地方？”Issac看着不远处铁丝网之外，眯了眯眼。“先去看Mubari吧，你知道，我只对精神变态有感应，如果真的是我们猜想的Askari做的，去Nadia那里就有些尴尬了。” 　　JJ反应了过来，“哦，那的确很尴尬。”介于Nadia遭受的不是简单的刑讯，如果Issac还感觉到了高潮……JJ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想下去。 　　Issac本来正在和JJ抱怨他来之前已经定好了餐厅准备了全家聚餐，结果一切全都泡汤，连Reid都没见一面就又外出，而JJ熟门熟路的安慰他，并开玩笑说他可以跟Hotch申请借调。Issac刚想和她说说Hotch的冷酷无情，就遇到了他们的嫌疑人No.2。 　　“嘿，你们要去哪？”Hastings似乎在巡逻。 　　“随便看看，我还没到过军营呢。”Issac站定，“听说这里抓到俘虏会进行刑讯，是真的吗？” 　　“没错。”Hastings眯着眼睛打量着Issac，似乎在评估他的话的真实性，“这里可不流行国内软绵绵的那一套。” 　　“看，我说就是吧。”Issac却看向JJ，“我在CIA里真的看过刑讯课程，还以为用不到了呢。” 　　“这不好玩，Issac。”JJ用有些疲惫的声音说道，“那很残酷，我们回去吧。” 　　“拜托，别这么扫兴，在国内可看不到刑讯室，错过这次我可能就没有机会参观了。”Issac说，“再说，你不也说了吗？那里现在没人，参观一个空房间又不违反规定。” 　　“是帐篷。”Hastings忽然开口，“你们去的方向，是当初审讯Mubari的帐篷的方向，我们可没有那么多余的物资去搭建房屋。” 　　“Hastings！”JJ像是很不满，“别再挑动他的好奇心了，对死者有最基本的尊重好吗？” 　　“害了我们兄弟的死者？”Hastings不屑道，“你要学会适应这里的规则，Jareau。” 　　又是Jareau了，Issac注意到了转换的称呼，“没错，尊敬我们所尊敬的，憎恨我们所憎恨的，一个卑劣的人不会因为死亡就变得高贵。你要更加变通一点，JJ。” 　　JJ抱着臂，像是被气的说不出话。 　　“好吧，我惹了以为女士生气。”Issac装模作样的叹息，深情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我能更换一个向导吗？Agent Hastings。” 　　“我很乐意带你去看看，虽然那里没什么好看的。”Hastings没有拒绝，主动在前面引路，在发现JJ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不甘心的跟上来之后，还朝Issac挤了挤眼睛。 　　Issac：哦，真伤眼。 第193章 　　很快, Hastings停在了一顶帐篷前，“就是这里了。” 　　Issac没急着进去, 而是看了看左右, “没人在这里看守？” 　　“这里又不是牢房，更何况里面是空的。”Hastings掀起帐篷一角，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Issac没有犹豫, 钻了进去。 　　里面一片漆黑。 　　真是棒极了。Issac在心里嘀咕，没急着往前走，而是朝外面问道，“告诉我，这顶帐篷里还有电气时代的痕迹, 不需要点蜡烛。” 　　“当然。”Hastings这样说道。 　　Issac能感觉到Hastings也走了进来，只是和自己这个因为什么都看不见不敢轻易走动的人不同, Hastings显然对里面的摆设很熟悉, 他一点没有犹豫的朝里走去，然后轻轻的一声‘啪’，帐篷里亮了起来。 　　灯是白炽灯，并不十分明亮, 但在这里面已经足够了。帐篷里摆设不多，收拾的还算整洁, 有床, 有凳子，还有一个立式铁箱。 　　“这里是刑讯的地方？”Issac毫无掩饰的打量着，“太……普通了, 你告诉我这是士兵休息的地方我都会信。” 　　“当然。”Hastings似乎对Issac的反应也很感兴趣，“你原来以为自己会看到什么？血迹？刑具？” 　　“大概吧，反正和我想的不一样。”Issac走了几步，像是很好奇的样子，“当初你们是怎么做的？这里给我的感觉也未免太过温和了。” 　　“Issac——”JJ拉长了声音，带着一些警告的意味。 　　“Come on，JJ，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这样亲临现场的机会了，更何况，我只是问问，又没有伤害任何人。”Issac的声音也带着不满。 　　“好了，好了，不要吵。”Hastings打着圆场，“Jareau，我很高兴你在这种地方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原则，可你的原则在这里并不适用，我们需要一些更实用的人手。” 　　JJ直接扭过了头。 　　Hastings一副没办法的样子，又看向Issac，“你说你之前上过CIA的刑讯课程？” 　　“FBI和CIA，有时候也会互通有无的。”Issac没有否认，“大家只是职权范围不同，没必要对彼此抱着偏见，反正，我们都目标都是为了让我们的国家更加好不是吗？” 　　“没错。”Hastings像是很欣赏这句话，“你该加入CIA的，我们就需要有你这样认识的人。” 　　“CIA倒是对我提起过邀请，不过我拒绝了。”Issac摇了摇头，倒是不怎么遗憾。 　　“拒绝？为什么？”Hastings问。 　　“训练太辛苦了。”Issac说，“所以我很佩服CIA的人，因为能加入其中的，无论是身体还是意志力，还有忠诚，都是……”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他们的第一门课就是怎么面对敌人的拷问闭紧嘴巴，God，那看上去就很可怕。如果是我的话，我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说出什么。” 　　Issac说的真心实意，“为了不泄露国家机密，我还是主动退出比较好。” 　　“啊哦，你这个说法倒是新奇。”Hastings看了一眼Issac，“我以为人人都喜欢做孤胆英雄的。” 　　“我更喜欢把这个机会让给其他人。”Issac的手扶上了那个立式铁箱，“还是每天飞往世界各地把那些陷入麻烦的小东西捡回家更轻松一点。” 　　“这次恐怕不能让你如愿了，因为你要找的是一直陷入基地组织的小东西。”Hastings用手指敲了敲铁箱，“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吗？” 　　“刑具？”Issac对Hastings的卖关子不以为然，又有些跃跃欲试。 　　Hastings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铁箱。 　　“水刑，电击，唔，这个绳子是用来绑人的吗？”Issac凑近看了看，一手搭在箱子边框，一手反背在腰后，握拳……松开……握拳…… 　　“是绑住手腕，把人吊起来。”Hastings解释。 　　“够了！”JJ像是终于受不了了一样，直接冲了出去。 　　Issac顺势退了一步，叹了口气，“还是这样暴脾气。今天多谢你了，Hastings，我得去看看她。” 　　“哦，请随意，在这里，对她的压力是大了一点。”Hastings善解人意的微笑。 　　Issac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也掀开帐篷离开了。 　　JJ站在外面，背影看上去孤单又倔强。 　　“好了，没事了，我不去看就行了。”Issac伸手搭住她的肩膀，以一种亲密的姿势带着她走，“已经很晚了，该去休息了，我送你回帐篷。” 　　JJ在原地坚持了一下，最后还是顺着Issac的动作和他离开了。 　　“你发现了什么？”JJ低着头，口鼻都被衣领遮住，连带着本来就压低的声音都有些模糊。 　　“八成把握，是Askari。”Issac小声说，“不过Hastings太讨厌了，要是再不出来，我总想揍他一顿。他就算不是精神变态，也绝对是属于不把人当人看的那种，而且针对范围绝对不只限于战俘。” 　　“生气了？” 　　“感觉有点暴躁。”Issac实话实说，“我没有见识过交战的场景，也没有朋友收到过战争的伤害。如果有需要我去进行审讯，在毫无进展的情况下，我也许会有些非常手段，但这件事要有一个底线……” 　　“你觉得Hastings是那个没有底线的人？”JJ皱眉。 　　“至少，他对我的话都深表赞同。”Issac忽然冷笑一声，“CIA最好期待他们的内部调查报告没有被翻出来的那天。” 　　“媒体在几年前就有风声了。”JJ提醒，“不过，这件事不应该由你来插手，现在大家的目标一致，在没抓到本·拉登之前，就算惹出风波，也会被各方联手压下来的。” 　　“哦，你太高估我了。”Issac摆了摆手，正在继续走，发现JJ停了下来。 　　“怎么了？他问。 　　“我的帐篷到了。”JJ指了指距离他们左侧六七步的帐篷。 　　“好吧。”Issac给了JJ一个拥抱，“晚安，好梦，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我会的。”JJ不自觉的护住了腹部。 　　“离那三个男人都远一点，别对他们露出怀疑，否则，我担心他们会像对待那对夫妻一样，急着狗急跳墙。”Issac提醒道。 　　“不是应该说杀人灭口吗？” 　　“前提是无法反抗。” 　　“我睡觉的时候都带着枪呢。” 　　“好习惯，继续保持。” 　　———————————————————————————————————— 　　Issac回到自己的临时帐篷的时候，意外的，里面的三个人都没有睡着，Issac一进去，就成了目光的焦点。 　　“你们不累吗？”Issac看了一眼表，对他们的好精神表示佩服。 　　“我有点兴奋。”John说，“我没想到自己还有重回阿富汗的一天，这里有我太多的回忆了。” 　　“如果你想的话，事情结束以后，你可以去英军驻地那里看一看你的战友们。”Issac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床位，非常简陋的折叠床，但也不能要求更多了。 　　“我想了一下，也许我可以试着去问问他们能不能帮忙。”John说。 　　“嗯？” 　　“找Coverdale，虽然我相信这里的情报能力，但多一份力量，我想，那也不差。”John他们在Issac没回来之前也不是光聊天了，他们对手中的Case讨论了一下，认为不能只依赖米军的情报系统，这里那么多友军，完全可以发动起来嘛。 　　“他们会帮忙吗？”Issac有点犹豫。就他而言，他当然希望把这件事弄得越真越好，可如果动静太大，会不会反而过犹不及？ 　　“我们可以试一试。”John并没有打包票。 　　“那就麻烦你了。”Issac弯腰想把床下的行李袋拎出来，却意外的碰到另一个袋子，“这是什么？” 　　“军装啊。”Walsh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这里是军营，一身西装可吃不消。论保暖和实用，还是军装靠谱。” 　　Issac对此，深表赞同。 　　第二天一早，Issac就换上了这套军装，虽然没有全身镜，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帅裂苍穹。而这也不是他的错觉，因为JJ看到他的时候明显楞了一下。 　　“被我帅呆了吧。”Issac得意的说。 　　“我是为你感到遗憾，因为你最想让他看的那个人不在这里。”JJ立刻回击。 　　Issac原本振奋的精神立刻萎靡下来，“你真不可爱，JJ。” 　　………… 　　………… 　　“又开始了，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Walsh在不远处看着，感觉有些牙疼。在满是汉子的军营里，好不容易出现一朵花，却围着另一个人转，就算他来自不缺妹子的现代世界，也被周围的环境同化的有些不爽。 　　“听说，他们以前是同事，也是很好的朋友。”Black和JJ的关系亲近一点，毕竟，她们共享同一顶帐篷。此时回答Walsh的问题，也不是八卦欲作祟，只是不希望引起内部不满。 　　想到这里，Black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她对Issac到这以后的表现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她对Issac也不算了解，但是，她知道那个BAU，如果Issac是去那里短期镀金的，也许能解释清楚他现在的表现，但是，他不是，他在那里待了好几年，如果只是这种水平，根本混不下去。作为一个优秀的侧写师，Black直觉这里面有事。 　　不过这件事没有困扰他们很久，因为在吃过速食早餐之后，Issac就把他们聚集起来，扔给他们一堆资料，让他们从中分析有用情报。 　　对于Coverdale的下落，他们能确定的只有他藏身在塔利班控制的城镇内，那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所谓的斗士，但绿色的美刀魅力依然不小，总有人会为了它背叛自己的信仰。Hastings以及他带领的其他CIA探员就负责这部分情报搜集和筛选，只是他们的目标和Issac一行有所差别，所以Issac就直接把资料要来扔到Walsh他们身上。 　　资料很多，有文字，有图像，甚至还有影像。 　　Issac把Coverdale和那几个和他厮混并介绍他加入组织的人的照片贴在战术板上，让他们知道该找谁以后，就又晃了出去。 　　今天早上JJ对他说，他们下午有一个临时的运输行动，她会在运输队伍中，而这个任务来的很突然。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一次出行的队伍里不只有她，还有Cruz，Hastings和Askari。他最怀疑的三个人和JJ一起离开，他还调查什么？ 　　但如果不要他们离开，就要有一个完美的理由。 　　这对Issac来说，并不算难。大多数时间，他都是一个安分守己不招惹是非的人，但如果他想搞事，也很少有失败的。 　　“Issac，你怎么又来了？”JJ有些纳闷，她看了一眼Cruz，有些歉意的点头，然后就拉着Issac走到了另一边，“你这样不务正业，会不会有些刻意了？” 　　“时间不多了。”Issac却没有像JJ那样压低了声音，“你下午就要离开，几天内都不会回来……” 　　“所以呢？” 　　“你不是怀疑Nadia死的很蹊跷吗？在你离开前，我们去她的死亡现场看看吧。”Issac一脸的正直，好像特别愿意为JJ分忧。 　　JJ不知道Issac唱的是哪一出，但也只能配合，“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她转身看向Cruz，“抱歉，Cruz，我失陪一会儿。” 　　“那里已经打扫过，没什么东西留下了。”Cruz觉得这个拉JJ离开的借口简直蹩脚极了。 　　“我知道，但是……”JJ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Issac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在寻找凶手这方面，我才是专家。”就差直接说一句你们这些业余的不懂别乱说了。 　　“是的，是的，专家，我们这就去。”JJ怕两个人因此争执起来，在Cruz回话之前，就把Issac推走了。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在那间审讯室里，JJ的目光看着窗外，和Issac说话。 　　“我讨厌这里。”Issac没在死者死亡的那个房间里多待，而是走向了相邻的另一个房间，这些房间足够简陋，但好处是，不用担心别人会在这里藏一些见不得人的监听监控设备。 　　“Issac？” 　　“我只是故意找事而已。”Issac看向JJ，“你知道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所以，我不会让嫌疑人都跑光的。” 　　“你打算打断下去的出行计划？”JJ恍然大悟，“可这并不容易，那三个人都不是会轻易留下把柄的人，这么短的时间里，你打算怎么做？” 　　“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Issac却不着急。 　　“是什么？” 　　“昨天，我来营地不久，就被人偷拍了。”Issac说，“不止一次，我和你爬到木箱上聊天的时候，也有人在偷拍。” 　　“什么？是谁？”JJ完全震惊了。 　　“不是Hastings。”Issac目前只能确定这一点，“Askari和Cruz都有嫌疑，现在就要看谁先沉不住气。” 　　“这里根本不允许拍照。”JJ更注重这一点，“是不是可以判断，拍照的人就是就是间谍？” 　　“嗯，至少有重大嫌疑。”Issac也这么想，“我们再待一会儿，然后出去逛一圈。” 　　“如果那个人不上钩怎么办？”一想到很快就有可能抓到那个内奸，JJ也有些患得患失。 　　“我们运气没那么差的。”Issac只能这样安慰JJ，不然，难道要他说自己还有终极手段吗？不要逼不得已的时候，他可不想把这里搅成一锅粥。因为一旦那么做，就算成功了，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 　　当Walsh他们待在帐篷里筛选着大量的资料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这种情况发生在这种地方并不寻常，有些阅读疲倦的Walsh站了起来，一边揉着脖子，一边从帐篷里出来打算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事件的中心距离这里并不远，当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Walsh本来放在脖子上的手僵住了，或者说，他本人都惊呆了。 　　给他再丰富的想象力，他也绝对想不到，Issac会在别人的地盘和人家的自己人打架。现在是单挑，没准一会儿就变成群殴了。 　　“搞什么鬼？！”他顾不上想太多，直接冲了过去。 　　他的声音并不小，待在帐篷里的人也听出了不对，从帐篷里跑出来，然后追着他的步伐跑了过去。 　　等他们到达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Askari趴在地上，双臂被反扣，Issac用膝盖死死地抵着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JJ站在一边，正检查着一部数码相机，脸上的怒气毫无掩饰。 　　“发生了什么？”Cruz和Hastings也跑了过来。 　　“他拿着相机偷拍我们。”JJ把数码相机递了过去，示意他们看里面储存的照片以及片段影像。 　　偷拍这件事可大可小，放在国内，撑起了就是狗仔队级别，但在这里，可以解读出来的意思就多了。 　　证据确凿，很难抵赖。Cruz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驱散了围上来的卫兵，想把当事人都叫到了平时办公的大帐篷里。然而Issac却并不买账，他没有按照Cruz的意思放开Askari，而是直接顶了回去，“你是不打算对一个间谍做任何防范措施了是吗？” 　　“我们现在并不能判断他是间谍。”Cruz耐心解释着。 　　“难道你想告诉我他是一个来取材的记者？”Issac嘲讽道，“还是属于好莱坞的，最喜欢偷拍。” 　　“这是……”Cruz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 　　然而JJ却忍不住了，“这不是误会。”她说，“从昨天，我就感觉到被人偷拍，一次是误会，两次呢？” 　　Cruz深吸了一口气，“OK，我们回帐篷里说好吗？无论是不是误会，我都会把这件事查清的。”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Issac用一种很不信任的目光扫了一下周围，“你们这里就没有手铐之类的东西吗？” 　　“我们只有镣铐。”Hastings的脸色也很糟糕，语气自然也不友善。 　　“哦，那东西不错。”曾经享受过那个待遇的Issac笑了笑。 　　不管怎么样，最后Askari被限制了行动能力，并没有如Cruz所愿被带到帐篷里，而是带到了曾经审讯过Nadia的地方。 　　“咦，你们怎么还在？找到线索了？”Issac没急着掀起新一轮的诘难，而是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Walsh一行人，挑了挑眉。 　　“我想知道事情经过。”Walsh紧盯着Issac不放。“如果那个人是间谍，这对我们的工作也有帮助。 　　Issac看着Walsh的眼睛，发现那里面全是坚定，耸了耸肩，“随意。” 　　看人果然不能全看表面，傻大个也有敏锐的时候。又发掘出Walsh一个优点的Issac心情还算不错，直到他听到了Askari的狡辩。 　　和Issac一样，Cruz甚至比Issac还要急着知道Askari的动机，所以，他在Askari一坐下，就开口询问了。 　　“我只是想要赚点零花钱。”Askari有些颓丧的低着头。 　　“你为了一点零花钱，就把我们的消息出卖给基地组织？”Cruz听到这样的承认，直接气爆了。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勾结基地组织。”Askari愤恨的看了一眼JJ，“我只是想从他们身上敲一点钱，谁让他们的关系那么的无法见人。一个女人连基本的忠贞都无法保证，她活该被别的男人惩罚！” 　　JJ一脸的莫名其妙，她和Issac这次故意营造出来的是一个任性一个无奈的旧同事关系，怎么没法见人了？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好吗？想拍照片进行敲诈，这太荒唐了，无论是Will还是Reid，都不可能相信照片上的事好吗？这与信任有关，也与认知有关，如果真的把照片甩到他们面前，Reid一定会研究背景来猜测他们在哪，而Will，他早就知道Issac和Reid的关系，只会怀疑拍照片的人居心叵测。 　　“这个借口太差劲，再找一个。”和JJ这个还会考虑借口的可行性的人不同，Issac从来没打算听他狡辩。 　　“我说的是事实。”Askari说，“Jareau已经有了孩子，却还和你关系亲密，这样的人，应该被石头砸死才能洗清她的罪孽！” 　　JJ下意识的一愣，她怀孕的事目前只告诉了两个人，除了绝不可能出卖自己的Issac，另一个人……她忍不住看向Cruz。 　　“你怎么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Issac哼了一声，“我都给他取好名字了。” 　　“她的丈夫的名字难道不是Will吗？”Askari一愣，随即立刻懊恼的闭上嘴。 　　“我从来没透露过自己的私人状况。”JJ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因为他盯上你不止一天了。”Issac冷笑的看着站在一边虽然没有说太多却显示了维护态度的Cruz和Hastings，“你们觉得呢？” 　　“……”Hastings沉默了一下，“我们怎么认为并不重要，你已经做了判断不是吗？” 　　“没错，很高兴我们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Issac指了指还在JJ手里的数码相机，“既然他已经盯了JJ这么久，那么，我猜，他拍下的绝不止这些。我希望能搜查他的住所和个人物品。” 　　“我去看看。”作为CIA的探员，Hastings还有有这项权利的。 　　Hastings也看出了Issac铁定要拿Askari开刀的决心，因为Issac之前的表现，他不觉得Issac是真的觉得Askari是个间谍，而是在介意Askari拍下的东西，也许这些亲密照片并不是他之前所说的那样无所谓，而Issac鲁莽而没有条理的行事，也被Askari看作是证明这一点的佐证。一晚上的时间，足够Hastings把Issac的履历背景翻出来了，再配合他之前的表现，Hastings有八成把握能确定他之前的功劳掺杂着水分，可他的背景足够让人忽略这一点。Hastings之前是很满意这一点的，一个水货二代很容易被糊弄过去，但他没想到，Askari会废柴到被人抓了现行，这种情况下，水货二代的杀伤力就会爆炸增长，因为那种人拉大旗甩锅推卸责任也干得很顺。 　　所以，他得亲自去处理这件事，保证被找到的证据里只关风月，和间谍擦不上边。 　　运气好的话，他能抹平这件事，运气不好…… 　　这里是阿富汗，被流弹射中也没地方说理去不是吗？ 第194章 　　短短的时间内, Hastings已经想好了这件事的处理方法。没错，这件事发生的很突然, 如果蔓延下去很可能连他都被连累到, Askari那个人绝不是有忠诚信仰能够为理想献身的，他眼里只有钱才是永恒的追求，如果被逼问急了, 谁知道他会说出什么。Hastings现在能庆幸的一点就是Askari并不是没脑子的傻瓜，知道不会轻举妄动，这给了他转圜的余地。 　　他看了一眼Askari，非常平淡简单状似无意的一瞥，但就在这一瞥中, 他们交换了信息—— 　　咬死这个借口，什么也不要承认, 其他的我会解决。 　　Askari拍下的照片Hastings都看过, 关于JJ的的确很多，都是在Issac这行人到来之前拍的。但是，在一个男性荷尔蒙过剩的军营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年轻靓丽的金发女郎, 无论把什么样的遐想放在她身上都不奇怪。再极端，也能在Askari阿富汗人的身份下变得合理化。只是拍下照片影像而已, 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算得了什么呢。 　　Askari的表情僵硬的像石头一样，可他的身体还是放松了。 　　“我和你一起去。”Issac抱着臂，像是很不放心Hastings。 　　“你不用担心我会包庇, 这里的士兵们都是我的兄弟，如果真的发现了不对劲，我不会隐瞒的。”Hastings皱着眉，但还是保证道。 　　“抱歉，我现在有点被害妄想症。”Issac却不为所动，“毕竟，你们认识的时间才更长不是吗？如果发现不对，我也能立刻向上级报告，毕竟，CIA探员，特遣队指挥……”他不怀好意的说，“你们要避嫌不是吗？” 　　Hastings冷冷的看着Issac，Cruz同样也很不满，“你觉得几张照片能做什么？” 　　“能做的事情多了。”Issac怎么可能在气势上弱于他们，胡说八道方面更是更胜一筹，“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没有避过人，现在，这个人拍下了照片，谁知道他有没有把照片传给别人，就像基地组织什么的？如果他们勾结在一起，这次救援就是个笑话，我们就是傻乎乎被自己人引进陷阱里的蠢货！” 　　“这只是你的猜测。”Cruz并没有被Issac拉着走，Askari是被他担保进来的，他了解他，和才来就只顾着和JJ相处基本上把工作推给了下属的Issac，他更相信Askari。现在发生的事，他不否认Askari有错，但会发展成这样，更多的是有人故意闹大。 　　“你能保证这没有发生的可能性吗？”Issac只揪着这一点问。 　　Cruz不能，因为Askari做的事让他也很被动。而且被针对的人中有JJ，出于某种私人感情，他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坚定。 　　“好吧，好吧，你可以和我一起去。”Hastings像是终于受不了了一样，忍不住开口讽刺，“你一个人够吗？要不要把其他人一起叫上？” 　　“不需要。”这是一种很拙劣的激将法，但是，作为一个善良的人，Issac决定暂时顺从Hastings的心意，就让他以为自己成功了吧。 　　“真的不需要吗？”这时候，反而是JJ有些不放心。 　　“完全没必要。”Issac不怎么在意的说，“要是在军营里都会出事，呵呵……算了，你们看管好Askari就行了，别让他被人灭口了。” 　　因为Issac要和Hastings一起去Askari住的地方，Cruz忍不住对这一句话对号入座，看着JJ一脸认真的点头认同，心里的郁闷就别提了。 　　在路上，Issac和Hastings谁也没有开口，不过，和一脸严肃凝重的Hastings相比，Issac的状态明显轻松很多，还有心思踢石子玩，路过干枯的狗尾巴草，还会顺手抓一把。 　　Hastings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自己的猜测更有了几分把握。他虽然还没有弄懂为什么Issac会那么在意被偷拍的事，但他知道他非常在意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从昨天到现在，Hastings并没有和Askari交流过他新拍到的东西，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出推断，不管Askari有没有拍到Issac所担忧的内容，他们昨晚一定做了不能被公开的事。 　　想到这一点，Hastings的思路飘的更远。关于Issac的个人资料，他早就弄清楚了，履历很漂亮，但更让他在意的却是家庭背景。就算之前Hastings把他定位为了水货二代，但二代之上，必然有一代。 　　Hastings看中了Costa家在司法界的影响力，更别提已经坐到FBI副局长位置上的Edward了，在他看来，Issac之所以有着他和年纪不符和能力不匹配的职位，这位长辈必然出了很大力。 　　他想要这张关系网。 　　从古至今，拖人下水的手段也无非就是威逼利诱那么几种，Hastings经历过太多危机四伏的时刻，现在，他想的不是怎么把Askari捞出去，而是怎么把Issac拉下来，成为他打开那张关系网的钥匙。一旦成功，他身上的砝码就越重，组织那边的人会更加器重自己，付出更多的酬劳，就算组织最后被剿灭，他也有足够的把握安然脱身，回到国内继续利用这张网给自己织出一条上升之路。 　　稳赚不赔的生意。 　　Issac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想到不长的一段路里，Hastings的心思已经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他还在想一会儿要怎么确保Askari那里不应该有的任何东西不被藏匿或者毁尸灭迹呢。这让他格外关注Hastings，他不知道Hastings是不是清白的，但出于直觉，还是在他身上打了个大问号。 　　尽管，在现阶段，Issac觉得Cruz更值得怀疑，因为他不相信Askari是自己观察出JJ怀孕的，所以，唯二知道消息的Cruz身上的嫌疑实在不小。 　　很快，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Askari的身上还是保留了军人作风，他的住处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一眼望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打算从哪里开始？”Hastings问。 　　Issac观察了一会儿，径直走到床边，掀开了床单，底下的东西就这样暴露了出来，最上面也是最显眼的是几张照片，里面的人物Issac也很熟悉。 　　Strauss，JJ，还有Cruz，在照片的角落里，大概还出镜了Hastings的半边身体。 　　“你们到底被偷拍多久了？”Issac忍不住问。看照片背景，和现在可不是一个季节。 　　Hastings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他似乎把这当做了一种耻辱，翻找的动作比Issac快多了，看上去有点恼羞成怒。就在Hastings一边翻检着发现这些照片可以解释的通一边遗憾没在里面发现Askari昨晚偷拍的部分，认为自己的捕网计划或许会夭折的时候，Issac的注意力却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照片什么的只是他发难的借口，一张照片能承载多少信息？他想找的是U盘之类的数字信息存储器。 　　然后，他的手里就多了一个U盘。 　　Hastings本来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但当他看到被把玩的U盘的时候，瞳孔缩紧，本来整理照片的动作一僵，好几张照片没拿稳，洋洋洒洒的落在地上。 　　“我找到一个好东西。”那个U盘被做成钥匙扣的样子，此时正在Issac的手指上晃来荡去。“希望里面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Hastings叹了一口气，“我倒希望没有，Askari是一个很合格的士兵，我无法想象他是敌人渗透进来的。如果事实真的和你所猜想的一样，Askari知道的太多了，这带来的损失简直无法估量。” 　　“找台电脑看一看，不就全知道了。”Issac得意的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做间谍的人一般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自己玩完了也一定不会让别人好过。” 　　“你这么想吗？”Hastings轻声问道。 　　“不然呢，想要一个间谍讲节操？他们可没经过CIA的爱国主义教育。”Issac的心情很好，“他做了这种事，是不可能错过通往地狱的航班了，如果不给自己找几个同伴，那多寂寞啊。” 　　说完，他还点点头，再次强调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Hastings，Hastings他发现自己居然顺着这个思路思考了一下，抑郁的发现，这种假设完全可能成真。 　　在Issac还在玩猜猜谁是间谍的游戏的时候，Hastings作为当事人，完全不用费脑子，因为他不只是间谍，还是个间谍头子，Askari就是听从他的命令。以往，他知道Askari那个人没有立场只跟着金钱跑，可是，他认为拿着金钱饵的那个人是自己，因为自信从来没有担心过被背叛，可眼下发生的事出乎了他的意料，先是Askari被曝光，那时候他认为事情还有挽救的机会，可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一个如脱缰的野马一样的发展。 　　Askari居然背着自己留了一手，而留下的这一手很可能拉着他朝万劫不复的方向坠落。 　　这就不好玩了。 　　不过，这件事并非不可解，只要一个人能闭上他的嘴就可以了。Hastings此时完全忘记了之前的拉拢计划，他眯了眯眼，似乎还在消化刚才那个消息，心里却已经泛起了杀意。 　　“我们现在需要一台电脑。”他飞快的说，“去我的帐篷，那里我的电脑的安全权限足够高，你可以用那台电脑读取U盘上的资料。我去叫Cruz，这件事他必须知道，当初Askari就是他担保进来的，这里面牵扯到太多东西，我们分头行动，多耽搁一分钟，很可能就造成无法挽救的损失。” 　　“可是，你的帐篷在哪？”Issac问。 　　“我先送你过去。”Hastings立刻做好了决定。 　　Issac没有拒绝，Hastings的肢体语言和微表情说明太多了，他很好奇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不过，Issac很快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Hastings也许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不这样他达不到今天的地位，但是，这不代表他的行事作风也会偏细腻，有时候，简单粗暴反而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没错，Issac以为Hastings会耍阴招，结果，Hastings根本没耍，他只是想把自己物理毁灭了而已。 第195章 　　Hastings的表现很好, 他主动开了电脑，还和Issac解释说因为这里的电脑都是安全权限很高的军用电脑, 连系统都是特别定制版, 所以启动过程有些复杂，还要输一些口令密码，最大程度的保证电脑里的信息安全。 　　Issac对此表示理解, 好像被这个理由说服了，坐在电脑前也没有因为等待变的急躁。 　　不过Hastings好像很把在Askari房间里发现的U盘里的东西放在心上，电脑还没完全启动完成，他就直接扯过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写了五行字母, “事情紧急，你按照顺序输入口令, 我去通知Cruz他们过来。” 　　“打电话不就行了吗？”Issac说。 　　“这件事事关重大。”Hastings一脸的忧心, “我不知道暗处有没有别的间谍，还是我亲自过去吧，免得信息有泄露的可能性。” 　　“你是对的，是我考虑不周。”Issac从善如流, 目送着Hastings走出了帐篷。 　　直到他听着Hastings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才相信Hastings是真的走了。 　　这不科学啊！ 　　Issac自认为自己对别人的恶意感觉还是很敏锐的, 可既然都感觉到Hastings对自己的恶意了, 他怎么会什么都不做就离开？要知道，从刚才开始，他就绷紧了神经等待着Hastings的偷袭呢。 　　如果那样的话, Issac就不用去找证据证实自己的直觉了。 　　电脑屏幕上，有一个页面已经卡住了，只弹出来了一个窗口，光标在上面闪烁，等待着口令输入。 　　是有反常即为妖，看着Hastings留下来的那张写了口令的纸，Issac总觉得有点不放心。他不是Garcia，对这种明显高精尖的定制型电脑系统也了解不多，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一款电脑能在U盘插入的瞬间摧毁里面的内容呢？ 　　除了这个解释，Issac暂时想不到别的理由。 　　但现在，他的确也很想打开Hastings的电脑，不是为了看U盘里的内容，而是想查看Hastings电脑里的内容。不到三秒钟，Issac就拿定了主意。 　　他拨打了Garcia的电话。 　　—————————————————————————————————————— 　　匡提科那边，Garcia拎着手包正在等电梯，大办公区的灯光在几小时前就灭掉了，Garcia会留这么晚，是因为她不得不加班，但不是为了BAU——BAU还没接到新Case——而是因为Garcia太能干，同时为其他小组服务。不过她不是一个人，陪她一起等电梯的人是Hotch。 　　这位就不用多解释了，他就是一个加班狂人。 　　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因为疲倦也没有聊天，而是等电梯门开了的时候直接走了进去。 　　Issac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来的。 　　“Issac？”Garcia有点吃惊，“出什么事了？”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Issac所在的当地时间比华府那边早九个半小时，“我有事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电梯停在了一楼，但Garcia没有急着走出去，连Hotch听到是Issac的电话脸上都露出了关心的神色。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影视剧里，有黑客能凭借一个U盘就可以操控另一台电脑进行远程下载吗？”Issac问。 　　“当然，我还送给你一个那种U盘做纪念品。”Garcia很快反应了过来，“你想要复制别人电脑上的资料？GOD，你现在在干什么？” 　　“事情很复杂，我不能和你解释，但情况紧急，Garcia，能帮我吗？”Issac在心里计算了一下Hastings要去JJ那里的路程，正常行走的话十五分钟可以走一来回，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心急加快速度。所以，他留给自己的时间是十分钟。如果十分钟内没在Hastings发现可以合理怀疑他的资料，有麻烦的人就是他了。 　　咳，让Hastings对自己产生了杀意的U盘……是Issac从自己的钥匙上解下来来诈人的。 　　天知道那里面除了一些卖萌图片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办公室。”Garcia当机立断，不过在按下电梯按钮的时候，有些茫然的看着Hotch，“Hotch，你不出去吗？” 　　“我和你一起上去。”Hotch只会比Garcia更加果断。 　　“Hotch也在？你们又加班了？那Reid也在？”Issac的耳朵很好使，当然也听到了那边第二个人的声音。 　　“只有我们俩。”Garcia说，“U盘插入电脑了吗？” 　　“还没有。”Issac回答，因为他知道里面没什么，所以也没急着这么干。 　　“插进去。”电梯很快到达了他们办公室那一层，Garcia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跑回自己的办公室，开机启动一步到位。她把手包扔到一边，对着键盘开始噼里啪啦的开始进行远程操作。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OMG！Issac，你到底要我黑的是哪儿的电脑？！国防部吗？” 　　“一个CIA的，我怀疑他有问题。”Issac回答。 　　“好吧好吧，管他谁的呢，我可从来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人。”Garcia之前送给Issac的那个U盘并不像他想的那样里面只有卖萌图片，在自己专业方面有点小强迫症的Garcia送给Issac的东西当然不是样子货，至少现在，Garcia利用里面的程序直接绕过了安全系统，直接黑了进去。 　　Hotch在一边猛皱眉。 　　“你想怎么做？是把资料下载到U盘里吗？”Garcia问。 　　“能直接邮件到我手机上吗？”Issac问。 　　“没问题。”Garcia不觉得这有什么为难的，“你想在他的电脑里找什么？” 　　“唔，说不好，我不能透露太多。”Issac语焉不详，开始低头看手机。 　　“明白，又是秘密任务。”Garcia翻着那台被自己远程控制的电脑，找到了一些隐性文件夹“嘿，这台电脑有点意思，里面有不少隐藏程序。”她像是找到了有趣的东西，“让我看看是做什么用的……” 　　一阵安静过后，电话另一边传来了Garcia倒吸冷气的声音。 　　“Issac，你这次要对付的到底是什么人？”Garcia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吧我知道你不能说，可是你知道吗？这个电脑系统里有陷阱，要不是我是另辟蹊径进去的，上帝啊，你能离开那台电脑吗？我感觉很不安。” 　　“电脑能有什么问题？”Issac不解，但还是从电脑前站了起来。 　　“我发现了一个自爆程序。”Garcia说，“如果不小心误点进去，就会发生爆炸。” 　　“我不是很明白。”Issac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只知道可以利用木马能让计算机温度一直上升知道烧毁机器，爆炸？会有这种杀伤力？” 　　“我想Garcia说的是一种防御程序。”这时候，开口的却是Hotch，“我曾经听说过，当掌握重要信息的人员不幸被抓住拷问的时候，通常会有几种应对措施。比如说给出错误但能通过的报警口令，还有一种，是在决定鱼死网破的情况下，通过输入口令激活安装在计算机内的微型炸弹。” 　　Issac决定一股凉气遍布全身，就算再镇定，也忍不住下意识的退了几步，“这个程序……Garcia你应该能控制的住吧？” 　　该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Hastings离开的那么干脆利落了，如果这是他的后手，Issac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按照他留给自己的纸条在电脑上输入口令后会发生什么。 　　也许在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直接被物理毁灭了。 　　“别担心，我已经锁死了这个程序，你是安全的。”Garcia安慰道。 　　Issac定了定神，“我这里有一些口令，你能确认一下哪个是能激活炸弹的吗？”Issac抓着电话的手十分用力，手背上甚至鼓起了青色的血管。 　　“OK，发给我，我可以把那个程序转移到另一台电脑上，进行模拟实验。”Garcia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如果之前只是她为了帮朋友忙，那么现在她就是一个愤怒的女战士了。 　　要不是Issac留了个心眼…… 　　Issac站在原地，体会着度秒如日的感觉，终于，他在Garcia那里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复—— 　　“前四条口令没有问题，第五条口令会激活程序发送信号，把微型炸弹从休眠状态中唤醒，五秒钟后爆炸。” 　　“真是棒极了。多谢你了，Garcia，我得先挂了。”Issac没有停歇，直接又拨了另一个号码。那个号码属于他的顶头上司Jackson，Issac不知道Jackson在这边的话语权有多重，但是，当自己这边取得了重要线索，总要去告状……不，是汇报一下。 　　接到Issac电话的Jackson差点怀疑人生。没错，他和其他高层的确怀疑军事基地内部出了间谍，可是，他们最坏的打算也只是以为出问题的是中层军官，结果没想到，他们派过去做秘密调查的人在抵达的第二天就送给了自己一份大‘惊喜’。 　　一个负责特遣队的指挥官，一个负责情报的CIA精英，全都有重大嫌疑，而且后者几乎已经毫无疑问了。 　　“他想杀我。”Issac的声音此时反而冷静的毫无情绪波动，“利用一些小手段，但被我识破了，现在应该已经感觉到奇怪了。” 　　Jackson在决断上从来不差，他没有怀疑Issac的判断，而是让他再拖延一点时间，他会给特遣队的副队长下指示，让他听从Issac的指挥。Issac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被告知，因为他的怀疑对象身份特殊，如果不妥善处理很容易出现骚乱，所以，副队长需要半小时的准备时间。 　　不就是再拖半个小时吗？Issac表示，他完全可以做到。 　　然后，他又拨了Garcia的电话，让她对电脑做点手脚，弄出无法开机的假象。 　　“好吧，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注意安全，好运。”Garcia随手丢出了一个她私下里捣鼓的小玩意，深藏功与名。 　　又过了几分钟，Hastings终于带着Cruz，JJ，甚至还有Walsh一行人赶回来了。 　　“怎么样？在U盘里发现什么了吗？”Hastings脸上的急切完全没有掺假，他已经把时间拖了又拖，但就是迟迟等不来爆炸声，这让他迫切的想知道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Issac的样子看上去沮丧极了，“抱歉，我输入口令的时候大概太着急，不小心输错了密码……” 　　“所以？” 　　“我试着开机重启，不过电脑好像中了病毒，陷入了死循环……”Issac看上去不安又内疚，“我对计算机并不怎么在行，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Hastings没办法，但就算他有办法，他也会把事情拖死了，把U盘弄废了。 　　他愤愤的看了一眼Issac，这个连照着纸片输口令都能输错的家伙，还能做点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把口令输好，然后大家都省心？！ 　　这样想着的Hastings，忽略了心里的不安，板着脸开始摆弄电脑。 第196章 　　“你在Askari的帐篷里找到了一个U盘？”Cruz在Hastings重启电脑的时候问Issac。 　　“还有一些照片。”Issac说, “Hastings没告诉你们吗？” 　　“他只说了U盘的事。”JJ已经眼尖的看到了插在电脑上的那个小东西，作为Garcia的密友, 她立刻反应过来这里面的猫腻。这样一想, 所谓的输错口令电脑中毒，里面不知道掺杂了多少水分。 　　“大概是因为Hastings更重视U盘吧。”Issac随口就给Hastings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借口，“Askari有问题这件事已经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照片上不止有你，还有Strauss，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人以及详尽的情报。我们唯一要弄清楚的是，Askari在为谁效力。而这个问题，可能在U盘里找到答案。” 　　“难怪你们更重视U盘。”JJ像是被说服了。 　　Hastings一边弄电脑一边竖起耳朵听这边的谈话, 他一开始没说照片的事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爆炸之后还不是自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可既然现在爆炸因为一个蠢货输错口令没有发生, 他的小隐瞒就算得上是一种疏忽了。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解释, 就有人自动为他找好了借口。 　　在确定自己没有被怀疑之后，Hastings在心里骂了两句蠢货之后，倒是开始认真了，因为他发现, 他的电脑真的出了问题。 　　“对了，你们之前和Askari在一起, 有没有查出他的底细？”Issac看上去不急不躁, 一幅稳操胜券的样子，完全没有提出换台电脑的建议。 　　大家的思路也被他带偏，忘了这回事。JJ可能没忘, 但她是最配合Issac的那个。 　　“我们查到了。”JJ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Cruz，“Askari是伊拉克特种部队的退役军人，在他为我们工作后，负责讯问工作，如果再具体一点，他擅长刑讯，非常有效率，还因为语言天赋成为了首席翻译官。” 　　“你的表情告诉我，这背后还有故事。”Issac说完，也看向Cruz。 　　Cruz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却还要硬撑着假装没事的人，“我以为他已经改好了。” 　　“但显然事实并非如此。”Issac没什么同情心的说，“不介意的话，能把背后的故事补全吗？” 　　Cruz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Askari是一个很优秀的军人，受过高等教育，是共和国卫队成员，直到有人发现他私下折磨战俘用来取乐，但这不妨碍他有自己的一套行之有效的刑讯方法，我们需要这样的人才。” 　　“明白了，所以你把他招到这里，物尽其用，就算有耗损，但死的也不是米国公民。”Issac总结了一下Cruz的心路历程，“要是没出事，这还真是一套挺好的废物利用的手段。” 　　可问题是现在出事了，Cruz身上的责任很难撇清。至于被付出去的信任，被伤害的感情…… 　　算了，阿富汗不相信眼泪。 　　“电脑怎么样了？”Issac还抽空关心了一下Hastings。 　　“循环重启。”Hastings的声音有些急躁，他不能把电脑送给技术人员修理，因为里面有些东西是不能见光的，“你当时到底输错了哪个字母？”威力都要赶得上电脑病毒了。 　　要不是对电脑里的安全系统万分信任，Hastings都怀疑是不是中病毒了。 　　“不记得了。”Issac说，“我当时输入的有点着急……” 　　“不着急也不会出错。”Hastings讽刺道。 　　“好吧，你是对的，不过这只能证明系统有BUG。”Issac随便认了个错，就把Hastings扔到一边，开始问Walsh，“你们找到关于Coverdale的线索了？” 　　“还没有。”Walsh回答。 　　“那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Issac扫了一眼周围，Hastings的帐篷其实还算大，但一下子挤进八个人，也显得拥挤了。 　　Walsh张了张嘴，看着Issac不知好歹的样子，实在是说不出关心的话，要不是一开始他和人打架，他们现在当然还在工作。 　　“没问题，我们立刻回去。”Walsh说完，转身就走。 　　然而当他走出去之后，才发现有一小队士兵正在朝这边靠拢，很快就包围了帐篷。 　　“God，到底出什么事了？”Black看着从自己身前跑过的大兵，越发肯定在Issac那里肯定隐瞒了很重要的事。 　　帐篷里，Hastings和Cruz也惊住了，他们面对着那些朝他们举枪的士兵，没有反抗的举起了双手。不过，不反抗不代表他们没有疑问，和Hastings这个心里有鬼的家伙不同，Cruz虽然出了点小问题，但在操守方面没的说，他看着带队的人，忍不住质疑，“到底怎么了？Ruskin。” 　　Cliff Ruskin是特遣队的副队长，Cruz的副手。 　　“听命行事。”Ruskin面无表情的回答。 　　“听命？”Cruz皱起了眉，不管这其中有没有误会，他的话暂时大概是不会有人听了。 　　“你们来的比我预计的早一点。”Issac看着那个年轻的副队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的整齐的授权书，“所以，听我指挥，没问题吧？” 　　“是的，长官。”Ruskin接过看了一眼授权书，点了点头。 　　“到底出了什么事？”JJ心里有些明白，但更多的还是疑惑。她知道Issac此行另有目的，但现在图穷匕见，是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那台电脑。”Issac指了指Hastings，“他给我留了口令，如果我按他留的口令输入的话，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一块一块的了。” 　　“一块一块？”JJ不太明白这个量词。 　　Hastings却完全明白了，“你早就知道口令有问题？！” 　　“会玩电脑的又不止你一个。”Issac挑眉，“居然有人在军营里想利用安全防护弄死我，这么严重的事我怎么可能不上报？” 　　然而这一次，Hastings却怎么也不会相信这只是个巧合了。 　　“从一开始，你就算计好了？！”Hastings马上想到这一路发生的事，是不是在他心里发出嘲笑的时候，这个人也同样在嘲笑他？ 　　“如果我说不是，你心里会好过一点吗？”Issac真诚的问。 　　Hastings死瞪着他。 　　“把他带下去吧，除掉武器，仔细看守。原来关押Nadia的房间不是空着吗？就去那吧。”Issac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又看向另一个被制住的人，“除了担保Askari，我暂时没有发现其他的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希望你能待在自己的帐篷里不要出来乱走。” 　　“我有选择吗？”Cruz苦笑。在那张授权书被拿出来以后，他就知道自己失去的主动权。 　　“有啊。”Issac还真给出了一个答案，“你可以选择和Hastings做邻居。” 　　“我回自己的帐篷。”Cruz立刻做出了选择。 　　“很好。”Issac满意了。 　　“Jennifer，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Cruz却看向JJ。 　　“什么？”JJ问。 　　“他是你找来的吗？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来的目的了？”因为某些原因，Cruz连Issac的名字都不想提。 　　“不是我，以及，我猜出来一些。”JJ说完，就不再看他。 　　Cruz也不再说话，在四个士兵的持枪护送下，回了自己的帐篷。 　　在Hastings也被押走后，Issac才问Ruskin，“这里有技术人员吗？” 　　“哪种？”Ruskin问。 　　“懂电脑？”Issac想了想，又摇头，“要拆弹专家。” 　　“哪里有炸弹？”Ruskin立刻警惕了起来。 　　Issac指了指那台电脑，“里面有一个靠电脑发送口令开启的微型炸弹，我希望消除这个隐患。” 　　“我知道了。”Ruskin点了点头，“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这里交给你，我去审问Askari。”Issac说，“JJ，你和我一起。” 　　JJ这才彻底明白，之前Issac所说的一块一块是什么意思。她后怕的看着Issac，“告诉我，你早就有了预防措施。” 　　“我当然有。”Issac也不多说，但实际上，他的确为自己的直觉得意极了。要不是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打电话找了Garcia帮忙，而是按照Hastings留下的口令直接输入，那乐子……不，是他以后再也没有看乐子的机会了。 　　“不说这种扫兴的事了，对于Askari，你怎么看？”Issac边走边问。 　　“显然，他不怎么正常。”JJ立刻把注意力放到了正事上，“之前Mubari和Nadia夫妇的死很可能是他的手笔，不过不是用刑过度，而是故意为之。” 　　“他是在杀人灭口。”Issac说，“而之所以会杀人灭口，是因为犯人说的事已经触犯了他的利益，换而言之，不管是Mubari还是Nadia，他们很可能已经松口了。” 　　“可他们没想到，本来以为可以凭此逃过一劫，但因为刑讯人员和他们原本的立场一致，他们交代出来的信息反而成了一道催命符。”JJ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对方的渗透能力太强了，如果他们的人再多一点，这场战争发生的地点就不是这里了。” 　　“但还有一点不合理，Nadia遭遇了强暴。”Issac接着说，“Askari很有条理，虽然精神变态会在虐待的过程中感到亢奋，但Askari完全没有，他的确虐俘取乐，但他不是那种光追求感官刺激的人，他是在享受着一种特殊的道德优越感。” 　　“你觉得，他的道德优越感不会使他做出强暴的行为？”JJ很怀疑，“你觉得这是他的底线？” 　　“为什么不是Cruz有他的底线？”Issac问，“你和Cruz相处的时间超过我，在发现Nadia遭遇强暴的时候，他怀疑过Askari吗？” 　　“如果Askari有前科，Cruz不会无动于衷。”JJ明白了Issac的意思，“你确定Cruz是清白的？” 　　“还不确定，目前没有事实指向他。”Issac摇了摇头，“我希望他是无辜的，不然，那种渗透太可怕了。” 　　—————————————————— 　　对经过严格训练的人进行审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和一般犯罪分子相比，他们掌握了和审讯人员想通的手段，对一干套路了如指掌，拥有极强的反应对能力。而Issac虽然号称在CIA进修过，但里面的水分就别提了。 　　所以，他直接把Hastings关起来丢在一边，从头到尾就没想过从他那里知道什么。 　　因为，除了Hastings之外，明显还有一个软柿子Askari给他捏。 　　而那个软柿子真的很好捏，在从Issac那里知道自己已经证据却做无可抵赖，而他的头儿Hastings也被控制起来无法翻身了以后，他很干脆的谈起了条件。 　　Issac不得不叹服，这样的人混不下去，还有谁能混得下去。 　　一个证人保护计划名额，Askari把当初Mubari夫妇交代的名单全都说了出来。 　　一天后，情报人员确定了那份名单的真实性后，结合在Hastings电脑里下载的资料，制定了计划，发动了一场突然袭击。 　　Mubari被秘密转移，Hastings被众人不约而同的遗忘在又冷又黑的房间里，Issac抽空鞭策着组员继续寻找Coverdale的下落，JJ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Issac被吓了一跳。 　　JJ没等气喘匀，“听……听广播……” 　　广播里面一片欢呼声，主持人播报，在当地时间下午两点，海豹突击队成员空降巴基斯坦某地，击毙基地组织首领本·拉登…… 　　Issac完全没想到这一次的行动居然这么有效率，还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真的假的？不会又是替身吧？”这都是有前科的。 　　然而他这一点质疑完全影响不到整体气氛，不说整个营地都陷入了欢乐的海洋，连他身边的Walsh他们都高兴的欢呼拥抱，像是在过节。其中，John的兴奋不言而喻，他觉得曾经带给他伤害的战争即将结束，单表现最夸张的绝对是Walsh，这家伙已经兴奋的抱着人亲吻了…… 　　“哦，不好意思，手滑。”在Walsh冲过来的时候，Issac一个没忍住，直接把他扔了出去。 第197章 　　本·拉登的死并不是结束, 海豹突击队也不是只会杀人的，除了本·拉登被击毙, 他的妻子和儿子都被逮捕。虽然没有抓住他的所有妻子和儿子, 但这也是一个大突破了。Issac本来还在怀疑被公布死讯的人是不是本·拉登本人——因为后续消息已经传过来了，据说那个人被打中面部，根本认不出来——就被一纸调令调走, 继续审讯工作。 　　Issac对着调令瞪眼，他现在还有种不真实感，虽然他大概也许可能擦边为一件注定被历史铭记的大事件做了点贡献。 　　“Agent Costa？”来送调令的军人催促道。 　　“我这边的工作还没有结束。”Issac下意识的说，然后看着那张平板的脸，“算了, 我亲自说。” 　　他给Jackson打了电话，暗示Jackson自己来这里可是打了个幌子的。不过Jackson更干脆, 因为Issac这次的效率, Jackson似乎对他有了一种莫名的信心，“交给你的属下去做好了，这边更需要你。” 　　Issac直觉接下来的日子大概不会很好过。好在Walsh没给他扯后腿，或许是因为本·拉登死去的消息太过大快人心, Walsh一点儿不满都没有，特别的善解人意。 　　Issac拎着行李袋登上飞机, 从此杳无音讯。直到三月快要结束的时候, 他才重新回到北美大陆，证实了一下自己并没有人间蒸发。 　　彼时，由于他长时间没和家人联络, 就算被通知了他外出执行任务的消息，依然无法令家人安心。因为一般情况下，就算在出差中，电话联络也没有断过。不，准确的说，是只断过一次，那一次，Issac差点把命交代在秘鲁。即使感觉这种事不会一而再的发生，可在Issac平安回来之前，是没人会放心的。 　　Issac是搭乘军方飞机回来的，没有通知任何人，他就一个人默默的打车回家了。他的身体倒没受什么伤害，但精神压力却无法言说。他早就说过自己没有成为CIA的天分，这绝不是谦虚，而是在理念上的无法认同。被捕获的战俘源源不断，其中不乏某些位高权重的人，然而，为了撬开他们的嘴，负责审讯的人无所不用其极，把Issac本来就被黏合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三观又颠覆了一次。在那段时间里，他为了缓解压力一天抽的烟就超过了过去二十多年的总和，然而效果甚微。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Issac的心情总算明媚起来，之前笼罩在眼中的战火烟尘像是被一只大手擦拭一空。他打算先回家，好好休息以后，至少把身上那股从阿富汗沾染上的灰色气息弄干净，再给自己设计一个光鲜亮丽的开场…… 　　然而，在Issac低头用钥匙开门然后随手把行李袋往玄关上一扔的时候，他的动静明显惊动了房间里的某个人。 　　“你在家？”Issac有些诧异的看着Reid。他看了一眼窗外，是白天没错。 　　“GOD，你总算回来了。”Reid也没管太多，直接跑过来给了Issac一个大大的用力的拥抱。 　　“这么想我？”Issac大笑，一边关门一边抱着Reid朝房间里移动。 　　“我一直在担心。”Reid从Issac的怀里挣脱，退后了一步，仔细的打量着他，“你这次失去联络的时间太久了。” 　　“想太多，我只是出去执行任务。不危险，只是保密级别高了一点。”Issac无所谓的说，“非常特别极其无聊。” 　　Reid一点都不相信。Issac是有失联前科的，所以，就算他给家人提前交代过，可该担心的依旧不会少了担心。尤其是，担心他的那几个人，手里都掌握着一些渠道，虽然Issac本人去向保密，但他之前的行踪并不难查，阿富汗本来就是一个敏感的地方，Issac本身不喜欢惹是生非但也容易陷入是非里，再加上忽然传出来本·拉登被击毙的消息，分分钟就能脑补出一场大戏。 　　“快给Kiven他们打个电话，他们一直在担心你。”Reid想起这件事，催促道。 　　“我留过口信了。”虽然这样说，Issac还是摸出了手机，然后分分钟就把电话另一边的人气的火冒三丈，“我就喜欢他们这样精力十足活蹦乱跳的样子。”他还很得意的这样对Reid说。 　　Reid再一次确定，Issac受了刺激，而且被刺激的不轻。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Reid问。 　　Issac想了一会儿，“不，我一点儿都不累。” 　　“那就去洗澡。”Reid皱眉，“你多久没照过镜子了？” 　　Issac本来还想调戏一下小博士，又被这句话弄得摸不到头脑，“怎么了？” 　　认真来说，并没有怎样，只是他长时间疏于打理，头发有点乱，胡子有点长而已。Issac本来还想说这是男子气概的体现，但是……算了，在Reid面前他没必要装的太过。 　　等他重新一身清爽的走出来的时候，发现Reid已经把他行李袋里的衣服都翻了出来，放在衣篓里准备清洗干净，其中，自然没有落下在军营里发给他的那两套军装。Reid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Issac却忽然泄了气，“你知道了？” 　　“你说了那是秘密任务，我已经在努力的视而不见了。”Reid循着Issac的声音回头，脸上的笑意在看到Issac的时候忽然消失，“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脱掉原本有些臃肿的冬衣，换好居家服以后，有些变化就很难藏住了。Issac倒不以为然，“有吗？”他握拳屈臂，“肌肉还是很棒啊。” 　　“你至少瘦了一个号。”Reid难过极了，“你接下来还要继续出差吗？” 　　“这要看有没有Case。”Issac说，“不过，我有一星期的休假时间。” 　　“不工作？” 　　“是啊，我这多枯萎的花朵急需现代文明的洗礼，让我在花花世界里先放纵一下吧。”Issac伸了个懒腰，把Reid手边的衣篓踢到一边，把他抱到沙发上，换了好几个姿势才舒服的瘫倒，“我真想你。” 　　被当做大号娃娃的Reid叹了口气，开始给Issac顺毛。 　　“最近过的好吗？”Issac安静了一会儿，试图把失去的联络重新连接起来。 　　“还是老样子。”Reid轻声说，“你离开的那天不是已经定好了餐厅吗？我和Kiven他们一起去了，用完餐之后，还一起看了一部电影。BAU这段时间Case不算多，不过Hotch那里似乎也出了什么问题，虽然他没说，但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在担心着什么。还有Garcia，她大概也惹上了不小的麻烦，有调查人员请走了她，虽然她会快就回来还说只是个误会，但我还是觉得她过得有些担惊受怕的……” 　　“……”Reid所不知道的原因在Issac这里一目了然，但同样的，他也不能和Reid解释这里面的原因。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Hotch和Garcia，尤其是Garcia的感激。想想吧，他不止给他们添了麻烦，还让他们为此担忧很久，Issac都要被自己的负疚感打败了。 　　也许是Issac沉默的时间有点长，Reid觉得他大概不喜欢这种并不积极的消息，想了想，又扔出了一个彩蛋，“还有JJ，你知道吗？JJ又怀孕了，如果你还想当孩子教父的话，接下来可要殷勤一点。” 　　“你这是在鼓励我对另一位女士献殷勤吗？”Issac收紧了手臂。 　　“JJ除外！”Reid被勒的受不了，挣扎了出来，“我居然忘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些食物。” 　　“没胃口。”Issac的反应不怎么积极，他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我之前在东京买了不少东西，你收到了吗？” 　　“如果你说的是我每晚回家都要从保安那里抱回来的包裹的话，是的，我收到了。”Reid打开冰箱，郁闷的发现在issac不在的日子里，他对补充食物这种事也不那么上心，结果就导致了里面除了牛奶就只有半袋麦片了，“我大概需要去一趟超市。” 　　“还有啤酒吗？”Issac挤了过去，发现自己的饮料还有存货——没有才怪，Reid从来不碰那些酒精饮品——拿出一罐一口气喝了大半，在阿富汗那边，规定根本不能碰酒精，被逼的只能靠吸烟减压，如今回来了，Issac特别心疼他的肺……“对了，你把包裹放到哪儿去了？” 　　“在储物室里。”Reid一边在脑海里列购物清单，计划着要买的东西，一边回答Issac的问题，“我拆了一些写了我的名字的，其他那些我没有动。” 　　“要是我知道我会忙的连亲自送礼物的时间都没有，我当初一定直接把礼物邮过去。”Issac当然没有落下BAU的人，还有Reid，“我给你挑的礼物喜欢吗？” 　　“当然，睡衣很棒。”Reid很捧场，“穿起来也很舒服。” 　　Issac有些怀疑，“睡衣？”他买过吗？ 　　“不是吗？”Reid说，“和风睡衣。” 　　“没错，你高兴就好。”Issac已经想起来了，他给Reid买的那套男式和服大概又开发出了新功能，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第198章 　　Issac不高兴。 　　当他发现自己衣柜里的衣服都大了一号以后, 终于对自己瘦了这件事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和之前和一群糙汉子混在一起随便穿穿忘了关注仪容不同, 重新回到文明社会的Issac又变得重新讲究起来。 　　衣服不合身怎么能穿出去？Issac最后从一堆正装的边缘翻出了一套运动服, “天啊，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西装会装满我的衣柜，真是可怕的潜移默化。” 　　要知道, 在工作以前，除非是必须穿正装的场合，Issac的衣服都是偏休闲类的。而现在，他有些心酸的发现，除了少得可怜的休息日, 他其他时间都是待在必须穿正装的场合，就算到了休息日, 外出的时候看到衣柜里的衣服, 也会下意识的选择平时习惯的那种。 　　“我为什么要把以前穿过的衣服丢到二手店里？”以至于现在能找到的只有日常外出晨跑的运动服。 　　“因为你每年新年前都要释放衣柜空间，处理旧衣服，而现在还没来得及补充。”Reid看着Issac套上运动服，“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你穿上这套衣服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五六岁。” 　　“因为你以前恨死我穿这套衣服了，怎么还会注意我是什么样子？”Issac这话一点都没说错, 因为他以往会穿这套衣服的场合只有在晨练时, 自从拉着Reid一起跑，把Reid弄得痛不欲生以后，Reid还会关注这个才怪。 　　Reid扭头看向窗外, 假装没听到这句话。 　　总之，在去超市的路上，他们顺路又去补齐了衣裤鞋袜。看着占满了车子后座的袋子，Reid的心情很不错，一身新衣的Issac看上去精神多了。 　　但还是瘦了。完全不在意自己曾经更瘦的Reid已经开始在心里列食谱了，想要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把Issac这段时间错过的营养补充回来。所以，等他们到了商场的时候，Issac只负责推车，跟着走在前面的Reid身后，看着他几乎没怎么考虑的把货架上的商品放到推车里，没过多久，推车就满的冒尖了。 　　对于这个结果，Reid有点吃惊。但他很快就找到了原因，推车里的商品随意的堆积在一起，空间利用的很不合理，造成了极大的浪费。Reid皱了一会儿眉，开始重新码放。 　　“其实，再推一辆推车就能解决这个问题。”Issac拒绝傻乎乎的在货架前做毫无效率的事，说完，就看准方向去弄空推车了。 　　Reid看着Issac背影，叹了口气，“算了，本来也没指望你。” 　　在对空间的精准判断和利用上，Issac远不是Reid的对手，等他回来的时候，Reid已经把之前那个满的无法再承载更多的推车弄空了一半，东西没有少，但物品间的空余几乎没有了。 　　Issac沉默了一会儿，在竖起大拇指和挑刺之间选择了后者，“这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生活。” 　　“你说的生活是什么样的？”Reid没在意多出来一辆空推车，根据他的计划，一辆的确有点少，两辆刚好。 　　“充满凌乱美？”Issac不大确定的说，“反正，不是这种带上了关于纪律意味的暗示。”太过整齐，会让他有一种依旧被军事化管制的感觉。 　　Reid敏感的发现了Issac情绪的转变，他抿了抿唇，没有坚持，“再弄回原样？”说完，就要动手。 　　然后被Issac阻止了，“算了，是我想太多，这样就很好。”他也反应了过来，推动了车子，“还要买什么？我们继续。” 　　刚才的事情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这样被简单的带了过去，他们俩一边走一边闲聊，走过了货架，来到了果蔬区。 　　在一片清新的水果香气中，Issac忽然捕捉到了一丝臭烘烘的味道。不只是他，还有Reid，和几位其他的顾客，他们都闻到了，一位女士似乎对这个味道很反感，直接叫了附近的理货员，投诉卫生问题。 　　理货员小姐忍不住苦笑，这几天，她对这种投诉已经习以为常了，“亲爱的女士，我们这里并没有卫生问题。关于您投诉的味道，是来自一种亚洲水果。” 　　站在一边的Issac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那个味道有些熟悉。 　　“水果？你在开玩笑吗？”那位女士对这个答案很难接受，“来自地狱的水果吗？” 　　“是榴莲吧？”Issac问。 　　“没错，就是榴莲。”理货员小姐急忙点头，“自从亚洲水果专柜里加入了这种水果以后，很多顾客都投诉这里有腐烂变质的东西。而亚洲水果专柜已经从中心的位置被移到边缘了，但是……我们无法阻止气味的传播。” 　　明明不是一件好笑的事，但Issac忽然特别想笑。 　　而听了理货员小姐的介绍之后，本来没什么兴趣的顾客也起了好奇心，味道臭臭的水果啊，真的有人会买吗？有迫不及待的去看热闹的顾客，也有谨慎的拿出手机开始谷歌资料确认真有这种水果存在的顾客。 　　“我们买一个怎么样？”Issac跃跃欲试。 　　“你知道这种水果怎么吃吗？”一个小胖子忍不住插口，“我在这观察很久了，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放错位置的武器呢。” 　　那么大，表面全是尖刺，谁信这能吃啊？ 　　“顺着上面的裂缝掰开，里面的果肉可以直接吃。”Issac揉了揉鼻子，因为靠得有点近，他的鼻子被那股味道一冲，有些不舒服，“不过，我听说还可以直接烤着吃，味道更棒。” 　　“家里没有工具。”Reid飞快的说。 　　“我们可是在商场里，无论是烤炉还是木炭都很方便。”Issac本来只是随便说说，但一想到可以凑齐工具，立刻动心了。把烧烤工具买回去也不吃亏啊，烤完榴莲还可以烤肉，完全没有只用一次会浪费的后顾之忧。 　　“我们住在公寓里，味道会充满整个屋子。”Reid还在找理由。 　　“可以开窗通风。” 　　“小心邻居投诉。” 　　“我们是顶楼。” 　　“顶楼也有邻居。”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顶楼，可以上天台。”Issac扳回一城，天台的所有权也归Issac所有，那里的设计很棒，用来开Party绝不寒酸，可惜，从他们入住以来，招待客人的次数屈指可数。 　　“好吧。”Reid找不到理由了，开始安慰自己，“忽略这种可怕的味道，榴莲的营养价值还是很可观的。” 　　“放轻松，没那么糟糕的。”Issac朝摊位上看了一下，如他所愿的发现了试吃品，“我可不是独裁的人，你可以先尝一尝它的味道。” 　　“我听说榴莲的味道是甜的。”也许是已经适应了气味攻击，也许是知道没有选择的余地，Reid不再纠结Issac要买一个刺头回家烤着吃的想法，而是遵从着自己的好奇心，在周围人看勇士的目光中，用一次性的小叉子叉起一块果肉放进了嘴里。 　　“实在不行就先屏住呼吸。”Issac还在一边传授经验。 　　Reid紧皱的眉毛舒展开，“你是对的，没那么糟糕。口感有些奇怪，但的确是甜的没错。” 　　就像是什么开关被打开了，Reid之后，敢于尝试的勇者更多了，而尝试后的表情更是千奇百怪，Issac必须得说，他被恶趣味的娱乐到了。 　　Reid在一边不吭声，决定等Issac恢复正常以后一起算总账。 　　———————————————————————————————— 　　BAU里，出乎意料的，Reid居然是最晚到的那个，这让众人都有点小惊奇。要知道，各交通路线时间点都被记在Reid的大脑中，Reid从来没有这么晚过，虽然不算迟到，但也只是差几分钟而已。 　　“没休息好吗？”和其他人只是在心里小有疑惑不同，Hotch在去文件的途中直接问了出来。 　　Reid飞快的瞥了一眼手表，确定自己没有迟到，才松了一口气，“Issac回来了，我出门有点晚。” 　　一边竖起耳朵偷听的几个人开始起哄，暧昧的传递眼神，好像都对内情深有了解。 　　Hotch很能稳住自己的大BOSS风范，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回办公室了。看Reid的样子，Issac并没有出什么事，他提了一个多月的心，可以放下了。 　　Reid对起哄的几个人直接采取了无视态度，开始翻着自己办公桌上比别人厚的多的文件山。一边阅读，一边回想着早上起床以后发生的事。和Morgan他们想的不同，Reid这两天被Issac折腾的不轻，不过这种折腾却不是粉红色的——从阿富汗回来以后，Issac似乎变得清心寡欲起来——但在其他方面却更加任性。 　　以前Reid只听Daisy说过，但Issac和他在一起以后都是很靠谱的，所以，他这是第一次体会到所谓的无自制力的高中生的任性。只要一回想，Reid就觉得心累，然而被Issac那么明显的依赖甚至耍赖的感觉又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比如说今天早上，他记得自己临睡前Issac还窝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电视，等他早上起来以后，电视节目依然在继续，Issac躺在沙发上，眼睛睁一会儿闭一会儿，不知道是刚醒还是一直没睡，对他的问话也只是嗯啊的应付着。等他做好早餐提醒他要趁热吃，然后准备出门上班以后，Issac才像是大梦初醒，抱着他不让他走。 　　Reid的心软的不得了。 　　“我不走了。”他说，“不过还是要和Hotch说一声。” 　　Issac抱着他的腰，没吱声。 　　Reid翻出手机，开始按Hotch的号码。Issac把下巴放在Reid的肩膀上，看着屏幕上的数字一个个显现，最终组成了那串号码，在Reid打算按下绿色的通话键的时候，忽然翻脸。 　　“你该去上班了，快迟到了。” 　　然后Reid被赶出了家门。 　　Reid终于见识到了一次传说中的翻脸如翻书，但他在临出门之前，还是要提醒Issac要按时吃饭，然后被那股没良心的家伙连人带包扔出了门，后知后觉的发现时间真的不多了，差点没迟到。 第199章 　　把Reid甩出门以后, Issac愣愣的在玄关那里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晃悠悠的走到餐桌前, 慢吞吞的吃掉自己的早餐。电子钟表上显示了当地时间, 已经工作日这个令人不愉快的事实。 　　人们有工作来完成自己的社会价值，并实现自己的人生意义，Issac盯着已经光掉的餐盘, 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怎么了。 　　在阿富汗那个鬼地方——Issac不想这么形容，可那里实在没给他留下光鲜的印象——他必须遵守的就是沉默，冷静和克制。作为一个主力审讯，半个情报人员，一点偏颇就可能得到截然不同的结果。所以, 尽管那边的气氛可以说得上是阴沉了，Issac还是默念着职业精神, 没出任何岔子, 甚至，他还亲自送走了两个情绪崩溃的临时同事。 　　好人是无法在那里坚持太久的。这是其中一个在临走前对Issac说的。 　　Issac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一个国家是不可能只靠喊口号就能在国际上获得超然地位，光的另一面是暗, 只是大家被光洗脑太久，遇到颠覆三观的事, 接受力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甚至有了自己也是刽子手的感觉。Issac倒不会去主动背负不属于自己的错误，但这不意味着它真的无动于衷。尤其是，被审讯的人里面固然有打着响亮旗号骄奢淫逸的人, 但也同样有着为了纯粹信仰的。Issac喜欢思考，但在立场不同的情况下，认同对方观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为了让自己不被动摇，Issac真是花了很大功夫。 　　后来他才得知，那个家伙是基地组织里负责宣传的头目，接受过西方精英教育，会多国语言，擅长演讲，举手投足间极富魅力和感染力，精通心理学，被捕后，他有一次差点就逃脱了，凭借的就是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负责看押审讯他的人拉拢到了他那边。 　　如果他成功了，没准又是一个传奇。 　　总之，这是Issac差点踩进去的一个坑，虽然没掉进去，但脚上还是沾上了泥点，不得不给自己加一个防护罩。 　　效果……好的有点过分了，以至于Issac回到熟悉的环境以后，忘记该怎么摘掉了，总是下意识的把自己和周围割裂开。当然，他可以表现的毫无异样，让人很难发现端倪，但他知道自己缺少了热情。这才是最糟糕的，就好像他忽然失去了和外界联系的欲望，待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冷眼旁观。 　　这种心态当然不对，Issac也在努力调整，关于怎么消除自己的异化融入群体这门学问他从小研究，只是他以为自己已经圆满毕业，但一不小心，又被命运这个小妖精一巴掌扇了回去。 　　So Sad。 　　好在他只是失去了热情而不是感情，Reid大概也察觉到了什么，用自己的方法给了他很大帮助，他的重新融入计划进行的虽然跌跌撞撞但还算顺利。 　　电视里的体育转播已经结束，现在正在播放无聊的肥皂剧，一男N女的小船被踩翻，屏幕里的尴尬气氛蔓延到了屏幕之外。等Issac回过神的时候，里面依然在纠结着无聊的感情问题，他没有转台，而是直接关上了电视。 　　顿时，世界清静了。 　　可这种清净并不讨人喜欢，至少，以Issac的经验来看，如果他再待下去，没准之前两天的那点进展就要前功尽弃。 　　他有点后悔在早上从Reid那里确认自己比工作重要后就放走他的事了。 　　———————————————————————————————— 　　胡弗大楼里，因为Issac的缺席，之前和他有过竞争关系的Walsh暂代了他的位置。他们的阿富汗救援之行在Issac离开之后依然继续，但是，因为本·拉登的死亡，那里乱成了一锅粥，几乎没有任何进展，直到Coverdale的祖母突发心脏病去世的消息传来，为了完成这个老人临终前唯一的愿望，他们牟足了劲，终于和Coverdale取得了联系。 　　可是，那是一个陷阱。 　　Walsh现在还在庆幸幸好他们出于谨慎请了一个小队的军人和他们一起行动，否则结果会怎样，他很难乐观起来。 　　那一次偷袭让他们看清楚了Coverdale的态度，一个死了心的想要加入基地组织的人，没有被救援的价值。所以他们打道回府，在案件报告上打上了失败的标签。 　　而后又有了两个Case，一个发生在印度，一个发生在南非，和之前的Case相比，这两个简直容易的让人流泪，整个过程非常顺利，让Walsh在得意之余又有些遗憾，觉得自己不能在Issac不在的时候漂亮的解决掉高难度案子好好的向上级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顺着跑偏的思路又开始纳闷为什么Issac一不在Case就变得简单起来…… 　　最后，他只能把这归类为巧合。 　　顺便一提，也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他们小组寒酸的人数，他们的上级Jackson又给他们调来一个人，并不和他们一起出外勤，但会在他们外勤的时候通过网络对当地的传统、民俗提供科普支持。有小道消息称，那个人本来的搭档受不了他那可想出外勤的心，才把他踢到了另一个小组，增加工作量，让他免得没事异想天开。 　　嗯，那个人的名字是Lance Sweets，一个天才。被他骚扰的受不了的搭档的名字是Booth。 　　Walsh不知道这段故事，但他很满意Sweets的乖巧，一点都不让人操心。 　　如果FBI的侧写员都这么可爱该有多好？Walsh不止一次这样感叹，尤其是他想起自己那个上司的时候。 　　不过Walsh偶尔也会想念一下Issac的，比如现在，他正对着一份预算报表发愁，他们这个小组在局里被大力扶持，配备堪称豪华，这种宽裕是他以前所没享受过的，但同样，也不是所有人都看得过眼的。比如预算部门，他们总觉得这些配备有些浪费，总想削减一点。在这方面，Walsh实在没有抗衡经验，但他知道，他必须顶住。 　　尤其是江湖传说，Issac在还是一个普通组员的时候，就和预算部门的人打得火热，直接代替了他当时的组长Hotch去讨价还价，无往不利。 　　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Walsh不得不承认，业务能力和领导能力是两回事。但他也不能打电话催人，因为那种紧急抽调显然不会对简单的预算问题让步。Walsh在心里把能和自己并肩战斗分担压力的人数来数去，越数越郁闷。 　　Will，第一个Pass，那个奉行沉默是金的家伙根本不能指望他有一天会变得巧舌如簧；John，他是个很可靠的人，忠诚勇敢，但他要去的不是战场，Pass；Sweets，太乖乖牌了，工作那么多年还没褪掉身上的学生气，再说，他在这边算是兼职，根本不出外勤，更用不上那些配备，Pass。 　　数到最后，Walsh发现，他只剩下Black一个选项了。 　　“预算不应该是半年一算吗？”Black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很纳闷，“现在核算也太早了吧？” 　　“资源只有这些，但更多的部门组建起来……”Walsh也是了解过一些内情的，“负责我们预算的人上面还有更高级别的部门，我们现在是前期争取阶段，总不能到时候临时用功，那就晚了。” 　　所以Walsh制定的策略是，就算他们这里有富余，但还是要哭穷不解释。 　　“辛苦了。”Black表示明白。 　　“这不算什么。”Walsh一边驾车一边握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我可不想那小子一回来就对我说我把他前期争取的资源败光了。”所以，就算他再不擅长这种事，他还是咬着牙上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Black也有些想念，倒不是被Issac的人格魅力征服，而是她发现，就算Issac初期上手有些地方没有考虑完全，也好过现在的手忙脚乱。不是说Walsh不好，而是他因为身份问题目前只是暂代，有很多事他做起来会受到制约。 　　当然，大家初次合作磨合期还没过也是原因之一。如果是一个老团队，大家习惯了各司其职，就算少了一个人，也会很快找到替代方案。 　　不过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他们都隐约猜到Issac被调走的任务，除了更关注时政新闻以外对此都闭口不言。 　　Walsh偏武力，Black偏学术，两个人加在一起也没再预算部门里突出重围，不过现在没进展就是好消息，他们只要拖到某人回来的那一天就好了。 　　很快把心理包袱甩开的Walsh这样想到。 　　“我很少来匡提科，只看外表，很难想象这里有全美最先进的实验室之一。”Black还在感叹，“说到这个，对我们提供技术支持的Agent Garcia是不是在这里工作？” 　　Walsh点了点头，看时间还早，他们决定去和这位没见过面但也帮过不少忙的探员打声招呼。 　　Garcia的办公室门是半掩着的，Walsh确认了一下门上的铭牌，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他们觉得耳熟但直觉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声音传来。 　　Walsh推开门，房间里的灯光比走廊里稍暗，对着门口的那台电脑前并没有人，相反，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有个人头也不抬的用笔记本电脑打游戏。 　　也许是没听到回应，那颗脑袋终于抬了起来。一副老气的黑框眼镜遮住了小半张脸，微长的头发有些乱，脸颊鼓起一块，相反方向的嘴角有一截白色的细管露出来。 　　等到看清那两张脸的时候，Issac忍不住伸手抬了抬眼镜——为了和Reid凑情侣镜他也很拼——嘴里的糖球也被转到另一边。 　　Walsh和Black的眼神都不错，所以失声叫出“Issac”“Costa”这两个名字也不奇怪。 　　“唔？”因为嘴里的糖球，Issac的声音有些含糊。虽然他现在在假期中，虽然他觉得自己需要时间调整情绪这种事理当应当，但被自己的下属在另一个办公地点抓个现行，就是另一回事了。 　　Walsh看着那个神似自己上司的家伙站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大概认错了。这个年轻人的身材瘦削，可不像那个家伙。像他们这种外勤时的武力担当，想胖很容易，但瘦？大家早就把脂肪练成肌肉了，只听过脂肪燃烧，但谁的肌肉会燃烧？ 　　“我大概认错人了。”Walsh想通这一点，“我们想拜访一下Agent Garcia，她在吗？” 　　认错？Issac藏在镜片后的眼睛转了转，“她出去有点事，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我们合作过，她帮了很多忙，所以趁着这次来匡提科的机会，我们想要拜访一下她。”Walsh有些失望，但毕竟他们没什么要紧的事，这种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 　　“你可以留下名字，等她回来的时候我会告诉她。”Issac说。 　　“谢谢。”Walsh没多想，直接报上了名字，还特意又看了Issac一眼，“你长得真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是Issac Costa吧。”Issac一本正经，“我是他弟弟，Conan Costa，现在在这里实习。” 第200章 　　悄悄的, Walsh和Black来了又走，没有见到他们想见的人, 却遇到了一个在意料之外的人, 打过招呼之后，他们就离开了。 　　Issac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下属眼神会差到这个地步！ 　　没错，就是差, Issac能确定他们绝对没有认出自己，而非顺着自己演戏。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为自己的表演自豪，还是要担忧组员的能力了。认真来说，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 可是，作为一个FBI, 他们要有的就是只凭一张照片就能把人从人群中辨识出来的眼力啊！ 　　更何况, 他只是多戴了副眼镜，根本没有做其他改变的时候，他们到底是怎么错过的？ 　　这让Issac对自己之前的存在感万分怀疑。 　　Garcia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忧郁菇, 只差没去蹲墙角了。 　　“Issac？”Garcia把散发着甜蜜味道的纸袋放到一边，“你怎么了？” 　　Garcia并不是很了解Issac的状态, 但她对Issac的遭遇也不是一无所知, 至少，对Garcia来说，在电脑里装一个利用程序启动的微型炸弹已经足够可怕了, 尽管没过多久她就因为这件事被谈话，可一想到自己阻止了什么，这点代价简直微不足道。她不是侧写师，但既然Issac喜欢待在BAU，在BAU外勤后又跑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那么她就会尽自己所能，做一个贴心甜蜜的伙伴。 　　不过，事情好像和她想象的不大一样。Garcia有些纳闷，她只是出去一趟去取男朋友送给她的糖果，怎么回来就变样了？ 　　“我在怀疑我的存在感。”Issac鼻梁上的眼镜下滑，露出了一双眼睛。因为消瘦的原因，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深邃，落在Garcia眼里，也更加让她母爱勃发了。 　　“你怎么会怀疑这个？”Garcia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 　　Issac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真的，如果你刚工作的时候，发现消失一个月的上司回来了，你会认不出他吗？” 　　“绝对不会。”Garcia说，然后又急匆匆的补充了一句，“但你得知道，我的上司是Hotch，他对我来说不是一般的上司。”他把已经一脚跨入监狱里的我捞了出来，“至于你，Issac，你得承认，你的变化是不小，更别说你还带着能挡住半张脸的眼镜。有的人带着眼镜盒摘下眼镜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我的声音又没变。”Issac觉得这个理由完全不能安慰到他。 　　“大概是他们没想到？”Garcia猜，“就算想到了，介于他们似乎相信了你是你自己的兄弟，他们只会把这当做是巧合。” 　　Issac不说话，有什么比打算开个玩笑却把自己郁闷到了这件事更郁闷的吗？也许有，但他现在想不到。 　　“好了，忘了这件事吧。”Garcia非常大气的挥了挥手，经过多年的耳濡目染，她对侧写也不再一无所知，再加上她又恰好对Issac遇到的事情知道那么一星半点，就算无法侧写出全部，但也知道那绝不是愉快的经历。看出这一点的人很多，大家心照不宣的体贴让他们没有过多过问，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来帮忙，没人对Issac待在BAU表示异议，也没谁不识趣的去问为什么他不去做自己的工作。Morgan帮Issac放松的办法是带他去发泄体力，而Garcia更喜欢分享糖果。 　　“我的办公室都快被糖果堆满了。”Garcia一边说一边打开了Kevin送给自己的礼物，“不过我喜欢，尝尝这个，听说是专门定制的手工糖。” 　　“我有点担心我的牙齿。”Issac并不是喜欢糖果的人，但他在Garcia这里，却消耗了她不少存货，虽然这样说，他还是拨开糖纸，把那块硬糖放进了嘴里。 　　他的五官皱到了一起，“这是什么糖？好酸。” 　　“生活，就像这个糖果盒，你永远都不知道你拿到的那颗糖果是什么味道。”Garcia念着印在糖果盒上的文字，“听上去有点耳熟，《阿甘正传》里是不是有这句话？” 　　“没错。”Issac的声音有些含糊，“不过那里面是巧克力……” 　　Hotch打电话过来的时候，Issac正在考验他的牙齿的坚硬程度，那块酸得要命的硬糖被咬的的嘎吱响，很快变成小块，然后更小…… 　　“Issac怎么了？”透过电脑屏幕，Reid看着表情扭曲的Issac，担心的问。 　　“被酸的。”Garcia一边按照Hotch的要求筛选信息，一边还有空答疑解惑。 　　终于，Issac解决掉了那颗糖果，虽然不至于被酸的流泪，但也没好到哪里去。这真的是给恋人的礼物吗？Kevin就不怕这颗糖被Garcia吃掉，怒而分手吗？ 　　“嗨，Reid，你那边还好吗？”Issac拧着矿泉水瓶，和Reid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物极必反，他现在感觉自己喝的水都甜极了。但不得不说，这让他的心情好多了。 　　管Walsh他们认没认出自己呢，等过几天上班的时候，他等着他们下巴惊掉的样子。 　　“不太顺利。”Reid说，“当地警方很合作，我们已经完成了初步侧写。但询问受害者家属的时候，有点家属并不是很配合。我们已经确定凶手的作案手法和十年前的一桩灭门惨案相同，但对于当年的幸存者来说，迟迟没有抓到凶手让他们对警方产生了对抗情绪，沟通上并不顺利。” 　　“可惜我不在，不能帮上忙。”Issac用哀怨的目光看了一眼Hotch，但那位主管的注意力早就不在电脑上了。 　　要知道，Issac既然都追到BAU了，那么有Case的时候怎么可能会主动留下，他还挂着顾问的名牌呢。但Hotch显然不打算让他参与进来。Hotch的顾虑Issac能明白，毕竟，恶性凶杀案的现场和照片看上去是两回事，以Issac现在的状态，谁知道会不会在现场更加糟糕，所以他退而求其次的跑到Garcia的底盘上，和大家保持着随时联系，当做另一种参与，但这不意味着他不会见缝插针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得了吧，你好好的不让Reid分心就是最大的帮忙了。”没在镜头范围内的Morgan插了一嘴。 　　“分心？因为我？”Issac一下子高兴起来，但还要装作并不在乎的样子，“这可不好，Dr.Reid。” 　　Reid鼓了鼓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 　　电脑屏幕上的视频窗口一黑，那边中断了连接。 　　“你猜是谁干的？”Issac问Garcia，却听到Garcia呛水的声音。 　　“怎么了？”Issac被吓了一跳，Garcia的脸颊通红，正努力给自己灌水。 　　“绿色包装纸的糖果，是芥末味的。”Garcia现在可比Issac刚才还要惨，Issac能皱着脸把糖咬碎咽下去，她却不行，那股辣味从口腔直透鼻腔，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现在相信这糖是手工定制的了。”Issac同情的看了一眼Garcia，给她又接了杯水。不过不是这样，这家糖果厂酒瓶这些奇葩的口味，迟早关门大吉。 　　芥末味……无法想象。 　　Garcia眼泪汪汪，她知道Kevin喜欢制造浪漫惊喜，但是，总搞砸绝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错！ 　　—————————————————————————— 　　Garcia在工作结束后会怎么去收拾自己的男朋友Issac尚且不知道，但眼下，他却不能继续待在这边了。他接到导师的一通电话，被叫到了学校。 　　“我给你发过邮件，但你好像一直没有查看。”办公室里，导师点出了Issac的不上心。 　　“……”Issac却才想起来，除了电话之外，还有一种联络手段是通过网络进行的，而他在之前却完全忘了这件事。 　　“你看起来不太好。”导师没有指责的意思，Issac是Gideon推荐来的学生，但他和学校里的学生又不完全相同，用一种简单的说法来解释就是，学校里他的同学还在和理论较劲，Issac却一直在实践。对于Issac，导师先生的要求既高又低，只要他能交出漂亮的论文，在其他方面全都绿灯。这次联络，也只是就之前讨论过的毕业问题的再一次沟通而已。只是出于职业习惯，和作为一个师长的爱护，他们还没有开始正题，这位先生就指出了他所看到的。 　　嗯，导师先生也是业内有名的大鳄呢。 　　“意识形态冲突，我还在调整。”Issac避重就轻，没有说谎，但真话说的也不多。 　　“那你想好选择哪一方面了吗？”导师先生问。 　　“我的选择一直很坚定。”Issac看向窗外，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不要疏忽了家人和朋友，他们是能给你带来正面影响的人。”导师先生没有强求。 　　“我知道。”Issac顿了顿，“谢谢。” 　　如果不是被提醒，Issac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以为已经打碎了隔绝自己和外界的防护罩，但实际上，他弄出来的只是一个缺口，他透过那个缺口看向外面，就像那只坐井观天的青蛙一样以为那就是全部，却不知道，其他更广阔的的地方被遮了个严严实实，而他不自知。 　　那个防护罩就像是一片单面玻璃，外面的人可以看到他，和他笑着打招呼，可他一无所知，而他从里面看到的，却只有自己的影子。 　　就像审讯室里被观察的罪犯。 　　Issac下意识想到这个形容，随即有些不适的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这不正常。Issac清楚这一点，幸运的是，他已经知道了问题所在，解决起来就容易多了。许多事，难的不是怎么解决问题，而是根本无法发现问题。 　　和导师先生聊了一会儿，然后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在导师先生接电话的时候，Issac拿起一边的报纸看了起来。本来他只是想要打发一下时间，却发现上面的某篇报道里的主人公居然是他认识的人。 　　Dr.Hannibal Lecter，他的所作所为被揭露出来以后，引起的不只是公众的恐慌，在业内也引起了轩然大波。前者对他厌恶恐惧，后者则对他充满了研究欲。就好比Issac看到的那篇文章，就分析了让他变成如今这样的刺激源，他的身世被摆在公众眼前，接受着众人的品头论足。 　　Issac皱了下眉，对这种哗众取宠的报道有些不悦。纸媒上都这样了，不知道网络上会取什么耸人听闻的标题呢。 　　“失去Dr.Lecter，是学术界的一大损失。”导师先生也注意到了Issac看的那一面。 　　“哪怕他做了那么可怕的事？”Issac问。 　　“我喜欢把一件事分成不同的面来看待问题。”导师先生只是单纯的在遗憾业内少了一个巨擘，但对警方能抓捕这么一个可怕的人也是很感激的。据他得到的消息，从法庭审讯结束以后，他的不少同行都患上了厌食症。“最近，新兴的一个课题就是研究Hannibal Lecter。” 　　“结果就是这个吗？”Issac指着报纸，对倒是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嘲笑。 　　对于那些自恃身份的资深者来说，这份报道的确太过可笑。 　　“这里面的水分都占了全篇的95%了。”Issac鉴定道。 　　导师先生却若有所思，“我忘了，你也是对Dr.Lecter有所了解的人之一。” 　　Issac点头。 　　“可惜你的毕业论文题目已经拟好了，不然这会是个很好的课题。这个课题太热门了，有点进取心的学生都选择了这个。”导师先生忽然来了兴致，“你知道最后结果吗？” 　　“嗯？” 　　“统统被打了回去。”导师先生说，“这个人，这个人如果这么容易被看透的话，那么也不会逍遥法外那么多年。没有足够的资料支撑，写出来的论文根本没法看。” 　　Issac看着导师，忽然领悟到了一件事，“您也对这个课题很感兴趣？” 　　“谁会不呢？”导师先生摊手，“但Dr.Lecter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人，无论他在哪里。我试图去拜访他，但被拒绝了。据说，他不接受任何人的访问，除了……” 　　“除了？”Issac心里跳出了Will的名字。 　　“没人知道是除了谁，他没说。”导师先生有点沮丧，“这也许是他玩弄人心的另一种手段，留了希望，却不告诉大家希望从何而来。总人有想去试一试自己是不是那个特殊的，但目前为止，据我所知，没人成功。” 　　“我听说他被看守的很严。”Issac脑海里忍不住出现了狂热粉丝在监狱高墙外举牌示爱的画面，不知道Dr.Lecter会不会享受这个待遇。 　　“但凡事都有例外不是吗？”导师先生意味深长的说。 　　玩火的魅力在于每个玩火的人都觉得自己技艺高超不用担心被烧到，但善游者溺这句话古今中外通用。Issac从不低估Dr.Lecter，如果有一天他收到这个人越狱的消息，他绝不会对此表示半点惊讶。 　　但在那之前，请允许他作为一个怕湿鞋的人，离河岸远远的。 第201章 　　Issac无意掺和的意图太明显, 导师先生倒也没强求。他想拉着Issac一起研究这个课题是因为Issac的身份让他能更加容易的获得与Dr.Lecter的见面机会，但如果没有Issac, 他也只是需要多花费一点人情功夫而已。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 就真的是单纯的八卦时间了。 　　“你知道最近的大新闻吧？关于本·拉登的那个。” 　　“这都过去多久了？”Issac诧异，“已经一个多月了，新闻的时效性早该过了吧？” 　　“是狂欢已经结束了。”导师先生强调, “现在大家的兴奋劲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怀疑一下这件事的真实性了。尤其是，网络上出现了一个视频，里面有一个据说是本·拉登本人的家伙谴责不真实新闻报道。” 　　“……”Issac还不知道这回事。在事情的最初，他的确有多这样的怀疑, 可是，在逐步加深的参与之后, 他已经不会这么想了, “DNA鉴定报告不是早就出来了，发布的视频里的人应该是假的吧？” 　　“也许，但这已经成为国会议题了。”导师先生说，“听说CIA给击毙时的现场拍了照片, 其中就包括被击毙的拉登本人。不过照片太过血腥残忍，所以才没有被公诸于众。” 　　“但不会有人相信这个理由。”听上去真像借口。 　　“所以最近的新闻热点就是这个。”导师先生不知道是赞叹还是嘲讽的说, “只凭这个新闻, 就可以养活一万人口，已经有太多所谓的专家上电视发表自己的意见了。而他们的意见听起来，全是狗屁！” 　　突然爆粗的导师先生让Issac有些不解, “有人危言耸听了？” 　　“是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导致其他事毫无进展。”导师先生没告诉Issac的是，在本·拉登事件形成娱乐旋涡之前，大家最关注的的还是Dr.Lecter事件。说句政治不那么正确的话，Dr.Lecter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奇，而他所代表的现象也值得人大书特书。因为要和他会面的条件太严苛而本人又极度不配合，所以业内不少专业人士和许多业余人士都在奔走，希望能给Dr.Lecter以人文关怀。 　　杀人犯也是要有人权的！ 　　所以给他换到好一点环境的地方不好吗？本来心理就极度病态了，再被环境一压抑，这根本就是间接谋杀。 　　本来已经有了舆论狂潮的雏形，结果本·拉登事件一爆发，谁也不关注这件事了，让许多在这件事上出人出力的家伙顿时有了前功尽弃的挫败感。 　　丝毫没有被舆论浪潮扫到，而目前也没有什么注意偏好的Issac对此毫无意见，自然也没有刨根问底的心思，也就不知道有一伙人做了一个多么作死的提案。 　　就像看惯了笼子里的狮子，大家都习惯了他慵懒而憨态可掬的一面，就开始觉得笼子有些碍眼，自大的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中。没人知道狮子看着那些围观傻笑想让他表演的两脚兽的目光是傲慢的，一旦笼子不再是阻碍，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用血色铸就。 　　但现在这一切与Issac无关，之前的谈话并不全是毫无意义，所以他终于想起来要关注一下自己另一个朋友圈了。 　　有人说，换一种环境，就能换一种心情。可对于Issac来说，他只是换了个朋友圈，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尸体和案件远离了他，这个世界好像一下子又变得亲切阳光，充满了和平享乐。 　　这种感觉还不错，如果在他登录邮箱的时候没有那些滴滴答答的未读邮件提示音就更好了。 　　Issac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那么被人需要的一天。 　　发邮件的主要有两个人，Issac把邮件都点开读了一遍以后，才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 　　简而言之，就是Issac曾经出版过的一本短篇小说合集里面有一个故事被一个新人导演看中，打算拍电影。而这个新人导演非常狂热，关于自己思路的阐述的邮件一封接一封。与此同时，Issac的编辑Joyce也不停的联络他，从一开始的急切抓狂到最后的淡定，只告诉他看到邮件以后立刻给她回电话。 　　这不是个坏消息，然而Issac也没什么激动，因为这里面给他一种充满了暗箱操作的感觉。新人导演是熟人，Joyce更是Issac他教女的亲妈，Issac被赏识的激动降到了最低点。 　　Issac拍了拍头，把这个消极的想法拍到一边，然后拨通了Joyce的电话。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迎来狂风骤雨，结果那面却是清风拂面。 　　“来我家里说吧，我现在在家。”Joyce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Issac看着电话挑眉，工作日Joyce居然没在出版社，这可真是稀奇。 　　不过，事出必有因，Issac很快就知道她为什么没去上班了。两天前，她在储物室里翻找东西的时候，被从柜子顶层掉下来的水晶球砸中脚面，伤的不轻，以至于行走困难，只能把工作带回家，平时通过电脑和其他人联络。 　　“总统先生大概都没有比你更加难找。”Joyce显然对Issac这么久才冒出来有些不满，“我差点以为你失踪了，直到联络到Anfield女士才知道你只是出差了。” 　　“那绝不是我的错。”Issac拒绝背锅，“而且，我几天前就回来了，你完全可以打我的电话。” 　　“你以为我没有吗？”当着Issac的面，Joyce拨了一串号码，然而话筒里出来的却是对方已经关机的提示。 　　“不会吧？”Issac拿出手机，电量充足，一切正常。他又拨了Joyce的号码，那边立刻显示了来电。 　　Joyce的脸黑了，“你该不会把我加到黑名单里了吧？” 　　Issac发誓他没有这么干过，但是，他的手机被更新过安全权限，是不是因此发生了某些变化，他也没有把握。 　　所以，他只能露出一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微笑。 　　好在Joyce也没觉得Issac是故意的，她只是小小的发泄了一下自己的不快，就把话题转到工作上来。 　　“Rile Aldridge，这个名字也许你还不熟悉，但他在电影制作方面绝非新人，参与过许多优秀电影的拍摄工作……”Joyce才说了一句，就被Issac打断。 　　“等等，你觉得我不认识他？” 　　“你认识他？那更好了。”Joyce不以为意，“那么背景介绍可以免了，这对你可真不容易，你一直对幕后没什么兴趣的。” 　　“你和他提过我的名字吗？”Issac觉得这里面大概有什么疏漏。 　　“没联络上你之前，我怎么可能透露你的私人信息。”Joyce表示自己是一个专业的人，“再说，你的笔名那么像真名，没人会特意怀疑这一点。不过看在他很诚恳的份上，我把你的邮箱地址给他了。” 　　“你知道我收到了他多少邮件吗？”Issac捂住额头，忍不住笑。 　　“看来很多。”Joyce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他似乎对你的那个故事非常痴迷，而且因为迟迟联系不到你，怀疑你并不打算把版权卖给他。我猜他一定做了非常详细的计划想要打动你。” 　　“分镜图都画出来一部分了。”而且画功非常不错，Issac觉得当漫画看下去也没问题。 　　“所以，他很有诚意，你呢？”这才是Joyce找Issac的关键。 　　“Rile Aldridge，也许你不知道，但实际上，我认识他。”Issac摸了摸鼻子。 　　“哈？” 　　“在米兰的时候，我们是同学，那时候我意大利语还停留在问候阶段，所以，你知道有一个同说英语的同学有多珍贵了吧？”虽然当时的Rile Aldridge有点傲娇一直嘲笑自己的美音，但是，这孩子大概也和他一样被语言的沟通不畅逼得快抓狂了，两个人相处的还不错，Issac的英音就是那时候被练出来的。 　　“但他不知道这本小说集的作者是你，这关系大概也并没有十分密切。”Joyce说。 　　“他是随父母工作暂居米兰的，没过几年就回英国了，我和他最后一次联络，是他写信给我，告诉我他去了帝国理工。”Issac摊手，“恩，反正，距离真是一个大问题，我已经忘了是谁先中断联络的，但是，就是这样中断了。” 　　“但你还是通过一封邮件认出了他。”Joyce嘲笑着Issac的口是心非。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他给我写的邮件，热情诚恳，极力的推销自己想要说服我，就像一份完整的简历。Rile Aldridge这个名字并没有那么常见，一些经历也能对得上，再随便上网搜搜这个名字，照片和容易找到……”Issac解释道。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Joyce问，“一个短篇故事，如果单纯论版权费的话，不会很丰厚。但如果影视化，这对你的个人影响力很有提升。” 　　“我没意见。”Issac对于赚点零花钱这种事并不排斥，说完了正事，他朝楼上看了看，“Nana呢。” 　　“在做功课。”Joyce说起女儿，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 　　“自己一个人？” 　　“我有什么办法呢，她太喜欢你送给她的那套Hello Kitty房间，根本不出来。”Joyce本来是打算陪女儿一起的，可是，那满屋子的粉红让她心情浮躁。 　　Issac扬眉，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第202章 　　Issac看到Natalie所谓的功课的时候, 差点怀疑自己看错了。他以为自己会看到涂鸦、音乐或者手工作品，但实际上, 出现在他面前的—— 　　“中文？”Issac表示他受到了惊吓。 　　萌萌哒金发小萝莉本来在专心致志的描红, 听到声音朝上一看，立刻露出大大的微笑，“教父！”哒哒哒的跑了过去。 　　“Nana！”Issac亲了亲小萝莉的脸蛋, 他们见面的次数不算多，不过彼此间没有一点疏远。“你在写什么？” 　　Natalie立刻给Issac介绍起来，Issac时而点头，时而微笑，直到Joyce请的家庭教师到来, 要开始新的授课。 　　在告别的时候，Natalie没有忘记为Issac送给她的这一屋子粉红Kitty道谢。等出去以后, Issac才露出了自己的惊讶, “说真的，Joyce，Nana现在学完单词了吗？” 　　“正在学习中，怎么了？”Joyce问。 　　“她的课程……”Issac不知道怎么说, 在他换号重来像Natalie这么大的时候，他是非常渴望得到学习机会却得不到, 但在Natalie这里, 他却舍不得她太辛苦。“我只是有点奇怪，如果要学习外语的话，你怎么会选择中文？” 　　“为什么不？”Joyce不以为然, “你该不会相信新闻上的报道吧？如果依然认为那是一个落后愚昧的国家，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句话是我之前经常对别人说的。”Issac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Issac，Joyce和Rile Aldridge聚到一起把事情定了下来，对于熟人，Issac还是很好说话的。而就Rile Aldridge而言也同样如此。 　　Rile Aldridge对电影的热爱堪称狂热，他一直梦想着能拍一部属于自己的电影，在各个剧组辗转几年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拿着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积蓄开始试水。 　　“我想要的电影，是那种既引人入胜又可以令人深思的电影，就像《致命ID》和《异次元杀阵》的结合，观众会随着情节的发展不由自主的思考，情绪随着剧情的转变而变化……”Rile Aldridge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Issac忍不住打断他，“可我写的并不是这个。” 　　“这只是一种比方，我希望我的电影能像我提到的那两部那样成功。”Rile Aldridge说，“我会创造出另一个经典！” 　　作为一个外行，Issac谨慎的持保留意见。 　　“每一个导演在作品出来之前，都觉得自己注定伟大。”和Issac不同，Joyce经手过很多版权交易，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在Rile Aldridge离开后，她这么告诉Issac。 　　“有信心是一件好事。”Issac不想太毒舌，不管怎么说，Rile Aldridge的新电影是自己的小说改编的，他当然希望他会成功。“说到《异次元杀阵》，我倒想重温了。” 　　“乔治城大学那边正在举办Cult片展览，这部电影应该被包括其中，那里的放映设施很不错。”Joyce对这方面的消息很灵通。“三部曲你最喜欢哪一部？” 　　“第二部 ，《超级立方体》。”Issac话音刚落，就迎来了Joyce鄙视的目光，“怎么了？我就是喜欢那种风格不行吗？” 　　“那可是公认的三部曲里最烂的一部。”Joyce不解，“第一部 和第三部前传那么精彩，你怎么会喜欢上第二部？” 　　“因为里面的房间很有科幻感？”Issac摇了摇头，“这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我曾经想过，如果我被人抓了进去，大概只有在第二部 里才可能得到那么一线生机。” 　　“第二部 里唯一逃生的人不还是被自己人干掉了。”Joyce反驳。 　　“这也是我觉得不合逻辑的一点，很可能是导演编剧为了无人生还的梗硬拗的。”Issac对这一幕也很不理解，“能派去执行秘密任务的人都是深受信任的，从来没听说过在任务成功之后杀人灭口的，那可是军方，就算他们向来霸道不讲理，但也没到那个地步。” 　　“你要和军方讲道理？”Joyce挑眉。 　　“怎么了？”Issac下意识的谨慎起来。 　　“你最近有看过维基解密吗？”Joyce说，“有一个黑客，他黑进了军方的数据库里，把那里面关于军方在驻伊拉克期间无故对平民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视频偷了出来，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报告书，全都关于虐俘。这简直是耻辱，如此的言行不一，他们打着解放伊拉克的名号，但造成最大伤害的人就是他们！你觉得电影里不合逻辑的一幕，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发生，就算是他们内部的人员，一旦某一天陷入险境，为了更大的利益，他们放弃起来绝不会有一点犹豫。” 　　“所以？”Issac看着Joyce。 　　“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怕，做下这种事的人，他们也许因为自己的军人身份在国内很受欢迎，也许是被大家喜欢的好好先生，诚实可靠，值得信赖。但在远离这里的国度中，他们却会摇身一变，成为另一种暴徒。你不觉得这很可怕吗？”Joyce的声音在Issac的注视下越来越小，最后无力的捂住脸。 　　“出什么事了？”Issac很快把前因后果联系了起来，并迅速得到了一个猜测。 　　可惜那不是什么好猜测。 　　“没什么。”Joyce却无意多说，“我只是觉得这太可怕了。” 　　可怕的不只是视频里记录的事，还有她莫名觉得眼熟的身影，其中一个的侧脸居然很像她丈夫的战友。 　　“好吧，如果有事的话，随时联系我。”Issac点了点头。 　　“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我只是有点……多愁善感。”Joyce很快做出满不在乎的模样，“我们还是别聊这些扫兴的话题了，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我怎么感觉你比以前更忙了。” 　　“除非地球毁灭，或者我辞职，否则，大概只能这样下去了。”Issac说，“以前只是在本国范围内奔波，现在已经扩大到全球了。” 　　“所以，如果我在国外遇到麻烦了，也是可以向你求助的？”Joyce说，“我怎么感觉更没有安全感了？” 　　“相信我，如果哪一天你真的要向我求助了，那事情真的不妙了。”Issac一点都不希望在国外遇到熟人。 　　———————————————————————————— 　　Issac重返工作岗位的时候，如愿的看到了Walsh蠢呆了的表情，而Black只不过微微张大了嘴，然后马上就恢复了正常。所以，Issac认为自己更有理由鄙视Walsh了。 　　“你怎么……”Walsh顶着Issac嘲笑的眼神，再看不出来自己是被耍了就怪了。 　　“出什么事了？”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的John凑了过来，“Issac，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Walsh悲愤的瞪眼，是啊，怎么瘦成这个鬼样子了！随即又想起Issac是在阿富汗那被叫走了，顿时，心里的悲愤消失不见了。某人都被刺激成这个鬼样子了，作为一个善良的好人，他会有一颗包容的心。 　　Issac眼睁睁的看着Walsh脸上浮出了‘慈爱’的笑容，心里被腻的不得了。 　　“来我办公室一趟。”Issac决定以工作为重。 　　办公室里，Walsh在报告着这短时间发生的事，以及他们已经解决的Case。等报告的差不多了，Walsh才说了几句题外话，“我本来还以为Coverdale是一个幌子，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是一心想要投奔那些人。” 　　“每个人都有他的选择，只要他觉得值得并能付得出代价就好。”关于Coverdale这件事Issac不能多说，但和Walsh认为的恰好相反，他反而觉得是Coverdale因为唯一的亲人去世，反而更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本·拉登被击毙，基地组织势力被大大打击，如今正是人才凋敝的时候，如果能抓住机会进去，爬到高位，总有能用得上的一天。 　　“即使那是一个错误的选择。”Walsh不认同。 　　“即使那个选择不被你认同。”Issac点头。 　　“我发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讨人喜欢。” 　　“如果说几句贴心的话就能改变事实的话，到时候我再考虑这件事。” 　　Walsh觉得，他再次确认自己的上司是一个混蛋。 　　“算了，反正这件事也轮不到我们管了。”他认命的说，“有时间你去和Will谈一下吧，他最近的情绪不大好。” 　　“怎么回事？”Issac问。 　　“Will本来虽然态度消极，但他工作的时候也没有出过疏忽。”Walsh说，“但最近一段时间，他看起来有些不安。” 　　Issac想了一会儿，“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叫Will进来。” 　　Will的确有心事，他看上去虽然还不像是惊弓之鸟，但也有着等待炸弹爆炸的忐忑不安。 　　“出什么事了？”Issac有些纳闷，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应该已经没有能对Will造成威胁的事情了。 　　Will并不是喜欢交流沟通的人，可事关Dr.Lecter，他有一种敏锐的感觉，最近他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些文章，那上面的内容让他感觉很不安。 　　距离法院宣判才过去多久？为什么就有人已经忘了那个人的可怕，甚至还想给他进一步的自由乃至权利？ 第203章 　　也许是善忘的本性, 也许是并没说出口的傲慢，无论是哪种原因, Will都觉得他们在玩火。 　　“我仿佛看到了无知自大的人, 正一步一步的在恶魔的引诱下，打开了束缚他的锁链。”Will低着头，轻声说, “那太可怕了。” 　　“也许事情还没糟糕到那一步。”Issac有些言不由衷的安慰着，“那些对Dr.Lecter感兴趣的科学家，就算研究欲再旺盛，他们能做到的毕竟有限。也许他们能在某个小范围内给Dr.Lecter一些自由，而不是为他脱罪。只要他没有随心所欲的自由, 一切都在可掌控范围内。” 　　“那是对别人。”Will说，“你知道那个人有多可怕, 他有让别人发自内心的信任, 并唤醒他们内心恶魔的魔力。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他有没有自由根本无所谓，因为杀人的是其他人。可是，这不代表着他在其中就是无罪的了。” 　　“你这么说……”Issac若有所思, “是因为之前有过同类案件的发生？” 　　Will点头。 　　对于Dr.Lecter曾经做过教唆犯这种事Issac并不感觉奇怪，可是—— 　　“那些专家不会那么蠢吧？”Issac自言自语, “之前Dr.Lecter玩弄人心是因为他取得了别人的信任, 在大家对他有了防备之后，他还会成功吗？” 　　“他会。” 　　Issac看着Will眼中的坚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Will是Dr.Lecter的受害者这一点确切无误, 可他有没有发现，在某些方面，他也是一个坚定的信徒？不过介于Will致力于把Dr.Lecter困在监狱里一辈子，Issac到没有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而是开动脑筋，考虑该怎么避免Will所担心的事情的发生。 　　他依然不想和Dr.Lecter有见面之类的交集，没打算亲自去确定一下Dr.Lecter的精神状况，但这不代表没办法在其他方面动脑筋。 　　如果可以的话，Issac真想发起一个善待自己脑细胞的活动。 　　———————————————————————————————— 　　“所以，你打算从哪方面入手？”Reid问。 　　Issac说要善待自己这件事是认真的，所以，他一点都不吝于向Dr.Reid寻求意见。而作为一个喜欢把阅读当做消遣的每分钟能阅读两万字的人，Reid对于Dr.Lecter的消息也并非一无所知。 　　就像Issac的导师先生说的那样，Dr.Lecter的事发就像在业界里投入的一颗深水炸弹，无论是为名、为利，又或者更高追求的业内人士在短暂的哀悼之后，就陷入了狂欢。这场风波席卷范围之大，不在其中很难感觉出来，但只要稍加关注的人，对此都能说出一二见解。 　　“Will给我提供了几个人名。”Issac说，“我查了一下，那些人都曾经是Dr.Lecter的客户，而且，他们都犯下了无可恕的罪名。” 　　“你打算用这一点来证明Dr.Lecter有教唆人犯罪的能力是吗？”Reid立刻明白了Issac在打什么主意。 　　“至少能提个醒。” 　　“也有可能让事情变得更糟。”Reid不得不支出另一种可能性，“让更多的人对他产生兴趣。” 　　Issac无法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因为生命不息，作死不止。如果Dr.Lecter之前对于他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都不能保证自己在知道这件事以后会不会也和以他人一样，为自己的资料库添砖加瓦，使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不过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你一个人。”和Issac相比，Reid才是那个知道更多消息的，“对Dr.Lecter感到不安的可不止你们。局里最近打算对Dr.Lecter做一次精神评估，大概就是针对这件事。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申请旁听。” 　　“旁听？”Issac挑眉，这个词对他来说可有点久远。 　　“主持会面的可是Gideon、Rossi那个级别的人。”Reid一点都不在乎Issac被打击的自尊心。 　　Issac的自尊心……非常的可屈可伸，不缺少自知之明，所以他很快就释然了，并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学术类的专家，也许他还要担心他们会不会研究癖发作钻空子，但如果和Gideon、Rossi一个级别，他们都是知道轻重，并对变态杀手深恶痛绝的人，倒不用担心这里面有猫腻了。 　　“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Issac一副坦然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想亲自去见一见Dr.Lecter。”Reid反而有点心动，“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死心吧，他不会回答你的。”Issac不满的说，“换个话题，我们为什么要讨论一个让人不愉快的家伙。” 　　是你最先开始的。Reid用目光指责着Issac，然而他的目光对于Issac来说简直毫无杀伤力，反而让人蠢蠢欲动。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Reid转过头，不再做无用功。 　　“你知道吗？我回来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Reid说，“我们在拉斯维加斯领的那张表格，已经过了有效时限了。” 　　“没错。”那张表格的截止日期是今天零点以前，Issac当时就拿着那张表格，看着手表倒数，用心程度远超新年倒计时。 　　“所以，表格你收起来了吗？”Reid问，“我刚才没有找到。” 　　“嗯，我打算把它永久保留，所以去了手工艺品店，请人用透明水晶封住它。”Issac说，“那毕竟是我们的第一份结婚申请登记表。” 　　虽然已经作废了。 　　“别告诉我你还想摆出来。”Reid心里浮出一个想法。 　　“为什么不？那多么值得纪念。”Issac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问题。 　　Reid没有继续反驳，让Issac以为他已经接受了这个想法。结果在临睡前，Reid用一种特别稀疏平常的语气：“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注册？” 　　“注册什么？”把Rile Aldridge发来的分镜图当漫画看的Issac下意识的问。 　　“当然是结婚注册。”Reid的语气听起来还那么淡定。 　　这个词一点都不陌生，但听在Issac耳中，却像是时间被无限拉长，他得揪着那根线，寻本溯源，一点点的追溯理解。 　　“我以为我们错过了一次。”Issac的声音有些飘忽。 　　“当然。”Reid的声音笃定，“但不是没有弥补的机会不是吗？我们明天上午就去市政厅，虽然我们不是在那里注册的第一对同性伴侣，也不会是最后一对。我们只是大众中的普通一员，把彼此的未来连接在一起，成为彼此心甘情愿的责任。我们去做，只因为我们想做。” 　　Issac沉默了。 　　他该怎么告诉Reid，对于这次错过他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遗憾，虽然在最后的截止日期里，他一秒一秒的倒数，虽然有遗憾，但也有庆幸。在这方面，Issac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对于他所期盼的那一天的到来，他在脑海里模拟了许多场景，其中每一个都充满了心满意足和幸福快乐。所以，当他发现自己的情绪并不好，连带着本来应该有的欢欣都被淡化，他就已经放弃了像个强迫症患者那样一定要在有效日期内注册的想法。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Issac不想在Reid高兴的时候做那个破坏气氛的人。即使他能表现的欣喜若狂，但是，这点伪装对Reid来说完全可以一眼看破。 　　可是现在，当Reid再次提起这件事的时候，Issac理智上觉得自己应该拒绝——他觉得Reid看出了自己的低落，并想用这种方法让他走出低谷，这让他有种‘冲喜’的错觉，而他觉得自己的爱情和婚姻都神圣不可侵犯——可是，他心里那些他以为早就消失的快乐因子就像从一个冰壳里钻了出来，一点一点，由点成线，打破了桎梏，重新鲜活了起来。 　　对于这种变化，Issac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他无法控制自己上翘的唇角，也无法看见自己因为消瘦而看上去更加锋利的眉眼柔和下来的样子，他只知道，他很开心，非常开心。 　　“所以，这次，是你在向我求婚吗？Dr.Reid？”Issac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他左看右看，一会儿觉得门上的花纹充满了艺术感，一会儿觉得床头的闹钟简直是后现代的杰作，一会儿觉得窗外的夜空神秘静谧，一会儿觉得挂在墙上的绿萝美好的让人心醉。最后，他终于看向Reid，握着他的手松了又紧，“我该说你有创意吗？在床上求婚？” 　　“当然，根据我的计算，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你答应我的几率才最大。”Reid一手被Issac紧握着，身体却倾向另一边，他从床头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用拇指轻轻向上一推，里面露出两枚戒指。 　　“戒指应该是我准备的。”Issac言不由衷的说，目光却无法从上面移开。 　　那两枚戒指的设计非常简洁，没有镶嵌任何宝石，只有两条曲线相互交叉成为一个圆环。 　　“这是我从莫比斯圆环上找到的灵感，只有起点，没有终点。”Reid认真的看着Issac，“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会一起。就像我们的感情，有开始，但不会终结。”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Reid说。 　　“好吧。”Issac飞快的眨了眨眼睛，他能感觉到有细碎的水珠挂在睫毛上，“既然你答应了，那么就不要反悔。” 　　“我向来说到做到。”Reid的眼睛明亮而温柔，“你呢？” 　　“唔，我也是。”Issac觉得眼睛有点酸，“还有，我爱你，总是比前一秒更爱。” 第204章 番外 小艾成长二三事 　　Daisy Anfield女士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 她刚刚拿到律师执照，Lily和Ann都赶来为她庆祝。三姐妹胡闹了一晚, 喝了不少酒, 对未来做了一番美好畅想，直到天亮才睡去。Ann是最先醒来的，她枕着Lily的腿, 手臂压在Daisy的肚子上，还没散去睡意的眼睛对着天花板发呆，然后，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自己的手臂。 　　一下，两下…… 　　Ann一下子清醒了, 然后她推醒了Lily。 　　等Daisy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大姐和三妹一脸严肃的分别盘腿坐在她的一左一右, 四只手轻放在她的腹部。 　　“你们在搞什么？”Daisy莫名其妙的问, 这场面有点吓人好吗？ 　　“Daisy，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Lily表情严肃的问。 　　在Daisy没醒来的时候，她和Ann已经做了一番交流。她们当然不相信Daisy是乱来的人，可她们的猜测如果不是乱来根本不可能实现, 她们可没听说过Daisy交过男朋友。 　　“什么不对劲？”Daisy把两双手从自己的腹部推开，也盘腿坐了起来。 　　Ann张了张嘴, 最后求助的看向大姐。 　　“你的肚子, 你有没有感觉里面有什么在动？”Lily咬了一下唇，直接问了出来。 　　“是胃胀气。”Daisy揉了一下肚子，“好几个月了, 不过我一直在忙，除了胀气以外也没有其他症状，我打算忙过这阵以后去预约一个医生。” 　　“胃胀气？”Lily和Ann被这个答案弄懵了，看向Daisy腹部的目光更加诡异。 　　“到底怎么了？”Daisy被这种不痛快的态度弄得也有些怒。 　　“Daisy，你有没有想过，你也许是怀孕了？”Lily小声说。 　　“God！”Daisy受不了似的翻了个白眼，“生理健康知识你们没学吗？胎儿满四个月之后才会出现胎动，而我的情况至少已经维持了二、不，是三个月，你们看我像怀孕七个月的人吗？”她索性撩开睡衣下摆。 　　Daisy的腰肢很细，作为姐妹Lily当然了解这一点，现在，她们看着依旧苗条的腰身，自己都觉得之前的猜测有些好笑了。 　　“可的确比以前粗了一点。”Ann硬着头皮伸手比量了一下，然后在Daisy杀人般的目光下缩了缩脖子。 　　“那是因为我最近一直待在图书管里看书，没有时间运动！”Daisy也发现了这一点，反正现在执照下来了，她决定重新恢复锻炼。 　　“所以，假警报？”Lily也开始气虚。 　　“明明是你们想太多！”Daisy正想重新系好睡衣，却发现她的腹部忽然凸起了一块，形状，有点像缩小了N号的手。从来没有看过这一幕的她，傻眼了。 　　Lily和Ann也看的清清楚楚，然后不容Daisy反抗的把她送去了医院。 　　然后三姐妹全都傻眼了。 　　“那个男人是谁？”Lily问。 　　那个男人，Kiven Costa，同样拿到执照正打算和几个月前忽然甩掉他的前女友好好谈一谈，结果就被这个消息砸昏了头。 　　“我以为她是因为考试压力太大心情不好才提出分手的。”当然，Costa先生没打算同意，只是Daisy那里火力太足 ，他决定先战略性撤退，私下里已经打听好了Daisy找到的工作的工作地点，也在朝那边投简历呢。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Ann直接问了重点。 　　“结婚！当然是结婚！”Kiven立刻精神起来，“我才不要我的孩子成为一个不名誉的私生子！” 　　Ricardo Anfield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喜极而泣，连假小子Daisy都要嫁出去了，另外两个女儿还会远吗？这是一个好兆头。朴实的老牛仔直接去银行取出了一大笔钱，装在箱子里对两外两个女儿说，“如果你们出嫁，我一定也准备这么多钱！生外孙，还有更多！” 　　Lily和Ann不约而同的朝天空翻了个标准的白眼。她们都习惯了Ricardo口头上的重男轻女，这件事，还是留给战斗力强大的Daisy去怼吧。 　　Issac出生的时候，除了在医院里待了几天，之后就回到了两家家长为这对新婚夫妇在华府买的房子里。Ricardo愿望成真高兴的直接撒钱，而他的亲家，Kyle，则是非常直白的对Kiven说，“你这么不懂风情，真不像我的儿子，如果在没有经济基础，我真担心你的未来。”然后留下了一张支票。 　　总之，等Issac双眼能清晰视物了的时候，他就住进了那幢他之后生活了很多年的房子。不过，他现在住的房间是精心布置的婴儿房，里面的每一个摆设都带着深浓的爱意，然而，他也没怎么在乎，因为他整个人此时都是崩溃的。 　　成为一个婴儿的生活没有想象中的吃了睡睡了吃那么幸福，Issac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接受了这件事。必须声明的是，不是他的接受能力差，而是这个时期，他的脑子大概真的没有发育完全，想要思考人生简直太不容易了。 　　他捋清了自己这辈子的身世。 　　米国人，妈妈好像是政府某个部门的小职员，爸爸似乎在法院里打杂，外公在蒙大拿放牛，两个阿姨爱他爱到不行，至于别的亲戚，他目前还没有接触过。 　　以及，现在是八十年代。 　　#论一朝回到解放前的痛苦# 　　他该庆幸还好现在的电视机是彩色的吗？ 　　哦，对了，他的爸妈每天都忙着工作，晚上也经常加班，不过那时候他九成九都已经睡着了，除了休息日，他基本见不到这对新手夫妇，每天陪伴他的，是他们请来的保姆。 　　Issac被照顾的挺好。 　　直到有一天，他无聊的对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时间的Kiven带着他打算来一番亲子互动，然后得到了一张冷漠脸。 　　Issac：我们不熟，谢谢，再见。 　　以他的耻度，很难对一个年纪和他上辈子一样大的男人做出亲亲抱抱这种动作，在他的印象里，他和这个男人真的没见过几次面。可Kiven不这么想，他晚上回来的时候，Issac的确都睡着了，但这不妨碍他跪在婴儿床边亲亲小脸摸摸小手，他对儿子可是非常有爱的。 　　于是，Issac面无表情的听着Kiven叫了他一上午爸爸。 　　没错，他知道Kiven想要他说话，但是，他就不说！ 　　没见过这么不称职的家长！ 　　Kiven无功而返，却不觉得扫兴，还把Daisy加入了这个游戏。可是‘熊’这种属性只有隐性和显性之分，Issac一路高冷，终于在某一天把自己作进了医院。 　　他整个人都懵掉了。任谁在上一刻正深沉的想着该怎么吊打盖茨脚踢马克，无视了蠢父母把他打包好带上车的举动，结果就被带到了一个笑的像狼外婆的老男人面前，忧心忡忡的说担心自己脑子有问题，都会懵掉的。 　　Issac先是听着Daisy怀疑自己在孕期没有好好休息很可能影响到了孩子的智力发育，然后又听Kiven说他不觉得孩子有智力问题，但明显有自闭倾向，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那么聪明，那么先进，掌握了未来二十多年的发展信息，结果到这里被人怀疑智障？ 　　Issac：我知道的特别多，说出来吓死你们哦！ 　　不要指望八十年代的儿童专家能在这里提什么好意见，为了自己不被那些古老的医学器械折腾一遍，Issac终于开了尊口，“No！” 　　也不知道那个医生从这句‘No’里听到了什么内涵，他认定Issac不是智力问题，而是缺少和人沟通的机会，应该把他放到集体中，比如说幼儿园，那里会有不少同龄人，对现在这种情况也许会有所改善。 　　医生的这个判断比Kiven和Daisy私下里猜测的要好上无数倍，所以，在Issac想着要不要展示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让人刮目相看的时候，他被送进了附近的幼儿园。 　　从基础设施建设和聚居人层次上划分，Issac所住的社区算是好区，这里的人往往是身家清白工作体面的那一种，可就算这样，也不代表他们的孩子也像Issac那样聪明安静。 　　Issac快被那群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幼崽们烦死了！ 　　他都那么高冷了，为什么那群小孩子就是喜欢围着他！ 　　喜欢围着他就算了，他可以假装是自己收获了一群崇拜者。可是，为什么会有人那么熊？熊的他的宽容心都快包容不了，只想揍他们一顿！ 　　就算我身边妹子多一点，可是，才三四岁的小孩子，你们要不要这么早熟！ 　　Issac忍了两天，在有一个熊孩子抢走了他才画好的彩笔画的时候，开启了幼儿园第一次世界大战。虽然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个牙印，但那个熊孩子哭的更惨。 　　良心未泯的Issac递给他一块手帕。 　　等到幼儿园老师赶来的时候，那个小霸王已经被Issac收为小弟了，乐呵呵的被Issac支使的跑前跑后。 　　Issac：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好吗？ 　　难道，在成就霸业的人生旅途中，他的第一步就是小弟养成吗？ 　　这可一点都不霸气。 　　—————————————————————————————————————— 　　小艾成长三四事 　　Issac不知道别的幼儿园里会提供什么教程，但在他待的幼儿园里，一切都是无聊透顶。当然，这么想的只有他一个，对于其他幼崽来说，他们觉得自己每天在这里过得有意思极了。 　　Issac拿着水彩笔，在画本上勾画填色。这是一项非常无聊的事情，可是，既然他做不出撕纸的举动，也不会拿着水彩笔在皮肤上画抽象画，那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了。 　　他觉得自己干的还不错，就算大脑一直叫嚣着这很无聊，但对比其他幼崽，至少，他画的东西能让人看出来是什么，颜色也填充的很正确。所以，当家长日来临的时候，老师拿着他的画展示给Kiven和Daisy的时候，他没什么意志力去对抗瞌睡虫，直接睡在了Kiven的怀里。 　　反正都是夸奖，这种机会在未来会有很多，错过一次不算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这么有自信？开玩笑，对比那些群魔乱舞，他那么有条理、有逻辑，真重要的是写实的画，绝对的独树一帜，独领风骚好吗？ 　　可现实是—— 　　幼儿园老师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这对年轻家长，她身前的桌子上，有一本摊开的画本。 　　“能告诉我，在Ike幼儿园以外的时间里，是谁在照顾他吗？”她问。 　　“是保姆。”Kiven非常认真的回答，“我和Daisy的工作都非常忙，Issac一直由保姆看护。出什么问题了吗？” 　　“你们得去查一查保姆是不是不小心让Ike看了他这个年龄不该看的电视节目。”老师翻着画本，“对于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他很可能还意识不到他画的是什么。好消息是，他不会因此留下心理阴影，而坏消息，谁也不能确定这对他以后的成长会起到什么糟糕的作用。” 　　“这些画……”Daisy皱眉，“就算不用专业的眼光去看，以一个孩子的现有水准，我觉得很不错。” 　　“可这不是一个孩子该知道的。”老师很坚持，“在所有孩子都不了解死亡的时候，Ike已经学会画人骨骷髅了。还有，你们，或者你们请的保姆，晚上会给他讲童话故事吗？” 　　年轻的父母有些迷茫，“我们没有做过，Lucia曾经说过，Issac每晚都会乖乖睡觉，不需要人特意去哄，入睡的速度也很快。她应该也没有做过。” 　　“我建议你们重新调查一下家里的保姆。”老师想了想，“我见过那个姑娘，Ike和她关系也很亲近，但是，有些事，不是Ike这个年龄的孩子能够凭空知道的。” 　　“我们会做的。”Daisy脸色不怎么好的合上了画本。 　　在回家的路上，Daisy从Kiven怀里接过Issac，那时候，他已经睡醒了，正百无聊赖的看风景。 　　“Issac。”Daisy开口，终于把儿子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嗯？”Issac睁着大眼睛，看着Daisy。 　　“唔，你喜欢Lucia给你讲的故事吗？”Daisy轻声问。 　　“Lucia讲故事？”Issac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故事？” 　　“就是你画在画本上的那些……”Issac的画本上可不止有会吓哭小孩的骷髅头，还有连载中的童话故事，暗黑版的那种。Daisy全都看过了，所以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这是Issac自己想出来的，幼儿园的老师同样也不可能，那么，一直承担着照顾Issac的责任的Lucia的嫌疑就很大了。 　　“那不是Lucia讲的。”Issac打了个哈欠，“那是午休前老师讲的，有点无聊，我就改编了一下。” 　　“你自己改编的？”Daisy却没有因此松了一口气。那几个故事如果是她这个年纪的人写出来的，那很正常。可是，自己软乎乎的儿子还不到三岁！那些阴谋丑恶他是怎么知道的？ 　　Daisy下意识的选择了不相信。 　　“当然！”Issac一脸骄傲，目光灼灼的看着Daisy。 　　快来夸奖你的天才儿子！ 　　Daisy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晚上一定要和Kiven好好谈一谈这个问题。 　　Issac只当她对这个事实太激动了，非常淡定的为她顺了顺头发。嘿嘿，他也是在不久前才发现，除了写新闻稿，自己也很有写故事的天赋。 　　狗血阴谋绝恋猎奇，以他超出时代三十年的眼光，未来简直不可限量嘿嘿嘿…… 　　不过，幼儿园的老师可不可以敬业一点，到现在还没有教二十六个字母，更别提单词了，他想写点什么都不行，因为，他现在应该是个文盲。 　　SO SAD。 　　过了没几天，Issac忽然发现自己每天放学后，入睡前的消遣被人为改变了。 　　这个时代的家庭电视既小又笨重，电视里的节目在他看来也不怎么有趣，可这到底还是一项消遣。但现在，GOD，他才知道，没有最无聊，只有更无聊。电视上播放的，除了非常安全的肥皂片，就是绝不出格的教育片。 　　Issac不死心的按了一圈遥控器，却发现能够观看的电视台少得可怜。 　　“发生了什么？”Issac看着Lucia。 　　Lucia笑眯眯的摸了摸Issac的头毛，“这个月家里的支出有些超了，所以，只能退订一些电视台频道。” 　　对这个并不是很了解的Issac沉默了一下，接受了这个答案。而后对着那部无聊的肥皂片开始发呆，好无聊，这算是米国版80年代的《我爱我家》《家有儿女》？我还是更喜欢看那些激情四射的警匪片，家里好穷啊，居然连电视都要看不起了。 　　Issac忍了两天，在第三天晚上，强撑着睡意等到了Kiven的归来。 　　“怎么还没睡？”Kiven大吃一惊。 　　“Dad。”Issac的小奶音里带着浓浓的困倦，他使劲揉着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你教我学习吧。” 　　Kiven弯腰把Issac抱起来，“你想学习什么？” 　　“写字？”Issac又打了个哈欠，“家里太穷了，我要写故事，挣钱。” 　　Kiven：“……”他的心里十分复杂，等到想好怎么回答了的时候，却发现Issac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在早餐的时候，Issac又提起了这件事。Kiven还没想清楚Issac的想法到底是怎么形成的，但也没打算打压Issac的求知欲，直接翻出一个硬皮笔记本，用钢笔在上面写了五个字母。 　　“A——B——C——D——E。”Kiven读着，“今天先学这五个字母，等我晚上回来会检查的呦。” 　　“A——B——C——D——E。”Issac面无表情的重复着，“太简单了，我知道字母有二十六个，全都告诉我吧。” 　　“学太多你会记不住的。”Kiven好声好气的商量着，“我们先把这五个字母记熟，学会写它们好不好。” 　　Issac拔出Kiven手里的钢笔，打算给他现场展示一下什么叫做即看即会。不过他疏忽了一点，Kiven用惯的那只钢笔，在他的小肉手里，非常的不好用。不过Issac追求的本来就是初学者效果，倒也没在意。 　　“我会写了。”他心酸的装着骄傲的初学者。 　　“Kiven，写给他。”Daisy在一边出着主意，“Issac，如果晚上回来的时候你没有记全，那么，你今晚的冰淇淋就没有了。” 　　“没问题！”Issac才不怕呢。 　　他当然也有不怕的资本。 　　然而，在学会了那二十六个字母之后，这对他的挣钱大业并没有什么帮助。Kiven和Daisy好像根本没有把他培养成精英的打算，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惊喜万分从此不留余力培养他的打算。至于幼儿园，那里终于开始了识字课程。 　　看着那些字母卡片，Issac感觉好心累。按照这种蜗牛似的速度，他哪年才能把单词重新认识一遍啊。要不是幼儿园的老师会定期和家长沟通学习进度，Issac怕自己露馅，他真想直接把进度条拉到底。 　　当一个人有能力却因为环境限制而不能去做某一件事的时候，他想要做这件事的欲望反而更难平息。简而言之，就是越不让我做什么就越想做什么，Issac盯着那二十六个字母，看着那些写着DOG、CAT之类单词的卡片，觉得要自己踩出一条路来。 　　于是，Kiven发现，自己的儿子最近迷恋上了写字，每次写字的时候都一脸认真，像是在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只是当他想看看Issac写了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他只认识那些字母，而字母组合起来的单词，他一个都不认识。 　　那些字母看似好像只是随意的排列，没有一点规律。但又无法否认这是一个孩子的随手乱写，大多数单词都由三四个字母组成，每个单词之间还有空格，有标点，除了根本认不出单词的意思以外，这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文字书写。 　　“这是什么？”Kiven好奇。 　　“这是我发明的单词。”Issac大言不惭，“我要用它来记载能改变世界的预言。” 　　Kiven：“……是吗？那你加油。” 　　Issac哼哼两声，凡人的智慧啊，他们怎么会知道，这将是他翘起地球的支点~ 　　———————————————————————————————————— 　　小艾成长四五事 　　为了未来的美妙场景，Issac一步一步兢兢业业的打着基础……才怪。 　　在没有计算机纯靠手写的年代里，Issac很快就撑不住了。无聊是一方面，他的手无法承受长时间的书写工作是另一回事。 　　“为什么我们不买一台电脑？”Issac睁着自己那双还算可爱的大眼睛对Kiven卖萌。 　　Issac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一篇论文，主要内容就是电脑的发展史。他记得上面写过，在美国，计算机的普及程度领先国内一代人。如果把二十年算作一代的话，Issac觉得可以做一下尝试。 　　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到了1986年的尾巴了不是吗？ 　　弄一台计算机回家，应该可以成功……吧。 　　Kiven已经不想去计较Issac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名词了，也许是在电视上？ 　　Issac发现Kiven有些走神，急忙拉了拉他的袖子，“好不好嘛？” 　　撒泼打滚的小孩子是没有前途的，Issac喜欢以理服人，“有了电脑，对工作也是有帮助的吧？” 　　“是吗？”Kiven给Issac顺着头毛，逗他，“可是那要花很多钱……” 　　Issac顿时犹豫了。他还没忘记家里电视上忽然少的那些频道，据说是因为要收费，所以停掉了。 　　“那，那就算了吧。”Issac握了握自己的手，决定懂事一点，达芬奇的手写稿现在多值钱啊，他也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点财富好了，没准子孙后代会感激死他呢。 　　作为一个有成熟思想的人，他应该好好体谅一下自己的这对青年父母。 　　赚钱养家养孩子真的很不容易。 　　Kiven表情一派严肃，心里已经笑得不行。家里的经济情况当然没有他说的那么糟糕，如果他和Daisy真的是那种一毕业就结婚生子找工作的人，这一连串的事情也许会让他们手忙脚乱，但事实是，Daisy的确是那个自强不息自力更生的人，乃至到现在还没有还清大学贷款，也拒绝他的援手。可Kiven却是一个隐形的富二代，虽然他那个老爹十分不负责任，唯一能表现出他的爱的也只有支票了。 　　Kiven倒不介意把自己的钱全都拿出来家用，但在这方面Daisy格外的有坚持，所以他只能从其他方面下手。计算机是早在他的购买计划上的。就像Issac之前想的一样，这个年代在他眼里算是落后，但计算机的普及程度却不错，一些公司企业，学校，甚至富裕的家庭里都会有。而随着Kiven和Daisy事业的发展，计算机迟早会成为他们的必需品。 　　一晃半月时间，恰好是周日，Issac醒的很早，却没有起床，而是趴在被窝里玩掌上游戏机。虽然他觉得这既简单又幼稚，可是，就是魔性的停不下来。这种一机只带一个游戏的掌上游戏机，对他来说已经是不错的消遣了。 　　就是长时间盯着小屏幕，眼睛会感觉不舒服。 　　在这方面，Issac还是很有自制力的，所以他丢掉游戏机，推开窗子开始远眺。然后他就看到Kiven把车开了出来，打算出门的样子。他没多想，挥挥手算是告别。 　　Kiven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大纸箱。看着纸箱上打着的字母，Issac一下子High了起来。 　　IBM，Computer。 　　这两个单词他认识啊！ 　　Issac看Kiven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英雄。好吧，这么说有点夸张，但他还是像小蜜蜂一样在Kiven身边前后左右的跑来跑去。 　　他终于又可以摸到电脑，和世界重新接轨了！ 　　撒花~ 　　然而Issac被这个世界教育的还不够，他又一次的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句话。 　　Kiven把电脑装好，通上电源，开机。 　　Issac站在椅子上，激动的等着熟悉的启动音和被自己吐槽了很多遍的背景桌面。 　　然而，屏幕背景依然是黑的，只出现了很多白色字符。 　　Kiven熟练的输着字符命令，等他调试好确认没什么问题了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儿子跑到墙角蹲着去了。 　　“Ike？”Kiven走过去，把他抱在了怀里，“怎么了？” 　　Issac看了他一眼，又一脸生无可恋的垂下了头。 　　无论是WIndows还是苹果系统他都用熟了，可是，家里这台电脑，上面好像是DOS？ 　　真是太不友好了！ 　　Kiven自然不知道Issac心里的痛，也不知道未来计算机会简单傻瓜到什么地步，在发现Issac兴致不高的时候，他一手抱着Issac，一手用键盘输了一串命令，然后音乐声响起，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游戏页面。 　　“！”Issac立刻精神了。 　　“这是什么？”虽然这么问，可Issac心里已经有数。和记忆里不同，但Issac确定这绝对是一款射击类游戏。他有些手痒。 　　“唔，你可以把这当成是放松休闲类的小游戏。”Kiven给Issac演示了一遍，“会玩了吗？” 　　Issac当然会玩，而且，这时候，他格外痛恨自己又短又肉的小手。 　　玩游戏真的太不方便了！ 　　Kiven也很高兴，他还没见过自家儿子这么高兴专注的样子呢，感觉一下子活泼了好多。 　　当然，这件事最后的结局是Daisy亲自把这对不靠谱的父子从书房里揪出来。 　　她就知道让男人带孩子不靠谱！ 　　总之，那台电脑从此在Costa家里扎根，并且发挥了应有的作用。至于Issac之前想用它代替手写的打算也没有实现，还是那句话，小短手，真的伤不起。 　　圣诞节的时候，Costa一家去了蒙大拿。Ricardo高兴的不得了，第二天就进了一趟城，花了他平时绝不可能花的钱买回了一台红白机。 　　“喏，听说孩子们都喜欢玩这个。”他骄傲的说。 　　Issac看着卡带上的超级玛丽和魂斗罗，毫不吝啬的把Ricardo亲的满脸桃花开。 　　Daisy的脸色阴的像一个大魔王。她不要求自己的孩子能变成天才，可是，为什么总有人引导他不务正业？在Daisy看来，就是出去跑两圈也比坐在电视前打游戏要好。 　　至少前者能锻炼身体。 　　反正，Daisy和Ricardo的生活观和教育理念从来没合拍过，而现在，战火烧到了Issac的身上。 　　而Issac对此，一无所知。 　　嗯，不当着孩子的面吵架这一点，家长做的还是很不错。 　　等他们返回华府的时候，Daisy坚决的拒绝把那台红白机带走。到家以后，她还担心Issac会适应不了，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 　　Issac打了个哈欠，“我那么忙，哪有时间一直打游戏。” 　　连玩三天，他也有些够了好吗？ 　　Daisy认为Issac很有自制力，亲了他一个爱的亲亲，并坚信这一点是遗传了她的优点。 　　—————————————————————————————— 　　Issac说他很忙，这一点的确没错。 　　虽然幼儿园的课程在他眼里幼稚简单，闭着眼睛都可以完成，可耐不住其他活动的花样百出。 　　比如说，排演一出舞台剧。 　　——《白雪公主》 　　Issac：……我能申请去演魔镜吗？不然旁白配音也行。 　　他看过幼儿园老师编写的台词，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审美，更别说这出舞台剧还要在家长面前表演。 　　好在，Issac的小伙伴们都是爱出风头的，像这种幕后角色并不受青睐，Issac一申请，虽然负责排演的老师很不理解，但他一坚持，也如愿了。 　　本来老师都打算自己上的。 　　……如果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第一个表示抗议的是Grace，一个萌哒哒可爱的像个洋娃娃让人想抱回家里养的小美女，在幼儿园里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不要以为小孩子之间就没有美丑的意识，反正，大家都喜欢和漂亮孩子在一起玩。在Issac刚刚入园的时候，这个小美女就表现的格外喜欢Issac，Issac因此还受到了小男生的排挤，最后不得不展现自己的霸气，收了一群小弟…… 　　反正，到最后，大家都默认Issac可以和Grace玩耍的优先权。 　　这种程度上的争风吃醋Issac根本不放在眼里好吗？不过这不耽误他喜欢萌妹子，尤其是这个萌妹子和他以前喜欢的一个演员的女儿长得很像，反正都是小朋友，爱屋及乌，Issac也就下意识的多照顾了几分。 　　结果，就在幼儿园老师宣布了舞台剧里各个角色的归属之后，这个萌妹子不干了。 　　“我不要当白雪公主了！”小美女一脸委屈。 　　“为什么？”老师很有耐心的和她沟通。 　　“因为Ike不是王子！我的男朋友怎么可能不是王子！”小妹子委屈的都要哭了，“我才不要那么老的Josh来演我的王子！” 　　还不到六岁的·曾经致力于找Issac麻烦的·现在的头号小弟·Josh：六岁的我，对五岁的你，已经很老了吗？ 　　Issac：……等等，妹子，能不能先把男朋友这件事解释一下？ 　　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朋友的Issac一脸懵逼。 　　—————————————————————————————————— 　　小艾成长四五事之青梅竹马（上） 　　于是，Issac有了一个女朋友。 　　Issac看着那个漂亮小萝莉拉着自己的手，还在自己的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得意洋洋的看着另外一个小女孩，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大概卷入了什么修罗场—— 　　初级版的那种。 　　下一刻，那个黑头发的小女孩就抓住Josh，也不甘示弱的在他脸蛋上亲了一下。 　　John惊呆了，刚才被Grace打击到的心灵立刻被治愈，笑的像一朵花一样。 　　Issac表示，他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幼儿园的生活，但现在看来，还早得很。 　　班级上忽然出现了两对小情侣，这就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等到放学的时候，有一个脸上带着雀斑的小胖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因为大家都有伴了，而作为被剩下的那个单数，她感觉天都要塌了。 　　Issac现在已经没有哄孩子的心思了，他总觉得，今天过后，自己的幼儿园生活的平静大概一去不复返了。而他本人也被Grace缠着，要他一定要去演王子。 　　“可是，我不喜欢演王子。”Issac一本正经的说，他对这种集体活动兴致不高，总觉得幼稚，挑角色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台词越少越好，参与度越低越好，十分不符合小孩子喜欢出风头的天性。但这个理由是无法拿出来说服人的，看着眼前漂亮的金发小萝莉，Issac总觉得，如果自己再拒绝，她会哭给自己看。 　　这就太糟糕了，所以，他说，“我喜欢当魔镜，这样，我就能告诉所有人，全世界最美的人是你了。” 　　大概甜言蜜语这种东西的攻击力是不分年龄段的，尚且还是一朵花骨朵的Grace根本抵挡不住，她眼睛亮亮的看着Issac，“魔镜说的人是白雪公主。” 　　Issac沉默了一会儿，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可是，我觉得你比白雪公主还要漂亮。” 　　在Grace心里，世界上最美的人就是白雪公主了，可Issac说自己比白雪公主还要漂亮，这让她开心的不行，觉得Issac去演魔镜也没什么不好。 　　他能在所有人面前说自己最漂亮呢~小萝莉美美的想。 　　那个被剩下来的小胖妞已经停止了哭泣，正在打着哭嗝，幼儿园老师蹲在一边哄着她，不过老师也不是万能的，这里小朋友的人数是单数，她没有凭空再变出一个小朋友的本事，只能用美味的蛋糕来引开小胖妹的注意力。 　　“我……我要当王后……”小胖妞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抽泣的说。她要当世界第二美的皇后，让那些没眼光的家伙们后悔去！ 　　很快，来接小孩子回家的家长们陆陆续续的到了，Grace家里来的是妈妈，她对Issac这个女儿的小男友接受态度良好，并说知道Issac很久了，非常可亲的邀请他周末去玩。 　　Issac一边沉浸在刚交女友就见家长的吐槽中，一边很有礼貌的和她们告别。 　　来接Issac的是家里的保姆，她很尽职负责，每天还要和老师聊一聊Issac在这里的表现，因为Kiven和Daisy的忙碌，这是他们了解Issac的幼儿园生活的几个途径之一。 　　这一天自然也不例外，在Issac看过电视，吃过晚饭，玩够电脑上床睡觉之前，他的两位家长没有一个人回来，等到他第二天早上在餐桌上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聊到了他的小女友。 　　“我记得那个小女孩，非常漂亮可爱。”Kiven貌似随意的说，“你很喜欢她吗？” 　　“当然。”Issac没有否认这一点，他不是萝莉控，对未成年也没有什么龌蹉心思，对于自己的小女友，他把这当做了家家酒游戏来配合，有一种格外的耐心和宽容——当然，这和他觉得小孩子的游戏不会持续太久有关。但这就没必要告诉Kiven了。 　　昨天Grace妈妈的态度，让Issac觉得，这都不算什么事。所以，他的态度中也带上了随意。 　　然而，这种随意让Kiven很不喜欢。 　　有记忆以来，Kiven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母亲，而他的父亲也只是匆匆几面，虽然他是被祖父抚养长大，但父母的缺失让他的性格有些矫枉过正，一本正经的根本不像是在意大利那个激情放浪的国度长大的。他活的很严肃，发誓绝不像自己那个未成年就当了父亲却毫无责任心的老爹，也没兴趣去了解那个大概也同样未成年最后抛夫弃子的母亲，这样的生活在别人看来也许很无趣，但Kiven却能从里面感到安宁，因为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可控的。 　　而事情的发展也的确如他想的一样，他按部就班的读书，在大学里认识Daisy。当时Daisy在男生中并不受欢迎，他们觉得她太冷硬，太不解风情，总是想要压别人一头，最可恨的是，她还总是压制成功。可Kiven却觉得，他很喜欢这位姑娘身上的认真劲儿。法学本来就是一门严肃的学科，大家凭实力说话，在这上面拿性别说事简直是输不起。这个认真的姑娘不好追，但追上以后，Kiven从来没有后悔过，甚至从一开始他就认定，这是可以和他共度一生的人。 　　Kiven现在依然这样觉得，并对自己的生活满意极了。 　　然后就是昨晚，他从保姆那里例行了解Issac的幼儿园生活。 　　一件事，如果没有亲身经历，经过了非当事人的两次传播之后，真实性总会或多或少的走形。到了Kiven这里，他听到的就是Issac交了一个小女友，并鼓动所有的小伙伴全都迎来了春天，还有一个小女孩因为没有抢到Issac身边的位置，是哭着回家的。 　　如果是一般家长，大概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都是小孩子，就算确认了男朋友女朋友，在家长眼里，大概也只是在一起玩的很好的小伙伴。可Kiven不同，他对风流这个词的敏感度远超他人，而现在，能让女孩子为他争风吃醋的Issac显然很有这个潜质。 　　Kiven可以很自豪的说，他没有被Kyle身上的风流基因遗传到，可是，他没有把握确定，隔代遗传这种事会不会发生。一想到自己特别乖巧特别贴心的儿子会在日后变成像Kyle那样让人糟心的人，Kiven简直连胃口都没有了。 　　而现在，Issac回答自己时语气中的随意和不在乎也似乎印证了这一点。要不然，刚刚交了女朋友，怎么可能表现得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呢？就连他自己，追到Daisy那阵也实打实的做了几件蠢事呢。 　　Kiven觉得小孩子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可他不愿意顺着这个思路去想，难道要他承认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天生薄情风流的家伙吗？ 　　想到这里，Kiven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Kyle更加有意见了。 　　Issac才不知道Kiven的纠结，他吃过早餐，又跑回房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书包，看时间差不多了，哒哒哒的跑出去和保姆会和，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看着很有天然渣潜质的Issac，Kiven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 　　小艾成长四五事之青梅竹马（下） 　　Issac在哄小女孩这件事上面还是很有天赋的，反正，直到半年后，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破裂，Issac天天被萌哒哒的小萝莉围着转，总算明白为什么好多人都迷恋养成了。 　　出名要趁早，但其他方面也不能落后不是吗？ 　　于是，在某天Kiven难得没有加班的周末，他看着自己的乖儿子拿着做手工的小剪刀，哒哒哒的跑到自己精心维护的花圃边，上下左右好好的打量了许久，然后果断伸手，剪下一只已经半开的玫瑰花放在篮子里。 　　然后，一朵，一朵，又一朵。 　　Kiven有时候也会剪一些花插在花瓶里，他不大确定Issac是不是在模仿他的行为，一时间也没有立刻制止，而是坐在窗边慢慢的看着。 　　Issac剪了五朵精挑细选出来的玫瑰花，小心的把花枝上的刺也一并剪掉，然后才长出了一口气。而后，他把目光转向攀附在围墙上的紫藤花。 　　紫藤花开起来很美，整面墙上全都是细碎的小花，Issac绕着墙走了两圈，才选中一条让他觉得满意的枝条，踮起脚，用剪刀咔擦剪下来，然后编成了一个花冠。 　　Kiven确定了，这种行为绝不是模仿自己，因为他从来没这么干过。等他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Issac已经又编好一枚戒指了。 　　Kiven隐隐约约有了某种预感。 　　“Ike，你在做什么？”他放轻声音问道。 　　Issac丝毫没有祸害了老爹的花的觉悟，鼓了鼓脸颊，笑的天真可爱，“明天是Grace的生日了。” 　　这个Kiven知道，因为他明天会送Issac过去，“所以？” 　　“但她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有事情要和我当面说，我们约好一个小时候去公园见面。”这片社区的基础建设非常好，附近的公园里面有不少孩子们喜欢的设施，在休息日的时候许多家长喜欢带着孩子去那里玩。 　　“然后？”Kiven继续耐心的问。 　　Issac鼓了鼓脸颊，露出了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我猜她会喜欢这些花。” 　　Kiven开始怀疑Issac是不是又在电视上学到不好的东西了，但家里的电视频道真的不能再减了，有几档新闻评论节目他都很喜欢。“Ike，你知道这些花的含义吗？” 　　“当然知道。”发现自己智商被怀疑了的Issac说，“玫瑰，是用来求婚的！” 　　Kiven努力心平气和，“可你们才交往多久，这会不会太……着急了？” 　　“已经很久了。”Issac发现Kiven这个样子很有趣，所以他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得加把劲，前几天Grace看到隔壁的女孩被求婚了还很羡慕呢。”说完，他叹了口气，“如果我再没有行动的话，那也太不男人了。” 　　Kiven无言以对，只能把这当做是孩子间单纯幼稚的攀比，“好吧，那我能帮什么忙？” 　　Issac眼睛一亮，“你当初怎么和Mama求婚的？” 　　自作孽不可活，Kiven大手把Issac的头发揉的乱作一团，“别想了，我的经验对你没参考性。” 　　Issac本来只是随便问问，但Kiven的样子明显在告诉他这里面有内幕，他立刻抓住Kiven的手，“说嘛说嘛，告诉我，我好好参考一下，也许会成为未来的家族传统呢。” 　　Kiven到底也没说，他一点也不想给Issac留下一个错误的印象，直到后来又一次Issac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的婚姻登记日期，再结合自己的出生日期，才算是解开了一个未解之谜。 　　不就是未婚先孕吗？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反正现在，Issac的心思全都放在Grace身上，带着准备好的花环花戒，Kiven帮忙扎好的花束，去了和Grace约好的地方。 　　然后Grace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等Issac好不容易哄好了她以后，才知道她是来分手……哦，不，是告别的。 　　Issac：？？？发生了什么？ 　　Kiven已经和Grace的父亲攀谈起来，这位先生最近获得了一次非常好的升职机会，只是升职的地点却不在本土，他需要前往西班牙负责整个欧洲的业务，所以必须要带着一家人一起搬走。Grace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这个天生喜欢戏剧多愁善感的小女孩立刻脑补了一系列悲欢离合，在发现事情无法改变之后立刻把自己套入了罗密欧和朱丽叶剧情，和自己的姐姐哭哭唧唧了很久，然后做出了一个告别的决定。 　　Issac简直手忙脚乱，一边哄Grace一边偷偷的去看她父亲的表情，没办法，就算他发誓自己的感情绝对纯洁，但遇到这种事也没办法不心虚。最后，Grace才抽抽搭搭的说她又想起了那部经典悲剧，那对男女主角在赴死之前可是在神父的主持下结为夫妇的。 　　如今她看到Issac手捧鲜花，还带了一看就是特别为他准备的花环花冠，立刻产生了联想，心里的悲伤又上了一层楼。 　　Grace小萝莉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回去的时候，Issac整个人都蔫了。 　　“Ike，你还好吗？”Kiven又开始担心了。 　　“Yes or no，that is a question。”Issac觉得自己变得文艺了。 　　“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a question。”Kiven纠正道，“这才是莎士比亚说的。” 　　“你觉得这个问题已经升华到了生存或毁灭上了吗？”Issac瞪大了眼睛，“我又不是被拒绝了，我只是输给了距离。” 　　Kiven觉得自己不应该和失恋的小朋友一般见识，尤其是自家这个总是用看笨蛋的眼神看别人觉得自己注定能成就一番大视野，这下受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 　　事实告诉Kiven，不用多久，只过了一夜，Issac又变得生龙活虎。 　　“你还好吗？”Kiven看着像是没事人一样的Issac，又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Issac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好？” 　　“我是说，Grace的事情，我很遗憾。”Kiven发现Daisy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没有遗憾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Issac一挥手，特别豁达的说。对于他这个自认为非常有远见的人来说，隔了一个大洋算什么，未来世界都成村了。 　　Grace离开了，幼儿园里的小伙伴们低落了几天，又重新开心起来。Issac抱着他的笔记本，又重新开始涂涂画画。他深刻的反省了自己，怎么会被这种简单安逸的生活腐蚀了呢？他可是要成为世界之王的男人，这样不好，非常不好。 　　在Issac做着未来计划书的时候，班上又来了一个新孩子，他叫Gray Freeman，年纪比他们大一些，体型更是圆润的球形，听说他的智力不是很好，所以没有被放在高一点的年级，而是和他们排在了一起。 　　Issac一开始并没有怎么在意，一来，他还沉浸在自己成为世界首富的美梦里，二来嘛，一个貌不惊人还有些蠢笨的胖子，Issac不会去欺负他，但要说主动带他玩，他也没这心思。直到有一天，Issac看到他被几个其他班级的孩子扔石子取笑却不会反抗的时候，才有些火了。 　　当时Issac人小力微，有的那么一点威慑力只针对自己的同龄人，面对比他高壮的，他只是抿了抿唇，然后把自己班级的小朋友都拉出去了，然后成功护卫小胖子一枚。 　　从此以后，他身边就多了一条超大号的尾巴。 　　Issac没觉得有什么困扰，因为Gray大多数都是扮演着一个沉默不出声的影子，没什么存在感，自然也不会惹人烦。有了交流就有了了解，有了了解就不会去犯以貌取人的错误，Gray就用这种谨小慎微的方式，慢慢的融入了。等Issac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Gray的存在，Gray实际上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蠢笨，甚至有时候还很贴心，在Issac又一轮称霸世界的鸡血被现实中的短手短脚打败之后，他们已经打做了一团。 　　Gray真的是一位很好的朋友，连带着，Issac也喜欢上了他的家人。Freeman夫人是个长相漂亮性格浪漫的女人，Issac一度觉得Gray过得很幸福，毕竟，他听过不止一次，为了让Gray有自己被爱被重视的感觉，他的父母放弃了很多，他们甚至怕未来可能有的孩子会对比的Gray更加不起眼而放弃了继续孕育的想法，一心一意的抚养Gray。 　　而实际上，尽管Issac觉得Gray很好，但他也知道，Gray的某些记录并不算好，这也是他只能和比他小的孩子在一个班级的原因之一。 　　“你是个好朋友。”再又一次被社工访问后Gray闷闷不乐的时候，Issac对Gray这么说。 　　Gray笑的很开心，肉肉的脸把眼睛挤成一条缝，看上去憨态可掬。 　　然后Gray那段时间的心情还不是那么好，Issac去Freeman家的频率变得频繁，漂亮的Freeman夫人每一次都热情的招待了他，并鼓励他可以多来开导开导Gray，让他别那么自闭阴沉。 　　又一天，Issac本想想去见Gray的，但他发现家里的苹果不多了，而Daisy说好晚上要给他做苹果派，想了一会儿，Issac捏着钱包，决定先去买一些苹果。再回来的路上，他一边哼着歌，一边跑跑跳跳，偶尔踢着路边的石子，玩的不亦乐乎。 　　一辆车缓缓从他身后贴近，然后在他身边停下。 　　“嘿，Kid。”一个男人从车窗内探出头来，拿出一张纸条，指着上面，“我对附近不太熟悉，你知道该怎么去……这个地方吗？” 　　Issac凑了过去，“我看看……啊！” 　　车开走了，只有苹果散落一地。 第205章 　　当倒霉到了极点的时候, 如果没有被打倒，总会有好事发生。而Issac之前大概被压制的有点狠, 被反弹回来的好运气强势极了。工作上的业绩毋庸置疑,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他们接手的Case解决了大部分，被救援出的对象也平安无事, 而救援失败的对象目前的状态也只是失踪，没有更坏的消息传来。小组内部已经磨合完毕，连Walsh都和Issac有了那么一点默契。 　　“我是以大局为重。”Walsh曾经这样义正言辞的说。 　　“不用解释，我明白。”Issac脸上带着那种了然的微笑，成功的让Walsh更加暴躁了。 　　而在生活中, Issac也找回了自己正常的社交，虽然联络依然不多, 但总算没有再次发生不在眼前就会被忽略的情况。当然了, 最重大的改变就是Issac和Reid终于去了一趟市政厅，在一位法官的见证下，缔结了婚姻关系。 　　那一天是工作日，为了这件事, 虽然Issac提议他可以放纵的翘一次班，可Spencer·乖宝宝·Reid还是请了几小时的假, 以免BAU那边发现自己没有按时上班而担忧——Reid觉得自己在做一件会被祝福的事, 完全不想最后弄成乌龙。不过，在Issac的坚持下，Reid还是只告诉Hotch他会晚几个小时到, 而没有说明原因。 　　Issac这才发觉了当头的好处，因为他的假条可以自产自销。 　　当然，Reid的小隐瞒毫无用处，在一群侧写师里面，即使是非侧写师的技术人员Garcia，都在几个暧昧的眼神提示中猜出了真相。大家当然不舍得谴责Reid，所以把这件事归结到了Issac的头上，然后宰了他一场酒吧无限畅饮招待。 　　Issac的钱掏的很痛快。然而，同事很好搞定，家人就不那么好对付了。就算大家都对这件事的发生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就这样没有亲朋的陪伴，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最后，他们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只有亲友出席的婚礼。 　　那片乌云从Issac的头上飘走，阳光重新眷顾着他。Issac甚至还去了一趟花店，买了一包种子种在花盆里，放在自己的办公室中，有空的时候就浇浇水，看着黑色的土壤中冒出嫩绿的芽叶，看着它一点一点的长大。 　　特别有成就感。 　　Issac决定等到开花那天，他要把这个送给Reid。 　　不过以目前的进度来看，这一天的到来大概会有点晚，因为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那盆据说特别好养活的花的确很好养活，但它只长叶子，不开花，就算Issac翻了花卉养护手册都搞不清问题出在了哪里。 　　这一天，Issac在用小喷雾壶例行浇水后，没报什么希望的检查了一下，却惊喜的发现，在枝叶间，出现了一个上一次他没有发现的小点，那不像是新叶，反而更像是一个刚刚萌生的小小花苞。 　　他决定翻出放大镜好好看一下。 　　Walsh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来的，他想要请一段时间的假。 　　“出什么事了？”Issac忍不住问。Walsh有时候的确会混淆公私的界限，但大多数时候，他可比Issac工作狂多了，所以Issac不得不怀疑，他也许遇到了麻烦。 　　“你还记得Nina Hazlitt吗？”Walsh问，“她被人绑架了。” 　　一张清秀的面孔浮现在Issac脑中，他当然记得这个名字，因为Nina的姐姐Tanya曾经就是他们要救援的对象，然而不幸的是，那次救援是失败的。不是因为Tanya遇害，而是那个女孩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们根本找不到她的任何踪迹。 　　Hazlitt家经营着一所幼儿园，恰好在Walsh前妻住的那个街区，而Walsh的女儿也在那里。因为Walsh拥有探视权，他和女儿的相处机会并不少，每次去幼儿园接女儿的时候，他都会和里面的照顾孩子的老师打招呼，而负责Walsh女儿的，就是Nina。所以，当Nina发现姐姐出国旅行没过多久就杳无音信后，她不仅报了警，还向Walsh这个她觉得很可靠的FBI探员求助。 　　这个Case的业务范围正好在Issac他们的职责范围内，他们接下了Case，飞到了Nina去旅行的国度——印度。虽然当地警方非常配合，但因为当地的制度和风俗，案件进展的并不顺利，他们只找到Tanya入住的酒店的Check in记录，再多的线索就不见了。他们在那里呆了半个月，最后无功而返。 　　Hazlitt家当然伤心欲绝，Issac和当地的警长交换了联络方式，希望如果有关于Tanya的消息出现的时候，他会尽快得知。 　　哪怕只是尸体被发现的消息。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在Hazlitt家大女儿失踪很有可能遇害之后，他们家的小女儿居然又被人绑架了。 　　那家人都是虔诚的教徒，只是，看上去上帝似乎没有庇佑到他们。也许更糟一点，他们被撒旦诅咒了。 　　“消息确切吗？”Issac问，“绑匪留下消息了？” 　　“是的。”Walsh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恼自责，“这全都是我的错……” 　　“现在说是谁的错太早了。”Issac很不喜欢这种雪上加霜的故事，“冷静一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 　　BAU，会议室。 　　Garcia正在介绍案情，三个受害者分布在三个不同的城市里，她们全都是低危人群，家境良好，全家都是虔诚的教徒，有教养，是公认的善良而有爱心的好姑娘，然而，这三个好姑娘却被人残忍的杀害，背部用刀子画出了恶魔符号，像垃圾一样随意丢弃。 　　“据受害者家属说，她们失踪当天没有任何异样，一切和平时没有区别。共同点是，她们是在去教堂做礼拜之后不见的。如果真的是在教堂那里发生了可怕的事，我觉得忏悔室的嫌疑最大。那就是一个小黑屋，太适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活计了……”Garcia滔滔不绝，被Hotch瞪了一眼之后才作势捂住嘴，把话题重新拉回了正轨，“Nina Hazlitt，十六小时之前她的家人报警说她没有及时回家，但因为失踪时间不足二十四小时，这件事并没有被记录在案，但在午夜之后，Hazlitt家的家长亲自去了警局报案——女孩，和家人一起去教堂做礼拜后分开，和以往一样去儿童福利院做社工，然后一去不返，家长致电福利院询问孩子的下落，却被告知那女孩根本没有来。负责接待他们的警察很理解他们的担忧，在记录的过程中，他发现这个开头有点熟悉，非常像不久前他前去亚特兰大警局交流时当地警方负责的一个Case中受害者的背景，唔，就是我开头提起的那三个案子中的第二个。所以，在天亮后依然没有那个女孩的消息时，他把这个Case提交给了FBI，并标注他怀疑这是一起连环案件，我的手指动一动，就从数据库里又找出两起类似的案件。” 　　“听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已经生下了第二个孩子，重新回到BAU的JJ说，“就像是，一个被家规束缚的女孩的叛逆反抗。她已经二十一岁，是一个成年人了，可十六小时前，那时候还不到下午六点，家长就急着报案，他们的这种控制欲很可能适得其反。” 　　“不过这并不代表那女孩就没可能遇到危险了。”Morgan说，“随便编个理由糊弄父母来给自己弄出一点自由时间，这种伎俩并不新鲜。但问题是，夜不归宿。Garcia，那女孩现在还没有回家吗？” 　　“至少在我掌握的信息里，并没有。”Garcia说拍了拍胸口，“老实说，我希望那个女孩只是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在二十一岁这个年纪里，还被父母控制，也许是迟来的叛逆期？” 　　“我们都希望。”Morgan说。 　　秘密不会害死人，但连环杀手会。 　　不过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先确定那女孩的失踪是真的被人绑架，还是出了一些不在状况内的小意外，亦或是反抗父母的一种方式。 　　“如果她从小到大都是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的话，她很可能对这种生活方式习以为常。这种情况下，如果她要有所改变的话，那么原因很可能是——”Reid抬起头，手上的笔几乎被转出花来，“她交了一个男朋友。” 　　“她有男朋友吗？Garcia。”Hotch问。 　　Garcia的表情带着同情，“不管有没有，她的父母显然觉得，她没有。” 　　“哦，这个男朋友的条件大概很不符合Hazlitt夫妇的标准。”Reid立刻补充道。 第206章 　　在Walsh眼里, Nina就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单纯的姑娘，她家教严格, 对世界充满了善意, 对家里幼儿园里的孩子们的关心更是出自真心，没人不喜欢她，Walsh自然也是如此。 　　Walsh并不算性格很好的人, 前妻就是受不了他的大男子主义而提出离婚的，这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他有一段时间作风更加偏激未尝不是因为这件事给他带来的挫败感让他更急于证明自己。不过也不知道他是运气好还是不好，遇到了Issac。如果他们只有数面之交，Issac也不会太计较, 可Walsh撞到了Issac手里，结果就是被收拾的脾气都没了, 只能维持表面的傲娇。 　　当然, Walsh不会这么觉得，对于自己的改变，他把这归功到Nina身上。无论是谁爱上那样一个女孩，都会忍不住被感染。Walsh见识过了太多的丑恶, Nina的存在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缕光，照亮了他的世界, 让他无法不靠近。 　　可这段恋情却一直没有被公开。 　　“Hazlitt家是非常传统的清教徒家庭, 传统的有些过分了。”这一点让Walsh分外烦恼，他一边感激这样的家庭养育出了Nina这样的好女孩，一方面又对这种家庭内部的陈规铁律感到无奈, “Nina说，她的父母不会接受我这样一个结过婚又离婚的男人，她想要一段时间来慢慢改变他们的看法。她说她不想我被Hazlitt家列为不被欢迎的人。” 　　Issac一边听Walsh的电话，一边把花盆重新摆好，用纸巾擦净桌上被溅到的水迹，最后回到了办公桌后，坐了下来，“这么传统？” 　　“是的。”Walsh对此很无奈，因为之前Tanya的Case，他们对Hazlitt家的情况非常了解，他自然知道Nina的话不是托词，虽然他不想把本来应该两个人一起承担的事情都压到她一个人身上，可Nina很坚持，并说服了他。 　　“你刚才说是你的错，是因为这件事提前曝光了吗？”Issac问。 　　“并没有。”Walsh那边可没有Issac这儿的好条件，他随意的靠在树上，看着不远处有几个警员在搜索街道。“昨天，我们去约会了。” 　　“Hazlitt夫妇因为Tanya出事以后，对Nina的管教也更加严格了。”Issac很快猜出了内情，“所以，她没说实话？” 　　“没有，我们约会有一段时间了，Nina不想每次都要小心翼翼的编造出新的理由，所以，她找了她的一个朋友，那个人是一所儿童福利院的负责人，他给她开了一份书面报告，Nina拿着那份报告回家给Hazlitt夫妇看，让他们相信了这件事。”Walsh揉着头，看着又驶过来一辆警车，“这并不算是欺骗，你知道，我们大多数时间都在全球各地飞，适合彼此的约会时间并没有那么多，所以她其实真的是那所福利院的义工，只是偶尔会缺席一两次。” 　　“就像昨天？” 　　“没错，就像昨天。” 　　这种明明应该方明正大却因为家长的反对而不得不低调的恋情虽然偶尔会带来一点小烦恼，但也会让人重新回味青春期时背着父母约会的紧张甜蜜，Nina偶尔还会自称自己是朱丽叶，管Walsh叫罗密欧。情侣间的秘密称呼暂且不说，总之，为了让Nina回家后还有时间和Hazlitt夫妇一起共进晚餐，他们天没黑的时候就结束了约会，Walsh送Nina回了家，在距离Hazlitt家还有大概两百米的地方，Nina拒绝了Walsh的继续护送，她担心父母会从窗户或者其他地方意外的发现Walsh的存在，在没有把握让父母接受Walsh的时候，Nina并不想曝光他们的关系。 　　Walsh想让Nina先走，等看到她进门再离开，可Nina却说她马上就要到家了，很内疚不能让Walsh进去坐一坐，便坚持要目送Walsh开车离开。当时的天气并不算好，风很大，阴沉沉的像要下雨。Walsh不想Nina着凉，所以没有反对，直接开车掉头离开了。 　　“二百米，附近都是住宅，还能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孩子的吵闹声，时间才下午五点刚过一点……”Walsh的背蹭着树，慢慢的蹲了下来，“你告诉我，为什么还会出事？”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出事的？” 　　“就在不久前，我要出门上班的时候。”Walsh说，“我的手机忽然收到了Nina发来的消息，我最开始以为是早上问候，可上面只有两个单词——HELP ME。等我再拨回去的时候，那面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等等，你昨天离开后，再没和她联系吗？”Issac用笔在纸上写了几个时间点。 　　“自从Tanya出事以后，Hazlitt夫妇对Nina管的更严了，他们甚至会查看Nina的手机记录，就算躲在房间里打电话事后删除记录也不行，因为他们会去通信公司打印记录，他们一直很自责在Tanya出事以后不能提供更多的有用信息，所以这一次，他们要掌握Nina的方方面面。Nina更多的时候是用网络和我联系。但Hazlitt也不喜欢Nina用太多电脑，因为他们觉得网络上的信息太过鱼龙复杂，而且负面多于正面……总之，我疏忽了，我以为Nina只是没找到机会和我联系。而且，只有二百米，我真的以为那是很安全的距离了，我没想到她没有平安到家。”Walsh早上在拨不通Nina电话以后，直接就开车去了Nina家里，但Hazlitt夫妇并没在家，他还是从邻居和前来调查的警察口里得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Nina昨晚根本没有回家！ 　　“这样的父母……”如果不是Walsh信誓旦旦的保证，Issac觉得会认为Nina是因为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家庭，离家出走了。 　　“无所谓了，我只想知道Nina现在在哪！”Walsh已经把他受到的信息告诉了警方，他无法忍受被动的等待，所以他觉得暂时停止工作，直到Nina平安归来。和Issac说了一会儿之后，他的情绪重新冷静下来，“现在负责这个Case的是第十三分局的人，你在里面有什么关系吗？我希望能够参与进……What the hell！他们怎么会来？！” 　　“谁来了？”Issac问。 　　“BAU，负责连环杀手的那些人。”Walsh能感觉到自己在认出那些人的第一眼就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热量。有些人的工作的确重要且受人尊敬，但换一个角度去看，也和报死鸟差不多。 　　“事情也许没那么糟糕。”Issac干巴巴的安慰，“我……算了，地址给我，我去找你。” 　　Walsh没有拒绝，因为他现在脑中全是Nina的影子，对于任何可能有效的一点帮助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 　　去Hazlitt家的人是Morgan，Reid，还有JJ，其他人都去了警局，Hazlitt夫妇就在那里，他们坚持要待在警局而不是回家等消息，认为只有在静距离，他们才会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发展。 　　“这个社区并不是那种高危社区。”Morgan看着街边跑来跑去嬉戏打闹的小孩子，“有人看到Nina回来了，还和她打了招呼，那里距离Nina的家只有一百米，可就在这一百米里，这个女孩却失踪了。” 　　“Garcia说有一个人收到了Nina的求救短信。”JJ朝四处望了望，“哦，在那边。” 　　“是Walsh。”Reid发现自己对这个人并不陌生。 　　“他好像并不高兴看到我们。”JJ边走边说。 　　“如果他和Nina亲密到Nina选择求助的对象不是父母而是他的话，他看到我们脸色难看是正常的。”Reid对此很看得开，“Nina现在虽然是失踪，但失踪的情况也分很多种。由我们接手的，是最差的那种。” 　　大家都在一个系统内，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还是有的。 　　“嗨，Agent Walsh。”JJ率先打了招呼，“我是Jennifer Jareau……” 　　“我知道，BAU，如雷贯耳。”Walsh并没有寒暄的兴致，打断了JJ的话，“你们来了，是不是意味着……意味着……Nina，她……” 　　“一切还都不确定。”JJ非常自然的收回了手，“的确有一个连环杀手在挑选和Nina一样家庭背景的受害者，但Nina这次的情况和前三位受害者并不完全一样，她发回了求救信息。” 　　“所以，我可以想的乐观一点？”Walsh问。 　　“我们不能保证什么，但我们会尽其所能把Nina找回来。”JJ说。 　　然而这种安慰受害者家属的套话在Walsh身上并没有起作用，他抹了把脸，“好吧，希望如此。” 　　Nina给Walsh发求救短信这件事被上报警局之后，Hazlitt夫妇自然也知道了，在被询问Walsh和Nina是什么关系的时候，这对夫妻告诉警方Walsh的女儿在他们家开的幼儿园里，Walsh经常来看望女儿，所以他们知道他的职业，Nina求助的时候自然选择了他。这副说辞没什么问题，传到JJ这边的时候，他们自然也全盘接受了。 　　但显然，Walsh说的和Hazlitt夫妇认定的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Nina交的秘密男友是你，她之所以没在福利院做社工是因为要和你约会。”JJ整理着信息，“然后你送她回家，车子就停在距离她家两百米的地方，随后离开。我们需要改变侧写了，Nina没有交坏小子男友，真正让她出问题的，是距离她家一百米的那条路，危险潜伏在那里。” 　　“我去问问社区管理员，查看一下监控录像。”Reid看着隐藏在树枝间隐蔽性极好的监控摄像头，希望能从那里面找到一些线索。 　　等Issac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几个人挤在狭窄的房间里，把一段录像反反复复的看。 　　不大的几个并排的屏幕上，一个人的身影在遥控器的操纵下前进后退，然而不管怎么调整角度，出现的只有一个女孩的身影。她脚步轻快的走着，被路边的一辆车吸引了注意力，也许是问路的人？Issac这样想着，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推翻，那个女孩的表情很难看清，但从她的肢体语言中，却能感受到喜悦和激动。她上了那辆车，很快消失在摄像头的范围之外。 第207章 　　这段录像把事情交代的非常清楚, Nina没有被人胁迫，她是自愿坐上那辆车的。 　　最后, 录像被暂停, JJ拨了Garcia的电话，让她放大画面，查出那辆车的车牌号码。Garcia那边动作很快, 很快通过车牌号码找到车主，并把车主的信息发了过来。 　　“这个男人……”JJ看着手机上的车主的证件照，把照片展示给Walsh看，“你认识他吗？” 　　“不。”Walsh摇了摇头，“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不过Nina不会随便上一个人的车的。或许可以问一问Hazlitt夫妇，他们的控制欲很强, 也许能提供有用线索。” 　　关于Hazlitt夫妇对Nina的管制, Walsh曾经深恶痛绝，但他现在倒是希望那对夫妇把一切都在掌握中，和Nina安危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了。 　　“可他们并不知道你和Nina正在交往中。”Reid一针见血。 　　Reid的言外之意非常清楚, Walsh先是一阵恼怒，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Hazlitt夫妇掌握了Nina的大部分时间, 你以为找出他们的时间盲点很容易吗？” 　　换言之，他和Nina能找出时间去约会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可能还有第二个人。 　　“OK, 我去见Hazlitt夫妇。”JJ很快做了决定。 　　“我和Kid去见车主。”Morgan同样收到了来自Garcia的信息，上面有车主的详细地址。他刚转身，就看见了悄无声息站在他们身后的Issac，“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Issac朝Reid眨了下眼睛，转而看向Walsh，“你还好吗？” 　　“找不到Nina，我大概没办法好。”Walsh是事先知道Issac要来的，现在倒不吃惊。 　　这种心情Issac可以理解，所以他没说那些类似‘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安慰之词，说的再多，都不如成功找到Nina。Issac手头目前没有Case，所以他真的不介意在里面掺一脚。 　　Hotch那边自然没有问题，不过他拒绝了Walsh的加入，他不认为Walsh和Nina的关系能让他冷静的处理这件事。Walsh虽然不甘心，却也知道这就是规定。 　　“放心。”Issac拍了拍Walsh的肩膀，“如果事情是最糟糕的那种，只要尸体没有出现，一切就还有挽回的可能性。乐观一点的话，带走Nina的是她的熟人，她既然能找到机会向你求救而不是直接拨打911……等等，那条求救信息真的是Nina发的吗？” 　　他看向Reid，“之前的受害者这样做过吗？” 　　“你怀疑信息是来自带走Nina的那个人？”Reid很快反应过来，“可是，为什么？” 　　“Nina的熟人未必不是Hazlitt家的熟人，可求救短信却是向Walsh发的。”Issac皱眉，“与其说是因为Walsh的FBI身份让他成为了第一求助对象，还不如说……” 　　“那个人知道Nina和Walsh的关系。”这一点很容易推断。 　　Walsh却摇了摇头，“虽然我很想公开这段关系，但Nina一直顾虑Hazlitt夫妇。她有几个朋友，她们也许知道一点，但是她们没理由这样做。” 　　“我需要你写下她的朋友的名字，我们会去拜访她们。”JJ说。 　　接下来，几个人分头行动。JJ拿着那几个名字回了警局，她会先去询问Hazlitt夫妇，然后再去拜访名单上的那几个人；Morgan一个人去见车主，Issac拉着Reid去了临近的城市，那是第三名受害者遇害的地方，Issac想看一看尸体。 　　“我看了Garcia发过来的资料，凶手的作案方向明显是由南到北。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凶手是怎么打消受害者对陌生人的防备心理的。”Issac一边开车，一边和Reid讨论，“受害者类型相同，她们乐于向陌生人提供帮助是一方面，可家庭教育里同样也有保护自己的方面，然而在她们失踪之后，能找到的线索少而又少，这里面一定有她们的配合。” 　　“而想让她们配合，凶手一定是一个充满了魅力的人，这种魅力消除了她们的防备心。”Reid说，“又或者，凶手是一个无害的让人无法升起防备的人，受害者都是很善良热心的姑娘，如果她们觉得自己对家人的隐瞒是善意是为了保护她们觉得需要帮助的人的隐私，同样也会发生这种情况。” 　　“如果Nina真的是凶手选中的另一个受害者，她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Issac还是觉得Walsh收到的那条短信背后一定有更多的信息，“那条信息发送的时间是她失踪十二小时之后，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对我们来说是一片空白。” 　　“没错，Nina并不是那种会夜不归宿的人，如果手机在她手边，她不可能不和家人联络。带走她的人没理由从一开始就拿走了她的手机，却在第二天早上又还给她。而除了那条信息的发送，其余时间手机都是关机状态。”Reid的思路也倾向于Issac，认为那条信息不一定出自Nina之手，“可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切断Nina和外界的联络方式，除了让她求救无门以外，还会发生什么？” 　　“还会让联络不到她的人急疯了。”Issac一顿，“你说，这会不会是在折磨Hazlitt夫妇？” 　　“这件事里涉及私人恩怨？”Reid顺着这个方向想下去，“而求救信息发到Walsh的手机上，是在进一步的割裂Nina和Hazlitt夫妇的联系。当女儿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想要求助的人居然不是她的父母，而是另一个男人，显然有人觉得这会打击到Hazlitt夫妇。” 　　“这会让他们产生一种挫败感。”Issac说，“Hazlitt家的成员相处方式并不那么健康，他们对子女有一种绝对的权威控制权，而这种情况的发生会让他妈呢绝对控制权被动摇。” 　　“我要告诉Hotch这件事。”等汇报完之后，Reid才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我们好久没合作了，看来你的侧写技能还没有退步。” 　　“多谢夸奖？”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中了Reid的笑点，他自己一个人笑个不停。路上的车并不多，Issac一手把着方向盘，伸出另一只手如愿的捏住了Reid的脸颊。 　　“笑什么？”手感太好，Issac没忍住多捏了几下。 　　Reid鼓了鼓脸颊，被捏住的地方没了着力点，Issac的手指滑了下来，他也不执著，直接把手搭在了Reid的肩膀上，开始捏着他的耳垂玩。 　　“没什么，只是有点怀念以前在一起合作的时候。”Reid一本正经的说，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在自己的耳朵上捣乱。 　　“真的？”Issac伸出两根手指夹住Reid的耳朵，折来折去。 　　“你知道最近Morgan和Garcia又被内务部的人找麻烦了吗？”Reid忽然跳了一个话题。 　　“什么？” 　　“老调重弹，他们又被人投诉电话调情了。” 　　“雷声大雨点小，他们应该已经习惯了吧？”至少Issac本人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已经毫无波动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做的事，会不会被人投诉。” 　　“投诉什么？性骚扰吗？”Issac表示他有恃无恐，“我是合法的！” 　　说到这个，Reid忍不住无奈，“是的是的，我知道你是合法的。所以，你还是不打算把家里的那个装饰换掉吗？” 　　Issac是一个非常信守承诺的人，他当初说要把他们在拉斯维加斯领的那张已经过期的表格镶嵌在水晶里做成摆件，他就这么做了，还光明正大的摆了出来，和自己与Reid的那些证书奖杯放在一起。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很容易让人混淆把那也当做是荣誉之一。 　　事实上，也有人这么误会的。 　　就在Issac在家里开Party请BAU来的时候，那个被特意修成了荣誉角的地方理所当然的被参观了。那里Reid的证书比较多，而Issac的大多数都是在局里参加的体育运动获得的奖杯奖牌，那些奖杯奖牌都是金属质地，和它们一比，摆在那里的水晶质地的摆件就格外引人注意了。Issac为了那个可没少花钱，连造型都被设计的很棒。 　　于是，参观到了那个的人只有两种反应，不是无语，就是赞叹。 　　“真是充满创意，只要不被打碎，这就可以永永远远的保存下去。”动心的都是女士们，这种带着罗曼蒂克色彩的举动太能打动她们的心了，即使她们没有一个人走入婚姻殿堂——JJ也没有——可都不约而同的在自己的未来计划中记了一笔。 　　在场的男士很明智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为什么要换掉？”Issac踩下刹车，把车停好，“那可是我的人生经历之一，代表了我某个阶段的状态，你不觉得这很值得纪念吗？” 　　“我以为你并不喜欢那段时间的状态。”Reid说，他现在还很庆幸他们一起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怎么会？我挺过来了，那就是我的成就。”Issac的状态依然昂扬向上，“不过以防万一，请千万要在我身边。” 　　“当然，我们在婚礼上承诺过的。”Reid紧跟着Issac下车，朝法医办公室走去。 　　“这和婚礼有什么关系？我是说我马上要去查看尸体，我很久没有接触到尸体了，所以需要你陪在我身边 。”Issac顺着路标指的方向行走，“不过既然你无时无刻都在抓紧时间表白，你到底多爱我啊？” 第208章 　　法医室里的温度一如既往的让人无法感觉到舒适, 墙面的一侧竖立着金属柜子，里面一格一格的是那些暂时无法下葬的尸体的临时栖身之处。 　　之前联络好的法医找出一把钥匙在锁眼里转了几圈, 然后抓着把手向外一拉, 里面惨白的身上只盖了一单白布的受害者尸体就出现在Issac面前。 　　“她在死前受到了很多折磨。”负责接待Issac的亚裔法医介绍道，“我在她的身上找到了烧伤，电击伤, 刀伤，淤伤，她是被折磨致死的。我见过她的父母，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只是这件事对他们的伤害太大, 他们已经崩溃了。” 　　“我听说死者的背部有一个恶魔符号？”Issac一边问一边开始带手套，显然是打算亲自看一看。 　　“没错, 现在的恶徒真的是什么都能做出来。”法医很配合, 他把尸体从冰格子里转移到推车上，移到解剖台，给尸体翻了个身，“唯一让人安慰的是, 这个符号是在受害者死后弄出来的，她没有遭受更多的折磨。” 　　“之前的那些也足够多了。”Issac握了握拳, 开始检查尸体上的伤口。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开, Issac感觉自己仿佛在翻一块死肉。 　　从某种角度上说，这也不算错。他心里想着，看了一眼身边同样很认真的Reid, 总算记得要开始做正事了。 　　Issac接触过很多变态杀手，也许没那么绝对，但大多数变态杀手作案的时候的情绪是极其放肆的，他们享受那个折磨人的过程，其中的愉悦强烈到让Issac都觉得害怕被影响到的地步。然而这一个，却完全相反。 　　“这有些奇怪。”Reid用手肘碰了碰Issac，让他从失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凶手在折磨受害人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明确的顺序，他想折磨受害者，但没有计划，没有条理，他更像是在做实验，实验哪一种可以带来更多的痛苦。在他的模式固定下来之前，这种尝试不会停止。而这已经是已知的第三名受害者了，凶手的作案风格依旧没有固定。” 　　“凶手非常矛盾。”Issac摘下手套，“他在折磨受害者的同时，也在折磨自己的内心。” 　　“你是说，他并不情愿做这种事？”Reid皱眉，“有人在教唆、强迫他？” 　　“更像是被迫完成一项任务，他需要一直折磨受害者，让他们遭受痛苦而亡，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同样痛苦犹豫却不得不做。”Issac只能感叹世界真奇妙，“但当受害者失去生命以后，看他做的，在受害者背后用刀刻下图案，他是那么的虔诚，甚至享受这个过程。” 　　“恋尸癖？”Reid不得不怀疑这一点，“他喜欢尸体超过活着的人……但是，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喜欢收藏尸体而不是把尸体丢弃。” 　　“嗯哼。”Issac对此表示赞同。 　　“你怎么看？”Reid问。 　　“精神分裂和多重人格，你觉得哪种靠谱？”至少，除了这个，Issac暂时想不出会导致如此矛盾情绪产生的原因。 　　“你确定？” 　　“不确定，我需要再去看看另外两具尸体，单一样本的变数太大了。”如果凶手能觉得伤害是一件痛苦的事，那么去看再多Issac也不会害怕被影响了。 　　因为他同样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因为尸体并不是在同一个城市内被发现的，Issac他们赶来这里就开了三小时的车，如果想看更多的尸体，他们得一路向南走的更远，这也会花费大量的时间。 　　“还是先请当地法医把照片传来吧。”Issac只想了想，就放弃了亲自去查看这个缺少效率的做法。 　　感谢互联网，它可以把千里之途转成网路上的几秒钟，在回程的路上，Issac把Reid赶去开车，自己抱着平板电脑开始研究那些伤痕图片。 　　Reid很少开车，不过这不代表他不会。事实上，他开车还是很稳的。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更希望Issac能尽快研究完那些图片把他换走，司机位他坐的不是很舒服。 　　“法医报告很有趣。”Issac很快就看出了名堂，“凶手的抵制情绪在一开始更重，他折磨受害者的手段也逐渐增多。第一个受害者，她的脖颈处有明显淤痕，显然这是有人扼住了她的脖子。她的手腕和膝盖有明显绑缚的痕迹，法医检测她最后是被淹死的。但她的衣服却并没有湿，法医猜测，受害者是头部被人按在水盆里窒息而亡。” 　　“你知道吗？这让我想起了校园霸凌的手段之一，把被欺凌的学生的头按到马桶里。”Reid说。 　　“但我们的凶手升级显然比校园恶霸快多了。”Issac翻出第二个受害者的照片，“从她开始，凶手不再满足于单一手段，她开始借助于工具对受害者进行折磨，但显然没有掌握好度，他打断的受害者的肋骨，断骨插进肺部，最后导致受害者死亡。” 　　“所以他又调整了手段，在第三个受害者身上，出现的就是那种可以带来痛苦却不会致命的折磨。”Reid皱眉，“这更像是一个学习实践的过程，可是，这不符合连环杀手的一般规律。要知道，在连环杀手作案初期，他们的风格也许还没有形成，但手段却足够激烈。而这一次的凶手虽然也在升级，但这种升级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没错。”Issac对此表示同意，“不过凶手对受害者的折磨也许只是一个机械步骤，真正能体现他思想的，是死者死后在背部被刻画的图案。”Issac调出三张照片，“在第一个受害人身上，即使是在死后完成的，凶手下刀的时候依然犹豫；但在第二个受害人身上，他的犹豫减少了，伤口创面平滑很多，这代表他已经开始接受这个过程；而最后一个死者，我在上面感觉到了虔诚。当他发自内心的认可这件事，接下来的受害者情况不容乐观。” 　　“很显然，他已经准备好了。”Reid想起那条求救短信，“如果求助信息是凶手发的，他不止是在折磨Hazlitt夫妇，他还在挑衅，自信于我们对他毫无办法。” 　　“有趣。”Issac眯了眯眼，“我喜欢自信的人，因为他们阴沟翻船后的表情会很好看。” 　　Reid正想说些什么，他的电话却震动了起来。来电人是Morgan，他们发现了新尸体。 　　“Nina死了？”对于这个结果，Reid猝不及防间直接踩下了刹车，他把车子停到路边，开了扬声器。 　　Issac放下平板电脑，认真听了起来。 　　“死者并不是Nina Hazlitt。”Morgan说，“而是另一个女孩Alice Hearst，我们联络了她的父母，他们还不知道她的失踪和遇害。据他们所说，Alice Hearst昨天已经向他们报备过会参加一个Party，Party的主人是她的好朋友，她和父母说好如果时间晚了会直接在朋友家借住。” 　　“联络到她的朋友了吗？”Issac问。 　　“是的，JJ正在进行问询。”Morgan的语气并不那么乐观，“Alice Hearst虽然和父母报备过会借住朋友家，但她玩了一个巧妙的文字游戏，她们Party的地点并不是朋友家，而是距离那里半小时车程的一间酒吧。她们昨晚玩的有点疯，没人注意Alice Hearst是什么时候不见的……等一下，JJ那边好像有好消息了……”过了一会儿，Morgan的声音才重新传来，“有一个女孩注意到了Alice Hearst的离开，还叫住了她问了一下情况，Alice Hearst说她在外面看到了一个朋友，打算去打个招呼。那是最后一次有人看到Alice Hearst。” 　　“也是被熟人带走的吗？”Issac和Reid对视一眼，“有没有可能Nina Hazlitt和Alice Hearst有着共同的朋友圈？” 　　“Hotch已经让Garcia去查了。”Morgan说，“现在的问题是，Hazlitt夫妇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用自己的归纳总结能力得出了Nina也许并没有落入那个变态杀手手里的结论，要求我们不要在错误的方向上浪费时间，对我们进行施压。” 　　“错误不错误，这件事他们说了可不算。”又多了一具尸体这件事让Issac心情大坏，他和Reid换了座位，脚踩油门，直接开了最大速度。 　　Reid缩在座位里，默默的抓紧了安全带。 　　———————————————————————————— 　　Hazlitt夫妇坐在警局里的招待室中，握紧了彼此的手为自己和对方打气。刚刚得知尸体出现的绝望惶恐此时已经变成了得知那不是Nina的庆幸和狂喜，但那种情绪只是一瞬，他们重新陷入担忧之中。他们拒绝回家等待消息，嘴里默念着《圣经》，只希望自己的虔诚能获得上帝的悲悯，把他们的女儿重新送回他们身边。 　　也许他们的确足够虔诚，虽然上帝没有送来Nina的消息，但是，他们失踪的大女儿——Tanya，她回来了。 　　那个女孩苍白瘦弱，身上的衣服并不合身，她双眼含泪的招待室的门，在Hazlitt惊诧的目光中投入他们的怀抱。 第209章 　　等Issac再见到Tanya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尽管因为这个女孩在印度逗留一段时间无功而返，但当真正见到她的时候, Issac却发现她的变化有些大。 　　如果说先前的Tanya是一个娴雅的略带忧郁的女孩, 现在她身上的娴雅几近于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寂。她看上去苍白瘦弱，不需要侧写, 就能看出来她过得一点都不好。 　　Hazlitt太太抱着Tanya，不停的抹泪；Hazlitt先生的目光也不时飘向她，但他又有些坐立不安，失踪数月的大女儿回来了是一件好事，可小女儿眼下的处境同样让他忧心。 　　Emily为这团聚的一家三口递上了奶茶, 等到他们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以后，才朝外面点了点头。 　　Issac推门而入。 　　对于Issac, 显然Hazlitt夫妇都不陌生。在寻找Tanya失败之后, Issac一直没有和印度警方断掉联系，因为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Issac特别关注那边有没有白人年轻女性的尸体出现。每一次联络之后，他都会致电Hazlitt夫妇, 虽然不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可至少能让他们知道女儿可能还活着。 　　所以, 当他们见到Issac的时候, 虽然有些意外，但很快就为他的出现找到了理由。 　　“Tanya回来了。”Hazlitt太太站起来，以为Issac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才赶来的。虽然之前寻找Tanya的行动一无所获, 但Hazlitt太太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她并没有迁怒，反而对Issac后来的举动而感激。 　　“这是个好消息。”Issac说，“恭喜你们。” 　　“可是Nina又不见了。”Hazlitt太太忽然被戳中了泪点，又哭了起来。 　　“我很遗憾……”Issac正想说些什么，却被Tanya打断了。 　　“什么叫Nina不见了？”Tanya睁大了眼睛，“我回家，发现家里没有人，问邻居，他们说你们在警局。Nina不见了？是Nina出事了吗？” 　　“没错。”Issac回答，“FBI调了你们所住小区的道路监控，我们发现，Nina是在距离家里一百米的地方上了一辆车，再也没有回家。那辆车不知道把她载到了哪里，但在今天早上，Walsh收到了来自Nina的求救短信。” 　　“她上了一辆车？”Tanya摇头，“这不可能，我妹妹是不会上陌生人的车的！爸爸妈妈一直教导我们该怎么保护自己，她不会这么做的！” 　　“也许车上的人是她认识的人。”Issac说，“我们目前正在进行排查，希望Nina也能平安回来。” 　　“我听说，又有新的受害者，和Nina，和我们家家庭背景一样的受害者出现了？”沉默了很久的Hazlitt先生终于开口，“你们之前怀疑Nina可能遇到了一个以Nina那样的家庭背景的女孩为目标的变态杀手，现在有了另一个受害者，是不是代表，Nina其实并没有落入那个变态杀手的手里？” 　　“理论上来说，在变态杀手没有失控前，他们不会在同一段时间内接连绑架两名受害人。”Reid说，“Nina被绑架的时间早于Alice Hearst，没理由现在Alice Hearst的尸体被发现可Nina依然不见踪影……” 　　“这说明Nina还活着！”Hazlitt急切的打断了Reid的话。 　　“没错。凶手对受害者的尸体并没有特殊兴趣，他像对待垃圾一样对待那些尸体，而不是收藏他们。”Reid咬了下唇，“从这个角度上看，Nina很可能并不在那个人手上。” 　　这个结论显然让人大松了一口气。 　　“可Nina现在在哪？”Tanya却更关心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也同样引起了Hazlitt夫妇的注意。 　　他们可以假装事情没有到最坏的地步，可是，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最坏就一片和谐的。 　　“我们还在调查。”这一次回答的人是Emily，因为这是BAU的活儿。“但是，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我们所能找到Nina，把她带回家的。” 　　这是个美丽的保证，总会给人以希望，Hazlitt夫妇选择相信，而Tanya，则是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 　　和Hazlitt家的人告别之后，Issac又去看了Alice Hearst的尸体，他需要确定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一次的尸体很新鲜，或者说，如果要扩大范围的话，包括前三具受害者的尸体，她们被发现的时候都很新鲜。凶手似乎无意拉长时间线，抓人——囚禁——折磨——致死——抛尸，从受害者失踪到死亡，这一套步骤下来花费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这一点很有趣，因为即使在第一个受害者身上Issac感觉到了凶手那么多的犹豫，他依旧遵守着这个节奏。 　　和其他变态杀手相比，这一次的凶手格外的有效率。 　　也因为如此，他们才对Nina是否落入这个凶手的手中这件事有了疑虑。无论是一次绑架两个受害者，还是像储备粮一样把Nina囚禁起来，这都不像是这次凶手的作风。 　　“如果我们先前的推测是错的，关于Nina的事情就又回到了原点。”在去法医室的路上，Issac对Reid说。 　　“有点奇怪。”Reid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小女儿失踪了，之前失踪的大女儿回来了，这会是巧合吗？” 　　“这看上去的确像是一个巧合。”Issac说。“不管怎么说，Hazlitt夫妇会感觉安慰很多。” 　　法医室外，Walsh颓废的坐在走廊的长排凳子上。 　　“有Nina的新消息了吗？”Walsh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发现走过来的人是Issac，急忙问道。 　　“出现了新的受害者，Nina被同一个凶手绑架的可能性被降低。”Issac拍了拍Walsh的肩膀，“振作起来，Nina在向你求救，你是她所信任的人，如果你被打倒了，她会很失望的。” 　　Walsh狠狠的抹了一把脸，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朝外走去。 　　一天之内第二次进入法医室，Issac的心情放松了很多。这一次的凶手作案时的心理有些不同俗流，但对Issac来说压力少了不止一点。要是每个凶手都觉得杀人是一件被迫没有乐趣会痛苦的事，Issac会觉得这个世界对他友好很多。 　　十分钟后，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凶手是同一人，这一点可以确认。但这一次，凶手的流畅程度让人吃惊，他没有再挣扎，是不是适应了这件事Issac暂时无法感知，这一次凶手在受害者身上所做的事，让Issac感觉他是在准备一个礼物，一个精心挑选包裹的恶作剧礼物，那种混合了憎恶，期待，幸灾乐祸的情绪，终于有了一点精神变态的feel了。 　　可是，为什么？ 　　“Issac？”Reid有些担忧的小声喊着，Issac脸上带着充满了恶意的微笑，这让他有些不安。 　　“这具尸体有些古怪。”Issac很快回过神。 　　“我错过哪里了吗？”一直安静站在一边的法医先生问道，警惕的小眼神在Issac身上飘来飘去，显然觉得对着尸体笑的那么诡异的人如果暴起伤人也不是那么不可能。 　　“这不是尸体，而是道具。”Issac说，“用来转移我们注意力的道具。” 　　“什么？”法医先生显然不接受这个结果，“我已经工作五年了，就算我还没有毕业，我也不可能分不清尸体与道具的区别！” 　　这简直是对他职业素养的最大侮辱！ 　　Issac觉得这个法医有点蠢萌。 　　“我们去见Hotch。”Issac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侧写。 　　Hotch和JJ正在安慰Alice Hearst的父母，这对父母显然对女儿的噩耗毫无心理准备，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本来只是去参加一个Party的女儿怎么就在一夜间失去了生命。 　　“如果我当初否定她外宿的请求就好了，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我们依然是幸福快乐的一家。”Alice Hearst的母亲泣不成声，充满了自责。她的丈夫抱着她，眼睛通红，强忍着不再流泪。 　　失去孩子的父母让人同情，无论是Hotch和JJ对这一点都感同身受。尤其是Hearst太太在Alice五岁的时候出了一场意外失去了生育能力，Alice作为家中的独女，承载了Hearst夫妇全部的爱与期待，她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离开，让Hearst夫妇几乎崩溃。 　　所以，当Hotch从Issac那里听到Alice很可能只是作为凶手转移实现的道具而遭遇这样的不幸，心里的愤怒自不必说。 　　“说出你的看法，Issac。”Hotch冷静的说。 　　“我认为，这个Case里，关键点在Nina，以及她背后的Hazlitt家身上。”Issac倚坐在办公桌上，“凶手挑选受害者的标准没有变，他作案的手法没有变，而Nina符合凶手挑选受害者的标准，如果在几个小时前，Alice Hearst的尸体被发现以前，我们发现了Nina的尸体，我对此不会感到任何意外。可是，没有。出现的尸体是另一个人的。” 　　“这也许代表着我们的初步侧写方向的错误，在没见到Alice Hearst的尸体前，我也这么认为。”Issac继续说道，“可当我检查完Alice Hearst的尸体以后，我不这么想了。如果我们做一个假设，假设Nina就是被凶手绑架了，那么在这个前提下，凶手为什么还要找上Alice Hearst？” 　　“他在混淆视听。”Hotch似乎有点明白了，“他在掩盖Nina Hazlitt的失踪原因。因为有Alice Hearst的存在，警方会把她从这个连环案件中剥离出去。” 　　“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Issac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因为凶手想折磨Nina，让她在失去自由权利的同时，毁掉她被救的希望。” 　　“所以现在的重点是，为什么Nina是特殊的那个？Nina特殊在哪？为什么其他受害者从失踪到死亡都没有机会向外界求救，可Nina的手机却发送了了求救信息？我们之前怀疑这是在动摇Hazlitt夫妇的权威，让他们痛苦，谁有动机这么做？而谁又能亲眼看到他们的痛苦？” 第210章 　　想想吧, 一个虽然已经成年但因为成长环境的平和依旧单纯的女孩，她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熟人, 她很高兴, 那一定是一个她非常信任的人，因为她毫无警觉的坐上了他的车，丝毫不觉得自己会被伤害。 　　然而世事难料, 她被她所信任的人欺骗了，那一晚发生了什么Issac暂时无从得知，但从那条求救短信上看，Nina显然还活着，即使只是凶手想要她活着, 一点一点的体会着无助绝望。 　　“如果凶手针对Hazlitt一家，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当然是想让他们痛苦, 身体上的痛苦显然不是首选, 他想要的是他们的内心被不断煎熬，能看得到希望，却触摸不到，总是那么若即若离, 在最后觉得马上要触手可及的时候，那只手触碰到的不是他们所期盼的, 而是一个看起来美好的肥皂泡。”Issac摊手, “那种反差足以毁掉一个家庭。” 　　“可他们还有Tanya。”Reid说，“就像之前Tanya失踪，她生还的可能性非常小, 这对Hazlitt家绝对是一个噩耗，可他们还有Nina，这会让他们伤心一段时间，但最终总会走出来。而现在情况颠倒，Nina不见了，Tanya却回来了，角色转换，但她们起的作用是一样的。” 　　“你在怀疑Tanya。”Hotch说。 　　“根据我的侧写，嫌疑人显然是和Hazlitt家有关系的人。”Issac并不喜欢自己的推断，那会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又坏掉了，可他不得不说，“那个人利用这个身份带走了Nina，囚禁她，得意洋洋而又心怀不轨，他，哦，还是用她吧，她用Nina的手机发了求救信息，让Nina心里有了一线希望，暂时的安抚了她，使她感觉不会太绝望；另一方面，求救信息是发给Walsh的，她把Walsh和Nina的关系推到Hazlitt夫妇面前，Walsh不会是他们喜欢的女婿人选，可当女儿遇到危险向外求救的时候，第一选择却是Walsh，这对Hazlitt夫妇也是一个打击。” 　　“但这种情况下，Hazlitt夫妇不会在意这种事。”Hotch怀疑，“在危险面前，有些平时会注意的事情会让步的。” 　　“但那个人觉得会，她认定了Hazlitt夫妇的控制欲，并觉得这种控制欲的地位至高无上，远超过对女儿的爱。”Reid很支持Issac的判断，“她觉得Hazlitt夫妇对女儿的爱远低于他们对自己权威准则的维护，准确的说，她觉得他们可以为后者牺牲前者。Hotch，Tanya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如果按照Issac的推测，Tanya的嫌疑是最大的。” 　　“想要证明这一点很简单。”Hotch被说服了，但他想要更加准确的情报，“如果推测是正确的，Tanya一定遭受到了某种让她觉得自己被牺牲了的事情，我需要把它找出来。” 　　Reid看向Issac，Tanya失踪的Case是他负责的，他是他们中最了解Tanya的人。 　　“别这么看我，我比你们领先的也只是对Hazlitt家的熟悉。”Issac有些头痛，Hotch和Reid显然都觉得他应该知道一点什么，但事实是，他知道的远没他们想象的那么多。 　　“当初你没做受害者背景调查？” 　　“做了一些了解，但没有翻的底朝天。”Issac说完，就迎来了Hotch和Reid惊诧的目光，“我现在的工作和BAU的性质不同，我不需要练习归纳总结受害者的共同点，找出他们哪里吸引到了变态。我所负责的需要海外救援的人只是在国外出了意外，在国外，他们只是一个过客，他们的遭遇更像是偶然事件，与他们的成长经历行事作风关系不大。所以……” 　　“我知道，业务不同，手段也不同。”Hotch很善解人意的表示了理解。 　　不过这没有让Issac感觉好一点，即使他现在已经独当一面，但Hotch毕竟是他的老上司，有那么一刹那，他仿佛又回到了曾经被Hotch支配的日子，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真的是疏忽大意了。 　　“我去和Tanya谈谈。”Issac选择走为上策，“背景资料交给Garcia好了。” 　　—————————————————————————————— 　　Tanya被Hazlitt太太抱在怀里，一刻都不肯撒手，仿佛她会一下子消失一样。Tanya顺从的依偎着Hazlitt太太，轻声的询问着Nina到底出了什么事，和任何一个关心妹妹的好姐姐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 　　每当Hazlitt夫妇情绪稳定一点之后，她必然会把话题回转，让他们重新陷入担忧甚至崩溃之中。 　　Hazlitt太太的眼睛已经肿的快要睁不开了，Hazlitt先生虽然死撑着硬汉本色，但之前只是眼圈发红，而现在也不得不用手掌捂着眼睛，指缝间变得湿润。 　　Tanya是故意的。Issac站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终于确定了这件事。 　　因为Hazlitt一家是待在待客室里，这里的玻璃并没有经过特殊处理，Issac能从外面看到室内的情况，室内的人自然也可以看到Issac。Hazlitt夫妇无心关注外面，最先注意到Issac的人是Tanya，她推了推Hazlitt太太，忐忑不安而又充满期待的看着Issac。 　　Issac发现自己没法扯出哪怕一个微笑，他以为自己见识多，但事实证明他还差得远。至少，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子女以伤害父母为乐的Case。 　　不过他的表情显然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至少Hazlitt太太对此感到很不安，“有Nina的消息了吗？是不是Nina她……” 　　“别担心，Hazlitt太太，我们还没有Nina的消息。”Issac的表情充满了抱歉，“我们一开始的侧写方向是错的，带走Nina的人并不是那个已经杀害了四个女孩的变态杀手，Nina没在他手中。” 　　哪怕知道Nina现在依旧下落不明，可Issac带来的消息依然让人松了一口气。 　　“真的吗？这真是太好了！”Tanya忍不住流出泪水，脸上的笑容却那么真切。“Mama，Nina会没事的，她会回来的。” 　　这种一家三口抱头痛哭的戏码并没有感动到Issac，在他们的心情稍稍平静下来以后，他貌似歉意而又坚定的表达了想对Tanya进行问询的意愿，“那一次的救援行动被封存，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结束掉那个Case。” 　　“好的。”Tanya楞了一下，很快就点头同意了。 　　这个问题不止Issac关注，连Hazlitt夫妇都很想知道答案，只是他们之前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激动和小女儿失踪的担忧中，暂时忘记了，现在有机会了解，他们虽然觉得这时候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有些偏移重点，但他们到底还是想知道Tanya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我当时并没有失踪，很抱歉浪费了大家的时间和精力来寻找我，我是自己藏起来的。”Tanya的第一句话就让Hazlitt夫妇大惊失色。 　　“Tanya！”Hazlitt先生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你妈妈每晚都会失眠，就算再安眠药的作用下入睡，还会被噩梦惊醒吗？你想把自己藏起来，你有没有在乎过爱你的家人的想法？！” 　　“冷静，请冷静一点，Hazlitt先生。”Issac没想到Tanya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不过，如果她是有预谋的失踪的话，那就解释了为什么当初的线索会那么少——因为失踪人会自己扫尾。“我相信Tanya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听她说完好吗？” 　　Tanya点了点头，她看上去对父亲的震怒并不那么在乎，“半年前，我感觉到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她顿了一下，“我得了癌症。” 　　Hazlitt太太忘记了哭泣，Hazlitt先生的表情直接凝固在了脸上。 　　“你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他先是无措，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愤怒，“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癌症没那么可怕，只要治疗得当，你是有治愈的机会的，可你居然什么都不说，我们是你的家人！你不止什么也不说，你还在说谎！你说你去印度是为了帮助更多的底层人民，可……可……” 　　说到最后，Hazlitt先生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了。他只知道有一股更大的恐惧袭击了他，让他在还没找到小女儿的时候，又必须承受大女儿很快也会出事的消息。 　　“我带你去医院，时间还不晚，一定可以的，癌症没什么可怕的，我不会让它带走你的！”说着，Hazlitt先生就想拉着Tanya朝外走。 　　“Dad，来不及了。”Tanya立定在原地，摇着头，“太晚了，我没有多久时间了，他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和你们在一起。” 　　“医院……” 　　“我不想治疗了。”Tanya摇着头，“我喜欢我的头发，我喜欢我的一切，我不想这一切都在化疗的时候消失不见，如果非要死，我希望我可以遵从自己安排好的结局。” 　　她有些歉意的对Issac笑了笑，“抱歉，我们跑题了。总之，当我被告知自己的生命只有不到一年的时候，我开始回忆我的一生，我发现我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太少太少，连几件有意义的事情都没有做。所以，当我看到新闻上报道印度的教育问题时，我想，为什么不去印度，打开那些底层孩子很可能一辈子无法看到外面世界的眼睛，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有多精彩，而不是被困在充满了污水和垃圾的角落里……可是，”她颓然的垮下肩膀，“我高估了我的身体状况，那种痛苦忽然袭击了我，但我并没有被放弃，我遇到了一位瑜伽大师，他教了我很多，所以，我任性了一次，追随着他的脚步，扔掉了所有和外界的联络方式，开始了苦修。” 　　这个理由能解释的通，但Issac对其中的真实性暂时持怀疑态度。 　　“精神的宁静无法抵抗肉体的痛苦，大师看到了我的痛苦，说我和这个俗世的连接还在，我应该遵从内心的想法，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和家人在一起。”Tanya说，“可当我回来以后，家里是空的，有人告诉我Nina出事了。” 　　一家三口再次抱在一起痛哭。 第211章 　　在匡提科总部, Garcia接到Hotch的电话，把Tanya Hazlitt的资料翻了个底朝天。她一开始只是以为这是一次普通的查阅, 就像之前做受害者背景调查时的一部分, 但当Tanya Hazlitt不为人知的那面在她眼前展现出来的时候，她那已经被训练的很敏感的神经仿佛有电流通过，她整个人都精神了。 　　“你绝对想不到我找到了什么！”Garcia的声音带着同情, “那个女孩，她有过一个孩子。” 　　“什么？”Hotch被这个完全不在意料之内的答案弄的一愣，在Nina失踪的时候，BAU就对她的家庭背景做了侧写，结果就是那是一个传统的几近死板的家庭, 在那个家庭里，小女儿爱上一个离了婚的男人都不敢说, 只能瞒着家长偷偷摸摸的约会, 那么，一个没有结婚的大女儿忽然有了一个孩子？那足以引起一场地震！ 　　“没错，她有过一个孩子，而且孩子父不详。”Garcia推了推眼镜, 凑得离屏幕更近了一点，“以及, 在孩子出生的第二天, 就进入了匿名领养系统。” 　　“会不会是Tanya有过一个不被Hazlitt夫妇承认的恋人，但因为某些意外，他们关系破裂, 只留下了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又被送走，直接促成了Tanya对父母的怨恨？”Reid猜测。 　　“因为Hazlitt夫妇夺走了她的孩子，所以她伤害Nina，也就是自己的妹妹来报复？”Garcia在电话另一头摇着头，“这太可怕了，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先挂了，我需要毛茸茸来重新感受世界的美好。” 　　“等等！Garcia，那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Reid急忙问了一句。 　　“三年前，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小帅哥？”Garcia问。 　　“你能不能找到有哪个人可能是Tanya孩子的父亲？”Reid问。 　　“哦，我试试。”Garcia开始敲键盘，边敲边抱怨，“社交网络发展的太快了，虽然我得说大部分用户不注意私密信息的保护这一点很不可取，不过这帮了我很大忙，在进行搜索的时候会很快找到有用线索。但是……不幸的是，Tanya在网络上没留下什么，她没有注册社交账号，少部分流出的图片也全是被顺带的合影。她看上去和女生们关系亲密，没有和异性的亲密照。如果从照片上看的话，她有女朋友的可能性都大于她有一个男朋友。” 　　“可女朋友不会让她怀孕。”Reid说，“看来，Hazlitt夫妇的家庭教育偏移了他们的本意，两个孩子都交了秘密男友，还把男友藏的很好。” 　　“什么怀孕？”被一家三口哭的头疼的Issac才进办公司，就听到了Reid说的话。 　　“Tanya怀过孕，孩子被生下来的第二天就被送进了领养系统。”Reid解释了一遍，“我们怀疑是因为Tanya被迫放弃孩子，所以对Hazlitt产生了怨恨，用这种方法来报复Hazlitt夫妇。如果凶手真的是Tanya，这就是她的动机了。” 　　这不在意料之内的神来一笔让Issac忍不住挑眉，“就这样？” 　　Issac的态度太明显，明显到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他的不赞同。 　　“你去见了Tanya，有什么收获？”Hotch问。 　　“印度。”Issac坐到了桌子上，“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Tanya整个人都变了。” 　　Issac正想继续说，外面却传来一声痛呼，Reid顺着声音打开了门，看见Emily揉着肩膀朝走廊的另一个方向看去。在那里，Walsh的身影一晃，消失在拐角处。 　　“他都听到了？”Reid有些担忧，他们刚刚可是把Tanya定性成了嫌疑人，“他不会冲动吧？” 　　“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Issac对此还是有信心的，Walsh也是老油条了，不用担心他会去犯新人会犯的错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查案过程中如果掺杂了个人感情会带来多大的乱子。 　　然而…… 　　Issac忘了，Walsh在情绪不好的时候，曾经就犯过这种错误。那一次没出什么乱子，不代表这一次同样如此。 　　对Nina的处境特别担忧的Walsh直接找上了Tanya，成功的让Hazlitt夫妇尖叫恍然觉得自己陷入了噩梦之中，而Tanya只是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微笑着默认了。 　　Hazlitt太太再也受不了这个打击，直接昏了过去。而Walsh却看也没看，死死的抓着Tanya的肩膀，想逼她说出Nina的下落。 　　Issac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种乱局。他几分钟之前的笃定就像是个笑话一样。 　　脸有点疼。 　　“Walsh，松开Tanya。”Issac抓着Walsh的手腕，把他推到一边。 　　“她承认了，她承认是她带走的Nina！”Walsh低吼，“我在问她，问她Nina到底在哪？你为什么阻止我？！” 　　如果手边有一杯水的话，Issac确信自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内倒在Walsh头上。 　　“你闭嘴！”Issac把Walsh摁到椅子上。 　　“Tanya，你在开玩笑是不是？”Hazlitt先生一边支撑着昏倒的Hazlitt太太，一边充满希冀的看着大女儿，可他的眼中却带着深深的惶恐，仿佛愿意放弃一切得到Tanya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当然没有开玩笑，是我带走了Nina。”Tanya看着Hazlitt先生痛苦的样子，心里有一种奇异的畅快，“不只是她，还有Jill DuBois，Wanda Becher，Chelsea Addison，Alice Hearst，她们都是我带走的。” 　　那四个人，都是已经被发现的受害者。 　　“带走。”Hotch当机立断，既然凶手已经主动承认了，接下来就可以审讯了。而看Tanya的态度，Nina很可能还活着。 　　“她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忍心……”Hazlitt先生大声的抽泣着。 　　“我就要死了，这辈子总的干一些我真正想干的事吧。”Tanya满不在乎的说。 　　———————————————————————————————— 　　正如Tanya所说，她就要死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她的父母，让他们痛苦懊悔一生。现在的她无所畏惧，任何常规手段在她身上都失效。想用亲情来唤醒她已经被证实是死路一条，他们必须另辟蹊径。 　　“也许我们可以从Tanya当初生下的那个Baby入手？”JJ提出一个建议，“既然我们认为她对家人的痛恨很可能来源于此，她此刻的极端偏激，也许是因为当初Baby进入的是匿名领养系统，她无法找回自己的孩子，而她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她对家人的恨有点莫名其妙。”Issac说，“三年前的事，一直相安无事，忽然爆发，这不是很奇怪吗？” 　　“她得了绝症，这种情况下，性格的改变并不奇怪。”Morgan赞同JJ的看法，“也许我们可以帮她找回那个孩子。” 　　“不，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Issac绞着手指，“根据Tanya之前的讲述，她在得了绝症之后，并没有颓废，而是想利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为这个世界留下一些美好的东西。所以她去了印度，帮助生活在底层的孩子认识外面的世界。当她述说这些的时候，是发自真心的。然后，她说，痛苦忽然袭击了她。我以为她说的是身体上的痛苦，但现在，我认为是她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事，那件事对她来说是灭顶之灾，甚至唤醒了她之前的痛苦，直接击垮了她。” 　　“你觉得她遇到了什么？”Hotch问。 　　“她有个孩子，父不详；她去了印度，那里女性被强奸最后被归罪的很可能还是女性，公平和正义就是一纸空文。”Issac叹了口气，“虽然我没找到任何记录，但……” 　　“你觉得Tanya之前那个孩子是被强奸来的？”Emily睁大了眼睛，“如果这样的话，她还会爱那个孩子吗？甚至因此恨上了自己的父母？” 　　桌上的电脑屏幕忽然亮了起来，Garcia的头像出现在屏幕上。 　　“嘿，伙计们，我破解了Tanya的手机，在上面发现了一些东西，一些可怕的东西。”Garcia的神色有些焦急，“就在刚才，手机收到了一张照片，你们得看一看。” 　　一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照片上的女孩手脚被缚跪在地上，长发被人拽起，一张有些脏的脸蛋露了出来。 　　是Nina。 　　“Tanya有一个同伙。”Reid轻声喃道。 　　“Garcia，你能找到发照片的人的地址吗？”Rossi问。 　　“我试过，但对方也是一个高手，他把痕迹都抹干净了，我找不到他。”Garcia沮丧极了。 　　“我们得去见见Tanya。”Hotch表情凝重，“我们得知道，这张照片到底是他们彼此间约定发送的定时照片，还是那个人知道了Tanya的暴露，发送这张照片向我们示威。” 　　“我去吧。”Issac并不想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可事实就是，他总觉得，如果自己当初成功找到了Tanya，现在的一切不幸就不会发生。这种感觉并不好受，所以他才希望一切尽快结束。 第212章 　　一个做事疯狂带着点绝望的人注定不那么好搞, 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只想在人生最后的时间里痛快一次。她不会产生同情心, 因为她所选中的要报复的人越痛苦, 她就会越满足。 　　Issac现在只希望Tanya还保留一点正常的感情，比如说会在认定事情成功之后得意洋洋的炫耀一番。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话再正确不过，Issac很想从中找出破绽, 进而取得突破。 　　“你想要谁配合你？”Hotch问。 　　Issac的目光从身边几个人身上掠过，最后摇了摇头，“我先去探探底，如果没有进展再说。” 　　Hotch眉目不动，直接点头同意了。 　　“你有把握？”在去审讯室的路上, Reid小声问。 　　“有点思路，随机应变吧。我们现在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大多数都是推测出来的, 就算我因为失误被Pass了，不还有你们可以补上吗？”Issac实话实说，Walsh的冲动行事让他们少了不少观察Tanya的机会，“Hazlitt夫妇现在怎么样了？” 　　“Hazlitt太太已经被送去了医院, Hazlitt先生在陪着她。”Reid说，“要把他请回来吗？” 　　“如果可以的话。”Issac皱了下眉, “Tanya想看的是他们的痛苦, 这是个让她得意忘形的机会。” 　　“这对他太过残忍了。” 　　Issac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很快，审讯室就到了, Issac推门而入，Reid和其他人进了隔壁的观察室。 　　“感觉怎么样？”Issac把笔记本随意的扔在桌上，坐在了Tanya的对面。 　　“从来没这么好过。”Tanya抿唇微笑，这时候的她又有了几分从前的感觉，就像一个教养良好的淑女，一举一动都让人感觉是一种享受。 　　“我是说你的身体状况。”Issac看着她，“你说你病的很厉害，但自从你出现以后，期间一直没有服药，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感觉不坏，身体的痛苦能让我的精神更加清醒。”Tanya把双手放在膝上，“如果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很抱歉，我无可奉告。” 　　“那，聊聊天也不行吗？”Issac把手肘撑在桌面上，手腕上的手表露了出来。 　　Tanya的目光也跟了过去，“现在几点了？” 　　“6：09 p.m。”Issac把表盘方向朝Tanya那边转了转。 　　“谢谢，我的手机被你们拿走了，我现在对时间不太敏感。”Tanya把额前的杂发别到耳后，愉悦的心情很容易让人看出来。 　　“如果你说的是你的手机的话，在几分钟之前，那上面接收到了一张图片。”Issac问，“你是在等那张图片吗？” 　　Tanya楞了一下，忍不住低笑，“我怎么忘了，你们一定会检查我的手机的。没错，我在等大师给我传送图片。而且不止一张，那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止痛剂。” 　　“所以，你现在还想看吗？”Issac也放松了几分，如果图片是定时发送的，他们暂时就不用担心Tanya的同伙会因为她的暴露而狗急跳墙，威胁到Nina的安全。 　　“我能看？” 　　“为什么不？”Issac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对我们有什么误解？不管你做了什么，但你首先是一个没剩下多少时间了的癌症患者，临终关怀这一块我们一直做得不错。更何况，你手里有Nina的消息，你可以凭着这条消息要求任何事。” 　　“无论什么？”Tanya似乎也被勾起了兴趣。 　　“你可以说，做不做就是我们的事了。”Issac没有把话说死，如果一味的答应的话，他也太小看Tanya的智商了。 　　“可是，为什么？”Tanya很疑惑的样子，“你们是知道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你们想知道的吧？” 　　“可我们总不能不作任何尝试。”Issac坦诚以告。 　　“真有趣，你就这么在乎Nina吗？你们应该不认识吧？”Tanya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 　　“事实上，我还真的认识她。”Issac靠在椅背上，还是回忆，“我们认识是因为一个Case，我和我的小组主要负责海外救援，那次的Case就是去印度寻找一个失踪的女孩。我曾经试着找过你，Tanya。可惜，我们最后失败了。不过，那一次让我认识了你的父母和妹妹，所以，说我们不认识并不准确。” 　　“你找过我？”Tanya一愣。 　　“寻找在海外受到困境的本国公民是我们的职责所在。”Issac叹了口气，“很不幸，你是我们少数的几个失败Case之一。现在看到你回来，这会让我的内疚少很多。” 　　“内疚？”Tanya笑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根本不认识，你对我没有任何责任。” 　　Issac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拍在桌上，“但这建立起了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你是米国公民，我在FBI，当你陷入困境的时候，无论我们是否相识，我都有责任去帮助你。” 　　“如果按照这个定义，你要帮助的人太多了。如果失败的话，你岂不会被内疚淹没？”Tanya问。 　　“我们的业务能力没有你想的那么差，你是仅有的三分之一。”Issac说，“当然，这与内疚的强烈与否无关，只要尸体没有出现，我们就会一直联络当地警方，以求获得最新消息。” 　　“听起来还不错。”Tanya的手指搅在一起，“现在你很失望吧，你想帮助的人，是一个……唔……我说不好，但我的确杀了人，不止一个。你是不是开始觉得，我当初死在印度会比较好？” 　　Issac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变态连环杀手，Tanya的心态有些太正了，这个女孩被最规矩的规矩教育了二十多年，即使是现在，她身上还留有某些符合主流的道德观，可与此同时，Issac又能明确的感觉到，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那代表了什么，并不会后悔。 　　这种心态让Issac有些难以理解，他一开始以为凶手是一个讲究恶魔崇拜的人，所以受害者尸体的背部才被刻画恶魔符号，那些犹豫的情绪被他认作是凶手作案手法的不成熟。但随着案件的发展，他又推翻了之前的结论。Tanya明显是想要报复家人，从他们的痛苦之中获得快乐，这种情况下，再去先找其他人练手…… 　　“你为什么不说话？”Tanya不喜欢Issac的沉默，“是因为我的问题不好回答吗？别担心，就算你说我应该直接死在印度我也不会生气。” 　　“我只是觉得那四位受害者有些无辜，你想报复的人一直很明确。可是你畏惧他们，只有从其他受害者身上获得勇气后才敢于面对他们……” 　　“我畏惧他们？”Tanya好笑的摇了摇头，“你真这么觉得吗？” 　　“当然，这种事情，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你以为自己是孤独的行者，实际上，和你一样的人有很多。”Issac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敲着桌子，“是什么让你畏惧他们？这些年的权威吗？这听上去似乎也说得通，壮年的父母虐待孩子，等孩子长大到足以反抗的时候，他们却依然不敢反抗，只能靠去欺凌更加弱势的人来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感……这种事情我遇到的太多了，你完全不必感到孤独，如果你在网上建立一个讨论小组，没准还能找到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呢。” 　　“我才不是这样！”Tanya有些生气，“你的猜测毫无道理！” 　　“我也这么觉得。”Issac从善如流，“但是，抱歉，我的好奇心有点旺盛。你的心思藏在迷雾之中，我却想看清它。你觉得我该拨开迷雾，还是直接顺着感觉一直朝前走？前者可能是在做无用功，后者……一旦找错方向就麻烦了。” 　　“你想知道什么？”Tanya问。 　　“太多了。”Issac思考了一下，“那就从头开始吧，为什么你那么恨自己的父母？据我所知，Hazlitt先生和太太都是好人，虽然在对女儿的教育上保守的过分，但他们也只是遵从自己信仰的教义。在同一个家庭中，他们的信仰世代相传，在外人看来严苛的要求对你而言应该不会那么难以接受。” 　　“据你所知？”Tanya被逗笑了，“你又知道什么？别人说他们是好人，他们就是了吗？难道你没有见过虚伪的人吗？” 　　“见过。”Issac心有戚戚的点头，“在我小时候，大概是刚刚上小学的时候，我被人绑架了。直到十几年后，我都以为那是一次意外的不幸，直到又发生了一些事，我才知道那背后的真相。” 　　“哦？发生了什么？”Tanya很有兴趣。 　　“当时我家附近有一户邻居，我和他们的孩子玩得很好，不仅如此，我们关系很好，去对方的家就像自己家里一样自在。或者说，那时候，我感觉自己在他家里更加舒服。”Issac的声音低沉下来，“我的家长那时候都在拼事业，家里只有一个保姆，一点都不好玩。但他家里，他的妈妈是一个全职太太，业余画家。她长得很漂亮，能烤出来香甜的小饼干，画出漂亮的画，才华横溢，善良热情，每次我去她家里的时候，她总是招待我最好的，因为她对我太好了，我的朋友还吃醋了，所以我不得不减少去拜访的次数，把活动基地设置在我家里。” 　　“然后呢？” 　　“然后，某一天，我发现自己把家里的苹果都祸害完了，但我妈妈说过晚上要烤苹果派，所以我就蹬着单车准备去附近的水果店买一些回去。在回家的路上，我就被人绑架了。当初不管是我还是我的家人又或者是警方，都觉得我倒霉透顶被绑架犯盯上，然后那些绑架犯太没胆又把我丢下，直到十几年后，我再一次遇到了当初的朋友，哦，对了，之前我以为他死了，但实际上并没有。他成了一个连环杀手，待在监狱里，也得了绝症。我和同事一起去监狱做例行咨询，认出了他。他告诉我，当初我被绑架不是因为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划。那个人就是他的妈妈，我以为年轻漂亮温柔富有爱心的他的妈妈。” 　　“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很讨厌我在她面前出现，也许是因为嫉妒。”Issac现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心情依旧复杂，那场绑架带来的后果太过可怕，直接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好，但曾经的伤害却没那么容易抹平。“虚伪很可怕，不是吗？我当初真的觉得她特别喜欢我呢。” 　　“是啊，可怕的伪君子，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迎来他们的背后一击。”Tanya的眼神有些迷茫，“当你那么信任他们的时候……” 　　他们？Issac的眼睛眨了下，Hazlitt夫妇做了什么？ 　　“那你报仇了吗？”Tanya忽然问。 　　“唔，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当然不会做什么。”Issac说，“但既然我知道了……他们现在破产了。”但这是Daisy的锅，Issac本人顶多是利用来自Gary的证词提出诉讼他们手忙脚乱而已。 　　“只是破产？” 　　“对有些人而言，那比杀了他们还可怕。”Issac不知道Freeman夫妇现在怎么样，却能想象得到他们过得一定不怎么好。 　　“没错，就是这样。”Tanya笑了，“死亡不是终点。” 　　也许是因为这么一点心灵共鸣，Tanya对待Issac的态度更好了，“你分享了你的故事，想不想知道我的故事？” 　　Issac一挑眉，“我以为你不会愿意说。” 　　“没什么不好说的。”Tanya不以为然的说，“我从来没打算让这件事尘封起来，如果我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为什么是他们，为什么是他们必须承受这些痛苦。我得让他们知道，这一切是他们罪有应得！” 　　“那么，为什么？”Issac坐直了身体。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该从哪说起呢？”Tanya似乎真的很乐意分享这件事，“大概是在四年之前，我去朋友的生日Party，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但是因为我们都有门禁，所以我和几个住得近的朋友必须赶在十一点之前回家……” 　　那是一年中最热的一月份，即使是在深夜，空气还是闷热的不行。几个女孩骑车单车，忽然有一个女孩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如果她们继续顺着大路骑行的话，很可能在门禁前无法赶回家。家长们已经打电话开始催促了，几个喝了不少酒有些心虚的女孩脑子一热，做出了抄近路的主意。 　　然而，大家也都知道，所谓的近路虽然能缩短距离，但也有一个不能忽视的缺点，那就是偏僻少人。可他们一共有四个人，彼此壮一壮胆，就调转方向，远离了路灯，一头扎进黑暗里。 　　要走那条近路，就要穿过一个社区，那个社区住着的都不是有正经工作的人。平时这些姑娘们都是尽可能的离那些地方那些人远一点，可现在为了尽快回家，大家都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运气不会那么差。 　　不幸就是这么发生的。 　　十几个帮派青年正在那边开狂欢会，酒精，大麻，甚至更刺激的东西麻痹了他们的理智，当四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在距离他们不远处骑车而过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很容易猜到。 　　“你知道吗？那就像是一个醒不来的噩梦，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迷过去，只知道在我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当时的绝望淹没了我们几个人，我们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该怎么办，我们的手指上都带着守贞戒指！”Tanya张开自己的十指，她的手很瘦，看上去就像在指骨上包了一层皮，“我们约定为彼此保密，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这种事根本瞒不住，我整个人一直在恍惚，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妈妈痛哭了。她知道了，爸爸自然也知道了。妈妈想要报警，可爸爸却说那是对我的第二次伤害，而且，警方根本没本事找出来那一晚欺负我的小混混。他让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假装我还是那个纯白的女孩。” 　　“也许他是想保护你，但是，他用错了方法。”Issac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理智上，他认为报警时最好的选择，但实际上，别说Tanya这样家教严格单纯的女孩，就算是其他有阅历有经验的女士，在遭遇这种不幸的时候也有人会选择隐瞒。隐瞒也许会造成罪犯的逍遥法外，可是，做出这个决定的是受到最大伤害的人，她们同样痛苦，只是在逃避把自己的不幸揭开给别人看。 　　“我当时觉得他是对的。”Tanya短促的笑了一声，“那时候我比较傻，以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就真的不存在。但鸵鸟并不好做，没几个月，我的身体就产生了变化，我怀孕了。” 　　这段描述和Issac之前的猜测相吻合，他并没有惊讶，而是让Tanya继续讲下去。 　　“我想打掉那个孩子，我恨死他了，根本不想让他在我身体里多呆一秒。”Tanya双目无声的看着天花板，“可这次，爸爸，还有妈妈，都反对我。教义不允许堕胎，他们要我生下那个孩子，哪怕生下来的第一时间就送走再也不看一眼，他们也不允许我堕胎。” 　　“我信仰我的神，但是，我更憎恶那个孩子。我试过一切我以为能成功的办法，跑步，摔跤，用力捶打腹部，可都没有用。他越长越大，存在感越来越强，我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糟，总于有一天，一切都结束了，我终于摆脱了他。”Tanya的眼角滑过一滴泪水，“那就像是一种耻辱，在那一刻从我的身体里脱离。我以为一切都开始朝好的方向发展，但在我迷蒙中，我听到妈妈说——‘她不应该遭受这些，如果她按时回家的话’” 　　“这句话简直说的太对了，那是我的错，我以为这是上帝对我违背约定的惩罚。如果这是他给我的磨练考验的话，我必须通过它，并做得更好，让他看到我的悔过。”Tanya嘲讽的说，“我尽我可能的去帮助我能够帮助的人，结果就是，几年后，我得了癌症。我的善举并没有善报。” 　　“但我那时候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我以为这是上帝召唤我的信号，我要在这一生剩下的时间里，让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有意义，所以我打算去印度，那里有更多更需要帮助的人。可是，我却堕入了另一个地狱。”Tanya抬起头，质问道：“为什么我做善事最后得到的只是上海和痛苦？只因为我最开始犯了一个无心的错误吗？我已经为此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Issac无法回答。 　　“我以为我真的熬不过那一次了，可是，有人救了我。是他让我知道自己之前一直被虚伪的信仰包围着，那虚伪的神告诉世人，只要友爱行善就可以得到庇护。可事实上，当我遭受痛苦，祈祷有人可以帮助我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所信仰的神就是一个笑话，我以为爱我、为我着想的家人是他的帮凶，他们虚伪伪善，只想榨干我的骨血来证明自己对所谓的神的敬意，我不是他们的孩子，而是他们用来祭祀的羔羊。” 　　“所以，你要报复他们？”这种因爱生恨的情感，让Issac想到了Morgan，在Morgan最无助的那段时间里，他从一个忠诚的教徒变成了彻底否认上帝存在的无神论者，不过那种感情开始于上帝，同样也终止于上帝，并没有牵扯到其他人身上。但显然，Tanya迁怒了。 　　“如果你遭受到了我所遭受的一切，你会软绵绵的说一声我原谅吗？”Tanya咬着手指，有些神经质的啃着指甲，“别那么虚伪，我会瞧不起你的。” 　　Issac苦笑了一声，“好吧，你是对的。现在，说说救了你的那个人吧，他是你说的那个瑜伽大师吗？” 　　“没错。”Tanya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才是我的神明，尽管，他只谦逊的称自己是引导者。” 　　“引导者？” 　　“通往地狱的引导者。”Tanya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无论我做了多少善事，得到的永远都是伤害，那只证明了一件事，我是不属于天堂的。地狱在欢迎我，只要我有足够的诚意。你也看到了我的祭品了不是吗？” 　　“你挑选的祭品质量很高。” 　　“那是我的诚意。”Tanya有些得意，“那些女孩，就像从前的我，一样天真，一样愚蠢。我只是和她们讨论了几句教义，她们就愚蠢的跟着我走了。傻瓜，谁告诉她们，会背教义的都是虔诚的信徒？” 　　“但你带走Nina肯定用的不是这个办法。” 　　“我只需要露出我的脸，她就会乖乖和我走了。”Tanya有些怜悯的叹息，“傻孩子，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 　　“可她还当你是她的姐姐。”Issac从口袋里掏出Tanya的手机，调出了之前发来的那张照片，“她信任你，你却把她送到了引导者的手上，让她品尝被背叛的痛苦。” 　　“那是她的错，谁让她是他们的孩子呢？” 　　“你说谎！”Issac放大图片，最后停在Nina微露的脖子上，“看看那块红痕，这是你用来讨好引导者的手段吗？用自己的妹妹？你觉得你不纯洁了，所以想让她来替代你？” 　　“你胡说，我是为了报复……”Tanya的话说不下去了，她盯着照片上的那一点，整个人都呆住了。 　　Issac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感谢Garcia，感谢PS。 第213章 　　日积月累得到的信任要摧毁起来也需要日积月累, 而在特定条件下获得的信任，只要毁了那个特定的条件后, 脆弱的不堪一击。对于Tanya而言, 她能接受有各种手段折磨别人，但这些手段里一定没有她所最深恶痛绝的那一种。 　　Nina脖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直接打碎了她的理智，她记得很清楚, 在她带走Nina的时候，那上面什么都没有。红痕不会凭空出现，她的引导者又是一个男人，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可能性—— 　　她所信任依赖的引导者，和那些自己所痛恨的男人并没有任何不同。 　　被背叛的痛苦立刻席卷了她, 她紧紧抓着那部手机，指节处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 　　“骗子！”她忽然狠狠的扔掉手机, 手机掉落在地上, 后盖掉了下来，紧接着又被用力的踩了好几脚。 　　Issac静静的看着Tanya状似疯狂的发泄，看着那台手机屏幕破碎，露出里面的电路板, 又看着Tanya最后无力的坐在地上，抱着头放声大哭。 　　这个效果好的有点出乎Issac的意料了, 他本来只想借此对Tanya产生一点触动, 没想到这成了一记直球，直接捣了对方的大本营。Issac掏了掏口袋，他没有随身带手帕或者纸巾的习惯, 他又等了一会儿，发现Tanya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便中途出去了一趟，直接从隔壁办公室里顺来一盒纸巾，推到了Tanya面前。 　　Tanya呆呆的抬起头，她的眼睛因为哭泣而变得红肿，脸颊也红的充血，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你可以继续哭一会儿。”Issac说。 　　“为什么会这样？”Tanya似乎很想不通，“他明明是帮过我的，他也是那么痛恨那些人，为什么他会对Nina做这种事？” 　　“因为他说什么你都信，谁能保证他说的都是实话？”Issac看上去一点都不急，“你真的对他的话全盘相信了？” 　　“他救了我！” 　　“这和他别有用心并不矛盾。”Issac指出，“他救你本来就是别有用心，不然，呵，通往地狱的引导者？” 　　“不，不是的。”Tanya拼命的摇着头，似乎这样就可以把这个让她无法承受的猜测摇出脑外，“我们是一边的，他说过的，向我们这样天生被恶魔眷顾的人，如果信仰了错误的神，无论做了多少所谓的善事，迎来的只有不尽的不幸。他是对的！” 　　“那就是吧。”Issac也不争辩，“地狱七宗罪里本来就包括了色欲，你既然知道，还有什么好震惊的。” 　　可Tanya就是无法接受这件事，被背叛的感觉挥之不去，明明她的引导者是那么的清楚自己有多厌恶这件事，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就不怕自己发现吗？ 　　“他有什么好怕的。”Issac忽然说。 　　Tanya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刚才无意中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他为什么不怕？”Tanya觉得自己脑子很乱，她迫切的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帮她分析分析，得到答案。 　　“想听听我理解的版本吗？”Issac想把Tanya从地上扶起来，但Tanya并不配合，而是顺着力道直接靠在了墙角。这让Issac除非也和她一样坐在地上，否则无论怎样，都会给Tanya带来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不过Issac转念一想，居高临下也代表着某种权威，这有利于谈话，也就没有勉强。“但在那之前，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Tanya抱着手臂的手指忍不住抓紧。 　　Issac没漏过这个细节，她以为自己会问Nina的下落？这可不是个好问题，会引起警觉的。不过Issac也没有失望，他总能让Tanya心甘情愿的说出来自己想知道的。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问。 　　Tanya楞了一下，“我们……他说，他是在远足的山间发现我的，我……我当时昏迷了，等我醒来以后，就在一户人家里，他说，那是他租的房子，供他临时歇脚。” 　　“所以，你有一段时间记忆缺失，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告诉你的。”Issac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Tanya张了张嘴，发现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他是个男人，我猜他一定好了不少力气安抚你，让你没有排斥他？”Issac观察着Tanya的表情，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结论，“并没有，你一开始就没有排斥他。这有点奇怪，你当时怎么可能信任一个男人。” 　　Tanya一开始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可笑，他救了她，难道得到信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可当她试图回忆那段过往的时候，却发现记忆模糊不清。Tanya只是钻了牛角尖，走进了死胡同，在她执着的地方她也许会固执的让人恨不得砸开她的脑袋，但在其他方面，她的智力还是正常的。 　　“我忘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她都有些不确定。 　　Issac的表情严肃起来，“你确定？” 　　“我不记得了，我怎么可能不记得？！”Tanya的眼神有些空洞，“我为什么不记得了？” 　　Issac扭头看向墙壁上的玻璃镜，那面镜子照出了室内的场景，可他知道，在镜子的另一面，BAU正在观察里面的情况。他叹了口气，觉得今天的意外状况有些多，本来他可以顺利的套出话，但现在？Tanya疑似被人催眠，他必须把她的注意力从这上面引开。 　　“这并不奇怪。”Issac用一种沉稳可靠的语气说道，“他需要你，无论是他选中了你还是意外让他注意到了你，总之，他找到了你，说服了你，然后成为他的帮凶。” 　　“不，这是……”Tanya下意识的反驳。 　　“他在利用你！”Issac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跳出来想一想，Tanya。跳出来想一想，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想一想……你真的信仰上帝吗？而不是因为你的家庭环境让你觉得你应该信仰上帝？真正的信徒，即使再痛苦，也不会产生堕胎的想法的。你的心被你蒙蔽了，你从来不相信上帝的存在，只是你身边的人都信，这才让你觉得你也信。你真的没有一点怀疑过吗？” 　　“我以为那是因为我不够虔诚。”Tanya当然怀疑过，在她遭受不幸的时候，她当然也有怨恨。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她所信仰的没有来拯救她？这些想法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又被强制压下去，直到现在又被提起。“我并不信仰上帝，我所遭遇的一切也与上帝无关……没有上帝，魔鬼怎么可能存在……” 　　Tanya忽然顿住了，她惊恐的看向Issac，用头用力的撞着墙壁，“我到底都做了什么？我到底都做了什么……” 　　Issac坐不住了，他觉得，过了今天之后，他的应急反应能力一定会有大幅度提升，为什么Tanya就不能按照套路出牌呢？下一秒，他就有了答案，因为Tanya不是天生精神变态，而是后天人工加工的。 　　“去救Nina，快去救她！”Tanya清醒过来，死死的抓着Issac的手臂，说出了一个地址，“快去，她就在那里！” 　　—————————————————————————————————— 　　有了Tanya提供的地址，BAU带着警方的人很容易的就找到了Nina的下落，同时，Tanya所谓的引导者也被抓了个正着。他显然没想到这一切结束的那么快，一点反抗都没有的就束手就擒了。 　　不过这与Issac无关，因为这次抓捕行动他没有参与，在安抚了Tanya之后，在BAU行动之前，他得先把Walsh压下去。那家伙之前因为冲动行事被Issac扔到一边冷静去了，不过显然冷静的不够彻底，在听说有了Nina的下落之后，他又激动起来，想跟着一起行动。 　　而Nina那边情况不明，Issac对他已经暂时失去了信任，怎么可能让他去添乱。这直接点爆了Walsh的怨气，最后他被Issac丢进小黑屋了。 　　“你最好想想你的身份和立场。”Issac这时候才感觉到了回避政策的英明。固然有即使亲属出事依然能保持冷静的人，可像Walsh这样虽然没失去理智但显然分寸感已经消失的人也大有人在，如果让这样的人参与其中，谁知道哪个环节会不会就有了漏洞。 　　“我是Nina的男朋友！”Walsh拍着门。 　　“哦，那你的行为就是妨碍执法。”Issac决心让Walsh记住这个教训，怼他怼的毫不吃力。 　　“我本来就在执法系统！”继续拍门。 　　“所以你违背了回避政策。”Issac决心显然不容动摇。 　　“你没权利关着我！”继续拍门，“我要投诉你！” 　　“随便，但我是按规办事，最后有麻烦的只是你。”要整人的前提必须是自己没有留下小尾巴，Issac才不会犯这种错误。 　　Walsh一拳砸向门，消音了。 　　“我知道了。”Walsh认命了，规章制度就摆在那里，足够让他沸腾的大脑冷却下来，“但如果Nina回来……” 　　“我会让你第一时间见到她的。”Issac还没有不近人情到那个地步。 　　“谢谢。”Walsh安静了一会儿，又不那么甘心的开口，“我只想去救Nina，让她不那么害怕，你真的没必要担心我把事情搞砸了。” 　　“只是以防万一，毕竟，Nina身边还有Tanya的另一个同伙。”Issac说，“我可不想看到他被你搞成一具尸体。” 　　“就算成了尸体，那也是他活该！”Walsh恶狠狠的说，他并不知道同伙的事，一时间更加担忧了，也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行为。如果自己没有冲动，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迫隔离。 　　“那可不行。”Issac的思绪飘的有点远，“我太好奇了……” 　　好奇那个人是怎么催眠把Tanya从一个无辜绝望的受害者转换成一个冷血的杀手，这种手段让人心生战栗。Tanya会是第一个吗？不像。Tanya的状态很稳定，如果不是自己误打误撞解除了指令，她现在依旧是那个冷血的杀手。可如果Tanya不是第一个，那么在Tanya之前…… 第214章 　　很快, Issac的好奇心就得到了满足。 　　Tanya的引导者叫做Rex Walpole，曾经就职于一家医药公司, 后来因为被控泄密而被辞退。这是一项很要命的指控, 基本上，国内所有的大制药公司都对他关上了大门，最后, 他出了国，在印度的一家医药公司找到了一份推销工作。 　　“他看上去……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Issac看着被单独关在审讯室里男人，摸着下巴说。 　　“你想的是什么样子？”Reid问。 　　“就算不英俊潇洒，但至少看上去要很有人格魅力，充满感染力吧。”但玻璃另一面的那个男人, 看上去平淡无奇，似乎还因为被关住而焦虑不安, 各种琐碎的小动作一直没有听过, 抓头发，摸耳朵，啃指甲，抖脚……让Issac相信这样一个人会是Tanya所说的引导者？ 　　“你们没抓错人吧？”虽然知道不可能, 但Issac还是忍不住怀疑。 　　“我们当时找到Nina的时候，他正在用蜡烛烧Nina的手臂。”Reid很理解Issac的怀疑, “如果你看到了那一幕, 你就不会怀疑了。那时候的他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答案也很快揭晓了。 　　负责审讯Rex Walpole的是Hotch和Emily，这种在现场被抓到现行的审讯基本上只是一个过场, 双方心知肚明，负责抓人的掌握了足够的定罪证据，被抓的那个也知道无力回天，会抓紧时间最后猖狂一下，一般情况下，证词很容易获得。但今天，他们遇到了一个死不认账的。 　　“是Tanya要我这么做的。”Rex Walpole不安的在椅子上动来动去，“这只是个游戏。” 　　“游戏？”Emily语气不怎么好的把笔摔在桌子上，“已经有四个人死了，你还觉得这是个游戏吗？” 　　“什……什么？”那个男人像被吓到了，“死人？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对Nina做那种事？你为什么要折磨Nina？”Emily问。不管Rex Walpole和Tanya是不是一伙，但他折磨Nina的行为可是被抓了个正着的。 　　“我说了，那是个游戏。”Rex Walpole说，“花些钱，雇一个女孩。她得到钱，我们发泄了压力。” 　　“什么？” 　　“在互联网上，大家各取所需。”Rex Walpole低着头，“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Nina并不是出于自愿。”Hotch说，“难道你没意识到这一点吗？” 　　“人是Tanya找的，我花钱了！”Rex Walpole快速的抬起头，看了Hotch一眼，像被灼伤一样瑟缩的重新低下头。 　　“给我你的网络交易记录，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的话。”Hotch说。 　　“我，我没有，都是Tanya联络的。”Rex Walpole小声说。 　　“你和Tanya是怎么认识的？”Emily问。 　　Rex Walpole又抬了抬头，表情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能说吗？”Emily问。 　　“这关系到Tanya的隐私……”Rex Walpole犹犹豫豫。 　　“这同样关系到你身上的谋杀指控。”Emily干脆利落。 　　于是，Rex Walpole又讲了他和Tanya相遇的另一个版本。 　　“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开车上班，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有一份重要文件被落在家里。当时是上班的高峰期，虽然我开出没多远，但如果想要原路返回，就会花之前双倍的时间。为了节约时间，我把车停在一个小巷口，然后抄近路往家里赶。因为时间很紧，我几乎是跑回去的，当我路过一个垃圾堆的时候，我本来应该直接跑过去的，但是，我忽然察觉有些不对劲。”Rex Walpole回忆着，“我对人形很敏感，所以我发现了被丢在垃圾堆边上的Tanya。她当时……非常狼狈，昏迷不醒，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虽然我急着上班，但我不能眼睁睁的对此视而不见，所以我请了假，把她带走了。” 　　“然而你没有报警。”Hotch指出。 　　“你不知道，那里是印度。”Rex Walpole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在那里，如果遭受了这种不幸，是不会有人同情你的。去报警，也只是再一次去被人羞辱而已。那些人对自己的国民如此，如果是外国人，同样也会把错误推到遭遇不幸的人身上。如果为了她好，就该让这件事被彻底封存。” 　　“Tanya说，救了她的是一位瑜伽大师。”Emily说。 　　“我不是什么瑜伽大师，但我有时候的确会练瑜伽，但会让我的心情平静下来。”Rex Walpole说，“我也把这些手段教给了Tanya，因为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与其让她不断的回忆那些痛苦，还不如放空心灵，什么也不想。” 　　“然后呢？” 　　“然后，也许是因为我救了Tanya，她对我很亲近，慢慢的，她对我说了一些她的故事。我……我的事业也并不成功，我们就像两个Loser，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但在知道她的生命已经在倒计时了的时候，我劝说她不要在外面流浪了，剩下的时间里，她应该和家人一起度过。”Rex Walpole看着Emily，“请相信我，我无意伤害任何人的。” 　　“Nina。”Emily说出了这个让Rex Walpole当场被抓了现行的受害者。 　　“那是个例外。”Rex Walpole摆着手，“我来这里是出差，结束工作以后，我和Tanya联络了一下，她对我说，她找到了一个发泄压力的好办法，想要分享给我，因为她知道我的压力也很大。一开始我听到这个办法的时候有点吃惊，可就像Tanya说的，这又不犯法，是挂在网络上的公开买卖，大家各取所需，没什么不好。这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可Tanya说，她之所以杀人，全都是受了你的指使。”把Rex Walpole和Issac摆在一起，Hotch显然更信任Issac。所以，即使Rex Walpole的证词听上去没有什么漏洞，仿佛他是无辜的，那些罪恶全是Tanya一个人幻想的结果，但这不足以取信Hotch。 　　“我，我不知道。”Rex Walpole摇着头，“我不知道Tanya为什么要陷害我，但我……你们可以去查我的海关纪录，我是三天前才来的，如果不是忽然出了这回事，我明天的机票都定好了。你说过死的是四个人吧？我一定有不在场纪录！” 　　Hotch用沉默来制造压力。 　　“我说的都是真的！”Rex Walpole似乎在绞尽脑汁抓住任何有可能改善他处境的线索，“Tanya患上肿瘤的地方是头部，这一定让她产生了幻觉，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病了，但我也是无辜的！” 　　因为Rex Walpole的坚决否认，而目前的证据又不足以定他的罪，Hotch和Emily又停留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你们怎么看？”Hotch问待在观察室里的同事们。 　　“他简直快要说服我了。”Issac拉着长调子，“但我更相信我自己。” 　　平心而论，Rex Walpole的话的确很有说服力，而且和催眠使人性情大变控制别人杀人这种类似于虚构的情节相比，一个遭受了重大打击且命不久矣的女孩性情大变报复社会更有真实性。如果是一般人，Rex Walpole也许真的会成功的蒙混进去，可他遇到的是见过无数奇形怪状的变态的BAU，还有总是对自己自信心爆棚的Issac。 　　“你打算怎么办？”Emily问。 　　“唔，这要取决于里面那个人是什么性格。”Issac装模作样的用手指推了推鼻梁，结果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之前用来提升气质的平光眼镜他根本没有带。若无其事的放下手，Issac双手插兜，“你们觉得，他是那种会维护变态尊严的人，还是……只会苟且偷生的那种？” 　　“我猜是前者。”Rossi眯着他的大小眼，“虽然他表现的很像后者。” 　　Issac衷心的希望Rex Walpole能更有骨气一点。 　　“我不知道。”Reid反而有点犹豫，“如果Rex Walpole真的有催眠别人的能力，而被他催眠过的人又做了和Tanya一样的事……那太可怕了。”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在他们在这边讨论该怎么打破Rex Walpole的心里防线的时候，JJ和Morgan待在Nina那边。 　　Nina身上的伤并不影响她的行动，但这个女孩被吓坏了。她遭遇了足够可怕的事，但更可怕的是，是她的姐姐亲手把她推到这个境地的。这才是让她崩溃的原因。好在她已经重新回到了父母身边，躲在妈妈的怀里，她的情绪最终还是平复了下来。 　　JJ和Morgan就是这时候到的。 　　一个家庭里，大女儿伤害小女儿，这样的打击简直是双倍的。虽然他们因为Nina被成功救出而充满感激的配合着取证工作，但Nina再一次回忆起曾经发生过什么的时候，她的情绪再一次激动起来。身体上的痛苦不算什么，真正让她绝望的是，她那么信任Tanya，那么爱Tanya，可Tanya却对她的求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JJ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Tanya是被人催眠控制这件事。 　　这句话带来的安抚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 　　“真的？”Nina缩在妈妈的怀里，怯生生的看向JJ。 　　“没错。”JJ说，“在我们解除了她的催眠之后，她对伤害了你感到那么多抱歉和后悔，她请求我们马上去救你……” 　　Nina愣了很久，Hazlitt夫妇也同样，但最终，他们释然了很多。 　　同样是来自家人的伤害，但主动和身不由己是两回事。Nina终于可以鼓起勇气回忆当时的事了，而她提到的一个细节也引起了JJ的注意。 　　“……我向Tanya求助，我求她别伤害我，当时我能感觉得到，Tanya就要动摇了，可那时候她的头忽然疼了起来，那个男人给她注射了不知道什么药剂，没过一会儿她就平静了下来，然后就不理我了……” 　　JJ和Morgan对视一眼，很快把这个线索发了回去。 　　“难道是药物控制？”Issac对这个结果倒是有点意外，他还以为会遇到Ivan那个级别不需要借助外物的对手呢。 第215章 　　药物催眠这种事虽然隔一段时间就被人拿出来讨论, 但其真正的可行性是一直被怀疑的，据Issac所知, CIA一直有这个研究项目, 不过成果到底怎么样他就不知道了，毕竟，CIA内部实验室的某些研究项目看上去就像是来搞笑的。他在阿富汗待的那段时间里, 为了让那些被俘的人张嘴，CIA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吐真剂都用了不少，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消息，所以, 他倾向于没有研究成果。 　　如果CIA花了大量金钱和研究人才都没有搞定的药物，被一个被本国制药集团驱逐跑到印度搞销售的家伙弄出来了, 那就有趣了。 　　“我去问问Tanya, 也许她知道些什么。”Issac特别积极主动。 　　Tanya的确知道一些，“他给了我一些注射药剂，用来缓解痛苦。” 　　“你那里还有剩余吗？或者说，你知道哪些都是什么药剂吗？”Issac问。 　　“苯妥什么, 我记不大清了。”Tanya摇了摇头，“他说是新研发出来的药物, 还没有进行临床实验。不过他保证说那会减轻我的痛苦, 我想，反正我没打算进行治疗，用来止痛也很好, 就算有什么副作用，我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不一定。至于剩余，他这次回国就是为了给我送药的，我的已经用完了，剩下的应该都在他那里。” 　　Issac把这个消息传了回去，Hotch应该会派人去翻抓捕Rex Walpole后带回来的证物。 　　Tanya低着头，犹豫了很久，“Nina，她还好吗？” 　　“她受了一些外伤，但已经得到了治疗，Hazlitt先生和太太都在陪着她。”Issac说，“她应该已经知道你做的一切并非出自本意，但会不会选择原谅……” 　　“我不需要她原谅我！”Tanya紧紧的握着拳，“我没有资格去要求她的原谅……我居然让那么糟糕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Issac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坑了Tanya一把，借此打破她的心理防线。但现在，Tanya显然把这当真并为此深深的痛苦自责。 　　“额。”Issac摸了摸鼻子，Tanya的催眠被解除，Rex Walpole被捕，这个小把戏也没必要继续玩下去，“我需要向你道歉，你看到的那张照片，是我们的技术人员合成的。Nina虽然受了伤，但也只是受了伤，没有发生更加不幸的事。” 　　Tanya愣了一会儿，很快接受了这件事，“不，你不需要道歉，我很高兴这件事是假的。”她松了一大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Issac没再说话，而是转身告辞，他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只能祝愿Tanya别太早想起来她所做的其他事。虽然从既定事实上看她罪无可恕，但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她被人操控后做的，还是让人忍不住同情她。 　　但最无辜的，还是那四个丧命的女孩。 　　想到这里，Issac的心情也不那么明媚了。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纯粹的坏人呢？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Issac下定决心一定要Rex Walpole付出应有的代价。 　　因为药物可能具有的特殊功效，这次检验并没有在警局里做，而是被送到了匡提科的实验室，一天后，化验结果出来了。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Issac匆匆掠过上面看不懂的化学分子式，直接跳到了下面的效果鉴定上，如果非要说什么，只能说效果和某种麻醉剂类似，而那种麻醉剂偶尔会被当做是吐真剂用。 　　“当人在情绪低落，意识模糊的时候，很容易被人控制。”Reid倒觉得这并非没有可行性，“Tanya遇到Rex Walpole的时候，是整个人生的最低谷，连求生欲都小的可怜，如果Rex Walpole抓住这个机会，利用精神诱导和药物控制，很有可能为Tanya重塑人格。” 　　“Rex Walpole还没有认罪吗？”Issac问。 　　“是的，他死不认罪。”说到这里，Reid也有些挫败，“大家用了各种方法，无论是贬低，赞扬，亦或是恐吓，Rex Walpole都不承认。他唯一承认的是Tanya是个妄想症患者，他之所以那么对待Nina，是Tanya邀请的一个游戏。” 　　“关于药物，他没说什么吗？” 　　“他一开始咬死不认，但后来，他交代说，因为药物刚刚开发完毕，还没有进入临床实验，他偷拿药剂试图让Tanya解除痛苦的行为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一旦发现，他就会丢掉工作，所以才对我们隐瞒。”Rossi从外面走进来，“我们手中目前没有足以让他定罪的证据，如果他申请对Tanya进行精神鉴定，鉴定结果恐怕不会好，而他更能借此推脱的一干二净，也许最大的罪名也就是偷渡不安全药品。” 　　“真是让人不甘心啊。”因为找到了Nina，Tanya的下落也清楚了，Issac的任务已经搞定。他昨晚没有耗在警局里，而是回去写报告，第二天照常上班。在他看来，这么长的时间，最差就是车轮战，BAU还收拾不了一个Rex Walpole？结果快到下班的时候他打了个电话，结果就是BAU还真的没有搞定那家伙。 　　而现在看来，如果那家伙要死了不认罪，他还很可能只受一点无关痛痒的小惩罚，然后成功脱罪？Issac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反正他绝不会甘心。 　　不过这种懊恼的情绪只在Issac脑中停留了一会儿，他就看到Rossi脸上狡猾的狐狸笑。 　　“你已经有办法了？”Issac眼睛一亮。 　　“当然。”Rossi把大家都叫回办公室，说出了他的想法，“在和我们交流的过程中，我发现Rex Walpole这个人看似懦弱无主见，但在不利于自己的地方有会异常坚持。他之所以死咬着不认罪，我认为，是我们用错了方法。” 　　“所以，需要我们怎么做？”Emily直接问道。这个Case让她非常愤怒，也许身为女性，这个Case更加触动她的内心，她根本不在乎之前用错方法的评价，只想知道该怎么把那个人绳之以法。 　　“他不承认我们给他的罪名，是因为他的头脑非常清醒。他没有一般变态杀手的炫耀欲和表演欲，他的目标一直很坚定，只承认自己违规，其他一切与他无关。所以，我猜测，Tanya被捕这件事无法击到他的痛点，他对这件事的表现很漠然，没有一点挫败感。”Rossi说，“从这方面看，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借由杀戮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我们用错了策略，试图用他不在乎的点让他产生触动，所以我们失败了。” 　　“你找到他的痛点了？”Issac明白了Rossi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他控制Tanya的手段是利用药物这一点已经确定，在刨除杀戮因素之后，我们可不可以怀疑，Rex Walpole之所以做这种事，是为了试验药效？”Rossi站了起来，“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打电话给Garcia，请她查了一下Rex Walpole在印度那家医药公司担任的具体职务。Garcia很快给我反馈了结果，她在那家公司的内部网络里发现，Rex Walpole不是简单的药物销售人员，他还承担着研发职责。” 　　“为什么会这样？研发人员和销售人员，这二者几乎不可能重合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所以我推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没有被披露出来的隐情。Garcia又去查了让Rex Walpole被国内大制药公司拒之门外的原因，结果意外触发了保密文件。所以不管当初发生了什么，绝不是简单的泄密那么简单。”Rossi说，“Hotch已经去申请调出那份文件，虽然我还不知道具体内容，但很可能当初Rex Walpole是被冤枉的。” 　　“听上去，像个疯狂科学家。”Issac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打算利用攻击他的药物失效这一点触碰他的痛点，打破他的心理防线吗？” 　　“失效？为什么不是一开始就没有效果？”Rossi显然比Issac想的还要狠，“如果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我就不信他还能苍白无力的解释自己的无辜。” 　　Issac朝Rossi竖起大拇指，简直是太坏了，但是，坏得好！ 　　“看来你也认同这一点，那么，就交给你了。”Rossi朝Issac笑了一下。 　　“什么？”没想到还有自己戏份的Issac一愣。 　　“嘿，各位，我的申请通过了。”Hotch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Rex Walpole曾经受雇于CRR集团，他所在的研发小组曾经和国防部合作研发一款用来洗脑的药物。后来发生了一些事，Rex Walpole被指控剽窃同事的研究成果，他闹了起来，把被指剽窃的成果散发了出去，最后很不光彩的离开。不过这个项目后来还是被撤销了，关于那里面曾经发生的事也被封存了。” 　　Issac也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说的话，“还是个暴脾气。” 　　“所以，你准备好了吗？”Rossi问。 　　“随时可以。”Issac说，“不过，你们怎么不去？” 　　“因为我要给他一种有第三方势力，也就是你介入的错觉。我们之前对他车轮战，他已经把我们的人都认全了，所以出面的人不能是BAU。”Rossi说出来他的计划，“我们之前的审讯都是真的Rex Walpole有罪这一点展开的，对此他已经有了免疫力。而Issac，你需要从另一方面下手，你要是相信他的说辞的那个，你相信他是无罪，所谓的催眠控制都是无稽之谈，必要时可以贬低BAU，说我们装神弄鬼什么的也随便。总之，降低他的警觉性，然后否决药物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他不会无动于衷的。” 　　Issac笑了。 　　可以正大光明的怼BAU吗？他喜欢。 　　“嘿，你为什么笑的那么坏？”坐在Issac旁边的Morgan随手拍了下Issac的头。 　　“哪有，你看错了。”Issac才不承认，“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 　　“我？”Morgan充满怀疑的看着Issac，“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只是觉得，正面怼可以显得更加的盛气凌人，让Rex Walpole更加相信我们不是一伙的。”Issac一脸的严肃认真。 　　这句话很有道理，所以Hotch采纳了，“让Reid和你一起进去吧。” 　　Issac：“……” 第216章 　　Issac看着Hotch, Hotch面无表情的回视。 　　在面瘫这个领域里，Issac远远没有Hotch经验丰富, 所以, 最后先移开目光的人是他。 　　“喔喔喔，我似乎听到了警报拉起的尖鸣声。”Morgan笑的特别幸灾乐祸，“这叫什么？自作自受吗？” 　　“我只是提了一个建议。”Issac强调。 　　“然后Hotch就同意了, 这完全没有逻辑问题啊。”Morgan才不信Issac是好意邀请自己，但不管他原本的想法是什么，在Reid身上，是很难展现出来了。“还是说，你有什么阴谋？” 　　“我能有什么阴谋, 我只是觉得和你配合会更自然。”Issac叫冤。 　　“哦，警报声真的响起来了。”Emily和JJ缩在后面, 小声的嘀咕。 　　“我有女朋友了！”Morgan连忙举手表示自己的清白。 　　Issac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才是自作多情。” 　　Reid在一边抿着唇偷笑，虽然有些不太厚道，但他们这一天被Rex Walpole弄得心浮气躁，如今可以放松一下情绪, 这没有坏处。至于被集火的Issac，Reid相信, 他不会成为炮灰的。 　　“我是说真的。”Issac揉了揉脸, 还想抢救一下，“你们觉得我能对Reid开嘲讽吗？” 　　“对我就可以？”Morgan反应特别快。 　　“不仅可以，而且特别熟练。”Issac一脸诚恳,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那就不要看Reid的脸，把他当做我就好了，我不收他肖像费。”Morgan非常大方的给Issac跳坑的路上抹平障碍。 　　“好了，不要闹了，Issac，你准备一下，我已经向国防部申请了临时授权，你可以打他们的名义。”Hotch说，“记住，这一次你代表的是国防部。” 　　“你怎么办到的？”Issac好奇，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伎俩，他也好想要啊。 　　“虽然实验项目被中断封存，但是，国防部依旧对Rex Walpole研究出来的药剂很感兴趣。”Hotch没有隐瞒，“如果我们能搞定Rex Walpole，他们也会很高兴的。” 　　Issac懂了，又是利益交换。 　　而Hotch没有说的是，他的这个计划一开始并没有被通过，国防部当然看重这种有催眠效果的药剂，但他们更倾向于派自己人过来，直到听说他们这边决定主导审讯的人的名字是Issac Costa才忽然改变了主意。 　　Issac可不知道自己又被相关人士列入了观察名单，他正在抓紧时间叮嘱Reid，“一会儿无论我说什么，你随便听听就算了，不用当真，不许用那些我听都没听过的理论反驳回来，算了，你还是低头什么也别说假装敢怒不敢言吧。” 　　“我知道，我会做好背景板的。”Reid保证。审讯策略而已，他明白。 　　Morgan在一边嘿嘿嘿的发着怪声，Rossi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Issac无奈的瞥了他们一眼，从Hotch那里接过一会儿要用的卷宗，总算能积极的朝好的方面去想了。 　　Hotch把自己提议的Morgan换成Reid，Issac相信他是有自己的道理。Rossi已经制定了审讯时的基调，Hotch对此不会一无所知，既然策略要求Issac是站在Rex Walpole那边相信他无罪的那个，那么作为坚持认定Rex Walpole有罪的BAU，势必要站在他的对立面。立场的对立，观念的冲突，很可能在审讯时有摩擦，如果把Morgan放进去，就算他们表现的很有职业道德会克制，但对Rex Walpole会不会产生触动还不好说，毕竟两个人都是强势的那种人，很难让他产生代入感。如果把Morgan换成Reid……Issac不得不承认，Reid不光他那张脸，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无害的、快来欺负我的书呆子气息，如果他和Reid配合，到时候就算他直接抨击BAU的工作方式，Reid只要一脸委屈的低下头，没人会觉得他故意演戏，反而会真心实意的觉得他被欺负了。 　　至少会引起Rex Walpole的共鸣——有真材实料的人被莽撞无知的人粗暴的否认，这多像他曾经遭受过的不公平。 　　这一点在场的人只要想一想就能想明白，Issac和Reid碰了碰拳，率先走进了审讯室。 　　———————————————————————————————————— 　　就像Issac曾经透过单面玻璃在观察室里看到的一样，此时面对面，他对Rex Walpole的评价依然不变。但他不能流露出对Rex Walpole的熟悉，而是想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做了自我介绍，“你好，Mr.Walpole，我是Issac Costa，来自国防部。” 　　“国防部？”Rex Walpole抬起头，“国防部的人怎么会来这里？我是无辜的，难道那些人又给我安上了一定危害国家安全的帽子？” 　　“当然没有，只是你的身份特殊，他们在调查取证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机密文件，这关系到十几年前部里的一项研究实验。当然，那项研究实验早就被证明是无稽之谈叫停了，可为了谨慎起见，我们需要确定那项实验真的被叫停了，你并没有在私下里进行研究。”Issac摆出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对后一步进来朝他打了个招呼的Reid看都没看一眼。 　　Reid摆在半空中的手尴尬的抓握了几下，一个人讪讪的坐下了。 　　“事实上，根据我们的了解，Mr.Walpole在印度期间，虽然担任的是销售职务，但实际上他是一个研发人员。”Reid小声说。 　　“显然你们了解的不够透彻，Mr.Walpole虽然参与了药物研发工作，但他主攻的方向是麻醉药剂方向，这和催眠药物并不吻合。”Issac皱着眉，“Mr.Walpole，你觉得呢？” 　　Rex Walpole有些不安的推着自己鼻梁上的眼镜，从他昨晚被捕直到现在，他一直没有机会入睡，此时的注意力已经有些涣散。眼前自称Issac Costa的国防部官员的话让他想起了曾经遇到过的不公平，那时候，他以为有才华就足够了，但现实告诉他，才华的确很重要，但上层更关注的是才华的产物，至于那来自谁，无所谓。 　　一群无知且短视的愚蠢官员。 　　他的研究成果是属于自己的，即便成果被窃取，但所有的资料都被记在他的脑子里，他离开了这个扼杀了他前途的国度，去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点点适应，一点点打拼，一点点证明自己，终于有了机会再次研究推进自己的研究成果。他自信自己比以前眼界更加广阔，思路更加成熟，他找到了和自己一拍即合的合伙人，开始了新的研究。而一切就和他想的一样顺利，唯一一点意外就是合伙人显然有些过分贪婪了，Rex Walpole不想自己再一次被声名狼藉的赶出去一无所有，所以他选择了先下手为强，用自己研发出来的药剂给了合伙人一针。那个贪婪的家伙不出意外的瘫倒在沙发上，精神恍惚，Rex Walpole既忐忑又兴奋的面对着自己的第一个小白鼠，想要把他催眠成一个无私的，会给自己全力支持的追随者。 　　当时Rex Walpole以为自己成功了，那个合伙人在醒来以后，忘了刚才曾经发生过的事，他一边揉着额角，一边和Rex Walpole告别，在回城的路上，因为错把油门当做了刹车出了车祸，最后抢救无效死亡。Rex Walpole的研究因为合伙人的死亡再一次停摆，合伙人的家人对他的研究不屑一顾，不肯再注入资金。好在那时候Rex Walpole已经把药物研制出来，他不觉得合伙人的死亡是因为药剂的原因，反而觉得自己需要更多的实验者，只要拿到足够多的实验案例，他总会卖出自己的研究成果，让之前那些曾经陷害他，打压他，无视他的人们知道他们曾经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而他会获得一大笔钱，从此成为被人仰望的富豪。 　　后来的发展并不尽人意，他发现自己所骄傲的药剂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神奇，而作用的人群也很窄，唯一百试百灵的只有在那些遭受了巨大打击心灵脆弱的人身上，那就像是一把钥匙，可以开启人内心的潘多拉魔盒，释放出无尽的负面情绪，引出人内心深处的暴虐倾向，因而性情大变。到最后，Rex Walpole也不知道，自己收集那些遭受了重大打击的人来做实验，是不甘心自己的发明只能用在他们身上，还是想要借由那些人来发泄自己内心的压抑。 　　“没错，那并不是催眠药物。”Rex Walpole忽然有些愤怒，眼前的人的自大武断的形象不知不觉的和曾经迫害过他的官员重合起来。但他的理智并没有消失，他知道，只有咬死了不承认，他才有可能重获自由。 　　而有了自由，才有资格谈论其他。 第217章 　　“所以, 你们还想关他多久？”Issac似乎得到这个答案就心满意足了，他挑眉看着坐在一边虽然坐姿端正但总是无形的散发着好委屈别欺负我气场的Reid, 差点没笑出声来。 　　真糟糕, 他本来只是想假戏真做，可看到这样子的Reid，他心里的恶趣味真的很难压下去啊。 　　“根据我们的侧写……”Reid忍不住挺直了背, 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权威一点，只是话题才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 　　“侧写？”Issac把笔扔到一边，笔杆和桌面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恕我冒昧, 在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之前，凭空臆测是不足以长时间羁押一个无辜公民的。” 　　“可是我们的侧写……”Reid还在努力争取。 　　“我要看的是证据。”Issac不以为然, “有证据, Case定案。没证据？你觉得在法庭上，陪审团和法官会听你们进行侧写陈述吗？几句玄而又玄的推测，就可以给人平白定罪？这太荒谬了。” 　　“也许你并不了解侧写，但是……” 　　“我不需要了解, 只需要知道它的出错率就可以了。”Issac敲了敲桌子，“不幸的是, 根据最新研究数据, 一个资深侧写师在退休前做过的侧写超过五千次，但真正抓到凶手的，不超过二百次。你觉得你的资历比一个一辈子做这方面工作的人更深吗？” 　　Reid把这段数据在脑中过了一遍, 发现毫无印象，于是立刻知道了这是Issac的技能之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忍着反驳回去的冲动，“侧写这门科学的建立时间并不长，前期会出现差错并不奇怪，但现在……” 　　“Dr.Reid！”Issac加重了语气，“你知道苏联吗？” 　　总是被打断的Reid觉得这个问题简直是在侮辱他，他一边在心里默念这都是策略，一边小心翼翼的瞄着Issac，把一个受气包形象演绎的栩栩如生，“谁会不知道苏联？” 　　“OK，那你知道在苏联解体后，一些机密文件外流吗？”Issac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爱抚着Reid。 　　“哪方面？”Reid当然知道，因为那段混乱时期，好多国家都趁此掠夺，痛快的宰了一次肥羊。 　　“关于克格勃。”Issac笑道，“关于一些克格勃为了培养间谍而进行的研究。” 　　世界四大情报组织——米国的CIA，英国的MI6，俄罗斯的克格勃，还有以色列的摩萨德。其中Issac最熟悉的是CIA，对他们的贡献表示敬意，但也决定从此以后敬而远之。而英国的MI6，Issac对此并不熟悉，但传说无所不能的大英政府先生就是MI6的负责人，介于那位先生的姓氏，这个组织有多不省油可想而知。克格勃，准确的说它是苏联的情报机构，苏联解体之后，表面上也被解散了，实际上被改头换面成了俄罗斯联邦安全局，里面的最有代表性的杰出人物就是目前的俄罗斯前总统现总理普京。顺便一提，他们的薪资待遇特别丰厚，据去年被公布的最新文件显示，俄罗斯的总统总理的薪水都没有安全局的局长高。至于摩萨德，Issac没打过交道，但能和前三者并列，也没人会小瞧它。 　　“从一百年前开始，这个世界就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一样，火车有了，汽车有了，飞机有了，有电气，有磁力，有核武，人们的目光已经不止停留在地球上，他们向往浩瀚星辰，想要成为第一个冲出地球抢占地盘的那个。各大国开始军事部署，星球大战计划也是那时候被提出来的。”Issac露出一个有些微妙的笑容，“所以，这么不可思议的事都有人敢想甚至付诸实践，在其他方面有一些奇思妙想也未尝不可。毕竟，那是个科学家对自己的自信心膨胀到极点的年代，用科学的手段改变世界，改变人类，多么的诱人。” 　　“你说的是克格勃的洗脑计划？”Reid恍然。 　　“看来你知道。”Issac点了点头，“他们妄想用一台机器清洗一个成年人的记忆，然后再灌输另一个人的记忆进去。有文件证明这项实验成功了，一个一点英文都不懂的俄国人在试验完成后，对自己的过往一无所知，却能说一口流利的英伦腔，能清楚的记得英格兰一个小村庄里一座不起眼的小山，而他这辈子根本没有出过国。这才是真正的洗脑，利用科学手段达成目的。BAU所侧写的利用药物进行催眠，在我听来实在太荒唐了，就算科技有进步，但你觉得人人都是爱因斯坦吗？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能赶得上一个超级大国？尤其是这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根本毫无证据。” 　　Reid有些纳闷的看着Issac，忽然不明白他在卖什么关子，“可是，既然已经有了先行者，第二个完成的人迟早会出现。况且，他们虽然目的一直，但手段是不同的。” 　　“谁告诉你有先行者了？”Issac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可恶家伙，“那份文件最后被证实是一个无聊的作家伪造的，只是被不明所以的人大肆转载翻译，才被当做了既定事实。机器洗脑，怎么可能实现？” 　　“机器洗脑不可能实现，不代表药物催眠同样不可能实现。”Reid说。 　　“你见过？” 　　“Yeah，催眠并没有那么高深莫测，只要条件合适就会成功。”Reid开始举例，“就像Tanya，她一开始也是被催眠了，但在审讯的过程中，我们的侧写师解除了她的催眠，这才让她供出了Nina被关押的地点和她的同伙，也就是Rex Walpole。” 　　“你们的侧写师？”Issac在这几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没错，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Reid一脸的骄傲。 　　“哦，又一个神棍。”Issac有些好笑，意味深长的说。 　　Reid涨红了脸。 　　Rex Walpole坐在他们对面，从一开始的如临大敌到后来越来越压不住心里的愤怒，这种视他于无物仿佛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对大局产生不了什么影响的态度深深的刺伤了他的自尊心。Issac对他无罪的判断并不能令他开心，因为这一切建立在他没有这个能力的基础上。这本来应该是对他有利的，但是—— 　　……你觉得人人都是爱因斯坦吗？ 　　这句话在他耳边久久的回荡着，爱因斯坦是一个伟大的物理学家，他的成就足以让后来人仰望，但让他被世人记得最深的，却是原子弹的发明。那种犯规的武器直接改变了战争格局，进而改变了世界局势。没错，的确有人说那是来自撒旦的礼物，不应该被带到这个世界上，可是，强权即真理，只要拳头够硬，这种话都不会飘到耳边，随便挥一挥手，就消失无踪了。 　　……你觉得人人都是爱因斯坦吗？ 　　为什么不是？Rex Walpole想张口驳斥，他的发明不会毁灭世界，却也同样能改变世界，只要条件足够，人们的思想就可以借由此被操控，到时候，大家理念相同，思想一致，这个世界不再有冲突，世界和平就在眼前。可悲的是，没人意识到这里面的价值，眼前只有一个无知的官员以他浅薄的见识就对此直接否认，而另一个人，只会虚弱的反驳，急的憋红脸，连一点实质性的证据都拿不出来。 　　怒火忽然涌上了他的胸腔，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愤怒，也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可之前他还有理由说服自己必须要克制，但现在，这股克制的力度变小了。 　　而那边，视他于无物的两个人依旧在争论这个问题。在嫌疑人死咬着不松口，而又没有足够证据给他定罪的时候，如果另外两方势力想要解除分歧达成一致，他们通常会在没有第三方的会议室里争论，而不是当着第三方的面就开始。如果心里没鬼的，看到这一切发生在眼前大概会安心，可心里有鬼而怒火又一直被撩拨的，那真是火上浇油。 　　对面的两个人在乱七八糟的领域里又争了一次以后，Rex Walpole终于没忍住咳嗽了两声。没人喜欢被无视，而一直缺少正面尊重的人对此又格外敏感。 　　Issac先停下了之前关于催眠是骗局而侧写师都是神棍的观点，看了一眼表，皱了下眉，“好吧，无关紧要的话题到此为止，你们什么时候会释放他。” 　　“我们会找到证据的。”Reid也特别坚持。 　　Issac冷笑一声，“无所谓，只是恐怕你们要做无用功了。” 　　“为什么？”Reid问。 　　“如果他无罪，你们当然找不到证据。”Issac特别肯定的说，“如果他有罪，你觉得，一个能发明出这种……哦，如果是真的的话，算是跨时代的伟大发明的药物的人，会这么没头脑不去寻求保护吗？只要成果是真的，别说只利用别人杀了四个人，就算再多出十倍百倍，那也会有人为他兜底的。结果就是，你们依旧什么都找不出来。” 　　“你这么确定？”Reid的目光有些游移。 　　“你觉得个人的力量大还是团体的力量大？”Issac貌似不经意的瞥了Rex Walpole一眼，“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名利双收，而不是像阴沟里的老鼠被关在狭小的审讯室里。而这只是一个智商正常的人的最基本的选择。你觉得，如果他真的能做到这一步，会不知道怎么做是对他更好的吗？” 　　Reid：“……”听上去好有道理。 　　“所以，既然他现在仍在这里，事实是什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Issac特别肯定的定下了基调。 　　Rex Walpole却被打开了另一扇门，但在他确定要不要走进去之前，他必须要确认一件事。 　　“我有个问题。”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干涩，“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来这里帮我？” 　　真是个好问题。Issac有些不耐的又看了一眼表，像是一个赶时间的人，“很简单，我的上司是Victor Christian，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瓜葛，但他显然认为你是无辜的。” 　　Victor Christian——这个名字在Rex Walpole脑海中滑过，最终定格在一张有些严肃的脸上。他的眼睛有些潮湿，他记得这个人，在当初自己几乎被所有人怀疑唾弃的情况下，他选择了相信自己。 　　“我想见他，我有话对他说。”Rex Walpole想，如果自己一定要找一份庇护，那就是他吧。 第218章 　　把该做的事情搞定之后, 后面的事自然有人去协调。至于那位Victor Christian会怎么配合，Issac觉得那就不是自己乃至BAU的事了。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BAU手里的管辖权也被移走, 对Rex Walpole手里成果感兴趣的人会把他严密保护起来。 　　这种事理智上可以给予理解，但如果发生在身边，亲眼见到了那些受害人, 却会觉得这种结果有失公平。诚然，这些事并不是Rex Walpole亲手做的，但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不过这种不尽如人意的结果大家已经习惯了，总是能很快的调节好自己的心情。 　　Hotch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经七点了, 大家下班吧。” 　　Issac最先响应，“太好了, 我早就饿了。”幸亏没在审讯的时候肚子叫起来, 不然绝对是威严扫地。 　　Reid立刻紧张起来，“你想吃什么，我去打电话定位置。” 　　“唔，今晚去吃墨西哥菜怎么样？”Issac想了一下。 　　Reid脑中立刻跳出一家墨西哥餐馆的电话, 拿出手机开始询问那边有没有位置。 　　对于这种被照顾的感觉，Issac适应良好, 一直笑眯眯的站在Reid身边, 顺便还用眼神挑衅了一下撇嘴表示不屑的Morgan。 　　“哦，我要先回家了。”JJ拎起包，“Will一个人在家照顾Henry和Flora, 我实在想念那两个小家伙。” 　　JJ的孩子已经出生，是个女儿，她履行了自己在阿富汗给Issac的承诺，Issac在成为小Baby的教父后，顺便获得了姓名权，Flora这个名字就是他取的。 　　“替我向他们问好。”大家都很理解JJ，目送她第一个离开。 　　“我要回家好好睡一觉。”Emily脸上也露出疲色，“我太想念我的浴缸和床了。” 　　“我那儿倒是有一瓶很棒的红酒，用来助眠再好不过。”Rossi也抓起外套，和Emily一起朝外走去。 　　Reid定好餐厅，一回头，发现只有Morgan还站在原地，低头按着手机屏幕。心软又善良的小天使立刻不忍心了，“Morgan，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墨西哥……” 　　“嘿，Babe。”那边，Morgan终于拨通了电话。 　　Reid闭上了嘴，朝Issac做了个‘女朋友’的口型，Issac也很配合的回了一个无声的‘第几个’的口型。 　　他们这边还没有交流出结果，Morgan那边已经春风得意的安排好了晚间活动，“我要去约会了，小子们。” 　　Issac目瞪口呆的看着Morgan扭头就走，忍不住问Reid，“到底是什么给了他自信，让他觉得作为一个总被甩的人在我们面前会有优越感？” 　　“额。”Reid挠了挠额头，“大概是他可以和不同的人约会，而我们只能和彼此约会？” 　　这句话简直无懈可击，Issac眨了眨眼睛，“走吧，我的车停在外面。”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二人餐桌上，如果做不到埋头苦吃的话，总会少不了对话，而今晚Reid的谈兴又格外的浓。对于一个不科普不纠错就不舒服星人，Reid已经忍了很久了，在审讯室里，为了达到满意效果，他对Issac的大放厥词被迫保持沉默，但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他必须把那些错误的观点纠正过来。 　　Issac对此表示无所谓，反正科普频道也是他的爱，有现场直播了还能要求什么呢？他最喜欢的就是Reid在说自己擅长领域的知识时眼睛晶亮的样子。 　　糟糕的是，并不是只有他有好眼光，反正Issac是不了解，为什么他们来之前只有寥寥数人的餐馆里忽然多出了不少人，其中更有两个美人同样也被吸引。更糟糕的是，那两个美人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开始透过外表欣赏内在。这导致了在这次晚餐的后半段，尽管Issac点的都是非特别加工的食物，还是觉得里面被放多了醋。 　　他只是想要一次双人晚餐，为什么这么难？ 　　“我要求补偿。”在开车回家的路上，Issac冷不丁的开口。 　　“什么？”Reid本来支着头再看车窗外迅速倒退的路景，听到这句话以后，转回头看着一本正经绝对合乎驾驶守则的某人。 　　“在晚餐的时候，你几乎都没有理我。”Issac目视前方，控诉道。 　　平心而论，这个指控有点不公平。因为参与进谈话的人不止有Reid，Issac同样也是非常健谈甚至一度主导话题的那个。 　　“我没有。”Reid的记忆力毫无问题，如果需要的话，他甚至能把正常谈话复述出来，所以他这一点他非常肯定。 　　“你知道什么是四舍五入吗？”Issac说，“很不幸，你放在我身上的注意力是被舍弃的那部分。” 　　Reid闭上了嘴，很显然，Issac开启了不讲理模式。但是为什么？Reid回忆了一下餐桌上发生的事，有些哭笑不得，“Issac，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不可以吗？”Issac才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那个棕色头发的女孩，她一开始就是冲你来的。亏她还辅修了心理学，居然看不出我们的关系，她的心理学一定不及格！” 　　“也许她只是被我们的话题吸引住了。”这是Reid的想法，在对女孩子的吸引力这方面，Reid对自己向来没什么信心，更何况身边还坐了一个Issac，“没准她们是冲着你来的，最后你们还交换了电话号码不是吗？我才是被顺带的那个。” 　　这种模式才是Reid熟悉的模式。 　　Issac伸手揉了一把Reid的头发，“我的错，你的心理学也该去进修一下了。” 　　Reid一脸无辜，Issac却觉得没有比自己更苦逼的人了。Reid对自己的吸引力一直错估而导致不自信，也许这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纠葛，但对Issac而言，他却不觉得这有多好。想到这里，他似乎明白了当年Gideon的用意，从一开始，这位大佬就对他们的亲近持鼓励态度，大概也是持着近朱者赤的态度，只是棋差一招，成了近墨者黑，直接把Reid整个人都赔了出去。 　　Issac的脑子里想着一些漫无边际的事，Reid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许Reid对今晚认识的两个姑娘发送的信号识别不清，但他对Issac的心情接收却是敏感的不得了，很快就明白了Issac的纠结。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温柔的说，“但是，我的自信来源于我所掌握的知识。Ike，那些姑娘们对我的看法早就影响不到我了。” 　　Issac有一种白担心后的恼羞成怒，“别叫我Ike，那太幼稚了！” 　　“可Kiven和Daisy都这么叫你。”Reid平时也不会这么叫，只是这个单词刚才不知道怎么就不受他控制的脱口而出。而Issac的反应让他觉得，以后可以多叫一下。 　　本来没所谓只是鸡蛋里挑骨头的Issac哼了一声，“我说不许就不许。” 　　“OK，Ike。”Reid态度良好的答应了。 　　Issac狐疑的看了一眼Reid，纳闷到底是谁把他教的那么坏。 　　BAU这个大染缸，简直太可怕了。 　　———————————————————————————————————————— 　　这个世界上，有些消息的保密只局限于某个层面，在高出那个层面之上，消息的流动灵通的不可思议。在米国这边刚接手一个很可能用于催眠洗脑的药物研究成果，在大西洋的另一边，就有人接到了消息。 　　Mycroft Holmes觉得事情不大妙。 　　处于某种不可说的原因，他从来不觉得催眠洗脑是一种无稽之谈。他明白人类的大脑是多么的精妙而神秘，同样也知道这个世界上金鱼的大脑又是多么的容易被操控。 　　尽管即使这种药物是完全可以应用的成熟产品，适用人群也会被限定在极窄的范围内。可关键在于，再英米两国表面上藕断丝连实际上互别苗头的时候，两国的情报人员都是互通有无的。许多英国的执法机构的管理人员会去FBI之类的机关进修镀金，而大英政府的手也能插进CIA这种重要的情报组织，可他们毕竟是两个国家，国际局势瞬息万变，此时甜如蜜，没准下一刻就会翻脸。如果在蜜月期自己人被催眠洗脑，可能带来的损失是难以估量的。 　　哦，别说Mycroft Holmes是在杞人忧天，实际上，如果他有这样的手段，绝对会先一步这么干。但问题是他没有，所以，他就要提防别人这么干了。 　　能执行这项任务的人选并不好找，而伦敦最近乱糟糟的也牵制了很多人手。曾经的日不落帝国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仍然是一个庞然大物，否则，为什么那些恐怖分子总喜欢在伦敦搞事？ 　　这个想法并没有让Mycroft Holmes感觉好上一点，他的牙痛又发作了，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自己的小弟弟终于度过了失恋期，死了让John回到自己身边的心思，在自己的请求下开始帮忙清扫伦敦市内的麻烦…… 　　然而这一点安慰持续的时间实在不长，没一会儿，他的助理小姐就走了进来，告诉他，他的好弟弟每一次沉寂，都是为了下一次搞个大的。 第219章 　　Sherlock当年的纵身一跃, 改变了不止一个人的生活轨迹。当然，这其中不包括了解内情的Mycroft Holmes, 这对兄弟之间的感情大概连他们自己也搞不清楚, 但不可否认，Mycroft Holmes为Sherlock的回归做足了铺垫，他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当初的事, 暗地里派人组织了好几个崇拜者集会，粉丝组织发展的如火如荼，从网络发展到现实，当民众被一步步抽丝剥茧的展示出真相的时候，群情激越, 然后‘PENG’的一声，Sherlock Holmes重回人间。 　　这是Mycroft Holmes当时写好的剧本, 执行后也没出现偏差, 然而他还来不及自得一下，又被Sherlock弄得焦头烂额。 　　没有了John的Sherlock简直就像是没了毒品的瘾君子，失去了洋娃娃的小女孩，Mycroft Holmes把Sherlock叫回伦敦是为了解决麻烦的, 可现在，他总觉得他在制造新的麻烦。 　　而John, 这位被称为最忠诚的朋友这一次表现出来的冷漠和决心也让Mycroft Holmes觉得不大妙。当然, Mycroft Holmes完全明白John的想法，但人心有偏向，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Sherlock。至于Sherlock, 他的信心到底比Mycroft更足，因为他才不信John会不原谅他，要知道，在东京的时候，John就因为觉得有人假扮他而愤怒呢。 　　在这方面自信心爆棚的Sherlock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Mycroft把他叫回伦敦处理的麻烦，然后直接飞去了华府。结果…… 　　扑了个空。 　　开玩笑，John现在是一个有着一份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的工作的人，这份工作可不像是他曾经在诊所里做的兼职，可以随时被一通电话一条短信叫走，就算Sherlock来之前给John留了短信，但结果代表了John的态度。 　　Sherlock当然不会责怪John，他有气也只会冲那个拐走John的人发。然而，作为Sherlock的集火目标，Issac还没开始不慌不忙的反击，John就替他把该做的事都做了。最后让他只能站在一边，抱着手臂看家暴现场。 　　以及，Issac非常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刻拿出手机录下全场，让他在以后的时间里只能凭借脑海中的记忆回放了。 　　丝毫不想妥协的军医先生固执起来谁都拿他没办法，而Sherlock又不可能长期滞留华府，最后蔫哒哒的被他哥派来的飞机带走。Mycroft Holmes本来以为能接走Sherlock就代表了他已经暂时放弃，又一股脑的扔给他许多难度爆表的案子消磨时间，而Sherlock表面上看起来也的确安分了不少，乖的让Mycroft老怀大慰。 　　但现在，Anthea告诉他，他太乐观了。 　　“他又做了什么？”Mycroft Holmes觉得自己的牙痛更厉害了，而这一次，甚至直接连接到了头部的神经，连头一起疼了。 　　“事实上，他还什么都没有做。”Anthea说，“只是，我们找不到小Holmes先生的行踪了。” 　　Sherlock Holmes失踪了，从伦敦这个遍布监控的城市。 　　而经验之谈告诉他们，每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最终都没有好事发生。 　　Mycroft Holmes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第二天，伦敦开始了浩浩荡荡的扫毒行动。但哪怕执法人员已经扫清了最偏僻的郊区，他们也没能在里面找出一个卷毛长脸的家伙。 　　Mycroft Holmes用手耙着头发，连自己的发际线又后退了都没有发现。 　　———————————————————————————————————— 　　大英政府先生在操心他的发际线……哦，不，是弟弟，而Issac这边则阳光灿烂。 　　Walsh在短暂的休假之后，上班的第一天就跑去和Issac承认错误去了，弄得Issac忍不住起身拉开百叶窗，去确信今天太阳的确照常升起。 　　如果是以往，Walsh会觉得自己被讽刺了，但现在，他整个人充满了昂扬的斗志，看什么都自带美化光环，压根不在意Issac的小举动。 　　“你还好吧？”Issac重新落下百叶窗，挡住外面过于灿烂的阳光。 　　“我很好，非常好。”Walsh干劲十足，Nina现在平安无事，他压根没把之前的小冲突放在心上。再加上Nina因为在绝望中被救导致对救了自己的人好感度特别高，对Walsh的职业更加崇拜了。她之前只知道Walsh的职业是为了帮助别人，但亲身经历以后，她才感觉到那些帮助是多么的可贵，所以，在Walsh陪伴了她几天后，她就把Walsh赶去上班了。 　　而对被前妻把婚姻失败的原因归结到他的工作上的Walsh来说，Nina的这份理解、认同还带着一点崇拜的态度对他来说实在难能可贵，更想做出一番成绩出来给她看看。 　　“下不为例。”Issac向来吃软不吃硬，如果Walsh敢和他对着干，他绝对会一点都不含糊的让他停职。但既然Walsh态度良好反省深刻，他也不会死抓着不放。 　　“Yes，Sir。”Walsh声音响亮的应了一声，才转身离开办公室。 　　Issac摇了摇头，把手边的文件夹放到一边，短时间内，他大概不用继续审核个人档案来给小组增添新血液了。 　　Walsh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而Issac继续工作，很快，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又有新Case了。 　　小会议室里，Issac，Walsh，John，Will还有Black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前方的液晶显示屏上，除了连接Garcia的视频，还有一张非常温馨的父母抱着小Baby的合照。 　　“Edwin Southey，三岁，他的父亲是最新崛起的一个推理小说家，最近在伦敦有一场签售会，他带了妻子和儿子提前去了伦敦，两天前，Southey夫人在商场里购物，Southey先生带着三岁的Edwin在商场里的儿童乐园玩，期间Southey先生接到一通电话，等他挂断电话以后才发现，Edwin不见了。”Garcia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节奏，“他立刻选择了报警，但最后却依然找不到Edwin的下落，这个Baby不见了。” 　　“两天前？”Issac忍不住提出质疑，“现在案子才转到这里，会不会太迟了？” 　　“我想他们是没办法了。”Garcia说，“当地警方毫无进展，他们向大使馆求助，最后Case才转到这边。” 　　Issac的目光转向屏幕上的小男孩，那个男孩笑的天真无邪，他不愿意去想可能的糟糕的结果，“我知道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组员，“飞机三十分钟后出发。” 　　—————————————————————————————————————— 　　儿童失踪案一直敏感且受重视，这一点从接待Issac一行人的是Lestrade就能看出来，如果Issac没记错的话，这位探长是负责重案组的。 　　Issac和Lestrade也算是老相识了，但这一次，Lestrade的目光更多的放在了John身上，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John，仿佛完全没想到John会出现在这里。 　　“Sherlock呢？”Lestrade甚至探身四处张望了一下。 　　John有些无奈，这种情况他经历的够多了，从一开始要不厌其烦的解释他不是Gay却没人相信，到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关于Sherlock的任何事。 　　“我不知道。”军医无奈的再次解释，“我现在在忙于我的工作，已经很久没见到Sherlock了。” 　　Anderson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一脸的络腮胡让John差点觉得自己认错人，“Sherlock失踪了。” 　　“什么？”John还在盯着Anderson的胡子。 　　“Sherlock，Sherlock Holmes，他再一次的消失不见了。”Anderson充满希望的看着John，似乎觉得能从这里找到答案。 　　John的表情更奇怪了，他是偶尔听说过Anderson性情大变从Sherlock黑变成了Sherlock吹，但他一直以为这是再可笑不过的谣言，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我不知道。”John说，“不过这才是Sherlock的风格不是吗？他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目的，在目的达成之前，他不会向任何人透露风声的。” 　　“但这次失踪很不同寻常，伦敦最近可没什么大案子，他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的。”Anderson还不死心。 　　“也许吧。”John对此兴趣缺缺，谁知道Sherlock又在酝酿什么，“把Sherlock先放到一边吧，我来这里是为了一起儿童失踪案件。” 　　失踪儿童的父母待在会客室里，出乎意料的是，那不止一对父母。 　　“在我们来的途中，又有孩子失踪了？”Issac皱起眉，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没有，事实上……”Lestrade有些复杂的看着那两对父母，把他了解的情况说了出来。 　　Edwin Southey其实是失踪的第二个孩子，在他之前，还有一个叫做Hardy Hawthorne的和他同龄的小男孩失踪，那个男孩的父母同样也是美国人，Hawthorne夫人和Southey夫人是亲姐妹，而Hawthorne先生则是Southey先生的经纪人，负责运营他的书籍。总之，这四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决定在签售会到来之前玩遍伦敦，结果双双丢了孩子。 　　“还有Sherlock。”在Issac的眉毛皱的死紧的时候，Lestrade又补充了一句，“Sherlock是现在最出名最有能力的侦探，在孩子失踪后，他们向Sherlock求助，但结果，Sherlock也失踪了。” 　　Issac才知道，原来Sherlock也是三岁。 第220章 　　Issac没怎么在意Sherlock失踪的事, 相反，在知道这个Case也在他手上过了一遍以后, 他反而有些放心。他对Sherlock的能力一直深信不疑, 就算偶尔坑一次Sherlock也只会坑他哥，所以Issac更倾向于Sherlock是找到了什么线索，又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上了。 　　“我果然对Sherlock爱的深沉。”Issac自言自语的说, 粉到深处自然黑，他们的相处方式没有一点问题！ 　　本来站在一边也很焦急的Lestrade不小心听到这句话差点被呛住，而John则是忍住了吐槽的冲动，也不知道是谁在那天他和Sherlock打了一架之后，千方百计用尽手段的调出了好几份不同角度的监控视频, 还自己在电脑上剪辑出一份终极版，不过作为一个对自己诚实对别人诚恳的前军医, John也得承认, 在分享了视频以后，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如果这是爱的话…… 　　John发现自己有点不认识‘LOVE’这个单词了。 　　“Sherlock一定陷入什么麻烦里了。”不知道又从哪冒出来法医先生不甘寂寞的说，“上一次，我们做了错误的选择, 对他糟糕的处境推波助澜火上浇油，这一次难道我们不应该行动起来吗？” 　　“在伦敦, 有什么能对他造成威胁？”John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一个在他眼前跳楼本来应该死定了的人都能再次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眼前，John还真想不出来还能有谁能搞定他。 　　“可那是Sherlock，Sherlock Holmes！”Anderson忍不住再一次的强调起来, “你怎么会不在乎？” 　　“我之前就是在乎的太多。”John烦死了这种被别人认为Sherlock在他心中地位最重的言论，“所以才会被当作傻瓜一样一耍两年，现在，我要对自己好一点。” 　　“Girls，别吵，我们得进去见一见失踪孩子的家长了。”虽然有Sherlock打底，但Issac也不会完全把事情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先不提必然不能被忽视的职业操守问题，如果这件事全靠Sherlock解决，Issac完全能猜出事后Sherlock会怎么嘲讽自己。 　　Issac才不会给Sherlock这个机会，尤其是在John被他拐到自己组里后Sherlock对嘴炮他更有兴趣的时候。 　　Southey夫妇和Hawthorne夫妇四人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妻子哭的眼睛红肿，丈夫面带焦急，在发现门被推开之后，都充满希冀的看向门口。 　　“嗨，你们好。我是Issac Costa，来自FBI。”Issac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们从大使馆那里知道你们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能把事情从头说一遍吗？” 　　“还没有Edwin的线索吗？”Southey夫人声音沙哑的问。 　　“很抱歉，Southey夫人。”Issac没去解释说他们才下飞机就赶来了这里，“我们刚才听警察介绍说，Edwin是第二个失踪的孩子，在Edwin之前，还有一个叫做Hardy的孩子也失踪了？” 　　“Hardy是我们的孩子，是的，他也不见了。”Hawthorne先生回答。 　　“具体是什么时候？”Issac坐在Hawthorne先生对面，问道。 　　“我……我并不是很确定具体的时间，但要比Edwin失踪早几个小时。Edwin是下午失踪的，但Hardy是在早上。”Hawthorne先生十指交叉在一起，抵着额头，这让其他人很容易觉得他是在自责。 　　“当时的情况怎么样？”Issac皱了下眉，直觉有那里不对。 　　“我不想在回忆一次了，警察那里有记录，你可以找来看看。”说完，Hawthorne先生把脸埋在手里，Hawthorne夫人又被触及到伤心事，抱着丈夫哭了起来。 　　Issac看向Lestrade，Lestrade的目光飘向John，John抬起头，膝盖上还放着笔录本。 　　然后John把本子递给Issac。 　　笔录上写着，Hawthorne先生一大早上带着儿子出去兜风看日出，在回去的途中，他接到了一通电话，因为某些不愉快的原因，他不想在孩子面前对着电话发火，所以他离开了车，把孩子一个人留在车里。而后，他又接到一通电话，作为Southey先生的经纪人，在伦敦的这场签售会场地有了一点问题，他不得不马上去现场协商解决。处于专业，他不能带着孩子去，所以他犹豫了一会儿，就把孩子放到了车上，然后打电话给他们在伦敦临时雇佣的保姆，让她来这里接孩子，自己就打车离开了。结果等他把事情解决完回去以后，发现孩子和保姆都不在，妻子在逛商场，电话里随口提了一句说保姆的女儿昨晚出了车祸，所以她早上就请假了，而因为时间太早，她在起床后才发现那条短信，Hawthorne先生这才发现，他似乎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强颜欢笑的应付了妻子以后，他叫了一辆车去了当时自己停车的地方。他租的车还在那里，但里面的孩子却不见了。他打开车门，发现座椅上留下了一个信封，那是一份勒索警告信，要他准备好一百万英镑并不许报警，否则他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 　　他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妻子，而是和Southey先生商量，然而作为一个新晋的畅销书作家，Southey先生其实并没有外人想的那么富有。不过Hawthorne先生既是他的好友又是他的亲戚，他还是很义气的帮忙。因为他们俩联络的时候用的是电话，而Southey先生那时候带孩子在商场里的儿童乐园玩，结果一转身的功夫，Hawthorne先生的儿子还没有线索，他也丢了儿子。 　　看完这份笔录之后，Issac面无表情。这份笔录解决了他诸如为什么Hawthorne夫人的孩子先丢却能若无其事的和姐妹一起逛商场之类的疑问，但他还是要说，这份笔录带给他的别扭的感觉有增无减。他相信巧合的发生，但太多的巧合连环撞在一起，让他感觉很微妙。 　　“所以，让我说一下时间线。”Issac定了定神，“先是早上，Hawthorne先生带着Hardy出门，途中遇到要尽快解决的公事，不得不把Hardy留在车上通知保姆来领走。等Hawthorne先生解决完了问题发现孩子和保姆都没有回去，从Hawthorne夫人那里知道保姆早就请假了，然后你去了当时停车的地方，Hardy不见了，一封勒索信留在那里。然后你向Southey先生求助，Southey先生在挂断电话以后，发现自己只是接电话离开了一小会儿，Edwin就不见了。” 　　“是这样吗？”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的Issac问道。 　　“没错。”Hawthorne先生和Southey先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然后这件事瞒不过Southey太太，在发现孩子不见了的时候，正常人会选择报警，你们为什么没有这么做？”Issac问，“Hawthorne先生没有报警可以看做是那封勒索信的威胁，可是，Southey先生，你们也收到勒索信了吗？” 　　这下，空气里立刻弥漫了一股尴尬的气息。 　　“怎么了？”Issac不明所以。 　　“这是我们的错。”Hawthorne夫人出声了，“我和Claire都是Sherlock Holmes的忠实粉丝，也是Dr.Watson博客的忠实读者……” 　　“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Issac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同样莫名其妙的John，和尴尬的表情都要僵硬了的探长先生，忽然想起一个可能性，“你们……不会吧？” 　　因为崇拜Sherlock而鄙视苏格兰场的工作能力，有事情也不会向苏格兰场求助而去找Sherlock…… 　　如果不是这是两位丢了孩子的母亲，Issac真想摇一摇把她们脑子里的水摇出来。 　　无言的尴尬在蔓延。 　　“咳。”Issac清了清嗓子，“既然你们去委托Sherlock，他怎么说？” 　　“他说他会找到Edwin，可第二天我再去贝克街的时候，他就不见了。”Southey现在的表情颇像被虚假广告欺骗了。 　　“等等，Sherlock直说会找到Edwin吗？”Issac打断了一下。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的Hardy也不见了。”Hawthorne夫人同样悔恨，“在伦敦，Sherlock Holmes比苏格兰场还要有名，绑匪会不会以为我们没有遵守承诺，伤害Hardy？” 　　“别担心，女士，Sherlock在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是眼线，找一个人来说对他不难。”John忍不住出声安慰。 　　“可他不见了！”Southey先生忍不住把手里的咖啡杯狠狠的掼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撞击声。 　　他是如此的懊悔，懊悔的就像是Edwin的失踪全是他的错一样。 第221章 　　“有点奇怪。”在了解了大致情况以后, Issac回到为他们准备的办公室里，忽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总是有喜欢自作聪明的家长, 但孩子是无辜的。”Walsh有一个孩子, 所以他对这类案件格外上心。 　　“但是，四位家长，全都同意一个近乎儿戏的决定, 这种可能性有多少？”Black并不能理解，“如果有一个家长，甚至两个做这样一个共同决定还有可能，可现在是两对丢了孩子的夫妇，他们共同决定不去报警, 而是去找一个私人侦探……” 　　“是咨询侦探。”John忍不住纠正。 　　Black一愣，“咨询侦探？这种侦探的业务能力比较高吗？” 　　“世界唯一。”John说。 　　“咳, 可以这么说, 如果这位咨询侦探没有中途搞事的话，他一个人能抵一个BAU小组。”Issac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听他们的说法，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两位女士, 他们是Sherlock Holmes的粉丝，对他有着无与伦比的信心。而两位男士也分工明确, 在妻子去见Sherlock的时候守着电话, 等待绑匪的联系。” 　　“可惜他们连侦探一起丢了。”Walsh毫不犹豫的说道，“最后还是选择了报警。” 　　“这也许反而是一个转机呢。”Issac倒是特别放心，这里可是伦敦, 大英政府的老巢，“John，你对伦敦比较熟，你带Walsh和Black去Edwin失踪时的那家商场，Will，你和我去看一看Hawthorne先生把Hardy遗失的地方。” 　　当然，最后给Issac带路的人是Lestrade。 　　“实在是太麻烦你了。”Issac有些受宠若惊，毕竟Lestrade是以为探长，而带路这种事，如果重视一点随便叫一个警员来就好，如果无所谓，车载GPS也不是摆设。 　　“那是两个孩子，还有一个Sherlock，我真希望能尽快把他们找回来。”Lestrade本人胸怀宽广，如果是其他人，也许会对本国案件结果被国外人员参与进来感觉很不爽，但对Lestrade来说，他更注重结果，一些个人感受可以被忽视。况且，在经历过Sherlock这个小混蛋以后，他还真不觉得有什么是他忍不了的。“虽然我查看过了现场，但也许一些来自侧写师的思路会给我带来新的灵感。” 　　看，这样的好人，谁会不喜欢他。 　　“我觉得可以乐观一点，毕竟，这个案件引起了Sherlock的注意。”Issac依然对Sherlock信心满满，“那家伙虽然能让人恨的咬牙切齿，但认真来算，还真没搞砸过什么。” 　　Lestrade却并不这么想。Sherlock没搞砸过什么？哦，那个小混蛋的形象果然被媒体包装的太好了，以至于连这位大洋彼岸的来客即使和Sherlock略有交情都被蒙蔽了。想了想，他有些谨慎的措辞： 　　“Sherlock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让人非常头疼，直到他遇到了John，他变得越来越好。可是，你知道，两年多前的那件事闹得挺大，John现在都选择不原谅，Sherlock又回到了曾经那种糟糕的状态——只要自己痛快，他不会在意别人，甚至自己的安全。” 　　“高功能反社会。”Issac想起那个非常被Sherlock青睐的名词。 　　“是的，但现在的环境比那时候好很多，大家都知道Sherlock其实是个好人。”Lestrade忍不住露出一个有趣的微笑，“连Anderson都被他折服了。” 　　———————————————————————————— 　　现场的车早就被拖走了，只有草坪上还留有一些压痕。那些压痕Issac交给Will去推演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然后他带着Lestrade到处走，希望能找到摄像头之类大约能记录下这里发生了什么的电子设备。 　　“这里的摄像头坏掉了。”Lestrade怎么可能落下这件事，在Hawthorne先生在Edwin失踪Sherlock同样没有消息后再也承受不住压力时，他终于选择了向警方求助，Lestrade在第一时间勘查现场时就没落下这件事，不幸的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Issac看了一下周围环境，这里是一处公共公园，植被密集，有些树的树冠甚至能把下面的道路遮的不见天日，可想而知在夏天的时候这里会多受欢迎。当然，Issac注意到的不是这个，他看着在树枝间偶尔露出一个头的发出轻快鸣叫的鸟，暗自松了一口气。 　　“曾经有人告诉过我，有一种鸟类只青睐一种树木，它们会在那里筑巢求偶，繁衍生息。这种鸟因为有着漂亮的羽毛而被捕杀，数量在剧减。一位英国的鸟类学家对这种情况痛心疾首，多次在国际上呼吁，最后，他赢得了一位慈善家的资助，用了一些手段，为那些鸟儿在伦敦找了一片安乐居。”这个科普故事倒不是Reid讲给Issac的，而是在很多年前，Ann讲给他听的。而Ann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当年她在里面做了一份贡献，那些树如今长得郁郁葱葱，也有一份她的功劳。 　　没办法，谁让她那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植物学家了呢。 　　“所以？”Lestrade觉得下面大概有好消息了。 　　“因为那种鸟的数目稀少，科学家们会利用一些手段来观察它们的生活习性，研究它们的繁衍生长。这是一个长期的需要耗费精力的活儿，所以，为了让自己不错过什么，他们会选择在固定位置上安装一些摄像机来代替他们的眼睛。”Issac一边走一边说，根据鸟鸣的位置确定摄像机有可能摆放的地方，“哦，那有一个！” 　　Lestrade眯着眼，最后才从枝叶间看到一个只露出摄像头其余部位伪装成树枝的摄像机。 　　而Issac虽然不知道这里具体有多少个鸟巢，但他听声辩位的本事也不差，一口气找出来三台摄像机后才松了一口气。三台摄像机，他就不信全都拍不到有用线索。 　　因为那三台摄像机都是私人物品，Lestrade并没有直接找人上树把摄像机取下来，而是联络了摄像机的主人进行沟通。而那位鸟类专家也很配合，一听到他的摄像机可能拍到了关于一起儿童绑架案的线索，他主动提出可以让警方查看录像，并不需要把摄像机取下来，因为那些摄像机都是高级玩意儿，可以无线传输信号到电脑上。 　　“我这段时间在外面出差，最新的录像并没有查看，你们可以去找我的助理，他会把录像给你们。”那位专家说。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Issac准备和Lestrade立刻前往那位专家所在的大学，而在一边观察痕迹的Will也有了结论。 　　“地上的痕迹没有一点杂乱，带走孩子的那个人非常自然，非常有条理，他没有引起孩子的丝毫警惕，顺利的把孩子带走。”他说，“也许是熟人作案。” 　　“我们也检查了车子，并没有被撬的痕迹。”Lestrade补充说，“后座车窗上留下了Hardy用手掌拍窗户的掌纹，那辆车的密封性非常好，我们怀疑Hardy是不是在里面导致了身体的异状，比如缺氧，或者温度过高。” 　　“这是那个把孩子一个人留在车里的人的错。”Will对孩子总有心软，“如果这种行为被发现起诉的话，他很可能失去孩子的监护权。” 　　把一个孩子孤身一人丢在车里，不管有多少不得已的理由，儿童权益组织绝对会给这么干的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或许更糟。”Issac却不得不朝更坏的方向去想，“脚步不杂乱，车子没有被撬痕迹，很可能那个人有车钥匙。而在那之前，孩子已经在车里待的很不舒服的拍打车窗……” 　　“你怀疑这是Hawthorne自导自演？”Lestrade睁大了眼睛，“GOD，这太疯狂了，那是他的儿子。如果孩子不舒服，他需要的是带他去医院，而不是把这件事隐藏下来！” 　　Issac静静的看着Lestrade。 　　“也许，那个孩子抢救不回来了。”Will冷静的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绝不只是被剥夺监护权那么简单了。” 　　“希望是我想多了，Hawthorne应该没有那么坏。”Issac也希望自己说的是假的，但是，在之前待客室的会面中，Hawthorne给他的感觉真的很违和。 　　幸好，这一次Issac没有乌鸦嘴，他们一行三人赶去了大学，查看了录像，虽然因为角度问题并没有摄像机是直对车子所在的方向，可还是捕捉到了一个女人抱着孩子离开的一幕。稍后，那个女人上了另一辆车，随即绝尘而去。 第222章 　　当Issac把那个女人的背影照片带回去请四位家长辨认的时候, 他们立刻认出了那个人。 　　“她……她是我在来伦敦之前在网上预订好的保姆，在伦敦的这几天, 一直是她照顾Hardy和Edwin。”Hawthorne夫人紧紧的抓着照片, “她抱的是Hardy！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明明早上她向我请假了！” 　　Hawthorne先生的反应却比他的太太更大，“这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她请了假, 还把地址发给她让她去接孩子，这全是我的错！” 　　“Hawthorne先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Issac问。 　　“只要有帮助，十个都可以。”Hawthorne先生一脸悔恨。 　　“警方检查了当时Hardy待的那辆车，车门没有被撬的痕迹……”Issac一边说, 一边仔细观察着Hawthorne的表情。 　　“因为我在走之前告诉Hardy很快会有人来接他，教了他在车内开门的办法。”Hawthorne先生一愣, 很快给出了解释。 　　“可现场的情况并不是这样。”Issac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这关系到一个孩子的生命安全，Hawthorne先生，我希望你再回答我的时候会诚实一点。” 　　“诚实？”Hawthorne太太有些不安的看着丈夫，“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车门是从外面被打开的。”Issac回答, “而Hawthorne先生所说的教会Hardy开车门，事实上, 如果Hardy真的能做到这一点, 他就不会因为在车内待的不舒服而拍打车窗了。车窗上全是他留下的手印。”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Hawthorne先生有些慌乱，他握住了妻子的手, “Honey，请相信我，当时Hardy真的学会了，而且，车钥匙只有一把，就在我这里，别人怎么可能用它来打开车门。” 　　“那把钥匙现在在哪里？”Issac问。 　　“就在这……”Hawthorne先生开始掏口袋，忽然，他的表情凝固了，“怎么不在？”他抓着头，像是在努力回忆，“我记得钥匙我一直随身带着，听到保姆请假以后，我立刻就打车回了当时停车的地方，那时候要是还在，我打开了车门，那时候明明还在的！” 　　“也许是你当时太慌乱了，不小心把钥匙丢在了附近。”Hawthorne先生的好友Southey先生不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Hawthorne先生的肩膀垮了下来，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看来有人在质疑苏格兰场收集现场证物的能力。”这个理由虽然说得过去，但Issac依然持怀疑态度。 　　“请注意你的态度。”Southey先生不悦的说道，“你现在应该去外面找线索，而不是在这里，对着几个丢了孩子的可怜家长耍威风。” 　　“侦探小说家？”Issac受教一样点了点头，“在你的书里，你可以为所欲为，你的主角无所不能，就算你把所有警察写成白痴也与我无关。但现在是在现实中，先生，你大概不知道伦敦是世界上监控最严密的城市，有摄像头拍下了一切。” 　　“拍下了什么？”Southey先生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Issac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Hawthorne先生，“有人把车钥匙留在了原地，方便孩子被带走。” 　　Hawthorne先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是谁？”Hawthorne太太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还以为发现了最新线索。但其他两个人不是傻瓜，他们都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Hawthorne先生。 　　“是不是该讲一下背后的故事了？”Issac敲了敲桌子，虽然因为对手的心理素质糟糕一诈就让他露馅了，但他弄不懂这里面的动机。 　　Hawthorne先生一直低着头，“这是个意外。” 　　事情的发生在最开始和Hawthorne先生说的并没有什么出入，只是他隐瞒了和他们雇佣的那位临时保姆的关系——高中恋人，因为对方家里忽然破产转学而被迫分开。这么多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她，结果，这次却在伦敦巧遇，而她成为了他的孩子的临时保姆。但是，管他呢，被冲动主宰了理智的成年人也会做坏事，就像Hawthorne先生觉得，自己的高中恋人还是那个开朗爱笑的姑娘，却忽视了一个好姑娘不会和已婚男人上床，即使她们曾经相爱过。但Hawthorne先生很信任她，所以，在他有急事要离开却不能带着孩子的时候，他打电话给了她，还把钥匙丢在了车轮内侧，免得到时候她无法打开门。 　　“等我回去的时候，孩子却没有回来，Honey告诉我说保姆早上就请假了，我给她打了电话，她告诉我孩子一切都好，她带着他在游乐园。”Hawthorne满脸羞愧，“当时我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来一次营销呢？” 　　“营销？”Issac看了一眼Southey，那个新晋的畅销书作家已经被这个发展惊呆了。“你是Southey先生的经纪人，但什么样的营销会利用一个孩子的安全？” 　　“K是一个侦探小说家，我想利用这一点，把他塑造成一个在现实中也有勇有谋的睿智者，就像Richard Castle。他以前的确有名，但让他更加成功的却是成为警方顾问参与破案之后。”Hawthorne低声说，“如果K也在公众心中留下这个印象，这对他的未来发展很有帮助。” 　　“所以，你想制造出Hardy失踪的假象，然后再让Southey先生把Hardy找出来。”Issac似乎懂了。 　　既然已经开了头，接下来就没什么不好说的了。这个想法在Hawthorne心里扎了根，他看到的全都是这个计划成功后的光明前景，零风险，高收益，这让他没法不动心。 　　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在暗中默默的计划准备着。可当Edwin也同样失踪而他再也联络不到带着Hardy的高中恋人后，他发现，一切都失控了。 　　“联络不上……你们之前使用什么联络的？”Issac问。 　　“一部不记名手机。”Hawthorne索性破罐子破摔了，“这只是在伦敦的一场艳遇，我没打算背叛我的家庭。” 　　Hawthorne夫人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如果Hardy出事了，这全都是你的错！” 　　—————————————————————————————————————— 　　Hawthorne先生的理由足够奇葩，但Issac却相信他说的是事实。现在他们把重点放在了那位Hawthorne的高中恋人如今的临时保姆身上，那位保姆的名字是Linda Helina，她的经历远没有Hawthorne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在家庭破产之后，Linda Helina被母亲送到伦敦的外婆家，刚刚安置好，她的父母就因为无法承受失败而跳楼自杀，仿佛之前冷静的安排女儿生活的人不是他们一样，又或者说，也许是已经做好了安排，所以才格外的有条理。 　　Linda Helina在外婆家里过的并不快乐她失去了父母，而母亲的亲人却为母亲的自杀而迁怒她。这个姑娘后来变得十分叛逆，在警局也留下了不少案底。在她二十三岁那年，她遇到了她的真爱，一个每日忙忙碌碌的小警员，从此以后，Linda Helina的生活走上了正轨，她成为一名全职太太，生了三个孩子。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次执法意外，她的丈夫被子弹击中脊椎，从此以后再也离不开轮椅。虽然他们获得了一笔赔偿，可生活的压力还是让他们乐观不起来，在孩子又大了一点以后，Linda Helina开始出来找工作。 　　“她怎么会和这种事有关？”Lestrade有些郁闷。 　　“你认识她？”Issac问。 　　“事实上，我并没有见过她，但她在警方系统里很有名。”Lestrade有些惆怅的说，“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总会遇到不可预知的危险，有一个不离不弃的妻子是每个人都希望的。” 　　至少别像他，还没遭受什么意外呢，只是因为忙于工作，老婆就出轨了，还被Sherlock那个小混蛋当着自己的面指了出来。 　　“不过，Sherlock现在到底在哪？这个案子对他来说根本没有难度。”想到曾经的尴尬往事，Lestrade又想起某个小混蛋了。 　　‘Sherlock在哪’这个问题大概是所有关心Sherlock的人都想知道的，但作为话题的中心人物，Sherlock却坦然自若的混在一群斗篷人中，等待着聚会的开始。 　　Great！在Moriarty死了以后，伦敦终于又有新花样了。 　　可惜John不在。 第223章 　　Sherlock·被John抛弃·无聊会死·为了不无聊只能去作死·Holmes, 此时披着能遮住人半张脸的斗篷，带着一面银色面具, 悄无声息的站在角落里。 　　至于那个被他打晕扔在车里, 连身份都被顶替的倒霉蛋，谁在乎？ 　　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 　　一对姐妹找上了他，如果是以前, 他对这种难度在三以下的小案子是不放在眼里的。但自从John离开，他没有了助手，Hudson太太非常担忧他，偶尔也会客串助手的角色。当然，Sherlock觉得这对他毫无帮助, 但不得不承认，他偶尔也会被Hudson太太的态度影响。 　　就好比这一次, Hudson太太被那对姐妹哭的心软, 不断的用丢掉孩子的家长会多么难过自责来说服他。Sherlock本来决心不管的，但Hudson太太无意中提起了John，说他一定不会对这样的事情不理不睬。这句话一下子打开了Sherlock的灵感，失踪的孩子来自米国, 而John现在被一个混蛋拐到了毫无前途的FBI，就负责这一块的业务。如果John来了, 自己再以一种案件如此简单的姿态从天而降, 他一定能再次听到那句久违的—— 　　Amazing！ 　　这个小畅想让Sherlock立刻充满了动力，他必须让John意识到，他是独一无二的, 才不是什么人都能替代他和他搭档的。 　　正如Sherlock所想，这个Case并没有什么新意，一开始，这就是一起久别重逢的旧爱导演的把戏，Sherlock对别人家的感情纠葛没有兴趣，本来这一切应该截止在他找出那个保姆的藏身地，把孩子的下落发给他们的母亲，可在这之前，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这并不是两个人合作拙劣的自导自演，那个男人好像被骗了，因为那个保姆背后明显有一个组织。 　　立刻揭穿她把孩子带走，还是忍一忍去抓一条更大的鱼，这两个选择在Sherlock心里根本没有可比性，他几乎没怎么思考的直接选了后者。 　　作为一条合格的地头蛇，如果Sherlock想，他说掌握的情报足以让任何一个组织羡慕。随着他了解的深入，这个案子的难度指数也在一直攀升，终于让他兴奋了起来。通过一些不起眼的小线索，他在蛛丝马迹中抓住了一点线头，然后顺着线头找到了一个线人。 　　一个身份不怎么寻常的线人。 　　通常情况下，进行妇女儿童拐卖的人并没有正当合法的工作，但Sherlock这次找到的线人，他有一份正当体面的工作——那个人是一名会计师，在一家业内权威的事务所内工作，薪水丰厚，前途远大，属于那种很难和犯罪行为挂钩的人，唯一的毛病就是大概有点风流太过了。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私下里却在进行拐卖妇女的行当。 　　“你在胡说什么？”Paul Eugene，也就是那位会计师，在地下停车场被Sherlock堵住被迫听了一段精彩的演绎之后，他朝Sherlock喊道，“如果你再这样胡说下去，我会告你诽谤！” 　　“恐怕你还不怎么认识我，真糟糕，我太心急了，居然忘了自我介绍。”Sherlock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么重新介绍一下，我是Sherlock Holmes，一个咨询侦探。” 　　“我知道你是谁。”Paul Eugene脸色难看的说。他当然知道自己面前这个长脸风衣男是谁，将近一年的时间，报纸上总会出现他的消息让人烦不胜烦，但在烦不胜烦的同时，关于这个男人有多厉害的信息也被灌进了脑子里。所以，虽然他现在依然嘴硬，心里却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可该死的他到底是怎么被盯上的？！ 　　作为一个识时务的人，Paul Eugene最后选择了合作。 　　“大约在一年前，我在收到了一封邮件，一开始我以为是垃圾邮件想直接删掉，可那天删除按钮就像是坏了一样，我有些不耐烦，用鼠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结果不小心点开了邮件。那是一封邀请函。”Paul Eugene垂着头，“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邮件里似乎安插了自动播放软件，一个女声朗读着邀请函的内容，但这一切浏览之后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邮箱地址，我本来没当真，可当我晚上下班的时候去酒吧放松的时候，我忽然就想到了那封邮件的内容。那就像是个恶作剧邀请，我，我当时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觉得玩一玩也没什么大不了……” 　　“所以你在酒吧里和一个女孩交换了号码，让她觉得你对她神魂颠倒，觉得自己征服了你，对你的邀请毫不设防。”Sherlock说，“就像邮件里说的，你邀请一个女孩，选择一个地方，然后把地址发到哪个邮箱里，一切万事大吉，然后你会得到一笔钱。” 　　Paul Eugene忍不住睁大眼睛看向Sherlock，“你怎么知道？” 　　Sherlock露出一个笑容，没有告诉他，在发现他有嫌疑以后，他找了一个女人去搭讪。本来他已经拿到地址了，还做了很大的牺牲戴上假发穿着裙子去了那里。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没说什么，但Paul Eugene却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演绎法，果然名不虚传吗？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Paul Eugene对Sherlock更加敬畏了。 　　“你就这么信任一个从未蒙面的人或者组织吗？”Sherlock却想知道更多，“你们一定有其他的联络方法。” 　　Paul Eugene的目光有些飘忽，“是有一个秘密集会，每三月举办一次，大家都穿着斗篷戴着面具，隐藏自己的身份，聆听圣音。我只去过一次，那里有点邪门，里面的人好像全是狂信徒一样。” 　　“你不是？”Sherlock反问。 　　“我当然不是！”Paul Eugene立刻反驳，“那些人之所以狂热是为了钱，而我每次收到钱之后都把钱捐出去了，我才不是为了钱。” 　　“每次都针对外籍女性，你家中的姐妹曾经被外籍男性伤害过。”Sherlock自顾自的得出了一个结论，顺便躲开了Paul Eugene挥来的拳头。 　　“下次集会在什么时候？”Sherlock把Paul Eugene制住按在车上，问道。 　　“明天晚上。”Paul Eugene不甘不愿的回答。 　　“地点？” 　　“我不能说！”Paul Eugene感觉到反扣自己手臂的力量变大，急忙开口解释，“这个组织背后的力量太可怕了，他们所掌握的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你想参加集会？没问题，但不应该是我泄露的，我还有家人，承担不起可能随之而来的报复！” 　　“你没有选择，除非你现在愿意到苏格兰场去来一次N日游。”Sherlock语带威胁。 　　Paul Eugene比他想象的能加懂得变通，“你打晕我吧，装斗篷和面具的盒子就在车里，上面还有一张今天刚邮寄过来的卡片，上面有时间和地点，这都是你抢的，与我无关，我是受害者！” 　　“集会上会发生什么？”Sherlock却想了解的更多，Paul Eugene毕竟去过一次，Sherlock要假扮他，当然要尽善尽美。 　　“拿着邀请卡进去就行，会有人指引你的行动，不用担心露馅，动作随大流就好。参加集会的人彼此间素不相识，至少戴上面具以后他们素不相识，没人会揭穿你的。”Paul Eugene挖苦了一句，算是小小的反击。 　　Paul Eugene把事情说的很简单，而Sherlock的潜入也异常顺利。会场内流转着若有若无的小提琴声，Sherlock待在角落里，默默的观察着那些斗篷人，像他这样沉默的人不在少数，很快，一个自称是爱德华三世的男人走到会场中央，开始了振奋人心的演讲。 　　Sherlock跟随着众人的步伐，随着欢呼而欢呼，随着伏拜而伏拜，把自己藏于人群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只是鼻翼轻轻扇动，从空气中捕捉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利用化学药品作为辅助蛊惑人心，这真是一个老气且实用的手段。 　　Sherlock没有失去理智，只是比平常更兴奋几分。活动很快进入了尾声，到了最后赐甘霖的阶段，这就像是教堂礼拜后的赐圣水环节，不过他们小气多了，只拿着一个能够两手捧住的水晶瓶，让这些斗篷人挨个喝一口里面的甘霖。 　　没人去思考卫生问题，也无暇在意唾液传染，都非常珍惜虔诚的捧着水晶瓶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然后不舍的传给下一个人。Sherlock的位置靠后，轮到他的时候，他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感觉这就是普通的山泉水，接下来就开始思考该怎么把这个水晶瓶偷走。他既然无法让所有人摘掉面具，那么，拿水晶瓶去鉴定指纹也可以。 　　只是不知道Anderson这些年有没有进步，能不能把覆盖在一起的指纹分离。 　　至于能不能把水晶瓶成功带走，哦，算了吧，这里的防卫再严密，还能抵得上白金汉宫？ 　　他可是在白金汉宫里偷过烟灰缸的人物！ 　　这一夜，苏格兰场接到了一起纵火案，根据目击者证词，放火的人正是目前处于失踪状态的Sherlock Holmes。 第224章 　　报警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Sherlock的铁杆粉丝，Anderson组织的那个粉丝会的成员之一。她的男友大学毕业之后在城郊租了一个仓库作为自己的基地, 在那里进行艺术创作, 那是个非常有才华的年轻人，就是太过专注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总是忘了他还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所以，那个姑娘总是趁有空的时候去给他送食物，带走他的脏衣服。 　　不过这一次她倒不是去做保姆的，她的男友的作品被一家艺术画廊看重，不仅作品摆了进去, 还和那家画廊签了合约。这对这个一直靠女友和家人支持的年轻人是个非常大的振奋，所以他兴奋的在自己的地盘上提出了邀约, 一家人也热热闹闹的去和他庆祝了。 　　也正因为是和家人在一起, 所以这场Party并没有持续到深夜，在一顿大餐之后，除了那个姑娘打算留下陪男友以外，其他人都打算开车回家。这个仓库所在的位置并不好找, 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价格低廉而被刚出校园的年轻人租下，这就导致了出去的路弯弯折折, 白天还好一点, 但在没有路灯的晚上，对于很少来这里的人来说，想要出去并不容易。 　　但这只是在没人引路的前提下。 　　总之, 那对年轻人把家人送到马路边，正想挥手告别，就听见年纪最大的祖母像是受到了惊吓，“那里发生了什么？” 　　在不远处，一座仓库的上方发出浓烟，从不大的窗户中则可以看出里面温暖此时却令人生畏的红光。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明显，然而没人在意这一点，因为里面冲出来的人吸引了更多的注意力。 　　“天啊，快报警！”那个姑娘最先反应过来，“我记的仓库外面有用来洗车的水枪，我们去帮忙！” 　　没有人反对，尽管在他们快速跑去之后发现里面的人穿的不像好人。 　　那个姑娘被一群斗篷男吓得不轻，差点以为自己闯进了食死徒集会。紧接着一个从里面冲出来的男人不小心撞到了她，结果不仅把她扶好还说了一句Sorry，那个姑娘立刻精神了。 　　那如此魅力的瞳孔，那如此特别的颧骨，那非同常人的面部长度，还有那独特的一听就会让人腿软的音色，全都昭示了一个事实—— 　　她刚才和她的偶像有了近距离接触，偶像扶她了，偶像和她说话了~ 　　然后那姑娘就想起了偶像的身份，看着那群斗篷男的目光更加警惕了，偶像那么高尚的人，和他作对的一定都是坏人！尤其是在看到还有几个斗篷男追在偶像身后的时候，姑娘不止报了火警，还给她的头儿·经常和偶像有机会相处的苏格兰场法医Anderson发了信息。 　　嗯，现场坏人太多，报火警就算了，直接报案她还没那个胆子。 　　Anderson本来在值班，睡眼朦胧时看到新信息的时候立刻精神了起来。随着Sherlock失踪的时间越来越差，他的担心也与日俱增，如今有了消息，立刻一路小跑到Lestrade的办公室。 　　“我有Sherlock的消息了！”他直接把手机拍在了Lestrade的办公桌上。 　　可怜当时Lestrade因为连日加班困倦不堪正在打盹，而且姿势自己清奇，背靠在椅背上，抱着手臂，身前盖着一件大衣，一双笔直的腿没有老老实实的顺应这人体规律，而是搭在了桌子上。Lestrade本来睡得正好，被Anderson一叫，下意识的就想站起来。可惜他忘了自己的腿在睡前放到了哪里，要不是他的椅子的稳定性足够好，没准他就直接翻下去可以到医院里过了长假了。 　　一番折腾后，Lestrade没好气的看着Anderson，“Sherlock在哪？” 　　“有人见到他了。”Anderson也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他知道Sherlock没有人间蒸发就足够了。 　　等他们弄清楚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之后，仓库那边的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从里面跑出来的人动作快一点的还好，动作慢的，连身上的衣服都烧出了孔洞，还有情况更差的，直接被消防泡沫喷了个正着。所以苏格兰场的人赶到的时候，那些人都老老实实的待在现场，不过在Lestrade提起Sherlock的时候，这些人立刻炸了！ 　　“Sherlock Holmes？”一个看起来像领头的人气的咬牙切齿，“我们没有邀请这个人，如果他在，那一定是他利用非正常手段混进来的。” 　　“你们见过他吗？”Lestrade对Sherlock的小手段见怪不怪，根本不觉得这算是什么事。 　　“有一个人，有一个卑劣的小偷混进了我们之中，想要偷走我们的圣物。”那个人气愤道，“但我们的看守很严密，在他行窃的过程中，被负责守卫的人发现，谁知道他是那么的丧心病狂，为了制造混乱，居然放火！” 　　好吧，就这一点来说，Sherlock的确过分了。Lestrade对于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他转移了话题，“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还穿成这样？” 　　面具配斗篷，看上去真的很可疑。 　　最后，一个人走了出来。 　　“DI Lestrade。”那个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目光冷静，法令纹很深。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Lestrade认识他。 　　“长官。”Lestrade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眼前人的穿着，面具被拿在手里，在长长的斗篷的袖子的遮掩下只露出一点边缘，斗篷的帽子已经摘了下去，而他似乎也受到了这场火灾的影响，斗篷宽大的布料上有着被烧出来的点点漏洞。 　　在Sherlock这个小混蛋又惹起了一个麻烦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个邪教分子之间，Lestrade表示，这个选择题有点难做。 　　Sherlock是个好人，是个尊的尊敬的人，但他现在显然很不稳定；而自己的上司，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据Lestrade所知警局内的一些小交易从来都和他绝缘，正直刚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一比较，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一边，但悲哀的是，Lestrade发现自己依然对Sherlock信任更多一点。 　　“长官，你怎么在这里？”Lestrade定了定神。 　　Lee Marcellus声音低沉，“一个集会。”他有些不悦的皱起眉，不仅在眉间挤出了一个‘川’字，连带着法令纹也更加的深了，“一个冥想集会，大家谁也不认识谁，安静的坐在蒲团上，放空精神什么都不想。但今天，有人破坏了规矩。” 　　毫无疑问，这个破坏了规矩的人就是Sherlock。 　　“只是正常的冥想集会吗？”Lestrade硬着头皮问。 　　“不然呢？”Lee Marcellus看上去似乎在强忍着怒火，“这个集会最大的优点就是身处其中可以隐藏自己的身份，抛开俗世的一切烦恼，看现在，全都被毁了，所有人的身份都曝光了！你知道这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Lestrade只能尴尬的装傻。 　　他现在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只是Sherlock好奇心过剩然后搞砸了一切。 　　———————————————————————————————————— 　　“不可能！”Issac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才知道有关SHerlock的消息曾经昙花一现，只是，在听过Lestrade的介绍之后，他断然否决了这一点。 　　Anderson在一边听得暗暗握拳，反正自从冤枉了Sherlock之后，他就是Sherlock背后最坚定的支持者。 　　也不管Sherlock是不是愿意。 　　也不管John同不同意这个说法。 　　“参加那场食死徒集会的人的名单都在这上面吗？”Issac拿着那一串很长的名单，对名单中姓名后面的职业一栏有些惊诧，“看起来都是体面人啊。” 　　“没错，都是清白的纳税人。”Lestrade苦笑，这也是他昨晚无法坚持的原因之一，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上司在里面，还因为，只要随便一个理智尚存的人，都不会觉得这份名单有问题。 　　“现在很流行冥想吗？”Issac看着那些职业，“高薪伴随着高压啊。” 　　“总比低薪带着高压好。”Walsh吐槽。 　　待在这间办公室里的人都沉默了，他们的膝盖都中了一箭。 　　“可不是。”Issac也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扣除生活费以后，我的薪水刚够支付学费。” 　　家里有孩子的人立刻感觉到了压力山大。 　　“哦，祝你早日毕业。”Walsh热烈期盼这一天。 　　“然后我给你腾位置是吗？”Issac表示，他早就看穿了Walsh的小心思。 　　“说的好想你会在这个位置上终老一样。”Walsh表示，他的野心在工作的第一天就昭告天下了好吗？ 　　Issac送给Walsh一个卫生球，然后开始关注更重要的问题，“不管那个集会到底是做什么的，Sherlock的下落还没有找到吗？” 　　“啊，我想起来一件事。”Anderson忽然出声，“那个联系我说见到了Sherlock的女孩，她说，当时有好几个人追着Sherlock。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份名单上的人一定有疏漏，我们可以去找他们的负责人。只要知道了漏了那些人，就能通过寻找他们找到Sherlock的下落！” 第225章 　　Anderson的主意不算糟, 而集会的负责人也很配合。 　　“只有找到那小子，让你们知道他是磕High了才会到处捣乱, 才能洗刷我们的清白不是吗？”尽管如此, 那位负责人还是忍不住讽刺了一句，“Sherlock Holmes，哼！一个被过分吹捧的捣乱分子！一个这样的人, 比的上我们所有的这些身份体面清白的纳税人，其中甚至还有你们苏格兰场的自己人！” 　　Lestrade能怎么样，只能继续的陪着尴尬的笑脸。 　　“你觉得我们能找到那个Sherlock Holmes吗？”Walsh和Sherlock没有交情，说起来也毫无负担，“我看了一些报道, 虽然夸张了点，但总有一些是真的吧？” 　　“哪方面的报道？”Issac头也不抬的问。 　　“高功能反社会。”Walsh说起这个词的时候还有些不确定, “我倒是经常和这种人打交道, 但是，他们都在监狱里，排着队等待死神的亲吻。” 　　“Sherlock不是高功能反社会。”John忍不住大声反驳了一句，在Walsh诧异的目光中塌下了肩膀, “我是说，他其实是一个好人。” 　　Walsh忽然想起自己的这位讨人喜欢的同事曾经是Sherlock的助手, “哦, 抱歉，无意冒犯。” 　　“没事。”John摇了摇头，“不了解Sherlock的人的确会因为他的行事作风产生一点误解。”说完,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没有让自己眼中的担忧被大家发现。 　　John没法不担忧。虽然他之前非常坚定的拒绝了Sherlock的求和，但他不觉得Sherlock会这么容易的就放弃了，尤其是在这时候，他不会不知道自己在伦敦——Sherlock的线人遍布伦敦，他们之间的信任可以坚固到Sherlock会向他们透露自己活着的消息，就这一点来说，这件事真的很伤John的心——Sherlock没有在他面前再弄一次戏剧性的登场，这很不Sherlock。 　　所以，John断定，Sherlock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警方很快就拿到了出去追人的的人的名单，并把他们传唤到苏格兰场。就像是那位负责人所说的，这些人大概都是清白人，他们很合作，只是在说起昨晚捣乱的那个人还非常的愤愤不平。 　　“我们没抓到他。”一个看起来像领头的人说，“那家伙就像是只地沟里的老鼠，谁知道现在躲在哪段下水道里！” 　　“本来应该很愉快的晚上就这么被毁了，而且我有预感，这所产生的坏影响持续的时间绝不仅仅是一个晚上！”另一个人也愤愤的附和着。 　　“打扰一下。”Issac忽然插口，“说起你们的组织，你们之间有除了在集会之外的联系吗？” 　　“我们以前都是匿名参与，除了自己的身份以外，我们不知道其他任何人的。”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家都摘下面具，这种感觉太尴尬了。” 　　“尴尬？”Issac不解，“你们参与了同一个集会，在某种程度上可是说是达成了一种共鸣，我以为你们会高兴可以正大光明和交朋友。” 　　“交朋友？”那个小个子急促的笑了一声，“你看新闻吗？” 　　“不看英国的。”Issac说，“除非是国际大事，如果哪天英国脱欧了我大概会关注一下。” 　　“脱欧，你在说笑话吗？”小个子显然没把这当真，“如果你稍微关注一下娱乐新闻的话，你就会知道……”他朝Issac身边凑了凑，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不远处，“灰头发的那个家伙睡了红头发那家伙的老婆，现在有三分之二的英国人都知道他那全是肥肉的身材和过于短小的兄弟了好吗？而这就是红头发干的。你觉得他们会因为共同参加一个匿名集会而产生友情吗？” 　　“闹得这么大？”Issac也很配合的降低了声音。 　　“这算什么？”小个子不以为意的说，“你们的好莱坞的确很厉害，但是在揭露丑闻方面，你们差远了。我们能把王子的内裤颜色扒出来！” 　　想起英王室丑闻，Issac点头表示相信。内裤颜色算什么，对于英国的狗仔队来说，这只是最基本的入门小儿科。 　　不过—— 　　“既然你们那么厉害，怎么还让人跑掉了？” 　　“那可是Sherlock Holmes！”小个子很不服气这个说法。 　　Issac纳闷，Sherlock什么时候成了免死金牌了，只要和他扯上关系，就算把事情搞砸也是情有可原？ 　　总之，昨晚事情的结果就是，Sherlock成功落跑，许多人被他搅的一夜没睡，然后一无所获。 　　“他能去哪？”Lestrade带人去做笔录，Issac和John走到外面透气，“你知不知道Sherlock可能有秘密基地什么的？” 　　“我打电话给Hudson太太，但她说Sherlock不在那。”John的眉毛皱的死紧。 　　“他哥呢？”Issac觉得John应该有和大英政府通信的权限。 　　在经过了Sherlock跳楼假死又复活事件之后，John对Holmes兄弟把他瞒在鼓里这件事反弹极大，只是和在Sherlock那里单纯的感情受到伤害不同，John对Mycroft的行为还带着几分理解，只是这份理解中又带着一分敬而远之，平时轻易想不起他来，但现在显然是特别时刻，John也没有再犹豫，直接拨了一个号码。 　　Issac没有旁听的想法，不远处停车场里的一辆车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辆超跑，全身上下都写着速度和酷炫这两个词。Issac在杂志上看过它的介绍，据说它的引擎堪比方程式赛车。Issac对跑车一直没什么抵抗力，只是又碍于某种原因不能买，此时只能盯着别人的车型发花痴，心里还在遗憾这辆跑车并不是启动状态，无法去聆听美妙的引擎声。 　　这辆跑车的附近也同样停着好几台车辆，有普通的四门轿车，也有更大的SUV，虽然都不错，但和这辆车比起来就差远了。不说别的，引擎就是硬伤。想到这里，Issac才发现，有一辆车的引擎没有关。 　　“Mycroft说他也不知道Sherlock的下落……”John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Issac制止了，他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有点奇怪。”Issac本来在听引擎声，试着去猜它的型号——这是他大学时练得本领，已经荒废了好几年——结果，他从里面听到了一点不和谐的杂音。 　　说是杂音有些不确切，准确的说，就像是有人的呼吸声混在了里面。可Issac确认过了，在那个方向附近，少数的几个路过的人都不是那个声音的主人。 　　“奇怪什么？”John看着Issac盯着的方向，没有发现一样。 　　“我们去看看。”Issac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大步朝那辆还开着引擎的车子走去。他绕着车子走了一圈，最后在后备箱的旁边站定，“John，你会撬车吗？” 　　“你在开玩笑吗？这里是苏格兰场，会被抓现行的！”John在大多数时候是个守法好公民，“我们可以去找Lestrade。”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好了。 　　“顺便查一查这辆车子的主人。”Issac提醒道。 　　车子的主人叫做Nicholas Stowe，Issac记得他是一家搬运公司的经理，长得膀大腰圆，一看过去就知道是非常不好惹的那种人。 　　“我的车子怎么了？”此时，他站在Issac面前，比Issac高出一个头的身高让他看起来格外有威慑力。 　　“我听到里面有一些奇怪的声音。”Issac很淡定的说，心里却在计算着如果可能发生动手事件的话，他撂倒这个人的几率有多少。很不幸，得出的数字让他决定做一个只动嘴的文明人。 　　“后备箱里只有一些工具，大概是引擎带来的震动让里面什么东西移动发出了声音。”Nicholas Stowe很镇定的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是看一下比较好，如果有危险的话也能提前排除。”Issac没有退步，“安全上路，不是吗？” 　　“我拒绝。”Nicholas Stowe一下子被激怒了，“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度过了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夜，好不容易回了一次家，才在床上躺下来，又被一通电话叫到了苏格兰场。小子，别挑衅我的耐心！在我看来你就是没事找事，难道我还能把Sherlock Holmes藏到我的后备箱里吗？” 　　John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当然没有，你可以把这当做是一次善意的提醒。”Issac摆出一张无奈脸，“我只是觉得自己听到了小动物的叫声，在天气不算暖和的时候，会有一些无家可归的小东西藏在里面取暖。只是那里面的环境不算好，我只是想把她们放出来而已。” 　　“你刚才还说里面可能会有危险。”Nicholas Stowe依然瞪着Issac。 　　“好吧，我的错。”Issac痛快的承认错误，“我只是觉得，一开始就实话实话，会降低我的专业度。但那些毛茸茸真的很可爱。” 　　“哦，我想起来了。”Nicholas却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今天回家的时候，我的妻子还和我说家里的猫不见了，也许就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跑到了车库，躲在了这辆车的后备箱里。我知道了，反正笔录也录完了，我直接把她带回家就好。”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Issac双手一摊，后退了一步。 　　Nicholas Stowe才松了一口气，Lestrade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Mr.Stowe，你是自己打开后备箱，还是我去申请搜查令？”已经看出了一点苗头，发现软的没用后，Lestrade开始来硬的。 第226章 　　“如果是我, 我会选择前者。”Issac在一边闲闲的说，“里面的呼吸声可有些微弱, 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 就不是请几个律师能解决的问题了。” 　　Lestrade表情一肃，以为自己听懂了Issac华丽的潜台词。从昨晚开始，他们的重点就一直放在Sherlock身上, 此时被一暗示，立刻做出了联想。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后备箱被打开后，在里面的不是那个长脸卷毛, 而是两个早就被他记住面孔的孩子。 　　人在高压的警报下很容易做出一些失常的事，就好比明知道逃不掉, 但还是忍不住仗着自己的膀大腰圆试着夺枪反抗。更糟糕的是, Nicholas Stowe他还成功了。Issac还来不及吐槽苏格兰场警察的素质，本来发现后备箱里的孩子而跑过去查看的Black就被挟持了。 　　“God！”Issac掏出枪，和其他几个已经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警察一起，把枪口对准了Nicholas Stowe, “放下枪，伙计, 你需要一点冷静。” 　　“Shut Up！”Nicholas Stowe用胳膊勒住Black的脖子, 另一只手拿着枪对准她的太阳穴，“我很冷静！” 　　看起来可不像。Issac皱了下眉，“OK, 作为一个冷静的人，你确定可以为你的行为负责吗？” 　　“啊！”Black发出一声闷哼，脸涨的通红。Nicholas Stowe的身高超过两米，身材魁梧，这让他在某方面很不容易掌握分寸。 　　“放松，你弄痛她了。”Issac重新把枪别回后腰，“你对她来说太高太壮，松一些力气，她不会反抗的，她要喘不过气了。” 　　Nicholas Stowe大概觉得眼下的情况不能再弄死自己手头唯一的人质，虽然放松的力度不大，但从Black的脸色上看，她明显舒服了不少。 　　“你没必要这么紧张。”Issac放松了声音，“紧张会让你搞砸很多事，很多本来应该会朝好的方向发展的事。” 　　“你当我是个傻子吗？”Nicholas Stowe并不吃这一套，“你们这些警察，总是把我当做傻子。但事实上，知道吗？你们才是真正愚蠢透顶的傻瓜！” 　　“是吗？”Issac看了一眼左右，“我以为，目前你的处境已经说明了胜负。如果他们是傻瓜，那被识破的你，算什么？” 　　“美国佬？”Nicholas Stowe像是才发现这件事。 　　“FBI。”Issac肯定了他的说法。口音这种事，要不是故意改变，很容易让人听出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苏格兰场那群傻瓜干不成这事！”Nicholas Stowe很满意这个答案，“谢天谢地，我没输给一群猪猡！” 　　“额，你们有过节？”Issac不确定的看着Lestrade，而Lestrade表情难看的否认了。 　　“你能指望他干什么呢？”Nicholas Stowe讽刺道，“他们的记忆力不必金鱼好多少。” 　　Lestrade被讽刺的心里火大，但是，好吧，他承认自己没有Sherlock那么令人羡慕的记忆力 ，但是，他也是一个负责任的探长，在拿到这群人的名单之前，他交代下去让人查了查他们的背景资料，结果是没有案底。所以他对Nicholas Stowe莫名其妙的藐视才是真正的莫名其妙。 　　“那为什么不做个好人，给他们提个醒呢？”Issac说，“看，车里的那两个孩子我都认识，他们失踪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他们现在虽然昏迷不醒，可呼吸平稳，应该只是药物作用。但尽管这样，你还是用胶带束缚了他们的四肢，小心的封住他们的嘴，然后把他们装进你的后备箱，只为了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带他们来苏格兰场转一圈……看来苏格兰场真的把你得罪掺了，居然用这种很可能暴露自己的方法来嘲笑他们。” 　　“你觉得这是嘲笑？”Nicholas Stowe短促的笑了一声。 　　“不是吗？”Issac摊手，“哦，有两个孩子失踪了，苏格兰场正在为此焦头烂额，孩子就在我手里，我就喜欢看着那些人像是热锅上的马季急得团团转却只能做无用功。但这种快乐持续不了多长时间，谁会因为一群蠢货继续犯蠢觉得有趣？我需要更多的刺激，就像……就像一个孤独的、不为人知的英雄，我要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带着他们要找到人转上一圈，我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在我的车上，那他们不知道，就那么眼睁睁的错过了。” 　　“真酷。”Issac最后叹息一声。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Nicholas Stowe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不止这一次，还有很多次，我开着车在马路上，我看着那些警车闪着灯，警笛鸣叫，我带着他们要找的东西扬长而去，Soooooo Cool！” 　　“Yeah，没错，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光明正大，反而不会被怀疑。”Issac点头，“你想了一个很好的办法，我记得你是开搬运公司的对吗？总是能正大光明的穿梭在大街小巷……” 　　“哈，你也这么觉得是吧，我……”Nicholas Stowe正要继续说下去，就被一声尖叫打断了。 　　“原来是你，你是一个人贩子！”一个女人忽然站在一边大喊，“我就说好好的集会怎么会招来Sherlock Holmes，原来是你！” 　　这句话打破了之前的良好气氛，Nicholas Stowe脸上的笑容再一次消失，他发出一声有些粗嘎的无意义的声音，“是又怎么样？” 　　“你也有家人，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那个女人在拦住她的警察的手臂间挣扎，“认罪吧，你逃不了的！” 　　“认罪？”Nicholas Stowe摇了摇头，“绝不！” 　　“Sto——p……”Issac的阻止声被枪声盖住，Nicholas Stowe的头就被他自己打爆了。 　　Issac甚至还来不及瞪一眼那个扯后腿的女人，他几大步走到了Nicholas Stowe身边，因为惯性作用，在枪响后，他那庞大的身躯也向后倒去，这没什么，但一直被他用手臂勒着脖子的Black就倒霉了。她踉跄的想要站稳，但最后还是势单力薄的倒在了Nicholas Stowe身上，用手掰着那条粗壮的手臂，直到Issac过去才被从桎梏中解放出来。 　　“还好吗？”Issac扶着Black，上下打量着她。 　　“没事，我还好。”Black努力保持着镇定，下意识的把有些凌乱的头发往耳朵后面别去。忽然，她的手顿住了。“我的头发上，沾到什么东西了吗？” 　　———————————————————————————————————— 　　Black虽然不像Issac一样对自己身上出现的血污零容忍，但她作为一个正常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显然也不打算忍。截止到目前，两个失踪的孩子被找回，已经送进了医院进行详细的检查，他们的父母也赶到了医院，目前应该正在上演一家团聚，这个Case算是圆满解决，至于不负责任的父亲回国以后会面临什么指控，他的婚姻会不会亮起红灯，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理论上讲，接下来的事情与他们无关，他们可以打道回府了，但是—— 　　凡事总有但是，尽管这个Case解决了，但在Sherlock还没有回来的现在，John显然不会这么甘心的回去。他还生着Sherlock的气是一回事，但是，心里的那份担忧也不是假的。 　　“也许我们能帮一点忙。”Issac也不怎么甘心就这么回去，本来，他在现场就要说服Nicholas Stowe了，那场对峙里不应该有人受到伤害，可偏偏有一个情绪激动的女人毁了这一切。就算他事后从Lestrade那里拿到了那个女人的资料，知道她是一个四岁孩子的母亲，他对她的怀疑也没有消减。 　　“可以吗？”John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本来他都打算请假了，如果能获得更多的帮助，那会更好。“我就知道虽然你和Sherlock不怎么对盘，心里还当他是朋友的。” 　　“相信像我一样的人还有很多。”Issac能说什么，还是微笑好了。 　　人人都恨Sherlock，人人都爱Sherlock，Sherlock就像是一个发光的中心，被他辐射到的人会因为对他的担忧而合作起来。所幸苏格兰场和FBI的合作不是第一次了，Lestrade把申请打出去以后，经过Issac的暗箱操作，很快就缔结了新的合作关系。 　　“我们首先要知道的是，到底是什么吸引了Sherlock。”办公室里，John眉毛紧锁，“我了解Sherlock，他是个好人，但他不会为一个儿童失踪案闹失踪，他一定发现了让他更加兴奋的难以自制的事情，一心投入进去，以至于忘了外界的联系……” 第227章 　　一个普通的Case当然不会把Sherlock拖这么久, 这一点在做的人都有共识。 　　“会不会是Moriarty死后组织的残存势力在找Sherlock麻烦？”Anderson在对Sherlock从黑变粉的时候，对Moriarty的能量的警惕也提升至最高。在他看来, 从来都是Sherlock给别人找麻烦——当然, 这一点作为天才的特权是可以被理解的——而目前能给Sherlock带来麻烦的Moriarty已经死了，可他背后的势力一定还存在，没准会为自己的首领报仇使出什么招数。 　　“应该不是。”John冷静的否认了, “Sherlock失踪那两年，就是去解决Moriarty留下来的势力，如果没有把那股势力彻底瓦解，他是不会回来的。” 　　“应该还是和他接受的儿童绑架案的委托有关……”Issac翻着卷宗，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那件Case已经解决了, 可Sherlock并没有出现。”Anderson打断了他，“他一定是遇到了对他来说更加有趣、更加刺激的案件, 以至于John的出现对他来说都没有吸引力了。哦, 无意冒犯，Dr.Watson。” 　　“没关系。”John摆了摆手，“我知道Sherlock的习惯。” 　　“我是说，他也许还在查这个Case。”Issac敲了敲卷宗, “没错，孩子被找回来了, 绑架他的人在我们面前被他自己爆了头。但除此之外,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去查死者的公司，嗯，非常正规的公司, 按时纳税，不拖欠公司，不时为社会福利做贡献。查死者本人，一个童年不幸，青年励志的典范。哦，还有他仇视警察的原因，在他三年级的时候父亲被绑架，因为警察的疏忽而被绑匪撕票。但是，除了这些，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和Case有关的线索，和Hawthorne偷情的保姆下落不明，她的丈夫在疗养院，孩子们则在寄宿学校。更关键的是，我们找不到她和Nicholas Stowe的交集，我们不知道孩子是怎么落入Nicholas Stowe的手里的，我们不知道Nicholas Stowe手里是不是有一条销售渠道专门用来儿童买卖。他死了，什么也没有留下，而我们也什么都没有查到。” 　　“你觉得，Nicholas Stowe背后有一个组织，而Sherlock发觉了这个组织，这才是引起他兴奋的那个点？！”Lestrade叹息一声，扶额，“理智上我相信Sherlock会干出这种事，但是，如果这件事被证实是真的，那可真是……真是一起大案。” 　　“问题是应该从哪查起。”这才是Issac感觉到棘手的地方，他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但那太可怕了。按下那个想法，他继续说道，“Nicholas Stowe的社交圈很健康，他的财务状况同样，但只要做过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我们得想办法往更深的地方挖一挖。” 　　这是在无法取得进展时采取的笨办法，细致，琐碎，很容易消耗人的耐心。在依旧没有取得进展的第三天，Issac忍不住给Garcia发了条求助短信，希望她能走出一条非常规道路。 　　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Garcia做到了，Issac心里可怕的猜测成真了。 　　—————————————————————————————————— 　　贝克街，221B 　　“哦，谢谢。”Lestrade接过Hudson太太端过来的茶，看了看左右，“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见面？” 　　“不用谢，这里还有一些我上午烤好的小饼干，配上茶来吃会更美味。”房东太太在展示了一番自己的好客后，扭着髋骨离开了房间。 　　Issac没急着回答Issac的问题，而是先喝了一口茶。 　　一时间，房间里有些安静，John和Lestrade对视一眼，率先打破了沉默，“是Sherlock有消息了吗？”说到Sherlock，John的灵感立刻来了，“他该不会就躲在这间公寓里吧？” 　　说完，John站起来，不断的扫视着四周，似乎想从这间自己住了很久的房间里找出能藏人的地方。 　　“没有。”Issac摇了摇头，“先坐下，John。” 　　“到底是什么事？”Lestrade感觉有些不安，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而Issac的样子，像是要宣告什么坏消息。 　　“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Sherlock住的地方，是不会有任何监听监视设备的出现的对吗？”Issac问。 　　“偶尔也有漏网之鱼，但那都是Mycroft干的。”John回答。 　　“Mycroft Holmes？他应该没有问题。”Issac握了握手，“首先，DI Lestrade，我得向你道歉。” 　　“什么？”Lestrade不解，“向我道歉？你做了什么？” 　　“因为案件迟迟没有进展，所以，我动用了一点小手段。”Issac说，“无意攻击你们的网络安全，但是，我的确有了新的收获。”他把打印出来的纸质资料递给John和Lestrade，“我不知道苏格兰场负责资料收集的人是谁，但无疑，你们内部出了内奸。” 　　“这……这怎么可能？”尽管这样说，Lestrade还是翻起了资料。乍一看，他手里的那份资料和从局里得到的那份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却会发现，这里面多出了很多笔财务往来。“我们查了Nicholas Stowe的财务状况，上面并没有不明财产来源。但这上面……” 　　“我很想说这很有趣，但是……”Issac的表情从一开始就很凝重，现在依然也没有放松，“我宁愿和敌人去硬碰硬，也不愿意也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同行。我很少惧怕什么，但这是其中之一。” 　　Lestrade紧抿着嘴不说话，以他目前的地位，像是抽调信息资料这种小事都是随口吩咐下去，自然会有人为他办好。但他没有想到，最不应该出错的环节居然出了差错而没有一个人察觉，如果不是…… 　　“你怎么会忽然想到利用第三方去查调资料？”Lestrade已经顾不上用这种手段获取的信息可不可信的问题，“你是不是有了怀疑的对象？” 　　“没有。”Issac否认了，“我只是觉得迟迟没有进展，所以有点心急。但现在，我还真有一个怀疑对象。” 　　“Lee Marcellus。”恰巧，Lestrade脑子里也跳出一个名字。 　　“你的那位上司，我们在Sherlock搞砸的那个集会的那个晚上遇到的那个人？”John问。 　　“没错。”Lestrade点头，“他负责妇女儿童拐卖案件，成绩斐然，捣毁了不止一个拐卖团伙。我……我很难想象他会做出包庇Nicholas Stowe的事。” 　　“可事实上，他有权利，也有能力，唯一缺少的就是动机了。”Issac说，“不过，虽然动机并不那么容易寻找，可如果仔细一点，还是能够发现端倪的。” 　　“别卖关子了，Issac。”John催促着。 　　“我查了他破过的Case，关于妇女儿童拐卖的那类，那些犯罪小团伙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只是整个犯罪链条中的一环，他们被画了个圈，只干自己圈里那点事，对于圈外的业务也一无所知。在他们被捕后的证词里很容易发现这一点，而且他们被捕的时候，都是人赃并获，可以毫无疑义的被定罪那种，但奇怪的是，Lee Marcellus所破获的这类案件，百分之九十最后结案的时候都把犯罪链条的下一环指向了英吉利海峡的另一边，于是这成了国际案件，英国只是其中货源之一，最终被写在档案里，无疾而终。”Issac耸肩，“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傻瓜，这个现象还是被注意到了，各国警方也曾经举行过联合行动，但最终收获的也只是虾兵蟹将，和想象中的大鱼完全不同。” 　　“可如果要做到这一点，Lee Marcellus的地位又有些低了。”Lestrade捂住头，“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连他也只是一个马前卒……” 　　“你不知道能插手管这件事的高层是不是清白的，这才是问题所在。”Issac拿起一块饼干开始磨牙，“所以，两害相较取其轻，如果一定要把这件事透露给谁知道的话，Mycroft Holmes也算是个不错的人选了。” 　　“所以你只叫了我们两个来？”John恍然。 　　“这件事一旦揭露出来就是能震惊世界的丑闻，所以，还是把范围控制一下比较好。”Issac说，就算到时候某国政府觉得这件事太过丢人，来下封口令的时候只找他就够了。 　　Lestrade匆匆的离开了。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Sherlock当年多冤啊，这才是真正的自产自销呢。自己犯罪，自己破案，还能顺便清理一下组织里的垃圾，同时不耽误自己升职加薪。”Issac打了个哈欠，他连夜翻看资料，此时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终于放下心，疲倦也涌了上来。“高明。” 　　至于被甩锅的大英政府怎么想？ 　　算了，那本来就是他的职责所在，为了女王，为了大不列颠，为了他弟，就算牙疼，他也会咬牙上的。更何况，以那位先生所经过的大风大浪来看，这件事能不能排进TOP 10，用不用咬牙，还是另一回事呢。 　　不负责任的Issac这样想着。 第228章 　　“我们就这么走了？”Walsh一头雾水的走进飞机, 直到飞机起飞还不明白为什么这个Case会无疾而终，“我们不是接受委托要继续查下去了吗？还有John, John怎么没在？” 　　“John留下帮忙了。”Issac非常淡定的解释, “至于我们，没错，我们接受了委托, 但是尽管我们很想留下来帮忙，可我们手头的Case却不能排队等候。打开电脑，我们有新Case了。” 　　本来还有所怀疑的Walsh立刻闭嘴了，他是一个爱国主义者，和身在海外陷入麻烦的本国公民相比, 英国的人贩团伙的确可以排后了。 　　而且我们留下了John，这也不算完全放手。心安理得的说服自己后, Walsh开始查看案情。 　　Black若有所思的看了Issac一眼, 得到他一个无辜的回视。而Will，好吧，从一开始他就是没有任何质疑的那个，对他来说, 知道有Case就足够了。 　　这个新Case是在登机前被电话通知到Issac那里的，本来他已经想好了一个忽然撤回回国的理由, 可这个理由显然更有说服力, 而事实证明，亟待解决的救援任务也的确拉走了大家的注意力。 　　一个叫做Vita Elsie女孩在半个月前去了古巴，她的家长在一天前报案说她被当地人胁迫逼婚。 　　“古巴！”Walsh叹了口气, “这个女孩很有勇气，全世界那么多国家，她为什么要选择古巴？” 　　古巴位于北美洲加勒比海北部，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社会主义国家之一，和中国、朝鲜、越南、老挝这几个亚洲国家不同，古巴的地理位置注定它被其他国家孤立。至少，它被米国从上世纪开始就实行经济封锁，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解锁，在好莱坞电影里，黑手党教父用来装深沉的雪茄都是通过走私才流入国内的。两国关系可想而知，虽然两国国民不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但如果米国公民想进去，需要的手续也足够繁琐。 　　毕竟，古巴方面徐要警惕间谍，CIA也很怕本国国民去了以后被洗脑发昏。 　　虽然他们的拿手好戏就是派美女间谍去暗杀卡斯特罗，但卡大叔魅力无敌，美女就算都用枪口指着他了，最后还是在爱的名义下选择了放弃。当然，美人计只是其中手段之一，但除了美人计之外，CIA还动用了其他各种手段，甚至为了刺杀而进行各种研究，尴尬的是，那除了烧钱以外毫无用处。 　　所以，Issac认为，他鄙视CIA，不是因为FBI内部的传统，而是CIA有时候连蠢萌都算不上，只有蠢，没有萌。 　　“古巴方面会同意我们入境吗？”Will忽然开口问。 　　“我不知道上面是怎么协调的，但是，是的，我们的飞机可以在他们境内降落。”Issac回答。 　　“那个女孩去古巴的目的是什么？”Black问。 　　“旅游，和考察。”Issac敲了敲键盘，那个女孩的家长的笔录扫描件就跳了出来。 　　Vita Elsie在大学毕业后选择了去中国留学，她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研究很感兴趣，也交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一次出行，是在她的同是留学生的古巴籍同学Solomon Marcus的邀请下成行的，虽然说是旅游，但实际上也会考察当地的风俗民生。据Vita Elsie的家长说，她这一次出行主要是为了完善自己的论文。 　　“更多的详细消息还没有传来，Sweets已经去见Elsie夫妇了，希望他能得到新的线索。”想到这里，Issac忽然觉得当初他们出发的时候Sweets正好被Booth那边的Case绊住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希望我能见到说英语的人。”Walsh衷心的祈祷着。如果说海外救援中他最不习惯哪方面，无疑是语言。 　　“我可以说西班牙语。”Black开口，让Walsh安心。 　　“我和你一起。”Walsh立刻做出了决定，假装没听到Issac那声轻笑。 　　不过Walsh这一番准备注定是无用功，Sweets虽然名字很甜，OK，性格也很甜，但他的能力也不差，等他从Elsie夫妇那里把他们隐瞒的信息都掏出来以后，Issac那边就被通知修改航向直接回国了。 　　“到底怎么回事？Vita Elsie该不会已经遇害了吧？”Issac是先收到的修改航向的消息，然后他迫不及待的拨通了Sweets的电话。 　　“哦，不不不，没有那么糟糕。”Sweets的声音里没有负面情绪，“实际上，那是一件应该被祝福的好事，只是Vita Elsie的父母因为不认同导致紧张太过，希望借由我们的手把女儿带回国。” 　　Issac把前因后果在脑中串了一遍，有些明白了，“Vita Elsie结婚了，但这场婚姻很不符合她的父母的标准，她嫁给了一个古巴人？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并拒绝回国？” 　　“没错，她的父母早就知道她有一个古巴男友，也明确的表示了不赞同，Vita Elsie用一年的时间努力取得他们的认同却失败的情况下，直接放弃了争取他们的支持。但结婚是一件大事，就算没有父母的祝福，Vita Elsie还是没有放弃来自朋友的祝福，她把结婚时的照片发到了Facebook上，然后Elsie夫妇看到了……”Sweets坐在他那张舒服的沙发上，和推门而入的Booth打了个招呼，“所以，这一切就是这么发生的。因为本国和古巴的特殊关系，Case直接递了过来。事实证明这是一场误会，唔，会有专人去解决的。” 　　而他们这些只负责海外救援的家伙就可以回家睡觉了。Issac觉得自己听到了Sweets的潜台词。 　　“这真是个好消息。”Issac对这个消息也不排斥，古巴对他来说新鲜感有限，他现在更想念家里的人和床。 　　“唔，不算坏。”Sweets点头赞同。 　　挂断电话以后，Issac开了一瓶香槟，倒了四杯发了过去，“致伟大的侧写师Sweets，他免去了我们的一次无用奔波。” 　　没有了待救援对象带来的压力，大家也放开了几分，总算有了要回家的喜悦。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我还有点失望。”Walsh最先开了话匣子，“那里可是古巴，禁忌之国，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在我的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得到下次机会。” 　　“那里的风景很棒。”Black说，“那里随手拍一张照片都能做成漂亮的壁纸。” 　　Issac端着酒杯听他们两个对于一个从未踏足过的国度进行美好的畅想，心里充满了优越感。虽然他这辈子没去过古巴，但他上辈子可是把那个国家游了个遍。 　　Will慢慢的抿着酒，安静的听着，直到睡意涌上，他戴上眼罩，靠着椅背睡着了。 　　—————————————————————————————————————— 　　华府，胡佛大楼 　　“Booth，有什么事吗？”Sweets对于Booth的不请自来习以为常，他还看了一眼门口，确定Dr.Brennan没有跟在后面，“看来这次出问题的不是你和搭档之间的关系了。” 　　“你看起来很高兴？”Booth挑眉问道。 　　“没错，不过不是为了你和Dr.Brennan之间相处和谐。我是说，这一点的确会让我高兴，但我更高兴的是，我去不成古巴，其他人也去不成了。”Sweets努力克制着自己，让自己愉快的表情不会太外露。但很快，他发现Booth的情绪并不对头。 　　“你的压力有点大，Booth。”Sweets坐直了身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工作压力，还是，你的赌瘾又犯了？” 　　“是关于工作。Sweets，你还记得上一次杰斐逊研究所收到的那具尸体吗？”Booth问。 　　“是那具在骨头上刻出了‘YOU ARE RIGHT’这几个单词的那具尸体吗？”Sweets反应了过来，“是的，我还记得，我当时还就这句话给你分析过凶手的心理。怎么？案件进行的的不顺利吗？” 　　“更糟，就在刚才，又一具尸体被送到了杰斐逊研究所，那具尸体高度腐烂，但经过Cam和Angela的还原，他们在尸体的皮肤上同样发现了这三个单词。”Booth心里沉甸甸的，“恐怕，我们又遇到了一个连环杀手。” 　　“如果是这样，我需要修正我当时做的侧写。”Sweets说，“我们发现的第一具尸体，凶手传递信息的手段是切开受害者小臂的皮肤和肌肉，然后在骨头上划下那三个单词。根据Dr.Brennan的检验结果，这一切都是在死者生前完成的，我以为那是凶手对受害者的某种得意洋洋的讽刺。但现在第二具尸体出现了……他不是在讽刺，他是在向某个他觉得会看到这个的人传递信息。” 第229章 　　Issac到家的时候, Reid还没有回来，他在书房的桌子上发现了Reid翻开的笔记本, 上面记录了一些关于牛仔比赛的信息, Reid对这方面兴趣不大，所以，那些笔记只能是为Ricardo做的。 　　事情还要从Emma教会Ricardo玩Facebook开始。 　　Ricardo一开始只是想通过网络多了解一些无法生活在一起的亲人的动态, 但慢慢的，他不再满足于此。在之前，这位老人家对互联网之类的新玩意儿不屑一顾，但一旦在其中发现了乐趣，他的探索精神又比谁都足。 　　网络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它把世界无限缩小，只需要通过一台能够上网的设备, 就可以足不出户的阅遍全球, 找到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许多因为兴趣爱好有些小众而孤独的人都通过这里找到的伙伴，其中也包括了Ricardo。 　　Ricardo不是兴趣小众者，但他是一个传统的人，只是, 虽然他对自己的身份引以为豪，但也对这一行的衰落而伤神。 　　哦, 这不是说开牧场越来越不好混, 农牧业实际上还是很受扶植的。随着科技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机器取代了人工，虽然有机牧场现在也是个时髦的词, 绿色有机产品能卖上高价，一直秉承传统的Ricardo也借此大赚了一笔，可这不妨碍他觉得能干的年轻牛仔越来越少了。他去年招了两个新牛仔，可那两个家伙连绳套都扔不准。 　　不过，这种现象不止发生在他的牧场里，附近的不少牧场都是这样，甚至有的牧场还开发了新项目，在固定的月份里开放牧场招待游人。Ricardo没这么做，也没反对别人这么做，因为大家需要增加收入，把牧场弄成农家乐也许不那么传统，但总好过直接卖掉牧场套现。说起来这是一件很让人伤感的事，他认识的老伙计们都后继无人，那些子女没一个对牧场感兴趣的，全都跑去大城市了。 　　Ricardo虽然早就做好了自己一旦去世，自己用一辈子时间建立发展壮大的牧场会立刻挂牌出售，可他现在还活着，却经常在怀念自己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并坚信那才是真正的牛仔改过的日子。遗憾的是，除了和他一样的老伙计，会这么想的人并不多。本来这只是一点小遗憾，但他没想到，在网络上，可他有着一样遗憾的人并不在少数，而且他们早早的行动了起来，每年都会组织一场牛仔技能大比拼，获得的名次奖励还在其次，最吸引人的地方是，每年优胜者会获得下一年度比赛的举办权。 　　对于Ricardo来说，这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不过他到底是个网络新人，在报名和了解细则方面有些笨拙，必须得求助外人。 　　他自己农场里的年轻人立刻被他排除了，虽然老爷子觉得自己是绝对的冠军选手，但原谅老人家独有的坚持吧，他喜欢这个比赛，但对于这种网络宣传形式接受的却很谨慎，总感觉有几分不踏实，所以，在尘埃落定前，他不想牧场里的那些小伙子们知道这件事。万一真的除了点以外状况他没得到冠军，他老爷子的面子往哪放？他倒是找过自己的三个女儿，但是，除了预料到Daisy会对他上马和人比赛这件事持反对态度这件事以外，另外两个女儿也投了反对票。 　　Ricardo真是气坏了，他还没有老到那个地步！ 　　每当这时候，Ricardo就觉得，自己当初想要儿子绝对没错，如果自己有儿子，他一定会理解并支持他的！ 　　然而事实上，他没有儿子。不过好在他还有外孙，让他觉得还是可以有人理解自己的。 　　可Issac的行踪虽然不算成谜，但再加上时差这个因素，想要联系他就不那么容易了。Ricardo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先是拨了Issac的手机，无人接听以后又拨了他家里的电话。幸运的是，那天Reid难得也没有在外出差，他接到了Ricardo的电话，并揽下了这个任务。 　　Issac看到的，就是Reid从网络上摘抄下来的信息。 　　Issac当然不会认为Reid性情大变开始对牛仔运动感兴趣了，所以他直接拨打了Ricardo的电话，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以后，又开始噼里啪啦的敲键盘。他不觉得这种比赛会出什么问题，但保险起见，了解更多一点信息也没什么不好。 　　了解的越多，他就觉得这里面有几个项目真的很有意思。又看了一下比赛时间，都是在周末举行，如果有时间的话，他倒是很想插一脚进去。 　　等Reid回家以后，看见的就是又一个蠢蠢欲动的Issac。 　　“你想干什么？”Issac眼里的亮光太过显眼，显眼到Reid都忘了为他的回来感到高兴，直觉的警惕了起来。 　　想让Reid这个连起床跑步都不甘不愿的家伙陪他去玩更刺激的牛仔游戏，显然一些策略是必不可少的。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表现的太心急。所以，Issac眨了眨眼睛，“我只是太想念你了，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不是吗？” 　　“昨天我们还视频过。”如果这样就被糊弄过去，Reid就不是Reid了。 　　“可那只是视频！”Issac强调，“你难道不想拥抱一下吗？” 　　“可你的眼神显然不是想要拥抱那么单纯。”Reid指出。 　　“难道你以为一个拥抱就能满足我？”Issac问。 　　这句话很有道理，Reid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站在书房门口，书房内部对他来说一览无遗，他不自觉的涌上了侧写技能，想要知道是什么让Issac一看到他就眼冒贼光。 　　Issac一副心怀坦荡的样子，抱着臂任他打量。 　　“咦？”Reid注意到他放在桌面上的笔记本的位置被移动，而且明显被翻看过。“你看到我为Ricardo查找的资料了？” 　　“嗯哼。”Issac点头，“我还注意到你只打印了报名表，还没有勾选参与项目。” 　　“因为去年的冠军，也就是今年的举办人在传统的比赛项目上又添加了新项目，比赛规则还没有在网上披露，只说会是惊喜，我不确定这些项目适不适合Ricardo。”Reid也有些烦恼，对于那些传统项目，他对规则了如指掌，就算有所变动，但也不会太离谱。可新增加的那些项目，只有一个名字，这就不好做决定了。以Reid对Ricardo的了解，一旦他报了名，就算最后发现那个项目不适合自己只能弃权，可他的排名注定会排在最后，这会让他很不开心。“我本来打算今晚把报名表传过去，再和Ricardo讨论这个问题。” 　　“不错的决定。”Issac说，“我发现这里面有几个项目是以家庭为单位……” 　　“这很好。”Reid立刻领会到Issac的意图，然而他一点都不想配合，“我在里面看到有一个项目是父子接力，你可以和Ricardo一起去参加。” 　　“喂，你都说了那是父子。”Issac不满。 　　“父子只是一个名义，实际上，只要有亲缘关系就可以参加，这个项目代表着传承，就像你为你和Ricardo量身打造的。”Reid说，“如果Ricardo知道有这个项目，他一定会很高兴和你一起参加的。” 　　“可我也想和你一起参加。”Issac甜腻腻的说。 　　好吧，大多数这招对Reid还是很管用的，但现在，Reid非常冷静的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答应下来会造成什么后果，这点糖衣炮弹就有些不够看了。 　　“你知道，BAU一直很忙。”Reid用了一个最俗套但也无法辩驳的理由。 　　Issac看了Reid一眼，又一眼，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听说夫妻之间最开始的冷淡就来源于‘工作很忙’这个理由，没想到，才一年而已，你就开始用这个理由了。” 　　“这不是理由，而是事实。”虽然知道Issac在故意装模作样，但Reid还是做出了解释，“而且，你的小组不是也很忙吗？海外救援才不管是不是应该休息的周末。” 　　“可我有预感，那个周末我一定没有Case。”Issac信誓旦旦的说。 　　———————————————————————————— 　　第二天，Reid上班的时候，看上去有些疲倦。 　　“嘿，怎么了？”Morgan路过他的办公桌，顺手拍了拍他的头，“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又熬夜看书了？” 　　“Issac回来了。”Reid撑着下巴，对自己最终答应下来的那件事感到非常懊悔。他没有反悔的习惯，所以一想到自己可能面临的处境，就更加头疼了。 　　那些牛仔项目，他唯一有一点把握的就是射击了。听起来真不可思议，有一天射击的准确度竟然会成为他的优势。 　　“哇喔哇哦。”Morgan又发出怪声。 　　Reid知道他又在调侃自己，但现在他只是蔫蔫的看了一眼Morgan，就趴在桌子上了。 　　不过，Reid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整个BAU就被一个消息炸晕了。 　　Emily决定离开BAU。 　　“什么？你要离开？”Garcia第一个跳脚，“为什么？” 　　“是我在国际刑警组织里的上司，他给我打电话，说现在非常需要我。”这个决定并不好做，Emily心里也不好受，“我欠他一个大人情，没法拒绝他。” 　　“你要去哪？” 　　“伦敦。” 第230章 　　Emily要离开的消息来得太过突然, 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但作为同事，他们无权干涉, 作为朋友, 只能选择支持。想明白了这一点以后，大家都为Emily送上了祝福。 　　“你什么时候走？”Morgan问。 　　“明天下午的飞机。”Emily回答，她双手合十, 看着大家，“所以，在走之前，我想请大家聚一次，就算是告别Party了。” 　　“不不不。”Rossi摆着手, “这次我请，我知道有一家很棒的酒吧, 我们去那里为你践行。” 　　Emily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Rossi却很有大佬风度的一挥手，表示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 　　“伦敦？”Issac本来是在下班的时候给Reid打电话讨论晚餐去哪吃，结果就意外的得知了Emily要离开的消息。所以，在晚上的Party中也有了他的身影。 　　“没错。”Emily点头, “有点远，不是吗？” 　　“也没有很远。”刚从伦敦回来的Issac若有所思的看了Emily一眼, Emily这时候被调走, 让他很难不把这件事和伦敦即将有的大动作联系起来。 　　“重点不是远不远，而是安不安全。”Garcia对这件事有点不安，“他们不会又想你去做卧底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应该是伦敦分部的负责人。”Emily说，“坐办公室的那种。” 　　“那最好了，我爱办公室，办公室让我感到安全。”Garcia放下了心。 　　“Yeah，虽然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办公室里坐住。”Emily挤着眉，一副很担忧的样子，“我可是外勤。” 　　“不，忘了你的外勤身份吧。”Garcia当机立断的说，“虽然我不太喜欢Strauss，但你该向她学习，在办公室里也能做很多事。千万不要学习某位先生，总是身先士卒……” 　　她的声音在‘某位先生’的注视下越来越低，最后低着头喝着她的那杯鸡尾酒，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Issac差点没忍住笑出声，Garcia一定是关心则乱，否则，平时给她再大的胆子也绝不会在Hotch面前说他坏话。 　　Morgan不愧是Garcia的守护骑士，立刻挺身而出，“Garcia说的没错，千万不要向这小子学习。” 　　Morgan的立场没问题，可问题是，被他指的那个人是完全无辜的Issac。 　　“关我什么事？喜欢身先士卒的那个人是Hotch好吗？”别人不敢捋虎须，可Issac现在又不在Hotch手下混，调侃起来毫无障碍。“踹门的除了你，就是他了。” 　　“我说的是你。”Garcia立刻无立场的叛变了。 　　“是你。”Morgan紧跟。 　　接着是JJ，Rossi，连Hotch都点了点头。 　　Issac终于意识到他们已经不是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了，所以，他用希冀的目光看向Reid。 　　“是Hotch。”Reid放下手里的果汁，肯定的说。 　　Issac：人间自有真情在，此爱绵绵无绝期，欧耶~ 　　Morgan嘘了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Issac现在根本不需要时刻冲到第一位，他要对付的也不是变态杀手，安全指数还是足够高的。”接着，Reid又解释了一句。 　　“为什么觉得我的威武指数一下子打了个对折？”Issac不满的抗议。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Garcia连忙了插了进来。 　　几人说说笑笑，一直到接近午夜的时候才各自回家。 　　Reid的情绪并不高，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喜欢离别。可离别无法避免，所以他也只能一个人默默不开心。 　　“Emily不会有危险吧？”他忽然问。 　　“能有什么危险？”Issac倒没有很担忧，他的记忆力不算差，还记得Lestrade弄来的那份集会参与者的名单，里面有的可不只是苏格兰场的高层，还有那个即将被Emily取代位置的前国际警察伦敦分部的负责人。既然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拿下，还飞快的找到了继任者，Issac觉得，事情应该还在控制中。 　　“你知道Emily为什么会被调往伦敦？”Reid忽然问。 　　“我应该不知道。”Issac没有隐瞒，“但我会猜。” 　　“我下午的时候查了一下新闻，伦敦没有什么大事件发生。”Reid说。 　　“所以，那就是天下太平。”Issac很果断的说，“我们要相信Emily，她在Doyle手下都能干的那么漂亮，没什么能难倒她的。倒是你，我联系了弗吉尼亚的一家农场，这个周末我们可以去看看。” 　　“看什么？”Reid一下子警惕起来。 　　“那是一家接待游客的农场，虽然畜牧业没什么规模，但该有的项目也不少，不少游客都想体验一把牛仔的感觉。”Issac眼下更关注自己的计划，“我们先去考察一下场地，如果可以的话，可以选择在那里练习。” 　　Reid立刻抛开关于Emily离开的那点小纠结。他相信Emily的实力，却对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充满了不确定。他昨天为什么要心软答应Issac一起参加什么双人项目？ 　　为什么？ 　　“我们和Ricardo报名的那个比赛在五月的第二个周末，练习的时间还很充足，Ricardo可以拿下老年组，我们一定能在青年组里所向披靡……” 　　听着Issac的大放厥词，Reid越来越能感觉到人生的艰辛了。 　　———————————————————————————————— 　　接下来的半个月风平浪静，Issac还跑去匡提科帮人带了两节课。 　　这一天，他正一脸严肃的在教室里播放幻灯片，让那些菜鸟新人直面惨淡的尸体，淋漓的鲜血，一点点抽丝剥茧，讲述着每个刀口所代表的凶手的状态，独有的签名所影射出的凶手的心理。只是在讲到一半，凶手的侧写还没有完成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Issac看了一眼地下的学生，让他们小组自由讨论，然后就推开门出去接电话了。 　　“Booth。”虽然这个电话的主人不会告诉他又有新Case了，但是，这个时候，大概也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就是了。 　　“嘿，伙计。”Booth开门见山，“能回来一趟吗？你大概卷进了一场麻烦。” 　　“有多麻烦？”Issac皱了下眉，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在BAU这个地方待过，一般的Case很难给他带来困扰。 　　“一个连环杀手。”Booth的声音低沉，“我们有理由怀疑，那个人是按照一份名单上出现的人名选择受害者。不幸的是……” 　　“我也在那份名单上？”Issac看向窗外，开始回忆最近参加的活动。 　　“没错。”Booth说，“所以我想和你谈一谈，也许你能带来什么线索。我打了你办公室的电话，但他们说你出去代课了。” 　　“课程还有半小时结束，等结束后我就回去。”Issac立刻说。 　　“没问题。” 　　Booth挂断电话，心情却没有变的轻松，他拿着手里的那份名单，他通知了名单上的人来这里，可上面有几个名字的主人却再也来不了了。如果不是Angela，他绝想不到凶手居然是这样挑选受害者的。 　　半个月前发现的那具尸体让他们意识到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件，因为第二具尸体已经高度腐烂，部分肢体遭到动物啃噬，为了搜集更多的线索，Hodgins去了现场，抓了十笼子野猫带回实验室，并在另外两个不同的方向分别发现了一具尸体，通过现场分析，这三具尸体应该是被埋在附近的一处浅坟里，最后被饥饿的动物从土里刨出分食。因为发现的不及时，另外两具尸体虽然死亡时间晚于第二具被发现的尸体，可被破坏的更严重。但因为这三具尸体是被埋在一起的，所以Booth认为这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这三具尸体的头骨保存完好，Angela很快做出头像，在数据库里找到了他们的身份。他们全都上了失踪人口库，时间最早的在六个月以前，身家清白没有一点案底。Booth带着Sweets一家家进行走访，还是无法找出这几位死者之间的共同点。 　　他们性别不同，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也没有共同点；职业不同，有家庭主妇，也有公司职员；生活习惯不同，有人足不出户，有人朝九晚五，还有人昼夜颠倒；更别说什么兴趣爱好，这几个受害者就像是随机被选择到的倒霉鬼，让人完全摸不清凶手选择的标准。 　　直到昨天，第五具尸体出现了。和第一具被发现的尸体一样，衣冠楚楚，左臂的袖子被拉上去，小臂上的肌肉被削掉，用刀子在骨头上刻了字。 　　依然和前面四具尸体没有什么共同点。 　　“这太奇怪了，就像真的是随机的一样。”Booth忍不住抱怨，“还有那句‘YOU ARE RIGHT’，到底是给谁看的？” 　　“等等！”Sweets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随机，没错，就是随机，我想我知道受害者之间的共同点了！” 　　“是什么？” 　　“法庭上的陪审团，里面的陪审员就是随机选出的！”Sweets开始翻笔录，“看这里，第二位受害者的家属在报失踪案的时候曾经提过这一点，说死者在失踪前曾经被选择做了陪审员。虽然其他受害者的家属当初报案的时候没有提到这一点，但这可能是因为距离的时间变长让他们忽略了这件事……” 　　“如果我们能确定死者生前都曾经被选作陪审员……”Booth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共同点了。”Sweets说，“毫无关联，完全随机。” 第231章 　　根据法律规定, 每个成年公民都有担任陪审员的义务，陪审员组成陪审团, 他们将在法庭上参与决定嫌犯是否起诉, 是否有罪的裁决。陪审员独立于政府之外，独立于司法系统之外，独立于任何政治势力之外。他们被选中很可能就是因为法官翻出电话本或者本地区选民的选票, 随意的在上面某个名字后面打了个勾。法庭会为他们的身份保密，让他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做出他们想做的决定。只要他们不主动漏出风声，就没有人会知道他曾经扮演过的角色。 　　基于这个前提，当Sweets说凶手是根据陪审员名单选择受害者的时候，Issac差点没忍住露出‘你在逗我？’的表情。 　　“到底怎么回事？”Issac是在去会客室的路上遇到Sweets的, Sweets也就顺口给他介绍了一下案情概况，Sweets的表情很认真, 所以Issac也就不自觉的认真了起来。 　　“目前还不知道凶手是用什么手段拿到的陪审员名单, 但名单上已经有五个人遇害了。”想到这里，Sweets就乐观不起来，“这一切都发生在六个月内，凶手的作案频率很高。而且, 陪审员一共只有十二人，他已经杀了将近一半。” 　　这件事听上去的确很令人绝望, Issac拍了拍Sweets的肩膀, “那个人的进度也只能停在这里了。” 　　“希望如此。”Sweets点了点头，“除了你以外，其他六个人都在会客室里, 我们现在过去吧。” 　　会客室里正乱成一锅粥。 　　和Dr.Brennan相比，Booth在大多数时间的谈话技巧都是值得称赞的，他会照顾受害者家属的情绪，但在当受害者家属和另外六个潜在受害者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有些手忙脚乱了。 　　毕竟，这件事不仅听起来匪夷所思，还足够可怕。 　　“这怎么可能呢？”先是几个受害者家属提出异议，“名单是保密的，怎么可能会流传出去？就算作为家人，我们也只知道在某天他们会去法院，具体是什么案子，有什么人参与我们一无所知。” 　　“这一定是内部出了问题。”一个名字在名单上的潜在受害人有些神经质的咬着指甲，“一定是你们内部的人干的！” 　　“我们会考虑这个猜测，但是，我想请你们具体回忆一下，当时在整个庭审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陪审团成员之间有没有什么意见分歧。还有公诉人，律师，控诉双方，乃至法警，任何一点异常都不要放过。至于几位家属，我也想请你们回忆一下，在你们的家人回家以后，有没有特别提到什么。” 　　“当时的情况……” 　　—————————————————————————————————————— 　　做陪审员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趣。Issac对法院从不陌生，但以陪审员的身份出现，对他来说感觉仍然很新鲜。在这里，自由被限定，和外界的联系被切断，无论是高科技的手机还是传统的报纸阅读，所有获取外界信息的渠道都被堵死了。 　　但没有人对此抱怨，陪审员们对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责任有着充分的认知，也十分珍惜这个角色。所有，从一开始，大家相处的就很和谐。直到开始案件陈述。 　　待在被告席上的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有一头栗色的半长卷发，长着一张娃娃脸，上面还有没褪去的婴儿肥，使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加稚气乖巧。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待在被告席上被控谋杀，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Vincent Jeremiah，一个本应该为申请大学而忙碌的高中生，在圣诞节，和他的继父在推搡中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他比较幸运，只受到了一些淤伤，而他的继父就比较糟糕了，那位先生在跌落的过程中完全失去了平衡，最后摔断了脖子。 　　本来这看上去只是一个意外，可问题出在摔断了脖子的Mr.Jeremiah是个百万富翁，他的兄弟拒绝相信这是一起意外，坚称这是‘从外面领进来的小崽子’和他‘只会卖弄风情’的母亲的合谋，为的就是合法继承Mr.Jeremiah留下来的遗产。不过，对Jeremiah夫人的指控很快被查清是无稽之谈，因为在那个本应该合家欢聚的圣诞节里，犹太裔的Jeremiah夫人拒绝参加，最终惹恼了Mr.Meremiah，愤怒的丈夫最终把破坏气氛的夫人随便反锁进了一个屋子。而这一切，都被按在长廊上的监控录到了。 　　Jeremiah夫人嫌疑的洗清让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Vincent Jeremiah身上，监控同样拍下了一部分他和Mr.Jeremiah推搡的过程，那看上去的确像是一场意外，可为了Mr.Jeremiah留下来的百万家产，他的那些亲戚们还是想要努力一把的。 　　但随着被告律师的陈述，大家从一开始的怀疑变成了对Vincent Jeremiah的同情。 　　那是个童年不幸的孩子，他还在襁褓中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五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他被带到了母亲身边。他的母亲是一个模特，并不出名的那种，每天为了一点点机会东奔西跑，根本无暇照顾他。在他七岁的时候，他的母亲时来运转，傍上了一位富豪，那个人就是Mr.Jeremiah，最终成功上位，放弃了模特工作，成为了一名家庭主妇，他的日子也好过起来。 　　至少在别人看来如此。 　　但实际上，Mr.Jeremiah远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亲切。他对Vincent的态度时好时坏，他让Vincent跟随了自己的姓氏，在外人看来这是一种承认。但实际上，他对Vincent大多数时间不闻不问，想起来的时候就会把Vincent当做布偶娃娃来玩。他有一个衣帽间，里面全是各种裙装，他会让Vincent穿上那些裙子在家里走来走去。Vincent的母亲对此不以为然，还说Vincent继承了她的好基因，没准未来会成为一个模特儿。 　　但这远远不是全部。 　　Mr.Jeremiah还嗜酒，在他喝醉的时候，Vincent就成了他的出气筒，Vincent身上的很多伤痕就是这样来的，甚至还引起了学校老师的注意，但最后——用律师的话来说，就是Mr.Jeremiah摆平了这件事，再没有人多管闲事了。 　　种种状况愈演愈烈，终于发展到了圣诞节夜晚，Mr.Jeremiah闯进Vincent的房间想要侵犯他，而Vincent也因为母亲被关起来而感到苦闷没有睡着。总之，他没有屈服，而是朝外跑去，但Mr.Jeremiah没有放弃，最终发生了被监控拍下来的他们在走廊里推搡最后一起滚下楼梯的一幕。 　　Issac还在怀疑这其中的可信度，但也注意到别人的态度立刻松动了很多，还有几位女士用雅静擦拭着眼泪。 　　这份陈述非常成功，就算Issac最后没有被绕进去依旧投了反对票，Vincent Jeremiah还是被当庭宣布无罪释放。Issac在结果出来以后就不再关注了，他领回了自己的手机，一开机，就受到了信息轰炸，Walsh的电话紧随其后，他们有了新的Case，需要立刻出发。 　　—————————————————————————————————————— 　　会客室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还原着庭审时的场景，连他们陪审团的内部讨论都没有拉下，最后，他们终于注意到了一件事。 　　“我们中间是不是少了谁？”先前那个神经质的开始咬指甲的家伙说。 　　被他一提醒，大家才发现，陪审员一共十二个人，已经死去五人，而现在会客室里一共有六人，还有一个人没有来。 　　Booth刚想说查的那个人因为有事需要晚到一点，那六个人就已经开始煞有介事的讨论了起来。 　　“我还记得那个年轻人。”一个有了些年纪的女士说，“他当时主张的Vincent有罪，但Vincent被无罪释放以后，他就不见踪影了。” 　　“没错，十二个人里，只有他和你是主张有罪的。”另一位男士指着那个还在咬指甲的人说，“不知道最后投票的时候你们改没改变注意。” 　　“我没变，但我不知道他。”刚说完，那个神经质的男人脸上就出现了痛楚的表情，他把指甲咬的太干净了，露出了里面的嫩肉，被他不小心咬了一口，疼的不得了。 　　“这就奇怪了。”有一个人开口，“如果你投了反对票，再加上已经死去的那五个人，一共是六票，这样的话，Vincent怎么会被无罪释放？” 　　“咳。”Booth清了清嗓子，“事实上，我们已经向法院申请了查看投票结果。结果就是，除了这位Glen Trollpoe和没有到场的Issac Costa投了反对票，其他人都投了赞成票。” 　　门外，Sweets也给出了最新的分析—— 　　“我怀疑，凶手一定是Vincent的敌人，至少他很不希望Vincent被无罪释放，所以死者都是投了赞成票的人。唯一解释不通的地方就在于，凶手刻在尸体上的字所传达的信息的接收者到底是谁？” 第232章 　　“会不会是Vincent Jeremiah？能把这些人连在一起的节点就是他。”Issac按住门把手, “也许该去问问他，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敌人, 恨他恨到连作出无罪判断的陪审员都不放过的人。哇喔, 那个人一定恨死他了。” 　　说完，他扭开把手，走进了会客室。Sweets像是把他的玩笑当真了, 过了一会儿才摇着头反应了过来。 　　“也就是说，还有五个人的名字在死亡名单上挂着？”Issac进去的时候，恰好听到Booth的最后一句话。 　　“这么说也没错。”这也是Booth召集剩下的陪审员的原因之一，“我希望各位能重视这件事，并接受FBI提供的监视性保护。” 　　十二个陪审员死了五个人, 这简直是打在脸上重重的五巴掌。如果不把这件事妥善解决，那么, 一旦被民众知道原本应该被严格保密没有一丝泄密可能性的陪审员名单外泄, 陪审员惨遭报复——那乐子可就大了。 　　陪审员能做什么？ 　　他们可以决定每一个站在被告席上的人是有罪或无罪，一旦提前泄露了名单…… 　　几年前，英国有一个人就这么干了，把Sherlock坑的不要不要的。那个人拿着一份名单, 通过电话对上面的人或威逼或利诱，成功的洗白了自己。 　　那个人就是Moriarty。 　　不过一想到他的名字和他干过的事, 这件事发生在他身上似乎也不是那么值得诧异。 　　但总之, 不是人人都是Moriarty，发生陪审团名单泄露这件事只是小概率事件。可再小概率的事情只要发生，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空子借题发挥, 都会发酵出大事件。 　　现在的情况是，悲剧已经发生了，但大家都希望悲剧只会到此为止，也只能到此为止。 　　Caroline在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这位胖乎乎的女士这一次脸板的时间格外长，她去了法院，申请调出了那场庭审的书面记录以及投票选择，在交给Booth之前，还做了一番强调。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能再出死亡事件了。 　　“监视性保护？我也需要吗？我是说，我当时投的可是反对票。”那个神经质的男人又换了一只手的指甲开始啃，说完，他注意到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后，他也扭头过看去，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恍然，“啊，你也来了！你投的是赞成还是反对？” 　　“你好像不是很担心？”Issac对于这种态度反应玩味。 　　“反对派应该是安全的……啊！”这个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边另一个赞成者打了一拳。被通知了这种消息，知道自己可能上了一张什么死亡名单，没有人的心情能放松的下来，而这时候，一个少数派很可能逃过一劫就算了，偏偏这个人还在自己面前炫耀，这种人，除了找打还能是什么呢？ 　　没有人甘心被揍，一场小混乱眼看就要上演，如果没有Booth阻止的话。 　　Issac也帮了一点小忙，毕竟，不能指望着文质彬彬的Sweets能忽然变身武力担当。也因为这种微妙的立场差异，让本来因为恐惧而火气上扬的人注意到了他的不同。 　　“为什么你的通行证和我们的不一样？”一位女士拿着自己挂在衣领上的证件，上面没有什么具体姓名，只有一个大写的黄色V字母，代表着这是访客专用通行证。 　　“因为我在这工作。”Issac也好声好气的解释了。 　　这个回答就像是捅了一个马蜂窝，Issac也没想到在这种环境下，他的身份居然会变得那么多有权威，让那些人立刻转变了立场，开始浮想联翩。 　　“Vincent Jeremiah是有罪的！所以被他蒙蔽了以为他无罪的人才被迁怒，上了死亡名单！”这个结论从逻辑上来讲没问题，但对于Issac来说就有点难以接受了。 　　“我没说过Vincent Jeremiah有罪。”Issac坚决不承认这一点，“我只是觉得现有证据不足以宣告他无罪而已。” 　　“这有区别吗？” 　　Issac板着脸告诉他们，有，而且区别特别大。 　　等他这些人送走以后，Issac难得的感觉有些心累。 　　“下一次你可以一个一个的叫人来。”Issac真诚的建议Booth，“别一股脑的叫上一群，这太乱了。” 　　“在你来之前，我就这么决定了。”Booth说，“虽然我不确定，以后还会不会发生这样的大型案件。” 　　Issac仔细的想了想，“还是不要再发生这种案件比较好。” 　　“所以，你参加了那场庭审。”过了一会儿，Booth开口问道，“你在里面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Issac摇了摇头，“除了那是我作为陪审员身份参与的第一场庭审以外，没什么特别的。” 　　“可你投了反对票。”Booth指出。 　　“被告的辩护律师，怎么说呢……”Issac回忆了一下，“他的话有点套路，在案件陈述的时候避重就轻，大打感情牌，用煽情代替律法，实际上重点全被模糊了。” 　　“他是一名律师，有义务保证雇主的权益。”Sweets说了一句公道话，“虽然有时候，雇主的权益和大众的价值观相悖。” 　　“我知道。”对于这一点Issac算得上是家学渊源，“所以我觉得他并没有完全陈述，所以对拿出来的已知证据有点怀疑。我投反对票不是因为我觉得Vincent Jeremiah有罪，而是认为这件案子需要更多的调查，展示更多的证据。” 　　“但和你有同样想法的人却只有一个。”Booth说。 　　Issac耸耸肩，“没办法，感性的人永远那么多，弄得我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居然不愿意放过一个从小遭遇不幸的年轻人。” 　　“你只是足够理智。”Sweets若有所思，“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Booth抬起头，Sweets的表现让他觉得他大概会有所收获。 　　“Glen Trollpoe，他同样投了反对票。”Sweets说，“从他来他就一直在啃指甲，他真有那么紧张吗？或者说，他本来就那么紧张，只能用小动作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不是吧？你觉得，他因为别人没有赞成自己而杀人？”Issac摇了摇头，“如果这样的话，那可在骨头上的信息怎么解释？‘YOU ARE RIGHT’，他在死者的骨头上刻下这三个单词的意义是什么？总不能是‘哦，恭喜你答对了，所以，见上帝去吧’？如果他想靠杀死和他选择不一样的人来证明自己的正确，他该刻的单词难道不应该是‘I AM RIGHT’吗？” 　　“你提醒我了！”Booth却忽然想起一件事，“关于陪审员名单的泄露，会不会这根本不是透过非法手段获取的，而是，凶手，他本身就是其中一员？最差也曾经在法庭上出现过，见到了所有陪审员。” 　　“如果是前者的话，在法庭开始审讯之前，我们在房间里的确进行过自我介绍，彼此间有了初步的了解。”Issac说，“如果是后者，法庭中的书记员嫌疑最大。” 　　“等等！”Sweets不解的问道，“如果你们最开始就进行了自我介绍，为什么他们还对你FBI的身份这么惊讶？” 　　“额。”Issac难得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怕我的职业会影响他们的判断，所以就没说FBI的身份。” 　　“那你说的是什么？”Sweets好奇的问。 　　“法学院在读学生。”Issac回答，“还有一位老妇人想要把她的女儿介绍给我，不过在我投反对票以后，她就说我没有同情心，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在读学生？”Sweets扬起眉。 　　“谁会嫌学位少？”Issac不以为意的说。他曾经和Reid讨论过怎么用最少的精力获得更多的学位，Reid的经验在他这里行不通，他也只能从自己最熟的地方下手了。 　　至少，家学渊源这种事，该用还是要用起来。 　　三个人讨论了一会儿，Booth决定再去和Glen Trollpoe谈谈，看他到底是小白羊还是披着羊皮的狼。Issac提出想看一看尸体，“也许我能发现什么线索？”他这样说道。于是Sweets带着Issac去了杰斐逊研究所。 　　“Booth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奇怪？”Issac确信，自己在Booth脸上看到了嘲笑。 　　“他并没有嘲笑你。”身为一个侧写师，Sweets的观察能力也不可小觑，“他只是觉得，在杰斐逊里，没有Dr.Brennan发现不了的线索。” 　　Issac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说。 　　不过，他很快就为先前的决定后悔了。看着摆在放置台上的白骨，他一脸懵逼，“尸体呢？” 　　Sweets的手指转啊转，“我以为你早就该有所预感，到了杰斐逊这边的尸体，很快都会被清理干净，只剩下骨头。” 　　“可我听说新发现的第五具尸体很新鲜，没有腐烂到只能从骨头上找证据的地步。”Issac瞪着那具白骨，这可有点脱离他的能力范围了，“他身上的肉呢？” 　　“你可以去问问Cam。”Dr.Brennan不以为意的端详着一节骨头，“她是法医，在她那里，你不只能看到肉，还有五脏六腑，大脑，眼睛……” 　　Issac从来没有在杰斐逊研究所这里感觉到如此的不友好。 　　要去看一堆没有骨头支撑的烂肉吗？他深深的犹豫了。 第233章 　　最后, Issac还是忍住没去Dr.Saroyan的地盘。他的想象力已经足够丰富了，真的不需要再添加一些素材。 　　人, 还是学会克制自己的好奇心比较好。 　　“所以, 你不去吗？”Sweets显然被Issac有些僵硬的表情娱乐到了。 　　Issac无奈的瞥了他一眼，理直气壮的说，“我又不是法医, 这根本不在我的专业范围内。”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你们这么干，受害者的家属不会有意见吗？” 　　“只要找到凶手，他们就会足够安慰了。”Dr.Brennan说, “而且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如果死者进行土葬，最终也只会在棺材里变成一具白骨, 这个过程会耗费很长时间, 而现在，这段时间被节省下来了；如果选择火葬……” 　　“可以节省燃料吗？”Issac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从环保意义上讲，没错。”Dr.Brennan特别耿直的说。 　　Issac沉默了。 　　Sweets有些于心不忍，他作为局里指定的Booth和Dr.Brennan的心理医生, 倒是早就习惯了他们的说话方式，并相信这里面没有恶意, 但他不确定Issac能不能接受这一点。另一方面则是担心Dr.Brennan这种过于理性的思维方式会不会引起误会, 如果Issac以Dr.Brennan缺少同理心而插手她的心理评估并进一步认为她不适合和FBI合作的话，那乐子才大了。 　　“Dr.Brennan并没有恶意。”Sweets解释说，“她只是……” 　　“我知道。”Issac有些困扰的皱起眉, “我只是觉得，Dr.Brennan的话听上去居然有几分道理。” 　　“本来就是这样。”Dr.Brennan理所当然的说。 　　Issac忽然笑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能看看刻字的那块骨头吗？” 　　“在那边。”Dr.Brennan说，“根据我们的检查结果，凶手刻字用的工具应该是一把72号小刀。但是——我们发现的第一具尸体，骨头上的字却是用锥子刻出来的。凶手好像没有特意偏好某一种工具。” 　　“那五具尸体都在杰斐逊是吗？”Issac问，“能判断出他们的具体死亡时间吗？” 　　“我们发现的第一具尸体实际上是第四位受害者，第二具和曾经和第二具尸体埋在同一个浅坟里的第三具尸体和第四具尸体实际上是前三位受害者，第五具尸体就是不久前发现的那一具。被害事件分别是六个月前，五月前，四个月前，三个半月前，两天前，”Dr.Brennan回答，“根据Booth那里拿到的报案记录，死者都是在失踪一天后遇害的。” 　　Issac很想看看尸体，但眼前这几具白骨真是让他无从下手，又不想去Dr.Saroyan那里看解剖下来的组织器官，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从柜子里抽出一副手套，开始研究被刻字了的臂骨。 　　按照受害者遇害的时间顺序，Issac很快的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同。前两具尸体的臂骨上很光滑，没有一点刻痕；第三具的臂骨上有划痕，但并不成形，像是用力过度无意中磕碰的；倒是第四具尸体的臂骨上的字母清晰了很多，字刻的歪歪扭扭，像是个刚学会写字的孩子，但考虑到书写的‘纸张’的特殊性，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而第五具尸体的臂骨上刻的字就漂亮多了，不仅没有一横一竖那种的刻板，还隐隐透出了一点艺术设计般的美感。 　　“在没找到受害者的共同点以前，我曾经怀疑过受害者其实不止这些人。”Sweets说，“因为很明显，凶手试图利用尸体想某个人传递信息，一开始，他没有经验，像个愣头青，只想到在皮肤上刻字。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受害者还活着，当刀子划破肌肤的时候，伤口外翻，效果一定和他想要的不一样，所以被归结成了失败品。我怀疑前三位受害者都是凶手的试验品，他在他们身上做试验，想要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然后在第三位受害者那里得到了灵感，也就是在骨头上刻字，这会让他留下的话不至于随着肉体的腐烂而变形消失。这是那三个人的作用，这是凶手的第一阶段，在利用完那些尸体以后，他把他们埋进了人迹罕至的森林里，随便挖了个浅坟作为他们的安息地，就像是写废了的纸……” 　　“团一团扔进垃圾桶里，没人想把他们重新展开供人参观。”Issac接到，“他想利用这张纸给一个被他重视的人传递消息，那么传递消息的纸张也必须干净整洁漂亮，否则，那是一种不尊重。” 　　“然后就是第四位死者，被我们发现的第一具尸体，他的尸体在公共场所被发现，凶手根本无意隐瞒。”Sweets说，“那是在三个半月以前，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会是一起连环案件，只觉得有些奇怪，因为‘YOU ARE RIGHT’那时候看上去太像是嘲讽了。直到我们后来又发现了浅坟里的三具尸体，然后新的受害者又出现了，我们找到了他们之间的共同点，我必须承认，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嗯？”Issac不解。 　　“从作案手法上看，凶手一直在升级，我曾经怀疑受害者不止这五个人。”Sweets说，“但是，在拿到那次庭审的陪审团名单以后，我发现凶手并不是随意选人，这就给了他的受害者划定了范围。有了选择标准，他不会再随意对标准外的人下手的。而且他的作案频率一直很规律，每次只间隔一个月……” 　　“第四个受害者提前了半个月，第五个受害者和第四个受害者之间相差了三个半月。”Issac还记得这两个时间点，“第四名受害者时间的提前可以看做是他从第三个受害者那里找到了新灵感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一番。而第五名受害者又推迟了那么长时间……” 　　“是因为他找到了新方法，有过尝试，尝试的结果基本让他满意，所以他没有像处理前三个受害者那样把他埋进浅坟里，而是把他展示了出来。但是，这里面应该是出了什么差错，他想要传达信息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信息，我很确定，因为当时发现尸体的是一名巡警，他第一时间就封锁了现场，然后尸体就送到了杰斐逊，其间没有不相干的人看到尸体。但我不确定凶手知不知道这一点，是没有放在心上还是误会了这一点，他迟迟没有行动，当新的受害者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作案手法又升级了。”Sweets说，“但这其中间隔的时间延长了，所以我想，凶手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他没有失控，可以自如的控制作案时间的间隔，他很理智。” 　　“不理智就不会花上长时间来提升技艺。”Issac指着骨头上的刻痕，“其他的看起来不明显，但这是第五位受害者的臂骨，从这上面我们可以看出，凶手下刀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用力适度，一气呵成。在这之前，他一定经过了长时间的练习，所以才会习惯成自然。结果就是，最后的成品真的很自然。” 　　“但这和我们之前侧写出的凶手不会对非名单上的人下手的侧写不符。”Sweets反对。 　　“练习不一定非要在人体上，找个和人体骨骼密度相近的骨头来练习很难吗？”Issac坚持自己的看法，“不管凶手是谁，他一定有很多空闲时间，雕刻技能可不是短短的突击几天就能卓有效果的。” 　　“Glen Trollpoe是无辜的，他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Booth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Issac看了一眼表，发现时间过得飞快。 　　“投反对票的那个人被排除了，所以，不是因为看不得别人和自己意见不一才行凶吗？”Sweets沉思。 　　“喂！”Issac不满，忍不住提醒，“不止他一个人投了反对票。” 　　“没错，还有你。”Booth才没落下这一点，“但你的不在场证明比Glen Trollpoe还要充足，除非你会瞬间移动，否则……” 　　Booth奉行的可是一个都不能少政策，怎么会落下Issac，虽然他不觉得Issac是凶手，但在取证过程中该有的排查还是必不可少的。Issac的最容易做，因为在受害者失踪的时候，他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国外，完美的避开了所有时间点，也让Booth再一次的了解了他把Sweets踢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小组里。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忍不住纳闷，因为Sweets出现在他眼前的频率并没有低很多。 　　看来不喜欢带Sweets出外勤的人不止我一个。Booth心安理得的得出了这个结论，更加的坚定了要灭了Sweets出外勤的心。 　　侧写师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办公室里，做一个安安分分的文员，冲锋陷阵什么的，还是交给他这样可靠的男人吧。 第234章 　　“当时法庭里的人呢？包括法官, 书记员，法警, 公诉人, 律师，还有证人和被告，他们的不在场证明也确定了吗？”Issac一句话, 就把当时出庭的所有人全都一网打尽了。 　　“你知道把所有人都查问一遍会多困难吗？”Booth自认是一个硬汉，可此时也忍不住挠头，“Caroline一定会气疯了的。” 　　“一切为了Case，如果之前推测的受害者范围没有错的话，名单上可还有五个潜在受害人。”Issac不需要做这件事, 所以出起主意来毫无心理负担，“我想, 无论是Caroline还是那些人, 他们都会理解的。” 　　Booth的表情松了松，“当然，有不合作的更好，至少如果这样的话, 疑似嫌疑人就出现了。” 　　“也有可能是做了其他亏心事却与Case无关的人。”虽然这么说，Booth已经决定就这么干了, “Sweets, 我们走。” 　　“你肯带我出外勤了？”Sweets惊喜。 　　“这不算外勤，我只需要你用心理学的那套看有没有人心虚说谎。”Booth肩上的压力很大，如果是刚和Sweets合作那会儿, 他和Dr.Brennan一样都认为Sweets是个神棍一样的人物，但时移世易，他必须得承认，局里弄出这么一个职业来，也不是完全的有钱没地方花。 　　“没准我们就会遇到嫌疑人，上演一出追逐大戏呢。”Sweets表示，梦想总是要有的，没准什么时候就实现了呢？ 　　“我在局里这么多年，可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文员转外勤的。”Booth在这方面打击Sweets向来毫不留情。 　　“那是你一定不知道Dr.Reid。”Sweets不服气的说，“当年他刚加入FBI的时候每次考核都不及格需要额外开绿灯，但现在谁还说他不是外勤探员。” 　　听到熟悉的名字，Issac忍不住呛咳了一声，他可完全没想到，Reid也某一天也能成为一个激励性的人物。 　　晚上回家的时候，Issac还忍不住对Reid感叹，“没想到你现在也成了一个具有榜样意义的前辈了。” 　　难怪Sweets的态度一直那样积极向上，原来是因为已经有成功的先例了吗？可他知不知道，Reid能被破例是因为他当初是被Gideon罩着的，而Sweets自己，能成为他保护伞的Booth可是从一开始就持反对态度的，别说帮忙使劲了，不拖后腿就好了。 　　“什么？”Reid本来在看书，听到Issac的话才抬起头来。那副样式老气能遮住半边脸的眼镜从他的鼻梁上滑下来，又被他重新推上去。 　　“我们组里有时候回借调的侧写师Sweets，他似乎从你身上看到了某种希望，一直在坚持不懈的为成为外勤探员而努力。”Issac走过去，翻了两页Reid看的书，“《牛仔的起源和发展》？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这很好，智慧虽然足够强大，但武力更有威慑力。”Reid合上书，“至于我为什么看这个……”Reid挠了挠头，把他那头本来就因为刚刚洗过后吹干而显得格外蓬松的卷毛弄得更加乱糟糟的，“你打算参加的那个牛仔比赛，里面应该有智力问答吧？” 　　Issac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确定。” 　　“我认为一定会有。”Reid没在乎Issac的犹豫，“那些老牛仔们为什么会举办这样一场大赛，因为牛仔文化正在逐渐衰落，工业机械化的大规模普及代替了牛仔的大部分工作，以前那样令人惊叹的技艺变得可有可无。这对那些秉承传统的老牛仔们来说是不能接受的，所以这才是这类比赛诞生的根本原因。他们通过举办比赛来展现自己的技艺，让更多的人重新关注牛仔文化，但这并不全面，这只是一个展示，要让人们真的关注了解认同，需要的是一种文化上的吸引和共鸣……” 　　“但这和智力问答有什么关系？”Issac不觉得自己的理解力很差，但他有点跟不上Reid的思路了。 　　“嗯，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有游人真的被牛仔文化吸引了，他们想了解更多，但是，有技术是一回事，那些牛仔们，尤其是老牛仔们实际上是在缅怀自己年轻时的风光，要真让他们说出一些理论性的东西，这恐怕并不容易。而这也散发了一种信号，连牛仔本人都不那么了解牛仔文化，你怎么能强求外人对此有所了解呢？就像一个推销员，不停的对顾客展示产品有多优秀，但却连具体的参数都拿不出来，谁会信任他？” 　　“然后？”Issac本能的觉得Reid似乎在铺垫什么。 　　“所以我给这一届牛仔大赛的主办方在网页上留下的官方邮箱里发了一封邮件。”Reid说，“提了这条建议，那边的的负责人大概也觉得我的话很有道理，所以给我回复了邮件，说我的建议被接受了。这届比赛场地里，不仅会有一些关于牛仔文化的科普角，还会把这加入到竞技项目中。” 　　“虽然说牛仔没文化这句话有点太武断了，但是，我似乎已经能预想到这个新增添的项目会遭到多少的抱怨了。”边比赛边答题，会把人逼疯吧？一定会把人逼疯吧？ 　　“我不知道具体会增添哪个项目，但我想负责人应该对整体水平有所了解，难度不会很大。”Reid说，“如果他们足够明智的话，就会把难度维持在一种会让人开动脑筋但也只是开动一下脑筋的地步，不会影响比赛的整体进程，还会增添趣味性。” 　　“听上去你很失望。”Issac忍笑。 　　“这已经比预想的好了。”Reid哀怨的看了一眼Issac，“如果不是你坚持要拉着我参加二人项目还定了一个宏伟的目标，我也不用为了让自己的成绩好看一点想方设法的在比赛项目里增添一个我的优势项目。” 　　“我很感动你为了我的梦想所作出的妥协和努力。”Issac一脸诚挚的说。 　　这句话绝对出自他的真心，如果Reid要拒绝，他实际上有无数方法，甚至，他只要明确的表现出他的抗拒，Issac也不会强拉着他参加。但Reid没有，虽然对自己取得的成绩保持悲观态度，但他还是努力了，甚至为了让自己的成绩好看一点，耍了一点小心机。 　　简直可爱的不行。 　　“没办法，谁让我比你大两岁呢，只能陪着你玩了。”Reid一副没有办法也很无奈的样子。 　　“陪我玩？”Issac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好吧，不是陪你玩，是哄你玩。”Reid说，“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你以前还叫我哥哥的。” 　　Issac：早知道当年就不乱调戏了，被翻出来堵得哑口无言可不是个好体验。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现在也可以这么叫。”开玩笑，在厚脸皮方面，Reid怎么可能是Issac的对手。 　　———————————————————————————————————— 　　第二天，Issac上午给一位因伤休养了两个月准备重新回到岗位上的探员做完了心理评估之后，在走廊上遇到了Vincent Jeremiah，不到一年时间，他似乎就褪下了当年稚嫩的感觉，头发被剃的很短，只留下薄薄的一层贴着头皮。像是从温室的花朵变成了野地的小草，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嘿，Booth。”Issac朝Vincent Jeremiah身边的Booth打了声招呼，“事情进展的还顺利吗？” 　　“我们又缩小了嫌疑人的范围。”Booth虽然这么说，但具体情况怎么样只有他自己知道，嫌疑人范围的确缩小了，可进展一点都没有。现在，他也只能寄希望于Vincent Jeremiah身上，看他能不能提供出新的线索。 　　Issac点了点头，这个Case不归他负责，他也只是顺口问了一句，对于自己得到什么答案也不那么在乎。 　　Vincent Jeremiah忽然开口了，“你也是那天的陪审员吗？”他看上去有些不确定，“你看上去很眼熟。” 　　Issac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Vincent Jeremiah身上，“没错，你的记忆力很好。” 　　“我很感激你们。”Vincent Jeremiah忽然露出一个近乎腼腆的微笑，那一瞬间，他似乎又是那个无助的站在法庭中的的内向男孩了，“如果没有你们的支持，我可能会落到另一个不堪的地方。” 　　这句话听起来没问题，但Issac从来不冒功，“你感谢错人了，我是投反对票的那个。” 　　Vincent Jeremiah的表情立刻变得无措起来，“啊，哦，没关系，我……我是说……” 　　“你的律师在法庭上呈现的证据说服不了我，但既然法官已经做出了判决，那就好好的生活下去吧。”陪审员和被告扯上关系并不是一件好事，Issac没心思在做寒暄，看着眼前的男孩似乎被他一句话弄得眼泪汪汪的，他也感觉有些无趣，提出了告辞，“我先走了。” 　　对于这种类似于欺负完人就溜的行为，Booth也无可奈何，他只能安慰着Vincent Jeremiah，“他说话比较直，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我能理解。”Vincent Jeremiah小声说，目光却一直追随着Issac的背影，直到他拐进拐角，消失不见。 第235章 　　Booth把Vincent Jeremiah领进会客室, 让他坐在沙发上，还很贴心的给他倒了一杯水, 然后才进入正题, “首先，很感谢你从泰国赶回来。这件案子牵扯到了太多关系，我们都迫切希望能找到凶手。” 　　Booth的话是出自真心的, 在他联系到Vincent Jeremiah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曾经弱小无助的孩子已经有了能保护自己的结实臂膀。在那次的法院判决之后，他没有重返校园，也没有继续靠着他那继承了大笔遗产的母亲生活，而是利用自己这些年兼职打工积攒下来的钱和一台相机去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去了。当Booth联络到他的时候, 他正在泰国和几个变性人沟通，希望能以他们为主角拍摄一些照片, 在摄影的领域里, Vincent Jeremiah很有野心。但当他听完Booth找自己的目的之后，他放弃了已经有很大进展的沟通，二话没说的就赶了回来。因为这样，Booth对他很有好感。 　　“我知道。”Vincent Jeremiah点了点头, 尽管他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很专心，但偶尔的走神也不是那么难以发觉, “法庭上的那些人给了我一个新的完全遵从自己心愿可以掌控的人生, 无论如何，我都希望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Booth没有在意Vincent Jeremiah的走神，他把这当做是Issac的话造成的后遗症, 毕竟Issac的观点可能不那么友好。但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可能会涉及到一些比较重要的内容，Booth不希望Vincent Jeremiah会因为这个而落下什么重点。 　　“你要先休息一下吗？”Booth问，“你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谈话。” 　　“哦，不，我很好。”Vincent Jeremiah连忙摇头，更是挺直了背。 　　“不用紧张。”Booth对非嫌疑人的态度一直不错，“我们可以先随便聊聊天，你很喜欢摄影吗？” 　　“很喜欢。”Vincent Jeremiah的心思却没放在这上面，他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我们刚刚遇到的那个探员，他也负责这个案子吗？” 　　“不，他现在不负责凶杀案，他在海外救援组。”Booth心里Bingo一声，给自己加了一分。 　　Vincent Jeremiah却很敏锐的抓住了其中的字眼，“现在不负责？他以前是负责这方面的吗？” 　　“没错。” 　　“也就是说，他的经验很丰富。” 　　“你可以不必在意他的观点。”Booth暗暗的叹了一口气。Vincent Jeremiah当初的那个Case他也看了，老实说，从证据链上，他不觉得法庭的宣判结果有问题。“Issac投你反对票不代表他认为你有罪，他只是觉得证据不足没有说服他而已，你大可不必那么在意。毕竟，最后认为你无罪的才是大多数不是吗？” 　　“我不知道，先生。”Vincent Jeremiah看上去迷茫极了，“我本来就是无辜的，但是……我不确定……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你知道吗？就像是一个很清白体面的人，忽然有一天被人泼了一盆脏水，没人为此负责，他得辛辛苦苦的把身上的脏水弄干净，但毕竟留下了痕迹，被人看在眼里，就觉得他是不干净的。这……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我知道你感觉很委屈。”Booth当然知道被平白冤枉还被人误解的感觉有多差，就像他，只是祖上出过一个刺杀总统的人，有时候在某些任务中他都会成为不可信任之人，也许一开始的时候会感觉到不公平，可他并不是那个缺少他地球就不会转动了的关键先生，这种事，也只能靠自己来平衡，多思多想并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好。“你要学会不去在意别人的看法，没有谁是永远正确的，你有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可我不想自己在某个人的心里被打上的标签上写着杀人凶手！”Vincent Jeremiah提高了声音，“Jeremiah家那些吸血鬼亲戚认为我是故意的我并不在意，因为他们本来就别有用心，一开始就是打着遗产的主意。可是我无法忍受自己在一个应该算得上是权威的人心里被这么认知，尽管没人宣判，但这就像被定了罪一样。” 　　“那你想怎么样？”Booth有些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如果有人冤枉了他，事后他只会暗爽并认定那个人有眼无珠，可眼下是什么情况？ 　　“我……我不知道。”Vincent Jeremiah又像是被泄了气一样，他低着头，似乎在绞尽脑汁的想主意，“我在这个案子里的作用大吗？” 　　“事实上，我们认为你是维系所有的中心。”Booth没有隐瞒，根据Sweets的分析，凶手最后的目标很可能就是这个孩子，现在杀的这些支持他的陪审员不过是开胃菜。所以，让他认清自己的位置就很重要了。 　　Vincent Jeremiah打了个哆嗦，“所以，这一切的发生还是和最初的那个案子有关是吗？” 　　“尽管我们没找出凶手作案的出发点，但不排除这个可能。”Booth说。 　　“那能让他加入吗？”Vincent Jeremiah却是眼睛一亮。 　　“他？” 　　“就是你叫Issac的那个人。”Vincent Jeremiah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如果他参与了进来，我们一定有相处时间，他会了解我，对我的误解也就会消失。” 　　Booth不禁有些郁闷，说来说去，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注意到会有危险的人是他？这种时候居然还在意一个和他无关的人对他的评价，真是…… 　　———————————————————————————————— 　　“你确定他们素不相识？”用餐的时候，Sweets听Booth说了这件事，忍不住好奇问道。 　　“当然。”Booth回答，“Issac那家伙对Vincent Jeremiah的了解应该只局限在纸面上；而Vincent Jeremiah？他只是看着Issac眼熟，连他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确认这一点，而且他们之间的性别不对，我真的要往其他方面上想了。” 　　这个说法却给Sweets一个新灵感，“如果你要那么想，性别对不对又有什么关系。” 　　Booth反应不满，他几乎是有些呆滞的看着Sweets，“你是说……不可能吧？” 　　“一见钟情完全可以解释这种不合理的现象。”Sweets很有把握的说，“但是，他注定要伤心而归了。” 　　“你知道什么？”Booth问。 　　“只是我的侧写结果，而且，出于职业道德，我拒绝向你披露。”Sweets义正言辞的说。侧写师的规矩之所以存在就一定有他存在的意义，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触雷的结果。 　　相互伤害可不好玩。 　　“又在装神弄鬼。”Booth嘟囔了一句，没有执着问下去。 　　“所以，你怎么想的？”Sweets看Booth放过了这个话题，又精神了起来，“真的把Issac拉进来吗？” 　　“你很希望？”Booth斜眼看他。 　　“我只是想要一个在我侧写的时候不用斜眼看我，并且能跟上我的思路和我一起分析的人。”Sweets的语气中带上了一点儿心酸。 　　“那就如你所愿。”Booth干脆利落的说。 　　“什么？”从来没想到会这么容易达成心愿的Sweets一愣，“我以为你讨厌别人插手你的Case。” 　　“但这次是合作，大家都是局里的人，又不是外人。”最关键的是，这个Case的压力太大了，Caroline整个人都要狂暴了，Booth一点都不想撞枪口上，被她教育团结合作的重要性。 　　Caroline帮了他那么多，Booth也不是不懂回报的。 　　Issac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已经为了新Case登机出发了，飞机已经飞了一半航程，根本没有掉头会取的可能性。他打电话说明了情况，给出了两个选择：一是放弃他再找别人，二就是等他回来再说。而那面Booth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非他不可，选择了二。 　　“没准等我回去的时候你们都抓到凶手了。”Issac有些无奈的说。 　　“希望如此。” 　　挂断了电话，Issac叹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Black轻声问。 　　“没事，只是觉得的确该招收新人手了。”不然组里小猫三两只，真是太寒酸了。 　　“新人？”Walsh来了兴致，“有目标了吗？” 　　“我打算有空去学院看看。”Issac把这件事写进日程，然后继续联络当地警方。 　　等他们圆满解决了这个Case回航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了。Issac写完结案报告，总算想起来Booth之前和自己提过的合作，一通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Booth那边气压很低，“我在杰斐逊，Glen Trollpoe死了。” 　　“谁？”Issac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Glen Trollpoe，那个和你一样投了反对票的陪审员。”Booth说，“他的尸体一小时前在公园里被发现。” 　　Issac立刻严肃起来，“尸体已经送到杰斐逊了？” 　　“没错，我就在这呢。”Booth点头。 　　“开始解剖了吗？”Issac心存一丝希望。 　　“Cam正在做检查。” 　　“也就是说，还没变成骨头？” 　　“没错。” 　　“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我要看一眼尸体，别让他变骨头。” 　　“喂……”Booth盯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最后摇了摇头。“你又不是法医。” 第236章 　　Issac赶到的时候, Dr.Saroyan的检查还没有结束。冰冷的尸体躺在同样冰冷的解剖台上，在冷光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惨白。那张脸对Issac来说并不算陌生, 几天前他们还在一间屋子里说过话, 但现在，他只是一具毫无生机的只能任人宰割的尸体。 　　Issac看了一会儿，忍着心里的不适没有移开视线。 　　尸体被开膛破肚, 腹内的脏器已经被取出，刀口还没有缝合。而以杰斐逊的规矩，似乎也没有缝合的必要，因为留到最后的只会是骨头。 　　“你有什么发现吗？”Booth问。 　　“死因是什么？”Issac没理Booth的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根据初步检查结果, 死者被捆缚了四肢，遭受过殴打, 然后被切开小臂肌肉, 露出里面的骨头进行刻写。而死因和前五位死者相同，都是失血过多。”Dr.Saroyan回答。 　　“之前的死者也被殴打过吗？”Issac拿过一副手套带好，然后用手拨开死者小臂上那处明显的伤口。 　　因为这具尸体足够新鲜，留下来的可以阅读的信息也足够多。可这上面的信息却给了Issac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凶手好像失去了之前那种从容的感觉，情绪开始愤怒狂躁, 这是失控的前兆, 也许能让凶手露出更多的破绽，但是，谁知道最后的疯狂会害了多少人？ 　　而且, 是什么刺激了他？Issac不觉得现在几乎没有进展的调查会使凶手有了紧迫感，就算再调查过程中无意接触到了凶手，可根据凶手之前的行事作风，他现在应该是得意，而不是失了分寸。 　　Issac的动作忽然顿住了，他转头看向Dr.Saroyan，“这次刻的字……” 　　“这也正是我还没来得及说的。”Dr.Saroyan点了点头，“凶手留下的信息变了。” 　　“W-R-O-N-G，WRONG？错误？”Issac拼写着那个单词，“真有趣，认为Vincent Jeremiah无罪的是被打上了‘RIGHT’的表情，反对的人就是‘WRONG’？不过，还真是不给人留活路啊，无论认为他有罪无罪，都逃不了一死。”说完，Issac一抬头，就发现自己被好几双眼睛盯住了，“都看我干什么？” 　　“你也投了反对票。”Booth皱着眉，“也许你要给你多一层保护了。” 　　“哦，得了吧。”Issac不以为意，“如果那个人干来找我，我会叫他知道什么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 　　“别太乐观。我们之前已经做了警告，也安排了人对名单上的陪审员进行保护，可还是发生了这件事，我们一定疏忽了什么。”Sweets不赞同的说，“还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这句话都是反派说的，我们可是正义的一方。” 　　“别抠字眼了，小子。”Booth把Sweets拍到一边，“我们现在要搞清楚的是，凶手到底想干什么。”这种无差别的杀人让他们本来还算清晰的思路再次混沌一片。 　　“这真是个好问题。”Issac看着躺在解剖台上的Glen Trollpoe，这个人敏感，胆小，紧张的时候还会表现的很神经质，喜欢啃指甲，Issac相信他一定比任何人都草木皆兵，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脱离了保护他的FBI探员的视线范围…… 　　“嘿！”Sweets本来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而且，和Booth不同，他和Issac有过共事经验，所以连带着也听了不少关于Issac的传说，在他思维陷入死胡同里的时候，不自觉的就朝Issac看去。 　　Issac被吓了一跳，他看着自己被Sweets握住手腕的手，手套还没有摘下来，上面沾了不少血污。如果没有Sweets的阻止，凭他思考时的习惯，这只手就要撑住自己的下巴了。 　　“多谢。”Issac急忙开始拽手套，不管相信自己居然翻了这样一个错误。如果他的脸上真的被沾上别人的血，他大概是没法冷静思考了。而且这还怪不聊别人，纯粹是自己的锅，就算要生气，也只能生自己粗心大意的气…… 　　Issac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他怎么了？”Dr.Saroyan小声问道。 　　Booth一脸的莫名其妙，但也没上前打扰Issac，因为他觉得Issac应该是抓住了什么灵感，为了尽快破这个Case，他一点都不想做那个打断灵感的人。 　　“Dr.Saroyan，尸体检查好了吗？”Dr.Brennan刷卡走了上来，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傻站着。 　　“小声点，Dr.Brennan。”Sweets轻声提醒道。 　　“为什么？”尽管不解，但Dr.Brennan还是配合着降低了声音。 　　“我们对嫌疑人身份的侧写出了偏差。”Issac终于停止了扮演沉思者，他这次干脆利落的拽下手套扔到一边，“我们之前以为凶手是根据陪审员名单挑选受害者，并认为他知道投票结果，所以前五位受害者都是认定Vincent Jeremiah无罪的人。” 　　“难道不是吗？”Booth也振奋起来，他有预感，这次也许会有一个突破。 　　“不是。”Issac肯定的说，“凶手的确知道陪审员名单，但他不知道投票结果，前五位受害者之所以选择的那么准确，一定是他们通过某种渠道泄露了自己的选择。而第六位受害者，他也许做了误导凶手的事，让凶手以为他也是投了赞成票的那个。但实际上，并不是，所以凶手才会恼羞成怒，给他打上‘WRONG’的标签。” 　　“你是说，骨头上刻下的‘RIGHT’和‘WRONG’并不是指选择的正确与否，而是凶手的判断与否吗？”Booth表示，变态的思维他有点跟不上。 　　“不，我倾向于前面的‘YOU ARE RIGHT’是向某人传递信息，但后面的‘WRONG’，应该只是凶手感到失望愤怒的产物。”Sweets也明白了Issac的意思，“凶手是那个能接触到陪审员却无法了解投票结果的人，他应该就在法庭现场。” 　　“我们已经排除了一遍现场人的不在场证明。”Booth提醒道。 　　“那就再来一次。”Issac说，“Glen Trollpoe是凶手的失误，这对他的情绪有很大影响，凶手情绪的不稳定对我们来说就是机会。” 　　———————————————————————————————————————— 　　再次召集剩下的陪审员的时候，大家的心情舞步蒙上了一层阴影。Glen Trollpoe的死别说Booth他们没有想到，连这些人都没有想到，毕竟，大家都认为，投了反对票的人基本上就是安全的了。 　　“我们需要你们回忆一下，在法庭宣判以后，Glen Trollpoe有没有做出什么让人误会他是支持Vincent Jeremiah的举动。”Issac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了下来，然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在关系到生命安全的大前提下，在做的几位都绞尽脑汁开始回忆，七嘴八舌的把他们认为是疑点的地方说了出来，Issac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在他心里，并没有从这里面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直到有一个人开口—— 　　“我不确定那算不算支持。”一个有了些年纪的女士说道，“在法庭判决结果出来，Vincent Jeremiah无罪释放之后，他走出来法院大门，我，还有几个被他感动的人都不希望他被这段糟糕的经理影响到以后的生活，所以，我们走过去，给了他一些鼓励。” 　　“Glen Trollpoe也这么做了？”Issac倒不知道这段故事，在庭审结束他拿回手机以后，就被Walsh一顿催促，直接走人了。 　　“没错，他也一起去了。”那位女士说，“这不算错误，对吧？法院已经有了判决，我们的陪审员身份已经失效了，我们是作为一个普通公民去鼓励他的。” 　　“这没错。”{Issac没在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结，他总算知道Glen Jeremiah为什么被误伤了，“当时看到这一幕的人多吗？” 　　“并不算多。Jeremiah家的那些吸血鬼亲戚在结果出来以后就不见踪影了，我想，除了几个不相干的路人，只有我们几个当事人和Vincent Jeremiah的母亲和律师在场。”那位女士回答。 　　“我猜法院门口应该有监控？”Issac对Booth说。 　　“希望录像带还没有被销毁。”说完，Booth就起身离开。 　　这件事Issac也没有把握，因为那毕竟是半年多以前的事了。 　　在隔壁，Sweets和Vincent Jeremiah的谈话也进入了尾声。Vincent Jeremiah看上去很不好，他像是很久没有睡了，脸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无精打采的。Sweets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他虽然都回答了，但能明显的看出来，他的心思并不在这里。 　　直到Sweets问他不在场证明。 　　“我那几天在巴尔的摩采风，一直是一个人。”Vincent Jeremiah摇了摇头，“没人能证明我不在场。” 　　“你就不怕被怀疑吗？”Sweets对他的这个态度很玩味。 　　“可凶手并不是我，你们不会抓顶罪不是吗？”Vincent Jeremiah无辜的反问。 　　Sweets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被反将了一军。正在这时候，Issac从外面推门而入，给他解了围。 　　“你这边还没结束？”Issac的目光匆匆掠过Vincent Jeremiah，就不再关注他了。 　　“额，已经结束了。”Sweets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但Vincent Jeremiah显然不愿意这么结束，他紧紧的盯着Issac，“听说，又有人遇害了，你……”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Issac的态度足够冷硬。 　　“我，我只是……你会有危险吗？”Vincent Jeremiah却没有放弃。 　　Sweets在一边无声的‘哇哦’了一下，觉得他之前的猜测似乎成真了。 　　Issac终于转头看向Vincent Jeremiah，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他一番，“当然不会有，一个连目标都会找错的蠢货，能对我造成什么危险？” 　　Sweets本来揶揄的表情立刻变了。 　　Issac，在挑衅？ 第237章 　　Issac的态度算不上友好, 但Vincent Jeremiah却一点都没在意，甚至, 他看上去振奋了很多, 和刚刚跟Sweets聊天时的无精打采判若两人。 　　“你觉得那个凶手……不那么聪明？”Vincent Jeremiah舔了舔嘴唇，直直的盯着Issac。 　　“显然，那个人之前的顺风顺水让他有点忘乎所以了。因为一点点的成功就沾沾自喜忘了自己是谁, 他不蠢谁蠢？”Issac有些不耐烦的说，然后开始赶人，“有关你的谈话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 　　Vincent Jeremiah的眼睛更亮了，他朝外走了两步, 然后忽然转回身，“能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吗？”然后他在Issac的注视下脸越来越红, 声音越来越低, “我是说，FBI不是说我也可能处于危险中吗？我想，如果真的出意外了，直接打你的电话一定比拨911更方便……我只是随便说说, 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Issac皱着眉，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 “如果出现任何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随时打给我。” 　　Vincent Jeremiah这下才高高兴兴的离开了，透过拉开的百叶窗，Issac能看见他大力亲吻名片的动作。Vincent Jeremiah若有所感的回头, 然后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跑远了。 　　“他有什么不对劲吗？”Sweets清了清嗓子，问道。 　　“没什么。”Issac把他和Booth那边的进展和Sweets简略了说了一下，“根据那几位陪审员的描述，嫌疑人的范围已经再次缩小。Booth去申请调法院门口的监控，如果录像带还没有销毁的话，我们很快就会有进展了。” 　　这是个好消息，但Sweets更在意的是，“你刚刚对Vincent Jeremiah……” 　　“他也在现场，严格的说，他也是嫌疑人之一。”Issac也是看见他临时起意刺了他一下，“不过，他的反应倒不像是我们要找的凶手。”虽然还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凶手是个很自大，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接受对自己的贬低性评价的。” 　　“而Vincent Jeremiah不仅接受了那个评价，似乎还很高兴。”Sweets单手握拳放在嘴边做掩饰。 　　“没错，如果知道自己要防备的人是个蠢货，的确会让人松一口气。”Issac说，“情理上这说得通，但是，以凶手的自大，我毫不怀疑他会引导我们的破案方向，留下误导性证据，甚至会想加入进来……目前来看，只有Vincent Jeremiah表现出了这个意愿，但他的目的好像和我想的不大一样。” 　　Sweets终于没忍住笑出声。 　　“喂。”Issac瞪了他一眼，“克制一点，虽然你现在跟着Booth，但也别忘了，我也能把你调进组。” 　　“明白，随时谨记，不要得罪上司，尤其是能随时施展报复的上司。”Sweets立刻一脸严肃。只是着严肃没持续三秒，就裂掉了，“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呢。” 　　“哦，得了吧，拒绝人我最有经验了，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Issac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重新转回正题，“在Glen Trollpoe遇害期间，Vincent Jeremiah的不在场证明有吗？” 　　“他说他在巴尔的摩，这几天一直在外面露营，想拍出一张完美的林间日出照片。”Sweets摇了摇头，“他一个人，没有不在场证明。” 　　“嗯？”Issac示意Sweets继续。 　　“他说他取的地方远离人烟，并且，为了在林间行动方便，他连车都没开，只骑了一辆单车。”Sweets说，“我打算去他说的地方看一下，如果他曾经在哪里待过，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又是巴尔的摩，附近就没别的城市了吗？”Issac抱怨了一声，“对了，你有没有检查他的相机？存储卡上应该有照片生成的时间。这会节省很大功夫。” 　　“我之前也这么想过，但Vincent Jeremiah虽然还没成为摄影大师，但已经很有大师的风格了。”Sweets摊手，“他会在一个地方连续到几天，只为了能在每天固定的那么一点时间里拍出一张满意的照片，然后他会从拍摄的几百张照片里挑选出最满意的一张留下了，剩下的瑕疵品……” 　　“也就是我说的方法行不通。”Issac总结了一下。 　　“没错。” 　　“你可以否定的不用这么快。” 　　“那让我再思考三秒钟，一，二，三，时间到——没错。” 　　———————————————————————————————————— 　　Booth那边的进展还算顺利，本来应该早就销毁了的那批录像带因为种种原因被滞留在角落里落灰，要不是Booth在最初被告知不可能找到后不死心的再三要求，也许真的急错过了。 　　“只差了那么一点点。”Booth搬回录像带时说，“因为负责处理录像带的人生病住院，接替他的是个新人，所以这些录像带才得以保全。” 　　“你今天出门的时候一定被幸运女神亲吻了。”Issac说。 　　“Thank you！”Dr.Brennan说。 　　Issac有些不明所以，但Booth已经开口解释了，“Bones，Issac说的不是你。” 　　“但他说你今天早上被幸运女神亲吻了，我早上就这么做了。”Dr.Brennan不觉得有任何逻辑问题。 　　Issac恍然大悟，这对各自情史丰富的两个人终于在一起了。 　　“看录像，看录像。”Booth急忙说。 　　Booth翻出庭审那天的录像带，播放了起来。 　　法院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Issac还看到了自己快步走出来的身影。又过了一会儿，他们要找的目标任务才出现。 　　Vincent Jeremiah被一群人簇拥着，从走位上看，他是受到呵护的那一个。Angela定格了画面，把他周围出现过的那些面孔截了下来，调高清晰度，开始查找他们的身份。 　　根据他们的分析，能够做到记住并认出那些陪审员面孔的人，一定是在周围做过停留的人。匆匆走过的路人显然不在此列。经过一番排除后，五张面孔出现在屏幕上。 　　Vincent Jeremiah，Jeremiah夫人，Vincent的律师，公诉人，还有Mr.Jeremiah的妹妹。 　　“我再去查一遍他们的不在场证明。”Booth说。 　　“我看不到动机。”Issac叹了口气。 　　Booth松了松领带，“那些疯子杀人还需要动机吗？” 　　“连环杀手的目标通常都是他们表达自身述求的渠道，从分析受害者而逆推他们的心理状态。可是，这次的受害者都是陪审员，他们大多数人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却刺激了凶手……应该不是利益，连环杀手想要的从来不是利益……”Issac烦死这种半截谜语了。 　　“会是感情吗？”Sweets问，“Vincent Jeremiah被判无罪一定刺激了谁，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 　　“这和我们最开始的分析有什么不同？”Booth没好气的说，“你们总不会想把法官已经宣判的结果再推倒重来，把这个Case重查一遍吧？” 　　“为什么不？”Issac立刻说道。 　　“你在开玩笑吧？”Booth瞪大了眼睛，“如果我这么去和Caroline说，她会骂死我的！” 　　“像你这样的大男人还怕几声骂？”Issac继续怂恿，“去吧，勇士。” 　　“问题是法官已经宣判了，你想用什么理由把一个已经结束的Case重新启动？”Booth觉得不是他耳朵出问题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法官有这么值得敬畏吗？”Issac看了一下四周，除了Booth一脸崩溃，Sweets扶额，其他几个人都是一脸的跃跃欲试。于是，他确定，是Booth胆子太小。“法官也是人，如果有问题，他们也会很乐于修正的。” 　　“法官会犯什么错？”Booth语气平平的问。 　　“Jeremiah家的人，无论是Vincent Jeremiah那边还是Mr.Jeremiah的兄弟们，应该没那个胆子去贿赂法官。但是，这是一笔百万富翁的遗产，我查过了，实际上，Mr.Jeremiah的所有财产估值大概在三千万左右，为了这么一大笔钱，你会介意做一些小动作吗？”Issac问。 　　“你是说，会有人进行贿赂，制造假证据？”Booth一下子明白了，“而我们只要能证明经手Mr.Jeremiah尸体的人中有人有不明财产来源……” 　　“所有证据链都废了，然后我们就可以重新来过了。”Issac拍了下手，“不过前提是，真的会有小动作。” 　　“我现在觉得一定有了。”Booth干劲十足，充满希冀的看向Angela。 　　“好吧好吧，我会查的。”Angela表示明白。 　　再然后，Angela就真的找到了负责给Mr.Jeremiah进行尸检的法医的账户上忽然多出二十万美元。Booth去找了Caroline拿到签令去了银行，一番查证后，发现那笔钱就是曾经在法院外面出现过的Mr.Jeremiah的妹妹汇过去的。 　　“怎么会是她？”Booth虽然觉得这个人选不大妥当，但把证据交给Caroline请她去运作重新调查后，才表示了自己的惊讶。“我一开始还以为会是Vincent Jeremiah的母亲呢？” 　　而这位Jane Jeremiah，她明明应该是希望Vincent Jeremiah有罪，最后才能让她有机会指染Mr.Jeremiah遗产的人。 　　“我记得，在法庭陈述的时候，被告律师曾经说过，Mr.Jeremiah有喜欢打扮Vincent Jeremiah的爱好。”Issac忽然想起一件事，“如果这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延续下来的习惯呢？Vincent可能不是第一个被他打扮的人。” 　　“是不是，我们去问一下就知道了。”Booth是一个行动派。 　　Jane Jeremiah也是一个干脆的人，她向Booth承认了她行贿的事，并坦言恨不得Mr.Jeremiah去死，无论Vincent Jeremiah是不是有意的，她都要保下这个帮她实现了心愿的人。 　　“他一直这么对你吗？”Sweets有些不理解，“你为什么不向你的父母求助？”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Jane Jeremiah嘲讽的反问。 第238章 　　“没有人在乎的, 就算我去告状，他们也只会认为总是给我买那么多礼物的Jeremiah是真心对我好的, 而我只是不懂事、不知感恩的白眼狼。”Jane Jeremiah摇着头, “看，你的哥哥在家庭情况并不是很好的时候，依旧给你买了漂亮的衣服鞋子, 美丽的头饰，让你成为附近穿的最好的姑娘，这样的人怎么会对你不好？别的女孩都羡慕疯了好吗？” 　　可事实上，这一点都不好。 　　Jane Jeremiah那时候年纪不大，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 只能徒劳的用一些苍白的预言做出控诉，没人当真, 喜欢打扮妹妹的哥哥能有什么错呢？尤其是这个妹妹只是继母带来的继妹, 大家都认为Jeremiah为家庭的团结和谐做出了最大努力。 　　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把两个本来分开的部分融合到一起，只有Jane Jeremiah总是这里不满意，那里说不好。 　　Jane Jeremiah就这么被孤立了起来，连她的母亲对她都有些不耐烦。那时候Jeremiah家的家境不算好, 一家之主是一个卡车司机，常年在外面跑长途, 女主人是个做手工活来填补家用的家庭主妇, 这样两个人养着六个孩子，他们真的没有力气考虑太多。 　　Jane Jeremiah变得越来越沉默，但大家都不当一回事, 认为如果她真的那么不情愿，为什么用那些Jeremiah兼职挣来的钱买的漂亮衣服还穿在她身上？既然她没有把那些衣服扔掉，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只能说明她先前的话并不是真的，只是想引起大伙的注意。 　　但她不能不穿，因为她只有那些衣服穿。 　　“这就像是个恶性循环。”Sweets低声说。 　　“没错。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我会感觉很糟糕。可一旦我做了什么，最终反射到我身上的事只会更加糟糕。”也许是因为一直压在心里的那个人已经死了，Jane Jeremiah说起话来并没有什么顾忌，“我以为事情已经是最糟糕了，我的妈妈，继父，还有他那些兄弟们，都对我不耐烦，如果我想过的好一点，只能靠他，但我宁愿不。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恶心，我有时候真恨不得他别用那恶心的眼神黏在我身上，甚至希望他能干点什么，这样我就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了！” 　　“这不是个好主意。”Issac皱了下眉，“他真的那么干了？” 　　“那个禽兽！那是我最恶心的一天，而我当时居然还傻的以为我就要解脱了！”Jane Jeremiah开始咒骂，从她衣衫不整的哭着跑去找妈妈，到全家人都大惊失色，再到和她关系最好的一个朋友忽然跑出来指控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只为了陷害Jeremiah，最后她被送到了一所寄宿学校，会花不少钱，但大家宁愿多出这笔钱也不想再看到她了。“从那以后，无论我再说什么，都没人信了。” 　　这是一场悲剧，透过那双混杂着痛苦和痛快的眼睛，Issac知道Jane Jeremiah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他把这一套放在Vincent身上……”Sweets有些迟疑，他不得不说，如果Vincent真的遭遇了这一切，那么Mr.Jeremiah就是死有余辜。 　　“他一定这么做了。”Jane Jeremiah忽然笑起来，“那个畜生就是喜欢这样，你们没发现吗？一年前的Vincent看起来就像个小姑娘一样。” 　　“你在暗示什么？”Issac问。 　　“怎么把一个男孩变成小姑娘，如果Jeremiah真的这么做了，我一点都不会惊讶。”Jane Jeremiah说，“那个变态死了，真好。” 　　如果这是真的，Issac也想这么说。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所以，你用二十万美金去贿赂法医，就是想让帮你报仇了的Vincent平安无事是吗？” 　　“没错。”Jane Jeremiah说，“无论是不是他做的，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个人终于死了，我不觉得一个人渣的命值得搭上一个年轻人的未来。” 　　“你对Vincent的处境知道多少？我是说，在那件事发生以前。”Sweets问。 　　Jane Jeremiah紧抿着唇，脸颊上的肌肉颤动着，“我不知道，我是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直到Jeremiah死了，有人把主意打到他的遗产上面，还自作聪明的联系了我。”她叹了口气，“在我有独立生活能力以后，我就离开了Jeremiah家，单方面的断开了一切联系，我无法保证如果再被Jeremiah的阴影笼罩着会发生什么事。但我一看到那个孩子，我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合作，Jeremiah女士。”在发现没有什么遗漏之后，Issac送Jane Jeremiah离开，顺便给了她一个提醒，“你最好请一个贵点的律师，因为贿赂法医。” 　　“你不生气？”Jane Jeremiah在被自己以为的最好的朋友背叛以后，再也没和别人说过自己的事，这一次全都倾吐了出来，她感觉到了难得的轻松，好奇心也随之复苏。 　　“这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Issac说，“况且，要不是这蒂娜疏漏，想要重启案件也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结果还没有出来，所以，谁知道呢。” 　　对于一个被内心痛苦折磨着，像修女一样生活了几十年的人，Issac实在不忍心说出太苛责的话。 　　送走了Jane Jeremiah后，Issac打算去看看Booth那边的进展，Vincent Jeremiah的母亲就在那里，结果看到的是摔门而出的Booth。 　　“怎么了？”Issac问。 　　“Marian Jeremiah带了一个律师，她什么都不肯说。”Booth不是没见过带着律师的死硬派，可这一个还是气到他了。无论和她说什么，Marian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如果是别人坐在这里，被怀疑、甚至语言攻击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出声，然后在律师的提醒下才记得保持沉默，可Marian不是，她特别让律师省心，宁愿看着自己新作的美甲，也不愿意看Booth一眼。 　　再加上那位没有客户拖后腿，可以全心对付Booth的律师用法律条款一条条的砸向Booth，让Booth决定要立刻去把Sweets揪过来，好给Marian来一场心灵上的震撼。 　　“以她现在的身家，没有律师才奇怪吧。”Issac吐槽了一句。 　　Booth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女人简直像个蚌壳，那么多人死了，还是帮助她儿子无罪释放的好人，她居然无动于衷，连一点帮助都吝于提供。” 　　“你刚才没从这方面入手？”Issac觉得，如果Booth这么做了，不会没有一点进展。 　　“我打算留给Sweets，煽动人心这方面，你们这些神棍比较擅长。”Booth表示，他也不是完全不讲究策略的。 　　“我可不是神棍。”Issac不满的抗议。 　　“那我该叫你什么？”Booth虚心求教。 　　“大家喜欢叫我预言师。”Issac哼了一声。 　　“我还认识一个占卜师呢。”Booth也不甘示弱。 　　“我的预言实现过。” 　　“我认识的那个占卜师找到了十几年前的一个尸坑。” 　　“你赢了。” 　　“理应如此。” 　　“只有一个问题，你是基督徒，为什么要信吉普赛人的那套？” 　　“……”Booth语塞，“啊，Sweets，这边！” 　　Sweets才刚刚走近，就被Booth拽进了观察室，“出什么事……” 　　观察室里，Booth指着单面玻璃的另一面对Sweets介绍着谈话里胶着的进展，以及对他的要求。Sweets一边听一边点头，把刚才的疑问丢到脑后。 　　Issac不紧不慢的跟了进去，跟着听了一会儿，然后就走神看那个律师了。 　　又一个巧合，Issac发现自己认识的律师有点多。 　　“你进不进去？”booth和Sweets沟通好，然后问Issac。 　　“不了，我还是给你们做场外指导好了。”Issac的话得到了Booth的嘘声，他不得不举手投降，“真的，我还是不进去了，否则，我真担心会激起Boss的狂暴状态。” 　　“你有那么大威力？”Booth怀疑。 　　“喏，那个让你头疼的律师，曾经是我的手下败将，被刺激的一见我就会战斗力暴涨的那种。”Issac叹了口气。 　　“那你去对付她不是更好？”Booth觉得这个主意不差。 　　“一点都不好，看她的穿着就能看出她的收入水平，从收入水平上又可以看出她的业务能力。她可是从法学院毕业拿到执照的正规律师，不像我，早早的进入了社会，之前的优势早就荡然无存了。”Issac这次可没把握，要是一般律师，绕一绕也许就把人绕晕了，但这个？彼此套路太熟悉，还是战略性撤退，在背后放冷枪比较好。 　　“这可不好，听说BAU有不少人都是法学博士？”Booth说，“你就没从他们身上学到什么？” 　　“怎么会？”Issac骄傲脸，“现在我钻空子钻的特别熟练！本来我今年还想在学院里开一门关于怎么利用法律逍遥法外的课程，可惜被否决了。” 　　“感谢上帝，学院里的负责人脑子还是清醒的。” 　　“得了吧，要抓住狐狸，猎人只能比狐狸更狡猾，真不知道为什么学院里的那些古板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第239章 　　就像Booth之前认为的, 在打破人的心理防线这方面，Sweets干的特别出色。虽然Marian Jeremiah还没有开口, 但她已经收起了之前无所谓的表情, 低垂着眼睛，绷着脸，一副防御式的表情。 　　“It's OK, Marian。”她的律师，Matilda Keppel，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为了不让自己的客户在失控中说出不该说的话，她拍了拍她的手, 语调轻柔，带着安抚的味道, 试图让Marian Jeremiah放松下来。“你有权保持沉默, 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 　　“快一点，我不觉得我和这些人有什么好说的。”Marian拉了拉披肩的系带，像是有些冷。 　　“Ms.Jeremiah。”Sweets加重了语气，“六个人死了, 他们都是站在你儿子那边认为他无罪的好人，这真的不能让你动容吗？” 　　“我很感激, 但我什么都不知道。”Marian Jeremiah握紧了手, “我能知道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被关在房间里，别人都以为我嫁给了有钱人, 会过得很快活，但实际上，我失去了我的尊严，我的孩子，现在噩梦终于醒了，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抓杀人犯是你们警察的事，能不能不要来打扰我？！” 　　“这个Case已经移交FBI。算了，这不重要。”Sweets直视着Marian Jeremiah，“夫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问询，你的态度让我觉得，你掌握了我们需要的线索。” 　　“我什么都不知道！”Marian Jeremiah断然否认。 　　“可是……” 　　“Agent Sweets，请注意你的态度。”律师适时的出声了，“如果你继续这样浪费时间下去，我想，我和我的当事人没必要继续留下来。” 　　“OK，既然这样，那我们从头开始，说说Mr.Jeremiah出事的那个圣诞节夜晚吧。”Sweets看了一眼墙面上镶嵌的玻璃镜，拔出笔准备做笔录。 　　镜子的另一面，Issac正在看监控。单面镜的位置只能看到Marian Jeremiah的侧脸，所以，为了更清楚的观察她的表情，Issac打开了监控，让镜头正对着她。他不是不想给出Sweets建议，但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Marian Jeremiah的表现太刻意了，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大可以以一种柔弱的遗孀形象出现，配合着讲一讲她所知道的，并不会受到什么为难；如果她知道什么，现在的样子除了引人怀疑想要从她那里挖线索没有任何益处。她现在摆出来的阵势，可一点都不想无关者，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在心虚。 　　假设，如果她真的知道什么—— 　　“Sweets，问问她，既然已经嫁给Mr.Jeremiah那么多年了，为什么只有在去年的圣诞节才爆发，摆出犹太裔的身份不肯参加。”Issac打开麦克风，给Sweets传话。 　　“Ms.Jeremiah，你说，你是因为惹恼了Mr.Jeremiah才被关起来。”Sweets很快的领会了Issac的意思，“这是第一次吗？” 　　“没错。”Marian Jeremiah看了一眼律师，在她点头后才回答。 　　“那么，为什么之前十几年你都对此毫无疑义，今年忽然爆发了？”Sweets没给Marian回答的时间，自顾自的说，“还是说，你的爆发是有预谋的，只是为了制造一些会误导我们的证据……” 　　“你胡说！”Marian Jeremiah立刻看向律师，“我要告他们诽谤！” 　　这下，不用Issac提醒，无论是Sweets还是Booth，都看出了Marian Jeremiah被戳破后的恼羞成怒。 　　“他是给了你一些暗示，还是直接和你说了？”Sweets没有停下来，“为了继续过着现在的贵妇生活，你付出的真不是一般的多啊，Ms.Jeremiah。”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Marian Jeremiah扭过头，再也不看Sweets。 　　巧的是，她扭头的方向正对着墙上的镜子，这下，Issac可以不通过监控有些扭曲的角度，直接看到那张脸。那张极力镇定下来的脸上，有着抹除不掉的恐惧。 　　她在恐惧什么？Issac不相信能让这样一个毫无底线的人恐惧的会是来自道德或者法律的谴责或惩罚，就算他们的推测是真的，但实际上依然没有证据，以Issac对Matilda Keppel的了解，在来之前，她应该已经为Marian Jeremiah分析了可能出现的各种结果。所以，能让Marian Jeremiah感到恐惧的，只能是未知的生命安全。 　　而把条件放在这个Case里，能造成生命威胁的显然只有他们要找的凶手。如果这个凶手和Marian Jeremiah没有关联，她大可以毫无顾虑的进行合作，但既然她没有，那个被她掩藏的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Vincent Jeremiah。 　　一个母亲不应该惧怕自己的孩子，即使在Jeremiah家里，这对母子关系淡漠的几近于无，但Marian Jeremiah在Vincent之上的优越感让她始终不认为这个依附她生存的孩子能给她带来威胁。除非，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让她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掌控他，反而被他捏在了手心里。 　　如果我是Vincent Jeremiah，我会做什么？ 　　和Vincent Jeremiah的几次简短的会面在Issac脑中一一闪现，法庭上，他是那个柔弱内向不善言辞的孩子；再见时他已经成了一个颇有想法的摄影师，体魄变得强健，也有了主见；第三次见面…… 　　想起那张被亲吻的名片，Issac脑中浮现出了一张含春少年的脸。 　　不到一年的时间，真的能让一个从小被母亲忽视，被继父扭曲的对待，然后在成年之前因为反抗见证继父死亡的人变化这么大吗？ 　　Issac不相信，如果童年创伤真的这么容易治愈，如果PTSD真的这么容易度过，就不会因此而产生那么多问题了。可是，还是最初的问题，动机是什么？ 　　不管Mr.Jeremiah的死亡是意外还是故意设计，Vincent Jeremiah已经顺利脱罪，为什么还要重回泥潭中，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干过什么？ 　　如果是我，我会忘掉这段往事，开启新的生活篇章，让过去那些恶心事见鬼去吧；但如果我不是我，如果我是Vincent，Mr.Jeremiah的死会让我从小到大积攒下来的愤怒消散吗？不，那不会，因为犯了错的人不是只有他一个，我得消灭那些曾经辜负我的，我才能没有负担的继续前行…… 　　可为什么是陪审员？他们认为他无罪…… 　　无罪。 　　Issac终于抓住了那个线头。 　　Mr.Jeremiah不是意外身亡，他的死亡是被Vincent设计的。但在法院之上，他有了一位巧舌如簧的律师，用Vincent从小到大遭受的不幸勾起了大家对他的同情，进而影响了自己的观点。这多像Vincent曾经遭受过的，他身上发生过的事不可能一直没有人察觉，但结果是他依然在Jeremiah家待着，只能证明那些事被糊弄了过去。 　　Issac想起来Jane Jeremiah，那个差点被Mr.Jeremiah逼疯的女士，她也曾经求助过，可那些人却更看重有些表面文章，反而不信任甚至伤害到她。如果Vincent也经历了这样的过程，他会怎么看那些他曾经求助过的人？ 　　肤浅，且愚蠢。 　　当求助毫无用处，甚至会带来更多的伤害的时候，那时候他也许没有勇气去恨Mr.Jeremiah，但那些曾经给过他希望又带来绝望的人呢？ 　　而法庭上的那些陪审员，他们也做了同样的事，只根据片面之言，就断定了一个人是否有罪。他们缺乏判断力，看事情只凭自己的心情，别人煽情了，被感动了，那么故事里的男孩就一定是好孩子。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做出了有利于Vincent Jeremiah的判决，可也被他当做了曾经那些凭借一面之词让他更加绝望的人的投影。 　　这些人是不是曾经的那些人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时，在Vincent Jeremiah心里，他们做了同样的事，那么，他们就是同样的人了。 　　想到这里，Issac觉得有些可笑，似乎对Vincent Jeremiah对自己的另眼相看有了解释，因为自己反对，所以自己成了特别的那个。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但事后该怎么和那些受害者家属解释，难道告诉他们，因为你们家人的善良，决定给一个可怜的男孩以信任，所以才被杀害了吗？ 　　Issac拍了拍额头，让自己停止去想这些结案后才需要考虑的事。他敲了敲麦克，“Sweets，告诉她，陪审员之死只是一个信号，代表着他对曾经伤害了他的人的反抗和报复。让她猜猜，这场报复的终点会是谁？” 第240章 　　当Sweets问出那个问题后, Marian Jeremiah的情绪崩溃了。对于Vincent，她并没有花太多关注在他身上, 当她觉得哪里隐约不对了的时候, 事情已经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了。 　　和Issac他们之前的猜测不同，在圣诞节那晚，给她提示让她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的人不是Mr.Jeremiah, 而是Vincent Jeremiah。 　　“他说他要了结这件事，说那是男人之间的沟通，让我找借口避开。”Marian Jeremiah啜泣，“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 　　“又在说谎，她已经自私到了骨子里, 这种时候还不忘记给自己开脱。”因为没有直接参与审讯，观察室里的Issac没有掩饰自己的坏情绪, 自从他推测出Vincent Jeremiah的动机之后, 他的情绪就无法好转。 　　这是本来可以避免的悲剧，而这场悲剧的源头也是被人为制造的。帮凶之一，就是里面这个衣饰精美，连哭泣时妆容都没有变花的女人。 　　“所以你就这么做了？”Sweets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个设么样的人, 但还是忍不住确认了一下。 　　“不然呢？”Marian Jeremiah用手帕擦着眼泪，“我知道你们是怎么看我的, 也知道你们觉得这都是我的错。可我能怎么样, 我所有的一切都来自Jeremiah，如果没有他，你觉得事情就会变好了吗？不, 事情只会更加糟糕，一百倍的糟糕，我是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我不想再回到那里去，为了生活做一些小妥协有错吗？” 　　“但承受伤害的是你的儿子。”Sweets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所以他会承受我带给他的改变，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Marian Jeremiah依然坚称自己没有错，“如果不是我，他会生长在最混乱的地方，枪支，毒品，甚至SEX，艾滋，在他长成之前，他就已经被毁了。但我把他带出来了，他穿最好的衣服，上最好的学校，有自己的家庭教师，他的兴趣爱好没有受到任何拘束。而代价只是穿几件漂亮衣服，这有什么？把自己当做一个模特儿不就好了吗？当你是一个模特儿的时候，无论是男装女装，无论是衣冠楚楚还是赤身裸体，这算得了什么？谁在乎？” 　　“你在嫉妒自己的儿子？！”Sweets不可思议的说，“你在嫉妒他，所以你眼睁睁的看着他滑向深渊，甚至乐见其成？” 　　“我只是不懂他的矫情是从哪里来的！”Marian Jeremiah的表情扭曲，“随便从贫民窟里拉来一个人，都会为这种条件深深迷住，只有他，总是吵着，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一样！我好好的养着他，让他上学读书，不是为了让他来反抗我的！” 　　“所以你依旧还是那个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人，哪怕你现在穿的像个贵妇，你的思想，你的本质依然没有任何改变。”Sweets闭了闭眼，最后面无表情。 　　“少些矫情，没什么不好。”Marian Jeremiah也格外的坚持自己。 　　“Sweets。”Booth看向Sweets，“别再继续这种无意义的争论，不是谁都有资格做父母的。” 　　“我知道了。”Sweets长出一口气，脑中却想到了Booth的父亲，那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酗酒，打骂孩子，无论是Booth还是他弟弟，都曾经深受其害，能下手把孩子打骨折并不止一次的男人…… 　　Booth是对的，不是所有父母都天生爱孩子，不是所有父母都有资格做父母。 　　“我们继续说那晚的事。”Booth接过了话题，“你听从了Vincent Jeremiah的话，找个理由闹了一场，如愿的被关回了房间，然后呢？你是什么时候发现Jeremiah的死亡的。” 　　“不是我发现的。”Marian Jeremiah也很快的回过神，“是家里的保姆，她来做早餐，然后发现他头朝下的倒在楼梯口，Vincent傻愣愣的跪坐在一边，然后，她报警了。” 　　“你心里有怀疑，但你没对警方说。”Booth说，“相反，你出钱请了律师帮助Vincent Jeremiah辩护。不得不说，这和你的性格不符，你看上去对Vincent Jeremiah可没那么在乎。” 　　“那个晚上，在一切还没有开始之前，他就对我说，如果他有事，我也不会好。”Marian Jeremiah讽笑，“等警察来了以后我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问过律师了，凭Vincent的证词，他被无罪释放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我那时候不帮他，他自由以后会怎么报复我？除了帮他，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关于Vincent Jeremiah后来杀害陪审员，你知情吗？”Booth问。 　　“Marian。”出于律师的本职，Matilda Keppel提醒道，“别说。” 　　然而Marian Jeremiah已经被Sweets之前问的那个Vincent的最后目标的问题吓坏了，她宁可担负一些微不足道的法律责任，也不想让那件事真的发生，而阻止它发生的唯一办法，就是给Vincent定罪，让他在监狱里终老一生。 　　“我不知道。”Marian Jeremiah摇了摇头，“从那件事之后，他就离开了家，我们没有联系，他谋杀了Jeremiah，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无法和他待在一起。等到有警方上门询问陪审员的事以后，我觉得和他脱不开关系，但是，我也不敢相信这件事就是他做的。完全没有理由，他已经杀了Jeremiah，我不懂他为什么还会杀别人，这又不是会上瘾的事。” 　　“可你还是怀疑。”Booth说。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很不安，快去抓他！证明这件事是真的，这是你们的事！我现在感觉很不安全……”Marian Jeremiah重新哭起来。 　　——————————————————————————————————— 　　“我以为我遇到的坏家长已经够混蛋的了，没想到，总有一些事情超出想象。”从审讯室里出来以后，Booth长舒了一口气，他不是不愤怒，只是掩饰的更好而已。 　　“我有时候会想，我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子，但是，我是不是该少一点期待？”Sweets在寄宿家庭长大，尽管一路私立学校念下来，如今事业人生也堪称成功，但遗憾也并非没有。 　　Booth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有一个混蛋父亲，可他的祖父也同样关爱有加，甚至取代了父亲的位置。 　　“Vincent Jeremiah已经被捕了。”Issac插了进来，让空气中那种惆怅的气氛立刻消失无踪。 　　“这么快？”Booth也立刻回复正常。 　　“你总不会以为我在外面充当花瓶，什么都不做吧？”Issac耙了把头发，他本来打算留的长发在发现打理起来太麻烦后被果断剪掉，如今又是利落的短发。 　　“这就是我讨厌变态杀手的地方，和他们有关的一切都笼罩着浓浓的负面情绪。”Sweets也打起精神，“如果那一家三口里哪怕有一个人是正常的，这场悲剧就不会上演对不对？” 　　“假设在现在无济于事。”Issac发现他们三个的情绪都不高，这可不太好，“但Jeremiah夫人显然要去重新找一个律师了。” 　　“嗯？”Booth对律师这种职业敬谢不敏，主要是他接触的律师大多都是站在嫌疑人那边和他对立的，就像今天这个一样，即使她知道了自己的客户做了什么，依旧还试图为了隐藏。 　　这种敬业精神简直…… 　　Booth默默的咽下了一句脏话。 　　“我倒是觉得他们很快就要说拜拜了。”Sweets也同意Issac的说法，“她之前的行为明显只是出于职业道德，但更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随便你们怎么说，那都是Caroline的事了，我可管不到法庭上。”Booth依旧对那位律师好感欠奉，但在门口又遇到那位律师的时候，还是打了个招呼。 　　律师小姐——Matilda Keppel没有理他。 　　Booth没有生气，因为眼下被盯上的那个人是Issac。 　　Issac则在暗叫自己的坏运气，没想到在最后的时候居然功亏一篑，还是撞见了她。不管心里怎么想到，Issac还是挥了挥手，状似没心没肺的打了声招呼，“嗨，好久不见。” 　　至于握手？ 　　还是算了吧。 　　不然把手伸出去得不到回应，多没面子。 　　“你怎么会在这？”Matilda Keppel颇有些不可思议。 　　“我怎么不能在这？”Issac反问了回去。 　　“Matilda，你们认识？”Marian Jeremiah依然一身贵妇范儿，视线在Issac和Matilda之间来回移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是同学。”Matilda Keppel皱了下眉，不甘愿的承认道。 　　Issac对这个定义很满意，单手插兜笑呵呵的看着她们，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对Marian Jeremiah的意见有多大。 　　“是吗？”Marian Jeremiah眼睛一亮，“这么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年轻人好好小聚一下吧，校园时光总是令人难忘的，不是吗？” 　　Matilda Keppel的脸立刻板了起来，“谢谢，但我们的交情还没到那个地步。”说完，就不顾Marian Jeremiah的眼色，径直提出了告辞。 　　“你们之间有过节？”Booth看着她们走远，好奇的问。 　　“没有，至少我不觉得有。”Issac无所谓的说，“不过，谁知道她怎么想呢？” 第241章 　　关于对Vincent Jeremiah的审讯Issac没有参加, 他把自己推测出来的Vincent Jeremiah的作案动机告诉了Sweets之后，就会了自己的办公室, 处理了几份文件, 到了下班时间就按时走人了。 　　等Reid下班回家的时候，意外的发现Issac居然在书房里埋头苦读。 　　“你没有出差？”因为下班的时候没有接到Issac讨论去哪吃晚餐的电话，Reid下意识的就根据直觉判断Issac是又飞海外去了, 没想到居然会在家里看到他。 　　“没有。”Issac推开桌面上的书，示意Reid走过来，然后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了过去，“这些书好讨厌, 看得我头疼。” 　　Reid倾了倾身体，看清了书上的字段, “怎么忽然想起来用功了, 有教授忽然通知考试？” 　　如果不是这样，Reid很难相信Issac会干出这种临时抱佛脚的事。 　　“没有。”Issac的脸贴着Reid的小腹蹭了蹭，没有腹肌，软绵绵的特别舒服, “但遇到了一个不喜欢的人。” 　　“那一定是你特别不喜欢的人。”Reid摸了摸Issac的头发，“要知道, 无论是Kiven还是Daisy, 他们都要求你认真一点对待课业，你也没有像现在这样。” 　　“听起来真怪。”Issac抬头看着Reid，“感觉就像我不在乎我爱的人给我的建议, 反而会为了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做出改变。” 　　“从你的实际行为上看，这么说也没错。”Reid看到Issac郁闷的都鼓起包子脸了，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好了，我开玩笑的，那个人到底怎么刺激你了？” 　　“她倒是没干什么，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干，但已经让我想起来以前的校园生活了。”Issac伸出腿，勾过来另一把椅子，让Reid坐下，“以前都是我碾压她的，但现在情况有反过来的趋势，我怎么能坐以待毙？” 　　“她？”Reid挑眉，“我以为你在学校里人见人爱的，尤其在女孩们中间。” 　　Issac摆出一张苦脸，“所以我那时候有段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间渣了她，可最后证明……”他耸了耸肩，“她就是单方面看我不顺眼。” 　　“作为一个侧写师，你这个结论可真是简单粗暴。”Reid反而更确定其中一定有内情了。 　　“我那时候还不是侧写师，谢谢。”Issac现在回想起来，仍然不知道自己当初那一点招惹到了Matilda Keppel，“应该只是天生的合不来，因为我从来不在背后说姑娘们的坏话，而她之前也和我毫无交集。” 　　“那就是她想引起你的注意？”Reid帮忙分析着，“只是用错了方法，引起了误解。” 　　“好吧，我当初也这么怀疑过，但是，真的不是。”Issac回忆着，最后忍不住笑出来，“我的一些朋友也很好奇她为什么单单和我过不去，也帮忙打听，但最后的结果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哦？都有什么？”Reid好奇。 　　“太多了，有说是因为我抢了她的什么名额，有说是因为某个教授更青睐我。这还算是靠谱的，更离谱的有说我抢了她的男朋友，也有说我抢了她的女朋友。天知道我那时候无论对男对女都没兴趣，”Issac趁机表白了一波，“直到遇到了你。” 　　“嗯，我相信。”Reid说。 　　Issac忍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我相信你，就算你出自真心的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去做第三者破坏别人的感情的。”Reid慢悠悠的补全了下句话。 　　“真是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啊。”Issac蔫蔫的说，“反正，随着年级越高，我和她直接竞争的机会也越少，但仅有的几次她都是很让人头疼的对手，连教授都说，她一遇到我，就会超水平发挥。”摊手，“但是，谁让她生不逢时呢，我那时候作风一向高调，实力也不差，她再不甘心也只能是手下败将。然后就越挫越勇，一见我就爆SEED。” 　　一个心高气傲，一个咬牙不服输，两个人相遇，争强好胜已经成为第一要务了。 　　“所以，你们又见面了，然后你终于升起危机感了？”Reid似乎明白了原因。 　　“没办法。”Issac表示，“她一路法学院读下来，执照有了，事业发展的也不错，我还没自负到觉得现在能继续碾压她。” 　　“这么谦虚可不像你。”Reid一副诧异的样子。 　　“少来装模作样！”Issac抓起桌子上的一颗巧克力扔了过去，“你倒是找出来一个在你身边不被你打击的，我要不努力一点，那就不是自信，而是无知了。” 　　“嗯，加油。”Reid鼓励着，“要我和你一起吗？” 　　“走开。”Issac冷酷无情的说，“我现在需要重拾信心，还不想被对比的怀疑人生。” 　　Reid本来想笑的，但在Issac的瞪视下，硬是把笑声变成了轻咳，“那你继续努力，我去准备晚饭。” 　　Issac如愿以偿的把Reid瞪走，伸了个懒腰，然后继续翻书做笔记。 　　他没告诉Reid的是，虽然他和Matilda Keppel之间没有任何罗曼蒂克关系，但他们之间的交集却并不仅限于几次校园活动。就好比有一段时间Matilda Keppel出现在他眼前的频率为零，听说是去某家事务所找了一个实习的职位。等后来因为Issac的某些作死行为，Daisy直接把他拎去了事务所就近看管，那时候Issac才发现，Matilda Keppel居然已经那里的实习生了。Issac看到她的时候倒没什么反应，但她显然很意外，然后没过几个小时就因为不专心而造成了一个错误，被Daisy训的直接哭出来。 　　作为被Daisy直接圈在了她办公室里的那个人，Issac目睹了全过程。 　　然后从那以后，Matilda Keppel和他更不对付了。在他毕业旅行出了意外决定放弃继续在法学院读书后，他的一些朋友在确信他不是头脑发热后就送上了祝福，只有Matilda Keppel直接发了一封邮件，在上面把Issac一顿讽刺。那时候Issac心情也不好，看了两三行以后就直接删除。 　　这是他们最后的交集。 　　所以，Issac现在才有些急。 　　他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Matilda Keppel当做了假想敌，但凭她在邮件里把自己比作逃兵，Issac不觉的她会放弃为自己正名。在律师行业内，过程怎么样并不重要，结果才是唯一有说服力的。Issac可不想自己的战绩在几年后被推翻，就算他之前不怎么在乎这种战绩也一样。 　　逆袭小说很有趣，但他一点都不想做那个被逆袭的炮灰。 　　既然当了大魔王，还是做别人一辈子的阴影比较好。 　　Issac把这一点贯彻的非常彻底，第二天，当Sweets告诉他说Vincent Jeremiah硬抗了一夜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提了想见他的要求后，非常顺手的就拒绝了。 　　“我和Booth认为，如果你去了，没准他会愿意说些什么。”Sweets为了和Vincent Jeremiah打心理战，也跟着熬了一夜，此时有些疲倦。“刻在骨头上的字，对话人也许是你。” 　　“只要证据足够，谁管他认不认罪。”Issac说。每次处理的Case都不会让人感觉到愉快这一点他明白，但这个Case让他格外不愉快也是事实。在不影响大局的条件下，Issac不会什么都顺着凶手来。 　　无论是要挟似的会面，还是临终前的最后一面。 　　“好吧。”Sweets也没有强求，他揉了揉脸，打算回办公室的沙发上小憩一会儿。 　　“如果他还这么要求，你可以告诉他，我和很多十恶不赦的变态杀手打过交道，像他这样的，不值一提。”Issac想了想，又添了一句。 　　“我知道了。”Sweets点头，“这样的话，对打破他的心理防线很有帮助。” 　　Issac点了点头，转身打算离开。 　　“Agent Costa！”Sweets忽然叫住了他，“这次的Case，在你以往破过的Case中，真的是不值一提的吗？” 　　“唔，怎么说呢？”Issac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片刻，“我不喜欢给Case划分等级，在我眼里，杀一个人和杀十个人并没有区别。同样是有人死了，有人为此伤心欲绝。只有凶手会为此沾沾自喜，把这当做是自己的战绩。就像BAU每次都会提醒当地警局和媒体，不要给凶手起绰号，那会让他更加的飘飘然。我也不喜欢凭受害者数量划分凶手的等级，凶手伏法，他的手中不会产生更多的受害人，这就足够了。有些语言陷阱是给我们的敌人的，但我们不应该被陷阱迷惑。” 第242章 　　Issac一旦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 并决心要做到，所爆发出来的拼劲是和往常的懒散截然不同的。Reid一开始以为这种状态只会持续短时间, 然后节奏放缓, 但现实告诉他，他对Issac还是不够了解。 　　然而这个新发现也没有让他更愉快，因为每日的晨间锻炼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取消, 让Reid怀疑，是不是人之间真的天生不同，不然他无法理解为什么Issac在工作之余苦读没有耽误锻炼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却依然能精力十足。 　　这个问题暂时无解，但在外勤取证的时候，他们找到的一个有可能的目击证人在被简单询问几句之后拔腿就跑后, Reid和Morgan紧随其后，虽然速度不及Morgan, 但也没被甩下。 　　等到Morgan扑倒那个人, 把人带回警局之后，才大发了一顿感慨，并把这件事宣扬给了整个小组。 　　“我当时真的担心自己抓到人之后一回头，却发现Reid不见了。”Morgan笑的贱兮兮的, “奥巴马当年竞选总统成功以后我都没有这么惊讶。” 　　确信自己打不过Morgan的Reid只能坐在座位上愤愤的盯着他看，顺便试图用最严厉的目光警告在做的各位, 不许拿他开玩笑。 　　但是,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要比多年前射击考试不通过要积极正面的多，大家才不会吝啬一点夸奖, 并把杰出贡献奖章颁给了不在场的Issac，高度赞扬了他没有被美色诱惑而坚持到底的精神。 　　Reid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笑了出来。 　　好吧，曾经以为不可能实现的阶段小目标实现了，他现在是不是能展望一下，未来揍翻Morgan的美妙场景？ 　　唯一对这件事表示了惊慌的人只有最后知道消息的Garcia：“难道以后需要补考的只有我一个了吗？不会再有人陪着我一起跑，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跑道上像个傻瓜一样跑上一圈又一圈？” 　　“别担心，BabyGirl。”Morgan很有大男子气概，“你还有我。” 　　“你会和我一起补考？”Garcia说着她自己都不会信的话。 　　“我可以监督你跑，给你加油鼓气。”Morgan说。 　　“我始终搞不懂，我一个不出外勤的技术人员为什么还要通过体能测试。”Garcia泄愤似的敲着键盘，断开了联络。 　　这个Case很快解决了，在回程到飞机上，Reid没有躺下来休息或者看书，而是破天荒的用起了电脑。这可有点反常，Morgan忍不住凑了过去，在看清电脑屏幕上的字以后，惊讶极了。 　　“你什么时候对牛仔比赛感兴趣了？”他问。 　　“你觉得这会是我感兴趣的项目吗？”Reid的声音有些哀怨。 　　“哈哈，又是Issac。”Morgan秒懂，“这段时间一直不见他，是在准备这些吗？” 　　“没有，他在忙别的事。”但也没忘记提醒他这个周末的活动。 　　“看上去挺有意思的。”Morgan点着鼠标下滑网页，“呀，报名截止时间还没有结束？” 　　“实际上是不限时间的，就是直接到现场，只要登记一下，就可以参赛。”Reid现在已经对整个流程非常了解了，说起来也头头是道，“而且，整个活动过程中不限游客旁观，还有一些竞技性不那么强的项目专为游人准备。除此之外，饮食方面全是主办方提供，据说全都是出自农场里绿色有机食品，可以直接付钱，也可以用项目中获得名次后的奖励劵来兑换。” 　　“Issac倒有可能用成绩来换免费的餐饮，但是你，还是准备好现金吧，PrettyBoy。”Morgan说。 　　Reid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对Morgan的话不以为意，但还是纠正了一番，“Issac的目标可没这么简单，他的目标可是直接夺下下一年的举办权。” 　　“他有场地吗？”Morgan不觉得这有可行性。 　　“Issac没有，但Ricardo有。”Reid说，“这是家庭活动。” 　　Morgan摸着下巴，指着屏幕上的一张图片问道，“这个女孩出现在很多照片上，她是参赛者还是主办方成员？” 　　“她是Doris Senior，主办人的女儿。”Reid还真的知道，“她的父亲一直想让这个活动有着独特的文化传承，然后一年一年的传承下去，她在这上面帮了不少忙。我之前发邮件提意见时，都是她和我交流的。一个非常有思想的女孩。” 　　“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Morgan的眼睛亮闪闪，露出含蓄的笑容，又确认了一次，“这个活动不限报名时间和人数是吗？” 　　“你想去？”Reid惊讶了。 　　“周末时光，去亲近一下大自然也没什么不好。”Morgan记下了这个网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句话听起来没问题，但对Morgan真正的动机，Reid持保留态度。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在这个本来就不大的空间里，也足够被人听清楚了。不过，大好周末，大家显然更喜欢和家人待在一起，也只有Morgan这个单身汉才会居心不良的掺上一脚。 　　嗯，单身汉，Reid都不知道Morgan什么时候又恢复单身了。 　　———————————————————————————————————— 　　和Reid这边的从容准备不一样，Issac虽然早就放下豪言说自己在这个比赛周末一定有时间，但事实是，Flag不要轻易立，就算他们及时搞定了Case，但飞机却因为天气原因无法起飞。当时他们已经上了飞机，却只能坐在窗口位置看着外面的大雨倾盆。 　　Walsh掏出扑克自娱自乐了一会儿，然后坐到Issac对面，“我说，John什么时候会回来？” 　　又是一个好问题。Issac心里想着，虽然他当初早就把John当做了一个肉包子，可当他发觉John真的成了一个肉包子以后，他还是不开心，也只能安慰自己，也算回答Walsh，“还不确定，英国那边的情况很复杂，他短时间内大概是无法回来了。” 　　“那空缺的人手呢？”Walsh问，“你也感觉出来了吧，我们的人手不足，在某些时候很不方便。”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Issac只会比Walsh想的更多，“我的办公桌上有一沓简历，上面的履历都很漂亮，我相信，如果我拨通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电话的话，那个人都会很乐意过来。但是……” 　　“但是？” 　　“我想试试新人。”Issac说，“也许不那么老练，需要从头教起，但是……” 　　“但是认同感却是最强烈的。”Walsh明白了Issac的意思，“一张任你挥洒的画布。” 　　Issac哼了一声，没有否认。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你有看上的人了吗？”Walsh问。 　　“只是一个想法。”Issac说，“我打算有空去学院看看。虽然想的不错，但也要有足够优秀的学员，否则，还不如去选那些至少有经验的探员。” 　　Walsh没有异议，事实上，Issac会和他说这件事已经让他很惊讶了。不过说起这个，他又想起一件传闻，“听说，你当年就是从学院里直接破格进BAU的？” 　　“嗯。”Issac没否认。 　　“BAU的标准到底是什么？”Walsh有些疑惑，“我有一个朋友，前一阵听说BAU缺人，写了申请，但被拒绝了。” 　　BAU的标准是什么？Issac一时间也说不清楚。经验，能力，天赋……但最终，都归于一点，“应该是足够优秀吧。” 　　“这可够片面的了。”Walsh抗议。 　　“那就以我为标准。”Issac大言不惭的说，“这够直观了吧。” 　　Walsh默默的看了他一眼，缩回了自己的位置。 　　自己那位哥们儿纯粹是想给自己的履历上镀层金，要是有了Issac的资源人脉，怎么还会想进BAU。 　　Issac不知道Walsh的想法，也不怎么在意，每年想进BAU的人多了，但除了找人短期替班，其他位置上的人那个不是精挑细选，被拒绝简直太正常了。倒是和Walsh说完话后，Issac把去学院挖甜菜这简直写进了日程表。 　　希望能挖到。 　　等飞机终于起飞并飞回华府的时候，已经是周六的凌晨了。 　　Issac拨了Reid的电话，才知道他已经和Ricardo到达了目的地，而且不止他们俩，连Kiven和Daisy都带着Emma去了。Issac拍了拍头，转身又订了一张机票。他的运气还不错，刚好有飞往俄亥俄的机票，没有等多久就直接登机了。 　　一通兵荒马乱后，Issac终于成功和大家会和。 　　“哇哦，大家是打算参加化装舞会吗？”Issac看着Daisy和Emma的盛装打扮，有些纳闷。相反，几位男士的打扮就正常多了，或者说，活像个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牛仔。 　　“活动上通知了，你得穿的像个牛仔，然后取个足够牛仔的绰号。”Ricardo那一脸大胡子今天被修整的非常漂亮，长出来的部分被变成小辫子，不知道是谁为他打理的，小辫子翘的非常神气。“你这个样子肯定不行。” 　　Issac的着装没什么不得体的，问题是得体的太正经了，和此时的家庭整体画风完全不搭。 　　他叹了口气，拽开领带，“告诉我，你们给我准备衣服了。” 　　Daisy扔给他一包衣服。 　　一刻钟后，Issac重新出现。 　　他脚蹬着一双尖头牛仔靴，穿着牛仔裤，上身是束袖紧身多袋牛仔服，脖子上围着一块五彩斑斓的印花方巾，皮夹克搭在肩上，手里拿着一顶软毡帽。整个人像穿越了时空，从上世纪的照片里走了出来。 第243章 　　“终于看上去像点样子了。”Ricardo满意的点了点头。 　　Issac挑眉, “所以，还不错？” 　　“当然, 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Ricardo拍着Issac的肩膀, “好了，小伙子，我们得赶紧走了, 我在网上认识的几个，该叫什么？网友是吗？他们可是已经到地方了。这感觉可真怪，我们在网上聊过天，也打过电话，但却没有见过面……” 　　Ricardo一边说着, 一边朝外走，最后, 他们停在了酒店外的一辆MVP前。 　　“租的车？”因为这辆车很不符合Ricardo的风格, 所以Issac只能这么猜了。 　　“是你妈妈买的。”Ricardo说，“我本来是打算开我的皮卡来的，但Daisy，哦, 总是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最后直接买了辆车送到家里。” 　　“你不会是一路开车来的吧？”Issac默默的计算了一下蒙大拿和俄亥俄之间的距离, “没买到机票吗？” 　　“坐飞机能带的东西可不多。”Ricardo有些得意的看了Issac一眼, 然后示意他看后车厢。 　　后车厢里靠近边缘的位置摞了七八个长形木盒，Issac的眉毛忍不住跳了几下，“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你连枪都自带？” 　　“好牛仔怎么会没有自己的枪。”Ricardo理直气壮的说, “连自己的枪都没有的牛仔算什么好牛仔。对了，这是你的鞭子，带好。” 　　“我就觉得少了点什么。”Issac接过鞭子，装模作样的甩了几下，本来是想耍帅的，但鞭子太长……咳，出了点事故。 　　鞭子的另一端被甩到了旁边的树上，和树枝缠绕在了一起。 　　Issac伸手拽了几下，树叶悉嗦作响，但鞭子还是被缠的好好的。 　　“一定是我昨晚没有睡好。”选择性的忽视了自己本来就玩不转鞭子这个事实，Issac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落后了很多步才赶过来的四人都听到了这句话，Emma没忍住噗嗤笑出声，Issac还没来得及表示自己的郁闷，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只手比Issac的手稍小，无名指上带着一枚指环，手指纤细有力，带着Issac的手腕用劲，只是一抖一甩，那条鞭子就离开了它缠绵的树枝，乖乖的重新落在地上。 　　“哇哦。”Issac语气平平的感叹着，直觉又一场修罗场即将上演。 　　而他的直觉，有时候是让人痛恨的准。 　　Daisy和Ricardo又杠了起来。 　　只不过，除了作为引子的Issac，无论是Kiven、Reid，还是Emma，都对此习以为常。 　　“Issac，你这样穿真帅，我能和你合影发在脸书上吗？”Emma终于说出了她早就想说的话，之前Issac被Ricardo拉走的太快了，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没问题。”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小请求，Issac向来宽容，“不过，要现在吗？我觉得到了地方，我牵着马，你坐在马上的样子会更棒。” 　　“听起来像Cosplay。”Emma心动了，“再加上我们现在的样子，连服装都是现成的。” 　　“要玩当然要玩点有意思的。”Issac说。 　　Emma满意了，又看了一眼一直安静站在一边的Reid，朝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拉着Kiven去讨论待会儿要摆的造型。 　　“怎么了？”Issac这时候才发现，Reid一直很安静，除了最开始打招呼的时候，“被我帅晕了？” 　　Reid忽然觉得有些热，五月并不是一个温暖的季节，空气中还带着凉意，但这显然无法冷却心里的激荡，“只差神魂颠倒了。” 　　“看来还是不够帅。”Issac把鞭子缠在手臂上，“你可以假装没看到刚才那一幕。” 　　“但事实是，Daisy刚才那一下比你帅多了。”Reid作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被迷惑也只是一会儿工夫，“原来你不擅长的是这个。” 　　“有什么好方法可以教我吗？”Issac凑了过去，“我猜，这应该和力学有关吧？” 　　“我的专业方向可不包括物理学。”Reid一本正经的说。 　　“总能和工程学扯上一点关系吧？”Issac又抖了抖鞭子，这次鞭子很给面子，直接绕到了Reid的腰上。Issac直接吹起了口哨。“我们该出发了，我去开车。” 　　“Issac，松开，你这样我不好走路。”Reid在他身后抗议。 　　“不松，抓住了就是我的猎物。”Issac才不管，开始招呼人上车，顺便把那对方父女拆开。 　　“我也要参赛！”Daisy愤愤不平。 　　“少来扯后腿！”Ricardo也没好气的说。 　　Issac弹了弹耳朵，把这当做过耳风，根本没往脑子里去。这对父女的套路三十年不变，距离远的时候会彼此想念，但一旦凑到一起，和仇家相比唯一好的一点就不会对彼此下诅咒。 　　Daisy：“怕我抢走你的冠军就直说！” 　　Ricardo：“你会抢走冠军？笑话！” 　　Daisy：“不是我也是别人，一个连鞭子都用不好的搭档除了拖后腿还能干什么？” 　　Issac：“嘿，你们开战不要把战火波及到无辜的人身上！” 　　Daisy&Ricardo：“你闭嘴！” 　　Issac拍了下方向盘，忽然觉得前路漫漫。 　　拆伙，必须拆伙，这一对才是专门拖后腿的！ 　　—————————————————————————————————— 　　一小时后，Issac顺着路边的路标，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Issac一行来的并不算晚，但即使这样，这里的人气也已经足够旺盛了。顺着路牌，Issac把车停在一片临时划分出的停车场上，和他想象的不同，这里虽然有牛仔们最青睐的皮卡，但其他车型也不少，他们的车停在这里并不起眼。 　　Ricardo见目的地到了，也顾不得继续和Daisy讨论谁才是拖后腿的那个，直接跳到车外，然后拿起手机开始联系他的那几位网友。 　　“你们先去玩吧，等到了项目开始的时候我再联络你们。”Ricardo挥了挥手。 　　这个提议不错，此时农场里面布置的像一个大型嘉年华，也没人客气的说要留下来陪Ricardo，三两人一组，都分散开来。 　　Reid本来以为Issac会先去摸底看各项目都是什么样子的，但出乎他的意料，Issac拉着他顺着食物的香味跑到了餐饮区，直接点了一份巴掌那么厚的超级三明治。 　　“真是饿坏我了。”Issac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然后对着Reid有些讶异的脸委屈的说，“我都超过十八小时没有吃东西了。” 　　Reid立刻顾不上其他，“飞机上没有食物吗？” 　　“你不知道。”Issac说起这件事也一肚子委屈，“我们这次去的国家有不少特色饮食，临走前，当地警方送给我们不少包装好的特产，说可以在飞机上吃。当时我们就疏忽了，再加上忽然变糟的天气，我们都忘了补给食物这回事，飞机上有一点储备，还有送来的特色食品，所以大家都没怎么在意。直到我们打开那些特产……” 　　“看来有点超乎你的接受范围了。”Reid大概明白了点什么。 　　“是啊。”Issac苦着脸，“那些特色是一些油炸昆虫，唯一算得上是素食的是黑乎乎的差点让人认不出来的蘑菇。上帝，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虽然这件事听起来很悲惨，但Reid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我相信送你们礼物的人是出自好心……除了蘑菇以外，事实上，油炸昆虫都是高蛋白高营养食品……就算是蘑菇，也有很高的营养价值，富含多种氨基酸……” 　　“不想绝交就闭嘴，谢谢。”Issac指着手里的三明治，“我承认那些食物在喜欢的人眼中是珍馐，但请原谅我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简单食谱。” 　　“我明白。”Reid急忙摆正了表情，“我只是听说，那些东西如果忽略到狰狞的外表，实际上味道非常棒。” 　　“真可惜，我只是一个肤浅的以貌取人的人。”Issac哼了一声。 　　眼见Issac要炸毛，Reid连忙把Morgan拉出来分担火力。 　　这个消息的确转移了Issac的注意力，“Morgan也会来？我怎么不知道他喜欢这种活动？” 　　“我开电脑查资料的时候被他看到了，然后你知道的，网站上有一些照片，Doris Senior也在上面，所以，Morgan……”Reid摊了摊手。 　　Issac从记忆里翻出那位Doris Senior小姐的长相，不得不说，那是个很漂亮的姑娘，立刻明白了Morgan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吃完那份三明治，才起身离开。不过在离开前，Issac在餐台停留了一下，“你看了我有一会儿了，有什么事吗？” 　　那个只剃了个寸头看起来很精神的小哥儿犹豫了一下，“我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那个，我想问一下，去哪能吃到正宗的油炸昆虫……” 　　“你有兴趣？”Issac打量了一下那个人，不觉得他有亚洲血统，更不像贝爷的继承人。 　　“听起来挺好吃的。”小哥笑着露出了一嘴白牙。 第244章 　　Issac看着面前的人一副跃跃欲试的小眼神, 忍不住笑了，“我不知道能从哪里买到, 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可以给我留一个地址，我可以把那些还没开封的寄给你。” 　　那个小哥有些纠结，明明很期待却又觉得这样接受并不好。 　　“不用太客气。”Issac很善解人意的说, “实际上我认识的人里没有人喜欢那些东西，如果你不要的话，我想我也不得不浪费了。” 　　“这是我的地址！”小哥立刻撕下一张便签，拿原子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我叫James，James Aubrey。你叫我James或者Jimmy都行。” 　　Issac看了一眼便签, 随口问了一句，“你住在华府, 怎么会在这工作？” 　　“事实上, 我是在那里租房子住的，最近正在为一份工作努力。大概是我太紧张了，我的朋友拉我过来放松一下。”Aubrey搓了搓手，“但这绝对是他想多了, 我对我的工作非常有信心，我那么优秀, 这只是我人生规划中的第一步, 最多只是会有岗位差异……哦，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还好。”Issac无所谓的说，“这个周末后我会回去, 如果你有工作的话，最好和公寓管理处的人沟通一下，因为快递很可能在工作日就到了，而那时候你也许没时间签收。” 　　“我知道了，我会和管理员说好的。”Aubrey神采奕奕的说。 　　“OK，那祝你工作好运，我先走了。”Issac把便签收起来，离开了餐台。 　　“玩的愉快，不是自夸，这次活动组织的真不错。”Aubrey说。 　　“我很期待。”Issac挥了挥手。 　　等他们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Reid才一副看穿了Issac的样子说，“该祝贺你成功的解决了一些不讨喜的存货吗？” 　　“必须的。”Issac一边左顾右盼想要找哪边好玩，一边不无得意的说，“你不知道，我们下飞机以后，有人去机舱里打扫卫生，那些被拆开外包装的特产没人想要自然也没人收拾，结果清扫人员以为那是我们中某个人的特殊爱好，结果全弄我办公室去了。最过分的是，是弄完以后才短信告诉的我。” 　　如果在那之前，Issac早就让人直接扫进垃圾箱了。 　　“难道不应该是之前询问吗？”Reid纳闷。 　　“应该是。”Issac咳了一声，“不过，愚人节不是没过去多久吗？” 　　“你不会在那天给机组人员开了个玩笑吧？”Reid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也说那是玩笑了。”Issac叹着气说，“我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次还回来。” 　　“看来你们的关系还不错。”Reid也只能从这上面来找安慰了。 　　“嗯，都是美人。”Issac赞同。 　　“那你还对她们恶作剧？” 　　“为什么不？我的赦免权可只给了你一个人。”Issac终于瞄准了一个地方，“酒吧在那边，我们过去。” 　　“别喝太多，除非你想到时候打靶的时候手抖输掉。”Reid被Issac拉着，认真的提醒着。 　　“我会手抖？笑话！”Issac才不听。 　　推开酒吧的半扇木门，里面的喧闹声立刻爆发。尽管时间还早，但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牛仔们要么在一起拼酒，要么围着漂亮的女士献殷勤。在人群中，Issac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循声望去，果然发现了Ricardo。 　　他没有凑过去，而是拉着Reid去了另一边人少的地方。大多数人都喜欢在吧台附近聚在一起，距离吧台不算远的独立桌椅倒是少人有青睐，但对于Issac来说，那才是适合他的地方。 　　“我们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Reid不信之前还叫嚣着要夺冠的Issac真的会因酒误事。 　　“观察一下对手。”Issac把点好的薯条推到Reid面前，自己端着啤酒喝了一大口，杯子很大，足足装了一升啤酒。Issac的对手还没有开始观察，就被啤酒惊艳到了，“好喝，不知道他们对不对外出售。” 　　Reid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酒吧里就响起了急促的响铃声。 　　喧嚣声渐渐消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一块木板吸引住，一个大胡子牛仔敲着木板，开始宣布这次比赛的积分规则。 　　规则并没有什么新意，根据各项目成绩排名，前十名得分依次从十分到一分，裁判员会记录成绩，然后把代表不同分数的子弹壳发下去。在比赛前，主办方会给每个牛仔发下一条子弹链，当他们赢下子弹壳的时候，就可以把子弹壳挂在子弹链上，成绩越好，子弹链越满越华丽，不需要直接告诉别人自己的分数，自己斜跨的子弹链就是最直观的成绩。 　　“当然，我们发下来的子弹链可不只能挂成绩木牌，如果有漂亮的姑娘愿意为你装扮一下，那最好不过。因为在最后统计排名的时候，大家投票选出的最漂亮最华丽的那一条子弹链会有额外加分！还有一份特别礼物会送给背后设计装扮的人！”这句话引起了哄堂大笑，甚至有人发出了狼嚎。 　　“听上去有点意思。”Issac对Reid说。 　　“我知道。”Reid有些得意的看着Issac，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快问我快问我’的信号。 　　Issac当然不会让他失望，“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也是我建议的。”Reid说，“前几届大赛只是用最简单的用木板记分的方式，这就导致了除了专门的统计人员和参赛者自己没人能直观的了解其他人的成绩。但现在，参赛者直接把成绩挂在了身上，这种炫耀式的方式能让他们获得最大的满足感，并把这种满足感转换成动力，而看客也不是只能作为旁观者，他们虽然在这种竞赛上无从发挥，但如果只是帮忙设计更漂亮的子弹链搭配呢？我想大家的基本审美还是在线的。” 　　“哇哦。”Issac真不知道Reid在背后还做了这些事，“我该说，你真让我刮目相看了吗？让大家像孔雀一样到处炫耀自己的成绩，这可真是一只犀利无比的兴奋剂啊。” 　　“没什么，只是在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我想起了你。”Reid一脸无辜的说，“虽然你总号称自己是牛仔的后代，但是，大多数人还是能看出你是在城市里长大的。在这样的认知前提下，如果还有过时的计分方法，就算你有了好成绩，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能取信的也只是少数人，不如把成绩直接挂出来那么醒目。” 　　“做得好！”Issac毫不吝啬的伸出了大拇指。 　　“噗！”忽然一双手分别搭上了Issac和Reid的肩膀，“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找不到结婚对象了，原来是因为我无法做到睁眼说瞎话啊。” 　　“嘿！Morgan！”Issac把Morgan的手打掉，“Reid才告诉我你会来，我还以为你会晚一点呢。”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可不是某个连晨跑都要被迫的人。”Morgan随口吐槽了一句，“不过，我的说，尽管是被迫，但依然卓有成效，一定要继续坚持下去。” 　　“Morgan！”这下轮到Reid不满了，“你对刚才Issac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意见？啊，我能有什么意见呢？”Morgan十指伸开，“啊，是什么意见呢？” 　　“我忽然觉得把啤酒泼在人身上是个不错的主意。”说完， Issac不怀好意的看着Morgan。 　　二对一，Morgan很识趣的举手投降，“OK，OK，我说。”他的眉毛扭来扭去，“Reid就算了，Issac，你难道真的不知道竞赛活动的程序吗？这可不是在教室里的闭卷考试，除了特定的人很少有人知道所有人的成绩，而是室外体育运动，只要表现的好，就算没有准确成绩，但大家都会看，出风头的人总是有很多追随者，口耳相传，那可比分数什么的有说服力多了。你为了让Reid高兴，还真是……” 　　Issac面无表情的把啤酒杯放在桌子上，“我真担心你会单身一辈子。” 　　没事瞎说什么大实话！ 　　出乎意料的是，Reid并没有很沮丧，而是非常冷静的说，“我和Doris Senior在网上聊得很愉快，我们约好了到时候见一面。” 　　Morgan眉头一跳，识时务者为俊杰，“……但仔细想一想，这个提议除了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小瑕疵以外，所造成的效果全都是正面的，这会极大的激励着参赛者的热情，实在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好主意了！” 　　“Doris Senior也这么觉得。”Reid满意了，捏起薯条慢慢吃起来。 　　Issac心里顿时升起了‘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第245章 　　之前Issac说这里像个大型嘉年华乐园并没有错, 放眼望去，几乎个个年龄段的人都能在里面找到自己的乐子, 每个人脸上都露着笑容, 身处其中，很难不被这里面的气氛感染。 　　就连那个只是通过电脑屏幕上照片而见色起意来凑热闹的Morgan，也忍不住被现场的气氛调动起来。 　　“我得做点什么, 你们说，如果最后我拿着一串子弹链过去请Doris帮忙装饰的话，她会拒绝吗？”不管Morgan在几分钟前怎么吐槽Reid的建议，他现在是真的觉得那主意不差了。 　　“只怕你赢得太少，到时候怕没面子躲在一边。”虽然Reid给自己找回了场子, 但Issac还是没有轻易放过他，“这里面可多的是完了几十年枪的老牛仔。” 　　“有些事又不是靠年龄取取胜的。”Morgan不以为意, 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腰, 结果摸了个空，才意识到自己这次没配枪。“主办方应该会提供道具吧？” 　　“当然，参赛者可以自带，也可以用主办方的, 这方面很自由。”Reid打量着Morgan，最后还是善良的那面占据了上风, “如果你要参赛的话, 最好还是换身衣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主办方同样为参赛者提供‘正确’的衣服。” 　　“就像你们俩？”Morgan笑道，“我刚才看到你们的时候差点以为你们在COS断背山。” 　　“换个喜剧结局的, 谢谢。”Issac捏着自己的软毡帽，和带在头上相比，他更喜欢这样，“比如，比如……” 　　从《莫里斯情人》到《全蚀狂爱》，Issac郁闷的发现里面的结局都不那么美妙。 　　最后，他直接把帽子扣在了脸上，不想了。 　　而Reid还在向Morgan科普穿上牛仔套装的必要性。 　　“这里这么多人，我又不是唯一没穿的那个。”Morgan早就忘了Issac刚才提起的话题，只想让Reid尽快闭嘴。 　　“可那些人是游客。”Reid说，“当你决定参赛的时候，其他参赛者都是有明显风格具有年代感的着装，只有你是来自现代社会，就算你赢了好成绩，获得的欢呼声也不会太多。因为你是看上去格格不入的那个，而根据人群的排他性……” 　　“我知道，我知道了。”Morgan连忙举手投降，他也是侧写师，所以对这一套同样知之甚深。之前是没有在意，现在被提醒以后，当然会让自己融入其中，不成为那只被排斥的丑小鸭……哦，不，是黑天鹅。 　　“我该去找谁租衣服？”Morgan问。 　　“Doris Senior，当然是她。”Reid没有卖关子。 　　“Kid，欠你一次。”Morgan的心情立刻飞扬了。 　　看着Morgan荡漾的在手机上输下一串数字渐渐走远，Issac觉得自己对Reid又有了新的认识，“哇哦，看来Morgan已经被你治的服服帖帖的了。” 　　“大概是因为你站在一边，让他觉得武力压制不占优势吧。”Reid咬着唇，一副明明很得意却要装作很淡定的样子。 　　Issac大笑出声，不由分说的揉乱了他那头卷毛，然后揽着他的肩膀朝赛场走去，“管他呢，我们先玩痛快了再说！” 　　可以参加的竞技项目有很多，但万变不离其宗，固定靶，移动靶，飞碟靶，组合靶，光这四种就衍生出了十几个项目。除此之外，还有甩鞭、套绳之类的相对平和但也依旧人气不减的项目。 　　Issac理所当然的被那些带着枪火气味的项目吸引了，而且，被吸引的也不是他一个人，在他之前，已经有十几个人在排队了。 　　和之前说的一样，不是所有人都带着自己的枪来的，像Ricardo那样一个人带着七八杆枪的人固然不多，但那些老手也基本上是一手枪一猎枪的配置。左轮手枪别在腰间，来复枪挎在背后，弹夹缠在腰上，只有胸前的子弹链上还空空如也，只等着主人赢下容易来填充。 　　好在除了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手以外，还有几乎一半的参赛者是没有枪的，主办方就像宣传上说的一样，在每个项目前都准备好了额外的枪，绝不会出现让人遗憾而归的事。 　　不过，Issac是没有这样的担心了，Ricardo已经看见了他，一只大手正用力的拍着他的肩膀，把他介绍给刚刚面基成功的网友。没受到什么另眼相待，只是寻寻常常的打了个招呼。Ricardo也没觉得被冷落，塞给Issac两把枪，让他继续排队去了。 　　“看来他们和Ricardo很有共同语言。”Reid同样拿着被塞过来的左轮手枪，小声的说。 　　“同样后继无人，不过那几个人可没Ricardo想得开。”Issac点头表示赞同，他也知道自己，最多是靠衣服弄出牛仔的外形，但真正的精气神却没那么好伪装了，一眼望去就很容易把他和不老老实实继承农场非要去城市打拼生活的不孝子联系起来。尽管他不是，但没必要和陌生人解释，他可是来消遣的，“不过左轮手枪倒对你有优势，毕竟，你用了那么多年~” 　　目前依然在用的Reid：好气哦！ 　　“不如我们一会儿比比成绩？”看了一眼Issac手里的来复枪，Reid觉得自己能在这上面占据一点优势。毕竟，这不是Issac常用的那种，适应大概需要一点时间，而那点时间，足够他制造优势了。 　　“好啊。”Issac笑眯眯的像是没看出Reid的小算盘，“输的人答应赢家一件事怎么样？” 　　“没问题！”Reid用每年考核结果中的十环成绩给自己打气。 　　就算Issac也是十环那又怎么样，局里可不用来复枪！ 　　看着盲目乐观的Reid，Issac真不忍心告诉他，他最开始的枪法，可是Ricardo一手教出来的，用的就是自己手头这杆枪。 　　这可绝不是我在故意占便宜。Issac心里想，只在是便宜不管不顾的朝我怀里撞，不抓住会招天谴的。 　　这个项目兼具了技巧性和娱乐性，在比赛最初，负责主持比赛的人宣布了背景介绍。 　　两个亡命之徒冲进了一家酒吧，劫持了里面的酒保和顾客做人质，并试图引燃一罐汽油。参赛者将以警方的身份进行救援，在半分钟内击毙两名劫匪，并阻止汽油爆炸。 　　这个背景介绍很容易的就勾起了参赛者的情绪，只有Issac和Reid对视一眼，完全兴奋不起来。 　　无聊，没有一点新鲜刺激感。 　　“我猜下一个项目的背景介绍应该是抢银行。”Issac小声说道。 　　这让Reid不得不提醒他，“注意身份，别又把自己归到劫匪那伙里去。” 　　Issac哼了一声，觉得Reid简直在侮辱他的智商。 　　简而言之，这项比赛一共要注意三点：劫匪必须杀光，慢慢倾倒的木桶不能真的倒掉流出里面用啤酒冒充的汽油，以及半分钟的时间限制。同样完成前两项的，以用时最短者为胜。 　　这么一会儿工夫，Issac领完了号码牌，再看发现后面又排了好几个人，而前面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出局！你放过了劫匪，击毙的是人质！” 　　“出局！你的子弹打到汽油桶里去了！” 　　“出局！汽油桶爆炸，你因公殉职了！” 　　“出局！……” 　　“出局！……” 　　虽然裁判的声音很严厉，但在一边围观的人就是忍不住笑，连被笑的那个参赛者都没有气恼，只是苦着一张脸，看上去更好笑了。但在笑声同时，大家又期待着下一名参赛者会大发神威，一气呵成的搞定这个项目。 　　“有这么难吗？”一连失败了九个人，Issac都觉得心里发虚了。 　　Issac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期待着第十位选手。 　　“十号，十号在哪里？”裁判点着脚尖，看向人圈外。 　　“我在这儿！”一个女声在人群外想起，很快从外面钻了进来。 　　比赛项目并没有严格限定参赛者性别，但这的确是第一个参赛的女性。她没有穿裙子，而是和周围的男牛仔一样穿着利落的裤装，子弹带紧紧的围在她的腰上，却让她的腰看上去更细了。 　　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 　　“Daisy？”Ricardo瞪大了眼睛。 　　“穿裙子不太方便，我去换衣服花了点时间。”Daisy一瞥头，直接看向了裁判，“抱歉，来晚了。” 　　“没关系。”面对美人，裁判的表情也软化了下来，“美人总是有特权的。” 　　Daisy笑了笑，“可以开始了吗？” 　　“没问题，预备——计时开始！” 　　“他把Daisy惹毛了。”Issac小声说，“Daisy最烦别人拿她的性别说事，这种特权她最烦了。” 　　用Daisy的话来说，她的样貌、性别不能帮助她在法庭上取得胜利，相反，她得花更多的功夫才能获得别人在专业上的认同。更可恶的是，在得到认同，有了地位之后，还有人把这归结为她的性别和样貌，仿佛努力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十三秒四二，这是Daisy的最终成绩。 　　在经历了那么多人失败之后，终于有人顺利通关。人群安静了一下，然后响起了疯狂的尖叫声。 　　Daisy对着枪口吹了一口气，看向Ricardo，“看你的了。” 第246章 　　天空中悠悠的飘过一朵云团, 路过太阳，遮住了炽烈的光, 地上的影子立刻变得模糊, 然而没有人在意这个，大家的情绪被调动到最高点，不光为Daisy送上赞美, 还用最期盼的目光看着下一个人。 　　男女平权这种事一百年后会不会实现谁都不知道，但在眼下，被一个女人压在头上，就算只是暂时的，也足够让某些人心里不自在了。所以, 当Daisy把目光对准Ricardo的时候，大家的心里是雀跃的, 但在看清Ricardo以后, 又忍不住有些不放心。 　　老牛仔的确经验丰富，可不够年富力强啊。 　　Issac趴在Reid的肩膀上，笑得直不起腰，“好久没看到这样的好戏了。”他的嘴唇贴着Reid的耳朵, 那股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毫无掩饰。 　　这可是父女相残呢！ 　　Reid躲了躲，那股温热的气息让感觉有些痒。他踮了踮脚, 想要寻找Kiven和Emma的身影, 既然Daisy已经来了，那么没理由他们不在。果然，不远处Kiven正在摆弄一台相机, Emma正对着身边一个人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表情格外的骄傲。 　　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对这个结果既高兴又忧虑。Reid心里做出了这个结论，其他人看上去巴不得更热闹一些。 　　看着Issac不停的吹口哨起哄，Reid还是提醒了他一件事，“Issac，你是不是忘了，一会儿你也会上场。” 　　“嗯嗯。”Issac随便的点了点头，场上已经轮到了Ricardo，虎父无犬女，虎女无犬父，Ricardo倒是很顺利的完成了，没什么花哨的动作，却带着一种稳重自信的气势。 　　Ricardo的成绩是十五秒一二。 　　如果没有Daisy，这会是个很不错的成绩，但现在，除了最开始的欢呼声外，遗憾的声音也不少。 　　显然，对于这个成绩，Ricardo也不是那么满意，他气哼哼的走下场，一眼看到Issac，走过去使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一会儿看你的了，可不能丢了我们Anfield家的脸！” 　　“他可不姓Anfield。”本来心情不错的Daisy又被这句话气到了，“我才是Anfield。” 　　Ricardo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后只能哼了一声。家族内斗就是这点不好，不过这也是Daisy的错，哪个女人嫁人之后还会保留娘家的姓氏而不改夫姓？！ 　　Issac却已经有了大难临头的预感。 　　突击演习从来不是他的弱项，FBI内部的花样可比这里丰富多了。可是，在FBI里他是FBI，现在，他是牛仔了。身份不相同带来的结果就是解决问题的手段不同。Issac有信心能用时比Daisy短，但没信心可以复制下来Daisy的过程。 　　问题卡在第二步——阻止慢慢倾倒的桶内的汽油流出。 　　按照Issac的习惯，他会根据室内的地形做出最短路径解决办法。就好比放在桶前面两米处用来挡路的长条桌，Issac的解决办法是直接单手撑在桌面上跳过去，而Daisy则是直接站在桌前用鞭子缠住桶上的把手，把桶拉正。从效率上说，Issac觉的自己的办法更省时间，但从观赏角度和现场主题上看，受欢迎的一定是Daisy那种。 　　糟糕的是，鞭子这种东西，Issac根本用不溜。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Daisy的动作很帅，大家全都模仿她甩鞭子，没一个跳过桌子直接扶桶的，这让Issac很郁闷。 　　排在Issac前面的参赛者渐渐变少，然后，轮到了他。 　　“上吧，小伙子！”Ricardo在一边给Issac鼓气。 　　Issac深呼吸，最后还是决定按自己的节奏来。 　　“也许，你可以试试绳套？”Reid小声提议。 　　Issac报复似的把Reid的头毛揉乱，对他的提议不为所动。木桶那么大的半径，该多大的绳套才能套住？如果他会竖套也许还能想想办法，但他不会，所以，就这样吧。 　　Issac最后的成绩是十秒九二。 　　他不太满意，而围观者虽然也欢呼了一下，但他干的显然没有Daisy那么漂亮，那些人又很快把希望寄托到后面的人身上了。 　　Ricardo笑的特别大声，专门冲着Daisy笑，笑的Daisy差点怀疑他是不是中了笑气什么的。 　　接下来的项目里，Ricardo和Daisy继续争锋相对，Issac时不时的被流弹击中。 　　Daisy：“我赢了，该你了。” 　　Ricardo：“赢我算什么，我孙子更厉害！” 　　Daisy：“他又不姓Anfield！” 　　Issac·被卷进战火·不姓Anfield·Costa：“再吵我就去改姓！” 　　Daisy：“随便！” 　　Ricardo：“好啊！” 　　Issac扶额，简直心累。 　　被吵得头大的Issac终于等到了午餐时间，拉着Reid不见人影。 　　让合家聚餐去见鬼吧，他需要安静的吃顿午餐。 　　然后决定翘掉下午的项目，至少，要把时间错开，他可不想再发生上午的事了。 　　“这样好吗？”Reid被Issac扶上马，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缰绳。 　　“让他们吵到天荒地老去吧。”Issac不甚在意的说，翻身骑上另一匹马，“我们去附近转转，好好的周末可不能全被火药味包围。” 　　“你的肩膀还好吗？”Reid问。 　　“没什么大问题。”Issac忍不住揉了揉肩膀，连续开了近七十枪，后坐力全都堆到肩膀上了，虽然不至于像新手一样抬不起手臂，但酸胀感还是有的。“你说，等他们过了这股兴奋劲，晚上吃饭的时候，会不会连刀叉都拿不起来？” 　　“嘿，Issac，你真是……”Reid仿佛看见了小恶魔在甩尾巴。 　　“不过没关系，我到时候一定会一勺一勺的喂他们。”Issac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Reid低下头不说话了，好吧，在中了一上午的流弹以后，Issac也被惹毛了。 　　到了晚餐的时候，不出所料，Daisy和Ricardo都有些手抖。 　　晚餐是自助形式，长长的桌子摆了一大排，上面摆满了各种水果，小吃，蛋糕，冷拼盘。一个大大的酒桶被单独放在一张桌子上，想喝的人可以直接拧开龙头，里面的酒液就会流出来。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自助烤盘，喜欢吃烧烤的人可以自己动手。 　　不过最受欢迎的却是篝火，即使周围摆了桌椅，但大家似乎更喜欢把食物夹到盘子里，然后端着盘子跑到篝火旁席地而坐。 　　Issac他们这一大家子也一样。 　　“用我帮你们把肉切成小块吗？”Issac一边转动着手柄，让篝火之上的烤肉受热均匀，一边满怀期待的问。 　　“当然。”Daisy没有矫情，她惯用右手，玩了一天的枪之后，右手抖的无法使力，与其在用餐时闹笑话，还不如现在直接把问题解决了呢。 　　“不用，我可还没到用不了刀叉的地步。”Ricardo立刻做出了相反的选择，“才开了几枪，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可靠。不可靠就算了，还爱逞强。” 　　Daisy看着自己被Kiven握住的手，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这是亲爹，是亲爹，千万不能冲动。 　　“我的成绩可比你好看多了。”最后，Daisy还是没忍住，还了一句嘴。 　　“我们要可持续发展。”Ricardo一副谆谆教诲的模样，就好像他成绩的落后是计划中的结果，“我明天还可以继续参加，你呢？明天还能拿稳枪吗？要考虑长远啊，Daisy。” 　　Daisy表示，不想和你说话。 　　她的确不能再逞强了，明天离开以后会继续工作，如果到时候情况没有改善的话，Daisy简直想不出自己在文件上用波浪体签名的美好画面。 　　那一定会被认为是假签名的。 　　终于，双方休战了。 　　不远处传来吉他的演奏声，那是一首很熟悉的旋律，附近不少人都和着曲子唱起歌。Issac本来也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一些和平的来之不易，但是，他发现，自己早就把歌词忘了。 　　SO SAD。 　　但这点小遗憾很快被打散，他有些惊喜的看向Emma，得到了小姑娘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 　　说起唱歌，Emma是专业的。 　　对普通听众来说，很难说出她唱的到底哪里好，但是，那种悦耳的享受是共通的。Issac不再随意的顺着旋律哼唱着调子，而是轻轻的拍着水，为Emma打着节拍。 　　慢慢的，附近能听到Emma歌声的人都被感染，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在吉他简单旋律的陪伴下清亮的女声。 　　一首歌的时间不算久，那边节奏一变，又弹起了另一首歌的前奏。Emma没费什么力气就跟上了，一连唱了三首歌，才算结束。 　　“你唱得比以前更好了。”Issac一边鼓掌，一边真诚的说。 　　“学校里有合唱团，虽然我没有加入，但他们很欢迎我，里面的指导老师非常棒。”Emma说起这件事也很高兴，“他说我也干得不错，非常幸运，不是所有童声经过变声期以后还会变得更好的。” 　　“这全是你的自律，你应得的。”Daisy是知道Emma那段时间所严格遵守的食谱和作息的，所有，她不赞成把这件事归结到幸运上去。 　　Emma抱着Daisy另一条没有被影响到的手臂，把头轻轻靠了上去，嘴角上扬。 　　她喜欢Daisy对她的肯定。 第247章 　　第二天, Issac发现Emma和昨晚那个伴奏的小子走的很近。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很巧合的事，那个小子就是Issac之前承诺会给他寄快递的James Aubrey。看上去倒是一个正直的充满朝气的年轻人, 但他对Emma的殷勤劲儿在Issac眼里就有些过了。 　　没事献殷勤, 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如果知道Issac心里在想什么，Aubrey一定会大喊冤枉。他的价值观绝对没有问题，之所以对Emma那么热情也只是因为他认出了Emma。这个年纪不算大的女孩在几年前的名气现在还没有消散, 至少，对于Aubrey这样的歌唱爱好者来说，是从未消散。相较于只能参加校园合唱团在全国比赛里拿下第十一名成绩的自己，Emma所达成的成就足够获得他的敬佩了。 　　所以，这是个大龄迷弟对未成年偶像的正常模式。 　　至少, 在Issac走过来以前，Aubrey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所以, 你就被你未来的大舅子一个眼神赶回来了？”厨房里, Fred一边清洗着盘子，一边调侃的看着自己的好友。 　　天知道他最开始把James拉到这里来只是想让他在食物和热闹的氛围下轻松一点，别再对着一大堆刻板无趣的FBI发展史念念叨叨。不是谁都会在大学毕业后工作几年又跑去考匡提科学院，Fred对此不理解但还是选择了支持, 可看看现在，他真庆幸自己前几天的心血来潮, 发蔫的Aubrey可不常见。 　　Aubrey从冰箱里翻出两个面包片, 随便热了一下就开始往上面加料，“别乱说！也许我的行为看起来不那么得体，”他顿了一下, “但绝没有你想的那么龌蹉！” 　　“是谁昨晚回来以后拉着我说了半夜的Emma Jully？”Fred提醒。 　　“基督耶稣啊，那只是见到偶像后的正常反应！”Aubrey很快的消灭了那个三明治，“就像那次你见到了麦当娜以后兴奋的在校园里裸奔一样！” 　　“你也想这么来一次吗？”Fred对自己的黑历史不以为意，“不过到时候该怎么挽回自己的形象绝对是一个大问题，在一群牛仔堆里，千万别指望他们有多开明，断背山就是两个牛仔的悲剧，被迫欣赏男性裸体的严重程度大概只差这个一级。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你知道你的语言带着歧视性吗？”Aubrey问。 　　“哦，得了吧，等你走上工作岗位以后再像FBI那么说话。”Fred习惯性的捂住头，结果手上的泡沫全都被抹到了头上。 　　Aubrey非常没有同情心的拿出手机咔擦了两张照片。 　　两个人嘻嘻哈哈了一阵，Aubrey才重新担忧起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如果那位Costa先生真的误会我了，你说，他还会遵守之前的约定把那些吃的寄给我吗？” 　　“所以，这是你被误会后的唯一想法？”Fred快要被这个吃货打败了，他早该知道，不该对这个家伙报多大的期待的。 　　“Emma的签名已经被写在我的T恤上了，我没有什么遗憾了。”Aubrey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对于一个美食爱好者，曾经有一份他没有尝试过的没事放在他面前，结果他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这份没事长着小翅膀开始扑棱扑棱飞远，还有比这更残忍的吗？ 　　“听说我们这批学员在考核结束之后有可能会被分往海外，Fred，你觉得，我主动去申请去亚洲区怎么样？”一番痛苦抉择后，Aubrey说。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执着？”Fred继续无语的擦盘子。 　　“因为擦肩而过的遗憾最刻骨铭心。”Aubrey越想越郁闷，要不是怕自己贸然凑过去解释会让事情被误会的更深，他早就去做了。 　　“得了吧，这只是你的本性发作了。”Fred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看着吧，再这么下去，等你穿上了FBI的那身西装，走进某个……我不知道，有尸体的犯罪现场，而那里恰巧又有一盒没吃完的披萨，我毫不怀疑你也会表现出自己对那块披萨的觊觎。” 　　Aubrey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这要看情况，如果尸体被发现的晚的话，披萨早就变质了。” 　　“天，你居然真的在考虑？”Fred一脸惊恐。 　　“我当然不会那么做，那可是现场证物。”Aubrey义正言辞的说，“法医还要根据死者的胃容物来推测死者生前的行动呢。” 　　“呵呵，你这个混蛋，成功的毁了我的胃口。”Fred都要为自己居然现在还没和Aubrey绝交而感动了。 　　“会吗？”Aubrey摸了摸肚子，“我觉得我现在至少还能吃一个汉堡，两根烤肠，外加大份薯条。” 　　“你才吃完早餐多久啊……”Fred投降了。 　　———————————————————————————————————— 　　另一边，Issac正在对Emma做着安全教育，在他心里，Emma一直都是个小女孩，以至于在他看到一个男人对他献殷勤以后，才意识到，Emma已经十四岁，是个大姑娘了。 　　“他只是我的歌迷。”Emma好笑的说道，“我没有感觉被冒犯什么的。” 　　“但他也是个成年男人。”Issac对这一点很坚持，“我是说，不止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群体，安全距离很重要。”只要随便想一想，Issac脑子里就能跳出来一串案例。 　　“我知道。”Emma并不是特别理解Issac的焦虑，“从小到大我都是被这么告知的，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群体叫做恋童癖，我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 　　“可问题是，你现在长大了。”Issac说。 　　“这难道不好吗？”Emma问。 　　“这很好。”Issac组织了一下措辞，“你长大了，但又不够大，这是个很尴尬的年龄。无法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却已经可以做成年人能做的事了。” 　　“哦，Issac。”Emma的脸染上红晕。 　　“该死，我也不想和你谈这个，但我见过太多悲剧。不是衣冠楚楚的就是好人，一旦发生事故，最后受到伤害的就是你自己。”Issac不想抢了Daisy的活儿，可他发现，这次来参加这个大型嘉年华的人里不乏Emma的同龄人，但Emma显然对他们兴致缺缺，更喜欢和成年人说话。 　　如果Emma再大五岁，Issac绝不会有这种担忧，可问题是，尴尬的十四岁，能出的状况太多了。 　　“我知道。”Emma努力的平稳声音，在把Issac划分到长者这一栏之后，她的不自在立刻减轻了很多。她是个早熟的女孩，一直都是，所以，她明白Issac的担忧。 　　“我的确更欣赏年纪比我大的人，因为我的同龄人都太幼稚了。”这一点曾经也困扰过Emma，“一直都是这样，阅历是个好东西，我真的无法在别的朋友都对交男友无限乐衷的时候，对那些肤浅、幼稚、冲动的男生有好感。但你也不用担心，你知道我从小在哪里长大，那占了我生命的二分之一，我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把自己的人生弄得一团糟之后无望、麻木的活着，你不用担心我犯了同样的错误。” 　　Issac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 　　“真的，你不用担心这一点。”Emma像回忆起了不舒服的事情，“我曾经见过一个女孩，她和现在的我差不多大，但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没有什么因为母爱而奋发的故事，她越过越糟，最后死在街头，听说是吸High了冲进马路，被车撞死的。” 　　“……我本来只是想告诉你，会对未成年出手的都是人渣。”Issac干巴巴的说，他可没想到，Emma居然直接引申到了终点。 　　“哦。”Emma眨了眨眼睛，刚才消退的窘迫又涌了上来。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没一会儿，Issac先撑不住笑了，笑声像是会被传染一样，Emma也笑了。 　　“这真是糟透了。”Emma嘟囔着。 　　“不，这很好。”Issac的心情倒是不错，“至少，我知道你是一个理智的女孩，有些问题没有必要再担心了。” 　　Emma哼哼的两声，“那么，你真的觉得Jimmy有问题吗？就算剔除浪漫关系，我依然觉得他是个热情风趣的好人。” 　　“你的感觉没错。”顶着Emma’那你为什么把他吓走‘的目光，Issac淡定的说，“只是他忽然让我意识到，有些事项必须该提醒一下你了。我的目光大概有点急，让他误会了。” 　　Emma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嗯？” 　　“我是说，他介绍自己的时候说他是FBI预备役。”Emma充满信任的说，“FBI是可以信任的，不是吗？” 　　Issac的眉毛跳了跳，给Emma讲了一个在酒吧编造假FBI身份泡妞的故事。 　　“后来呢？”Emma感兴趣的却是后面，“那个男人搭讪了你的朋友，然后呢？” 　　“然后我的朋友说，FBI？能给我看看你的证件吗？那个男人说，我在执行任务，不方便……然后我的朋友从包里拿出证件，问他，你的证件是这个样子的吗？那个男人立刻愣住了，然后，另一个朋友也做了一样的举动，说，也许，是这样的？最后，那个男人也只能狼狈的离开了。” 　　“哦，我猜他一定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谁知道呢，愿主保佑他。” 第248章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在Daisy和Ricardo针锋相对，Reid努力刷分, Issac偷懒划水中, 所有参赛者都完成了他们的项目，到了最后统计成绩的关头。 　　Daisy的出色发挥只发生在第一天，第二天就因为肩膀酸痛而缺席, 可即使这样，她第一天的表现还是刺激到了不少人，最后连几个已经参加过好几届比赛的老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是水平最高成绩最好的一届。Ricardo倒是没受到太大影响，可是, 就算他成绩再好，后面Daisy有没有加入和他竞争, 成就感实在是下滑不少。划水的Issac更不必说, 他也就凑了一会儿热闹，然后就到处跑来跑去找主人家商量走的时候能不能买一些美食回去，这里有几样菜品实在是太和他的心意了，让他忍不住想带回家里屯一些。 　　而Reid, 还记得他之前和Doris Senior通过邮件对比赛项目的讨论吗？Doris Senior是一个很听得进别人意见的人，除了弄出宣传板开始宣传这项比赛的来历和发展意外, 还特意弄出了一个新项目, 亲自主持。 　　从形式上看，那很像综艺节目里的快速问答，在三分钟内, 尽可能回答足够多的问题，数目越多，得分越高。唯一能体现出牛仔特色的是，在提出问题后，场上会出现四块木板，上面用醒目的红色写着四个选项，牛仔们在听完问题后，从里面选出自己认为正确的那个，然后开枪击中。 　　因为这个项目太过奇特，许多中老年人都兴致缺缺，只有一些认真的孩子对此很感兴趣，不过限于他们的年龄，Doris Senior根本不放心让他们独立射击，最终想出了一个妥协的主意，那就是孩子在一边说答案，家长代替他们射击。这才让这边的人气热闹起来。 　　Reid就是那个少数不用和孩子合作，独立完成这个项目的人。甚至因为他的速度过快——Doris Senior还没有读完题目，他就已经开枪击中正确答案了——被质疑，但是，在他解释了自己的智商和阅读速度后，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顺便还收到了几个小崇拜者。 　　这是Reid玩的最愉快的一个项目了。 　　Morgan对此表示心塞，明明他和Doris Senior也混熟了关系，但Reid一出现，他就被佳人忽略了。 　　最后，分数增增改改，Ricardo终于没有辜负自己来之前的豪言壮语，拿下了第一名，而第二名的成绩只比他们少三分。 　　“真是惊险啊。”Ricardo笑呵呵的捧着自己的奖杯，那是一个铜制的牛角型奖杯，并不归个人所有，每年的获胜者都会从上一任的获胜者手中接过，然后在下一年的时候再传给下一个获胜者，只有刻在底座的名字能证明他们曾经拥有过。“下一年大伙就要去我的地盘了，我一定不能干的比现在还差。如果我能把这个奖杯连续两年留下，那一定也是传奇了。” 　　“两年算什么，至少要三年。”Issac在一边鼓劲，“牧场里那么多厉害的牛仔主场作战，胜利只是必然结果。” 　　这是Ricardo喜欢听的话，所以Issac又变成他最喜欢的晚辈，早就忘了，在几个小时前，他靠在Reid带来的分数奋勇争先的时候对Issac的偷懒的不满意。 　　“我可不知道自己养出了一个谄媚之徒。”Daisy冷哼一声。 　　“实话实说也算谄媚吗？”Issac无辜的反问。 　　“一家人里，参赛的有四个，只有你的分数最低。”Daisy作为一个还算孝顺的女儿，不打算在这时候给Ricardo泼冷水，但顺手教训一下儿子还是可以的。 　　但这句话，如果是Reid，他还会为自己拖后腿表示一下愧疚。至于Issac？愧疚是什么，能吃吗？他可是买了半车的好吃的往家拉呢。 　　“所以，我以你们为傲啊。”Issac声音轻快的说，“你们是那么的厉害，即使站在一边我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尤其是Reid，进步那么大，Morgan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我只是在反应速度上快一些。”Reid谦虚极了。 　　“哪里是快一些，是没人比你快好吗？”Issac对这个说法并不同意。 　　Daisy捂着额头，十分纳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和Kiven的个性都不是这样啊。难道真像Kiven说的，隔代遗传？Issac继承了自己那个鲜少露面的公公的基因？ 　　—————————————————————————————————— 　　虽然Issac很慷慨，并不吝于把自己在农场里买的美食分享给大家，但是，领情的人不多。 　　怀着在能吃肉的时候就尽情吃的想法，Issac这次的购买清单上都有什么就可以想象了。对于他的品味，Ricardo直接拒绝，他嫌麻烦，要吃肉，他也有一牧场的肉可以吃，还能随吃随宰，保证新鲜度；Kiven、Daisy和Emma住在一起，他们只选了一点，在这个注意饮食营养和健康的年代，他们没有一个是纯肉食动物，平时的食谱更加偏素。 　　对于这个结果，Issac不怎么意外，照样乐呵呵的跑上跑下，把食物全都搬回公寓。 　　感谢电梯的存在，让他没有因此力竭身亡。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不出意料的，他在沙发边看到了一个不算小的纸箱。 　　Issac没心思重新打开让自己再承受一次视觉污染，而是掂了掂重量，发现分量没差多少，直接把Aubrey上次留给自己的便签找出来，随便叫了一个探员，请他帮忙把这个邮寄出去。 　　嗯，这也是做头儿的好处之一了。 　　然后继续投入工作。 　　Issac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Aubrey留下的地址他熟悉的很，许多来训练的学员都会就近在那片区域租房作为落脚点，只是希望到时候他看到邮件人地址的时候别受到惊吓。 　　事实上，Aubrey没有被惊吓，他感觉到的是满满的惊喜。 　　在从俄亥俄赶回来以后，学院就通知他们要进行一次历时四天的集训。他们被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摸爬滚打了四天以后，才再次返回文明社会。可以想象，当Aubrey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却被管理员告知有他的快递是多么的惊喜。 　　这几天，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掏空了，急需补充能量，而现在，他需要的能量有了！ 　　抱着快递上楼的Aubrey感觉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纸箱被胶带封的很紧，Aubrey翻出一把裁纸刀，刚割开胶带，就闻到了一股臭味。 　　Aubrey皱了皱眉，难道是因为他这几天不在，里面的东西变质了？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这实在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他手下的动作变快，三两下打开了箱子。箱子里面还有一层，他一边可惜，一边继续拆，臭味越来越明显，Aubrey的眉毛也越皱越紧。要不是一股执着支撑，他早就把这箱东西扔进垃圾箱了。 　　但当箱子打开的时候，他恨不得自己没早这么干。 　　箱子里面是一个腐烂的人头，蛆虫在上面爬来爬去，那股几乎可以把人熏晕的恶臭扑面而来。本来蹲着的Aubrey猝不及防，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鬼？”一连往后爬了好几下，直到后背贴住墙壁，Aubrey总算回过神，朝电话跑去，“喂，911吗？” 　　挂断电话后，Aubrey简直在房间里待不下去，他直接走了出去，关上门站在了走廊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刚才那么一会儿工夫，他的身上就沾染了那股恶臭。 　　“嘿，Aubrey，你怎么站在外面？没带钥匙吗？”在警察来之前，Aubrey先等来了自己的邻居，“呕，你身上什么味道？” 　　Aubrey说不出话来，他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呕吐。 　　警察很快就到了。 　　“是你报的警吗？”一位警官看着Aubrey，“说自己收到了一个装着人头的快递？” 　　“是我，没错。”Aubrey回答。“进来吧，东西就在屋里，我在里面呆不下去。” 　　刚才还一脸纳闷的邻居先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作为FBI新人，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兴奋剂。 　　“伙计，怎么回事？”他撞了撞Aubrey的肩膀。 　　Aubrey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不会这么小心眼吧，他只是和他的妹妹说了几句话，寄人头恐吓？这也太过了。 　　胡佛大楼里，Issac拎着外套准备下班。 　　另一间办公室里，一个男人透过百叶窗紧紧的盯着他，一脸凝重的和电话另一边的人沟通，“是的，他下班了，只拿了一个公文包……是，没有箱子，没有任何符合那个体积的东西……我检查过了他的办公室，确定那个箱子已经不在了……” 第249章 　　再确认这不是一起恶作剧后, 赶过来的巡警立刻把时间上报，很快, 另一辆警车呼啸而来。 　　“我说, 一定要在这里检查吗？这里又不是案发现场。”Aubrey绝望的站在门口，看着那个被完全打开的箱子，里面的气味已经充满了整个屋子, 并向外散逸。“我以后还怎么住啊？” 　　尸体的腐臭味是最不容易消除的味道之一，Aubrey看着窗外已经变暗的天色，有些发愁，他现在可真的没有经济实力去租另一套房子了。 　　然而没人理他。 　　把人类尸体残块通过快递的方式邮寄，这背后代表了太多, 这也许是示威，也许是邪教, 也许是恐怖活动, 又也许是更加糟糕的事，接手了这个Case的人再怎么认真也不为过。 　　“放松，伙计。”Fred很哥俩好的揽着Aubrey的肩膀，“今晚你可以去我那住。” 　　“非常感谢。”Aubrey虽然这样说, 但语气中却没带太多的感情。他了解自己这个邻居，一个天性喜欢冒险刺激的人, 从不讳言自己加入FBI的目的就是受某些电影电视剧的影响, 常常抱怨现在生活的无聊，有时候甚至会怀疑做了错误的决定。 　　但现在，他一定不这么想了。 　　果然, Fred凑到了他的耳边，小声的问，“我们这次可是遇到了一个大Case，你说，如果我们的表现亮眼的话，会不会入某个大人物的眼，直接跳过无聊的新人阶段，被委以重任？” 　　如果这个Case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他面前的话，Aubrey会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可是现在？他刚结束了集训，整个人疲惫不堪，充满了惊喜的打开一个快递箱，以为自己空瘪的胃部会很快得到满足…… 　　他受到的双重伤害，没有了足够的能量支持，他的脑子也没了往日的灵光。 　　“我不知道。”Aubrey回答，“这个Case归警方处理，我们是FBI，根本不在一个系统里。” 　　“该死！”Fred心里的激动褪去，“你不该那么直接报警的。” 　　这句话引来了路过的一个女警员的瞪视，不过她没说什么，直接走到上司身边开始汇报自己刚才得到的消息：“我问了楼下的管理员，这次的快递是在三天前寄来的，因为房主之前有过委托，所以他就代签了，之后一直放在管理室里，直到刚才被取走。我已经联系了邮局，邮局方面说他们有监控，我们也许能得到一张寄件人的照片。” 　　“不，不用那么麻烦。”那位年老的警官紧皱着眉，“快递箱上贴着邮单呢，上面不止有寄件人的地址姓名，连联系电话都没有拉下。” 　　“什么？”女警员也吃了一惊，“不是匿名？” 　　非匿名寄出这种东西，到底是智商感人，还是迫切的希望自己被抓？ 　　“这不算什么，关键时那个地址。”老警官直觉这里面的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他看向站在门口就差把脸皱成包子却坚持不肯离开的Aubrey，“你认识寄件人吗？你知道自己会收到来自他的快递？” 　　“没错，这是我们说好的。”Aubrey把上周末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他看上去不是那么丧心病狂的人。”在Aubrey心里，不务正业满牧场乱窜到处收罗美食的人一定是好人，“等等！”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这会不会是个恶作剧，弄模型然后贴了一点猪肉之类的做个假人头来恐吓我？” 　　他才他被吓到了，根本没有仔细看里面的东西，只是凭直觉以为那是个人头。所以，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这个可比真的收到一颗人头好接受多了。所以，Aubrey充满希冀的看着老警官，希望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恐怕你要失望了，这是真的。”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人抱着那个盒子从里面走出来，这是法医，他毫不在意其他人躲避自己的举动，“这里面有点麻烦，我希望能联系靠谱的实验室，做一次详细检查。” 　　“多大的麻烦？”老警官捂着鼻子，问道。 　　“死亡时间模糊。”法医飞快的说，“从腐烂程度上看，死亡时间大约在五六天前，但从里面虫子的发育情况看，就看不出来了。” 　　“看不出来？什么意思？”老警官有些迷糊，“你不是很擅长通过虫子的生长阶段来判断死亡时间吗？” 　　“因为我在里面找到的虫子的生长阶段根本是错乱的，有的太早，有的又太晚，还有一些根本不应该在本地区发现的虫子……总之，一团乱。”法医也很无奈，“而且，这还只是一个头，我们还要找出他的四肢，躯干，内脏……” 　　“做你想做的，只要能保证效率和结果。”老警官立刻做出了决定。 　　“我知道。”法医点了点头，旁若无人的抱着箱子一路走，留下久久不散的销魂味道，和此起彼伏的作呕声。 　　打发走了法医，老警官翻着笔记本，把从箱子上抄录下来的信息读了一遍，“这个人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对吗？” 　　而Aubrey已经呆住了，那个地址，说真的，谁会不知道，所以，他的这个快递是从FBI总部寄来的？这听上去简直是讽刺，“这个名字是对的，但我不知道他和FBI有关系，这太……” 　　老警官脸上的法令纹似乎更深了，他摸出手机，开始按着号码。 　　“等等！”Fred不甘寂寞的说，“难道不应该是突然抓捕吗？打电话给他会让他升起警戒心吧。” 　　没人搭理他。 　　老警官握着电话，Aubrey也紧紧的盯着，不想错过任何一点。 　　“Hello？”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音，“Issac Costa，请问你是谁？” 　　电话效果很好，还能听到那边汽车的鸣笛声。 　　“DCPD，我们想确认一下，你在四天之前曾经邮寄过一个包裹是吗？”老警官的声音很客气，“收件人是James Aubrey。” 　　“没错。”Issac有些莫名其妙。 　　“是这样，那个包裹出了一些问题，你现在能到警局里面谈吗？”老警官问。 　　“问题？”Issac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很严重吗？” 　　“是的，非常严重，所以……” 　　Issac看了一眼时间，估算了一下路程，“我二十分钟后到。” 　　“知道了，一会儿见。”老警官挂断了电话，对Aubrey说，“我想，你也需要在现场。” 　　Aubrey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电话那边的声音听不出一点异常，他更倾向于这里面也许真的有什么误会。 　　—————————————————————————————————— 　　Issac调转车头，驶向另一个方向，脑中则在不停猜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寄件的时间实在周一上午，同城邮寄，如果效率高一点对方下午就会收到，再慢也最多延迟到第二天，今天是周五，快递应该早就到了Aubrey手里。而警方现在联系自己，只能说明问题出在最近。 　　想了想箱子里应该有的东西，Issac把怀疑目标放到了那两袋蘑菇上。 　　也许里面混入了毒蘑菇？Issac心里想着，应该是这样，应该是误食造成了不良反应，让Aubrey产生了误会，所以事情才捅到了警察那里。 　　下意识的拍了拍钱包，Issac觉得，自己大概要大出血一次了。 　　但谁让他自作自受呢。 　　事情到现在，Issac只觉得自己也许要损失一笔财物。所以，当他在警局里看到Aubrey好好的站在那儿的时候，脸上就带出了一点诧异，“你怎么在这？难道误食毒蘑菇的不是你？” 　　“什么？毒蘑菇？”Aubrey也呆住了。 　　一番鸡同鸭讲后，Issac才弄明白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不可能！”他断然否认。 　　老警官甩出一打照片，全方位各角度的展现了那颗人头的样子。 　　Issac觉得自己的胃有些不舒服，把照片推远了一点，“这是你在箱子里发现的？” 　　“没错。”Aubrey回答，“前几天我一直在外面集训，今天才拿到快递，结果……” 　　“Mr.Costa，这个快件是你亲自邮寄的吗？”老警官问道。 　　“不是。”Issac努力回想着那天的情形，得到的有用线索却不多，因为他本来就没把这当成什么重要的事，“我随便叫了一个同事帮我寄的。 　　“邮寄之前，你确定这里面装的是你本来想邮寄的东西吗？”老警官又问。 　　“我不确定。”Issac的脸色难看起来，“因为箱子里装的应该是一些虫子类的美食，我不喜欢，所以，只拎起来掂了掂重量就让人出去邮寄了……” 　　现在的问题是，谁也不能保证，在邮寄之前，那颗人头是不是已经在里面了。 　　“人头的重量大概在十斤左右，我要寄的东西重量和这差不多。”Issac叹了口气，“我需要打两个电话。” 　　老警官同意了，只是出乎他的意料，Issac拨打的不是律师的电话，而是帮他寄件的那个探员的电话。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Issac开了扬声器。 　　帮他寄东西的那个探员很快接起了电话，说明了那天的情况。 　　“我直接抱着箱子去了邮局，填好邮单付完钱就离开了……什么？开箱？我以为我不能随便乱看，而且，工作人员也没这么要求……是的，我不知道那里面都装了什么。出什么问题了吗？邮件丢了？” 　　挂断电话，Issac又想了一会儿，拨打了另一个号码。 　　是那个给他发短信告诉他把虫子放进办公室的那个美女。 　　这次得到的答案更加糟糕，那位美人直接否认了箱子的存在，“只是一个玩笑。”她说，“那天你下飞机以后走的太匆忙，不知道Walsh直接帮我们把那些东西丢掉了，并不像短信里说的那样放到了你的办公室……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让你不自在一下，就像你曾经的恶作剧一样……” 　　根本没有什么箱子。 　　如果Issac的办公室里曾经有一个箱子，那么，这其中也许还有出错的可能性，虽然很小，但不是不存在。可现在的情况只能说明，有一个箱子凭空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阴差阳错的让他以为本来就应该在那，又顺手寄给了别人…… 　　Issac却没有逃过一劫的庆幸，相反，他心里的愤怒更胜。 　　在FBI总部，人来人往的办公区，凭空出现了一个装着人头的箱子，这是在打谁的脸？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Issac办公室所在的那一层是办公区，平时很少有访客到来，除非是有Case的时候会让他们救援对象的家属进来，待在Issac办公室外面的会客室里。严格的说，那间会客室和Issac的办公室算是一个小套间，除了他办公室的门在他不在的时候会锁上以外，外面的会客室的门经常是敞开的，但也依然会被视作他专属办公区的一部分。想要把东西放在那里并不难，可问题是，谁有动机这么做？ 　　总不会是局里内部忽然出现一个反社会变态，想要来一次高难度挑战吧？ 第250章 　　Issac试图把这件事从头顺一遍。如果在周末的时候他没有答应Aubrey, 阴差阳错的把那个箱子寄出去，事情会是什么样子—— 　　他依然会以为那个箱子是来自机组小姐的恶作剧报复, 但他对里面的东西心里有数, 最可能做的就是等到下班的时候顺手把箱子丢掉。然而，这是符合自己逻辑的行为，同那个把东西放在自己办公室的人的想法截然不同, 因为如果他这么做了，整件事情就毫无意义。 　　至少，幕后的那个人，希望的是自己把箱子打开。无论是制造恐惧还是混乱，前提都是箱子里的东西被发现。 　　至于怎么把箱子打开, 按照常理来推断，自己的地盘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箱子, 介于FBI总部所带来的的安全感, 没人会怀疑这里面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最可能做的，就是打开箱子查看一下。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绝对会成为即使不是一辈子, 但也绝对影响深远的阴影。 　　Issac给自己讲了一个冷笑话，继续分析送来箱子的人的动机。不过在那之前, 他还需要打一个电话。 　　“Garcia。”Issac拨通了女王陛下的电话,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有求必应办公室随时准备为你服务。”Garcia还在加班，BAU又飞去了外地，这也是Issac独自一人开车回家的原因。 　　在这种时候, 需要时刻守在电脑旁随时为同伴提供帮助但实际上并不算太忙的Garcia很乐意和人聊聊天。不然，对着受害者的照片，昏暗的办公室，这感觉绝算不上好。 　　“我想知道，在上周末，都有谁出入过我的办公室。”Issac说。 　　“怎么了？你遇到麻烦了？”Garcia惊了一下，“别担心……哦，等一下，是Hotch的电话……” 　　Issac等了一会儿，那边的Garcia却接到了Hotch让她进行地理搜索的任务，她犹豫了一下，把线路重新切回Issac那边，“Hotch叫我有事，我把这件事交给Kevin了，你有他的联系方式。” 　　如果是往常，Issac还有心情调侃一下这对情侣，但现在，他在道完谢之后，就挂断了电话，紧接着，拨打了Kevin的号码。和自己的女朋友Garcia不同，Kevin是虽然也是为FBI工作的技术人员，但上班时间可比Garcia规律多了，除了需要值班的日子，平时都是朝九晚五，抽空还能上楼见见自己的女友。幸运的是，今天是他值班的日子，他还没有回家。 　　Issac的电话刚打过去，Kevin的声音就传了过来，“Garcia刚才都告诉我了，我正在调取那段时间的监控录像，会把每个进出过你办公室的人都截图下来发给你。” 　　“哦，谢了，伙计。”Issac松了一口气，再次感谢平日里感觉是摆设但关键时候也能起到作用的监控摄像头。 　　“所以，你也不知道那个箱子的来源。”老警官终于再次开口了。 　　“我的同事很快会找到这么干的人。”Issac的表情自然不算是愉快，但能看得出来，他在尽力保持自己的彬彬有礼，不让自己的语气带出一点不该存在的迁怒，“Sir，非常感谢你为此做出的前期调查，但我想，这件Case的管辖权最好转到FBI。”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越年老的警官越固执，越注重维护自己的权威，但这位老警官这辈子都在华府警局里工作，见多了这种中途被插手的Case。或者说，正是因为这里是华府，除了民事案件没人和他们抢以外，别的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来别的部门负责人。FBI不算稀奇，CIA跳出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偶尔特勤局也会来鸠占鹊巢，能想象海军陆战队偶尔也会来刷存在感吗？ 　　所以，人老成精，既然早就知道这件事无法拒绝，老警官也痛快的交出了Case。他还有一个月就退休了，在这之前，一点都不希望出什么岔子。更何况—— 　　不得不承认，这里面还有一点幸灾乐祸作祟，这件事FBI的脸可是丢大了，看他们急忙找补也挺有趣的。 　　Issac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的这口气松的太早了，Kevin那边的效率很快，十几张截图照片陆续发到了他的邮箱里，Issac点开图片，发现都是自己认识的探员，而且，照片上的他们并没有携带箱子进去，连相似体积的物品也没有。后续的照片还在继续，并没有出现可疑人士。 　　“只有这些了？”Issac一边和老警官签署案件转移程序，一边和Kevin连着电话。 　　“根据负责你那个角度的监控部分来看，是这样没错。”Kevin虽然这样说，但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但我现在可以试试别的角度了，毕竟，抱着那样一个箱子走过，不可能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箱子里的人头现在并不在法医那边，他说那上面的干扰因素太多，要送去一个专业的地方。”老警官的配合度非常高，“是叫什么杰斐逊研究所还是什么的，我们的法医一直挺向往那边，这次总算有机会去一趟了。” 　　Issac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让Booth加入进来了，毕竟，杰斐逊那边，他才是更熟悉的那个。 　　而Issac所不知道的是，杰斐逊研究所里现在也是一片兵荒马乱。 　　———————————————————————————————— 　　正如老警官所说的，法医先生对杰斐逊研究所无限向往，那里有最优秀的同事，专业领域内顶尖的学者，世界领先水平的各种仪器，对于任何一个还想在专业、学术上有所进步的人，这里是他们的梦幻之地。 　　所以，法医先是联系了他所敬佩的Dr.Hodgins，把自己在人头上发现的疑点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之后，尽管已经驱车回家了，Hodgins还是决定再赶回杰斐逊。 　　家的诱惑很大，但虫子的诱惑更大，作为一个昆虫学家，他当然喜欢虫子，更不用说还有个虫子博士的绰号了。 　　然而，当Hodgins赶到杰斐逊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的人神情紧张，有几个甚至穿上了防护服。 　　“嘿，伙计们，发生什么事了？”Hodgins穿好蓝色工作服后，刷卡走了进去。“我的小朋友们呢？” 　　“还在检查。”Dr.Saroyan面色凝重的说。 　　“哇哦，你是要告诉我，这里还有另一位昆虫学家是吗？”Hodgins调侃了一句，发现没有得到应和，终于意识到事情在状况之外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今天下班之后，华府警局的一位法医向我们求助，希望我们能帮忙确定一个被放在快递箱里邮寄出去的人头的死亡时间。”Dr.Saroyan回答。 　　“是，我知道这件事，他先联络的我。”Hodgins看着放在透明隔离箱里的人头，已经腐烂的看不出本来面目，他没在上面发现什么虫子，很可能是已经被清理了，这让他有一种领域被冒犯的不适感。“然后呢？一定又发生了什么。” 　　“当他抱着那个箱子走进实验室的时候，警报响了。”Dr.Saroyan快速的说，“感应器测出了核辐射残留，所以……不过也没必要太过紧张，我们做了初步检测，那些辐射基本上对人体没有伤害。更像是……某个被辐射的人接触过那个盒子，所以才在上面留下了残量。” 　　“哇哦，那我们要找的很可能是一个不小心接触到了核物质命不久矣所以才疯狂报复的疯子！”Hodgins觉得自己大脑内部关于阴谋那部分的细胞正在蠢蠢欲动。 　　“更糟，这个箱子是从胡弗大楼寄出的。”Dr.Saroyan说，“我已经联络了Booth，他很快就会到。” 　　“哦，是FBI，我已经在脑中想象了一场关于任务，职责，背叛的大戏了。”Hodgins叹了口气，“被辐射的人绝对不会好过，也许去查查里面探员的出勤率就能锁定目标了。” 　　“好主意。”Dr.Saroyan说，“但这不是我们的活儿，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死者的身份。Angela还没来吗？” 　　“她和Dr.B去过占卜奇妙夜了。”Hodgins回答。 　　“Dr.Brennan没拒绝？” 　　“Come on，发出邀请的人可是Angela。” 　　但显然，无论是什么‘夜’，她们都必须要回来工作了。 　　———————————————————————————————— 　　Issac去了匡提科，和Kevin一起忙活了大半夜，不停的倒退快进，终于在耐心彻底告罄之前，找到了问题所在。他们所调出的监控录像中，凭空少了一分钟。不知道是谁做了手脚，但那个人很谨慎，在某个四分钟即将跳入五分钟的时候，把五变成了六，时间是用阿拉伯数字显示的，在长时间盯着监控的情况下，很难注意到这个改变。 　　但在已经被发现的前提下，即使这份监控的一分钟消失不见，他们还是能根据这个时间点去查找其他区域的监控，这里毕竟是FBI总部，没人能真的做到来无影去无踪。 　　然后，他们找到了一个人。 　　“怎么会是他？”被截图下来的男人Issac并不陌生，他们的办公室距离不算远，在走廊上见到了以后还会打招呼示意，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Issac都不觉得自己曾经和他结过怨。 　　“你认识他？”Kevin问。 　　“他是三个月前空降过来的，现在负责经济案件。”Issac回答。 　　“空降？” 　　“唔，他以前在特勤局工作。” 　　与此同时，杰斐逊那边，Angela也根据头颅完成了画像，并在数据库里找到了受害者的身份。 　　“这有点奇怪，这一次我们的受害者并不是一个活着的人。”她说。 　　“什么意思？” 　　“我是说，根据我找到的数据，这个人在七天前就已经去世了，是病逝。而根据他生前签署的遗体捐献文件，他的尸体应该已经被转送到了霍普金斯医学院。”Angela也难掩自己的惊诧，“凶手没有杀人，他偷盗了尸体！” 第251章 　　被盗的尸体？ 　　这个结果不止让杰斐逊的人吃惊, 接到消息后赶过去的Issac同样惊讶不已。 　　“会不会是双胞胎兄弟什么的？”Issac问，“从一所大学的医学中心里盗出一具尸体, 可不见得比杀一个人更容易。” 　　“死者David Pepys, 他没有兄弟，只有三个姐妹。”Angela说，“Cam正在和医学中心的人联络, 想要确定他被捐献的遗体是否还在应该在的地方。” 　　“无论是不是，这件事都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Booth精神抖擞，“我听说你已经把Case的管辖权转回FBI了，这很好，我刚和Jackson沟通过, 胡弗大楼里大概会有一段最高级别的戒严时间了。” 　　“把这样一个东西无声无息的带进去而没被任何人发现，这件事的确应该好好的从下到上的梳理一番。”Issac对此表示同意。反正他是在海外组, 没准一会儿就会接到一个Case飞走, 戒不戒严对他影响不大。 　　“不，不只是因为这个。”Booth看了一眼Issac，“斜眼们在装人头的盒子上发现了核辐射残留，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Issac僵住了, 切尔诺贝利这个词在他脑海里打了一个转消失不见，另一个地名跳了出来, “今年三月, 日本福岛的核泄漏？” 　　“没有证据说服这二者之间有关。”Booth摇头，“根据检测，盒子上的辐射残留非常轻微, 极可能是被受到辐射影响的人碰触过，或者说，这个被辐射的人就是偷盗尸体，并把头割下来通过某种我们暂时不知道的手段弄进FBI的那个家伙。” 　　“我不这么认为。”Issac说，“在实验室研究这个人头的时候，我也没闲着。通过技术人员的帮忙，我们在监控录像上找到了把这个箱子送到我办公室的人——Tony Horace。今天……不，是昨天白天上班的时候我还见到了他并打了招呼，他看上去很健康。而你知道，被核辐射的人，就算很轻微的量，也会出现不适反应。更别提这种都能通过触碰进而影响接触到的物品的人，那个人的情况绝对很糟糕，如果说他在这几天内死掉了，我都不会感到惊讶。” 　　“等等，你已经找到了放箱子的人？”Booth惊讶，“那为什么不把他带回局里，他很可能知道些什么。” 　　“你刚刚说，你和Jackson联络了？”Issac比他更惊讶。 　　“当然，我想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Booth回答。 　　“有趣，当我告诉Jackson，Tony Horace往我办公室里安放危险物品的时候，他告诉我，会叫其他人处理这件事，拒绝我插手。”Issac到没有失落之类的情绪，因为术业有专攻，他本人又是其中一环，被排除并不奇怪。但是——“Jackson把这件事交给你了？” 　　“没错，他对这件事非常重视。”Booth说，“但他没说Tony Horace的事。” 　　两个人把彼此知道的信息相互交换，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Jackson还不会以为这是两起事件吧？总部难道受到的危险邮件已经多到会让他混淆了吗？” 　　“我不觉得。”Booth想了一会儿，“会不会是，他觉得，你告诉他的事，并不值得关注。” 　　“办公室里出现一个装着人头的箱子，而这个箱子是被另一名同事送来的？”Issac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这不值得重视？还是说，这件事他根本就……” 　　Issac停了下来，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大脑中炸开。这听上去很荒唐，但似乎能够解释的通这件事。 　　“Booth，你当时和Jackson是怎么说的？”Issac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 　　“你知道，这件事非常紧急。”Booth回忆着，“我告诉他，我们发现了一个从胡弗大楼里寄出去的箱子上面有核辐射反应，他立刻就让我继续查下去。” 　　“你没说这个箱子是从我那寄出的？”Issac的表情有些奇怪。 　　“还没来得及，我本来是打算和你谈一谈的。”Booth说。 　　“我想，现在要做的，是去和Jackson谈一谈。”Issac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知情人。” 　　“Jackson是一个非常值得人尊敬的人，我不觉得他会做伤害FBI的事。”Booth问，“你有证据吗？” 　　我要有那东西，就直接去办公室和他拍桌子了。Issac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回答：“还没有，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总没错。” 　　“可他没理由这么做。”Booth总觉得这里面有说不通的地方。 　　“这很简单，把这两件事合二为一，闹得越大越好，总会有人坐不住的。”Issac打了个哈欠，虽然对方的目的他仍然一无所知，但总归有了方向，“毕竟，9·11的十周年纪念日快到了，会有恐怖分子想提前弄出点动静，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是一起针对FBI的恐怖活动。” 　　“你认真的？”Booth没想到Issac居然一转眼就找到了背锅侠。而且，他能想象得到，如果自己真的拿出这个名目，那么，到时候动的就不仅仅是一个部门了。 　　“你觉得这件事构不成恐怖活动吗？”Issac一本正经的说，“核辐射残留证明对方有接触到核物质的条件，你知道那有多大的杀伤力。如果当年朝日本发射的是两架飞机的话，没准二战还要再打几年呢。” 　　“你为什么不说恐怖分子会朝世贸中心扔核弹？然后第三次世界大战正式爆发。”Booth表示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假设。 　　“如果有条件，你猜他们扔不扔？”Issac反问，“那种东西在理智的人手里是一种威慑制衡，但对于极端分子？没准他以为自己在清洁地球呢。” 　　作为经验丰富的那个前辈，Booth很想说Issac是在乱来，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么做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在他把这个可能报告上去之前，他还是要确认一件事，“你能保证这不是私怨？” 　　“我发誓。”Issac装模作样的举起右手，“和我有私怨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在监狱里服刑。” 　　“会不会是……你挡了什么人的路？”Booth又问。 　　“如果是一年前，这个猜测还有点市场。但是已经一年多了，足够我站稳脚跟。”Issac还真的考虑了一下这个可能，“我的年龄和经验是硬伤，不出意外的话，三年之内我的位置不会有变动。而且，放箱子那个人连工作方向都和我没有冲突，我想象不到他这么做的原因，再结合Jackson更多态度，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前者是被人指使的，而后者，就算不是包庇，也不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你知道你的猜测代表了什么吧？”Booth再次确认。 　　“我不知道。”Issac一副费解的样子，“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充满了问号，可我也不能被动等待。” 　　—————————————————————————————————————— 　　一连两天，周末休假被取消，整个胡佛大楼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局里有人受到了带有核辐射的危险品这个消息虽然没有特意外传，但在私下里已经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就像Issac之前想的，没人会把这件事简单化，这也不是Booth一个人能负责的事了。反恐部门行动了起来，在视频里出现的Tony Horace被停职调查，连Issac都被重新过问了一遍自己的人际关系。 　　“没有人会恨我到这个地步。”Issac非常诚恳的对调查员说，“这么说也许有点奇怪，但执法者和罪犯的关系有时候不止只是敌对。有动机会对我下手的人，他们也许会恨我，但比恨更重要的，是他们所希望能从我这里得到的认同。如果我出事，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糟糕。” 　　“所以，你觉得，那个箱子之所以送到你这里来，是巧合？”调查员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试图找到更多的线索。 　　“没错。”Issac斩钉截铁的说，“在我身边，曾经发生过很多看起来像经过计划但实际上只是巧合的事。在人群里，我总是第一个被选中，学校里，教授最喜欢叫起的人也是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拉仇恨的还是我，所以，在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局里内部又出现了一个变态杀手。但现在的情况，我真的说不出哪个比较糟糕一点。” 　　“无论是哪一种，你真的是足够倒霉的了。”调查员合上笔记本，忍不住说道。关于箱子那些阴差阳错的误会早就调查的清清楚楚，而Issac那段时间的动态也证明他和这件事无关。“不过，比你还要倒霉的，是那个学院里的学员。” 　　“是啊。”Issac叹了口气，“我已经带他去医院里做了检查，谢天谢地，他没出什么问题。” 　　“你是个很负责的人。”调查员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没办法。”对此，Issac只能苦笑，“和我相比，他才是真正遭到无妄之灾的那个。” 　　送走了调查员之后，Issac终于接到了Jackson的电话，“你这个混小子，到我办公室里来！” 　　Issac撇撇嘴，总算沉不住气了，他还以为自己的猜测出错了呢。 　　当然，在走到Jackson的办公室前的时候，Issac又是一副标准精英脸了。 　　“Sir。”Issac敲了敲门，在得到应答之后推门而入。 　　“你真是弄出了一个大场面。”Jackson用笔点了点Issac，“坐下吧。” 　　“大场面？我不知道。”Issac用一种你我心知肚明的表情说着口是心非的话，“这难道不是正常的紧急程序吗？毕竟，和‘核’有关的事情，我们必须严肃以对。” 　　“没错，这是一场很好的应急演习，目前看来，各部门并没有懈怠，这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Jackson并没有在意Issac的意有所指，，“我今天叫你来，是因为，这件事可以结束了。” 　　“哦？闹剧要结束了？”Issac的讽刺已经没有掩饰了。 　　“我知道你的不满，但你要理解，非常事情要行非常手段。”Jackson很包容的看着Issac，“你很年轻，前途无量。我和Edward是老朋友了，老实说，我更喜欢你走一条平稳的路……” 　　“等一下，我不觉得我有要跳级的意愿。”Issac打断了他的话。 　　“你没有？”Jackson挑眉，“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表示过这个意愿？” 　　“我懂得循序渐进，而且，对外勤工作也没有什么不满。”Issac思考着，“但从你的话里，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以为你找了门路想要跳槽。”Jackson说，“当然，对此我可以理解，可是……” 　　“所以，那个箱子……”Issac觉得有点头疼。 　　“是一个考验。”Jackson这时候的态度又不一样了，如果这是出于Issac本人的意愿，就算这里面出了岔子他也愿意配合，但现在，事情明显和自己之前的认知不一样，“关于危机处理能力，应急反应能力，心理状况……前几天，因为你的无动于衷，还有人怀疑你有反社会人格。” 　　“相信我，这种事再来一次，我会试着去反一次的。”Issac火大的说，“那么，那个传说中我想要跳槽的位置，到底是什么？” 　　“特勤局副主任。”Jackson回答。 　　“总统的保镖，明白了。”Issac都要被气笑了，“我看上去难道像那种会舍己为人替别人挡子弹的人吗？” 　　“你的背景调查没有问题，但年龄并不足以服众。”无视Issac‘那还找我干嘛’的嘀咕，Jackson继续说道，“但那里好像有人很想要你。” 　　“你知道原因吗？”Issac怀疑自己的人见人爱属性又开始刷存在感了。 　　“我有一点消息，但那听上去有点奇怪。”Jackson有些犹豫。 　　“明白了，总统想招我做女婿。”Issac不那么正经的说。 　　“你听说过超级士兵，哨兵什么的吗？”Jackson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什么？”Issac大惊失色，“哨兵？要去消灭变种人吗？等等！难道真的有变种人学校？” 　　Jackson捂住脸，“我就知道这听上去像是儿戏。” 　　Issac：就算你不这么觉得，我也会让你这么想的。 第252章 　　淡淡的尴尬萦绕在空气中, Jackson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提到这件事了，明明在最开始听到的时候, 他还把这当作无稽之谈在心里嗤之以鼻。 　　作为一个贴心好下属, Issac自然不会让Jackson在不喜欢的问题上停留。他话锋一转，又回到了最初，“也就是说, 这次的事，是有一个莫名相信哨兵存在，并觉得我‘是’的家伙弄出来的？但这也太过了吧？” 　　因为这件事已经被画上了句号，Jackson并没有隐瞒一些细节，“我们所知道的, 只是特勤那边将要对你进行一个测试。但没想到，那个箱子上居然会出现核辐射, 虽然量很微少, 但这一点绝不在计划中。” 　　“这才是这两天大动干戈的真相。”Issac明白了，“这本来应该是意见在可控范围内的发难，可却混入了意外的不该存在的危险品，来自内部的不可控才最可怕。” 　　“是啊。”Jackson没有否认。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 那么，那个做手脚的人找出来了？”Issac倒想知道, 谁和自己有这么大的仇怨。 　　“没错。处于保密守则, 我不会对你透露他的名字，但我可以告诉你他这么做的动机。”Jackson在Issac点头表示同意以后，继续说道, “那个人，曾经是一个文史方面的学者，他相信哨兵是真实存在的，不止是曾经存在于原始部落里，即使在现代文明社会中，也有哨兵存在的土壤。” 　　“听上去有点像漫画里的邪恶科学家。”Issac抱着臂，努力不让自己露出过多的表情，“说道哨兵，我想起一件事，那时候我还在高中，在学校里的报刊室里，看到过一件学术丑闻。一个叫B……我不记不清了，反正一个人承认自己学术造假，虚构了哨兵的存在。挺无趣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谁真的把哨兵发明出来了呢。” 　　“多读一些报刊，少看一点漫画，如果你真的认真看了，就会发现，他们一个是自然的产物，另一个是人工制造的，除了名字相近外，没有别的共同点。”Jackson想起自家那个在漫威真人电影里混了一个只露了一面就扑街的炮灰角色的儿子却骄傲的像是完成了毕生理想，再次确认这些漫画荼毒不浅，“你说的那篇报道，我也看了，那位科学家说否认了哨兵存在的那个人才是骗子，是杀人凶手，抹杀了一个卓越种群的存在……” 　　“他有什么证据吗？”Issac想知道，这件事到底被披露到了什么地步。 　　“他说自己的女朋友是一个觉醒的哨兵。”Jackson摇了摇头，“这是唯一清晰的线索了，但是，经过调查，我们发现，他所说的他的女朋友，实际上只是他的邻居，派人走访后，他们的邻居，朋友，包括那个人的父母，都不承认这段关系，说这只是他自卑下的臆想。因为那女孩确实很漂亮，可惜没有走正道，喜欢混黑，直到有一天突然消失，从此再无下落。” 　　“黑吃黑？”Issac不知道事情会不会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但是，女哨兵什么的，他还真的在Blair的笔记上看到过记载。她的确死了，却是自作自受。 　　“从那以后，他就换了专业，开始了人类科学领域的研究。”Jackson看着Issac，不知道是不是该同情他的倒霉，“他在计算机里留了一个小程序，会自动筛选和哨兵有关的关键词，结果，你就这样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喜欢的人是个哨兵，死了。所以他就开始对他觉得是哨兵的人下手了吗？”Issac语气平平，心里的疑惑却更重，他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消息，这种感觉很不好。 　　“不，他想彻底弄懂这个种族，然后，发扬光大。”Jackson说，“他对你并没有恶意……别笑得这么嘲讽，根据他的说法，他只是想确认一下，据说，真正的哨兵五感发达，包括触觉，在碰触到有辐射残留的金属物品的时候，不管多轻微，都会有触电一样刺痛感。不仅如此，他还提取了一些红细胞放在箱子上用透明胶带粘上，肉眼无法看到；箱子被封死，只有最精密的气味感应一起才能察觉散逸的味道；而后又在盒子里面放了一些蠕动的肉虫，靠他们来制造响动……” 　　Issac已经不用费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因为他已经面无表情。 　　“挺荒谬的。”Jackson也觉得，能做到这个的就算不是超人，那也一定是汪星人，总之不会是普通人类。“但其实，这都是他的自作主张，一开始，他接到的任务是，直接把捐献遗体的头部卸下装进盒子里。” 　　“算了。”Issac拍了拍额头，“我和这个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本来就是计划之外的人。”他犹豫了一下，“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推荐我的人是谁。” 　　“看来你对此真的是一无所知。”Jackson的表情慎重起来，“无论你是想接受还是拒绝，我都希望你经过谨慎考虑。” 　　“我会的。” 　　“这件事，首先要从特勤局最近的情况说起……” 　　特勤局，简称USSS，成立于1865年，最开始是用来打击货币伪造，而后职能越来越多，从调查针对政府的欺诈案，到负责硬币、黄金、白银伪造案件，，1883年正式被划分到财政部下属，1894年，开始非正式、非全职的保护当年的总统克利夫兰。直至1902年，特勤局开始全面负责总统安保，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从保护总统本人，到保护总统直系亲属，再延伸到对候任总统和副总统的永久性保护，然后再延伸到前总统，前总统的配偶及其子女，再到来访的外国元首及其配偶和官员。但如果说就这样把特勤局当做是一个只为首脑家庭服务的保全公司也不那么公平，因为特勤局还负责调查与信用卡和借记卡相关的诈骗案件，电话销售诈骗案件，高科技电脑诈骗案件。里面的特勤人员通常是前几天还负责执行保护任务，接下来几天就去调查金融诈骗案，过得一点都不单调。 　　不过，他们最近的日子不算好过。 　　在国土安全局成立以后，特勤局就从财政部被划了出去，归属到了那个新成立的部门。也不知道是最近的信息太过发达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里面的特勤人员良莠不齐，固然有非常优秀的，可害群之马也不是不存在。 　　在执勤过程中溜号还不算严重，那么任务期间酗酒呢？更别提他们随着总统出访国外，有个别人跑去酒吧寻欢作乐，肆无忌惮的泄露总统行程，把这当做吹牛的人会无所谓的笑笑，但如果被有心人听到，会造成什么后果没人敢想。和这相比，去招妓然后不付钱的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Issac听得目瞪口呆。 　　就算他戏称那些人是高级保安，可是，保安也该有职业道德吧？ 　　“开玩笑吧？”他有些不敢相信，“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事。” 　　“消息暂时压下来了，也一直在进行内部整顿。但如果不进行改变的话，现在的社交网络太发达了，总有捂不住的一天。”Jackson用客观的口吻继续说道，“糟糕的是，在事情还没梳理清楚之前，总统的女儿在白宫里被一个流浪汉抱着跑了几十米，然后才自己挣开了，一边的特勤人员反应迟钝，这彻底激怒了总统。” 　　“白宫？”Issac像个傻瓜一样重复着，“那地方也能随便进了？” 　　“所以，能想象得到总统的愤怒，以及他下定决心要整顿特勤局的决心。不像是之前那样的温和，他要一个作风手段同样强硬的人，要一只雄狮带出一群狮子，而不是懒洋洋打瞌睡的绵羊。” 　　“特勤局主任可以有总统直接指认。”Issac倒是记得这件事，但副主任怎么产生，他就不那么清楚了。不过，总得从特勤局内部选拔吧？ 　　“所以，在你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上的时候，我才以为这是出自你的意愿，想要更上一步。”Jackson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他和Issac都知道，以Issac目前的资历，短时间内是没有晋升的可能。但如果跳槽呢？他会获得一个更好的职位，尤其是，那个职位能让他接触到大量的高官政要，这其中的人脉利益是别人求之不得的。“我还记得你说过，你的偶像是胡佛。” 　　“胡佛可不会像我现在这样一头雾水。”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看上去又大又美味，可在确定无毒之前，Issac是不会接的。“到底是谁把我的名字弄上去的。” 　　“是Glendon Sawyer King，参议员，总统的心腹。”Jackson给出了答案，“你认识他吗？” 　　“哇哦。”Issac无意义的感叹了一声，“我和那位先生只见过一面，但是，他的儿子和女儿是我的好朋友，会一起毕业旅行的那种。” 　　可问题是，这位先生的家庭关系差到极点，连他的儿女都不相信他是个好人，毕业后就疏远了关系，Issac怎么可能不怀疑他的动机？ 第253章 　　Issac一时间搞不清楚Glendon Sawyer King的目的, 因为他和这位先生实在说不上有交情。而联系他们之间的纽带——King家的双胞胎兄妹——据Issac所知，他们对父亲的意见非常大。 　　这有点奇怪。 　　在离开Jackson的办公室以后, Issac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从电脑里调出一份Glendon Sawyer King的资料，开始思考。 　　Glendon Sawyer King出身政治世家，他二十九岁那年就当选参议员, 在一干参议员中可以排到年龄最小的参议员前五名，堪称前途无量。五年后，他娶妻生子，家庭美满。九年后，他的妻子身患癌症, 不治身亡。从那以后，他没有再娶, 洁身自好, 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工作和儿女身上。无论真假，这个行为为他赢来了很多好感，他在民众间的形象是沉稳可靠，认真负责的。 　　当然, 借此攻歼他作秀的人不是没有，但大家仍然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Issac回忆着那段时光, 他不觉得那是作秀, 因为那时候无论是Carl还是Ann都和他关系亲密，这不像是秀出来的。要知道，那些家庭完整的议员儿女都不一定和他们的父亲关系很好呢。 　　十二年后, Glendon Sawyer King再娶，新娘是他交往了三年的女友。 　　这应该也不是导致家庭关系冷淡的原因，那时候无论Carl还是Ann都已经成年了，Ann对于这场婚礼的态度是积极而热烈的，她很乐意有一个人能陪伴自己的父亲，并承认以前排斥父亲再娶的自己很自私。 　　Issac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晚Ann高兴的喝了很多酒，把他的外套吐得一塌糊涂。 　　但那家人什么时候关系冷淡了下来，Issac却发现自己记不清了。总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旧标签被新标签覆盖，他就有了这样的认知。他到底不是King家的人，也从来没有特意关注过，在回忆了一会儿无果之后，他果断地抓起了电话，拨通了Carl的电话。 　　至于为什么不给Ann，没办法，这对兄妹里，虽然Ann总是能张牙舞爪的欺负Carl，但真正能拿主意的，还是Carl。 　　电话铃声响了十三声，那边才迟迟的接起了电话。 　　“Issac？”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困倦。 　　Issac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两点零七分，“你才起床？” 　　“昨天做了一台手术，一共持续了将近二十个小时。”Carl打着哈欠，“有什么事吗？” 　　Issac能听到他翻身下床，拉开窗帘的声音，心里难得的生气了一点愧疚，然而一想到他的父亲给自己造成了多大的烦恼，这点愧疚就像阳光下的露水一样，消失不见了。 　　“是有事。”Issac摆弄着钢笔，“Mr.King打算求和了吗？” 　　“我为什么要向你求和？”Carl的声音精神了一点，但还是反应慢半拍。 　　“不是你向我，而是你父亲对你。”Issac说，“我这几天过得有点刺激，但在刚刚，我发现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你的父亲，Mr.King，他在一个很好的职位上推荐了我的名字。但我和他之间的交集就只有你和Ann了，他是不是在用这种手段对你散发信号？” 　　“哦。”Carl的反应更慢了，“我发誓，一定不会，这只会让我更愤怒，他知道的。” 　　“真的吗？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理由了。”Issac说，“那可是一个超大人情，能让我的职业计划中的积累期缩短至少五年。” 　　“别接受！”Carl的声音因为焦急而有些变形，“好吗？别接受，Issac。” 　　“为什么？”Issac轻声问着，“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这一次，Carl沉默的声音有点长，“没有原因，Issac，如果你相信我，就别接受。” 　　“这和你与Mr.King之间的疏远有关系吗？”Issac问。 　　“……”Carl直接挂断了电话。 　　Issac长出了一口气，把手机扔到桌子上，对着墙面上的世界地图开始发呆。 　　在接手海外组以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Issac每到一个国家就买上一幅地图，有那里的本国地图，也有他们印刷的世界地图。在世界地图上，每个国家都把自己的国家印在世界中心，每次看都有一种新鲜的感觉。但实际上，本质并没有变，变的只是人的眼光。 　　Glendon Sawyer King可能不那么干净。 　　Issac发现自己轻而易举的就发现了这个事实，能怎么说呢？当Carl和Ann还尊敬自己的父亲时，Issac把Mr.King当做了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当他的子女开始了对他的不信任以后，Issac也不是那么惊奇。 　　这来源于刻板印象—— 　　政客没有好东西，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能干出任何事。 　　Issac惆怅了一会儿，又把手机重新摸回来，手指在通话键上虚点了好几下，就是没有按下去。他退出通话页面，开始编辑短信。不管怎么样，他欠Carl一个道歉，尤其是在Carl宁愿让Mr.King愿望落空，也不愿意让Issac陷入其中的时候。 　　Karl的信息很快回了过来——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PS，感谢你没有追问关于被我隐瞒的事。 　　Issac回了他一个笑脸。 　　不知道Carl他有没有察觉，如果他真的想保守秘密的话，他根本不会犯这种貌似否认实际上承认了的错误。也许是这个秘密在他心里压了太久，让他忍不住浮出水面透透气，要不然，就是他想借谁的手把这件事彻底解决。自己固然是他的好朋友，但也有另一层身份。 　　Glendon Sawyer King到底有什么问题？ 　　Issac不了解他，但Issac知道Carl，如果这个问题的性质足够严重，Carl绝不会忍到现在。所以，如果把这件事的严重性测定一个区间的话，应该是并没有触碰到犯罪区间，却违背了Carl的道德标准。 　　这里面的范围太大，Issac根本捞不到海里的那根针。 　　这种未知最讨人厌，尤其是Issac心里拉起的警报声一直没有停下过。所以，当他被叫去特勤局的时候，直接怼了个痛快。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Issac做不到前一点，因为他有时候真的很记仇，尤其是这种才发生没几天还没彻底结束的仇。但后一点对他而言毫无压力，他压根就没想参合进这摊浑水里，压根不担心自己的表现对让他失去这份工作。 　　无欲则刚，正面刚。 　　Issac神清气爽，至于其他人，他想，当初想出那个馊主意的时候他们就该知道有这一天的。 　　上面想要作风强硬的人，再带出一批作风强硬守规则的下属，可怎么不想想，这样的人性格死硬，作风强势，怼天怼地怼空气，怎么可能是好相处的人？ 　　这个道理Glendon Sawyer King当然知道，可是，怎么说了，但凡有点自负的人都不会觉得自己掌控不了属下，更会有一种‘属下对自己的忠犬对别人是饿狼’的迷之自信。所以，当Issac拒绝这份工作的消息递到他的办公桌上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你没和他具体解释这份工作的职权范围吗？”Glendon Sawyer King的声音很柔和，曾经有人说这不够男子气概，很难给人以安全感，但却意外的合女民众的胃口——听上去就是温和有爱的慈父口吻——反而拉了不少选票。 　　“我说了，但他拒绝的很坚定。”他的秘书回答，“听他的口吻，他似乎想在FBI呆一辈子。” 　　“我知道了。”Glendon Sawyer King让秘书离开，看着桌上的照片，不自觉的出神。 　　照片上，是他揽着Carl和Ann的肩膀，在灿烂阳光下的灿烂笑容。但有多久了？他多久没有和自己的孩子联络了？自从那次自己不小心被Carl听到了那通电话的内容以后，他们的关系就开始疏远了，先是Carl，然后他的态度影响了Ann。到最后，只有他的第二任妻子还陪伴在他左右，可是，没有谁能代替谁。 　　Carl总是不理解为什么他会以权谋私并毫不悔改，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愿意道歉做一个保证的话，自己的儿子会原谅自己。可是，这件事的叫停权根本不在他的手上，而Carl又是一个聪明孩子，如果在他保证后再犯的话，那么，他们的父子关系就真的没救了。 　　作为一个父亲，他真心希望这些西污糟事到他这里就结束，而不是让自己干净的孩子身上溅上泥点。 　　但现在，他感觉有些不安。 　　那个人的手越伸越长，在职权范围内，他可以开绿灯，可现在，那双手又想伸进特勤局，究竟想干什么？ 　　他是觉得现在的人手已经不够了，所以要安插新人上位吗？ 　　这个猜测只会让他更加畏惧那个人的力量。有些底线一旦突破会下滑的更快，他推荐了那个人交给自己的名字，有些不安，有些隐隐的幸灾乐祸，还有一些他也说不上来的悲观念头。他已经无路可退，对于未来似乎也已经有了预见。 　　然后，今天，他的秘书告诉自己，那个人拒绝了。 　　他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兴趣，对那个名字背后的主人有了一丝探究之心。 　　结果出乎意料。 　　这让他既惊讶又愤怒，他捏着纸的手指不停用力，终于在上面留下了难看的褶皱。最后，他颓然的叹了一口气。 　　他希望这是个巧合，华府虽然大，但有名的私立学校不算多，和自己儿子是同学也可能是个巧合。 　　他只能这么想。 第254章 　　Glendon Sawyer King是个标准政客, 坚信任何时间的发生都是有人在背后策划推动的，如果高中是个巧合的话, 那么事情发展到现在, 再用巧合来说明，根本无法说服他。 　　以往，他并不愿意对那个人交代的事情多加关注, 毕竟，作为被勒索威胁的那个，他只希望让事情尽快过去撇清关系，而不是自作聪明的主动去建立关系。没错，就是自作聪明, 妄图反抗那个人的先行者已经悲惨的死去，那只鸡非常有效的震慑住了他们这群猴子, 让他们彻底没有了反抗的念头。 　　然而,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底线，虽然Mr.King的底线已经一再下滑被打破，可还有一条底线是牢不可破的。 　　那就是他一手带大的儿女。 　　他可以做任何不体面的事，但他的儿女一定要清白体面。 　　可是, 如果事情真的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Issac Costa为什么要拒绝？ 　　欲擒故纵不是在每个场合下都能生效的, 他是做了推荐不假, 可对方拒绝了，以特勤局的特殊性和高傲来说，一个他们本来就不那么情愿的人选是不会让他们抛出第二次橄榄枝的。尽管这个拒绝会让他们恼火, 可这个位置到底还是空了出来留给他们内部选拔，与之相比，这点恼火就微不足道了。 　　哦，也许他们会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为新上任的副主任祝贺的时候，顺便嘲讽一下某个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力不够就放弃了的家伙。 　　Glendon Sawyer King有些焦躁。 　　如果Issac Costa接受了这个职位，那么他的猜测顺理成章。可他拒绝了，这其中就参杂了太多的未知因素。他想了想，最后让秘书调来一份档案。 　　那是一份标准档案，刻板无趣，短短几行字就把一个人几年的工作经历全都囊括了进去。 　　大学毕业后做了社工，次年进入匡提科学院，在完成了所有课程训练之后，没有像其他学员一样开始为期两年的新人巡街期，直接跨入了正式工作，进入了一个精英小组。四年后，离开FBI进入DIA，成为特殊谈判小组一员，一年后，因伤退出。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就，但还是因为这段经历被镀了一层金，转而进入匡提科学院，没过多久，新小组成立，立刻实现了三级跳。 　　Glendon Sawyer King不觉得这种成绩能配得上这种升迁速度，可家庭背景又的确很加分，但昏了头找一个同性伴侣，这一点又能把这点优势拉下来。而如果去除一切外界因素，一个人以与能力不相符的速度升迁，往往还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在这个人的背后，还有另一个人在用自己的资源把他往上推，至于是做傀儡还是代言人，没人知道。 　　Glendon Sawyer King一开始以为是后一种可能，但是，那个问题还是绕不过去—— 　　为什么拒绝？ 　　总不会是价格没谈好，双方没有达成一致吧？ 　　这个想法刚刚萌生，却离开扎根发展壮大，Glendon Sawyer King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这件事情本来应该到此为止，他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没有成功也不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在和儿子通电话时感觉话题贫瘠而另一边的儿子似乎马上就要挂电话，他为了多聊一会儿，一昏头就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了的话。 　　父子间的深厚感情并不是虚假的，尽管他们现在理念不合，但都是彼此克制一方产生更大的冲突和感情伤害。但这不代表Carl会无视自己的好友被无知无觉的利用收买，同样也为了让父亲彻底放弃，他直接说出了Issac的拒绝是出自他的建议。 　　Mr.King脑中本来被勉强捋顺的思路立刻被绷直，他完全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Carl的作用。所以，他之前的猜测并不成立，也许Issac Costa没想着拒绝，但多了Carl的掺和，处于某种谨慎，他才做出了现在的选择。 　　作为一个常常阴谋论并会实施阴谋的人，Mr.King立刻脑补了一连串，而且每一条他都觉得合情合理，让他冷汗连连。暂时的退让只是为了更大的利益，谁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这一过程中会不会被利用牺牲，作为一个政客，Mr.King真不觉得为了更远大的前途牺牲一个朋友是多难的选择。 　　从那份档案上看，档案的主人可不像是个没野心的人。 　　当然，他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也许是他想多了，可他不能赌。 　　—————————————————————————————————— 　　Issac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匡提科学院，距离他拒绝特勤局已经过了一星期，他出了一次任务，这次的任务不算顺利，当地警方的官僚作风极其严重，不仅程序繁复，效率也低下的令人发指。很多事情他们自己靠自己人，人手不足的劣处再次浮现。所以，这次回来以后，Issac直奔学院，连要求都降低了不少，只要不是傻瓜，能认清自己的位置，勤恳能干，多招几个跑腿的也不错。 　　不过，这一次Issac来的有些不巧，他刚好赶上了一次斗殴的尾巴。 　　一个男学员在殴打另一位女学员，不过他找错了打架的地点，很快被拉开。即使这样，某些后果还是造成了。 　　一位教练把男学员拎走，几个女学员围在被殴打的那个学员身边，扶着她朝医疗室走去，其他人手足无措的站了一会儿，就在另一位教练的吆喝声中开始了跑圈。 　　“真热闹啊。”看到一切重新恢复了井然有序，Issac才走到了那位教练身边，“没想到现在的学员比我那会儿的脾气暴多了。” 　　教练没好气的看了Issac一眼，“说的好像那时候你不是刺头似的？” 　　“我是刺头？”这可真是一项严厉的指控，Issac绝不承认，“我那时候是优秀学员好吗？”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做过刺头？ 　　“别这么紧张，这可是夸赞。”教练拍了拍Issac的肩膀，“在调查局里，没点个性的，只能继续庸碌下去。” 　　Issac依然不觉得这是夸赞。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来这干什么？缅怀过去吗？”教练没有说的是，他在学院里呆了那么多年，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学员，同样又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在自己心里，早就有了一本账。FBI探员的来源很广，各领域只要符合要求都可以进来，其中不乏那些领域的精英。而在学院里，他们将被一视同仁，他们的所学在这个传授基础技能的地方并不能很有用处，他们将重新正视自己的地位，然后脚踏实地，重新出发。 　　大部分学员都是如此，但其中不乏一些特殊的。比如Issac，比如其他一些人，他们同样自信，在磨练中也没有产生自我怀疑，而是不断的吸收养分供自己茁壮成长，并且越发的自信。而这样的人，如果没有中途陨落或者走上歪路，一般而言，前途广大。 　　对于教练来说，Issac就是这其中的一员，对他的成就毫不怀疑。 　　“我组里现在缺少人手。”Issac盯着跑步的那些学员，James Aubrey也在其中，“有哪些优秀的人可以推荐吗？” 　　“你打算直接从这里要人？”教练诧异了一下，转而想到Issac也是这么离开这里的，只当他想要继承这个传统，同样提拔年轻人。然后就开始推荐起来，自己的手下训练的学员有一份好前途，他也很高兴，“你想要哪一种？” 　　“不算笨，行动力强，可以没有折扣的执行命令又能独立思考的那种。”Issac说出了自己早就想好了的答案。 　　教练一连报出了好几个名字，并把名字所对应的人指给Issac看，Aubrey也在其中。 　　Issac却不那么满意，“刚才的冲突是怎么回事？”虽然他只赶上了一个尾巴，但也没有落下观察，教练指的那几个人，除了Aubrey，其他人的表情实在耐人寻味。 　　“你知道，自从调查局开始招女人以后，总有一些不和谐。”教练无视Issac似笑非笑的表情，“行了，我知道这政治不正确，如果传出去会让什么女权组织抗议，但你得知道，有这个想法的不止我一个……” 　　女性在体力和耐力上也许有天生的劣势，但这不是被视为弱者的理由。尤其是进入FBI的女性，她们并不好惹，性别歧视无所不在，为了证明自己，她们会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好到超越大部分人，甚至登顶。这无疑会惹恼另一些自视甚高的男性，如果再加上不客气的言辞，出现冲突并不奇怪。 　　“你知道吗？”Issac忽然说，“我父亲曾经说过，只有无法正视自己的人才会把失利归结到性别之上。看来，对于某些人来说，承认自己不如人是一件很难的事。又或者说，他心里明白对方各方面比自己优秀，但为了找回那一点优越感，只能拿性别说事。” 　　“OK，看来我推荐的人并不讨你的喜欢。”教练不以为意，他知道，有些他不在乎的小问题，在另一些人眼里却比天还要大。 　　“我组里有女组员，虽然她很温和，但是，还是算了吧。”脾气好不代表有义务要宽容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Issac是找跑腿的，而不是安插在内部的不和谐因素，“那个Aubrey怎么样？” 　　“咦，没全军覆没？”教练开了句玩笑，继续说道，“那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就是有点爱出风头，进取心很强。如果他完成某项你交给他的任务，他会主动求夸奖。而你一旦夸夸他，哇哦，那小子会膨胀成气球的。” 　　“需要随时压他一下，让他别跳太高是吗？”Issac懂了。 　　“没错，其实我并不太看好他，他太跳脱了。”教练说，“不过他能力很出众，学习能力很强，熟知调查局历史，也非常擅长文书工作。” 　　“而且懂得尊重。”Issac补充道。 　　“嗯？” 　　“刚才，在那场斗殴结束后，他是少数几个露出关心神色而不是幸灾乐祸的学员之一。也许那位女学员说了什么，但是，你知道，在调查过程中，我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无论是修养还是耐心，都非常重要。” 　　对来自同伴的竞争挑衅都无法忍受的人，未来面对更加难缠的事物，难道还要继续暴起揍人吗？ 　　冲动是魔鬼，Issac一直这么坚信着。 　　但事实证明，话不能说的太绝对，没过多久，Issac就想冲动一把。 　　Glendon Sawyer King的秘书联络了他，邀请他与Mr.King进行一次私人晚餐。恰好，Issac也很想和这位先生聊一聊，就答应了下来。 　　如果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一定会更加谨慎，至少，不会在知道宴无好宴的情况下，还和这高脚杯喝了一口酒。 　　“你怎么才肯离我儿子远一点？”这句话，直接把Issac呛了个半死。 　　这位先生究竟对他和Carl之间的纯洁友情产生了什么误解？ 第255章 　　Issac呛咳了好一会儿, 并决心再也不碰这里的任何食物。他可没把握这位先生在接下来的时候不会继续冒出什么惊人之语，红酒被呛进气管里还不算什么, 下一次如果是没嚼碎的牛排…… 　　Issac拒绝去想这件事的结果。 　　不过—— 　　“离Carl远一点？”Issac竭力制止自己不要想到奇怪的地方上去, 因为这句话和眼下的场景真的很像一个豪门贵妇私自约见她那个不听话的儿子找的灰姑娘女友，只差甩一张支票让人随便填了，“我不明白。” 　　“别让我把话说的太明白, 小子。”Glendon Sawyer King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和Carl交上朋友，我都不会让你继续利用他的。这是底线，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一位愤怒的父亲会做出什么事。” 　　他有些失算了, 眼见为实，档案上那些枯燥的记录让他先入为主, 但档案和真人完全是两回事。作为一个政客, 一个参议员，一个为这个国家发展方向制定计划的人，Mr.King不是被团队包装出来的，他有自己的两下子, 所以，他直接跳到了主题。 　　他的直觉告诉他, 东拉西扯没有用处, 不如直入重点，就算是谈崩了，至少节约了时间。 　　Issac脸上礼节性的微笑消失, 这位先生的坦诚也出乎他的意料。他既然接受了这份邀约，也是想和这位先生聊一聊，只是还没开始就被扔了一个雷。现在，进度条虽然拉得有点快，但也和他的心意。 　　“我不觉得我和Carl的交往会对谁造成伤害。”Issac试探道，“不过，谢谢你的坦诚，我终于知道那个把我工作弄得一团糟并耽误了我不少时间的面试时怎么来的了。” 　　“说的好像你很不情愿一样。”对于这个问题，Mr.King本能的闭口不言。 　　“的确不情愿，所以，我拒绝了。”Issac说，“倒是Mr.King让人刮目相看，我记得Carl说过，他的父亲是以为原则性非常强的人，但事实，好像是他并不是很了解你。” 　　无视Mr.King忽然皱紧的眉头，Issac继续说道，“所以，特勤局副主任的位置是交换？甚至为了造成既定事实，之前连一点风声都没有。你就这么有信心，我得到了这个位置之后，会领你的情，直接疏远Carl？” 　　Mr.King本来想说推荐那件事从头到尾就和Carl没关系，可在开口前，他捕捉到了这句话里的潜意思。 　　“你应该知道这个机会是谁给你的。”Mr.King表情自若，扯出了一抹微笑，不过这也只是让他的法令纹看起来更深了。 　　Issac觉得这件事有意思极了，Mr.King心脏的剧烈跳动声和他的表情完全不符，当然，表面功夫谁都会做，不是每个政客都会像小布什那样在得知9·11袭击后表现的那么糟糕，Mr.King是一位演技超凡的人完全有可能。如果不是这种截然相反的表现，Issac还真会信了自己的胡说八道，即使他还是搞不懂自己和Carl的有意妨碍谁了。 　　可Mr.King的表现却让他确定，这背后还有一个人，而且是Mr.King无能为力的一个人。 　　“推荐我不是出自你的资源。”Issac说，“有人胁迫、威胁你这么干了？你想让我疏远Carl，是不想他牵扯进来？” 　　Mr.King切着牛排的动作顿住了。 　　“继续。”不到三秒钟，他又继续切牛排。 　　“有能力这么对你的人不多，而且，那些人的权力不弱于你，没必要从你这里兜一个圈子。但如果是势力不弱于你却没有这个权力的人……你有把柄被抓住了。”这个结论并不难得出，可是，“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Mr.King的心脏越跳越快，是的，Issac的话他听懂了，他似乎对那个人一无所知。这有可能吗？有，因为自己当年就是在一无所知中被抓住了把柄，从此受制于人。可如果不是，代价太大，他不敢赌。 　　而且，他心里始终有一个猜疑，那就是这件事很可能和FBI脱不了关系。 　　“继续。”Mr.King在心里不断的权衡着，他需要Issac透露出更多的信息，才能更好的作出判断。 　　“无法继续。”Issac用探讨的口吻说道，“你被人抓住了把柄，所以被迫推荐我……哦，别这么看我，你没否认这个说法，所以我就当你默认了……我成了受益人，莫名其妙的。但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同样也不觉得会有人有这样的好心会毫无所求。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我理应对背后出力的人一无所知，他怎么从我这里得到好处？” 　　“特勤局的地位足够让你知道那些严格保密中的消息，不只是总统的行踪。”Mr.King也想过这个问题，“会有人为那些消息发狂的。” 　　“可我为什么要配合？”Issac当然知道作为贴身保镖能获得多少国事家事的信息，可是保密条例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然，难道其他人想不到这个主意吗？当然不，只是，能混到贴身随侍地位的人，绝不是那么好收买的，听说那些人心里的最高荣誉就是为总统挡子弹。不过Issac觉得，总统应该是希望这项荣誉永远不被达成，因为这代表着他会遭到刺杀。 　　“到时候你别无选择。”Mr.King终于说了一句心里话，“只要你还想保住现在的生活。” 　　“勒索。”Issac点了点头，这个办法简单粗暴，但越简单粗暴的手段越有用，“但我不觉得我有把柄落在谁的手上。” 　　“天真。”Mr.King呲笑一声，他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但结果，喏，现在就是结果。 　　“我和你不同，Mr.King。”Issac正色道，“我们的身份不同，同样一件事，对你也许是致命打击，但对我而言，也许就无关痛痒。我很确定我没有任何违法记录，没有人能操控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也许只是你还没来得及做。”Mr.King尖锐的指出，“我和你一样年纪的时候，同样觉得前方无所畏惧，可你不能时刻提防着，在有人一心盯着你的时候。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也许当你年纪越来越大，却发现前途停滞不前的时候，你会去主动寻求帮助。” 　　Issac不得不说，这句话很有道理。可Mr.King不知道的是，Issac本人的野心是弹簧属性，就行是缩成一团还是无限拉伸全凭心情。他不会觉得自己会因为事业的停滞而焦虑，也同样认可如果有机会也会奋力向上，他最擅长的就是无论处于哪个阶段都会把心态摆正。 　　“我不否认你的话有一定道理。”Issac慢吞吞的说，“但别用你的经验来套用我，在FBI，能让人升迁的是成绩，而不是……抱歉，我无意冒犯，但对我而言，政客都是在玩弄语言，谁开的空头支票漂亮，谁拉拢欺骗了更多的人，谁就是赢家。” 　　“你觉得你的成绩能支撑你的升迁？”虽然已经开始怀疑那份刻板档案的真实性，也认可面前的小子没有那么简单，Mr.King还是下意识的怀疑着。 　　“所以，我觉得我的运气很好，总有一些大Case主动撞到我面前。”Issac一语双关的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疯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对付谁？”Mr.King的身体松弛了下来，他太知道那个人手里的东西有多可怕，Issac的话被他当做了无知者无畏，他做出了决定，不能把注押在这样的人身上。事情已经够糟糕的了，他还不想变得更坏。 　　“我不介意你告诉我。”Issac不以为意，他以前也没想到自己能阻止一场政变，更没想到能在本·拉登事件里插上一脚。有些事件看起来高不可攀，但当真正触碰到的时候，他能做到的，比自己以前认定的要多得多。 　　“再制造一个把柄吗？”Mr.King觉得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了。 　　“Carl很尊敬你。”Issac忽然说，“还有Ann，他们都很尊敬你。有一次他们生日，我打赌输了，本来应该是请他们去看脱衣舞表演High一夜的，但那天天气糟透了，我们都被困在了我租的公寓里，根本没法出门，只能待在屋子里草草的庆祝一番，那天我们都喝了不少酒，Ann的酒量最差，Carl好一点但不多，他们都醉的很厉害，不停的唱歌跳舞，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以后，又谈兴大发，开始说起了你。他们说的颠三倒四，但都是在回忆你对他们的照顾和爱，Carl平时被Ann压着打，但那一天，他和Ann为了你更爱谁吵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们吵了多久，但等我睡了一会儿又醒来以后，他们还在吵，然后，我就把电话扔给了他们，让他们打电话直接问清楚，谁才是你最爱的那个孩子……无聊幼稚的根本不像他们平时的样子。” 　　Mr.King记得那一天，那都是凌晨了，他被一通电话吵起来，然后就听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在吵架，问他最喜欢谁，那种任性撒娇的语调在他们青春期过后就很少有了，他一点都没有被打扰的不悦，握着电话开始哄孩子，想象着对面一会儿你打我一拳我替你一脚一会儿又相亲相爱的场面，直到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小，呼吸声终于平稳下来。 　　天亮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困倦。 　　本来甜蜜的回忆让Mr.King板起了脸，“你想说什么？” 　　“有人抓到了你的把柄，要挟你为他做事。我不会问那是什么把柄，但我想，那一定会对你的事业有着致命性打击。”Issac看着Mr.King的眼睛，问，“同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在Carl心里的地位是不可动摇并不可替代的。你说，会不会有一天，同样有人拿着你的那份把柄，去要挟他。如果只是关于他自己，你知道，Carl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他不会妥协。可是他爱你，也知道你爱着自己的事业，你说，他会不会为了维护你，而接受那份要挟，去做本来不会做的事？” 第256章 　　Issac说中了Mr.King心里一直以来的担忧, 他理智上告诉自己，如果那个人不想真的逼得自己鱼死网破的话, 是不会把Carl和Ann扯进来的。但是, 说真的，如果那种场面真的发生了，他还有机会挽回吗？ 　　把自己未来的人生走向的控制权交给一个他怀疑不信任的人手里, 一着不慎，造成的后果很可能是毁灭性的。Mr.King知道这个道理，可也许是因为这个猜测曾经只是徘徊在他的心里，他没想到，一旦这个猜测被说出口, 这其中的可怕程度居然放大的无数倍。就算他提醒自己，即使这种糟糕的事情会发生, 但绝不是现在, 他没必要突然焦虑不安，可他就是无法平静下来。 　　就像是一望无际的海面，就算下面再如何暗流涌动杀机重重，可给人的感官永远没有骤起的巨浪那样惊心动魄。 　　Issac看着自己对面那位先生像是中了定身术一样, 脸颊上抽动的肌肉显示了他剧烈的内心活动。当然会这样，Issac心里想着, 谁面对这样一个威胁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就算是再混蛋的混蛋，心里也有一点柔软的地方，况且Mr.King还不算特别混蛋那种。 　　看着Mr.King大概还要继续挣扎一会儿, Issac重新思考自己有可能存在的把柄。 　　无果。 　　就像他对Mr.King所说的，同样一份把柄，对于不同身份的人产生的效果是不同的。对于那些靠形象包装获得支持率的政客来说，道德性丑闻意味着政治生涯的重挫。可对于Issac，除非他真的做了违法的事，其他的事对他根本不痛不痒。甚至因为职业的特性，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违规都会被放过。 　　就好比像不能对审讯室里的混蛋动手，因为一旦曝光就是关于执法、人权之类的纠结。可如果真的气到了揍了谁一顿，只要关闭了室内监控，没留下证据，那么就代表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就算这件事真的不幸曝光了，咳，局里也不是摆设，最严重更多后果是道歉，不过一般而言就是公关发言人念着稿子对着媒体说一些套话算是安抚，内部一切照旧，再漫不经心一点，是连个交代也不会有，嗯，这也算是联邦调查局的另一种傲慢了。 　　而Issac实际上连这种程度的违规都少有，因为在审讯中他一般扮演的是和对方交心的角色。至于其他，渎职，受贿，贪污——这些更贴不上边，偶尔过火的恶作剧也被成功抹平，再翻出来也不会有杀伤力了。 　　线索太少，Issac无法继续推演。 　　Mr.King已经重新恢复了他的优雅翩然，无视Issac面前一动没动的牛排，和只喝了一口就放到一边的高脚杯，“这次见面很愉快，再见。” 　　诶诶诶？ 　　这就结束了？Issac感觉自己至少错过了三集剧情。 　　“Mr.King。”Issac坐在座位上没有动，忍不住加重语气，“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不，这就是我一个人的事。”Mr.King说，“只要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么清白，并能抵抗的住诱惑，那你就没有留下空子给别人钻。” 　　“那Carl，甚至是Ann，他们所面临的潜在威胁怎么办？”Issac问。 　　“你已经达到了你的目的，没错，利用他们我的确会反抗而不是消极接受，所以，别再拿他们当借口想套出更多的信息。”Mr.King带着一分训诫的说，“如果你想要你的生活平稳的继续下去，知道的太多并没有好处。” 　　Issac心里升起那么一点点愧疚，他的确是想利用他的朋友来撬开Mr.King的嘴，但他也确信自己对他们的关心同样真诚，所以，他丢开这点愧疚，“问题是，我似乎已经上了什么不可知名单，再平稳的生活，如果带着隐患的话，也是无法真正平稳下来的。” 　　“可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Mr.King问，“你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庞然大物，他随便捏捏手指，就能毁掉你。如果他兴致再好一点，他会像猫逗老鼠一样，让你觉得自己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希望，但实际上，那都是他给你的错觉，而你会逐渐发现这件事，慢慢的变得急躁冲动，犯下错误，然后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那个人有那么大的本事？”Issac不信。 　　“他甚至都不需要直接对付你。”Mr.King决定给Issac暂时上一课，“你知道当某位大人物会弄烦了的时候，他会怎么解决骚扰他的小东西吗？直接打给能负责那个小东西的上级，然后，停职，证件枪支上交，直接解除权利。” 　　“听起来很可怕。”Issac也认真起来，因为如果内部有猪队友的话，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他能用一份丑闻压制我，那么，对于其他人呢？”Mr.King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你猜有没有调查局高层？有没有法官？有没有检察官？有没有任何……权力机关的当权者？” 　　Issac反而放松了下来，“这的确很可怕，但是，会不会是因为你被长期的要挟，而在潜意识里扩大了他的可怕性？” 　　真的能有人做到这一点吗？Issac非常怀疑，与Mr.King的假设相比，Issac更相信这是他在自己吓自己，在自己内心不断的强调这一点，最后信以为真。 　　“你真的觉得没人能做到这一点吗？”Mr.King更像是在嘲笑Issac的天真，“我不会过多过问那个人要我做的事，但那些事也不会特意避开我的眼线，有好几次，明明不应该通过的事情成功过关了，这里面需要打通的绝不是一两个关卡，你猜，这里面有多少人和我一样？” 　　“你真的确定吗？”Issac皱起眉。 　　“当一件几乎不可能达成，按照正常程序即使打通关系需要的时间单位是年的事情在不到一个月内解决，你猜是因为什么？”Mr.King说，“你太低估那个人了。” 　　“这件事听起来太荒谬了，如果按照你所说的，这么庞大的信息网，怎么可能？”可不得不说，Issac心里的部分疑问被解决了，如果背后那个人的势力真的如此之大，他的秘密被发现似乎也不奇怪。 　　“为什么不可能？”Mr.King说，“同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 　　“J Edgar Hoover，我猜，你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何止不陌生，在不出差的日子里，Issac每天都会进出那栋以这个名字命名的大楼，他是FBI的第一任局长，并在这个位置上坐了48年，有三个总统想罢黜他却不敢动手，在他去世的时候，当时的总统开心的在日记本里撒花，然后一抹脸对民众说我们的国家失去了一个伟大的人物…… 　　他叱咤风云了将近半世纪，成为了这个国家的无冕之王，FBI的权限在他的任期内无限扩展，所掌握的秘密情报能够颠覆整个国家。为了不重蹈覆辙，自他以后，FBI的局长任期限制为10年，就怕再出一个让所有人心惊胆战的Hoover。 　　尽管他在死后毁誉参半，但对于Issac来说，一个人能活的这么有威慑力，本身就让人心生膜拜了。 　　“当然不陌生，哪天我忘了总统是谁，我也不会忘记他的。”Issac说，“但是，他在1972年就去世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不确定这里面有没有关系，但是，这种行事作风非常熟悉。”Mr.King说，“虽然当时的政府应该把Hoover的势力连根拔起了，那些秘密档案也被销毁。但是，谁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在当时局里还有很大一部分Hoover信徒的情况下。” 　　“你的说法仿佛Hoover是个邪教。”Issac不大喜欢这个说法，他又想起来，曾经也有一个多管闲事的议员，居然在国会上提议把胡佛大楼的名字改掉，只为了抹除Hoover的影响力。 　　天知道Hoover都死了多少年了！ 　　“只是陈述事实，毕竟，Hoover是个嫉贤妒能并喜欢排除异己的人，FBI里有他的死忠一点都不奇怪。”Mr.King这次真的想结束谈话了，“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如果那个人真的和FBI内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知道他们想毁了你有多简单，除非你想尝尝被人从内部捅刀的滋味。但后果，那绝不是你能承受的。” 　　“Mr.King……” 　　“别再插手了，这是大人的游戏，除非哪一天你手握权力，才会获得参加资格。否则，无论你的未来多么光明，前途多么远大，现在，炮灰就是炮灰，你没有筹码，在需要被清除的时候，甚至没有被犹豫考虑的价值，他们甚至不会留下给你喊冤的机会。你以为陷害身败名裂是终点吗？不，真到了那时候，别人投射给你的光环不会起任何作用，甚至那些光环会连累你，因为只要你还能开口，就会有人相信你的话。可如果你死了，他们会悲伤难过，却不会想到怀疑一起意外的事故背后有人为的痕迹，因为你的同事，现场的目击人，医生，法医，随便任何一个能提交证词的人都会告诉他们，这是一场意外，令人心痛却无法挽回的意外。” 第257章 　　不管Glendon Sawyer King出于什么目的说出这么一番话, Issac虽然觉得这里面的情节夸张的堪比好莱坞电影，但也不能说这里面毫无道理。有时候, 现实中发生的事往往比虚构的故事更加荒诞夸张, 英国既然有一个在‘政府内位居末位的小职员’，谁规定在大西洋另一边的国度里不会出现一个差不多的角色？ 　　不，还是差一点的, 至少英国那个手段没这么卑劣。要挟勒索这种事虽然见效快，可是，往往也把自己的境界困于某个层次了。 　　“我明白了。”Issac一边想着漫无边际的事，一边点头受教。 　　“希望你真的明白了。”Mr.King看了Issac一眼，“我不希望哪天我的孩子参加完了你的葬礼, 回来对我大吼大叫。” 　　这话可真不像是一个长者该说的，Issac下意识的反击着：“同样, 我也不希望会出席你的, Carl的自制力一直不错，但一个崩溃的Ann就不那么好对付了。”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容易被沦为炮灰的总是那些不能认清自己能力，总是咋咋呼呼逞英雄的人。”Mr.King觉得在所有事情结束之后，再好好的和孩子们讨论一下交友的标准, 朋友可以有，但不要是这种几句话没说完就直接往人心里戳的。 　　“冒险片标准嘛, 我明白。”Issac假装没听出来这句话后面的深意, “不过，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里，好像没那个主角的年纪超过五十岁？” 　　“没事少看爆米花电影, 容易降智商。”Mr.King终于离开了，他的事情那么多，才不会把时间花费在和一个小子抬杠上面。 　　“爆米花电影有什么不好？这是歧视！”Issac抗议着，直到Mr.King的身影渐行渐远，他才叹了一口气，把桌上装着一口也没有动的牛排的餐盘推到一边，双肘放到桌面上，撑着下巴看向窗外。 　　Mr.King定的位置很好，高层，临窗，很适合眺望远方。 　　Issac在思考Mr.King的话，介于参与进去很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如果装聋作哑能让这件事顺利度过的话，他并不介意做一次聋子哑巴，那样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就算死过一次也有过濒危经历，Issac还是觉得他的生命挺可贵的。但是…… 　　该死的但是！ 　　Issac一直觉得自己的自我调节能力很不错，换句话说，他很擅长自己哄自己，总能找出一些乐子来。可这一次再想这么做就有点困难了，他能列举出一系列远离危险的好处，却不能说服自己遵守。潜在的危险仍然很多，Issac不信这么一个有着重要砝码让那些有权力者在心里把他和Hoover等同的人会没有一点把握的接触一个人，除非，他对此很有把握。 　　无论是吸收自己的把握，还是消息走漏后抹平的把握。 　　Issac不想去怀疑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政客的判断，他策划经历过的圈套陷阱远超自己，可Issac还是得说，Mr.King对这件事的判断有点乐观了。要让Issac以为装傻就能顺利度过，然后毫无准备的再迎来下一次的试探针对？ 　　Issac觉得这不可能。 　　再次把思维捋顺，Issac有理有据的否决了Mr.King的建议，总算是心平气和了。 　　Mr.King说错了一件事，在电影开头咋咋呼呼的人可不一定是最先被消灭的炮灰，还可以是走到最后的主角。就算是能一开始就尖叫的女主角，没准到最后所有人都死了，她还活蹦乱跳的能坑死反派呢。 　　Issac决定回家去看一遍《惊声尖叫》来舒缓一下神经，哦，不，算了，还是看《惊声尖笑》吧，那个喜剧片不错，死法也很有创意……不过说到创意，《双宝斗恶魔》更胜一筹，充分的演绎了什么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死法更是别具一格…… 　　做好了决定，Issac正打算离开，去音像店买碟片——他记得《双宝斗恶魔》这部电影自己只在电影院里看过，那时候碟片还没有上市，自然家里没有——但是，他的电话响了。 　　——————————————————————————————— 　　Tammy Morse和Edith Sailsbury是一对同性情侣，她们在澳大利亚的一个偏远小镇和家人失去了联络，Tammy Morse的父母报警后，当地警方根据她们所驾驶车辆的GPS追踪找到了那辆车，那辆车在路边抛锚，车身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看起来她们并没有遭受外力袭击。只不过，那附近最近下了一场不小的雨，把能用来追踪的线索毁了个彻底。 　　而且，她们失踪的位置很不妙，周围数十公里内没有人烟，连手机信号都时隐时现。警方认为，她们脱困的最好方法就是搭乘路过的车辆，可是，随着她们失踪时间越来越长，这点希望也越来越渺茫。毕竟，在她们抛锚的那辆车里警方并没有找到手机信用卡之类的东西，所以默认她们离开车的时候也带走了这些，如果她们被搭救了，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 　　Tammy Morse出身富裕，她的父母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急疯了，在焦急的父母眼里，再快的效率都显得那么慢吞吞，更别提澳大利亚警方的效率其实本来就不高。所以，Mr.Morse一掷万金，在当地媒体、电视、网络上发布了悬赏启事。如果能提供有效线索的，每人可以获得一万美金，能找到或者收留Tammy Morse和Edith Sailsbury的，能获得十万美金。 　　这是个疯狂的数字，无论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无数人行动了起来，但当初那对女孩失踪的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到现在依然没有什么进展。不过Mr.Morse也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他不信任澳大利亚警方，同样在国内也报了一份警，最后连番周转，这件Case到了FBI手里。 　　尽管已经到了下班时间，Issac还是赶回了胡佛大楼，在其他人没赶到之前，和Mr.Morse了解了一下情况。 　　“到现在为止，我们接到了不少来电，电话里的人都声称见过我的宝贝，具体是真是假还在甄别。”Mr.Morse握着一直无声流泪的妻子的手，“不过有一条已经被确认了。” 　　“具体内容呢？”Issac问。 　　“是两个离群索居的人，他们隐居在距离我女儿失踪四十公里外的地方，最近，你知道，为了那笔赏金，不少人都出没在那附近，那两个人说附近已经很久没这么多人了，一时好奇就上前询问。然后，线索就真的有了……”Mr.Morse说。 　　Roger和Grote是在十五年前隐居在那里的，他们为自己盖了房子，开辟了一块地，除了隔几个月开车进一次城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以外，其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据他们称，这有利于帮助他们获得内心的平静，远离世俗的压力。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几天前，Grote试着捕获一只兔子，那只兔子的腿脚好像受了伤不那么灵敏，但还是很能跑，一直跑到了马路边才被Grote打中。等他完成了这一切以后，才发现不远处有两个姑娘瑟瑟发抖的看着他。当然，Grote知道刚才的模样似乎吓到了人，他没急着走过去，而是解释了一下刚才的事，表明自己是个好人，让她们不用害怕。这也许起了一点效果，那两个姑娘向他求助，于是，他带着她们回了自己住的地方，Roger对这两位姑娘的遭遇也很同情，表示可以把他们闲置的一辆车借给她们，至于向外的联络方式，他们在隐居中，没有。 　　“按照那两个人的说法，Tammy和Edith对他们很感激，说一旦他们联络到了外界就会把车送回来，还想把自己带着的首饰留下来当做抵押，Roger和Grote拒绝了，他们相信她们是守信的人，一件首饰就能买两辆那样的二手车了。然后，在饱餐一顿后，Tammy他们驾着那辆车离开了。” 　　“那辆车上有GPS吗？”Issac问。 　　“没有，那是一辆非常，非常旧的车，车的主人不觉得有安装GPS的必要，因为他们不会出远门，而且对附近的路很熟。”Mr.Morse说到这个也很沮丧。 　　“别担心，Mr.Morse，至少现在有线索了不是吗？”Issac安慰道，“也许她们只是又抛锚了，不得不弃车前行，我们会找到她们的。”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如此。”Mr.Morse强自镇定道。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Issac一抬头，Aubrey正站在门口。 　　“失陪一下。”Issac朝Morse夫妇点了点头，朝外走去，“你到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一点。” 　　“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不远，而且，现在也过了交通高峰期，道路畅通……”Aubrey在Issac挑眉的时候立刻强扭了话题，“我是说，非常感谢你能给我这次机会，我的意思是，这是一段非常宝贵的实习经验，我会努力抓紧，不会让你对自己的选择失望！” 　　“很高兴你会这么想。”Issac却没那么多客套，“听说你在收集资料上很有一套，一会儿我们要去的地方不那么发达，有些资料根本没有被输入电脑，所以，……” 　　“完全没问题，我很擅长那个。”Aubrey连忙保证。 　　“Good。”Issac只希望他干的能和他说的一样好。 　　“那么，我们要去哪？” 　　“地球的另一半，澳大利亚。” 第258章 　　Aubrey下意识的摸了摸头, “虽然在你叫我拿护照的时候我就想过也许会出国，但, 澳大利亚？哇哦, 这可真是够远的。”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前一天对前途的不确定而产生的些许迷茫现在消失不见。Aubrey在心里喊了一声Cool，拎着行李跟在Issac后面, 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Issac递给他的一摞刚刚从澳大利亚那边传过来刚刚打印好的资料，还没看上几行，就听到Issac说飞机已经准备好，他们要去登机。 　　“飞机，当然会有飞机, 我们去的可是澳大利亚！”Aubrey的脚步轻快，直到上了飞机有些拘谨的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做好, 才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兴奋之情, “只有我们吗？” 　　“其他人还在路上。”Issac看了一眼表，“希望他们吃完晚餐了。” 　　“除非还有夜生活计划，否则，大多数人一般都吃过了。”Aubrey喜欢关于吃的话题, 即使前几天他才刚刚因此深受打击，但怎么说呢？大概是因祸得福？Aubrey深信自己得到这次机会也许和这有关, 这是个好机会, 他一定要抓住。 　　一点东西没吃只喝了一口酒还被呛到了的Issac目光沉沉的看了他一眼，“你先看一下资料吧，关于那两个女孩失踪路段的路况和周围环境, 以及当时的天气情况，他们把所有能影响到她们行踪的资料都发过来了。” 　　“所以，我们要负责的是一起失踪案？”Aubrey翻开资料夹，“说真的，这可真够巧的，我晚餐的时候看电视，恰好新闻台在播出两名女孩在澳大利亚失踪的消……我们现在要办的就是这个Case！”他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哇哦，这下可会得到大众瞩目了。” 　　“大众瞩目？”Issac有些不解。 　　“你不知道吗？失踪女孩的家属为了得到她们的线索，出了金钱悬赏。”Aubrey回忆着自己看到的新闻。 　　“我知道。”Issac不易察觉的按了按自己的胃部，那里有些隐隐作痛，“Mr.Morse说了这件事，有很多人踊跃的提供线索，哦，等飞机起飞后，我们会和当地警方进行网络连线，对那些线索进行二次筛选，看能不能得到更多。” 　　“恐怕你低估了这件事的民众参与度。”Aubrey翻开手机，点出一个页面，“在脸书上，有人建立了一个专门发布线索的账号，并鼓励大家踊跃提供线索，再由这个账号统一发布，为找到那两个女孩做一份贡献。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了这个话题，大部分人在祈祷祝福，也有诅咒，还有一些其他乱糟糟的信息，现在已经成了热门话题，而且随着时间的发酵，范围进一步扩大也不是没有可能。” 　　“Good，还需要专门的新闻发言人。”Issac随便想一想就猜出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但他一点都没觉得有多高兴。“这件事必须得控制一下，控制一下。” 　　大型传媒集团为了追求新闻的最新进展有时候会动用直升飞机，但能值得直升飞机的新闻的轰动性远超两个女孩在异国失联。不过媒体那种表面上追求事实真相并认为自己有责任把信息传达出去实则在Issac眼中唯恐天下不乱的本性，让他觉得接下来不会太好过。 　　尤其是，Mr.Morse为了追求最大效率，开出了赏金。一条有用线索就可以得到一万美元，能顶的上Issac两个月的不加补贴的税后月薪了，在一个经济欠发达的小地方，这点钱有足够的吸引力。这些人无论目的固然可能帮的上忙，可是……说真的，Issac真的宁愿来帮忙的都是冲着赏金来的。可他也知道，还会有一些不为了金钱，单纯是担忧，想要帮忙的人也会加入其中，而以已经被培养出来的在社交网络上分享的习惯，那些人也会在网上po出最新消息，也许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让同样担忧焦心的网友知道最新进展，可这种传播的速度也不会比传统媒体慢…… 　　而信息一旦没有规划失去控制的传播出去，Issac能想象的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在各大社交网站上溜了一圈，郁闷的发现，这件事在网络上已经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传播开来，已经有不少自称丛林搜救经验的人说自己会赶过去帮忙，唔，顺便嘲讽一下当地警方的办事效率。 　　这的确很令人感动，但Issac心里的那一点感动完全无法影响他的理智。 　　“希望这只是单纯的走失。”Issac觉得胃痛开始加剧，但他顾不上这个，他需要和当地警方联络，至少，拿出一个漂亮一点的公关方案，而不是毫无动静的让人抨击效率低下无作为。 　　—————————————————————————————— 　　等到Walsh，Will，Black，还有Sweets赶到的时候，Issac已经和对方商定了一个发言稿，没什么具体内容，至少通过媒体发声，表示警方不是毫无作为，只是情况复杂，需要更多的时间。 　　飞机就要起飞了，Issac检查了一下觉得没什么疏漏，这才和那边暂时的断开了连线，关上了电脑。 　　“哇哦，你拿到外勤资格了？”Issac用手指梳了梳头发，有些惊奇的看着Sweets。 　　“不要用老眼光看人，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Sweets了。”Sweets虽然压抑着兴奋，但还是没忍住给Issac展示了一下自己后腰处的鼓起，“正在审核期，你知道，得得到一名外勤探员的认可，才能获得正式资格。” 　　“我还以为会是Booth。”Issac说，“这可让我感觉有点受宠若惊。” 　　“他还致力于把我关在办公室里，我想，你能更理解我。”Sweets露出一口大白牙，“不能因为文职的身份就否决了我外勤的可能性。” 　　“如果我感到好的话。”Issac不太明白Booth为什么那么固执，但Sweets有一句话没有说错，有些事情，在Issac这里的确可以走绿色通道，因为他真的不觉这有什么大不了。 　　“绝不让你失望！”为了配枪，Sweets也是拼了。 　　当飞机到达平流层平稳以后，Issac简略的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没有多说什么，一人拿着一摞资料开始看起来。Issac重新打开了电脑，可最新跳出来的消息却让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Issac不觉得和媒体沟通有什么困难的，不过是随机应变的语言游戏。如果反应能力差一点，那么，按照准备好的稿子念一遍，再对着其他问题说无可奉告就好，这也许会损失一些好感度，但觉热不出大乱子。 　　看着那些乱糟糟的新闻标题，Issac点开了一个视频。 　　镜头有些晃，完全可以让人感觉出现场的混乱，一开始，那位中年警官的确是按照Issac和他们商量好的稿子讲的，地点就在警局门口，似乎他们这边刚商量好，那边的发言就开始了，这当然不算错，新闻最讲究时效性，而那些记者围着警局的确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意外出现在那位警官讲完稿子以后，本来应该就此结束，说两句客套的话，让这些记者不至于没有东西写，然后大家该散则散，不用再堵在这里。可是，就是这么一点间隙，有一个记者见缝插针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有传言称，Miss.Morse和她的女友消失的那段区域有恶魔之口的别称，在那里无故失踪的人已经达到数十人，其中还包括一些本来居住在那里的人，而且至今没有消息，Miss.Morse和她的女友会是新的受害者吗？” 　　Issac飞快的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资料，他确信，上面没提到过这一点。 　　“这完全是无稽之谈！”那位警官下意识的回答了这个问题，“的确有一些事情发生了，但是……” 　　没人想听他的但是，大家都被新爆出来的传说吸引力，如果这不是个例，那么，背后可以挖的故事太多了。最先提到这个的那个记者并没有借此沉寂下去，而是继续扯着嗓子喊道，“那里真的有恶魔吗？听说，消失的当地住户的房子没有一点异常，现场也没有任何凌乱，就像是随便去附近溜达了一下，连桌上的披萨都没有吃完，然后就那样忽然的不见了！警方对此有什么说法吗？” 　　警方没说法，因为那个代表发言的警官被现场嘈杂的声音弄得明显脑子乱作一团，他很明显失了分寸，而那些围着他的记者们也发现了这一点，一个个耸人听闻的消息砸了过去，试图让他更加昏头，然后爆出点料。 　　“这件事情已经移交给了从美国来的FBI，你们可以等他们来了再去问！”最后，那个警官双臂一推，从包围圈里逃掉，留下一句让Issac狠的牙痒痒的话。 　　他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下了飞机以后，他会遭遇什么。 　　呵呵，他在海外跑了一年多，还没遇见过这么痛快撒手的地方警局呢！虽然从现场上看，他们不是主动撒手，而是在主动甩锅。 第259章 　　从华府飞往澳大利亚全程超过二十四小时, Issac一点都不想去想经过了二十四小时酝酿的消息会爆发扭曲到何种程度，但他不得不想, 因为如果没有妥善处理的话, 被群嘲的就不只是当地警方了，被甩来的这口锅也会结结实实的扣在他，准确的说是来处理这件事的小组身上, 进一步引申到FBI。 　　嗯，他吃水果最喜欢挑大个儿的，同理，想搞出个大新闻，下手的对象当然也是越大越轰动。FBI的形象经营的不错, 而在世界范围内，托影视剧的福, 要么神勇无敌, 要么死拖后腿，又或者是阴谋交易的帮凶，但不管哪一种，就算要倾情为世界观众增添娱乐, Issac也绝不像被当做素材在里面献身。 　　不幸的是，Issac同样也确定, 除了他们这些站FBI立场的人, 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怎么了？”Issac那句不怎么文明的话直接惊到了其他人，因为这实在太不常见，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悲剧发生了, 而他们根本没有赶到。 　　Issac重新播放了一遍视频，把声音调大了点，这下，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连神经最大条的Walsh都一时无语，如果是国内警方，这么说当然没事，也不会说警方故意推诿责任，可是…… 　　“接受采访的这位警官的目的应该很单纯，他大概没被人这么短炮长枪的围攻过。”Sweets看着视频，“而且，你注意到没有，最开始提问引出恶魔之口传说的这个记者……” 　　“应该不是信口开河。”Black若有所思的说，“至少，在当地应该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这不是编纂出来的。” 　　“警官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件事。”Sweets说，“我不相信恶魔之口的传说，但是，如果真的有人非自然消失的话那么多年的话，我们要找的女孩们，很可能遭受了同样的事。” 　　“无论是自然原因还是人为因素，想要在这么一大片自然区里找到两个女孩，都不是容易的事。”Walsh调出地图，在上面画了一个圈，“地广人稀的澳大利亚，真不是在说笑。” 　　Issac又联络了当地的大使馆和FBI办事处，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居然对这件事还一无所知，不过在详细了解之后，他们也明白了这里面的暗涌。救援失败也许不算什么，但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推波助澜，在这件受到全球社交网络关注的事上被利用攻歼自己人，舆论力量再加上网络暴力，那么就不太友好了，一不留神，就会演变成公关危机。 　　但反之，如果事情重新解决的话，这也是展示FBI能力的一个渠道。 　　不管怎么说，双杆齐下，做两手准备总不算错，只是压力全推到Issac这儿来了。 　　“会这么严重吗？”Walsh有些不解，他当然能意识到事情不太妙，但这种重视程度让他觉得有点过度了。“这种态度让我觉得我们这次的救援注定失败。” 　　“只是提前预防。”Aubrey终于有了发言的机会，在网络上，他也玩得很溜，“通过网络围观这件事的人很多，而其中又有一些觉得拿着键盘就能拯救世界，别人如果做不到就是蠢笨如猪的人，他们最喜欢在网络上上蹦下跳发辫自己的意见，而往往那些带着情绪和偏见的意见又很有煽动性，这会造成大麻烦。” 　　“那我们不是更应该想办法找到那两个女孩吗？”Walsh直击重点。 　　“没错。”Issac忽然出声，“所以，继续看你们的地图，进行地理侧写，标出她们最可能在的区域，然后交叉排除，缩小搜救范围。这才是你们该做的。” 　　“那你呢？”Walsh问。 　　“找人商量怎么解决这个麻烦。”Issac指了指视频，“如果你们不想一下飞机就像这样被人狂轰乱炸的话。” 　　“算了，我越来越搞不懂这些查案以外的事了。”Walsh摇了摇头，重新埋头于案卷。 　　Issac到能弄懂，但他不喜欢，没人喜欢在做事时被一群外行指手画脚，但他无法做到隔离，也只能选择接受。这时候，他格外想念JJ，也开始考虑在组里加一个类似于新闻联络官的职位的可行性。他倒不是搞不定这个，但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能把所有精力都花在这上面。和澳大利亚方面进行了一个简短的视频交流后，终于商量出一个方案，悉尼方面会派出一个特案组过去接受这个Case。不管怎么说，那个警官直接说把这件事交给FBI，实际上也让他们本国警方不那么高兴，觉得颜面无光。 　　等把这些事都解决了以后，Issac才长舒了一口气。接下来，他要养精蓄锐，等待着长途飞行后的战斗。 　　他的胃部再一次发出警告。 　　Issac用拳头抵了一会儿，却收效甚微。这种感觉很不好，尤其对Issac这种常年身体棒棒的人来说，身体的不适感对他来说太陌生了。除了患上流感，他平时最大的毛病也不过是精神紧张或者过度疲惫时会头疼，但这也很久没有发作过了。他甚至在心里默默的过滤了一边突发性腹痛症状产生的原因，第一条当然是阑尾炎，不过位置不对，所以排除。而排除这一点后，Issac觉得，在他会定期体检的前提下，这点小疼痛应该不算什么。 　　他又忍了一会儿，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飞机上应该有医药箱，他可以翻出几片止疼药出来。 　　“怎么了？”Black在浅眠中被惊醒，机舱里的灯光很暗，大家都在休息。 　　“没事。”Issac小声说，“我找点东西，你好好休息。” 　　Issac走向机舱前部，拉上帘子后才按开了灯，医药箱放在下面的柜子里，里面果然有止痛药。Issac本来想直接吃的，但是多年养成的饭后吃药习惯让他还是把视线转向了冰箱。里面的食物不少，都是飞机起飞前补足的，然而Issac却没什么胃口，只是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如果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话，胃也会痛的。 　　Issac开始回忆自己上一餐的时间，至多不过十三小时，以前忙起来比这时间更久也不是没有过，所以Issac直接PASS了这个原因。但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从冰箱里取出一桶牛奶倒进杯里，然后用微波炉加热。 　　一杯牛奶，两片面包，一片止痛片，也不知道是哪个发生了作用，Issac感觉好多了，回到座位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等Issac他们的飞机降落，然后又转车开往目的地的时候，案件有了最新进展，Roger和Grote——也就是隐居的最后见到Tammy和Edith的那两个人——借给女孩们的车被找到了，虽然里面已经早就没有了那两个女孩的身影，可也把女孩们消失的地点范围重新刷新了。 　　“我们初步怀疑，那两个女孩找错了路。”从悉尼来的特案组负责人Robinson 对Issac这么说，Robinson铺开地图，“这条路是Roger和Grote指的，如果按照正常的路径的话，她们会在六个小时后抵达一个小镇，但在通往那个小镇的路上，这里，有两条路，而车就是在这条岔路上找到的。” 　　“这条路通往哪？”Issac看着地图上路的尽头是一片代表着森林的标识，皱了皱眉。 　　“这是一条废弃的路，当初道路规划的时候本来定的是这里，但后续勘查却发现这里并不适合，所以就没有继续，而是选了另一条路。”Robinson说着自己刚查出来的信息，“不过这条路也修了有一段时间了，所以一开始那两个女孩应该并没有发现问题，最多是路面路边的杂草比较多，等她们发现问题以后，那辆车却无法继续行驶了，她们只能弃车行走，但去了哪里，我们现在还没有头绪。” 　　“车上没留下什么线索吗？”Issac问。 　　“一切正常，除了车子的引擎出了问题，其他一切就像是他们本来开的那辆车一样，中途意外抛锚，没有外力干扰。”Robinson回答。 　　“我能去看看吗？”Issac更喜欢眼见为实。 　　“没问题，如果你不觉得现在需要休息的话。”Robinson也没有拒绝，他们警方的压力也很大，这次躺枪的可不只是FBI，他们比FBI更惨，因为FBI的能力还有待检验，可他们已经被直接打上了无能的标签。即使他们之前和那个在媒体面前推卸责任的警官素不相识，但谁让他们是同行呢。 　　“我希望尽快找到那两个女孩。”Issac看了Robinson一眼，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但Robinson立刻懂了他的意思。 　　在某方面，他们的确同病相怜。 　　本来就没想着暗中较劲，现在，Robinson觉得在心理上他们更加亲近了，所以也格外配合，“没问题，跟我走吧。” 　　“我还希望我的组员们能去看看那两辆车被发现的现场。”Issac有说。 　　“没问题，我会叫人给他们带路的。”Robinson非常好说话。 　　“还有最开始说出恶魔之口的那个记者，我们也要和他谈一谈。” 　　“没问题。” 第260章 　　Issac很快做好了分配, Black和Sweets这两个擅长谈话的人去见曾经帮助过那两个姑娘的Roger和Grote，Will去第一辆汽车的抛锚现场, Walsh去姑娘们最后弃车的现场, 他们每人身边都有一位警员陪同，行动起来倒不会显得太过势单力薄。而Issac带着Aubrey——这是他招来的，在没确定有单飞的能力以前, 他不会把一个半成品甩给其他人——在他们想见的那个记者没来之前，先去查看了在废弃公路上发现的那辆车子。 　　那两辆车已经被运回了临时大家的场地，一个男人趴在车座里正进行取证。 　　“看起来真有些年头了。”Aubrey忍不住评论道，他身上还带着新人的毛躁，第一次跟着的Case就有这么大动静, 让他那颗想要立功出风头的心蠢蠢欲动，表现的也格外积极。 　　“我当年也这样吗？”这个念头在Issac脑中一闪而过, 然后他的目光降落到被打开的车盖上。他不敢说他对汽车了如指掌, 但说真的，他大学的时候可没少往里面砸钱，一般的毛病还真难不倒他。 　　“找到车子抛锚的原因了吗？”Issac问。 　　“是的，但我想, 那大概不是好消息。”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从车子里钻出来，“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 那两个女孩可能被不知名人士绑架了。绑架手段非常专业, 但也许不够熟练，他们知道要抹除证据，却不知道, 有些证据抹除的太彻底也是另一种证据。” 　　“有人清理了车子？”Issac皱眉，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你发现了什么？” 　　“我把这辆车子从里到外彻底的检查了一遍，这里面没有指纹，没有任何指纹，包括这辆车的原主人的。”那个工装男说，“只留下一些织物纤维，我会找到它们的来源的。而且，我在车上检测出了血迹反应，再多一点时间，也许就可以确定结果了。” 　　“这像是人为破坏的。”Issac从汽车引擎边上拽出一根管子，“断口太整齐了，老化产生的破坏不是这样的。” 　　“我有一个猜测，想听听吗？”工装男挑了挑眉，“来自米国的FBI。” 　　“Issac Costa，如你所说，FBI。”Issac伸出手去。 　　工装男和他握了握手，“Terence Crofts，大家都喜欢叫我TC，我是负责这起案件的鉴证人员。老实说，要不是你们的口音，我还猜不出你们是谁，可没人通知我FBI已经登陆了。” 　　“嗯？”Issac认不出发出一个带着疑惑的鼻音，“我想我来之前你应该得到通知了。” 　　“我是说，在网络上，你们的行踪隐藏的真够好的。”TC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如果有人知道你们的到来，那么，也算是演员到齐，可以开演了。” 　　“我猜这是讽刺？”Issac问。 　　“是迁怒。”TC叹了口气，“抱歉，被民众当做废物的感觉不太好。” 　　“所以，我们需要尽快解决这个Case？”这种级别的小摩擦简直不值一提，“你刚才说你有个猜测？” 　　“没错。”TC说，“正如你所说，这根管子是被人为破坏的，那么首先，能这么干的人必须要有接触到这辆车子的机会。那两个女孩急于摆脱现状，没有动机这么做。原车主也没有，因为如果他们真有歹意的话，那辆车根本没有被外借的必要，我是说，林间隐居处的住所就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如果他们把她们留下来，好吧，我不是想要打击我的同行们，但有很大的可能，这件事就会这么过去了。” 　　“澳大利亚很大，而这里警力不足。”Issac表示同意。 　　“于是，在这两伙人之外，应该还有第三方。他们出现在Tammy和Edith离开Roger他们居住的地方，开车前往最近城镇的地方，也许是以背包客或者落单者的形象出现，总之，他们取得了那两位姑娘的信任，让他们有机会去对她们的车做手脚。”TC指着那根管子的裂口，“一开始的破坏并不大，所以车子还能正常行驶，一切运行的也算顺利，直到问题变大，这辆车子抛锚，他们才露出本来面目。那时候，她们的车子已经驶进了错误的道路，这让她们意识到了危险，又或者他们没意识到，又搭伴行走，但总之，这就是他们失踪前最可能发生的事了。” 　　“附近现场找到什么痕迹了吗？”Issac想到这一点，发了条短信告诉Walsh要仔细注意。 　　Walsh回了一个牛气哄哄的魔镜叼烟表情。 　　“没有，我猜他们很强壮并足够熟悉附近环境，也许留下了什么，可也被之前那场大雨毁的差不多了。”TC说道这个也很沮丧，就算他再专业再技术高超，无中生有、时光倒流这种本事也是没有的。 　　“那位记者被找到了。”这时候，Robinson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告诉了Issac这个消息。 　　“我马上过去。”Issac朝TC点了点头，告辞离去。 　　“真的会有人信任路边随便遇到的一个什么人吗？”在去的路上，Aubrey忍不住疑问，“我是说，她们没有一点防备警惕之心吗？” 　　“如果你的生活环境一直很单纯，不久前又在非常需要帮助的时候得到了一份帮助，当你遇到另一个看上去需要帮助的人，你会怎么做？”Issac反问。 　　“把帮助延续下去，像是一种反馈传递。”Aubrey立刻懂了，但他看起来情绪反而低落了一些。 　　Issac也不喜欢这种农夫与蛇的故事，但他发现自己最近似乎总遇到这种事，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他一直努力把自己的心境维持在阳光普照的状态下，但最近发生的事情无疑是乌云遮住了太阳，还没来得及排解，乌云却越压越多，最后整个一黑云压城城欲摧。 　　不错，我现在还能记住几句诗句，看来状态也没那么糟。Issac面无表情的想着，推开一扇门，里面一个有些瘦弱的带着圆眼镜的男人像是受惊一样站起来朝他看去。 　　Issac对他还有印象，在视频里，这个男人像是爆发的火山一样把舆论煽动到了另一个方向让本来就很复杂的现场搜查人员的组成变得更加复杂。 　　从一开始简单的失踪，到后来怀疑的遇害，如今又扭曲成超自然现象，这么神转的剧情，全是在Issac在飞机上度过的那二十四小时之内发生的。 　　“SSA Issac Costa，来自FBI。”Issac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请坐。” 　　“我是Aubrey。”Aubrey赶紧给自己加了一句，然后也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拿出笔记本准备记下一会儿会说的话。 　　“嗨，我是说，你好。”那个男人双手交握，非常用力，Issac能看出他的手在发抖，“我是Francis Keats，我猜你们也知道我的名字，毕竟，是你们请我来的不是吗？” 　　“放轻松，过度的紧张对你的倾诉没有好处。”Issac说。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Francis Keats有些诧异的问。 　　“我不觉得你是那种哗众取宠不尊重事实只想搞出一个大新闻的人。”Issac的脸上带着一点不易察觉但总会被该察觉的人察觉到的担忧，“我看了视频，你当时的行为并不是这样，你只是想要更多的人关注这件事，你在求救，你知道事情的部分真相，可是，没有人相信你，你只能用这种不妥帖的方法……” 　　Francis Keats的眼眶红了。 　　“你有家人也牵扯进了这件事，对吗？”Issac继续说道，“就像这次一样，也在那片区域，就是那样消失了，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到了。” 　　“没错，就是这样！”Francis Keats站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才发现自己的挎包还好好的跨在身上，他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大沓的纸质资料，“我的未婚妻，她家原本在那边有一个林间小屋，在我们结婚前，她说要陪家人去那里度假，但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去找过她，我也报过案，但是，毫无效果。而且那时候他们家的财务出现了问题，银行的贷款根本还不上，所以警方认为她们一家是故意逃走的……我知道并不是，但是，这件事就这么搁浅了。我不甘心，一直在探访，然后发现这绝不是个例，我把我当初搜集的证据交给了那时候的警长，但这件事没有再进一步，那些证据也无法索回，我不得不重新开始搜集。” 　　“是哪位警官？”Issac皱眉，这件事可没人和他提过。 　　“Burne-Jones警长，不过，你找不到他的，他在三年前就病世了。”Francis Keats回答，“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把我的话当回事，而且，因为我的职业，你知道我是一名记者，他们甚至怀疑我是为了出名才编造出一个变态杀手来。没人相信我，抱歉，我真不是故意想利用那两个姑娘的事情，可是，我真的需要大家把视线转移到这里，我的Laura，我不能让她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没人关心，没人在乎……”说到最后，他泣不成声。 　　“你不需要抱歉。”Issac听见自己这样说，“你帮了很大的忙。” 第261章 　　FBI抵达当地的消息没有瞒多久, 倒不是Issac这里出了纰漏，而是一大堆来自全国乃至世界的所谓的搜救专家在没有得到具体组织之前就行动了起来他们像警方一样积极的寻找线索, 自然也不会错过Roger和Grote兄弟的小屋。 　　那对兄弟被骚扰的苦不堪言, 他们不得不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描述那一天的场景，接受关于为什么不直接把姑娘们送回镇里的指责，以及对他们个人的人身攻击——两个男人跑到一起玩隐居, 这真的很容易让人们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这些都不算什么的话，在被有些人怀疑他们就是杀人凶手如今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导自演后，这对兄弟终于坐不住了，他们接受了一家网络媒体的采访，利用直播的形式来澄清这件事。 　　为了不让这对隐居已久跟不上潮流的男人感到不自在, 镜头被隐藏了起来，采访形式并不那么强烈, 看起来就像是在闲谈。 　　Sweets和Black就是这时候到的。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 没人提醒他们这个，整个问询过程被记录了下来，直到他们准备告辞，佯装成来找线索的记者才透露了这件事, 并一脸感激的说这是对Roger和Grote最好的澄清。 　　FBI都没有说他们是嫌疑人！ 　　好在Sweets和Black都非常绷得住，尽管很少和媒体打交道, 但他们知道怎么让自己不说错话。他们一返回车上, 就拨通了Issac的电话。 　　Issac那时候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并不是他消息落后，而是网络上关于这些的报道层出不穷，这个采访能从中脱颖而出, 还多亏了Sweets和Black最后的无意间加入。但他们的应答很得体，这里面的过错方也不是他们，Issac除了让他们尽快回来，并没有多说什么。当然，他也没时间多说，因为信息传递的即时性，警局外面又围了一群记者。 　　这一次是Issac和Robinson警官一起发言，喜欢出风头而非报道事实的记者依然那么多，和Robinson相比，Issac干得还不错，后半程甚至直接掌握了发言权，但这不妨碍他在这结束之后直接给Reid发了条短信—— 　　我很想你。以及，告诉JJ，她是我的偶像。 　　BAU的飞机正在归程，Reid躺在长座上，用一种不规范但很舒服的姿势翻着一本厚厚的学术书籍。他看的很专心，直到感觉口袋里手机的震动。 　　——我也很想你，我会告诉JJ这句话，但不是现在。 　　很快，一条新信息回了过来—— 　　时间随你选，但是我猜我现在能量有些不足了[哭脸] 　　Reid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这可不是Issac惯常的状态，所以，他现在的Case大概很麻烦？虽然这样想，Reid编辑短信的动作却不慢。 　　——我能做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给我一点Reid能量？ 　　Reid小心的不笑出声来，咬着唇开始输入字符。在大家都该用平板智能机的时候，他用的还是老式的手机，按键的声音不算大，但他还是忍不住放轻了动作。 　　——LOVE YOU，KISS YOU。 　　——非常感激，我想我能撑到明天了。 　　——那么，需要清晨叫醒服务吗？ 　　——别诱惑我！如果我再申请借调你的话，Hotch真的会给我好看的！ 　　Reid探头看了一眼正在赶报告的Hotch，Hotch若有所觉，一抬眼就和Reid的视线对上，还没来得及表示自己的疑惑，就看见Reid像是受惊一样又缩回去了。 　　——我不介意，虽然我同意你，Hotch最近更严肃了。 　　Issac这次只回了一个笑脸，Reid知道，这次的谈话到此为止了。但他很好奇Issac现在在做什么，想要知道这一点并不难，Garcia是无所不能的。但Garcia动作起来的动静也不小，至少，平时对电脑能免则免的Reid主动坐到电脑前了，这是一件能让人投注注意的事。 　　当然，在Issac的身影从屏幕里出现的时候，大家就‘喔’的一声见怪不怪了。 　　“难怪Issac要向JJ致敬。”Reid看着被记者围着的Issac，“这可不是他喜欢的领域。” 　　“这个Case居然是Issac在处理？”JJ的消息虽然滞后，但也比其他人灵活，“听说悬赏金已经翻番了，如果不尽快解决的话，Issac的麻烦还在后面呢。” 　　“只是一起普通的失踪案，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就算有赏金……”Morgan本来就闲着，此时也拿出平板电脑来刷网络上的新闻热点。 　　“在社交网络上，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JJ很有经验，“一只猫，一条狗，一位孤独的老人，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这些平时你不会注意的事，一旦背后藏着一个暖心故事，并有人把这个故事PO到网络上，得到的关注会超乎你的想象。” 　　“现实已经够我忙的了，我没时间去网络上寻找感动。”Morgan对此不屑一顾。 　　Reid没有理他们，只是看着Issac对记者的发言，该谦逊的时候谦逊，该直接的时候直接，该反驳的时候反驳，看上去游刃有余，一点都不像他说的那么可怜巴巴，反而带着一股气势，让人有种‘不相信他的人都是傻瓜’的错觉。一边的那位警官最后都被他衬成了隐形人。 　　这么一会儿工夫，这次发言又成了一个讨论的热点，只是诡异的，这次大家的关注点有点歪。 　　“长得好和破案能力有关系吗？”Morgan在发现话题走向有点不对的时候就问了。 　　“当然没有。”回答的还是JJ，虽然她现在转为侧写师，但发言人的身份也没有丢下。她喜欢研究观众的心理，这会帮助她更加精准的掌握发言技巧。 　　“如果Issac知道大家只关心他的脸，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说完，Morgan还嘿嘿笑了两声。 　　“他会很高兴大家转移了话题，而不是死盯着案件进展制造压力。”JJ诚实的说，“至于你所说的，这个问题Spence更有发言权。” 　　Reid一心二用，立刻接上了话题，“没错，Issac正在想该怎么把这件事降温，至少，能掌握舆论的方向。”Reid能感觉到Issac身上的压力，虽然他不太了解这个Case除了太受媒体关注以外还有别的什么特别。 　　Morgan盯了一会儿，没发现Reid是怎么得出这个观点的。但他没有太执着，和Issac睡一张床的人又不是他，他看不出来太正常了。咳，只是有点伤身为侧写师的自尊心。 　　—————————————————————————————————— 　　Issac本来是想和Reid多聊一会儿的，这很有利于他减轻压力。别问这是怎么做到的，但能让Issac感到平静的，也只有Reid了。即使不见面，只有普通的文字交流。 　　可是Issac必须暂时停止，因为Will发现了新线索。 　　作为小组一员，Will是那个最不起眼最没有存在感的。Issac知道曾经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并没有刻意让他融入集体，事实上，和BAU的大家庭相比，他的这一组成员之间是有距离的。他们没有私下聚会过，也没有做过上门拜访之类的事。所有的关系都维持在公事上，有各自的安全空间，Issac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像BAU那样太过亲密的才是奇葩。 　　Reid曾经和他讨论过这个问题，但每次都是无疾而终。不过他们都认同这其中的原因有一条是因为这个小组里面没有可以作为智者的把所有人联系起来的长老，而另一个有能力这么做的Issac安于现状，无意使他们的关系更紧密。 　　Issac赞同，却无意改变现状。Reid开玩笑说他患上了变异的社交恐惧症，然后被Issac拉去酒吧玩了一夜，用事实告诉他谁才是真正有社交恐惧症的那个。 　　说回Will。 　　Will对Issac所采取的放置PLAY没有半点意见，他甚至对此很感激，因为社交真的太耗力了，他只想做一个案件的旁观者，站在一边，等待着发现Issac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成为现实。 　　不过，时至今日，他有点怀疑自己被骗了，小组里负责的Case如果不是发生的地点特殊的话，这些Case在国内并不算什么，至多只是开胃小菜的级别。Will心里矛盾的一边在期待那顿豪华的大餐，一边又抗拒着那个的到来，他消极的待在小组里，完成自己的任务，除此以外，安静的像是空气。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他的观察能力会因此退步。他依旧是敏锐的那个，所以，他第一个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我看了鉴证报告，鉴证人员在第一辆抛锚的车里发现了几张撕开的创可贴包装。”Will站在路边，“而根据车抛锚的位置，路边的沙石，我想，其中有一个姑娘在车子抛锚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到了脚或者膝盖，流了不少血。”Will指着一块拳头大小的尖石，“两个女孩，一个受了伤，另一个就算体力充沛也只能迁就她，她们没有能力能用同样的时间完成壮年男子走过的路径。” 　　Issac的眼睛微微睁大，“你是说，她们根本不可能在Grote说的时间里到达他们相遇的那段路？” 第262章 　　Issac和Will对视一眼, “也就是说，有人说谎了。” 　　Will沉默的点了点头。 　　Issac掏出手机, 打给Black, “你们在Roger和Grote那里发现什么了吗？” 　　“他们很兴奋，激动不安，虽然看上去很拘谨, 但这可能是长时间不与外界交流的后遗症。”Black说，“不过我觉得他们很享受这种成为受众人瞩目的公众人物的感觉。” 　　“还有他们离群索居的原因。”Sweets插了进来，“他们说的应该是真话，他们享受那种半原始的生活，而不是为了逃避世俗的眼光什么的。” 　　“所以, 他们不是一对？”Issac问。 　　“更像是亲密无间相依为命的兄弟。”Sweets说，“没错, 他们不是一对。” 　　“出什么事了吗？”Black问。 　　“也许。”Issac看着望不到尽头的公路, 在这里抛锚，通信设备无法使用的情况下，正常人不会选择往回走，因为他们知道自己驶出了多远的距离, 朝前走也不现实，因为地图上标识的最近聚居点看上去也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最有可能被选择的, 就是待在原地, 等待沿途经过的车辆，即使不能搭她们一程，但也能获得向外联络的帮助。 　　如果Tammy和Edith真的上了这么一辆车, 那么她们就不会中途在下车遇见来追兔子的Grote。最有可能的是，从一开始，她们就搭上了Grote的车，然后在他的邀请下中途下去，也许是为了补充一点食物，又或者是Grote用没有通信设备但他居住的地方有的理由把她们诓骗过去。 　　而在Roger和Grote的证词中，他们的确承认了Tammy曾经和Edith到过他们那里，但他们借了一辆车让她们离开了。后来，那辆车抛锚在另一条废弃的公路上，而Tammy和Edith不知所踪。 　　如果Tammy和Edith根本没有上那辆车呢？ 　　许多事情就能解释通了，然而Tammy和Edith的处境却更加不妙。 　　Issac数了数她们失踪的时间，如果她们真的在那栋小屋，那么，Roger和Grote还会像现在这样有心情接受采访洗白自己吗？他们会这么做，一定是有极强的信心，相信他们做的天衣无缝，根本不可能有人揪出他们的马脚。甚至说，就像是凶手喜欢在警方调查时回到案发现场获得满足，让他们激动兴奋的点是—— 　　Tammy和Edith不在那里，就算是在那里，也没人知道，没人看的见。 　　“Issac，Issac？”电话另一端，Black很久没有得到回话，忍不住加重了声音。 　　“我在。”Issac回过神来，“你们现在在哪？” 　　“我们本来是打算回去的，但路上遇到了一小队搜救人员，他们说发现了一条隐秘路径，我们打算跟过去看看，不过没什么收获，我们现在正要回去。”Black回答。 　　“我们到Roger和Grote的小屋那里会和。”Issac当即做了决定，“Will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他们说谎了。” 　　“明白。”Black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你觉得他们还活着吗？”Will一直在沉默，直到他们车子上的导航显示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这种把一切都正大光明的展示出来，为自己披上一层伪装的外衣，却偏偏没有人发现不对劲的方式……” 　　“不，不，Will，不是谁都是Dr.Lecter。”Issac发现当那个名字被说出来的时候，Will无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这是两回事，这是一种变态杀手间的普众心理，想要炫耀宣扬，用自己的心知肚明嘲笑别人的无知，而Dr.Lecter……” 　　“那就是他的日常生活。”Will说。 　　“没错。”Issac心有戚戚的赞同着。 　　Dr.Lecter的名字感觉已经离开很久一段时间了，在最初，Issac还能听到一些风声，许多心理学家积极拜访他。但现在，或者说，在他没有仔细去了解的不知道多久前，这个名字就销声匿迹了。Issac不觉得那些心理学家会轻易放弃，但事实是，Issac定的那些关于心理学的期刊报纸上都没有了这个名字的出现。 　　要么是有人采取了措施终于下定决心把这个人隔绝开，要么就是风暴酝酿前的沉默。 　　Issac衷心希望是前者。 　　天色将暗，但待在Roger和Grote木屋附近的人还不少。周围的环境不错，不远处还有一波湖水，有两顶帐篷扎在岸边，两伙人对峙着吵架。 　　Issac听了一会儿，大约就是一伙人觉得事情就是Roger和Grote干的，他们要待在附近，抓住他们的马脚；而另一伙人声称他们是无辜的，理由就是，在一年前，他们也曾经受过那两个人的帮助，坚信他们是好人，这一次是看到有人在网络上诋毁他们，才来帮忙的。 　　“我去那边看看，Will，你先去木屋，但别打草惊蛇。”Issac本来走向木屋的脚步拐了个弯，朝湖边走去。 　　Will胡乱的点了点头。 　　那边的争执声本来已经变小，然后当第二伙人没有偃旗息鼓而是开了句嘲讽之后，他们又吵了起来。 　　“嘿，嘿，大家别吵了。”Issac看到那个叫做Roger的男人拎着一提水果走了过去，开始拉架，“我和Grote很高兴大家对我们的信任，我们相信事情会真相大白的，在那之前，我们友好相处，不要吵架好吗？吃些水果，这都是我从山里摘的，味道非常好。” 　　一场争执消弭无踪，没人能对着一个老好人口出恶言，尤其是在相信他的人始终相信他，而怀疑他的人已经立场摇摆的情况下。 　　Roger很快就被接纳了，他们聊起了之前的话题，只是这次火药味儿少了不少，Issac走到的时候，他们正在聊以貌取人的不可取之处，因为只凭外表就去判断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非常不公平。林间粗鲁孤僻的也许是一个暖男，上着藤校的精英生也许才是心理扭曲的那个。 　　“那是个电影吧？”Roger对这个对比并不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我听Tammy说过，她说一开始她真担心遇到了坏人，但有部电影告诉她，很多事情，很多悲剧都是想太多了自以为是的自作自受。我问她怎么会这么想，她就和我说了一部电影。” 　　“那是个非常有趣的……喜剧电影。”一个人从帐篷里翻出一打啤酒，分发了下去，“讽刺了很多，尤其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自作自受，没错，我喜欢这个词！世界这么大，坏人没那么多……咦，你是谁？” 　　“Issac Costa，FBI。”Issac亮了亮自己的证件，看向Roger。 　　Roger挠着自己的下巴，手指和胡须缠绕在一起，一不小心拔掉了一根胡须，疼得他表情扭曲，“之前不是有FBI来过了吗？”声音听起来有些软，给人一种莫名的委屈的感觉。 　　“那次大概是来的时机不对。”Issac无动于衷，“我们能到一边聊聊吗？” 　　“他为什么要听你的，这里是澳大利亚，不是美利坚！”一直维护Roger的那伙人把Roger围了起来。 　　“如果你认为他更喜欢警察局里的审讯室，我也无所谓。”Issac面无表情的说。他知道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坏人，或者反派什么的，但是，这一点，在他看到了Roger腰间挂着的只有大约五英寸长的骨刀后就不算什么了。 　　别人也许认不出来不同物种的骨骼有什么差别，但Issac决不在这个别人的范围内。人类的骨骼在他眼里就是大写加粗加亮的那种，就算被制成工具，他还是能从断面处看出端倪。 　　“你想知道什么？”Roger似乎从维护中获得了一点安全感，“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说了。” 　　“谎言说完一千遍也许会有人取信，但信任一旦建立在崩塌就很难重立了。”Issac说，“你最好对你所说的一切有心理准备，这一次不是闹着玩的。” 　　Roger看上去有些痛苦，但他还是跟着Issac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Issac看着他耍这些把戏，无非是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的形象，Issac无意配合他，但在拿到证据之前，也无意拆穿他。 　　“你想知道什么？”Roger坐在一棵倒掉的，已经中空的树干上，“我之前说的都是事实，你为什么要说我说谎？” 　　Issac的神情有点恍惚。他一踏入这片土地就感觉有些不对，就像是踏入了进入后半段狂欢时的Party，绅士和淑女的外衣被脱下，只剩下最后的充满了兽性的狂野。 　　Issac猛然朝后退了几步，他看着四周，有些茫然。这里的植被生长旺盛茂密，看上去郁郁葱葱，充满生机。 第263章 　　林间风起, 吹得草木簌簌作响。 　　“有一件事也许需要你解释一下。”Issac拉回自己的注意力，声音低沉, “Tammy和Edith抵达木屋的时间, 你确定没有错误吗？” 　　“什么？”Roger挪了挪身体，“应该没有吧，我记不大清了, 我们这儿只有一座老式的需要拧发条的座钟，有时候报时的确不太准。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了，反正，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我们能够分清白天和黑夜就足够了。” 　　这个解释听上去没什么问题, 可是，Issac还是又问了一遍, “只要能分清白天和黑夜就足够了是吗？你们的时间观念是以此为分界的？” 　　Roger想了想, 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便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那么, 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两个女孩, 其中一个还受了伤的女孩, 为什么能够用同样甚至更短的时间走完一个体力充沛的男人才能完成的距离？”Issac本来想更委婉一点的，让嫌疑人主动对自己吐露罪行才更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但现在不行，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一把琴弓玩儿命的拉着那根绷紧的弦, 他没那么多时间，只能开门见山在那根弦崩断之前把事情搞定。 　　肚子不饿的时候猫抓老鼠那是情趣，威胁到自己的时候还这么干，那就是蠢。 　　“什……什么？”Roger一愣，”你怎么知道她们受伤了？“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对这一点毫无提及。”Issac单手背在身后，那里别着一把枪，“两个体力不充沛的女孩，她们不可能走的那么快，会在天黑之前遇到你们。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就算座钟坏掉了，也不至于混淆白天黑夜。” 　　Roger闭紧了嘴巴。 　　“看来，这里面的确有什么故事发生了，而你更愿意去警局里谈一谈。”Issac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说真的，他现在特别想拔枪来一次扫射，但这显然不理智。 　　“我……我……”Roger的双手紧扣着屁股下坐着的中空树干，自以为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似乎想要找出一条路来。 　　Issac把这一切看在心里，却不动声色。如果他跑了那么就更能证明什么了。忽然，他的目光一定，在Roger的身后，突兀的多出来一节像是枯枝的东西，而Issac确信，在他刚才看过去的时候，那里还没有这个。 　　Roger对此毫无所觉，手指还在抠这树皮。 　　另一边，刚才经历了对峙和好的两伙人坐在一起，开始讨论Roger为什么会被那位来自异国的探员带走，他们知道的也不多，但在各自观点的表述中，再次确认了自己的不同立场。 　　“也许Roger真的没那么无辜……” 　　“算了吧，FBI就是这个作风，你没看过影视剧吗？ 　　“我觉得他们也只是小心谨慎，毕竟，那关乎两个女孩的生命，再谨慎也不过分。只要他们不找无辜的人顶罪，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真的？你认真的兄弟？我查过资料，这种案子如果在一定时间内得不出结果，那么以后也就那么样了。不过这次的事情闹得的确有点大，希望警局能挺住，别真找替罪羊出来。” 　　“说到替罪羊，你们不觉得Roger他们听符合这个标准？” 　　“怎么会？Roger你们刚才也见到了，他长得是不大友好，但他是个好人，我们现在吃的可是他送来的水果！” 　　“就是，你们说的可都是揣测，但我可是被Grote帮助过的人，那时候我也是在路边抛锚了，他可是一点回报都没要的就直接捎了我一程。这听起来也许不算什么，但是，你们想想，在那么一个除了一条公路以外一无所有荒无人烟的地方，忽然出现一个能帮助你的人，那简直就是天使降临人间！我当时又渴又累又饿，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我真的哭了。没经历过这件事的你们真的很难想象那种感觉。他就是乐于助人！如果因为好心帮助了别人却惹得自己官司缠身的话，天，那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哇哦，这就是你来这儿的原因吗？” 　　“没错。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些对Grote和Roger误解的言论，他们是好人，不应该被这么对待，所以我退了实习直接赶过来了。” 　　“天啊……” 　　“听着，伙计，这话你不该对我们说，你需要把这传到网上去，让网友们知道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以貌取人太傻了，我们不应该因为自己的偏见恶意揣测谁。” 　　“是啊，你还你的他刚才临走前不安的看了我们的那一眼吗？他一定也是被网上的言论伤害到了，才怕自己不受信任……” 　　………… 　　………… 　　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故事，在大家的怂恿下，那个当年被救的男孩明显被说动了，他掏出手机，刚开始编辑文字，就被两声枪响打断了。 　　一股凉气从脚底传向头顶，几个年行人面面相觑，然后像是听到了传令枪声，果断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他们跑的不慢，但有人比他们更快，枪声响的时候Sweets和Black就在附近，等他们跑到的时候，Roger已经被Issac压在地上了。 　　“出了什么事？”Sweets大声问道。 　　这个问题也是后来赶到的人想知道的。 　　Issac扫了一下四周，听到枪声赶来的不止有他们的人，还有许多又兴奋又恐惧的举着手机的人。他在心里叫了声倒霉，但刚才这里带给他的必须要克制的压力已经随着刚才那一声枪响被打破，他现在感觉好多了。 　　“我怎么知道！”Issac一边压制着不停挣扎的Roger，“我刚才看到他身后有一条毒蛇，因为距离他太近不方便提醒，就直接开枪了。谁知道刚把蛇打死，他就直接扑了过来。我不反击难道等着挨打吗？！” 　　简直要多无辜又多无辜，要多气愤有多气愤。 　　尤其是在那条蛇的尸体被人发现以后。 　　蛇头被打烂，蛇身被打成两节，血肉模糊，有着一股不讨喜的腥味。 　　“哇哦，打的真准。”不知道谁发出了第一声感叹，大家就这样把这当成了一个误会。 　　但不得不说，因为这个插曲，Issac硬是给Roger安上了袭击执法人员的罪名，把人拘警局里去了。这和普通的罪名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没有时间限制，如果他们在二十四小时内找不到证据的话，也不必一定要放人。 　　不过眼下一般人想不到这一点，只有Sweets多朝Issac看了几眼，然后就不出声了。 　　Will那边也进展良好，他用同样的问题也穿了Grote的谎言，现在，Grote无法自圆其说，也被带走了。而Issac则带人在附近走来走去，等待着Robinson把搜查令弄来。 　　“也许你们可以先回来。”Robinson在电话另一边说，“搜查令最早也要明天才能批下来，你们在那边做不了什么。” 　　“不，实际上还有一些事。”Issac蹲在地上，“能派鉴证人员过来吗？我发现了一点别的东西。” 　　“是什么？”Robinson精神一振。 　　“是一些碎骨。”Issac一开始也没有发现，但当他在附近走了一圈以后又回到最开始Roger带自己去的那一片后，他才在地上发现了一些不大寻常的东西。 　　子弹不止打穿了那条蛇，更是顺着发射的方向射入土中，本来被埋在土里的一些碎片被翻了上来，灰白的颜色并不难发现。 　　但那些碎片都不算大，即使Issac心有猜测，但也更想从专业人士那里得知答案。 　　他唯一确认的一点，就是这里的支配土壤近期没有被翻动的痕迹，无论下面有什么东西，都不是近期弄的。不过想到那位记者给自己的资料…… 　　前事不可追，Issac只希望这一次还有挽回的余地。 　　“附近确定没有可以用来关押囚禁的临时场地了吗？”Issac问Sweets，他刚才跟着搜救人员跑来跑去，总会知道一些。 　　“有一些，但是，里面都没有人。”Sweets回答，“里面的东西保留的还算完好，但能看得出来，那里一直没有人去，一些结构已经开始腐朽了。” 　　“那他们会把人藏在哪？”Issac想了又想，“根据我们得到的资料，Roger和Grote的活动范围也许很大，但固定生活的地方却只限于他们的木屋……” 　　“那里这些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如果他们真的在那藏了一个人，不可能没人发现。”Sweets也跟着分析，“我和Black都去过，那个木屋不算大，结构也很简单，藏不了人的。” 　　Issac却是眼睛一亮，“表面上藏不了人，但如果……在下面呢？” 第264章 　　地下室的存在并不稀奇, 在地上空间不足的时候，地下空间就会很好的补充。Issac绕着木屋外面走了两圈, 一时想不出怎么合法的进行搜查, 这里是澳大利亚而非国内，外面还有一圈看热闹的家伙，这让他几乎没有使小动作的机会。 　　“嘿,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Aubrey拿着面包和水走过来，“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想，不是吗？” 　　“是吗？”Issac接过食物，却没有开动的欲望。 　　“当我感觉饥饿的时候，我做什么都是事倍功半的。”Aubrey说, “听说鉴证人员已经出发了，如果那些碎骨可以被鉴定属于人类的话……” 　　Issac拧开水, 喝了一口, “那也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了。” 　　冰凉的液体从喉咙一直滑向胃部，没有唤起饥饿感，反而刺激的胃部又开始抽痛。Issac有着不耐的皱眉，他看了一眼表, “我去车里休息一会儿，如果有事叫我。” 　　“没问题。”Aubrey犹豫了一下, 还是忍不住提醒, “你最好吃点东西，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这还有几颗巧克力。” 　　“谢了, 车上有不少糖果。”Issac笑了一下，走向车里。 　　车里很安静，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和凉意，他把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解开领带，和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才感觉轻松了不少。他依旧没什么胃口，但理智还在，喝着水慢慢的把Aubrey递来的那块面包吃掉，甜腻腻的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翻出了一块黑巧克力放在嘴里，顿时，那股苦意压过了一切味道。 　　他看向窗外，外面依旧有人影不时走动，还有人执着的向执法人员打探消息。Issac待着的这辆车也没有被放过，已经有两个人趴着车窗往里看了。不过这辆车的车窗经过了特殊处理，他能看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却看不到他。在又一个人趴过来的时候，Issac按下了车窗。 　　“有事？”他语调平平的问。 　　那个被吓了一跳的人真的跳了起来，但他没有跑开，反而像是下定了决心，“那两个人被带走了，是不是说明，女孩们已经……已经遇害了？” 　　Issac不喜欢这个推测，但是在他心里，这个可能性的确很大。他忘不了在森林里那种狂欢的感觉，也知道那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对于以享乐为目的的猎人来说，会逃跑的动物才是好猎物，才会给他们带来更大更多的满足感和征服感。时间过了这么久，而Roger和Grote又有一种深藏在心里的有恃无恐，恐怕那两个女孩真的已经凶多吉少了。 　　“在尸体没有找到之前，谁也无法做出判断。”Issac说。 　　这时候，Aubrey跑了过来，钻进了车里。Issac把车窗关好，扭头看向他，“怎么了？” 　　“嗯。”Aubrey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也有些兴奋，“我刚才偷偷钻进了木屋，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不过，那里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地下室，即使有地方藏人，也不是在那。还有，好像有人发现我偷偷进去了。” 　　Issac点了点头，“下不为例。”这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他又拨通Robinson的电话，他和他的团队负责审讯Roger和Grote，但截止到目前，那两个人什么都没有承认，该死的是，他们被警方带走的消息透过网络传了出去，已经有自告奋勇的律师对他们提供法律援助了。也多亏Issac之前按的罪名是袭击执法人员，不然现在他们恐怕已经自由了。 　　离群索居久了不光会失去人际交往能力，连对时间概念都会退化。这不知道这么蹩脚的借口那些律师是怎么想出来的。 　　当然，Issac知道这是自己在迁怒，从心理学上讲，这种情况可能出现，但Grote他没见过不多评说，Roger绝对没有这种状况。可Issac对澳大利亚的法律有些拿不准，即使他们同属于英美法系。 　　因为Issac的不想把时间都花费在来回路上的坚持，他们这一夜没有回去，都是在车上休息。Issac只打了个盹，被外面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动物的吼叫声惊醒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车里的灯已经关闭了，如果不是前面的表盘还有着幽光，里面就和外面一样黑。 　　大多数时间，Issac不怎么喜欢待在旷野。人类用文明武装自己，但一旦把那些武装剥离，手无寸铁的置身于荒野，没有出众的速度，没有足够的力量，没有可以抵御伤害的皮毛，没有锋利的爪子，没有尖利的牙齿，别说豺狼，连鬣狗都对付不了。当然，Issac不会把自己置身于这样的险境里，但这不妨碍他对丛林有着抵抗之心。 　　他以前是喜欢森林的，在蒙大拿，那里的森林连绵成片，高大茂密，是动物们的乐园，无论是吃草的，还是吃肉的。那里有熊，有鹿，有野豹，有巨蟒更有狼群。Issac从来没觉得那算是什么危险，即使有一次Ricardo带着他浪的有点过了被一伙小型狼群逼上了树，他们最后依然安然无恙。 　　但现在，他却对这里感觉到不安。 　　Issac趴在方向盘上，目光透过车窗向外伸延。 　　他知道自己这种状态有些不对劲，这种不安并非来源于这次的Case，而是他来澳大利亚之前和Mr.King的谈话，又或者说，是自己和Jackson谈话时他无意中泄露的那个单词——哨兵。这件事当场让他糊弄过去了，连Jackson本人都不见得把这当做是一回事，可Issac知道，这并非空穴来风。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加上他还不足一掌之数，其中Reid绝对可以信任，而Jim和Blair，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搭上的可是Blair的学术前途，他们保守秘密的决心绝不会低于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这件事，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用最简单的排除法，Issac不得不承认，这里面最可能的泄密源，是他自己。 　　开始那段时间他的记忆混乱，他能确定自己没把这件事向无关人士透露，但在接受专业心理咨询的时候，他就没有把握了。也许不那么明确，也许是连他都忘了的只言片语。可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应该存在泄密的可能性，除非，本来应该保密的咨询内容被人泄露了。 　　这种情况可能吗？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Issac这么问自己，然后得出了一个让他郁闷的答案。 　　非常可能。 　　因为他的心理医生名字叫做Dr.Hannibal Lecter，他两年前落网，诊所内的所有资料自然无法继续保密下去，虽然医患协议，但有法院所开具的通行令，警方和FBI都有权对那些资料进行查询，谁知道那里面有没有潜伏着他的同伙，有没有隐藏什么秘密。 　　这一点也是Issac才想到的，甚至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后，他似乎连自己莫名被人盯上推荐的原因也找到了。 　　当然，Issac自认是一个正直阳光充满了正义感的大好人，可该死的，谁知道Dr.Lecter在属于他的那份档案里会给他贴什么标签？尤其是，他内心清醒的认识到，他好像很容易给人造成认知偏差。 　　没准就是一个很有野心立场不定容易走歪路的形象，让人觉得随手推一把就能走上歪路，大跨步前进越走越快。 　　那些人一定需要去看眼科！Issac愤愤不平的想着，他长得明明是正直可靠脸，扔法庭上就是主持正义的法官！ 　　Issac越想越气，如果因为这样一个原因自己被盯上了，那简直是冤死了。他决定回去就查到底是谁申请看过那些档案资料，他就不信自己找不出一丝蛛丝马迹。至于Mr.King讲给他的那些潜在的威胁话语…… 　　管他呢，先干了再说！ 　　想通了这件事，Issac觉得之前围在自己心里的阴云终于有了散开的痕迹，他揉了揉脸，看时间还早，决定再眯一会儿。但就是一抬头的功夫，他仿佛看到外面有白影闪过。 　　Issac的动作顿了顿，他看了看后面，Sweets和Aubrey盖着衣服睡得正熟，不远处Walsh他们所在的那辆车也毫无动静。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的时候，那道白影再一次闪过。 　　“我可是唯物主义者。”Issac这么嘀咕着，那东西的速度太快，在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内又闪了一下，“好吧，也许不那么坚定，但这世界应该没有鬼魂吧？不然我没理由不知道灵魂出窍是什么感觉？也没被黑白无常，不对，我是在米国挂的，也没天使来引领我啊，都是直接投胎的……” 　　他轻轻的打开了车门，不远处的篝火还未熄灭，但火光已经暗淡了下来。这个时间，没有人在外面活动，Issac被凉风一吹，怀疑自己刚才是在发神经，正要回去，他又看到了那道白影，远远近近的跳来闪去，似乎在催促着他什么。 　　“要我跟上去？认真的？”Issac抓着头发，“真是见鬼了……” 　　Issac只能看到白茫茫一团，还很认真的想了想厉鬼的形态，最后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却是摄魂怪。 　　“呼唤神卫的咒语是什么？”他低喃，“该死，我不是霍格沃兹毕业的！” 第265章 　　好奇心这个东西在Issac身上存在的时间是有周期性的, 有时候，他能对别人都好奇的事情视若无睹, 又有时候, 明知前方情况不明理智上应该打住他却依然选择前进。 　　就像现在，他不觉得夜晚深入丛林是个好主意，脑子没坏掉的人都不会这么干！夜晚的丛林里的危险远远多于白天, 那些昼伏夜出的捕猎者可不是好惹的，可是，该死的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腿，跟着那道白影朝丛林深处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他以为自己会走的跌跌撞撞, 因为周围本应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可他却觉得自己能看到。他走得很顺利, 脚步比在平地上还要轻盈。当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 Issac抬头看了看天，树冠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不记得今晚是满月。 　　Issac的脚步有些犹豫，他放慢了步伐。现在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合逻辑, 可他却莫名的觉得自己应该朝前走。 　　他的彷徨似乎被那道白影发现了，因为那道白影又在他眼前闪了一次, 这一次的距离很近,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不满的撞了一下，力道不重，更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Issac摸着脸, 发现那种触感很难形容，只留下冰凉的感觉。 　　“还要走？”Issac摸了摸腰后的枪，这让他感觉踏实很多。“好吧，听你的。” 　　那道白影就在前面忽远忽近的跳跃着，如果Issac距离他太远，他就会停下来等一等，如果他们离得近了，他又会忽然发力跳得老远。然而，就算他们离得最近的时候，Issac也没看出来这一团白影的具体形态。 　　本来被他压下去的鬼怪说又浮了上来。 　　联想到这附近曾经发生过什么，Issac一个激灵，脑洞开了再也堵不住。 　　现在，他有九成把握自己可能见鬼了。 　　也许是被困在这个地方徘徊无法离开的鬼魂们终于发现了可以离开的契机，所以才引自己来这里？而现在要解决这个Case的关键就在于，Tammy和Edith被关在了哪里。他现在要走的这条路，是不是就是通往最关键的那把钥匙的路？ 　　虽然不姓包，这个猜测也有些过分天真可爱，Issac还是决定要赌一把。 　　他加快了脚步，那团白影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心意，越闪越快，最终在一棵大树前停下了。 　　那是一棵已经枯死的树，树干粗大，有差不多三个成年人合抱那么粗。这棵树不知道枯死了多久，连枝丫上的枯叶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看起来柔弱却充满了生机的藤蔓。 　　白影直接冲上树干，消失不见。 　　Issac一惊，对着白影消失的地方自己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拨开藤蔓后，会看见里面的树洞。白影在下面一闪，Issac也跳了进去。树洞里面有着人工开凿的痕迹，Issac没来过这里，可他却知道该怎么顺着那些人工造物一路向下。 　　终于，他的脚踏上了实地。 　　那个关于树洞的童话故事讲的是什么来着？Issac在脑中搜索着，然而安徒生和格林又或者其他的童话故事混作一团，他只能想起一些地下世界冒险故事。他顺着那条地道一路前行，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的腥臭味反而激起了他的兴奋，道路的左右镶嵌着什么，Issac有些看不清，但他有一种被注视瞩目的满足感。 　　是什么？ 　　Issac睁大眼睛想去看清楚，但前方忽然传来的微弱的喘气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拿着枪跑了过去，很快，两个女孩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她们躺在已经看不出原色了的地毯上，呼吸微弱，眼睛里却带着求生的欲望。 　　她们还活着！ 　　这个念头让Issac感觉到了一阵狂喜，然而比他更加激动的却是那团白影。那团白影拼命的往那两个女孩身上撞，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疯狂，就像是嗑High了，陷入一个午夜狂欢的Party。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Issac一愣，他有些迟疑的看着四周，这里应该是另一个作恶的乐园，可为什么他没有感觉到那种要被同化的疯狂引力，像个一无所知的局外人，反而是带自己来这里的冤魂——Issac把自己带入了包大人——开始发癫了？ 　　受害者的疯狂和加害者的疯狂可不是一回事。 　　自己误会了？等等，这又不重要，当务之急是把这两个女孩救出来……可是，为什么？这根本不合理……不对，我应该立刻打电话……电话呢？！！！ 　　Issac猛然惊醒。 　　他的背狠狠的撞上了椅座，手臂因为被枕着而产生的麻木感也开始彰显存在感。Aubrey一手撑着车门，一只手还停留在半空，刚才，就是这只手叫醒了他。 　　“额，抱歉。”Aubrey很快从刚才的那一点惊愕中回神，“本来是打算让你多睡一会儿的，但鉴证科传来消息，昨天找到的那些碎骨片的确属于人类。还有，你所提议的对Roger的骨刀的检查，已经被证实那的确是人骨，而且上面检查出了血迹反应。” 　　“几点了？”Issac一边问，一边看着腕表，八点一刻所形成的一百五十度钝角提醒他时间过了多久，“怎么没早点叫我？”他揉着脸问。 　　“Black说你需要好好休息。”Aubrey回答，“而且，早上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直到刚才鉴证结果出来，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还有，搜查令已经申请下来了，虽然我昨天去那里转了一圈，但还是应该好好再检查一次。嘿，你在听吗？” 　　“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Issac还记得在树洞里发现的事，“我找到那两个女孩了！” 　　“什么？那两个女孩在哪？”Aubrey先是兴奋，转而又有些疑惑，“可你一直在这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昨晚出去了。”Issac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轻声说道。 　　“我很确信你没有。”Aubrey说，“我睡着的时候也很警醒，如果你出去过，我不可能没发现的。而且，你现在穿的还是你昨晚睡着时穿的，如果你出去过，至少要把外套披上吧？” 　　Aubrey是对的。Issac意识到了这件事，他的衣着只是有些乱，而不是脏，如果他昨晚真的进行了丛林漫步并钻了树洞的话，这就有些干净的过分了。 　　“等我五分钟。”Issac说。 　　五分钟后，他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多，一点都不像是在车里窝了一夜的人。 　　“情况不大好。”Walsh快步走了过来，“Sweets已经赶了回去，这里的警方拿Roger和Grote没什么好主意，Sweets决定试一试。还有，那把骨刀上的血迹反应，是最近的。” 　　这个结果和Issac想的差不多。 　　“但是，骨刀的主人，Roger说，那是他某天收拾鱼的时候不小心割到自己造成的。”Walsh继续说，“虽然还没有被证实，但他手臂上的确有一个近期的伤痕，如果对比成功的话，骨刀就算不上是证据了。” 　　“让他们把伤口的照片给我传过来一份。”Issac依然坚持己见，他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就算是伤，也有主动和被动之分，更有自伤和他伤的区别。” 　　“情况不大妙。”在搜查了木屋却一无所获后，Robinson带来了最新消息，“如果我们在十二点之前找不到更充分的证据的话，Roger和Grote就会被释放。” 　　Issac不解的看着他。 　　“现在找到的关联证据很难直接指证，而他们又有了一个不错的律师团队，还有一伙人在网上为他们出声。”Robinson苦笑，“如果再没有证据而扣留他们的话，替罪羊的称号在他们身上大概就打牢了。” 　　“现在愿意做无偿援助的人这么多？”Issac看过那两个人的背景，无权无势，无亲无朋，现在倒成了公众明星了。 　　“不是谁都能遇到一个好机会来展示自己的社会责任感和善心的，对有些人来说，这是一个机遇。”Robinson的话并不委婉，还带着讽刺。没谁喜欢被干涉，有意见可以提，但指手画脚就不好了。然而，现在他们连被人指手画脚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直接宣判，别人想把他们当作踏脚石来成就自己的事业，却忘了没谁喜欢做别人的踏脚石。 　　“公关部门怎么说？”Issac问。 　　“他们决定暂时妥协。”这也是Robinson不满的地方，“他们觉得那两个人反正也跑不掉，如果真有嫌疑再抓回来就好。关键时，他们不想让全世界的目光都盯在这个Case上，要知道，那些人给我们按的罪名都能称之为丑闻了。” 　　“你们的公关部门成立多久了？”公关是引导舆论的，这里怎么变成被舆论拉着鼻子走了？ 　　“这件事闹的有点大。”Robinson只能这么说。 　　Issac叹了口气，他恨客场作战。 　　临近中午的时候，附近来了不少媒体，显然，他们都是在等着Roger和Grote释放的消息传出时第一个采访这些人的感想。再然后，鉴证人员也开始退场，他们已经把能找到的东西都找到了，再留下也派不上更大的用场。 　　Issac和Sweets通过电话联络，抓紧最后的时候撬开那两个人的嘴。 　　距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 　　Issac闭了闭眼，梦境中那两个女孩充满了不屈和求生的眼睛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告诉他，有两个女孩还在等着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真是个普通的梦吗？ 　　“Sweets。”Issac决定赌一把，“告诉他们，我找到那个树洞了，女孩在里面。” 第266章 　　在临时空出的充当审讯室的屋子里, Roger和Grote安静的一言不发，为他们出声的律师表情不耐烦的看着手表, 离十二点越来越近, 他仿佛听到了通往成功的倒计时。 　　受世界瞩目的Case，充满了爱心正义的形象，这对职业生涯实在是太有帮助了。 　　秒针用着欢快的节奏向前转动, 一圈后，分针也转了一个刻度。他知道对面那个来自美国的FBI正在和什么人进行着沟通，但这无济于事。律师先生不觉得对方还有翻牌的可能性，无论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都是偏向他们的。 　　Sweets也看了一眼表, 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Roger和Grote不是那种容易沟通的人，他们非常听从律师的话, 也不觉得从头到尾把嘴闭严是什么难过的事, 当然，他们两个人在远离人烟的地方隐居了那么久，本来就耐得住寂寞。 　　“Agent Sweets，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我能带我打当事人们离开了吗？”律师先生风度翩翩的微笑问道。 　　“恐怕不行。”Sweets摊了摊手，他是个心理学家, 也是个侧写师, 他能让Dr.Brenna把心理学的认知从伪科学扭转成承认有那么点道理，凭的可不是婚姻咨询那一套。他在想刚才Issac说的话，他能听的出来, Issac的话只是临时起意，并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如果真的找到了什么，哪怕只是一点指向性的线索，他此时也不会这么被动。但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必须得赌上一把，“我们的人发现了一些东西。” 　　“哦？”律师脸上又露出那种带着优越感的宽容的微笑。 　　“一个树洞。”Sweets却没有看他，“Roger，Grote，猜猜我们在那里面发现了什么？” 　　出乎他的意料，又仿佛在意料之中，Roger没什么反应，Grote却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这个反应代表了很多，这一次，Sweets和律师先生的角色颠倒，他站起身，“恐怕你们得在这多呆一段时间了。” 　　律师先生顾不得那么多，Sweets想到的事情他也想到了，为弱势群体提供帮助和替犯罪者脱罪可是两回事，他向往的是觥筹交错，衣衫鬓影的上流社会，而不是为黑帮打工。 　　Sweets已经走到了外面，他的电话一直是接通状态，所以他相信刚才Grote的话已经顺着话筒传到了另一面的Issac的耳中，他没有说多余的话，直接问道，“你怎么会想到树洞？” 　　这个问题对Issac来说可有点难回答了。 　　“你可以把这当做是灵机一闪。”他说，“不过，你确定他们的反应没有错吧？” 　　“绝对。”Sweets说，“他们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都告诉我，他们被戳中痛点了，树洞是关键词，女孩们也许真的被关在里面了。而且，她们很可能还活着！” 　　“嗯？” 　　“Roger没说话，但他看起来更像是知道怎么也解释不通所以选择不浪费口舌。而Grote的反应大一点，看起来也更惊慌。”Sweets解释，“如果那两个女孩死了，她们会有侥幸否认的心理。可他们没有，就证明他们知道这件事无法抵赖，而无论物证怎么丰富，最有杀伤力的还是人证，来自受害者的指认。” 　　“所以，我们要翻遍这里所有的树洞了？” 　　“最好快一点，我们不知道Tammy和Edith已经被关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们还能继续坚持多久。”Sweets说，“当然，我也会回去继续试探Roger和Grote，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 　　Issac挂断电话时还感觉有那么一丝荒谬，有种拿错剧本的感觉。冤魂夜里入梦求伸冤，这个情节实在是太有天朝特色了，但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直接叫上了Robinson，还是商量怎么调集警力开始搜救。 　　“找一棵三人合抱那么粗的枯树的树洞？”Robinson像是被开了个玩笑，“他们把人藏到了树洞里？” 　　“差不多。”Issac说，“这是Sweets挖出来的线索，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试一试。” 　　“可现在已经十二点了。”Robinson看着表，“那两个人已经被释放了。” 　　“还没有，但我们也要抓紧时间。”Issac看着远处那些拿着话筒背着摄像机跑来的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现在还需要接受采访吗？”Robinson打心里不愿意和这些人打交道。 　　“拦住他们，这里可不是自家门口的公共公园。”Issac当机立断，他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人身上。 　　搜查工作再次展开，Issac也加入其中，只是和其他人有目的的分区域搜查不同，他选择的路径没什么标准，看起来更像是随便走走。当然，他得说，穿着皮鞋来丛林漫步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额，我们要去哪？”Aubrey作为一条忠实的小尾巴，在又一次的差点被藤蔓绊倒后，终于开口问道。 　　“我在找一条路。”Issac努力的回忆着梦境里的内容，然后再一次的确认那的确只是梦，因为现实中他才不会走这种原始的未被开发的路径，也只有那团跟得了多动症似的白影才这么为所欲为。要知道，他虽然没走的像Aubrey那么狼狈，但也不轻松。 　　“这附近不像是有路的样子……嗷……”Aubrey像是触电一样甩着手，他刚才不知道碰到了那里，现在手背上像是被蛰一样火辣辣的疼。 　　“小心，丛林里不友好的不只是动物，还有植物。”Issac凑上去看了看，发现问题不大才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双一次性手套递给他，“没有中毒，下次小心点。” 　　Aubrey委屈的带好手套，手部多了一层保护之后他似乎重新获得了安全感，“你不需要吗？” 　　Issac顿了一下，“我的丛林经验还算丰富。”真有趣，他好像本能的知道该怎么避免自己受到伤害。 　　在辛苦的跋涉了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条路。或者说，那也不算是路，但至少有人行走过留下的痕迹，而不是野兽穿行的路径。Issac看着那些锋利的断口，这可不是野兽能做到的。 　　Aubrey摊开地图，指出一片区域，“我们现在应该在这里，这片区域先前好像没有被探索过。这条路通往哪里？” 　　“去了就知道。”Issac随口答了一句，继续前行。 　　然后，那棵曾经出现在他梦境中的枯树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三人合抱那么粗，明明是枯树却因为攀附的藤蔓而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哇哦，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吗？”Aubrey有些兴奋的绕着树走了一圈，然后，他停住了，伸手拨开藤蔓，一个黑洞洞的洞口出现在他眼前。他探头朝里看了看，里面一片漆黑，只能闻到一股怪味。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目瞪口呆的看着Issac。 　　“我带了手电。”Issac说，他使劲的拽下挡住洞口的藤蔓，有些新长出来的还算好对付，但那些几乎木质化了的老藤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从钥匙扣上取下一柄折叠小刀，刀锋很利，这些碍事的藤蔓很快就被割断了。 　　Aubrey站在他身边帮忙把断了的藤蔓弄到一边，心里却在列清单。关于FBI探员外勤必备物品，已经有三样榜上有名了。 　　“我先下去看看，你……”Issac把战术手电按在枪上，准备钻进去。 　　“我和你一起！”Aubrey急忙说。 　　“要记得小心。”Issac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身影消失在树洞中。 　　树洞里的结构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这棵枯树并不是自然死亡的，而是被掏空了根部，被人在下面挖出了一个地下世界。他很快的爬到了底，没有急着前行，而是用手电照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嘶——”后面传来Aubrey抽冷气的声音。 　　不过这怪不了他。Issac心里这样想着，连他都被吓了一跳。 　　他总算知道梦里自己走过这段路时那种被瞩目的诡异感觉了。 　　在这段不算窄的通道两侧上，镶嵌着一排整整齐齐的骷髅，注视着在这条通道上行走的人。 　　“我们是不是闯入了什么邪教的根据地？”Aubrey忍不住靠近Issac，这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那些骷髅仿佛并非死物，给他一种自己被盯上的感觉。 　　“只有头部。”Issac上下照了照，那些并不完全是干干净净的头骨，有很多上面还包裹着皮肤，头发乱的像是干枯的杂草。然后他继续前行。他没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也记得梦里那微弱却清晰的呼吸声。 　　他快步的朝前走去，身后时不时传来Aubrey一惊一乍的声音。像是来过这里无数次，他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再次见到了那两个女孩。她们像是没有行动力的玩偶，和梦里看到的一样，她们躺在看不出原色的毯子上，紧紧的依偎在一起，眼睛中是无法掩饰的惊恐惧怕。 　　她们还活着。 　　Issac心里松了一口气。 第267章 　　“别害怕, 我们是FBI，你们安全了。”Issac一边蹲下检查两个女孩的状况, 一边让Aubrey出去报信, “对了，还要叫上救护车。” 　　Aubrey匆匆的点着头，又看了那边一眼, 重新返回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小道。他借着手机屏幕上发出的亮光，只盯着地面，头也不抬的跑了出去。等回到地面，才发现上面的空气简直清新的让人想哭。 　　用对讲机联络后，Aubrey指出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地点, 然后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按着胸口使劲的深呼吸, 刚才看到的那幕对他来说可是有些刺激过了, 他在努力的压制着那股想要呕吐的冲动。 　　下面，Issac轻声的安慰着那两个女孩，不厌其烦的把同一句话重复了许多遍，直到她们真的听进去并作了回应。泪珠从她们的眼中滚落, 身体却动也不能动，连声音也无法发出, 然后泪珠滚落的更快。 　　“别怕, 别怕。”Issac当然发现了她们的不对劲，但眼下他也不敢轻易的移动她们，“你们受伤了吗？如果受伤了就眨眨眼睛, 如果没有就转转眼球。” 　　漂亮的眼珠左右移动。 　　“没有受伤，你们只是不能动对吗？”Issac轻声问。 　　眨眼。 　　“是因为药物的原因吗？”Issac不觉得饥饿能把人弄成这个模样，Roger和Grote一定使了别的法子。 　　眨眼。 　　“多久了？” 　　这一次，没人给出回应，像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焦急的泪水再一次流出。 　　“别着急。”Issac握住她们的手，“我的同事们很快会下来接应，你们已经安全了，会有救护车在外面准备好。再坚持一会儿，你们的家人还在等你们……” 　　在黑暗中，时间的流速很容易被扭曲，Issac虽然很想开着手电，但那两个女孩在黑暗的地下待了很长时间，那种亮度对她们的眼睛来说是一种刺激。他也不能把灯光转向其他地方，因为她们对这周围能看清的一切都心怀惧意。 　　这让Issac即使发现了一盏简易的白炽灯也不能打开。 　　Issac只能和她们不停的说话，把手指搭在她们的手腕处，一下下数着她们的脉搏，知道她们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 　　终于，外面再次传来响动，Issac能听到隐约的熟悉的人声，“他们来了。”他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说着。 　　比起Issac还要割开藤蔓，外面的人动作就大多了，也暴力了很多。电锯切割木头的声音非常清楚，很快，另一端的尽头就从全然的黑暗开始变亮，这是天光照射的结果。 　　差不多二十米的距离，前来救援的人却走得一惊一乍的，“里面还好吗？” 　　“灯光别太亮，她们的眼睛受不了。”Issac伸手盖住了女孩们的眼睛，他不觉得让她们再次看清这里面的陈设，再受一次刺激是好事。 　　很快，灯光黯淡下来。 　　“你们打算怎么带她们出去？”Issac问。 　　“洞口并没有被完全掘开，我们打算背她们上去。”下来的人并不是Issac认识的，声音弱的让人怀疑他们能力不足。不过，介于他们刚才能在灯火明亮对周围一目了然的时候走过来，Issac决定宽容一点。 　　“那就开始吧。”Issac先是扶起了Tammy，配合着救援人员把她用安全索绑在救援人员身后，“好了，Tammy，闭上眼睛，这就要出去了。” 　　然后是Edith，她们很快的从地狱重返人间，外面传来了欢呼声。 　　Issac没有急着出去，他按下了这下面本来就有的那盏白炽灯，晕黄的光瞬间充满了不大的空间，这里面的结构摆设第一次完全展现在他面前。 　　有点奇怪。Issac心里想着，之前Tammy和Edith躺着的那张毯子此时还丢弃在地上，毯子早就不柔软了，用手一摸，就能感觉到上面的结块，带着腐朽的味道。 　　Issac觉得那是鲜血喷溅上去造成的，然而，他却感觉不到一点异常。 　　是判断出错还是感官失效？ 　　想了想，Issac把Will叫了下来。 　　Will下来的时候，Issac正对着一个地方发呆。之前就让他怀疑是冤魂申冤的白影似乎还在那里癫狂，他从子不语乱力乱神一直默背到恐怖片生存守则，只是默默的看着，没有一点上前查看的意思。 　　“我来了。”Will忽然出声，他并不喜欢多话，但此时Issac却让他觉得最好发出点动静。 　　“Will。”Issac的声音有点奇怪，“你看到那个东西了吗？” 　　“什么？”Will不解。 　　“动来动去，像是嗑药了的……”Issac正在发愁怎么描述一个自己根本看不出原型的东西，却发现那个白影猛然扑向自己，他根本来不及躲，眼睁睁的看着白影扑到自己身上消失不见。然后，之前那种他以为的已经失灵的感应力再次排山倒海的袭来，“What the hell……” 　　而这一幕在Will眼里，就像是Issac被谁忽然打了一拳似的，“你还好吗？”他有些担忧的问。 　　Issac按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这下面的空气不足，我得上去待会儿。” 　　Will犹豫了一下，“我送你。” 　　“不，你负责把这里的证据搜集好，我只是出去透透气，一个人就好。”说完，他脚步有些踉跄的朝外走。期间，偶尔脚步不稳时还需要扶着墙才能站稳，至于在扶墙时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手送进镶嵌在墙上的骷髅头的嘴里这点小事，都不值一提了。 　　Issac出去时的难看脸色并没有吓到别人，上面的人基本上对下面的情况都有所了解，看到Issac上来，还给他递了水压惊。 　　Issac拎着水转到一边开始给Sweets打电话。 　　Sweets已经收到了女孩们平安获救的消息，正在试图进一步的撬开Roger和Grote的嘴，让他们直接认罪，Issac的电话就是这时候到的。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Issac在电话里问。 　　“他们似乎决定沉默到底了，大概。”Sweets说，“为他们主动提供援助的律师现在反应消极，我听说女孩们被救出来了，她们还好吗？” 　　“看上去不太好，已经送医了。”Issac说，“她们全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全身只有眼睛能动。我知道有药物能做到这一点，但他们又能力接触到这类药物吗？” 　　“也许是自制的。”Sweets想了一会儿，“你还记他们是怎么谋生的吗？我的意思是说，不是自给自足的那部分，他们偶尔也会去镇里采购，那是需要现金的。他们为镇上的一家草药商提供加工成半成品的草药换取金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种草药的功效就是舒缓镇定。” 　　“希望过量使用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Issac使劲的敲着头，试图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那种疯狂中转移出来，这很耗费精力，以至于他的反应也跟着慢了一拍。 　　“……你是怎么猜到的？”Sweets的声音缓缓传来。 　　“什么？”错过了前半句的Issac问。 　　“我是说，你怎么会想到树洞的，这真是精妙的灵机一闪，不然那两个家伙只能被趾高气昂的律师带走了。”Sweets说，“我确信，如果真的这么发生了，事情会变得更糟糕。” 　　这个问题像是一盆冷水，把Issac整个人都浇精神了。 　　“如果我说，是徘徊在这里无法离开的亡灵在梦里告诉我的，你会信吗？”Issac用一种玩笑的口吻问道。 　　“哇哦，这是真的吗？”Sweets的声音有些惊奇。“ 　　“嗯哼。”这时候，Issac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编造一个合理的理由，他的感觉一点都不好，那两个变态在杀人的时候不光单纯的是在杀人，而是伴随着SEX，他的身体不会跟着有反应——幸好不会，不然那太尴尬了——但他的精神的亢奋，Damn it，他觉得自己能在那种疯狂的状态中保持理智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 　　“我觉得你可以和Angela成为好朋友。”Sweets对此接受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你们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哈？” 　　“她相信灵魂的存在，并有一个可以和鬼魂沟通的灵媒朋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侧写师？”Issac反而有些无语。 　　“你还是内部出名的预言家呢。”Sweets玩笑的回道。 　　“内部出名？”Issac忽然对这个词异常敏感。 　　“只是玩笑，你知道，作为侧写师，我们可以先一步预料到对手的行动，这对于其他部门的人来说算是很好的谈资，毕竟，神棍什么的。”Sweets发挥着自嘲精神，“不过，我想，你不会这么和警方解释的，对吗？” 　　Issac抹了把脸，“我想，这件事也能用从科学的角度上解释。” 　　不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吗？ 　　不过，Issac并没有得到这个胡说八道的机会。树洞下面的空间很快被清理干净，鉴证人员分门别类的把里面的证物分装整理。镶嵌在墙壁上的人头已经不算是什么了，人骨打磨成的器具也有很多，甚至于其他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然而这一切带来的震动都没有那些录好的录像带给人带来的震动大，尤其是当里面传出婴儿的哭声时，几乎没人能再坚持看下去。 　　是几乎，总有那么一两个破例的人。 第268章 　　Roger和Grote实在是太大胆、太疯狂了。 　　在树洞下面的空间里的东西都被搬出来以后, 见证了这个场景的都无不在心里这样想。就算是Issac，他即使有心理准备, 但在看到实物后, 也被惊了一下。 　　他以为出了一个喜欢制作人骨风铃的Frank已经是小概率事件了，但Roger和Grote又再一次的刷新了记录。 　　也许Aubrey说得对，那两个人没准真的是什么教派的信徒, 就像是藏区的某个宗教，杀掉奴隶用他们的头骨腿骨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做器具。……算了，这个可比单纯的心理变态更可怕。 　　东西太多，人手不足，Issac戴着手套在上面帮忙把证物分门别类。被镶嵌的头骨已经被取下, 就像是Issac之前看到的，有的是单纯的头骨, 像是被煮过, 有的却是风干后还带着皮肤和头发的。前者还好，后者拿在手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过Issac倒是知道了占据人体大约十分之一重量的头部风干后有多重。 　　又一个鉴证人员从下面跑上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临时搭的台子上后就跑到一边崩溃的大哭。看得出来，她很有职业素养, 虽然是个新人，即使在情绪崩溃的情况下也没有损害证物。 　　“这是什么？”TC, 就是之前检查那两辆抛锚车辆的人, 用一种疑问的语气拿起了那件证物，“笔记本……咦？！” 　　“OMG！”他小心的翻动着，“上面还有字迹。” 　　“写了什么？”Issac走了过去, 在TC谴责的目光中把手里的骷髅放进证物袋，骷髅的头盖骨被砸了一个洞，碎屑掉出的痕迹在透明的袋子里看得格外明显。 　　“问题不在于写了什么，而是这是什么做的。”TC的手很稳，但表情有些僵硬，“我不觉得羊羔皮会这么细腻。” 　　“不像是白种人，黑种人的颜色也没有这么浅。”Issac也没说出那个词，但从他的话里，无疑也肯定了TC的猜测。 　　“这两个变态！”TC骂了一句。 　　有了这个打底，之后发现的那些指节手链项链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下面又传来一阵骚动，“我们打开了一个锁着的柜子，里面有录影设备，还有一整柜子的录像带！” 　　———————————————————————————————————————— 　　Tammy和Edith被送进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她们的家人在陪着她们。Issac这一组的任务本来算是顺利结束，但因为证物整理时发现了一个带着米国国旗的布料，怀疑之前那些无名受害者里依然有本国公民的存在，他们不得不再做停留，至少，要确认那些受害者的身份。 　　对于这个意外，Issac感觉正中下怀。 　　无论是遇到一起连环案件要有始有终的习惯，还是想要弄明白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特殊会让他一会儿见鬼一会儿感觉失灵，他都需要留下。 　　案件被破解，那些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媒体早就忘了他们当初是怎么希望Roger和Grote按时释放然后采访执法人员搏新闻热点的了，他们现在在兴致勃勃的播放着这个被宣称刷新了澳洲最大惨案记录的Case，一唱一和仿佛亲眼见证了整个破案过程。从最后期限的五分钟说起，再讲到执法人员有如神助的绝地反击。 　　其中最受关注的，就是怎么会把重点放在树洞上。这是完全的神来一笔，因为警方也承认了他们当时在Roger和Grote的住处内没有找到任何不妥，才不得不松口在规定时限内放人。媒体煞有介事的分析，如果真的把人释放，那么，为了谨慎起见，Roger和Grote未必会再去那个树洞，等待两个女孩的命运只可能是在漆黑孤冷无助的环境下绝望的等待死神的到来，直到新的受害者出现，运气好的话警方发现了她们，她们的尸骨才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关注这件事的人都化身侦探，各种猜测层出不穷，连最离谱的幽灵说和耶稣显灵说都有不小的市场。为了让言论不进一步失控，之前被Issac吐槽的澳大利亚警方的公关部门承诺近期会开一个小型新闻发布会，到时候会解答这个问题。 　　虽然距离发布会还要一定的时间，但民众暂时被安抚住了。 　　公关部门暂时松了一口气，直接去找了案件的负责人Robinson，让他做好准备。 　　Robinson一脸懵逼。 　　“我怎么知道？”他说，“树洞的地址是FBI给的。” 　　本来想利用这个发布会好好重塑一下本国警方形象的公关部门负责人只思考了一分钟，“那就请他来。” 　　然而，Issac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 　　在那些录像带被发现之后，虽然没人明说，但每个人都直觉的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内容。这固然对确认受害者身份很有帮助——利用头骨进行面部重塑的速度显然没有在录像带里直接截图来得快——可也意味着他们很可能需要重温整个犯罪过程。 　　这不是什么愉快的事，Robinson作为负责人自然当仁不让，但在选择其他人的时候却相当慎重。他最开始只看了一个开头，就知道这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现在警力不算充足，他一点都不想再脱岗几个去看心理医生，Issac的主动加入帮了他不少忙。 　　“我是偏学术的，你知道，那些录像虽然很残忍，但对研究一个人的变态心理很有帮助。”Issac这个理由说的真情实感，却让Robinson更加感动了，这位来自悉尼的警官认为这只是Issac找的一个体贴的借口来替他帮忙。毕竟，他已经意识到了，Issac并不是那种会强硬的争夺控制权的人，相反，他很有分寸的努力不越界让大家相处愉快。 　　这种分寸感让一开始的抵触消失不见，毫无侵略力，反而让人忍不住的进行分享。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是一回事，但对于合作的伙伴来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Robinson眼里，Issac已经是一个体贴的可以交往的朋友了。 　　而更让他惊喜的是，Issac的小组里，按照Issac的说法，偏学术的人不少，可以出一份力。 　　不算大的房间里，投影仪把录像里的内容投射到墙壁上，Walsh和Aubrey一开始做的还算靠前，然而十分钟后，他们就抱团出去了。对于Walsh而言，他觉得自己应该把时间花在更有用的地方，他宁愿去写报告，也不想看着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充满了血腥的强暴；而Aubrey，在之前的一腔鸡血褪去后，终于意识到了要循序渐进，他大概要多读书？ 　　Aubrey才知道，自己加入的这个组，组里的人不是看起来不像外勤，而是实际上除了Walsh以外，都是偏理论的。 　　亏他还为最开始发现自己是组里第二强壮的人儿沾沾自喜过。 　　Will像个蘑菇一样缩在角落里，他只是盯着画面，没有笔记也没有参与讨论。而坐在他前面的那三个人就放开的多了，他们不仅弄到了受害者的面部截图——虽然受限于像素和狰狞的表情有些失真——还通过施害者的行为来分析他的心理，不时的在笔记上记下两行。 　　受害者的身影一个个出现，男人，女人，老人，青少年，没有特定目标，没有规律，不变的只有Roger和Grote的身影。Roger一直是比较沉默的那个，但他在影像上的行为远远比Grote癫狂。Grote喜欢对受害者进行扼杀，看他们像缺水的鱼一样无力挣扎；但Roger的动作更加激烈，Issac看到了那柄骨刀，一下又一下的穿刺着受害者的身体，又或者把受害者的头按进水里，用火烧，用电击，他是一个虐待狂。偶尔他们也会交谈几句，但这点交谈总是被受害者的尖叫所掩盖。 　　终于，Issac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女孩叫做Laura，是那个记者的未婚妻子。 　　时间过得不快不慢，等Issac觉得口渴拿起进来时带着的那杯咖啡喝了一口的时候，才发现那杯咖啡早就凉透了，醇香不再，那股苦意直冲头顶。 　　“要休息一下吗？”Issac暂停了录像，问道。 　　他自己接着看下去倒没问题，那些癫狂的情绪曾经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被压下去后就不算什么了。最可怕的永远都是自己的想象，录像里的画面对Issac而言更像是想象的具现，恐惧压抑程度直线下降，他还能用画面和自己的想象作比较，做出异同分析。这样一来，他实际上分心很多，但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可他不能保证其他人也这样，即使他们在心理学上成绩斐然。 　　“我不需要。”Black最先开口，“我想尽快看完，找出所有受害者的身份，他们的家人在等着他们。” 　　Sweets和Will同样摇了摇头。 　　Issac换了一盘带子，再次按下播放键。 　　这一次，出现在录像中的是一家三口，当那个孩子因为脸上的割伤而惨叫的时候，一声原本不应该出现的哭啼声想起了。 　　那是属于婴儿的哭叫，带着无法令人错认的稚嫩。Issac放在遥控器上的手僵硬了，录像中，作为母亲的那个女人大声的恳求着，然而这只让Roger更加兴奋，他在录像中消失了几秒，Grote的哼笑声那么明显。当Roger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篮子。 　　Issac终于按下了暂停。 　　“出去休息一下吧。”Issac说，这个画面有些过了，Black曾经也是个母亲，他不觉得让她看到这一幕是个好主意。 　　Black没有拒绝。 　　“Sweets，Will，你们出去陪陪她。”Issac又说。 　　Sweets犹豫了一下，“你……” 　　“快点去，小心追不上。”Issac用一种不容质疑的语气说。 　　Sweets看了他一眼，妥协了。 　　“Will？”Issac催促。 　　“我要继续。”Will说。 　　“Will，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Issac反对道，可当他的目光对向Will的眼睛时，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服不了他了。 　　Issac叹了口气，重新按下了遥控器。 　　………… 　　………… 　　该死，为什么澳大利亚把死刑废除了！ 第269章 　　婴儿的哭声像一把锤子一样击打着Issac的神经, 最后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要麻木了，只能进行机械式的记录。他没看自己写在笔记本上的字符, 否则他会被自己的笔迹吓一跳。 　　好在, 录像的内容再折磨人也是有尽头的。唯一让Issac介怀的是，无论是Roger还是Grote，他们只是让那个婴儿从头哭到尾, 似乎这个孩子的存在就是为了在心理上折磨那几个可怜人，直到录像结束也没有停止。Issac不记得找到的头骨里有符合婴儿尺寸的，尽管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Issac还是怀着微弱的希望想要去查一查在许多年前，附近有没有遗弃婴儿的事件。 　　但他没有立刻打电话, 而是把刚播放完的那盘录像带从机器里抽出，换上另一盘新的。他没有立刻播放, 而是再次向Will确认, “你真的不要出去休息一下吗？” 　　Will沉默的摇了摇头。 　　Issac叹了口气，他好像明白Will为什么这么坚持，但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糟糕的记忆应该用好的记忆覆盖而非更糟糕的，可Will似乎执意这么做, 最后的结果到底是释怀还是别的什么，真的很难预料。 　　不过眼下他也没力气多说, 他总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那个婴儿的哭声在他耳边徘徊不去。即使接下来他依旧能准确的对受害者面部进行截图，并用笔记录下来作案过程，但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上面了。 　　他希望Roger和Grote还能残留一点最基本的善心, 放过那个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连话都不会说的小东西一马，可他看的越多，越觉得他们身上似乎已经没有人性的存在。婴儿太脆弱又太吵闹，一点点伤害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Issac对结果心知肚明，却又不愿意相信。 　　所以，当Robinson来找他的时候，他心里是有一点恼怒的。 　　当然，这点恼怒有些无理取闹，但Robinson的到来让他不得不把验证这件事的时间提前。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Robinson关于出席记者发布会的事，然后话音一转请他去查一下附近地区有没有发生过婴儿遗弃事件。 　　“婴儿遗弃？”Robinson看上去有些困惑，“这和Case有关吗？” 　　Issac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如果没有准确答案的话我大概不会死心。直到录像结束的时候，那个孩子还活着。” 　　Robinson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不停的低呼着‘OMG’，快速的在胸口上画十字，“上帝，怎么会有这种事？！” 　　这个答案大概真的只有上帝知道了，假如上帝真的存在的话。 　　Robinson没有在纠结记者会的事，他心神不宁的离开，再次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来好消息，“没有婴儿遗弃的记录。”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我甚至扩大了区域范围，并没有记录。” 　　Issac什么都没说，转头就继续回去和录像带继续死磕了。不过，这次很快有了其他人的加入，连一开始跑到最快的Walsh都硬着头皮放弃了他本来就不爱的文书工作又重新回来了，每个人心里都有底线，这份底线有高有低，但即使最低的，也绝不能忍受一个懵懂的婴儿也被辣手。 　　Issac一直在猛灌咖啡，那股拼命劲儿让Robinson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在再三拒绝了去休息的建议后，他被人从后面扎了一针镇定剂。等他醒来的时候，守在床边的是个不认识的人。 　　“你是谁？”Issac出声问道，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出什么事了？我怎么会在这？” 　　那个人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脑，停止了刷新新闻，“哦，你太拼了，结果在看录像的时候昏了过去。不过不用担心，那些录像已经被搞定了，受害者的头像已经被发布，已经有家属找来了。”他轻描淡写的说，“至于我，我是被雇佣来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Issac下意识的重复着。Reid在上，他没有歧视心理医生的意思，但敬而远之也是真的。 　　“那些录像，每个看过的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所以，我和其他的心理医生被请了过来，提供帮助。”那个人笑着说，“我是Leslie Darwin，要看我的执照吗？” 　　Issac摇了摇头，他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也没有兴趣，他还在想之前的事，“你是说，我是晕倒的？” 　　“没错。”Leslie Darwin点头。 　　Issac却只是短促的笑了一声，托他的体质所赐，他可不光是对麻醉剂有了抵抗力，也许刚醒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但现在他已经记起了之前的事，Robinson先是让他休息，他拒绝了以后有人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才……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肩膀，决定暂时不去计较这件事，然后拉开被子准备下床。 　　“Agent Costa？”Leslie Darwin急忙扶住了他，“你现在需要休息。” 　　Issac拎过放在床头上的表，“我已经休息过了，现在是工作时间。” 　　“你知道在PTSD状态下是不允许工作的吧？”Leslie Darwin因为被邀请为那些受到心理创伤的执法人员做心理疏导的时候，他为了了解事情的严重程度，对录像的内容并非一无所知。所以，他认为Issac现在的话是在逞强。 　　“当然，那会造成工作失误。”Issac回答，“但我又没有PTSD。” 　　“那事情就更可怕了，没人会对那些画面无动于衷的。”Leslie Darwin试图开一个玩笑，但当他发现自己的话并没有起作用的时候，眉毛终于皱了起来。“Agent Costa？” 　　“听着，我不需要心理医生，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这么回答他们。”Issac迫切的想要去做点什么事，反正，他不能待在这里。 　　“可……” 　　Issac紧接着就拨了Robinson的电话，“我要见Roger和Grote。” 　　“嗨，你醒了。”Robinson并没有接话，“你需要好好休息，医生说你过度疲劳，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必须得做点什么，不然那个孩子的哭声就一直缠着我！”Issac同样很坚持，“还有，我不需要心理医生，关于犯罪心理学和变态心理学，我学的比他们好多了。” 　　“我已经让人去做问询了，但是，你知道，Roger和Grote已经感觉到了他们的末路穷途，他们拒绝说出任何关于那个Baby的消息，反而大肆讥讽嘲笑，没看过录像带警员都被刺激的忍不住差点揍了他们，你去和他们见面真不是一个好主意。”Robinson说，“至于心理医生，如果你坚持的话就算了。你们小组是不是都有这个毛病？除了Walsh和Aubrey，其他的人都拒绝了，他们凑在一起更像是在搞互助会。” 　　Issac咳了一声，“不是还有接受了的吗？还有，我坚持要见他们。” 　　“所以，你觉得你现在没问题了？”Robinson有些犹豫。 　　“别担心，我不会带枪进去的。”Issac做出了另类保证，“我可不是崇尚暴力的人。” 　　“好吧，也许你能从他们嘴里挖出点什么。”Robinson叹了口气，“其实，他们对你也很好奇，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乐园无人知晓，没想到就那样被你挖了出来。” 　　“他们知道是我？” 　　“不，我们没说。但他们很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的那个地方。”Robinson回答，“但我们不会告诉他们，因为我们对这件事也很莫名其妙。” 　　Issac又笑了一下，“我有答案，但我更想让他们带着这个问题去下地狱。” 　　———————————————————————————————— 　　和Roger、Grote的会面有点出乎Issac的意料，就像Robinson说的，他们仿佛掌握了另一个技能，不停的用哪个Baby的事作为武器来进行攻击。这的确很有效，正常人都受不了这个。 　　不过正常人大概也不会自带婴儿哭泣的BGM，所以，Issac只是坐在他们对面，安静的听着他们胡扯。 　　本来Robinson是想把他们分开审讯的，单个的总比组队的好对付。不过Issac拒绝了，这两个人即使在录像里都是成双出现的，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让他们感觉到放松，Issac不想破坏这个条件。 　　好一会儿，那两个人终于意识到这次来的人好像不那么冲动了。于是，他们闭上了嘴。 　　“说完了？”Issac终于出声，“编这个故事害死了你们不少脑细胞吧？”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那个小东西最后怎么了吗？我是在告诉你答案！”Grote总是那个沉不住气的。 　　“前提是那真是答案。”Issac把之前做记录的那个笔记本翻开，“其实，你们现在至少会被判七十二个无期徒刑，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 　　“你看了那些录像？”Grote哈哈大笑，“我也挺喜欢看的，无聊的时候就会回忆一下，美好的记忆，哈？” 　　“这我可不敢苟同，那里面唯一让我感觉到惊讶的是，Roger居然不是ED。”Issac一副努力找优点的样子，“你知道，通常都是有生理障碍的人才会喜欢用刀具不断的进行穿刺活动，他是健康的这一点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了。” 　　不出意料的，Roger被激怒了。但他很快的就冷静了下来，“这是你们新换上的策略吗？死心吧，有证据就去告我，你别想从我这知道任何事！” 　　“证据已经充足的不行了好吗？”Issac一副好笑的样子。 　　“那你还在这干什么？”Grote再一次被提醒他们能肆意的日子不多了，心情立刻糟了下来。 　　“程序总要走一遍。”Issac无奈的摊手，“这的确很无聊，像你们这样的人每年都会有几个落网，都能总结出套路了。总是做简单重复的是我也感觉很无奈好吗？” 　　“套路？”Roger下意识的重复这个词。这个词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仿佛之前被媒体热捧的感觉被覆上了一层冰。 　　“不然呢？”Issac摊手，“你觉得我们是怎么发现树洞的？我说了这已经是套路了，也许你们觉得自己的主意独一无二，但事实上，这只是套路。我只需要随便套在你们的行为模式上，就推断出了正确的地点。” 　　“这不可能！”Roger对这个答案无法接受，内向沉默不意味着不渴望关注。他知道在这个没有死刑的国家里，他的作为会大出风头，这也是让他被捕后情绪并不坏的原因。但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不光不是独一无二，还成了流水线？ 　　他绝不接受！ 　　“这有什么？”Issac一副‘你见识少’的样子，“人骨器具，同类相食，人皮笔记本，头骨纪念品，扼杀，虐待，真不幸，你们的确不是唯一的。随便哪个我都能知道你们在做的时候在想什么，我说过了，这是套路。” 　　“也许你是从录像带里知道的！”Roger不甘心的问，“那两个女孩呢？既然你说这是套路，那么，你一定知道我们为什么选中了她们！” 　　Issac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下，就在Roger嘴角刚浮起胜利的笑容时，他开口了，“因为她们头发的颜色，你们想要一块金色和红色头发编织的手帕。” 　　Roger的笑容凝固了。 　　“我说过了，这都是套路。”Issac再次强调这一点。“唯一能让你们稍微有一点与众不同的，就是你们下手的对象中各有一个的确很特殊，可惜，你们放过了这一点，然后好像就也没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放过了？！”Roger还沉浸在打击中，他真的相信了Issac的话。倒是脑细胞不那么发达的Grote恢复的更快。 　　“本来我也不确定，但见到你们以后，我倒有了答案。”Issac一副无聊的样子，“你们没对那个Baby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们砸碎了他的脑袋，剖开了他的肚子……”Grote继续着先前的说辞。 　　“你们没有。”Issac摇头，“不是因为你们尚有人性，而是因为这不好玩。婴儿除了哭不会对你们的行为做出任何回应，他挣扎的不够有力，哭声因为之前你们对他的家人们进行暴行时一直持续而变得嘶哑，他不会妥协，不会求饶，不会说那些令你们感觉到满足的话，所以，你们觉得这不好玩。” 　　Grote像是被掐住了嗓子，有人能钻进他的脑子里读取他的想法这个认知让他觉得有点可怕。 　　“我们做了！”Roger急声说，他迫切的想要抓住这唯一不同的一点，让自己别那么泯于众人，“我们扔了他，在去采药的时候，扔到深林里，那里有狼群出没。其他的人没有这么做过，对不对？” 　　Issac依旧是带着那么一点无聊的不耐烦，“又想出新的手段了吗？深林那么大，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们也无法查证。” 　　“我给你画地图！”Roger语气坚定，为自己成为人渣中的人渣而努力着。 第270章 　　等Issac从里面出来的时候, 迎面就看到Robinson表情复杂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Issac的心情依然不太好，不过可能是因为事情有了定论, 结果比他想象的要好上一点, 一直徘徊在他耳边的哭声终于远去了。他把Roger画在笔记本上的简易地图从上面撕下来，递给了Robinson。 　　“没什么。”Robinson收好地图，“我只是觉得, 有些惊奇。”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问道，“你们国内的类似案件，真的已经多到这种地步了吗？” 　　Issac本来还在想着心事，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 　　“就是，你说的套路什么的。”Robinson回答。 　　“当然没有！”Issac咳了一声, “当然, 恶性的连环凶杀案有，但恶性到这种地步的……也有，但绝不常见。”Issac本来想否认的，但脑子里一下子跳出好几个Case, 各个凶残程度不下于这个Case，让他否认的底气全无。 　　“我想也是。”Robinson干笑两声, “不然那也太可怕了。” 　　“没错, 特别可怕。”无论是喜欢虐杀制作人骨风铃的Frank，还是喜欢玩人类猎杀游戏的那两兄弟，又或者是指使智障的弟弟进行医学实验最终让能证明受害者曾经存在的证据只有鞋子的那个瘫痪的曾经的医学生, 都太可怕了。 　　———————————————————————————————————— 　　搜救人员再次上山，不过这一次，他们要找的不是人，而是很可能早就不见了的一个装着Baby的篮子和里面的Baby。 　　“传说中，罗马城的建造者曾经被狼抚育长大。”路上，Aubrey终于受不了过于沉默的气氛，开口试图朝好的方面上想。 　　“但实际上，目前已知被发现的狼孩，大多都在幼时夭折，即使得到照料，已经养成的野兽习性也很难改变，更别提融入社会了。”Issac越来越不喜欢丛林了，他总觉得自己身处其中越来越容易分心，所以他的确很乐意说说话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来，“从这个角度上看，罗慕路斯和勒莫斯足够幸运。他们被国王下令扔进河里，可河水却把装着他们的篮子推上岸，然后一头母狼在河边喝水。他们的哭声不止没让母狼为自己加一次餐，反而把他们带回了自己的地盘，用奶水抚育他们。没过多久，又被牧羊人发现，这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越说，Issac越觉得这个描述有点熟悉，他忽然有些不确定，“应该是这样，我没记错吧？” 　　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说的不是罗马的建立者，而是唐三藏呢？ 　　“没错。”Aubrey莫名其妙，“我读过的也是这个版本。” 　　好吧，Issac能怎么说呢，关于解决掉还在襁褓里的危险的手段，无论中外，好像也成了一个套路。电影《蝎子王》还是什么的似乎也用了这个手法，说到底，还是伏地魔比较干脆，直接想到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结果被坑的不要不要的，先是半死不活的过了十一年，然后又折腾了七年，总算让自己死透了。 　　发现自己的想法有点危险，Issac急忙拍了拍额头，“我们差不多该到地方了吧？” 　　“应该就在这片附近。”Robinson请来的一个专家拿着地图不停的比对，“但这附近没有明显的标志物，而且，你们要寻找的也是十年前的一个摇篮。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发现了一些动物的排泄物，如果我们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属于狼的，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找到篮子也可以，应该没有动物对那个感兴趣吧？”Robinson竭力制止自己去想那个画面。 　　“也很难说。”那位专家继续摇头，“不排除一些动物把那选做事自己的窝，然后弄走。” 　　Robinson没脾气了，“总得试试。” 　　没人反对这个，但大家还是在提醒下重新检查了自己的武器，按照那位专家的说法，这个季节，这个范围，会有野兽出没，大家总的保护好自己。 　　Issac的能力在这里就派不上什么技巧了，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和杀人游戏可不是一回事，所以，他只能按照划分给自己的那块区域，一点点的就行搜查。那种努力了却感觉徒然无功的感觉并不好，在第一次无功而返的时候，Issac甚至心情灰暗的想着要不要再见Roger和Grote一面，给他们下一个类似于每天啃自己一口的暗示。 　　不过他很快就从这个念头中清醒过来，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两个人没准会被判断患有精神疾病，这可不行。 　　在否认了这件事的可行性之后，Issac后知后觉的出了一身冷汗，他回去以后大概真的得找人聊聊天了，这个状态可不大对劲。 　　接下来的搜寻Issac没有参加，Jackson直接给他下了命令，让他参加那场即将进行的新闻发布会。 　　“可我已经拒绝了。”Issac试图讲道理，“而且，这件Case实际上属于我们的那部分已经结束了，功成身退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再在发布会上参一脚，很容易被认为是故意抢风头，喧宾夺主，这对FBI的国际形象塑造并没有好处。” 　　太平洋警察这个绰号真的不是在夸人，它本质上是在讽刺啊！ 　　“正是因为要塑造形象，所以才需要你去。”Jackson不容置疑的说，“这件Case的破获本来就是你和你的小组起了关键性作用，为什么要把功劳举手让人？记着没那么好糊弄，澳大利亚警方也没那么蠢，如果记者提出的问题他们无法回答的话，你猜他们会不会被扣上嫉贤妒能的帽子？” 　　“Case都破了，还能有什么难为人的话。”Issac不满，然后非常认真正经的开口，“我并不是要推拖什么，而是我的状态并不十分好，如果出了采访事故那才是灾难。” 　　“真的？”Jackson不信，“可我听说，与你合作的Robinson警官对你赞不绝口，认为你足够高效专业，冷静理智。” 　　“这说的是我？”Issac觉得自己都快乱成毛线团了，这个评价是从哪里来的？ 　　“即使你的状态真的不算好，但既然能迷惑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那么，我相信一些记者也不在话下。”Jackson忽然严肃了声音，“Issac，听着，这件事对你没坏处，代表FBI发言可以让你的个人形象和FBI统一起来，局里最近一直在考虑怎么塑造对外形象，你知道如果一旦被选中代表了什么。” 　　“毫无阻碍的上升通道。”Issac回答。 　　“所以，别放弃你的优势。浪费等于犯罪，更别提，你的优势很大。”说到这里，Jackson的声音有点奇怪。 　　“什么？”Issac不由自主的警惕起来，他觉得自己有点被害妄想症了。 　　“你知道，你之前做过一次发言，获得的关注超乎了局里的想象。”这年头，有点追求的组织都很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这关系到社会公信力，早年的神秘主义早就不流行了，大家也得紧跟潮流不是？ 　　“有的人甚至连你的履历都不知道，只一个名字，一个FBI的身份，就让大家把信心放在了你身上，你猜这是为什么？”Jackson忍笑，他的确不大懂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但他会相信自己拿到的结果。 　　“FBI多年成功的保证？”Issac随口答道。FBI那么多年的经营不是假的，Issac对这一点并不怀疑。 　　“不。”Jackson否认了，“如果不是分析报告就在我手边，我也不会相信，一张脸能解决所有问题。当然，不是没人提出异议，但那没激起多大的水花。” 　　Issac的眉毛却皱的更紧了，“你确信这里面没人引导舆论？” 　　“你在怀疑什么？”Jackson纳闷。 　　“没什么，只是，现在已经是看脸的时代了吗？”Issac也有些不确定。他见过只靠脸的花瓶被嘲讽的时候，也见过只凭一张脸就被原谅了各种出格乃至违法犯罪行为的时候，所以，他还真不确定会不会有人因为自己这张脸就对他有了迷之信心。 　　他对自己也很有信心，那是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实力。但如果别人也这么想…… 　　他可是立志要做一个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人！ 　　这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如果这种轻浮的印象定了型的话，Issac都能预料到他以后会遇到多少糟心事了。 　　“对自己有点信心。”Jackson大笑，“在局里，和你同龄的人，学历比你高的没你经验丰富，经验丰富的没你升得快，比你升得快的……我到现在还没见到。” 　　“谢谢安慰？” 　　“这是鼓励，小子。” 　　不管是安慰还是鼓励，Issac最后还是去了公关部，和那里的对外发言人一起研究了发言稿，确认了主要问题方向，预设了不会引起争议的答案。无论多有趣的事，一旦程序化，趣味程度就会直线下降，Issac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警方对这次发布会这么积极了，他们邀请的媒体都是事先沟通好的，连问题都提了上来，与其说是发布会，不如说是双方合演的问答会，把整个舆论基调定下来。 　　这一次，Issac不想说什么新闻自由了，因为这种暗箱操作真的很有效率，能让人有一种主动权就在自己手里的安心感。FBI，当地警方，新闻媒体，三方狼狈为奸……啊，不，是精诚合作，完成了彼此互赢的宣传。 　　Issac更是在间隙休息时玩笑说早知道是这样他之前就不拒绝了。 　　不过，事实证明，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早。 　　在山上进行搜寻的人终于有了结果。 　　他们没有找到当初那个孩子的尸骨——这是在意料之中，他们也没有找到那个篮子——有些失望但不是不可理解，可他们找到了一个野孩！ 　　“或者说，狼孩这个称呼更加适合。”Aubrey简直兴奋的不行，“你不知道，他的动作是那么的灵活，尽管是四肢着地，但他在林间穿行的速度简直惊人，青睐的那位专家说，就算是真正的狼，也不能做到更好了！而且，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返祖现象，他的毛发都很发达，而且牙齿也非常锋利，最开始发现他的那个人差点被他咬断了喉咙！” 第271章 　　新闻发布会的时间已经被定好, 无法改变。但一个被野兽抚育长大，连行为模式也和野兽相同的孩子——这个孩子还是一件耸人听闻的惨案的唯一幸存者——的存在, 再一次掀起轩然大波。 　　本来定好的流程再次被打乱, Issac觉得公关部的那些人都快哭出来了。 　　事实上，情况也的确有点棘手。 　　外界都想知道案件的情况进展具体内容，如今案件被破, 自然可以有选择的公开一些情况，而公关部也的确下了大力气，可以说，只要这次发布会成功，媒体拿到了他们想要的新闻, 当地警方可以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而FBI则会再刷一层金漆。各方面都打好了招呼, 只差闪亮出场, 三方共赢。结果，新闻上忽然冒出了野孩的消息。 　　迄今为止，历史上被记载的被抛弃后由野兽抚育的婴孩数量用不上两只手就能数清，这个消息被曝光后, 立刻引起了各界关注。大家都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而这又代表了什么。 　　然后, 已经结案官方想要低调处理的Case再一次被众人瞩目, 事先沟通好的媒体又开始态度暧昧，还有更多的媒体想要加入进来。 　　“心理学家，动物学家, 医学家，教育学家，还有……伦理学家……”Issac看着公关部受到的那些邮件，在心里怜爱了他们三十秒，在确定自己那部分没有变化后，就去看那个野孩去了。 　　“已经收集了样本，他的亲人也联络上了，只要进行一次DNA检查，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了。”Black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即使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他的行为模式和生存模式已经固定，这几乎是不可逆转的。” 　　“嗯。”Issac应和着。透过病房里的玻璃窗，他能看到那个孩子的模样。 　　Aubrey口中的毛发发达的样子他没有看出来，因为那个孩子的头发已经被剪掉，脸是棕红色的，身形佝偻。他已经醒了，却因为身上的束缚带而极度不安，呲牙咧嘴的对着房里的护士发出恐吓的低吼。 　　“他的身体状况很不好，营养不良，骨骼发育迟缓，寄生虫，据说还有一些其他的……”Black低声说，“医生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很难活过十五岁。” 　　“我想，现有的医学水平足以让他好起来，现在已经是新世纪了。”Issac说，“相对生理问题，他的心理问题才是重点。他把自己当做了狼，而不是人。” 　　Issac没法乐观，狼还不如狗，基本没有被驯化的可能。如果说的再残忍一点，现在去领养一只成年黑猩猩，驯化的难度都要低于这个。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Black才没办法感到开心，但她的态度还是要比Issac乐观一点，“我们都不是专家，也许专家有办法呢。” 　　“希望如此。”这也是Issac第一次没有因为救下人而感到开心。易地而处，如果他是那个孩子，他只会想弄死那些搅乱自己生活的人，然后重返森林。 　　把一头狼驯化成一个人，这种说法本来就很可笑。被驯化的人，在人格上怎么可能称之为人？ 　　不过，Issac怎么想并不重要，有的是人为此狂欢。等到发布会开始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件事闹得有多大。本来的场地被更换，一眼望去，台下一片全是脑袋，来自世界各地，倒是让色彩丰富了不少。 　　黑的，金的，棕的，红的…… 　　Issac坐在台上的座位上，桌上放着一个金色的铭牌，他的名字被印在上面，刚坐好，就感觉到了闪光灯的存在。 　　因为是官方正式的发布会，会场的秩序还算良好。但在警方发言人只回答了在那个被发现的孩子——他们给他取名叫做Lucky——的DNA鉴证结果出来以前不发表任何意见，无论怎么问都得不到答案，问急了就把儿童权益组织拉出来做挡箭牌之后，那些本来兴致冲冲而来的无冕之王有些怒了。 　　不问关于那个孩子的事？好，那我们说说关于大人的事吧，比如他们手里刚破的那件，虽然没有野孩罕见，但论及轰动性，也不差什么了。 　　反正，也不能白来一趟，是吧？ 　　当然，他们没有那么直接，在开头两家媒体按照事先沟通好的中规中矩的问题做了开胃小菜以后，接下来的问题就不那么友好了。 　　尽管炮灰对准的不是自己，Issac甚至还收到了不少礼花，但这种贬彼赞此的背后可不友好，挑拨关系的用心一目了然。Issac朝发问的记者看去，哦，是英国的，果然传承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传统作风。 　　不过，这个算盘他们是打错了，在发布会开始之前，他们对这种情况就有所预料。虽然应对的有些狼狈，但也没出大错。 　　正这么想的时候，有人把问题对准了他。 　　“Agent Costa。”一个短头发的女记者站了起来，“我有一个问题。” 　　Issac回过神，把一直摆在自己前面的麦克朝自己这边压了压，“请讲。” 　　“我听说，在Roger和Grote被扣押的时候，他们的律师占据了上风，马上就要让他们被无罪释放了。在最紧要的时候，你找到了受害者的藏身之处。”那个记者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Issac，“我能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吗？毕竟，在那个时候，你所处的位置实际上和受害者被关押的地方距离很远，而不只是你，连警方之前都没有搜寻过那片区域。” 　　“看来你做了不少功课。”Issac敲了敲麦克，这种感觉有点奇怪，听到声音被放大以后给他一种陌生感，即使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他还是有点不适应。 　　“因为这件事听起来很有戏剧性。”那个记者嫣然一笑，“绝地反杀，听上去就像是好莱坞电影。” 　　Issac摇了摇头，“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这其实并不是巧合，而是科学的合理推测。” 　　这个问题Sweets问过，Issac能告诉他实话，说这是自己做梦梦的。但是，有时候不是说实话就能取信于人的，如果自己真的这么说了，有九成九的人都会以为自己在愚弄他们，至于那少得可怜的零点一成，算了，Issac不想去猜他们的组成。 　　“科学？” 　　“没错，准确的说，是心理学。”Issac用一种格外使人信服的语调说，“在FBI内部，几十年前，就有人开始研究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的心理，并从中总结出了规律。每一件案件看上去都毫无关联，但实际上他们是有内部联系的。在Roger和Grote住的地方，我们发现了几本有些破旧的童话书，被他们翻的最多的那几个故事，都和树洞以及地下世界有关。这并不是他们闲极无聊用阅读来打发时间，而是通过阅读反应自己的内心状态。在国王的驴耳朵的故事里，所有人都被迫说谎话，只有对着树洞，才能说出事实。这意味着，树洞是他们展示自己内心的一个通道，而这个通道连接着真正的乐园……” 　　Issac在台上滔滔不绝，除了熟悉他的人，大概没人能看出来他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因为心理学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唯心的学科，大家都陷入了不明则厉的状态。 　　“也就是说，FBI现在都用这种方式办案是吗？”在Issac说完后，另一个记者站了起来，“这是不是意味着传统的办案方式已经过时，可以被淘汰了。” 　　“当然不。”Issac想也不想的否认了，“你要知道，侧写这门学科才发展了几十年，还有很多不完善之处。而且，因为它的特殊性，推广并不容易。传统的办案模式的优点是无法取代，侧写适用于事件危急的情况，就像是抗生素，那很好用，但医生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给你开处方的。” 　　“Agent Costa，我听说你的小组主要负责本国人员在海外失踪案件的救援，但这一次，你在这起恶性案件中也起到了重大作用，而你又是这么的年轻，你能说一说你的经验吗？”有一个记者站了起来。 　　“这个问题与本次发布会并无关系。”Issac讨厌这种跳过案件直接扯到自己身上的问题，“不过，既然你想知道，那么告诉你也无妨。在负责海外救援之前，我曾经在另一只非常优秀的小组里工作了好几年，他们专门负责恶性连环杀人事件，所以，对于此类案件的办案经验比较丰富。” 　　Issac是不想节外生枝，但他的回答似乎鼓励了什么，关于他私人的问题越来越多，即使他能打太极拳，这种感觉也不太好。好在负责主持的人还有分寸，几次强调后，总算把话题扭了回来。 　　只是，这已经是第二次记者们感觉自己感兴趣的方向被堵，之前关于野孩的话题涉及未成年，不能多说他们可以忍。这一次，解决这个Case里的最容易出新闻的那个可不是未成年，结果还是不同痛快的发问，这就有些过分了。于是，在整体基调在事先被大家默认的情况下，终于跳出一个刺头。 　　“你好，Agent Costa，我的问题是，Roger和Grote的犯罪事实真的无法抵赖吗？”一个金发记者站了起来，“据我所知，有不止一个人在网络上提出质疑，当然，不是没理由的那种质疑，他们都声称自己曾经搭过Roger或Grote的车，并称他们很友好。如果他们真的如警方所说的那么丧心病狂，这件事该怎么解释？” 　　在不被追问私人信息的时候，Issac还算好说话，“你喜欢哪种水果？” 　　“苹果。”那位记者有些懵，“但这与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你会去超市挑选苹果吗？”Issac继续问。 　　“没错。” 　　“那你的挑选标准是什么？” 　　“红润，有光泽，果香自然。” 　　“你会把不符合这些标准的苹果放进篮子里吗？” 　　“当然不会。但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已经给出答案了吗？”Issac摊手。 　　那个记者先是一脸茫然，然后恍然大悟，被身边的人一拉，就势坐下了。 　　GOD，他刚才好像GET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第272章 　　“此次发布会到此为止, 感谢各位媒体记者的参与。”电视屏幕上，负责主持的人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画面很快被切走, 转为了外景。 　　从画面中的景象里不难看出，这些记者正在警局外面，那里聚集了不少人, 有前来抗议Roger和Grote暴行要求要严惩他们的民众，也有许多哀伤哭泣的面孔——他们是通过媒体网络上发布的照片来寻找自己的亲人的，即使最终得到的也只是部分白骨。记者们拿着话筒不停的在这些人之间穿梭，现场采访的效果很好。 　　匡提科，在属于BAU的会议室内, 平时用作了解案情的大屏幕电视此时正转播这地球另一端的画面，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但为了第一时间看到, 他们都自愿多留了一会儿。 　　“哇哦。”这个提议最开始是Garcia提出来的, 她手边的电脑一直连着网络，在工作之余，她除了花少量时间看那些毛茸茸的图片，剩下的时间都贡献在了Issac身上, 看着网络上的那些报道，Garcia差点以为自己认识的那个Issac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什么冷漠寡言不合作, 强势粗暴没耐心, 看得她险些怀疑这些词还有别的含义。好在那些报道的下面的留言基本上没揪着这一点不放，即使有少数出言不逊的，Garcia也很愉快的动动手指删掉了, 然后乐呵呵的抱着平板电脑去找JJ八卦，顺便把Reid拉进来，告诉他今天又有多少人因为看脸迷上Issac了。 　　对此，Reid只能沉默。 　　“别人说就算了，你们不要再给他的嚣张气焰添柴加火了。”现在Issac也许没时间去看那些无聊的评论，但Reid相信，等他闲下来发现这件事，一定会得意的。 　　“别担心，小帅哥，这种话我早就说过了。”Garcia表示，作为当之无愧的女王殿下，她一向那么坦率的有什么说什么。 　　不过，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一出来，Garcia捧着心表示自己有点激动，“为什么我觉得Issac更帅了？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告诉他这件事！” 　　“他只是不耐烦了。”Morgan拆台，“他绝对是在克制自己甩手就走的冲动。” 　　“是那些记者太过分了，他们不该把问题转向私人的。”JJ说了句公道话，“Issac事先应该没少被折磨，这种大型发布会都是有具体流程的，背下这些就要花不少时间。” 　　“等Issac回来，大家都到我那里聚一聚吧。”Rossi身体放松的靠着椅背，和这些只看到表面的年轻人相比，他想的更深。局里推出新人的手段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换汤不换药，作为老前辈，他觉得自己有义务给Issac提个醒，可别被表面的风光迷惑了，之前因为这个早期风光中期艰难晚期停滞不前的可是大有人在。“Reid，你负责通知他。” 　　“啊，好。”Reid抬起头看了Rossi一眼，又重新低下头。 　　Garcia和JJ挤了挤眼睛，对着正在发短信的Reid揶揄的笑。 　　Reid把头更低一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在老师眼皮底下偷偷发恋爱短信的学生，他才不会告诉他们，在他们说Issac的表现超出预想的时候，Issac给他发来了一连串大哭捶地的表情。 　　就在BAU聊的心满意足觉得可以关掉屏幕离开的时候，屏幕上忽然起了骚乱。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枪声？”Garcia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在座的各位，她的座位是背对着屏幕的，心思又花在了聊天上，真的没注意发生了什么。 　　“是枪击。”唯一正经很有Boss范儿的Hotch终于开口，他看着骚乱的画面，“那边又有麻烦了。” 　　———————————————————————————————————————— 　　如果非要Issac对他最近的运势做一个总结的话，他会说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在他以为事情会告一段落，可以回去修整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乱子。 　　而这一次的乱子也让他感觉格外的复杂。 　　按照本来的计划，这次的发布会势在必行，在把民众和媒体的目光吸引到前台的同时，另一方面，Roger和Grote也会被秘密转移到另一个监禁地点。这些低调行事都是为了减少意外的发生。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出什么事了？”看着恨不得摔了手机的Robinson，Issac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 　　“是Roger和Grote。”Robinson一边走一边回答，“有受害者家属知道了他们会在这个时间被转移，直接冲了过去，想要开枪打死他们。Grote被击毙，但Roger好像没有被打到要害，救护车很快就会到。” 　　“GOD！”Issac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之所以采取秘密转移的方式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的发生，但没想到，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他跟着Robinson一路跑到现场，救护车还没有赶到，Grote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血迹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有一枪打中了他的脸，面部被轰烂，就像一个烂西瓜。Issac只皱了皱眉，就把视线转向他旁边，那里有两个人挡住了Roger的上半身，看上去是在给他做急救，他是腹部中弹，血浸满了外面的囚衣，一时间倒看不出来被打中了哪里。 　　距离他们不远的，原本打算用来转移他们的车还安好的停在那里，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狠狠的瞪向Roger，他的脚边，有一杆枪。毫无疑问，他是这场意外的制造者。 　　虽然眼下到底怎么回事一眼就能看穿，但Issac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废话，“他是……怎么回事？” 　　Robinson的脸色凝重，“Mark Harson，他的女儿，你知道的。” 　　“这可不是明智之举。”Issac扭头看着被警戒线挡在外面的乌泱泱的记者们，再次强调，“一点都不明智。” 　　“我在感情上很理解他，但我不赞同他的行为。”稍晚一点的时候，Issac打电话这么告诉Reid，“感觉糟透了。” 　　同样的事，BAU也遇到过，只是那一次他们很幸运，拦住了那个悲伤的父亲，最终没有酿成另一场悲剧。可这一次，没有事先预警，悲剧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 　　“太不公平了。”Issac把自己摔在车里，“那些受害者死前遭受了那么大的折磨，可他们的加害人就这样解脱了。没准他还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就死掉了，这太容易了。” 　　“Issac！”Reid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是站在谁的立场？” 　　“……”Issac猛然回魂，他张了张嘴，像一条失了水的鱼，“抱歉。” 　　他再次感染上了现场的情绪，有些失态了，“我是说，法庭还没判决呢。” 　　Reid没有拆穿Issac，“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你成功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所以，还好。”Issac哼哼两声，“BAU现在怎么样？还那么忙吗？” 　　“你知道，一直如此。”Reid不明白话题怎么又转到这上面。 　　“去度假怎么样？”Issac脱口而出。 　　“什么？”Reid有些诧异，“你这么想？我这边如果时间不长的话，Hotch应该会放人。但你那边……”Reid很想问Issac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在炙手可热需要巩固的时候抽身走人？他不觉得Issac是喜欢钻营的人，但放弃近在眼前的机会？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Reid开始担心了。 　　“我这边也没问题。”Issac很有信心的回答，“我打算回去就给整个小组放半个月的假，通通把他们扔给心理医生。” 　　“你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Reid更担心了，“这次的Case到底怎么回事？新闻报道上说的并不详细，怎么会严重到整个小组都需要心理干预了？即使再糟糕的Case，往常压力最大的不都是你吗？” 　　“这次我们遇到了两个摄影爱好者。”Issac握着电话的手指紧了又松，“更多的，等我回去再和你说。” 　　“我明白了。”Reid立刻明白了这背后的含义，“你要好好注意身体，，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飞过去。” 　　“这就不用了，有时间去看看国外有哪些犯罪率低的度假胜地比较好。”Issac叹了口气，“我们挑一个人气旺一点的，以前以为去深山老林里就不会遇到糟糕的事情的我还是有点天真。” 　　Reid忍不住笑出声，“你以前还说过，人越多，发生意外的可能性越大，被卷进麻烦的可能性越高。” 　　“只能说，我现在不像以前那么狭隘了。”Issac毫不介意。这时候，有人敲了敲他的车窗，“我还有事，先不聊了，你好好休息。” 　　“你好好吃饭。”换算了一下时差，Reid回答道。 第273章 　　Reid的那句嘱咐注定要打水漂, Issac毫无负担的想，这可不是我不想照做, 而是又有事情了。完全无视了自己本来就没有进食欲望的事实。 　　敲窗户的人是Robinson, 他看上去一脸凝重，眼睛里又有那么一丝愁苦。 　　“我想，我知道刚才的事是怎么回事了。”等Issac推开车门走出去, Robinson这么说。 　　“这么快？”Issac看了一眼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搞清楚了？不得不说，这一次警方的效率有点惊到他了。 　　“他们根本没想着隐藏。”Robinson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 “这次的事不是Mark Harson一个人的事，有好几个受害者的家属, 他们凑到了一起, 一起策划了这件复仇事件。” 　　意外的，Issac一点都不觉得惊奇。 　　“并不是无法理解。”他说，Reid的声音又在脑中回响，“当然, 这种方法并不可取。” 　　Robinson看了一眼Issac，“是啊, 这会搭上更多的人。”只是他的眼里那股同情实在是太明显了。 　　两个心不由衷的人心有戚戚的对视了一眼, 不约而同的结束了这毫无营养的对话，“这件事会怎么结束？” 　　“这要看法院怎么判决。”Robinson对此并不乐观，“这件事的执行者有主观行动力, 行为在事前经过深思熟虑，你知道，这会构成谋杀罪名。” 　　“唔。”Issac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要请一个好律师。” 　　“是啊，一个好律师能帮上大忙。”Robinson点头。 　　他不觉得Mark Harson会脱罪，那在判刑方面，能活动的地方很多。本国法律有不少值得诟病的地方，就像曾经有一个人故意碾压两名学生致其死亡，最后一番运作，只判了七年徒刑，服刑五年后就假释了。 　　不知道为什么，Robinson感觉心里更憋屈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除了各方媒体要爱死这个总是高潮迭起的地方，爆点太多，随便哪一个都能养活一群人。关于Robinson说过的复仇家长组，尽管民众都同情他们，然而法律无情，他们都被暂时看管，等待着法院判决。 　　“这段时间里，我们警方都快成了大反派了。”Robinson在和Issac告别的时候这么说。Issac也是到这个时候才知道，那只复仇小组的成员其实并没有抓全，有一个人也身在其中，但所有人都否认了那个人的存在，“射杀Grote的枪来自黑市，那几个家长里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Grote当场死亡，Roger身中两枪，腹部的那一枪只打破了肠子，但另一枪却伤到了他的脊椎，虽然被抢救了回来，但他这辈子已经与站立行走无缘了。 　　又闲聊了几句，Issac就准备离开了。这一次的出行实在是让他印象深刻，往常那种离开前买点特产的心思都没有了。不过，Robinson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提前准备好了送别礼物。 　　“这是什么？”Issac把那个箱子捧在手里，里面的分量可不轻。 　　“一些只有本国出产的东西。”Robinson哈哈笑着，“你刚来的时候我还说过邀请你去品尝一下袋鼠肉，不过一直忙，只能请你回家自己动手了，里面我还抄了两份食谱，你可以照着来。” 　　Issac张了张嘴，“你认真的？” 　　“当然。”Robinson说，“这份礼物也许不贵重，但绝对特别。” 　　“袋鼠已经泛滥到这个地步了吗？”Issac很担心自己无意中触犯了什么动物保护法。 　　“碰不到还好，碰到了，会烦死人的，有时候会出现危险也不一定。”Robinson让他放心，“唯一比它更泛滥的就是兔子了，所以，只要能弄到猎杀执照，保证不虐杀，没人管你到底杀了多少。” 　　Issac觉得自己的三观又被刷新了一遍，袋鼠这种动物一直不在他的食谱中，要不是Robinson这份礼物，他还以为袋鼠之于澳大利亚人就像熊猫之于华国人呢。 　　想象了一下如果在华国有人送了自己一份熊猫肉…… 　　算了，他想象不出来。 　　然后，他就把这个箱子丢给了Aubrey。 　　“是什么，好重。”Aubrey有些没精神，但好奇心还在。 　　“袋鼠肉，里面附带食谱。”Issac难得的升起一丝愧疚，也不知道是不是Aubrey和他八字不合，这家伙遇到自己以后似乎一直走背运。 　　Aubrey谨慎的看了Issac一眼，“你事先看过了？” 　　“没。”Issac摇着头，查看自己的备忘录，他们的飞机预定在六小时后起飞，在这之前，他还需要去一次医院，对Tammy和Edith的情况做最后一次确认。 　　“那你介意我先打开检查一下吗？”Aubrey不想承认，但他必须承认，他对来自Issac的箱子有点不放心。 　　Issac被逗笑了，“只要你能保证原样装回。还有，这份你们几个人商量着分了吧，我就不要了。” 　　“啊？为什么？”Aubrey一边拆箱子，一边问。“这可是袋鼠肉，在国内很少见的，你不想尝尝吗？” 　　Issac摆摆手，“我是素食主义者，我爱吃素，吃素令我快乐。” 　　Aubrey的表情顿时皱成一团，吃草的人生，还有什么能期待？ 　　不得不说，终于可以回归的消息令大家精神一振，原本紧绷的状态终于松弛了下来。虽然这次没人提出来要出去逛一逛，但从他们主动提前上飞机的行动中就可以看出他们对回家的期待。 　　在医院里，Issac看到了Tammy的父亲，那个为了找到自己女儿大把撒钱把这件事弄得世界皆知的那个富豪。他拥有一家拍卖行，热衷于艺术品市场，是一个真正的壕。而现在，这位壕坐在女儿的病床前，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他对Issac的到来很欢迎，不只是他，连患上了严重的PTSD后对陌生人一场恐惧防备的Tammy都露出了笑容。 　　“谢谢你。”那个姑娘看上去依然很虚弱，可她还是努力微笑，“谢谢你救了我，还有Edith。” 　　“我很高兴自己没有去晚。”Issac心情也不错，看到这两位幸存者，他才感觉自己做的事还有意义，罪没有白遭。 　　然后，Mr.Morse把他叫到了外面，递来了一张支票。 　　“？”Issac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是什么？” 　　“我说过，只要能救出我女儿，我会给那个人一大笔报酬的。”Mr.Morse表情诚恳，“也许你觉得这只是日常工作，但这对我意义重大。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谢意。”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且，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这并不符合规定。”工作了这么多年，Issac还是第一次遇到给自己递支票的，这感觉……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如果我坚持呢？” 　　Issac看了Mr.Morse一眼，觉得有些棘手。这笔钱的用心很纯粹，但不该碰的东西不能碰这是基本准则。他瞥了一眼上面的金额，一百万元已经超过了当初承诺的金额，“如果你非要坚持……以你个人的名义捐给FBI吧。” 　　局里内部有专门的部门负责意外身亡，受伤，残疾探员的金钱补助，那里接受外来捐款。Issac自己不会收这笔钱，但如果Mr.Morse执意，有的是除他以外的人需要。 　　Mr.Morse只考虑了两秒钟，就点头同意了。这是他考虑不周，实际上，这几天，他以不同的名义签出了不少支票，为曾经帮过忙的人发出酬金。也是事务繁杂，他才一时昏头做出了这个决定，要是平时，这个精明的商人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上帝作证，在刚才递支票的时候，他还觉得这样最能表达自己的诚意和谢意呢。 　　忽然，不远处传来大力的开门声，好几个医生和护士乌泱泱的从走廊尽头跑过来，然后冲向另一个方向。没一会儿，几个人推着一张病床又快速的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跟在那些急救人员后面的，是两个穿着警服的人。 　　尽管只是一闪而过，但Issac还是看清了，被抢救的那个人是Roger。 　　“他也在这家医院？这一层？”Issac有些不可思议，没错，Mr.Morse为了给自己女儿提供最好的医疗条件，选择的当然是最好的医院。当然，如果女孩们的身体状况能承受长途飞行的话，她们早就回国了，但既然不能，只能选眼下的最优解。 　　“为什么不？”Mr.Morse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他伤的那么重，为了让他活下来，当然得来最好的医院。” 　　“你早就知道？”Issac下意思的觉得哪里不对，又抓不到头绪。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我想不知道也很难。”Mr.Morse又露出那种笑容，“几乎每天都会在我们的病房前路过两次，哦，他可真是命运多舛。” 　　“他的情况还没稳定？”Issac皱眉，“不是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吗？”刚才那个样子可不像。 　　“也许是并发症？”Mr.Morse摇头，“他的运气也太好了，同伙已经去见了上帝，当他还能继续活着。好在上帝还是公平的，虽然没有收回他的生命，但是，总会给他一点小折磨，希望他能在苦痛中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你很高兴？” 　　“我的感觉有点矛盾。”Mr.Morse坦诚的说，“我既想他马上死去，又怕他死的太痛快根本无法感同身受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有时候我觉得死亡是他能赎罪的唯一方式，有时候，死亡有代表着解脱那太便宜他了。” 　　“所以，他才会被这样一次次的折腾？”Issac抱着臂，忽然意识到Roger被送到这里，在和Tammy她们同一层也许不是巧合。“那杆枪很难买到吧？” 　　“谁知道呢？”Mr.Morse无所谓的说。“我也看了新闻报道，简直是现代的罗宾逊不是吗？这是一场光明正大的复仇。唯一的不圆满就是警方的反应太快，就差那么一点。作为受害者的家属，我完全可以理解他们。” 第274章 　　Issac真不想承认自己听懂了暗示, 他看着Mr.Morse那张笑的无懈可击的脸，只是耸了耸肩, “也许吧, 但被告全都死亡的话，法院还有开庭的必要吗？” 　　他的Case已经结束了，现在一点都不想节外生枝。Issac只提醒了一句, 随即告辞。 　　Mr.Morse的话语义含糊，可以有不同的理解。Issac即使确认自己Get到了其中真意，但Mr.Morse却可以随时否认，而Issac本来也没有任何证据。 　　就这样吧。Issac心想。 　　飞机准点起飞。 　　Issac整理着这次Case的资料，开始写结案报告。机舱里很安静, 直到Walsh发出一声怪叫。 　　“怎么了？”已经睡了一小觉，此时睡意还没有消退的Black关切的问。 　　“我只是看到了一条新闻报道。”Walsh看向Issac的方向, 发现他无动于衷的仍然在书写, 忍不住磨了磨牙，“大概是之前那场发布会的余波未消，那些记者不仅挖了Issac的消息，连我们的资料都被刊登在了报纸上。” 　　“什么？”Black一惊, “是哪里的报道？” 　　Walsh分享了地址，听到他的话的人都拿出了自己的平板电脑。 　　其实报道上关于他们的内容写的并不过分, 只是提了一下资历, 大部分篇幅都是用来写Issac的，但即使这样，这种偏向赞扬的报道还是非常令人愉悦。 　　“说真的, 嘿，暂时停一下！”Walsh叫着Issac，“上面关于你的描述都是真的吗？” 　　Issac揉揉额头，他可是计划要去休假的，在那之前，他的把工作处理好，一点都不想参与这些八卦，“什么真的假的？” 　　Walsh把自己的平板电脑扔了过去，“就是上面写的这些。” 　　Issac划了几下屏幕，本来只是打算应付的看两行，但很快，他的眉毛挑了起来，这已经不是真假的问题了，而是怎么会这么详细，其中有很多Issac都要仔细回忆一下才能确认的事情。这些资料全面的有点过分，不像是一点一滴搜集整理的，反而像是有人直接甩了他的履历。 　　“这些在局里有记录，你说呢？”Issac一边回答，一边向下滑。很快，他的动作再一次定格，他在秘鲁做的事这一次居然也被发表出来了。Issac直觉有些不对，这应该属于保密范畴，他又飞快向下划了几下，还好，阿富汗的事没有写。 　　但现在这样也有些过了。 　　也许是因为这一次的Roger和Grote是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Issac的履历上着重描述的也是这一点，报纸上甚至给了他一个连环杀手克星的称号。Issac的直觉告诉他，这很糟，简直糟透了。 　　没谁想成为活靶子，飞蛾扑火，那固然是飞蛾找死，可如果飞蛾太多而火光不足的话，那就不是飞蛾找死，而是火光被灭了。 　　让人更郁闷的是，Issac十分确信，自己对那些变态的吸引力，丝毫不弱于黑暗中的火光对于飞蛾的吸引力。 　　所以，他想都不想，直接拨了Jackson的电话，然后更加郁闷的得知，这件事的确是局里做的，对外部分释出自己的资料也是为了让自己的青年精英形象更加坚定，向外界释放出FBI新世纪的择人标准——资历固然重要，但能力可以打破资历。 　　Issac能说什么，他是得了便宜的那个，再去抱怨也有点太不知道好歹，只能憋屈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谢意，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些报道只是为了吸引新人加入，别太当真。”Issac把电话放在桌上，一脸镇定的对着那些八卦脸说着。 　　“你真的阻止过一场即将发生的军事政变？”Walsh才不管那个，他曾经是军人，对这些军事上的事更加感兴趣。他用一种全心的眼光看着Issac，倒是弄得Issac感觉有点寒。 　　“也许，但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Issac摸了摸头，虽然在头发的覆盖下已经看不出来那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可疤痕还在，提醒着他曾经发生的事。如果再重来一次，他对自己的选择都没把握。 　　等死的感觉真的算不上好。 　　—————————————————————————————————————— 　　Issac向来言出必行，他说要休假，那就一定要休假；说要把自己的组员丢给心理医生，真的就联络了心理医生请他们对组员进行一对一疏导。 　　大家都很配合，除了Will。 　　“我想先去见一个人。”Will开口说道。 　　一个人名立刻从Issac的眼前划过，“你确定？” 　　“我确定，这对我非常重要。”Will没有看Issac，而是低着头，“他不再是唯一能影响我的那个了。” 　　“可他也是个心理医生，我希望你没忘掉这一点。”Issac却不那么放心，“非常优秀，世界顶尖的那一批。如果他对你设下语言陷阱的话……” 　　“他的确对我影响很深，但是，我对他也不是毫无影响。”Will不想解释他和Hannibal之间的事，“我需要去见他，告诉他Something。” 　　“如果你坚持的话。”Issac沉默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他是在不想被Will用哪种棒打鸳鸯的表情看了，他没那么不通情理好吗？ 　　除了Will，Issac把每个人和心理医生约见的时间都写在了那位心理医生的名片上，然后，他让其他人离开，只把Aubrey留在了办公室里。 　　“我们需要谈谈。”Issac按着额头，示意Aubrey坐在自己对面。 　　平心而论，他很喜欢Aubrey。Aubrey能做到的比Issac之前预想的完美的多，每天都是朝气蓬勃的样子，在琐碎的事情都能沉下心来，虽然有些好高骛远的小毛病，但也不会忘记脚踏实地。可Issac还是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的运气有些糟，先不说之前的乌龙邮箱，只说这一次的Case，Issac实在很担心会超过Aubrey的心里承受力。 　　天知道，揠苗助长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词。一上来就这么重口味，对新人来说并不友好。当然，如果能撑下来，也意味着潜力无限。Issac现在需要确认的，就是Aubrey是否有这个潜力。 　　“额，谈什么？”Aubrey努力让自己放轻松。 　　“关于你是否能留下的问题。”Issac开门见山，“或者说，你还想留下来吗？” 　　“为什么不？”Aubrey立刻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这是一份非常伟大的工作……” 　　等Aubrey连续五分钟不停的花式夸耀后，他才结束了话题，“我很愿意继续这份工作，也许我的资历并不是很合适，但除非你觉得我不够格，我不会主动退出。而且，我不觉得这份工作是压力，跟着你们，我可以飞往世界各地，那些限于产地的特色美食真的是很好的犒劳。” 　　Issac本来听的很感动的，直到最后一句话。 　　“哦。”他只能回复一个语义不明的语气词。他终于发现了一个比他还心大的人，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啊，在他还需要啃草的时候，别人已经开始打算下一站去哪品尝美食了。 　　这一声‘哦’让Aubrey稍微冷静了下来，他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是不是自己说的太多了？随着沉默的蔓延，Aubrey的信心越来越少，最后索性提起勇气，“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需要退出，你能把我的实习评语写的漂亮一点吗？那对我事关重要。” 　　最后，Aubrey是被Issac轰走的，不过他并没有感到沮丧，因为很明显，自己暂时不会被踢出。他克制着自己想要哼歌的冲动，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开局完美，前途光明。他要努力工作，升职加薪，竞选议员，成为参议员，然后走上人生巅峰。 　　嗯，Aubrey有一颗要从政的壮志雄心。 　　此时Aubrey还没有和任何人讲这件事，所以待在办公室里的Issac对此还一无所知。等他把在飞机上还没完成的报告写完准备回家的时候，他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 　　“我发现飞机上医药箱里的止痛片少了很多。”负责飞机上物资整理的人说，“是出了什么事吗？” 　　Issac差点忘了这件事，挂断电话后，他想了一会儿，预约了一位医生，那位医生一直负责他每三月一次的体检，算是了解他身体情况的人之一。但在检查后，那位医生非常困惑的看着各项结果和X光，“还是老样子，你非常健康，除了有些偏廋外，各项数值都好的可以说是有些过分了。” 　　“可那时候我的胃痛的只能靠止痛片压制。”Issac有些不解。那时候，当他专注在Case上的时候，他也许会忘记那种痛苦，可一旦回归现实，就是他吞止痛片的时候了。不过也奇怪，等他回来以后，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造成胃痛的原因有很多，如果那时候检查也许会找出原因，但现在，所以结果都指向你很健康。”医生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不过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位针灸师给你，他来自华国，对于预防调养很有一手。” 　　Issac想象了一下自己被扎成刺猬的样子，觉得自己现在也挺好。 第275章 　　因为医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Issac也就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他的报告很快被批复下来，在澳大利亚遇到的事的确很丧心病狂, Issac只是如实写了一下情况, 上面就主动撒手，在询问了负责他们的心理医生的建议后，遵从了医生们建议的休息时间。 　　Issac顺利的弄到了二十天的假期。 　　负责Issac的是Gideon, 这位先生如今生活美满，完全退出了外勤，现在主要负责学院教学和心理评估工作，生活顺遂美满，但这不妨碍他在结束和Issac的评估后皱紧眉头。 　　Gideon身上有一种学者气质, 他善于思考，也总能给出正确意见。所以, 当看到他这幅表情的时候, Issac也跟着忐忑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Issac不觉得他的情况有多糟糕。 　　或者说，他曾经以为自己的情况很糟糕，但是，就像底线被层层跌破一样, 他的承受阈值也节节升高。当他看到那些录像带的时候，一切尚在可承受范围, 当婴儿的哭声响起的时候, 原本的阈值被冲破再创新高，他整个人却不那么稳定。再到后来，经过了丛林搜寻, 事情再反转，当初的婴儿还活着，成为了一个野孩，余下的生命里可能再得不到自由，这种不知是悲是喜的结果也不能说对他毫无影响。 　　但无论哪一种，在他重新回来的时候，那些感觉虽然没有被抛开，但沉淀下来以后Issac不觉得能影响自己到连Gideon都觉得不好的地步。 　　可Gideon毕竟是Gideon，Issac对他是信服的。 　　“你在焦虑。”Gideon看着Issac，“有些事脱离了你的控制，这让你感觉很焦虑。” 　　Issac被这口辣姜呛得说不出话来。 　　“没错。”Issac玩着手指，“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我还没弄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强迫你，但你现在需要好好放松一下，绷紧的弦容易忽然崩裂，不止伤己，还会伤人。”Gideon的声音充满了包容，“但是，你要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有时候求助并不丢人。” 　　“我知道。”Issac说，“Teamwork可是我在BAU里学到的第一件事。” 　　“还有，你最好和Reid谈一谈。”Gideon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知道他有多敏锐，他不会错过你的变化的。事实上，他现在没有任何反应，本身就已经失常了。” 　　“哦，这个不用担心。”Issac叹息，“他还想不到这一点，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Gideon的表情有些严厉了，和Issac比起来，Reid才是深受他宠爱的那个。他了解Reid，自然也会知道什么会打击到他。 　　“是工作。”Issac急忙摆手，他发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BAU只在国内飞，我全世界乱飞……咳，反正，我们已经决定接下来先把工作放到一边，出去度假放松一下。” 　　Gideon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很认真的对Issac说这是个好主意，但一定要选好地点，千万不要像几年前那样，Team好不容易集体出去度了个假，然后Elle就被诬陷成了杀人凶手。 　　Issac也很认真的保证着，他们这次度假的地点虽然还没有确定，但第犯罪率绝对是最重要的一个指标。 　　这件事哪用得上Gideon提醒，Issac本人就警醒着呢。 　　“你说我的坏运气是不是已经被默认了？”等Issac把工作搞定，Reid那边也结束了Case并顺利请下假的时候，Issac忍不住这样对Reid抱怨，“连Gideon居然都那么说，他可是我心里的隐者！” 　　Reid虽然相对Issac表示一下自己的同情，但在这件事上，他最多只能忍住不笑。在发现Issac看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锐利的时候，他朝四处看了看，在发现一份有些陌生的文件时急忙拿起来想要转移注意力，“这是……嗯？” 　　以Reid一目十行的阅读速度，即使上面的字写的龙飞凤舞，他还是读出了里面的内容，“你又去体检了？” 　　“嗯。”Issac不怎么在乎的回了一声，“在那边的地下折腾了很长时间，我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出什么事了吗？”Reid很关心。 　　“没有，只是以防万一。”Issac说，“我很珍惜我的生命的。” 　　Reid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各项指标数值都在正常范围内，也就不在意了。“对了，你说的度假地点，我选出了好几个符合你想要的条件的，你看看喜欢哪个？” 　　“国内的不要。”Issac首先就排除了一些，“大堡礁，Pass，我才从澳大利亚回来，短时间内再也不想去了。新西兰，离澳大利亚太近，在我心理阴影范围内，Pass；马尔代夫，唔，阳光沙滩比基尼，先留下；China，爬长城是个不错的主意，现在好像也没到旅游旺季，人应该不会太多，先留下；迪拜……斯里兰卡……新加坡……冰岛……巴厘岛，说真的，Dr.Reid，这份名单你是不是照着世界环游手册抄下来的？” 　　即使再偏心Reid，Issac也得承认，这份名单上的选择非常之大众。该说Reid还是考虑到自己的情况，把大部分欧洲国家去除了吗？ 　　“可根据你的要求，也只有这种大众的地方才能去。”Reid开始给Issac掰手指数，“低犯罪率，人气旺，城市发达，交通便捷，通讯便利，普通大众选择度假地的时候主要也是考虑这些问题。” 　　“我什么时候成了普通大众了？”Issac虽然知道Reid说的很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两声。 　　“我还有一份小众名单，那里也许并不太符合你的条件，但自然风光非常棒……”Reid挑起眉毛。 　　“不，这些就很好。”Issac才不打算听下去，真到了一个除了自然风光以外别无所有的地方，他才会哭了呢。就算遇到坏人倒霉蛋只是坏人，Issac也不想去做那份贡献。 　　“人多多好，我喜欢热闹。”Issac接过Reid扔过来的那本旅游手册，里面附带着一张世界地图，Reid已经在上面用记号笔标出了这些地点的位置，Issac把选择障碍症抛到一边，直接选了几个亚洲国家，然后圈圈画画，最后选中了东南亚的几个国家。 　　“我以为你会直接选地盘最大的那个。”Reid有些吃惊，好几次他都看到Issac的手指有上移的样子，但最后还是定在了下面。 　　“我不知道。”Issac有些犹豫，近乡情怯这种情绪他不觉得自己有，但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到目前为止，他真的没有他踏入那片曾经熟悉的土地的机会、久而久之，虽然他也会怀念，但总是下意识的会跳过，即使在几分钟前他还说自己很想爬长城。他把册子拍在自己脸上，“算了吧，万一那里太好，我会忍不住想移民的，那里的国籍可不好申请。” 　　“……”Reid看着有些伤感的Issac本来还想安慰一下，结果听完他的话就是满头黑线，“死心吧，你申请不到的。” 　　“真是令人伤心的事实。”Issac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也的确很奇怪，每年去那里旅游的人那么多，我们没有人出事需要我们救援。” 　　“低犯罪率。”Reid盘腿坐在沙发上，“我在一些论坛里也看过关于这方面的谈论，大部分人认为那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国家，即使凌晨二三点出门也不会有危险。之前我以为那里的低犯罪率是被人口总数拉下来的，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 　　“嗯。”Issac煞有介事的点头，“两方面的原因都有。听说那里，连社区工作人员都是经过训练经验丰富的特工，她们掌握了城市内每一户居民的信息，无论是婚丧嫁娶，还是违法犯罪，即使有人躲在自己家里偷偷吸毒，都逃不过那些人的眼睛。” 　　他说的太认真，以至于Reid也跟着认真的，“真的？” 　　“真……噗，是真的。”Issac看着Reid惊呆了的小表情，先是坐着笑，然后整个人都缩在沙发上笑，最后直接瘫倒在沙发上，感觉自己有点笑岔气了。 　　“嘿，别瞪我。”Issac用靠垫挡住了自己的脸，“我们不说这个了。” 　　“为什么不？”Reid凑过去，想把Issac脸上的靠垫拽开。 　　“去那里需要签证的，我们根本去不成。”Issac看着Reid惊到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申请审核的时间太长，也许等我们的假期结束，审查程序都没有走完。天啊，你终于也有疏忽的时候了。” 　　“我知道。”Reid当然没有疏忽这一点，“但这只针对局里的中高层，与我们无关。”至于流程，请人帮忙加快一点进度并不是多难的事。 　　“是与我有关。”尽管不愿意，Issac不得不承认，有些事已经没那么单纯了。 第276章 　　当然, Issac还没自恋到认为自己一下子成为了需要被限制出入境的重要人物，也有把握如果自己不计较时间成本老老实实走程序的话签证也许并不会太难。自己的家人朋友朋友事业都在这边, 他本人又没受到什么不公平待遇, 就算自己去的的地方会让人下意识的挑眉，倒也不会受到怀疑。 　　但另一边…… 　　他不想把一个在网络上都设墙的地方想成毫无防备心的傻白甜。他只是想去散散心，不是去给自己找不自在的。这种心理矛盾又纠结, 如果他一路玩的开心，他会担忧那边的情报能力；可如果真的被盯上，他又绝不会感到高兴。 　　当Reid听到这个原因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你会不会想多了？” 　　Issac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没有，最近私底下的小动作有点多, 不知道又在争什么。别说FBI了, 连普通游客都会被多看两眼。” 　　“你又知道了？”Reid非常好奇，为什么Issac总是能知道一些工作范围外的事情。 　　“有时候出去开会，在开会前总会闲聊到一些。”Issac摊手，“有些事, 你知道，外人需要千辛万苦还不一定能打听到, 但在内部, 真算不上什么秘密。” 　　更何况他还混过DIA，虽然时间不长，但到底也有一份交情。 　　他们最后选择了新加坡, 世界金融中心之一，花园城市，海上枢纽，旅游胜地。在那里，无论是消磨时光，还是再想转道哪里都很方便。 　　“总觉得这个顺序有点不对。”Reid在Issac去订机票的时候说，“一般程序，难道不应该是先确定旅游地点，然后再去做计划订机票，等待放假时间吗？” 　　“计划哪有变化快，我本来追求的还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呢。”Issac挂断电话以后，拉过电脑开始查新加坡当地信息，“热带国家，衣服不用带太多，到那里现买也来得及……” 　　他们商量的很好，但当他们一下飞机，那个热带国度就给他们来了一个不小的见面礼。因为雨势过大，飞机在机场上方盘旋了半小时才降落。 　　“我们得去买一张当地电话卡，不然上网很不方便。”这场雨之前不知道下了多久，但停的很快，地上还有积水未退，Issac小心的避开水洼，边走边说。 　　“只是为了方便上网？”Reid调侃着，“为什么我觉得是你想顺便把手机号一起换掉，就算有Case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失联呢。” 　　“Dr.Reid，你知道的太多了。”Issac那么正直的一个人，会否认自己的小心思吗？“我对苹果手机无法同时使用双卡表示遗憾。” 　　“你知道，如果真的有事，想找你很容易吧？”Reid好笑的问。 　　“但你可以把这当作是一种心理安慰？”Issac不怎么在乎的说，“我可以假装他们找不到我。” 　　———————————————————————————— 　　新加坡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国家，准确的说，如果只追求走马观花的效果的话，最多也就三五天可以逛完全境。Issac和Reid却已经在那里呆了将近十天了，他们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寻找美食上面。 　　Issac一开始是很矜持的，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小问题，他表现的很克制，在Reid享受叉烧饭的时候，他会点一份豆花，那是他食谱上的新宠，他非常庆幸自己没在发现那是甜豆花的时候选择放弃，反而觉得吃惯了咸味的豆花以后换换口味也不错。 　　作为一个无节操党，口味什么的自然也没那么坚定。 　　Reid对此表示怀疑，鉴于他们来的第一天，因为犯懒没有出去吃，而是点了一份田园披萨。披萨很美味，除了上面的馅料里有着虽然切成了薄片但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蘑菇。结果可想而知，Issac真的动也没动一口。 　　“每个人都有有一条必须坚守不退步的底线。”Issac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现在觉得你只是单纯的挑食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Reid已经又给Issac叫了一份炒饭。 　　Issac摆出了一副就是挑食有本事你咬我的样子。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他们一次乱逛的时候，那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们决定找个地方吃完夜宵就回去，然后就看到一家小店，牌匾上的汉字给人的感觉格外亲切。 　　一般来说，Issac是更加青睐这种中餐店的，在里面绝对能找到他可以吃的菜肴。因为时间真的不早了，店铺里面没有什么顾客，只有一个老人家坐在里面看电视，看到有人进来，急忙向后面招呼着。很快，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走了出来，点好菜之后又跑去后厨了。 　　电视上播的不知道是哪年的春节晚会节目节选，小品相声接连不断的抖包袱，Issac都不知道自己的笑点什么时候那么低了，但他就是忍不住笑。 　　Reid一脸懵懂的看着他，“这个很有趣？” 　　“还好。”Issac笑眯眯的回答，“不过也一年不如一年了。” 　　外面的天气很闷热，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又下起雨来，最后，还是店主好心借了把伞给他们，第二天他们又来还伞，一来二去，倒和店主混熟了。那家店的主人实际上是一对中年夫妇，只是这段时间因为生病而去了医院无法兼顾这边，负责看店的那位老人家是他们的父亲王金成。王金成是两年前才来的新加坡，并不会讲英文，平时也只在华人圈交流，忽然看到了似乎能听懂相声的Issac，一时没忍住就试探的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立刻多了一个可以交流的人，还夸Issac的华语讲得好。 　　完全不知道Issac本人被打击的不轻。 　　语言这种东西如果长时间荒废，也是会退化的。能让王老先生觉得不错，主要是他的要求低，而Issac在话刚出口的时候就被自己雷到了，他之前阅读无障碍，真的不代表说话也无障碍了，好在这只是一时的，在他把舌头捋顺之后，才感觉好一点。王老先生实际上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在他发现Issac每次都点素菜的时候他就纳闷了，等他们能交流以后，更是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同一件事，想Issac这边已经习以为常把这归结到了心理原因上，可对于王老先生来说，这就是简单的挑食问题。他特别热心的亲自下厨，然后把菜端到Issac面前，盛情难却，Issac还保留着对老人家的一份尊重，动了筷子。 　　Reid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但出于意料的是，他想象中的那些不良反应都没有出现，Issac最后还竖起了大拇指。 　　“真的没问题吗？”离开后，Reid问。Issac并不是一开始就有意识的改变自己的饮食结构，最开始，是因为送上门来的肉排埋下了阴影，每次亲手击毙嫌犯时，遇到无法容忍的惨案时，这都会让这时不时的发作。素食主义者并不少见，这种类似于PTSD的反应也没人苛责他，即使Reid觉得情况似乎在恶化，但感觉无处着手。而这一次的改变让他在觉得有些担忧的同时又忍不住雀跃。 　　Issac一手揽着Reid的肩膀，一手拿着相机到处乱照，“没什么，你知道，这本来就是心理原因。” 　　“但你以前可没这么好说话。”Reid指出，“你不喜欢吃的东西，向来是宁可扔掉也不会动一下的。” 　　“也许吧。”Issac轻哼一声，“王先生，他给我的感觉很亲切。” 　　“他让你想起什么人了吗？”Reid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要知道，就算有之前借伞的事，Issac在那家店里待的时间也算长了。 　　“他的口音，还有他做菜的味道。”Issac拉着Reid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我告诉过你，我的记忆里又另一段人生。” 　　“没错。”Reid回答。“你的记忆混乱的那段时间里，你说过一些情况。” 　　“我只说过父母离异各自组建家庭，但我没说的是，这些都发生在我还没记事的时候，我从小是被祖父带大的。”Issac伸了个懒腰，看着蓝天淡云，“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但离婚以后，他们都各自过得不错，唯一说不上好的后遗症就是我的存在了。”他的手被Reid握住，他抓住Reid的手，“不用安慰我，这件事我早就看开了，和其他不幸的人相比，我至少在金钱方面没有被亏待，而他们后来找的伴侣实际上人也不错，我的那些弟弟妹妹也被教的很好，我真没受什么委屈，我们只是……天生缘浅。”所以，他才会在祖父去世以后漂在国外，当初在医院里以为自己出了意外没有看到亲人也不怎么失望。 　　但Issac不得不承认，如果他没有遇到一个像自己祖父那样的教导者的话，会不会依然这样豁达还是个问题。 　　“祖父教了我很多，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迷信权威，但听到另一个人用着相似的口音告诉我该怎么做，这种效果比来十次心理咨询都有用。”熟悉的方言口音，熟悉的菜肴味道，这些因素带来的正面反馈让Issac都觉得有些吃惊。 　　他的身体他心里有数，就算医院的体检报告上显示一切无恙，可他心里却不怎么想。没有进食欲望，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但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胃口回来了。 　　“所以，你现在没问题了？”Reid问。 　　“我们可以去试试。”Issac嗯了一声，“我觉得一切都好。” 　　结果就是，Issac某天心血来潮称了体重，比他刚来的时候，他重了五斤。 　　可喜可贺。 第277章 　　他们在新加坡停留了不短的时间, 然后Issac体内的不安分因子再次发作。 　　“你说，我们要去澳门？”Reid都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转到这里来的, 明明他们此时蓝天碧海沙滩漫步, 一切都很好，结果Issac只是去和人打了一会儿球，就一下子变主意了。 　　“嗯！”Issac点头, “我记得你应该没上那边的黑名单吧？” 　　“我只在国内被禁。”Reid下意识的答道，然后反应过来，“你要去赌场？如果你想玩几把的话，这里也有的。” 　　Issac挥了挥手，“不是因为这个, 我已经决定三年内不踏足那里了，上次的好运气来的太快太多, 我可不想挥霍完以后一直走霉运。只是刚才有人给我推荐了一些当地美食, 我想去试试。” 　　这个理由Reid完全可以接受，“那你还问我黑名单的事。” 　　“不玩不代表不能参观，如果你想玩几把我也不反对。”Issac看上去一脸无辜，“如果运气好的话, 没准还能看到传说中的黑社会呢。” 　　话虽这么说，但当他们真的抵达的时候, 却并没有去那些场所, 能吸引他们的地方太多了，Issac带着相机不停的拍，他现在喜欢用自己拍的照片制作明信片, 那些街头巷尾带来的莫名年代感让他沉溺其中。 　　“就好像穿越了一样。”Issac再一次把Reid的身影收入照片中后，才抬起头看向左右，“我们到哪了？” 　　Reid有些茫然的回视他，被这里年代文化交融所形成的的独特韵味吸引的人可不只是Issac一个，“也许你可以查查电子地图？” 　　这种毫无束缚，同样也毫无目标的漫游忽然击中了Issac的心，他摇着头，“我们有目的地吗？” 　　“我猜没有。”Reid的注意力还停留在一家装修有些陈旧的店铺前，里面的商品都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历史感。“进去看看怎么样？” 　　那是一家经营室内装饰的店铺，里面的商品无论是屏风还是摆件，都有种让人哭笑不得的风格。准确的说，是东西方文化融合后的水土不服感，导致作品看上去不伦不类，甚至还有些好笑。 　　澳门作为最早的对外开放窗口，那时候西方还很仰慕东方文化，那些商人漂洋过海来订购那些回国就会变成极受欢迎的奢侈品，其中有些是属于东方的原汁原味，而有一些，就是当地匠人根据那些西方商人的要求订做的。但文化冲突这种东西真没有那么好跨越，最后的成品往往是货不对板。不过也没人在乎这个，时间就是金钱这个概念虽然还没有传开，但那些拿到订制品的西方贵族们也不会因为一些瑕疵不满就要求退货修改。往返一次的时间太长，如果真这么挑剔，那么那股流行风潮早就过了，还不如一口咬定这就是东方流行，然后在舞会沙龙上出风头呢。 　　Issac在欧洲的一些博物馆里也看过这样风格的藏品，当时他还以为真的是那边审美特殊呢。 　　“这些都是现代仿品，但我们极力复制了当时年代的风格，并对作品进行做旧。”店里的主人开始滔滔不绝的作介绍，“这是当时西方贵族最喜欢的艺术品风格……” 　　Issac觉得，这位店主和Reid一定很有共同语言，因为有些作品的画风简直和Reid的画风诡异的一致。 　　Reid也是这么想的，“你这里接受定制业务吗？” 　　半个小时后，Reid画出了自己和Issac的双人像。店主捧着Reid新画出来的画作，觉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知己。Issac对此不予置评，然后要求多制作一份，他要摆到办公室里。 　　至于Reid那双一直眨呀眨的带着欣喜的大眼睛，他才没看到！ 　　“Issac，你要不要试着DIY一下？”Reid问，“这里还售卖适合雕刻的软木。” 　　Issac本来想拒绝的，但是Reid期盼的小眼神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算了，不就是雕个小东西吗？他可是南瓜雕刻大师，这个难不倒他。 　　任性的店主哪里都有，而Issac和Reid就遇到了一个。他开店的目的不是为了挣钱，而是想要寻找同好者，如今遇到了，也就不再以生意，提前关了店。 　　“跟我来，工作室在后面。”店主一边走，一边念叨着需要的木料和刻刀类型，专心致志的丝毫不担心引狼入室。 　　然后Issac接过被扔过来的木料，又在一排刻刀里挑了一柄自己用的顺手的，最后看着Reid叹了口气，说真的，他是来这边玩的，到底是怎么到了现在这样刻木头的境地？ 　　然后他刻出一个三头身背着挎包的Reid。 　　写实风格的。 　　“我尽力了。”Issac揉着有些酸疼的手腕，Reid的风格他Hold不住，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来吧。 　　雕刻是需要沉下心才能够完成的，看着熟悉的面孔在自己的手下一点点成型显现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Issac和Reid在那家店里待了很久，他们和店主成了朋友，等到他们决定离开澳门的时候，Issac自己把自己的家人全都刻了个遍。 　　“我觉得我现在心如止水。”然后他在Reid的笑容下止水了一分钟，果断破功。他可还没有看破红尘，温饱思淫欲才是人生的究极奥义。 　　不过在离开澳门前，还发生了一件让Issac有些郁闷的事。他以为自己偶遇了童年偶像周杰伦，结果搭话的时候那人却说他叫Lee，在澳门经营一家魔术用品店。 　　为了那张脸，Issac还去那家店里买了不少小玩意。 　　现在，那些小玩意成了Reid的挚爱，“我可以回去给Henry和Flora变魔术。” 　　别人练魔术是为了把妹，Reid是为了哄孩子…… 　　对此，Issac只能表示：“好主意，他们一定会特别喜欢的！” 　　—————————————————————————————————————— 　　因为他们之前去澳门是临时决定，也没打算呆多久，所以新加坡的酒店并没有退。这次一回去，他们就发现酒店里的人流量比走之前多了不少。 　　“旅游旺季到来了吗？”Issac没在意太多，睡了一下午养足精神以后，拉着Reid去看今晚酒店里的灯光表演。那是吸引他选择这家酒店的主要原因，Issac觉得，那些变化莫测的灯光组合，他看多少次都不会腻。 　　“Spence。”在表演结束后，Issac凑到Reid身边，用一种软绵绵的讨好语调叫着他。 　　“你想做什么？”Reid的反应一点都没给他面子。对于Reid来说，每次Issac这样，都是他想做一些他觉得自己不会同意的事情之前的示弱，吃了几次亏以后，他早就不再去计较Issac平时是叫自己Reid，Dr.Reid，又或者Spencer了。唯一牢牢记住的，就是无事献殷勤，绝没好事。 　　Issac有些郁闷的摸了摸鼻子，“我是说，以你CIT毕业的眼光，你能评估一下把这样一套设备搬回家里的可能性吗？” 　　“你想在家里弄这样一套3D投影设备？”Reid艰难的问。他就知道，Issac的要求每次都不会让自己失望，但他真相猜错一次。 　　“没错！”Issac充满期盼的看着他。 　　“我能拒绝吗？”Reid谨慎的问。 　　“你不觉得在家里有一套投影设备很酷吗？”Issac之前是没想到科技发展到这个水平，但现在既然3D投影已经很成熟了，他就有些蠢蠢欲动了，“无论我们中的谁出差，留下另一个人在家，房子里多一个投影应该会感觉好很多吧？” 　　如果Issac把这两句话的前后语序调换一下，Reid没准还会说服自己相信，但现在—— 　　“我不觉得一个幻影能有这种作用。” 　　“我也不信，可这真的很好玩啊。”Issac泄气的说，他都想出该怎么开一个群魔乱舞的Party了。 　　“我觉得你事后会后悔。”Reid更加理性，“在最开始的新鲜感过去之后，你确定不会利用它做点别的？” 　　“还能做什么？”Issac没反应过来。 　　Reid耸了耸肩，不说话了。 　　Issac开始冥思苦想，到底还能做点什么呢？ 　　不过他没想太久，就在他们出去宵夜的时候，他们收到了一份传单。传单上的宣传主题解释了为什么Issac觉得这里的人流量忽然变大了——新加坡将举办为期一周的世界魔术展，全世界的魔术师和热爱魔术表演的人将聚集在这里，进行一次狂欢。 　　Reid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之前怎么没听说过？”Issac看着传单上的那些名字，发现自己一个也不认识。不过这也难怪，他对这个也不是很感兴趣，自然不会留意这方面的信息。 　　“我听说过，不过之前说沟通出了问题，我还以为会赶不上，没想到居然准时开始了。”Reid开心的说，“上面还有J Daniel Atlas的名字，这太棒了，他是我的偶像。” 　　“J Daniel Atlas？”Issac皱眉苦想，他怎么不知道Reid有了这个偶像？ 　　“他是纸牌魔术专家。”Reid打了个响指，然后一张纸牌出现在他的手中，“就像是这样，他是这个领域的BEST！” 第278章 　　日后大名鼎鼎的四骑士魔术团此时刚刚有了一个构架, 距离他们刚刚收到那张卡片已经有数月时间，一切准备就绪, 只差一个金主来为他们提供经费了。 　　“Danny, 你确定Arthur Tressler这次会来吗？”在早就预定好的酒店套房里，Henley Reeves看着靠在窗口玩纸牌的男人，有些不确定的问。 　　Arthur Tressler, 著名的亿万富豪，名下产业跨越各个领域，许多公司的名字都是直接以他命名的。但Daniel Atlas之所以选中他，是因为他被掩藏在光鲜形象下的另一面。 　　Arthur Tressler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冷血动物，吸血鬼。他唯金钱至上, 为了金钱不择手段。他利用各种法律漏洞，使旗下的保险公司拒绝赔付保单, 无数经济萧条时期的受害者因此失去了房子, 车子，事业甚至家人，这些人得不到赔偿，只能从此困顿下去。 　　所以, Daniel Atlas选中了他，不是为了他的钱, 又是为了他的钱。在计划里, 这个只会不择手段掠夺的秃鹫会被他撕下光鲜亮丽的外衣，他的丑陋会展现在世人面前。当然，他还会失去自己挚爱的金钱。 　　没有人能比这个目标更完美了。 　　Daniel Atlas无比确信这一点。 　　“他当然会来, 只要我能征服他。”Daniel Atlas看了一眼Henley，Arthur Tressler当然回来，Daniel Atlas的计划从无纰漏。 　　“是我们。”Henley忍不住强调。她已经不是当时被Daniel当做表演道具之一的小助理了，她现在是新生代的逃脱大师，同样获得了那张卡片的候选人，可惜，在Daniel眼里，她依然被当做一个小助理。不得不说，这很令人火大。 　　“好吧，这次的魔术的确比较大，我需要配合。”Daniel Atlas玩着纸牌花式，“为什么不去好好休息呢，明天还有演出。” 　　第五百六十二次，Henley非常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混蛋。 　　看着女祭司退败，Merritt早有预料。他们是一个团队，同样也是竞争对手，即使需要暂时合作，但最后脱颖而出的，总会是最优秀的那个。来自天眼的邀请令人兴奋，但是，和本来就名气极大的Daniel Atlas，最近也算炙手可热的逃脱专家Henley Reeves，以及不知道怎么被选中的Atlas铁杆粉丝的Jack Wilder相比，Merritt虽然获得的卡牌是隐者，但他可没有隐者那么淡然。 　　若是在几年前，Merritt McKinney这个名字在圈内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自从他被自己的兄弟背后捅了一刀，失去了自己的金钱和荣耀之后，就只能带着自己当红时的广告牌，去做一些不那么有格调的事了。所有，经历过巅峰同样也处于低谷的他实际上才是那个最渴望赢的。 　　然而，好好的团队里有了一个控制狂，一切就不那么顺利了。 　　Merritt的拿手好戏是催眠和读心术，只要一个响指，他就无所不能。 　　只要没遇到一个自大的控制狂。 　　得不到主动权的控制狂会失控，而失控对于团队来说就是一场灾难。Merritt摸着自己的光头，有些庆幸，幸好在遇到Daniel Atlas这个难搞的家伙之前他就换了发型，如果自己还是以前的长发造型，此时绝对会被愁的大把大把掉头发。 　　不过，最幸运的还是Daniel Atlas。Merritt不得不这么承认。 　　看看这几个被选中的人，女祭司Henley做过Daniel Atlas的助理，虽然现在独立出去，也有了独立意识，可Daniel Atlas还是习惯对她下命令，而Henley也因为一些好感虽然有过反驳，但更多的时候还是纵容了Atlas。而作为隐者的自己，当然是成熟稳重有格调，知道以大局为重，为了不让那个控制狂炸开——他只是偶尔喜欢有分寸的撩一撩——还是默认了Daniel Atlas的主导者地位。至于死神Jack Wilder，虽然他怎么看怎么像是凑数的，可他是Daniel Atlas的忠实粉丝，头号小弟，从头到尾都拥护Atlas的地位。 　　所以，Merritt也只能衷心的祈祷，Daniel Atlas的能力和他的控制欲一样出色，真的可以钓来Arthur Tressler。因为在那之前，他们同样找过备选金主，然后都被Daniel Atlas一一否决了。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Merritt看着窗外霓虹，低声道。 　　“你可以连天气也催眠吗？”Jack Wilder刚练习完掷纸牌，听到这句话后好奇的问。 　　“不，但我有看天气预告。”Merritt在心里安慰自己，傻就傻吧，至少，不用担心他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不是吗？ 　　———————————————————————————— 　　Issac在临睡前，花了一点时间在网上找了关于Daniel Atlas的魔术视频。视频里的男人嘴角噙着胸有成竹又带着一点浮夸的微笑，举手投足间都在夺取人们的注意力。表演很棒，Issac有些期待现场演出了。 　　……反正，就算他不期待，他依旧会去和Reid一起看。 　　看着Reid开启粉丝模式，Issac觉得还是很新鲜的。 　　但即使再新鲜，也挡不住心里的丝丝酸意。在知道这次的魔术展的嘉宾里有Daniel Atlas以后，Reid就处于一种轻兴奋的状态，Reid本来就很喜欢自己在澳门买的那些魔术道具，但现在，他的喜爱程度又提高了。虽然Issac承认Reid的花切玩的很好，很有观赏性，又看了视频承认Daniel Atlas是一位很好的魔术师，可是—— 　　Dr.Reid，你已经对我失去关注力三个小时了！ 　　Issac万分后悔他们下午从澳门飞回来的时候直接睡了过去，导致晚上的时候异常精神，连把人拉到床上睡觉这种很正常的事做起来都没有底气。 　　Issac很无聊，Issac很郁闷。 　　迁怒是没有理性的，Issac决定去Daniel Atlas的粉丝中转一转，就算他要让Reid知道那个魔术师其实也不那么好，也要拿出真材实料不是吗？ 　　定罪是需要证据的。Issac非常理性的想，然后混进了Daniel Atlas的粉丝论坛。 　　一个正当红的公众人物，他不仅会有粉丝，还会有黑粉，更会有粉转黑粉。Issac在浏览半小时之后，再次肯定了这件事。 　　在许多赞叹惊奇着Daniel Atlas的魔术水准的帖子里，还混杂着几个已经达成睡到偶像的超级迷妹的帖子，Issac只扫了一眼就关闭了，他对Atlas在床上有多棒多有想象力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他又一次的刷新论坛之后，一个几个月前发表的帖子被顶了上来。 　　《YOU ARE SUCH AN ASSHOLE!!!》 　　好吧，这是一个粉转黑的迷妹的愤怒的呐喊，Issac决定站在发帖人的那边，因为如果描述属实的话，Daniel Atlas的表现的确是够混蛋的。 　　“这是什么？”Reid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嘿。”Issac揽过他的肩膀，让他一起看，“一些论坛八卦，Atlas私下里看起来挺有趣的。” 　　“有趣？”Reid不确定这个词在Issac口中是不是一个褒义词。 　　“……”Issac哼笑一声，然后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牌，“你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就在刚刚，你没注意到是吗？”Reid有些得意的问。 　　“如果你不在我耳边呼气的话，我会注意到的。”Issac把电脑扔到一边，按住Reid的手腕，“说真的，你到底藏了多少张牌？” 　　“魔术师从来不会泄露他的底牌。”Reid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真的？”Issac使了个巧劲，一下子把Reid压在床上，一只手按着他交叠在一起的手腕，一只手威胁似的拿着自己刚翻出来的那张纸拍在Reid的脖颈上滑动。 　　“当然。”Reid忍着痒意，努力的让自己别轻易笑出来。 　　“这样不配合可不太好。”Issac挑眉，“你知道的，你就算你不说，我也能一张张的找出来。” 　　“你大可以试试。”Reid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可是你说的。”Issac又做了一次确认。 　　Reid非常的自信，那些关于纸牌的小把戏也许对懂行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Issac来说，就是令人昏头涨脑的存在了。同一套把戏Reid在Issac面前玩的次数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连魔术师界内的不在同一人面前表演同一场魔术的规则都打破，但Issac就是无法找出破绽破解。 　　所以，他把Issac的威胁当做了另一次的虚张声势。 　　Issac看着Reid笃定的眼神，反而笑了，声音有些模糊，“太自信可不好，有时候，能动手的时候我不喜欢动脑。” 　　Reid微微睁大了眼睛，为了方便藏牌，他穿了一件格子衬衫，现在，这件衬衫的扣子被一颗颗解开。 　　“这不符合规则！”Reid小声叫道。 　　“我只看结果，你不告诉我牌藏在哪里，我只能自己找了。”Issac笑的依然很和煦，但Reid已经忍不住开始挣扎起来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一只手就能摁住你吧？”Issac看着Reid不停的做无用功，非常好心的提醒着。 　　Reid呜咽了一声，身体一软，认命了。 　　………… 　　………… 　　“喏，五十四张纸牌，我都找到了。”Issac从床下找到最后一张纸牌，讨好的递给Reid。 　　Reid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 　　GOD，他再也无法直视那副纸牌了。 第279章 　　Issac早上醒的时候还有些迷糊, 他没急着睁眼，只是觉得自己的脸上感觉有些紧绷, 下意识的伸手挠了挠, 另一只手朝旁边探去，却摸了个空。 　　Reid已经起床了？Issac模模糊糊的想着，然后额间一凉, 他想都不想的一巴掌拍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Issac这下彻底清醒了。 　　Reid的笑声响起。 　　Issac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掌心出红红绿绿的一团颜料，又看着半跪在床边连作案工具——沾着颜料的画笔——都没收起的Reid，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 　　“Spencer Reid！”Issac大叫了一声，在Reid觉得见势不妙打算跑掉的时候, 一把把他拉到床上。非常有先见之明的，Reid在察觉不对的时候就把手里的画笔扔得远远的, 让Issac本来想好的报复落了个空。 　　Issac压住Reid, 郁闷的瞪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在Reid忍不住得意的笑的时候，看了一眼自己沾上了颜料的手心，毫不犹豫的蹭上了Reid的脸颊。 　　Reid的笑声一下子停住了, 他控诉的看着Issac，结果还是被Issac涂了个满脸花。 　　这还不算完, Issac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 打开照相机开始了三连拍。 　　“嘿，这不公平！”Reid的脸转来转去，这太丢脸了, 他一点都不想留下这样的留念。除非有人比他更丢脸，“你为什么不照你自己？！” 　　Issac挑了下眉，如果不是Reid提醒，他都要忘了自己脸上的紧绷感了。毫无疑问，那是干掉的颜料造成的。但如果Reid以为这样就能阻止Issac的话，那也想的太容易了。Issac随手就给自己来了一张自拍，脸上那些红绿色线条勾勒出Reid心中怪兽的样子，额头是的一团被Issac拍成爆裂效果的地方更是有趣。 　　“这真是个好主意。”Issac哼了两声，“我们可以来一张合照。” 　　Reid的花脸搭配Issac的抽象写意风，就这样被Issac发到了脸书上。 　　Reid生无可恋的看着天花板，“为什么我会天真的以为这样能报复到你？” 　　事实上，那张照片发出去以后，还不知道是谁报复谁。 　　Reid听到了自己手机上的短信提示音，却一点打开的想法都没有。无论对方是谁，在这个时间，这种反应速度，肯定都是来嘲笑他的！ 　　“你都说是因为你天真了。”Issac摸了摸Reid的头发，蓬松的，带着自然卷。 　　Reid悲愤的看着Issac，要不是某人昨晚那么过分，他会特意起了个大早打算报复回来吗？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用自己的目光让Issac感觉到那么一点良心不安。 　　Reid的手机一连收到了七八条信息，看Reid没有理会的样子，Issac直接代劳，当他看到短信内容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又揉了一把Reid的头发，“快看，大家都在夸你可爱呢。” 　　Reid：……感觉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对于Issac，他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关于这一点，Issac可以肯定的告诉他：晚了。 　　两个人又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然后才去浴室把脸上的那些颜料洗干净。 　　“这些颜料看上去效果不错，不如我们再去买一点回家玩吧？”Issac把脸洗干净以后，如此建议着。 　　Reid看了他一眼，“想都别想。”那些颜料是他们之前去澳门的时候被那位艺术爱好者店主送的，本意是为了同好交流，但Reid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多考虑一下了。 　　Issac叹息了一声，有些失望的样子。 　　这一天的天气很好，他们决定不用叫人把早餐送到房间里，而是准备去餐厅用餐。他们到达餐厅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完全可以把这一餐称之为早午餐。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餐厅里居然还很热闹。 　　Issac点了份早茶，然后去了靠窗边的位置坐下。平时，这里的位置非常抢手，但现在，大家似乎更加偏爱比较靠内的位置。或者说，在靠内的地方，有什么吸引了人们靠近。 　　魔术周自然少不了魔术师，所以，有魔术师出现在这里并不是意外的事。而且，无论何时何地，大家对于那种仿佛非自然之力的表达都非常感兴趣。比如说，让一柄勺子变弯什么的。 　　“他为什么不用瓷勺？”Issac他们距离的不远不近，倒也知道那边在玩什么把戏。 　　“友善一点，Issac。”Reid亲昵的责备了Issac一眼，“这还是很有趣的，至少，这里的很多人都喜欢这个魔术。” 　　“可我只喜欢你变的魔术。”Issac一脸无辜的回视。 　　“好吧。”Reid妥协，“也许哪天我会给你变一个永远也抽不完的纱巾的魔术，七岁以下的孩子都喜欢的那种。” 　　“可惜你不是长发公主。”Issac说。 　　“什么？”Reid不解。 　　“被关在高塔上的公主，她只能一直编辫子，然后从窗口放下去，才能得到被拯救的机会。”Issac煞有介事的说，“如果长发公主有能变抽不完的纱巾的本事，他就不用等头发长长了。” 　　“纱巾可承受不住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Reid也跟着分析。 　　“积少成多，集细成粗嘛。”Issac很乐观，有一首歌怎么唱的来着，一根筷子轻轻被折断，十双筷子牢牢抱成团…… 　　Reid对Issac的这种乐观精神十分佩服。 　　吃完了早餐，Issac拉着Reid去了环球影城。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Reid纳闷极了，这个影视城建的还不错，但再不错也不会比本部的更好，他不明白Issac怎么会忽然想到这。 　　“你说我们去纽约区拍几张照片，会不会有人以为我们就在纽约？”Issac眼里却闪着恶作剧的光芒。 　　他把照片发在脸书上，一方面是为了留念，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好玩。结果，照片里透露出来的度假中的信号太明显，尽管他发照片的时候注意没有使用地址定位，可还是有人询问他的位置，想要过来找他玩。Issac不能不理，但却可以误导。 　　Reid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尽力保持微笑，然后助纣为虐。在细节方面，他比Issac细致多了，在他的帮助下，Issac最后选出的位置排除的照片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唯一的破绽就是纽约的亚洲人没有这么多。”Reid皱着眉，“虽然可以选角度避开游客，但空荡的纽约更不现实。” 　　“嗯嗯。”Issac一边点头，一边编辑照片，最后还发了一句挑衅的话—— 　　考验你们智商的时候到了！ 　　“你确信，即使有人找到了这里，你也不会被打吗？”Reid摸着良心说话，这句话实在是太讨打了。 　　“前提是他们打得过。”Issac把手机一关，万事大吉。 　　—————————————————————————————————————— 　　这一次魔术展的开幕秀定在晚上八点，票源很多，Issac他们的票是通过酒店渠道得到的，虽然花费比票面价值要高一些，但位置却离主演出台很近。 　　“恭喜你，你可以近距离看到J Daniel Atlas了。”Issac的吐字很清晰，尤其是那个名字，让人想忽略其中的重音都不行。 　　Reid又不是笨蛋，他很轻易的用这个名字联系起来事情的前因后果，虽然觉得Issac完全没必要这样，但不得不说，此时带着一点酸味的Issac总比之前带着苦味的Issac有活力的多。 　　“我也不是只喜欢J Daniel Atlas一个人。”Reid说，“不过，我必须的说，他的表演非常精彩，没准你看完之后也会喜欢上他呢。” 　　“嗯哼。”Issac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Reid毫不担心，在找到自己的座位以后，他拿着节目单和Reid小声讨论起来。上面有许多魔术师Issac从来都没听过，但Reid却能说出他们的拿手好戏。 　　“这么多人同台演出，我已经可以预感到这场表演会成为一个令人难忘的经典了。”Reid的声音非常期待，那种发自内心的感染力同样也感染了Issac。 　　但是，不得不说，这次的开幕秀对Issac不太友好。 　　魔术分有很多类别有追求技巧的，也有追求视觉感官玩的就是心跳的。是让两个身材小巧的女子钻进箱子里，来一场大锯活人；把一个女子装进木箱里，然后用利刃插满；跳进装满水的水箱中来一次限时逃脱，规定时间内无法完成就往里面倾倒食人鱼；拿一柄锯子佯装表演事故的来一次砍手砍脚砍头…… 　　就算这几个魔术不是一气呵成，中间也有一些可爱的变鸽子变兔子魔术放松心情，可依然挡不住所带来的震撼。太逼真了，逼真的即使Issac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依然忍不住心跳的越来越快。尤其是谁也无法保证不会出现真正的表演事故。其他观众都是激动紧张兴奋，Issac却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然后，真的事故就出现了。 　　准确的说，那不算是一场大事故，只是不小心被割出了一条伤口，就连表演人员都没有表现出异样，可Issac却注意到了那一点，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血腥味。 　　看着周围人毫无所觉的热烈鼓掌，Issac却不想待下去了。 　　“我出去透透气。”他小声的对Reid说。 　　在会场冷色调灯光的照射下，Issac的表情看上去有一分冷峻。 　　“出什么事了？”Reid不由有些担心。 　　“这里太吵了，我感觉有些不舒服。”Issac看了一眼表，这时候实际上已经接近尾声了，也只差一场压轴表演。之前Reid喜欢的J Daniel Atlas还没有出场，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压轴就是他了。 　　Reid是知道Issac的听觉有多灵敏的，他没有犹豫，“我和你一起出去。” 　　“一会儿会有Atlas的表演。”Issac却不想让Reid失望而归，他期待这个一整天了。 　　“还有机会。”说完，Reid不容拒绝的拉着Issac顺着小道溜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一幕被站在舞台旁准备上台的Daniel Atlas看了个正着。 　　对于一个控制狂来说，他想要使每个细节都在控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对他鼓掌喝彩，都没有一个对他表现的无所谓的人带来的影响大。 　　在他上台之前退场，呵呵。 第280章 　　“抱歉。”脱离了气氛过分火热的舞台现场, Issac的大脑终于冷静下来。他心有余悸的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会场，第一时间选择了道歉, 不管怎么说, 他让Reid错过了期待已久的表演。 　　就算他不喜欢Reid把视线太过投入到那个叫做Atlas的魔术师身上，可现在的情况也绝不是他所希望的。 　　“你没必要说抱歉。”Reid看着Issac重新恢复精神也没有怀疑他刚才在假装，反而更加担忧, “Issac，你刚才的不舒服并不是因为里面的吵闹吧？” 　　看，这就是交一个侧写师男友的好处（OR坏处？），即使有侧写守则在，只要有心, 异常就很难被瞒过。 　　“是气氛，有点太狂热了。”Issac被拆穿了也不介意, 和Reid一边走一边说, 路过冰淇淋车的时候还很有心情的买了双份冰淇淋，那种冰凉又甜蜜的感觉让人很舒服，“再配合台上的表演，你知道, 我有时候无论是联想力还是想象力都很丰富。” 　　“嗯？”Reid舔了一口冰淇淋，嗯, 哈密瓜味的。“嗯？！”他有些慌乱的抬起头, “那里没发生过什么事吧？不，如果真的发生过，这种恶性案件在新加坡这种低犯罪率的国家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放松, 那里很好。”Issac看着Reid鼻尖上不小心沾到的一点冰淇淋，决定视而不见，“我只是被气氛感染了。你知道，就算所有看表演的人都知道那是魔术，知道那是假的，但依旧会感到紧张兴奋；而台上的表演，那真的很逼真，很容易让人投入其中，以为那些死里逃生，那些血腥伤害是真的。” 　　“然后？”Reid不解其意，Issac在看那些血浆片的时候甚至能笑出来。 　　“台上的人在和死神赛跑，台下的人在鼓掌欢呼。”Issac不怎么愉快的皱眉，“这种感觉和我在秘鲁那里经历的很像，而那时候，我在……” 　　“Issac，别说！”Reid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出声想要打断。 　　“……等死。”Issac咬了一大口冰淇淋，然后被冰的皱起了脸，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时候，我一边被环境影响感觉很兴奋，一边还要告诉自己如果再没人来我就要挂了所以别那么兴奋，一会儿告诉自己这都是幻觉，一会儿又觉得反正都要死了临死前感觉一次狂欢也没什么……我到最后都不知道是哪种想法占据了上风。刚才，我感觉自己又重温了一遍那种感觉。” 　　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死亡是多么的可怕，才更加畏惧死亡。尽管对于Issac来说，他只有一次死亡经历，一次濒死经历。可真正死亡的那次速度太快，他直接投了胎，除了婴儿时期柔软无力的身体以外没给他留下什么阴影。但那次的濒死体验，Issac却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Issac。”Reid叫了一声Issac的名字，想给他一个拥抱，却被Issac灵巧的躲开了。 　　“我知道你很想安慰我，但唔不想我们的衣服都被毁了。”以刚才Reid的姿势，他手里拿的冰淇淋绝对会在他们的衣服上留下一副地图。 　　Reid看了Issac一眼，觉得刚才那个认为Issac需要安慰的自己有点傻。都有心思去顾虑衣服了，看来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这样的话，我想以后你需要对自己出席的场所进行筛选了。”Reid决定拿出魄力来，作为年长的那个人，他开始思考解决办法。 　　“这倒不用。”Issac咬着蛋筒，“我大部分时候还是能分清的，这一次感觉不太好，是因为有表演人员受伤了，你知道，当人看到伤口的时候，会本能的感觉到血腥味，那才是混淆我感觉的原因。不然像之前，那些甜味的假血浆我可一点都不在乎。” 　　必要的时候，Issac决定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他真没那么脆弱，不适也只是一时的。 　　“有人受伤？”Reid却更惊讶了，“我怎么没发现？” 　　“伤口不大，没有影响行动，再加上演员身上本来就有假血浆，所以她表现的很自然，没有被发现这场小事故。”Issac解释说。 　　“可你发现了？” 　　“没办法，我总担心那些B级魔术会一不小心出现事故变成真的B级现场，所以看得仔细了一点。”Issac说。 　　“Issac。”Reid的表情有些凝重，“那条伤口有多长？” 　　“两厘米？最多不超过三厘米。”Issac想了想，回答道。 　　“可我们距离主舞台至少十五米。”他们的位置的确很靠前，但再靠前，距离魔术师们所站立的地点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你确定你可以看清十五米外一条三厘米的伤口？” 　　“……”Issac也愣住了，“是幻觉？” 　　“当时你的注意力都在那位女魔术师身上。”Reid说。 　　“是为了及时发现意外事故。”Issac强调。 　　“我没说你是因为她的身材。”Reid好气又好笑，“你还记得吗？当你注意力集中的时候，你总能听到一些本来不应该听到的声音。而根据Blare的理论，当你把注意力放在眼睛上的时候，会不会看到超过你本来视距范围的东西？” 　　“又是那套哨兵理论。”Issac虽然这样说，但被提醒以后倒没有否认，可这也让他想起了一件不那么愉快的事—— 　　此时只是忙里偷闲，假期短暂，等到回国以后，还有一个躲在暗处的人在暗戳戳的想要虎躯一震自己就立刻臣服。 　　做梦去吧！ 　　“你现在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Reid问，然后他想起了那份体检报告，“你是不是早就有感觉了，所以才去体检？” 　　“没有。”Issac并不想隐瞒Reid，但有的事他还是一头雾水，只能凭感觉来，这种情况下，他担心自己给出的信息带着误导，“我在澳大利亚的时候感觉胃有点不舒服，所以才检查了一下。” 　　“你是不是一忙起来又忘了吃东西？”Reid问。 　　Issac咳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开幕秀好像结束了，我们要不要去碰碰运气，没准能遇到那个Daniel Atlas呢。” 　　Reid看着明显没有交谈欲望的Issac，只能暗自说服自己，至少Issac现在看起来饮食正常，忽然出现的超视现象也没有失控……他把冰淇淋蛋筒咬的用力极了，那力道让Issac都感觉有些慌，因为Reid的眼神明显在告诉他，他真正想咬的是谁。 　　是谁？ 　　Issac扭头，表示，我不知道。 　　—————————————————————————————— 　　散场的魔术开幕秀为周围又带来了一大批人流，Issac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偶遇了J Daniel Atlas。 　　那位魔术师似乎在舞台上没有表现足够，此时站立在街头，把一副纸牌玩得出神入化，照样吸引了路人围观。 　　Issac先发现了他，因为某些情趣，他最近对那张脸比较敏感。当然，有些玩笑应该适可而止，至少现在，他还为自己搅了Reid期待的演出而心怀愧疚，所以在发现Daniel Atlas又开始了另一场表演后，他告诉了Reid。 　　然后被Reid拉着一路小跑，占据了前排位置。 　　Daniel Atlas的那一手纸牌花式在视频上看就足够精彩了，但亲临现场后，又是另一种享受，让人忍不住怀疑，怎么会有人的手指那么灵活，怎么会有人把一副平平无奇的扑克牌玩的那么花样迭出。 　　“你们都知道，我刚才在那个巨大的会场里完成了最后表演。有的人看了，有的人没有，我不会说错过的人错过了什么，但是，尽管我对自己的每一场表演都非常满意，不过，最满意的永远是下一场。就像是这一场。”Daniel Atlas翻转着纸牌，“我曾经说过，关于纸牌魔术成功的关键点，那不在于我，而在于你们，你们把自己的关注力放在我的身上，而我会利用这份来自你们馈赠的礼物来蒙蔽你们。不要以为站的越近，你们就越有可能找到关键的那一点，因为——当你们站的越近，看到的反而越少。” 　　纸牌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翻动，四种花色和不同数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了一点残影，“我将抽取一个人，然后让他选中一张纸牌……” 　　Daniel Atlas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男子，梗了许久的那口气终于顺了一点。至少现在，那两个人没有转身就走的样子，还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和周围人一样的兴趣。 　　我会用自己的表现征服你们，让你们知道自己之前错过了什么。 　　“请选一张牌。”Daniel Atlas对着其中一个人说。“不要告诉我，记在心里就好。” 　　这种亲身参与魔术的感觉对于Issac来说还是很新奇的，他默记了一张红心A，然后朝Daniel Atlas点了点头。 　　纸牌在Daniel Atlas的手中滑动翻转，然后形成扇面，“现在，这里面有你选择的那张牌吗？” 　　Issac扫了一眼，摇了摇头。 　　“那么，现在呢？”纸牌以一种非常快速的会出现残影的速度翻动。 　　Issac非常想配合，真的，在没有解密的情况下，谁对这些手段不好奇？问题在于，Issac太好奇了，他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副纸牌上，他看的太用力，仿佛时间都变慢了一样，他能看清每一张牌…… 　　“Issac？”Reid扶住了Issac有些晃动的身形，“你怎么了？” 　　“有点头晕。”Issac摇了摇头，然后他看向Daniel Atlas，“我看到了。” 　　“看来你真的看得很认真。”Daniel Atlas挑了下眉，明明事情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他却不怎么高兴，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从刚才开始，那股紧紧聚集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忽然消散了。“好吧，那么，让我们看看，你刚才看到的那张牌是——” 　　周围的灯光一下子暗淡，只有不远处的移动高楼忽然次序的亮起灯盏，最后以那栋大楼为牌面，亮起了红心A。 　　“Amazing！”Issac鼓起掌，周围的人也在尖叫。 　　Daniel Atlas不开心。 　　最开始，他想要的无非只是关注，因为不了解他而错过他这一点即使不那么令人愉快也并非没有补救的办法，他可以用自己的表演让他们沉迷在魔术的伟大之中，像其他人一样沉迷。于是，世界上又多了喜欢莫属的人，而他也抹去了那一点小瑕疵，可为什么，一个两个，在最开始很专心，但在最后最精彩的时候一下子走神了？！ 　　就算跟着鼓掌说着’Amazing‘他也知道的走神！ 　　“Danny。”Henley安慰他说，“你不能要求一对情人会把注意力放在不相关的你身上，他们没有在灯光全都亮起的大楼下接吻，就已经证明他们被你的魔术迷住了。” 　　Daniel Atlas冷哼一声，他才不会告诉Henley，没有人能逃过自己的这个魔术，上一个被自己选中的姑娘，当时所有的注意力可都是放在了自己身上，要不是那张卡片，他们会有一个火辣的夜晚。当然，他这次没想着要被扑倒，可是，被排除在外无视的感觉糟透了好吗？ 　　“要不，我去和他们聊聊？”Merritt看够了好戏，终于想起来安抚这个控制狂了。 　　“……”Daniel Atlas沉默了一会儿，冷静了下来，“不了，我刚才接到了消息，Arthur Tressler亲临了开幕秀，我们要抓紧时间搞定他。” 第281章 　　Issac早就学会了苦中作乐, 他就像一个刚拿到新玩具的小屁孩，总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展示一把。所以, 在接下来几天, 他对那些魔术表演的兴致甚至超过了Reid。 　　“我一定能找到他们的破绽。”Issac信誓旦旦的说，并拒绝Reid的剧透。可惜成果寥寥，也许就像Daniel Atlas说的那样, 越关注某件事，反而越容易被蒙蔽双眼。 　　至少在魔术这方面是这样。 　　Reid对此只能保持微笑，看着Issac一头往南墙上撞了又撞，休息一会儿重新再撞还是很有趣的，有趣到他不仅没给提示, 还故意误导了几句。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Reid想着，这全是Issac的错。 　　“我觉得我需要去买眼药水滴一滴。”又一次的无功而返后, Issac靠在Reid身上揉着眼睛, 走的歪歪扭扭。 　　Reid还没说什么，就感觉肩膀一轻，再看过去就是Issac抓着一个男人的手的画面了。 　　“我说，你至于这么激动吗？”那个男人明显和Issac认识, 手腕被放开以后还没好气的瞪了Issac一眼。 　　“忽然有个人气势汹汹的朝我挥手？这不是激动，是正当防卫。”Issac同样没什么好声气, “你怎么在这？” 　　“我恨你。亏我还特意绕到你身后, 结果还是被发现了。以及，出差，还能是什么原因。”男人看了一眼Reid, 嘴角带笑，“不介绍一下吗？” 　　“Spencer Reid，别装傻，你知道他是谁。”Issac挑眉，“Spencer，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是Stanley Augustine，我大学时不小心误交的损友。” 　　“只是误交的损友？这个标签可真让我伤心。”Stanley愁眉苦脸的擦了擦本来就不存在的眼泪，甩了甩手，“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Spencer，我可以叫你Spencer吧？我和你身边的这个男人可是认识很久了，如果你想知道他在大学里的黑历史，我可以给你很多。” 　　“哈！”Issac不屑，“我有黑历史？” 　　Issac怼Stanley怼习惯了，不过，公平的说，那家伙其实很会讨人欢心。Stanley相貌不错，谈吐风趣幽默，又不是毫无内涵的草包，即使举止有些轻浮，但那也是分对象的。所以，就算Reid并不擅长和这种人相处，但Stanley自带话题，很容易让人加入他。 　　顶着Issac那‘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的眼神的Stanley默默给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泪，然后语调更加轻快。 　　“为什么你还在这？你不是出差吗？”在Stanley把话题引申到某次Issac被抓壮丁到戏剧社帮忙彩排的的时候，Issac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工作结束了，我自然要找点乐子。”Stanley理直气壮的说，“说到这个，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伙计，配合一点，我们来拍张照片。” 　　“你发什么神经？”Issac一脸防备。 　　“你还记得你在最新的脸熟信息上发了什么吗？”Stanley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考验你们智商的时候到了！哈哈，你知道你这句话开的挑衅惹到了多少人吗？大家专门建立了一个讨论小组，就为了把你揪出来。” 　　“认真的？”Issac扭头看向Reid，“那句话很挑衅？” 　　“难道你当时不是在挑衅吗？”Reid一脸无辜的反问。 　　Issac语气认真，“我只是想调戏他们一下。” 　　“管你怎么想的呢。”Stanley调出一个页面，“我也加入了，老实说，要不是来这么一下子，我还真不知道Cheryl那个只会买买买的家伙居然还精通地理学。” 　　何止地理学，关于那张照片的分析简直让Issac大开眼界。 　　从最基本的建筑物识别，到地下阴影角度，从穿着打扮推测当地气温气候，利用不小心入镜的路人脸孔从社交网络上进行定位分析…… 　　“我当时选的是纽约的标志性建筑吧？”Issac有些不确定的问Reid，“为什么他们反而都不认为我在纽约？” 　　“大概觉得这个答案太没挑战力，智商被藐视了？”Reid貌似诚恳的说。 　　“这个思维死角很好，下次可以再利用一下。”Issac只能庆幸大家似乎把这当作了一场挑战游戏，只分析照片上透露出来的信息，而没有使用照片之外的信息渠道，不然，海关出入境记录一查，他只能认栽。“他们不去做特工真是可惜了。”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Stanley笑的得意洋洋，“我已开始就只是凑热闹的，没想到，第一个抓住你的人就是我！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想要种花种不活，不想种菜一大片。” 　　“那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Issac扶额，“你真是华国文化爱好者吗？” 　　Stanley却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他看向Reid，“我刚才是不是忘了和你说我和Issac是怎么认识的了？我们是在课堂上认识的，当时我们都选修了《周易》……” 　　那真是另一段血泪史了。 　　当时的Issac选择这门课是为了混学分，Stanley是为了追求一个华裔妹子，结果真正开始这门课程以后，两个人被虐的不要不要的。Issac还好一点，尽管《周易》原本他啃得有点困难，但不是每一个选这门课的人都能啃原本，于是就变成了教授用英文解释这种古老的哲学，但文言文这种东西一个字都能引申出好几种意思，Issac接受的许多论点都和教授有出入，而那位教授又特别负责，和Issac讨论的不亦乐乎，同时又技高一筹，把Issac绕的晕头晕脑。 　　哦，那个教授还喜欢还珠楼主，不光对《蜀山剑侠传》的情节信手拈来，还收藏了很多部改编电影。 　　所以，不怪Issac觉得当初这位教授是被这本仙侠小说坑进道教，然后迷上《周易》的。 　　Stanley就比Issac惨多了，他不仅没有一点基础，只靠着对妹子的爱坚持了下来，结果半个月过后，妹子飞了，他居然一点都不伤心，只因为这门课已经把他对妹子的爱折磨光了。然后他就靠着自己的聪明机智和Issac混了一组，最后成功过关。这门课结束以后，他们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每次Stanley鬼混完不小心被揪进警局的时候，都是Issac去领人的。 　　Stanley最后还是抓着Issac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Issac侧着脸，用目光表达着他的不满，而Stanley则精神抖擞，非常挑衅的对着镜头摆出了倒着的大拇指。 　　和他一比，Issac觉得自己简直善良的像个小天使。 　　然后他毫不犹豫的打开了自己的脸书，在Stanley新发的这条消息下面点了一下那个倒大拇指。 　　“嘿，你该点赞的！”Stanley抗议道。 　　然而这份抗议太微不足道了，不只是Issac，每一个看到这条消息的人都毫不犹豫的点了倒大拇指。 　　“大家都看不起不是凭实力而是靠运气的人。”Issac做出了总结。 　　“人和人之间的爱呢。”Stanley觉得自己被这个冷酷的世界伤到了。 　　不过，他的恢复能力一向惊人，在发现没有挽回的余地以后，他心大的把手机扔回口袋里，提出了另一个邀请，“你们今晚有安排吗？” 　　“大概会去看一些魔术表演。”Issac看了一眼Reid，在得到他毫无异议的的点头后，继续说道，“应该就是这样。” 　　“我有一场魔术表演秀的门票，你们要不要一起来看？”Stanley喜欢热闹，现在他公事已经办案了，才不会吝惜于给自己找一些乐子。他不缺少女伴，但女伴哪里都有，偶遇朋友显然更难得，更别提朋友还带着自己的伴侣，这就更难得了，介于某人很吝啬于分享照片，实际上，不少人对Reid都很感兴趣。 　　“表演者是谁？”Issac问完，两张门票就被扔了过来，在看清上面名字的时候，他忍不住挑了挑眉，“J Daniel Atlas？这个名字最近出现的频率可有些高。不过，四骑士？他不是一直做单人表演吗？” 　　“你知道Arthur Tressler吗？”Stanley问。 　　“当然。”Issac回答，这个人有涉足保险业，可惜名声不那么好，在局里的经济部门也算是挂了名的。 　　“我们两家之间有一些经济往来，刚毕业的时候，你知道，我比较爱玩，我妈妈就断了我的经济来源，然后把我塞进了他的公司做助理。后来我跳槽了，不管关系还在。”这段才是真正的血泪史，好在他识趣，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才又重新浪起来，“这次我在这里遇到他了，他说起自己赞助了几个魔术师，让我有兴趣的话可以带女伴去看看。” 　　“但我怎么感觉你至少有三张票？”Issac随口问道。 　　“别傻了，谁规定女伴只能有一个的。”Stanley抱怨着，“这才多久，你对我的了解居然已经比不上我曾经的老板了。” 　　“我也没想到。”Issac飞快的反驳着，“这才多久，你的节操居然一点都不剩了。” 第282章 　　Issac以为这一次又是一场视觉盛宴, 但实际上，舞台的确是大舞台, 可整场表演的观众绝不超过五十个。 　　“他们随随便便在路边上表演一下会吸引到的人都绝对比这要多。”Issac看着自己收的门票, 有点怀疑人生，“还是说，这场秀的宣传没做好？” 　　“唔。”Stanley咬着手指, 他有点后悔没把自己手里多余的那两张票分出去了。这种空旷的感觉让他想起了自己某次的硅谷之行，那次，他的表弟卖出了一份软件，兴奋的直接请了乐队现场演出助兴，底下看演出的人不少, 但给出的冷淡反应非常令人尴尬。 　　台上的人尴尬，台下的人同样尴尬。 　　他看了一眼来宾, 因为人数不多, 很容易看全。那些人一身西装革履，年纪都至少中年以上，比起普通观众，他们更像是Arthur Tressler的合作伙伴, 应邀带着女伴来社交。男士沉稳，女士端庄, 一切都很好, 除了他们不能在魔术表演现场High起来。 　　不过，Stanley很快无暇多想了，四骑士的舞台掌控能力足够强大, 他们的表演也足够精彩，虽然观众人数不多，但大家给的反应都很热烈。 　　“我爱你，Henley！”Stanley朝台上大喊。 　　一分钟变脑残粉，Stanley前几天太忙，这是第一次看到Henley的演出，然后瞬间一见钟情。 　　第二天，他就兴高采烈的和Issac分享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去了。 　　“Arthur Tressler被他们的表演吸引了，所以想出钱赞助他们，让他们变得更加有名气。”Stanley尽管脸上带着黑眼圈，但他的精神很亢奋，“然后等他们出名了以后，你知道的，用名气反哺自己。昨晚的那场演出就是Arthur Tressler的最后考验，想要检测他们之间的默契和舞台表现力以及掌控力，他们表现的很完美，就算台下的人一开始都摆着冷漠脸最后也被调动起了情绪。总之，Arther Tressler准备投钱了。” 　　“Arthur Tressler可是你曾经的老板，你该叫他Arthur或者Tressler，而不是全名。”Issac不太友善的看着这个打扰自己吃早餐的家伙。 　　“得了吧，Issac，他又不在这里，我没必要表现的好像多尊敬他一样。”Stanley一脸的忧心忡忡，“他可真不是什么好伙计，我真担心Henley会被他利用，榨干每一滴血汗，最后却有苦说不出。” 　　“到时候不不正好可以扮演拯救公主的骑士吗？”Issac就知道，Stanley这家伙不可能忽然正义感爆棚，“再说，你怎么知道她毫无防备？” 　　“因为我更喜欢等待拯救的公主这个角色设定，而不是扎手的红玫瑰。”Stanley在Issac的抗议声中抢走了一个小笼包，“我恨你，你让我想到了Henley很可能和Arthur Tressler是愿打愿挨的关系。” 　　“无聊！”Issac叫了服务员，打算打包一份食物回去。 　　“但是，管他呢，我已经要到Henley的电话号码了。”Stanley又活泼起来，“嘿，我刚才就想问了，Reid怎么不在？” 　　“他有工作。”Issac叹了口气。 　　虽然他很机智的在自己的手机上换了新号码，但Reid显然没有，BAU那边虽然很体贴，尽量的不来打搅Reid的休假，但真的有麻烦的时候，还是会求助的。现在联络方式发达，并不会因为距离的原因造成阻碍。 　　“对了，昨天你们离开的时候，Arthur Tressler还问过你。”Stanley想起另一件事。 　　“问我？”Issac一愣，“他知道我？” 　　“他只是老了一点，并不是老古董。”Stanley闷笑，“你的照片可是也在报纸上出现过的，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有人想和你结交的。不过我的建议是，别走太近，Arthur Tressler如果能善良一点，我也不会那么急匆匆的跳槽了。” 　　“原来是你的良心给你发出了警告。”Issac顶着Stanley警告的眼神，摇了摇头，“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你知道就好，我敢说，FBI内部一定有被他收买的人。”Stanley压低了声音，“知道是什么促使了我的离职吗？我之前跟过一个项目，里面的好几项参数都有问题，项目被查封，但没过多久，一切就照常进行了。这里面需要打通的可不只是一两个环节，我只想做个普通的纨绔子弟，可没打算参合进这些破事里。” 　　Issac本来还是在漫不经心的听着，可随着Stanley的诉说，他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你的选择很明智。不过，你确定Stanley没发现你辞职的原因？” 　　“放心，我和普通员工不一样。”Stanley有些得意的眨眼，“在去工作的第一天，我就正大光明的表示了一旦有机会就立刻跳槽的心愿，大家都知道我是被我妈妈丢过去受惩罚的。” 　　“哦，任性的富家公子。”Issac语气平平的赞叹着。 　　Stanley决定把这当做是赞美，然后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房间补眠。 　　Issac拎着打包好的食物回房间，Reid正对着电脑屏幕不停的说着什么。这一天，他们把时间都耗费了房间里而非出去游玩，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BAU成功的救出了一个女孩。 　　然后他们在餐厅里偶遇了刚刚成立的四骑士，J Daniel Atlas明显对Reid还有印象，主动打了招呼，Reid则发挥粉丝本性，开启了话痨模式。再然后，Arthur Tressler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了，也参与了谈话。 　　有了Stanley早上的提醒，Issac不难发现Arthur Tressler对自己的兴趣，即使他现在带着温和长者的面具，炫耀着自己新到手的玩具，仿佛对四骑士很重视。 　　“没有谁能做的比他们还要更好了，我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全世界都会对他们的名字如雷贯耳，为他们而疯狂。”Arthur Tressler的话语中带着自信，连四骑士都因为他的话而脊背挺直。 　　“他们现在已经让很多人疯狂了。”Issac不知道Arthur Tressler想说什么，但顺着他来并不难。在从Stanley那里听说他又能力再短时间内打通数个部门关系的时候，他就有些模糊的感觉了。 　　“也包括你吗？”Arthur Tressler问，“我感觉昨晚的演出对你来说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这下，Issac一下子被瞩目了。 　　“唔。”Issac顶着四骑士专注的目光，“这是我的问题，如果按照电影分级制度的话，我只对G级的魔术适应良好。” 　　G级代表大众，无限制，没有一点过分的镜头，即使几岁的小孩子都能单独观看，NO SEX，没有血腥。 　　“哇哦，这可真不像是年轻人的喜好。”Arthur Tressler对这个标准直接表示了无奈。“你的要求最简单，但反而最难取悦。” 　　“但我不是大众标准不是吗？”Issac说，“大众才代表流行。” 　　“可是，如果在台上表演一些变兔子玩纸牌的魔术，同样也不会吸引你的注意力。”Daniel Atlas指出。 　　“这类魔术我最近看了不少，已经没有新鲜感了。”Issac表示他也很无奈，许多表演他看到次数一多，就算眼睛没发现什么破绽，但心里已经对套路有数了，这种情况下，再让他保持最开始的兴致就有点为难人了。 　　“那你想看什么魔术呢？”Jack Wilder问，“也许我们能设计出来呢。” 　　“谢谢，但这太麻烦了。”Issac没有当真。 　　“不，在你心里，一定有一个最想要实现的魔术。”Merritt McKinney也看向Issac，“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四骑士可以满足你的一切幻想。” 　　Issac眨了眨眼，“的确有一个，但是……那太梦幻了，我更相信是特效电影。” 　　“哦，是那个吗？”Reid却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是什么？”Daniel Atlas问。 　　Reid看着Issac，发现他默认了以后，才继续开口，“与其说是魔术，不如说是利用魔术的高智商犯罪。” 　　“哦，我们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Daniel Atlas说。 　　“我说了，那是特效电影。”Issac无奈的接口，“就是利用一些手段、障眼法之类的，抢劫另一个国家的银行，然后把这归结为魔术？魔法什么的。” 　　“你喜欢这种？”Daniel Atlas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没有变形，心里却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他们计划的雏形，细节还没有完善，知道的人也只有四骑士里的成员，可是，现在被人这样轻描淡写的揭开…… 　　“我喜欢戏剧化。”Issac想起曾经自己的朋友努力安利给自己的电影，“几个魔术师把人耍的团团转，观众为他们如痴如醉，FBI对他们毫无办法，在他们成功逃脱拿到自己的入场券之后，棒！剧情反转，被他们耍了一路的人居然是幕后BOSS，这多有趣。” 　　可惜，他当时忙的没有时间，到底错过了那部电影。 　　“算算时间，这部电影应该已经在制作中了。”Issac摊手，看着有些发愣的几个人，“别这么认真，我开玩笑的，真没谁会认为现实中的魔术会达成和电影里一样的特效效果。” 　　几声不太自然的的笑声过后，四骑士不动声色的交换着眼神，他不会是天眼派来监督的人吧？ 　　Arthur Tressler心里则转着其他的念头，喜欢抢银行节目的FBI，这就很有趣了。 第283章 　　Arthur Tressler没有呆很久, 就被一笔似乎需要紧急解决的业务叫走了。少了这个金主以后，四骑士看上去明显放松很多, 也热情很多。 　　这有点奇怪。Issac想, 一直对魔术表现出非同寻常兴趣的人是Reid，他甚至还是其中一位的粉丝，于情于理, 他都应该受到更多的招待。而在刚才，情况也的确如此，但现在，那四个魔术师明显更想和自己说话。 　　难道是他们刚才接到了自己所没发现的Arthur Tressler的暗示？Issac有些不明所以，应对起来倒没什么问题。 　　“现场催眠？”直到这个词跳进Issac的耳朵里。 　　“没错, 那是我的拿手好戏。”Merritt笑的有些憨厚。 　　“真的可以在几秒钟内催眠一个人？”Issac露出了一点兴趣，“我是说, 我也看过几个同类节目, 但不得不说，那有点神奇的过分了。” 　　“你对催眠术知道多少？”Merritt问。 　　“我会一点低级的。”Issac想了一下，“比如说，如果某天找不到随手丢的钥匙了, 可以通过催眠回忆起来。”他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God, 无意冒犯，正因为我了解一点，所以我很难相信可以在短时间内通过催眠改变一个人的行为。” 　　“所以你可以把这称之为魔术。”Merritt并不介意自己被质疑了, 这种情况他实在太有处理经验了。他现在想知道的，就是面前的人到底和天眼有没有关系，以及，刚才貌似无意中说的那些话是否别有深意。“为什么你不亲自试一试呢？” 　　“唔。”Issac抱着臂，一副既犹豫又心动的样子，脑子却在飞快的转动。一般而言，他很反感这样做，他对自己的大脑保护的很严密，因为现在的心理医生都十分之不友好，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带上歪路。当然，更因为他也能勉强被划进这个不友好的群体中，就像他对那些精神变态们做的一样，他就是比其他人更容易让那些精神变态们放飞自我。 　　他可不想让自己陷入同样的境地里，尤其是在发现Arthur Tressler似乎有问题，而这些人背后的赞助商又是Arthur Tressler的时候。谁知道这是不是Arthur Tressler的意思？Issac不想把人想得太坏，但也不会相信世界全是真善美。 　　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有捷径能进一步的确定Arthur Tressler有问题，他也会试着走一走的。 　　“听上去好像挺有趣的。”Issac放开手臂，“我要怎么做？” 　　Reid有些诧异的看着Issac，得到了一个搞怪的笑容，“先说好，如果我真的不小心说出了点什么，你必须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别担心。”Reid看懂了Issac的言下之意，虽然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配合——以Reid对Issac的了解，他真的不信Issac会让人陌生人对他进行催眠——但还是做出了保证，保证这个过程里不会发生意外。 　　Merritt的催眠术真的很高明，他在这个领域内完全可以被称呼为大师。一个响指，几句低语，他可以在几秒钟内催眠一个人。 　　这简直就像黑科技。Issac在感觉到那股倦意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再次遗憾，如果不是因为Merritt有着帮凶身份嫌疑的话，他真的很想和他讨论一下这个。他血液中的冒险因子在蠢蠢欲动，如果真的顺应了这次催眠会得到什么？失去什么？Reid就在身边，他完全有底气可以试一次…… 　　“我失败了。”Merritt忽然举起双手，有些挫败的宣布。 　　“嗯？”Issac还没有纠结完，这边就宣布结束了，这让他感觉有些不满，“为什么？我都有些困了？” 　　“你脑子里的声音太嘈杂了，这可不是正确的状态。”Merritt说。 　　“嘈杂？”不得不说，Merritt的话让Issac联想到了某个英国卷毛。 　　“很遗憾，你的意志力超过普通人。”Merritt似乎并不为自己的失败而沮丧，“正常情况下，被我催眠的人脑子里只会越来越安静，最后只充斥着我一个人的声音。可是你……一直在思考，根本没受影响。” 　　“我觉得你快要成功了，只是放弃的太快。”Issac也很诚恳的说，“真的。” 　　“啊，不要再说这个了，说说你刚才想看的魔术怎么样？”Henley笑着扯开了话题，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一种别样的魅力，“那个抢银行的创意？” 　　“没什么好讲的，我也只是知道一点轮廓，对更多的细节并不了解。”Issac不以为意的说，“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等到电影上映的时候，也许可以去电影院里看一看。毕竟，讲关于魔术师的电影并不算那么多，也许可以从中得到一些灵感呢。” 　　Issac的这句话基本上没过什么脑子，他的心思还留在四骑士是否与Arthur Tressler同流合污上面，但接下来哪一方都没有动作，等到他的假期结束重回工作岗位后，他只在这次偶遇上画了一个要留意的圆圈，就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 　　时间飞逝，转眼又是一年。Issac的工作进行的有条不紊，也抽空把律师执照考了下来。他之前所想象的那股势力似乎蛰伏了起来，好像对他从来没有过一点兴趣一样，John从伦敦回来了，这让Issac感觉很吃惊，因为之前John虽然感到很抱歉但还是决定留在伦敦，他和Sherlock好像还没有和好但关系也不算差。结果没过几个月，John就跑回来了。 　　“我需要一份认真的工作。”John看上去也有些内疚，“我之前找到的那份在医院里的工作不是不好，但有Sherlock在，你知道……” 　　“欢迎回来。”Issac很惊喜，“别的我无法保证，但在这里，Sherlock再也别想一个电话就把你叫走。” 　　废话，世界各地飞，就算John主观上愿意，客观条件也无法让他立刻赶回Sherlock身边。 　　但Sherlock很不开心，Sherlock不开心，伦敦的某个胖子就会牙痛加倍。所以，最后Issac几乎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某个被安插进来的特别顾问。 　　“我这里不缺人。”Issac很认真的对长官说。 　　就算缺人，也不要某个无组织无纪律的家伙。 　　然而，抗议无效。 　　Issac只能选择对某个满脸褶子的家伙视而不见，但不得不说，自从有了他，组里的效率直线上升，Sherlock的某些看似古怪的研究派上了不小的用场。 　　Walsh还是老样子，只是终于学会了不再质疑Issac，从他某次说漏嘴中透露，在发现Issac可以完整的看下那些在澳大利亚树洞地下发现的视频的时候，他就彻底的服了，决心不再招惹某个对自己都那么狠的人；Aubrey摆脱了实习生的身份，在组内混的如鱼得水，现在内外兼修，明显优势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Black转入了BAU，除了Issac偶尔嘀咕一句组内阳盛阴无之外一切都好；而Will，谁也不知道他见了Dr.Lecter之后说了什么，反正他还是以前的样子，低调的几乎没有存在感，原本那种支离破碎的脆弱感也弱化了不少。 　　就在这时候，拉斯维加斯出了一个大新闻。 　　著名魔术团体——四骑士，在他们的巡演中，搞出了一个大新闻。 　　大概是觉得之前的魔术都有些厌倦了，他们推出了自己最新研究出来的魔术——抢劫一家银行，然后把劫来的钱从空中洒落给观众。 　　观众炸了，媒体炸了，FBI……咳，也炸了。 　　胡佛大楼，在属于Issac那一组的办公区内，John正在努力镇压High起来的Sherlock。Sherlock这段时间憋的够呛，组里那些救援任务在他眼里低级的毫无挑战力，他只是为了John和搜集更多的资料才忍了下来，至少现在，他的百科全书已经再次更新，连烟灰种类都因此再次增加。 　　“这个Case不归我们负责！”John说，“你不能去抢别人的Case。” 　　“为什么不？那些人可怜的小脑袋瓜能想明白这里面的招数吗？”Sherlock对案件本身并不是很感兴趣，一家法国银行被抢了三百二十万欧元，关他这个在米国工作的英国人什么事？但是，这种手法令他着迷，让他忍不住去探究这背后的秘密。 　　报纸上有关于这件事的大规模报道，电视里有新闻采访，各大脱口秀也拿这件事开涮，仿佛一夜之间，全国只有这一件值得关注了的事情一样。 　　“哇哦，真酷。”Issac看着显示屏上那几张熟悉的脸，觉得自己在电影上映前可以看一场真人秀了。 　　不过，在拉斯维加斯抢劫一家法国银行？这个剧情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对于这种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也不在自己管辖范围内的Case，Issac还是很乐意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看热闹的。凭借新闻媒体，他完全可以掌握这件事的进展—— 　　四骑士被FBI带走，四骑士被无罪释放，四骑士宣布进行下一场魔术表演…… 　　“那些可怜的小脑袋瓜！”Sherlock觉得自己终于发现了比苏格兰场更蠢的存在！“他们宁愿去找一个靠拆穿魔术赚钱的老家伙，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Issac努力让自己笑的不那么开心。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四骑士在第二场魔术表演中把他们的赞助商耍了个彻底，把一亿多美元都散了出去。 　　本来这和Issac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如果Arthur Tressler向负责案件的FBI探员说怀疑他和四骑士有关系呢？ 第284章 　　在四骑士之前的表演中, 是严禁摄像机的存在的，每次在表演前, 负责会场的安保人员都会收上来一些录像设备。但这一次不同, 四骑士甚至鼓励人们进行录像，这也许是为了炫耀她们技术高超，但对于负责此案的FBI来说, 也算是得到了不错的资料了。 　　“Sherlock，你不能把这些拿回家看吗？”Issac无奈极了，Sherlock这家伙黑进了局里的数据库，把专案组里的视频资料拷贝了一份，还用会议室内的大屏幕观赏, 简直嚣张的没法说。 　　“回去以后John要看电视。”Sherlock摆弄着遥控器。 　　“谢谢，你还知道我要看电视。”John冷漠脸。 　　“你难道没有电脑吗？”Issac觉得这个理由真不怎么高明。 　　“你觉得电脑十四村的屏幕所展现出来的细节会有这个效果好吗？”Sherlock指了指那张大屏幕, “别那么口是心非了, 你也想知道那个魔术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 　　Issac闭上嘴，好吧，Sherlock说到重点上了。 　　“这让我想到了Moriarty。”看了一会儿，Issac忽然开口。 　　“显然。”Sherlock飞快的说, “这根本不是什么魔法，而是事先周密的准备, 尽管从现场观众的表情上能看出他们对此毫不知情, 可他们出现在那里计划就已经完成一半了，这些人是被精心挑选出来的受害者，不是四骑士的受害者, 而是Arthur Tressler的受害者。” 　　如果观众是被选择好的，那么接下来的高潮部分就不那么令人讶异了。 　　“一些化学反应？”Issac问。 　　Sherlock点点头，又看了一遍视频，然后终于心满意足的安分了下来。 　　如果不是Arther Tressler的劣质行为通过这一场表演毫无保留的传播了出去被害的声名狼藉，Issac都要怀疑这背后是不是他们串通好的了。四骑士也只有四个人，就算之前准备的再周密，他们真的能只靠四个人就完成这场牵扯到方方面面的盛大演出吗？ 　　Issac回忆着那次新加坡的偶遇，那时候四骑士对于Arthur Tressler的态度是恭敬中带着拘谨，还有着不漏痕迹的恭维。当然，对金主尊敬一点不算错，即使那个金主本身有很大问题…… 　　等等！Issac忽然顿住了，那个四骑士该不会是因为发现了Arthur Tressler的什么小辫子，才会正义感上头忽然反水吧？Issac只能这么想，至少，在他获得的信息中，四骑士中J Daniel Atlas的名气最大，Henley Reeves算是后起之秀，Merritt McKinney早就过气，Jack Wilder更像是个凑数的，他的那些小偷小摸的行为不算秘密。这四个人是如何聚到一起的尚且不为人知，但Arthur Tressler把他们作为一个团体从默默无闻捧到众人瞩目，这其中不可能毫不费力，即使不感恩，正常人也不会反咬一口。 　　结果一转眼，Arthur Tressler的钱蒸发了一个多亿，声名狼藉，事业被打击…… 　　即使四骑士帮助了那些曾经被坑害过的保户，Issac还是不觉得他们的行为就是对的。他更感兴趣的，是其中发生转变的诱因。 　　比如，他们是不是获得了关于Arthur Tressler的什么不法证据。 　　Issac还在想要不要趁机落井下石推Arthur Tressler一把，结果麻烦就自己找上了门。 　　Dylan Rhodes，负责四骑士案件的FBI，找了过来。 　　没有寒暄，开门见山。 　　“Mr.Tressler怀疑你和四骑士之间有联系。” 　　焦躁，易怒，压力很大。Issac没有特意侧写，这几个词也从他脑中蹦了出来，然后他才注意到话语里的意思。 　　“联系？”Issac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时至今日，一项不痛不痒的指控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所以他一点都不急，“四骑士终于从外界火到局里了吗？” 　　“你认识四骑士？”本来只是暗搓搓想要从案件负责人这里得到一些没有被记录在案的资料的Sherlock对于这个新进展表示意外。 　　看着还算懂得遮掩的Sherlock推开本来就留了一道缝的们，Issac觉得有必要抽空再给他讲一讲办公室礼仪了，好歹做做面子工程，这么堂而皇之的让他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去年出去度假时认识的。”Issac看着Dylan回答，“不过，如果把相识就称之为联系的话，这世界上的联系也未免太多了。” 　　“不只是认识吧？”Dylan皱眉，“Mr.Tressler说，你们之间有一种特别的引力，四骑士非常关注你，而你……”他顿了顿，“也提出了一条要求，关于自己所喜爱的魔术，那基本上就是上一场银行抢劫案的雏形了。” 　　“哦。”Issac一脸冷漠。开始想Arthur Tressler说这话到底是被别人指使，还是一下子丢了一个多亿承受不住开始乱咬人。 　　“请你认真一点。”Dylan看着Issac，总觉得有什么不在掌控之中，这感觉有点糟。 　　“我很认真。”Issac说，“我不觉得那场对话有什么问题，事实上，我得多花一点时间回忆一下我当时到底说了什么。已经过了一年多了，你不能要求我会把这件事情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你的答案是，你忘了自己曾经说过什么？”Dylan没有放弃。 　　“那倒没有。”Issac否认，“四骑士，我是说，Daniel Atlas，我最先认识的是他，当时他在街头表演，令人印象深刻。所以，和这样的人聊天，即使次数寥寥，但想要忘记也没那么难。” 　　又撩拨了一把Dylan Rhodes之后，Issac才认真起来，“当时新加坡在进行一场为期一周的魔术活动，那段时间，到处都是魔术表演，所以我感觉有些倦怠，然后被他们发现了。我想是因为他们个性中的不服输，所以才问我什么样的魔术是我所期待的，然后我回答，抢银行。” 　　“可你是FBI。”Dylan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我们当时讨论的是魔术，而且，我当时不觉得真的会有这种魔术的存在。”Issac说，他当时的大多数注意力都放在了Arthur Tressler身上，至于和四骑士说了什么，他只有一点印象。“至于抢银行的这点小爱好，你可以去学院里打听一下，许多人都知道。” 　　“你是说抢劫霍根银行？”Dylan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嗯。”Issac一摊手，“总得有人扮演劫匪，在里面给自己找点乐趣不过分吧？” 　　Dylan能说什么，即使有些不妥当，但也不是完全解释不通的。最关键的是，他才是那个知道的最全面的，更明白这件事是一件彻彻底底的巧合。 　　可Arthur Tressler不这么觉得，而Dylan也乐于放一个无关大局的烟雾弹来干扰视线，至于Issac，他的底子还是够厚实，大家在知道他曾经见过四骑士的表演后问了一下现场感觉，然后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Reid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嘲笑了一下Issac，“这次明明不是恶性凶杀案。” 　　“对于有的人来说，没了钱比没了命更痛苦。”Issac轻哼一声，他一开始以为Arthur Tressler咬出自己不算意外，可在局里，Dylan向自己询问后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看过四骑士演出的人太多，在没出事以前，他们能称得上是炙手可热，Issac这种只是在旅游时碰巧遇上的并不算什么。 　　但Arthur Tressler不甘心。 　　一个亿万富豪能有多大能量Issac不知道，但他确定的是，在这种时候对方不用尽全力给局里施压和四骑士死磕，而是分出一部分精力到自己身上，试图把早就转移的嫌疑按在自己身上，这其中涉及到的可就不只是钱的问题了。 　　“就等着你出招呢。”被动挨打不是Issac的作风，他从新加坡回来以后就抛去了束缚，为有可能来的明枪暗箭做足了准备。如今终于等到了，他在跃跃欲试之余也松了一口气。 　　等待第二只靴子落地的感觉可不算太好。 　　四骑士中Issac一直觉得是凑数的那个Jack Wilder死了，在一场飞车追逐中，他驾驶的汽车不慎翻车，发生爆炸。在后面追逐的人中只有Dylan在汽车终于停止翻转后凑了过去，然而他并没有成功救出Jack Wilder，而是在汽车爆炸前从他手里抢走了一些文件资料。 　　那些资料很可能和四骑士的计划有关，受到了很大的重视。 　　“其实，资料应该有更多的。”Sherlock神通广大，因为没有接到协助请求，他就用这种方式追踪了办案进程，向John进行实况转播，“Dylan Rhodes发现了自己的手机在当初审讯Daniel Atlas的时候被掉包，里面被装上了窃听器，然后他们利用这一点，找到了四骑士的安身之所。不过四骑士提前发觉了这一点，在FBI上门前溜了，只留下Jack Wilder进行善后。要知道，要进行这些盛大表演要做的计划不是一点两点，他们留下了大量的文字资料，可惜，在FBI上门的时候，大部分资料都被Jack Wilder烧毁了，剩下的少部分被他带走，结果他没有逃脱，那些资料最后到底还是落在了FBI手上。” 　　一边的吃瓜群众Aubrey发出了赞叹又遗憾的声音，四骑士真是走错了路，否则，以他们的能力，一定会创造更精彩的节目，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当做丧家之犬追逐着。 　　Issac等来了他的第二只靴子。 　　他收到了一封信，里面装着一张带着暗纹的纸，只写了寥寥数字—— 　　我知道你和四骑士的关系 　　在这行字的下面，有一个地址和时间。 　　“难道对方真的打算拿这个做文章？”Issac有点不确定了，就算要玩低级的敲诈勒索那一套，好歹也要有实证。Issac一直防备着别人的栽赃陷害就是因为这个，但是，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高估对手的智商了。 　　又或者说，对方就是想要他这样想，然后再给他出其不意的一击？ 　　Issac按时去赴宴了，和他见面的人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那种普通的仿佛丢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样貌气质…… 　　“我想你需要看一下这份资料。”那个人脸上挂着胸有成竹的微笑，递给了Issac一份文件。 　　Issac没怎么犹豫就翻开了，他倒是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让这个人觉得能靠这个拿捏自己。 　　然后，他的手指不经意的顿了一下。 　　“别担心，这份资料暂时没人知道。”那个人看着Issac变幻的表情，倒是温和了很多。“我也曾经听说过天眼组织，他们的理念与我们殊途同归，只是，我们能做到的更多，也更伟大。” 　　“而现在，我邀请你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Issac的眉毛皱的死紧，“我不明白。” 　　“不，你明白。”那个男人说，“你对我们一直抱有误会，也许Mr.King曾经让你误解过我们，但请相信，我们的共同理想都是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我们不是敲诈勒索的恶棍，而是让这个国家秩序井然的监督者。” 第285章 　　“监督者？”这个词让Issac感到新鲜, “你是说，你和你身后的人, 是隐藏在幕后对国家进行监视﹑督促和管理让结果能达到预定的目标的人吗？” 　　“我没有理解错这个词的意思吧？”他有些不确定的反问, “请原谅我，这听上去有些可笑，我以为我已经在为FBI工作了。” 　　认真的讲, FBI完全具有这个职能。甚至FBI的创始人——Edgar Hoover一开始做的就是这样的事，虽然他死后FBI的权利被削减，但基本职能并没有改变，各部门协调合作，为了也是这个共同目标。如果眼前的人以为这样就能轻易替换概念绕晕他, 那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如果把时间向前推四十年，我相信你也在做同样的事。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这个社会越来越堕化, 连FBI也被感染，它不再是一个特立独行不畏惧任何人的部门，而是成为了某些权贵的工具。”男人的声音有些激动，“想想那个时候, 所有人都在FBI的威慑下谨言慎行，没人敢干扰FBI的执法。现在呢？” 　　“现在的样子也并没什么不好。”Issac飞快的说, “你所想要的理想状态, 无非是别人的畏惧，这才是一种病态。在法律上，没有高低上下之分, 大家都是平等的。” 　　“Lair！”男人挺直了背，“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你为什么会加入天眼？为什么四骑士会把Arthur Tressler耍了个彻底？不不不，别想否认你和天眼没关系，再做这种否认侮辱的是我们两个人。” 　　这才是让Issac觉得郁闷的地方。 　　这份郁闷来源于那份文件。 　　在初期，根据自己的推断，Issac觉得一张以吸收别人暗中把柄来控制人的大网如果想要和自己接触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方式就是拿到让他们觉得能拿捏自己的把柄。一份能让人放弃职业素质甚至良心的把柄会有多大？Issac就算想要钓鱼，也不可能给自己留这么大一个隐患。之前和Garcia弄出来的东西就已经让他吃够了教训，他现在真的是清清白白，想要抓到他的把柄，Issac可以毫不谦虚的说，没可能。 　　有那么一阵，Issac的确在想要不要再联合Garcia弄出一份假资料来，只是他才试着开了个头，Garcia的头摇的就像拨浪鼓一样，Hotch给她留下来的心理阴影不是一般的深。 　　最后，Issac也放弃了。没有机会可以制造机会，但没有把柄去制造把柄，这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Issac都放弃去自己造假了，也觉得自己身上绝无可能有被捏住的小尾巴，所以，在那份文件被递过来的时候，他想的是看你能玩什么花样。结果，真的有点让他惊到了。 　　试问，眼下最火最受瞩目的案件是什么？ 　　答案当然是四骑士。 　　虽然已经死了一个Jack Wilder，但剩下的三个人还在外面浪。爱他们的人把他们视作神明，恨他们的人对他们咬牙切齿。双方势力暂时达到一个平衡，但这个平衡太脆弱，对立的双方都无意维持，只等着一个时机再次开战。然后就在这么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Issac拿到一份明显是修复后的影印版资料，上面的字有些残缺，但上面的每一条每一点都在怀疑他和天眼的身份。 　　“那可不一定。”Issac把那份文件丢在桌上，就那样大咧咧的摊平摆在明面上。“谁能证明这是真的？连他们自己都不确定，只是无聊的推测而已。” 　　Issac当然与天眼无关，但这并不妨碍他利用这一点做些什么。而且，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份资料如果被媒体拿到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就算他最后被证实是无辜的，事业前途也毁的差不多了。不过，要不是这样的话，眼前的人大概也不会现身联络自己。 　　“非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吗？”男人看着他。 　　“我倒想听听高见。”Issac回答。 　　“好吧。”男人摊手，“如你所愿，但我希望你能记住一点，我们不是敌人。” 　　“我从不轻易树敌。”Issac保证道。 　　这份文件被发现是一个意外。怎么说呢，就像眼前这个丢到人群就毫无存在感的男人当初通过急救门诊来来搜集信息，从中筛选具有威胁力的把柄一样，他在一些不那么起眼的部门也安插了一些人，那些人就算再查也不会和他扯上关系，可赞助那些人上大学的人都是他的爪牙。 　　Jack Wilder烧毁文件的方法很明智，什么毁灭都抵不过物理毁灭，但也许是时间不够，也许是一点小疏忽，又也许是没想到，他固然把还没来得及烧毁的文件带走——尽管这事后依然落入了FBI的手里，但是，他却忘了把文件烧毁后的灰烬弄散。无论是LV还是匡提科的实验室都绝非浪得虚名，他们恢复了部分文件。不巧的是，负责这部分的人就曾经受到过赞助，他截留了这部分，打出了一个无法恢复的结语，把已经恢复的部分传了出去。 　　“首先，是Arther Tressler，他对你的指证无法推翻。这的确挺烦人的，但作为受害者，和四骑士有过长时间相处机会的人，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当然，这点分量对上你还是有些弱，但毕竟不是毫无影响。”男人说，“无论你承认与否，你说过的话很可能为四骑士提供了作案思路。” 　　Issac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内心疯狂刷屏，他怎么知道自己随口说句话就这么巧的撞上了火山？！ 　　“当然，这一点并不重要，你已经解决了这部分怀疑。”男人继续说道，“真正会被重视的，是动机。而你有动机。” 　　“我之前和Arthur Tressler素不相识。”Issac说，“还有之前那个法国银行家，我根本不认识他。” 　　“你不需要认识他们，你只需要知道他们做过什么就好了。”男人说，“Anfield律师事务所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为弱势女性免费提供法律援助，帮助她们拿回被侵吞的保金，Anfield女士的所作所为也很令人钦佩。我想，作为她的儿子，你对Arthur Tressler的恶行了解的不是一般的多。” 　　Issac的表情毫无波动，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Daisy是专业的好吗？才不会把工作带回家里。而且，就算带回去了，Issac相信Daisy也更乐意和Kiven讨论，而不是自己每次回家都第一时间翻厨房的儿子。 　　不过这话未必能取信于人，刚刚眼前的男人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作案动机——义愤。 　　“那又怎么样？”Issac没有松口，“既然你知道我，那你就不会不知道我的事。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我都没想着要扣动扳机，你觉得这二者是一个重量级上的吗？” 　　“你真的没有扣动扳机的欲望吗？还是因为你察觉到了却逃避了，海外救援，这的确可以避免很多事。”男人指出，“你不觉得他们是同一级别的事，但我恰好不这么认为。杀人者造成的痛苦是无法挽回的，但因为已成事实，他们的亲朋总有一天会Move on，继续他们的人生。可那些同样遭遇了不幸的Arthur Tressler的受害者们呢？他们不光经历了死别，连本来应该得到的赔偿也不见了，他们的人生陷入了一团泥沼，他们当然想改变，可依旧束手无策。当所有积蓄只有几百美元的时候，那些没有只是，没有技能，年龄偏大，脱离了社会生活很久的人怎么改变？而这一切原本是不应该发生的，造成了这个结果的人就是不按照规则行事的Arthur Tressler。” 　　“你听起来很愤怒。”Issac说。 　　“因为Arthur Tressler破坏了规则！”男人的表情又激动起来，“他破坏了伟大的建国者们为这个国家所确立的基本原则！” 　　“什么原则？”民主自由平等？ 　　“那些伟大的建国者们，他们规定了有少部分的受到过良好教育的精英和产业主们以及和他们同等出身的人来领导这个国家，他们对大部分民众抱有责任感，他们供养他们，他们保护他们。但现在，世道全都乱了，当初为了安抚人心喊出来的民主居然连制定者的后代们都被洗脑了，真正的民主只能代表混乱，而这些人居然忘了初衷，在一条混乱的路上前行，带着一群被洗脑的愚民！Hoover是一个清醒的爱国者，他看到了不妥，并竭力把这团混乱导入正轨，可惜，大家敬畏他也同样惧怕他，在他离开后，尽管依然有人秉承他的意志，可有更多的人想要消除他的影响，把FBI的胡佛大楼改名？这就是那群傻逼议员的反击，他们想要大家都成为只会盯着民主的傻子！” 　　“哇呜。”Issac无意义的感叹了一声，这话题会不会转的有些快？“你是说，你觉得Arthur Tressler对他的保户有责任？” 　　“他不该那么贪婪，这样逼迫下去，迟早会出事。”男人说，“看，现在就出事了。” 　　“听上去很有道理。”Issac点了点头，“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看不出你和Arthur Tressler之间的关系呢？与其说这些大道理，为什么不直接说你想踢掉自己的一个下属合作者呢？” 　　“你怎么知道……” 　　“我看起来很像傻瓜吗？”Issac挑眉，“还是说，这依然是你们俩联合演的一出戏？” 　　“他过界了，我说过，他破坏了原则，所以，他不再是了。”男人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沉郁，“他迷失了自己，不是被民主洗脑，而是另一种更可怕的思想。而他也找到了能利用的武器，我必须在他完全成长起来之前解决这个问题。” 　　一山不容二虎，同一种手段也有高下之分。Arthur Tressler贪得无厌是一方面，真正让他产生除掉他的想法的却是他得到的另一个消息。Arthur Tressler年轻的时候很风流，虽然他没有明确的继承人，但在外面却有私生子。而其中一个才华非凡，渴求他的认可。这当然不算什么，可如果这个儿子研究出一个可以在网络上如入无人之境能挖掘出各种隐秘的小东西呢？ 　　谁知道到时候Arthur Tressler会不会想要借助这个以下克上。危险，还是消灭在萌芽之中比较好。 　　Issac看着他，确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哦，他爱团伙内讧，他爱浑水摸鱼。 第286章 　　最毒的毒药总是被最甜蜜的蜜糖包裹, 无论内心是多么的黑暗腐烂，但总要弄出一个漂亮的包装出来。 　　就像Glen Durant。 　　他的身世简单又复杂。简单的那方面, 是他只是一个跟着母亲改嫁的孩子；复杂的那部分, 则是他母亲改嫁的男人的身份。 　　在那个年代，没人不惧怕FBI，不畏惧Hoover, 而那个男人则是Hoover的忠实下属，继承了Hoover的秘密资料库。关于Hoover收集私密信息这一臭名昭著的行为并没有停止，相反，网面还扩张了。然而生命有尽头，那个男人敌不过死神, 他手里掌握的可以颠覆一个国家的武器被转到了他的继子手上。 　　那个继子就是Glen Durant。 　　时代在变迁，有些思想已经不合时宜。作为那些庞大资料的第三任主人, Glen Durant只沉迷于这其中包含的权利之中, 至于义务……如果他真的觉得自己有这种义务，这些年也不会也不会窝身在一家医药公司里。说起来可笑，他掌握了连FBI都不了解的武器，却假装的像个普通市民, 也许这种身处局外却能操控一个庞然大物的能力给了他一种错觉，但究其本质, 他和一个拿着AK的小孩并没有什么区别。 　　都能造成杀伤, 但实际上，真正的杀伤力并没有体现出来，而他还在为此沾沾自喜。 　　扮演掌控者的角色久了, Glen Durant就把自己当做了真正的掌控者。实际上，他之前做的也不算太差，关于他继父的思想他能倒背如流，这种传承自FBI的古老精神还是会有人买账的，就像那些曾经效忠于Hoover的探员，他们以此为傲。然而，还是那句话，没有什么能敌得过时间，当那一批狂信徒逐渐老去，或死亡，或患病，只能依靠着轮椅行动的时候，Glen Durant终于意识到他的人手有些紧张了。 　　当然，他这些年并非毫无作为，他继承而来的资料库还在扩张，他依然能轻易的利用这个来控制那些衣冠楚楚的政客们。可是，真正能为他毫无杂念办事的人却少了。他能利用那些把柄在他手上的人，可那些人同样也不是吃素的，他已经遭受过了一次反噬，尽管那时候用了凌厉的手段杀鸡儆猴，可那到底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他本来压服的那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然，他怎么会再次兴起在FBI内服扶植自己人的念头？ 　　从血统上说，只有FBI是和他最契合的。他现在所拥有的，都是从FBI中脱离而出的，如果想用同样的观点来说服谁，FBI无疑是接收最良好的。当然，他能看得上的人必须有能力，而有能力的人往往也有警惕心。一次试探失败不算什么，正好给了他更多的时间去观察，然而底下人的异动却让他有些焦躁。一个参议员的能力可大可小，但背靠总统的参议员就已经不是他能轻易威胁的了，不到非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弄出一个鱼死网破的结局。然而这还不是唯一的麻烦，FBI内部有一个探员不小心找到了某次扫尾行动的破绽并紧咬着不放，他不得不弄些手段糊弄过去，具体效果还未知，但他希望可以到此为止，要不然他只能请那个人去监狱里长住了。之所以还没这么做，是因为Arthur Tressler弄出来的新麻烦，这个老家伙同样不安分，利用一个所谓的四骑士出尽了风头，每次表演的时候都会被拉出来感谢一番，大家都以为他童心未泯开始转移兴趣方向，可Glen Durant知道这个男人只是在利用这个假象蒙蔽别人。 　　想到这个，Glen Durant就有些憎恶如今的技术发展了。哪怕只是把时间向前推移十年，他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一样东西可以畅通无阻的读取网络中的各种私密消息，当隐私变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再拥有秘密，而他本来掌握的控制别人的钥匙也想泡沫一样一戳就破。 　　Glen Durant怎么会让事情这么发展？好在那项技术不是只掌握在一个人手中，他已经秘密联络了另一个人，只等着在合适的时机踢开小Tressler。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帝都在帮他，就在这个节骨眼上，Arthur Tressler成了全世界的笑柄。然后他的运气再一次翻转，开始变得好了起来，如果可能的话，他这次将一次性的把困扰自己的几个问题全都解决。 　　对于天眼这个组织，Glen Durant有所耳闻，对于他们的行事标准虽然不屑一顾，可也不是不能利用。当他想要的人和这个组织纠缠在一起的视乎，幸运女神绝对亲吻了他。 　　一个接受了FBI正统思想，行事却没有那么标准，私下里甚至还有几分离经叛道的人，Glen Durant觉得这会是一次很好的结合。所以，他拿出那份被恢复好的资料，不光光是为了威慑，也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当然，也不能太露骨，不能暴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哪怕他就是公器私用为自己谋利，也要让自己看起来是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忧国忧民。 　　就像是传销组织，尽管他们想从你的钱包里掏钱想的发疯，嘴里说的还都是为你好，简直比家人都要贴心。 　　当然，这次谈话和Glen Durant想象中的有点出入，不过仍然比最坏的结果还要好上几分。在Issac离开以后，Glen Durant坐在座位上回顾了一下他们的谈话，对方的刺探和怀疑，自己的包容和从容，最后满意的叹了口气。 　　他心动了。Glen Durant想，这理所当然，没有人能拒绝这个，成为这个国家的幕后掌控者的吸引力，没人能拒绝。他现在的问题越多，越说明他在心动。 　　心理医生创立的档案还是很有用的。Glen Durant回顾着那位如今已经是重刑犯的心理医生曾经写过的诊断评语，以及众多的审讯笔录。当一种行为总是成功的时候，那就会成为一种套路。Issac Costa的套路就是他总是那么贴心，让人觉得他是和你站在同一战线上，利用心理上的共鸣来达到他的目的。Glen Durant很满意，Issac这次没有一开始就顺从他，赞同他，企图主动给的加入自己的阵营，他反应的越排斥，就说明他真的认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而非愚蠢的挣扎。 　　自觉自己避开了套路的Glen Durant一口气喝光了高脚杯里的红酒，开始考虑天眼组织。那个组织的信息网同样可怕，如果能够以此为切入点…… 　　—————————————————————————————————————— 　　Issac的心情还算好。 　　无论多可怕的敌人，一旦浮出水面给人的压力就不那么大了。他曾经以为自己要对付的是一头大白鲨，但拉起鱼竿的时候却发现，那好像只是一条八爪鱼，最多是受过核污染有点变异了的八爪鱼。 　　可Issac浑水摸鱼的功夫一直不差，Glen Durant也许觉得自己一直故弄玄虚的很好，但在一堆废话里提取有价值的信息这种事Issac早就做惯了，他不停的抛出问题，利用获得的答案来勾勒事情的轮廓，也许不那么全面，但方向已经有了。 　　Glen Durant已经稳住了，Issac把目光对准自己手里的那份文件。 　　四骑士对他的怀疑虽然全都是无稽之谈，可这里面有些推断未尝没有道理。关于他们的作案目标，关于他们的作案方式，以及那些令人感到蹊跷的地方。 　　FBI内部有他们的人，准确的说，是有天眼的人。而四骑士这样大费周章弄出这种大新闻，就是为了加入天眼这个组织。 　　这是Issac在上面得到的唯一的有价值的线索了。 　　“会是谁呢？”Issac一边翻着文件，一边轻轻的敲着自己的手机，想着该给哪个人打通电话。 　　他还是不喜欢有把柄露在外面，就算Glen Durant现在被稳住了，可这份文件带来的隐忧依然存在。Issac不会把自己的名誉寄托在别人身上，如果这份文件一旦曝光，他倒是相信自己不会蒙冤太久，毕竟他对局里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可他怕的是媒体的兴风作浪，有时候，真到了那种地步，当民众有了固定认知，就算是法院的判决书都不会起不到辟谣作用。就算他无所谓，但他的家人麻烦就大了。 　　Issac决心要釜底抽薪，先把那个人揪出来。 第287章 　　匡提科, BAU 　　也许是四骑士的风头太盛，最近的变态杀手都自觉地不去抢他们的风头, BAU没有出外勤, 而是和桌子上的文件较劲。当然，较劲的范围只限于少数人，对于另一些人来说, 这和放松无异。就好比Reid和Black，他们两个还有闲情玩拼字游戏。 　　Morgan很想再偷渡一沓文件过去。 　　Reid和Black相处的很好，倒不是因为Black曾经在Issac的组里待过，而是他终于遇到了一个能够和他在兴趣爱好上有共同语言的人，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中了大奖。 　　尽管他们的相处情形让Rossi直皱眉。 　　“Reid终于找到朋友了。”老爷子心有戚戚, 看着那些他本来熟悉的字母拼成一个他不认识的单词，又庆幸从此以后不会有人给他提前告知答案让他能享受到猜谜的乐趣。 　　看着那两个仿佛在比谁能更快的猜出单词的人, Rossi决定明天送他们一块计时秒表, 并确信他们会喜欢这个礼物。 　　不过很快，那边默契的你来我往被一通电话打断，Reid在看清号码之后没怎么犹豫的直接接了起来，然后诧异的挑眉, “嗯，好, 我知道了, 我会和他们说的。”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看着大家，“嗯, Issac邀请你们去家里做客。” 　　“他想干什么？”本来只是用看文件的动作做掩饰实际上早就走神的Morgan立刻警惕起来。 　　“什么？”Reid被Morgan的反应弄得一愣。 　　“你们家里最近没搞装修吧？”Morgan才不觉得自己反应过度，自从Issac去年从新加坡回来以后，虽然看起来依然没什么变化，但之前略有下降的武力值又回来了。Issac已经习惯性的把Morgan当做了标准，动不动的就找他切磋一番，两人的四六胜又变回了六四胜。关于这个Morgan倒不怎么介意，可如果这其中再加上一个Reid就复杂了。 　　Morgan不是没有好奇过，对于武力值向来没什么追求的Reid怎么会忽然有一天像他询问格斗技巧，但总是被敷衍过去。没错，就算Reid给出了这是为了更好的抓捕罪犯这个理由，Morgan还是觉得这不是真正的理由，毕竟这事找Issac更方便。然后因为一点好奇就决定自己找答案的Morgan就真的在Issac脸上略带深意的笑容上找到了答案。 　　但他宁愿没找到，单身汪没人权，活该被秀了一脸恩爱。 　　然而就算决定不参合进去，可Morgan依然是二对一里的那个一，想要不掉坑还是有些困难的。 　　所以，这一次虽然被邀请的人变成了全组，Morgan的第一想法依然是Issac可能又要扩大被荼毒的范围了。 　　Reid很快就领悟了Morgan的言下之意，他倒是没有觉得好笑什么的，Morgan已经快被弄出条件反射了，他提醒自己一定要告诉Issac这一点，千万不要玩过了。不过这一次，他也有些迟疑，“没有。不过，Issac的声音很严肃，应该是正事。” 　　“如果是正事的话他就会直接在电话里说，怎么可能会找借口……”Morgan的声音忽然顿住了，“他最近怎么样？” 　　Reid皱着眉摇了摇头，“他看上去一切正常。不过，他的确和我说过有一件事困扰着他，只是他也没有头绪，所以暂时没说是什么事。” 　　显然，这件事现在很可能有头绪了。 　　因此，当他们上门时询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能做什么？” 　　“你们这群侧写师真可怕。”Issac叹着气，让大家进门，“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Morgan怼的理直气壮，他抽了抽鼻子，“你准备了什么？味道很棒。” 　　“西班牙海鲜饭，在餐厅里定好之后送来的。”Issac说，“我总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来。” 　　大家都对Issac的这处公寓很熟悉了，挂衣服的挂衣服，放包的放包，Morgan更是熟门熟路的去开冰箱。只有Black是第一次来。说起来有些好笑，在他们是同事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算亲近，像这种私人访问更是没有。但在Black加入BAU后，情况反而发生了变化。 　　“嗨，Black，大家都很怀念你。”Issac说的很真心。 　　“可以想象，一组里全都是男孩。”Black说，“我完全可以想象你们会过成什么样子。” 　　“简直灾难。”Issac叹了口气，“每次上飞机前我都要提醒自己，在飞行过程中不能开舱门，否则，我真想扔几个人下去。” 　　天知道是为什么，在没有异性的情况下，大家都放飞自我了。 　　“出了什么事？”Hotch本来想去厨房里帮忙的，但那里已经被Rossi占领，索性问问正题。 　　“四骑士，你们知道吧？”Issac看到大家都点了头，继续说道，“他们之前不是差点被堵了个正着吗？Jack Wilder留下来处理那些纸质资料……” 　　“然后资料大部分都烧毁了，只有他来不及烧随身携带的一小部分落入FBI手里。”Garcia捧着脸，表情既惊叹又难过，“虽然以我的身份不应该说一些赞赏的话，但他们真的很棒，我是指魔术的那部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把自己逼上穷途末路呢？” 　　“因为他们必须做。”Issac说，“这就是一个测试，他们的作为都是为那个测试做出的答案。通过他们的表现，幕后的人会考虑要不要把他们吸收进去。” 　　“听起来有点酷。”Garcia在Hotch的瞪视下，艰难的转了画风，“我是说，这么说的话，那里不就是个犯罪集中营了？” 　　“你也可以叫他们现代罗宾汉。”Issac的态度一如往昔，如果麻烦不找上他，他的态度就是看戏，因为热闹真的很好看。但一旦牵扯到他身上，他也不会留手。“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FBI，或者说，在负责追捕四骑士的人之中，有来自那个组织的内应。” 　　“你确定？”Hotch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正式转成了工作模式。 　　Issac哼了一声，把那份文件抽了出来，“那把火要烧到我身上了。” 　　那份文件只是影印版，并不完整，但重要的信息也算详尽。别以为四骑士为了加入天眼组织搞出这么大事就代表他们对那个组织足够温顺了，他们想加入是因为理念相通，如今高峰高于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可这不代表他们不想试试天眼的分量，就是在传说中那里无所不能，可传说到底只是传说，他们想顺着考题来818考官的真身也不算犯规。 　　尤其是，他们觉得自己已经被暗示过了。都有人到他们面前给出了整个计划的轮廓了，如果不搞点额外的事该多让人失望。魔术师们都不相信巧合，对他们而言，每一次的巧合都是经过了周密的计算，背后必定有其深意。 　　很安静。 　　“那你是吗？”Garcia期待的小眼神直往Issac身上飘。 　　“当然不会是。”JJ连忙说道，还分神安慰了一下Issac，“至少这次不是凶杀案。” 　　Issac的确很高兴大家对他一点怀疑都没有，但这种态度，让他觉得还不如被怀疑一下。 　　“没错，就算你想搞事，也没有时间。”Morgan拍了拍Issac的肩膀，“更别提在一个优秀侧写师的眼皮底下了。” 　　“我当你是在安慰我。”Issac把Morgan的手拍走。 　　“所以，你想BAU插手进这个Case？”Hotch皱着眉，他太清楚这份资料能带来的影响了，但是，有一个疑问他不得不提，“你怎么得到的？” 　　“Ta-da！重点来了。”Issac拍了下手，“今天，有人把这份资料拿给我，让我去加入一个见不得光的组织。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触我，上一次，他们想把我推到特勤局副主任的位置上。” 　　“无事献殷勤。”Rossi终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告诉我你已经稳住他们了。” 　　“当然。”Issac说，“我为这件事提心了很久，如今终于有头绪，当然不会鲁莽。”他笑了一下，“大家不用太紧张，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麻烦。四骑士这件事我自己就能搞定，但对于幕后的那个人，我需要你们帮忙进行侧写。” 　　“他是谁？”Reid问，表情难得的凝重。 　　“他的名字是Glen Durant，在一家制药公司里做分析员。对，他甚至不在体制内。”Issac摊手，“不过这是件好事，他的位置局限了他的眼光，如果非要比喻的话，他就是那个拿着AK的小孩，他以为自己很强大，也能威胁伤害很多人。但这种强大不是因为他本身，而是他手里的武器，我想知道，这份武器藏在哪里。” 　　被缴了械的小男孩，有的是人想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有些莽撞了。”Rossi说，“如果他真的有你所说的能力的话，无论那是不是依托武器存在的，你觉得他会不知道你找来了我们，并猜测出目的吗？” 　　“糊弄一个小孩的本事我还是有的。”Issac很直白，“他会相信一个有野心的理想主义者为了扫尾做出的事情，而不会去想这次的行动主要针对的就是他。” 　　“他很自负。”Issac说，“他自负自己能控制任何人，自负无人能抵挡的住这份诱惑，自负自己的手段足以镇压反对者。” 第288章 　　在解谜的时候, 由条件推导到结论也许会花很多时间，在过程中也会走上歧路。但如果有了结果, 再根据结果反推导过程, 这个速度就很快了。 　　Glen Durant不是多复杂的人，或者说，大家都以为他很复杂, 但实际上，在揭开他的面具之后，他简单的让人一目了然。 　　毕竟，BAU里全是一些能够凭空猜人密码的家伙，而且准确率非常靠谱。 　　Issac很放心的把这个猜谜游戏交了出去, 自己一个人跑到书房打电话。和猜测Glen Durant的秘密武器藏身处比起来，去猜FBI内部谁是内奸的过程更加曲折。 　　四骑士Case的主要负责人是Dylan Rhodes, 经验丰富, 但对魔术的存在持怀疑态度，根据Issac的线报，一开始这位先生并不情愿接下这个Case，还推诿了一阵, 直到推无可推。Issac见过他，印象倒不算深刻。还有一个女人一直跟在Dylan Rhodes身边, 来自国际刑警组织, 是个法国人，名字叫做Alma Dray，这是她第一次出外勤, 之前做的都是文书工作。和Dylan Rhodes相比，一个被指派来的前文员显然更可疑，她的权限不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可问题在于，在有这样一个人的前提下，为什么四骑士的资料里，依然怀疑天眼组织的人是安插在FBI里的？ 　　不是每个和FBI一起办案的人都能称之为FBI，这一点差别对一般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Daniel Atlas以及其他几个魔术师来说，如果不能准确定位身份的话，意味着不完美。或多或少的，魔术师们都有一些强迫症和控制欲，他们不会犯这种错误。 　　Issac又看了一遍他们的第二次演出，因为事先允许录像，所以，很明显，那四个魔术师的言行举止能够被一遍又一遍的重放，Issac把他们挑衅Dylan Rhodes和Alma Dray的那一段来回看了好几遍，魔术师显然知道他们的身份，不管他们的信息来源自哪里，能查出一个国际警察之前的工作职权范围，他们肯定早就把她排除了。 　　而有趣的是，Dylan RHodes却怀疑过自己的临时搭档。 　　“人和人之间到底还能不能有一点信任了？”Issac摸进数据库，调出了Dylan Rhodes的档案，看上去平淡无奇，没有什么值得指摘的地方，曾经有几处亮眼的成绩，但最近归于平凡，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电脑上忽然跳出一个弹窗，四骑士又发布了新视频。，公布了新魔术的表演时间和地点，并缅怀Jack Wilder的去世。 　　“Jack Wilder真的死了吗？”Issac看着魔术团剩下三个人脸上的表情，又有点不确定。但Jack Wilder的死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后有警车追击，上有直升机监控，这可能作假吗？ 　　可不可能Issac并不知道，因为这明显是最后的谢幕表演来的太快太突然，地点又在纽约，就算他飞也赶不上现场。不过各大新闻台的反应却一点都不慢，Issac打开了电视，通过电视直播可以看到四骑士预报的地点已经有人流聚集，多话的女主持不停的对着电视机前的观众科普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时不时的采访一下现场观众。不过，会赶来现场的观众显然是站在四骑士那一边的，发言的十分政治不正确。 　　“OMG，这次真的是大手笔了。”电视在客厅中，而BAU讨论的地方也在客厅，Issac打开电视后，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Garcia更是迫不及待的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企图获得更多更新更内幕的消息，显然，她得到了，也被吓了一跳，“四骑士抢劫了数亿美金……” 　　“数亿？具体呢？”Issac皱眉。 　　“超过四亿，不足五亿。”Garcia飞快的答道，“是一家名叫Elkhorn的私人保全公司藏在纽约皇后区的意见仓储的金库里的，现在，那间金库已经空了！” 　　“我感觉自己现在已经不认识钱了。”Issac叹息了一声，“先是三百二十万欧元，再是一亿四千万美元，现在再升一级，将近五亿，这到底计划了多久？” 　　“前两个我不能回答你，但最后一个我想我有答案。”Garcia黑的飞起，“最后一个地点局里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才调查出来，Issac，你要找的那个人，一定能接触到这项调查。” 　　“我现在更想揪这个人出来了。”Issac面无表情的说。 　　“Issac，那份影印资料只有你自己有吗？”Hotch也同样面无表情的问。 　　“我不确定Glen Durant那边有没有备份。”Issac回答道，“如果是我，绝对会弄出个十份八份的备份出来，以备不时之需。我猜，他会比我更多疑。” 　　这就麻烦了。Hotch皱着眉，“如果这样的话，就算我们抓住了Glen Durant，他也一样能把你牵扯进来。” 　　JJ的脑子转的同样很快，她看着电视，“我现在觉得这场热闹不那么好看了。” 　　整体涉案金额超过六亿美元，众目睽睽下的打脸，为了找回场子，他们都知道局里会怎么做。这件事的关键点不在于Issac会不会被冤枉，关于这个大家对局里还是很有信心的，关键在于后续处理问题，以及是否有外力插手。泼到身上的污水有被洗净的时候，可问题是，什么时候被洗净，等到洗净的时候，会不会污水没了，衣服却被剪刀剪的七零八落。 　　众人面面相觑，都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 　　“灯光设计不错。”Issac反而冷静了下来，看着电视上的转播开始点评。纽约那边已经夜色降临，四骑士选中的表演地点是一栋不那么新的大楼，通过镜头，还能看到在人群中穿梭的黑西装，那是试图疏散人群的FBI，可惜效果寥寥。 　　“Issac！”Reid有些沉不住气。 　　“我们见过四骑士，你觉得他们，或者说，Daniel Atlas是窃贼吗？”Issac问，然后不Reid回答，继续说道，“他们身上有大约是魔术师的信念之类的东西，我猜着一次，他们依然还会撒钱，而非把钱带走。” 　　“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他们怎么处理这些钱，而是他们选择处理的这些钱是怎么来的。”Reid有些急了。“这些钱不会因为被归还就能抹掉之前发生的事情。” 　　“所以我更好奇所谓的天眼到底想做什么。”Issac坐在沙发上，张开手臂，“就算这是对四骑士的测试，但弄出这么大的场面，不可能只是为了吸引人的视线，一定有什么隐藏在内的理由。” 　　“你也说过，他们被称为现代罗宾汉。”Morgan说，“他们窃取的金钱来源都不那么正当，他们是在利用这种手段来反击。” 　　“物归原主。”Issac说，“这是我之前认为的。第一场演出，洒落的那三百二十万欧元最终大部分都被现场归还；第二场，Arthur Tressler的钱是写在纸上一点点消失，同时下面的观众写在纸上的数字产生变化，少的那部分就是观众多的那部分。这笔钱是通过银行转账真的进入了观众的客户，Arthur Tressler根本无法追回；现在是第三场，将近五亿美元现钞会有多少，最直观最震撼的方法当然还是现场洒落，和第一场类同，但我不觉得他们所策划的最后的盛大落幕会出现一个类同的节目。” 　　“你觉得她们不会继续撒钞票？”Reid皱眉，“可那么多钱，他们不会真的想要带走吧？” 　　“这只是表面的手段，我们要探寻的是内因。”Issac觉得如果能够抽丝剥茧找到真正的内核，他们才能拨开眼前的迷雾，也许那个内应的的身影就会浮现，“不要被他们表面上表现出来的热闹浮夸蒙骗，这一切的发生根本不可能毫无意义，一定有什么在暗中把这一切串联起来。” 　　电视里，灯光忽然发生变化，Daniel Atlas等人的身影被投影到大楼之上，声音也清晰的传了出来，“魔术是什么？魔术是一种骗术，是用来取悦，娱乐，鼓舞，关于相信，关于信仰。如果缺乏这些特性，那么，魔术就不再是一种艺术。如果这些特性不再用在这上面，而是用在了欺骗，说谎，贪婪知识，那么这就不再是魔术，而是犯罪。所以，在此时，在我们的最后表演，我们要你们帮助我们拨乱反正。” 　　“表演开始！” 　　电视里发生一段骚乱，主持人轻捂着嘴，吐字却又快又清晰，“……FBI探员扑向了舞台，他们扑到了骑士们，哦，不，不是骑士，只是穿着他们衣服的塑料模特。FBI扑空了！那么，真正的骑士们在哪呢？” 　　“他们要玩拨乱反正？”Issac觉得有人在逗他。 　　弄出这么大的乱子，然后说这一切是为了正义？ 　　正义答应你们这么干了吗？已经有无辜人士——比如他，躺枪了好吗？ 　　等Issac再回过神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洋洋洒洒从天而降的钞票。 　　“他们消失了？”Morgan有些不确定的问，“我看到他们在楼顶跑，然后跑到边缘跳了下来……然后就全都变成了钞票……这可能吗？”他揉了揉眼睛，总觉得这一幕有些超出现实了。 　　“他们是魔术师。”Issac自暴自弃的说。 　　“嘿，观众朋友们，我得到了一张钞票，这会是骑士们的化身……”电视里的女主持人忽然呆了一下，然后把钞票靠近镜头，“哦，大家看，这并不是真正的美元，天啊，骑士们太调皮了，他们把自己的头像印在了钞票上！” 　　“钱呢？”电视旁，几个人面面相觑。 　　从四骑士刚才露出的口风里可以看出，他们并无意于这笔巨款，可现在，钱呢？ 　　“了不起，我终于觉得自己的智商需要充值了。”Issac盯着电视，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那被洒落的并不是真正的钞票了，但大家依然兴致勃勃的想要收集几张留作纪念。 　　本来用来制造舞台效果的灯光渐渐熄灭，只有刺眼的白色照明灯还依旧工作。穿着黑西装的FBI不时在镜头中充作背景，在观众散的差不多的时候，另一个角落里忽然又喧哗了起来。 　　一个被临时推出来的FBI充作发言人，宣称被窃取的近五亿美元已经被找到，四骑士的幕后策划人，知名魔术破解者Thaddeus Bradley落网。 　　Issac：我有点跟不上这个剧情，这老头是哪蹦出来的？ 第289章 　　不是说Issac不知道Thaddeus Bradley, 这个老头的名字还是曾经出现过在他的办公室的，提供者是Sherlock。Sherlock对于局里宁愿去请一个有些过气的老头也不理睬他的自荐而恼火, 那一整天都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 　　“是他！”Reid知道的更多。 　　“他是谁？”众人把视线转向他。 　　“他曾经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魔术师, 但后来却完全站在了相反的立场，靠拆穿魔术为职业。不少魔术师都很痛恨他，却拿他没办法。”Reid皱眉, “我不是很喜欢他，有人说他转行完全是为了钱，可在他赚钱的方式是靠吸取其他魔术师的职业生涯。而且，随着他名气的增大，他的存在给不少魔术师压力, 被他质疑的魔术师为了留住观众，必须要进行更大胆的表演。” 　　“这样太招人恨了。”Garcia再看着电视上出现的那个老头, 目光就不那么同情了。 　　现在的新闻台都反应很快, 这边FBI发言人刚给出嫌疑人姓名，他们就把这个人扒了个底朝天。Thaddeus Bradley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过去五年，他制作的付费魔术破解视频下载数有五百万, 也有电视台请他做节目。当需要正面宣传的时候，播放的当然是那些具有传奇性的让人觉得自己免遭愚弄的故事, 而当这个主角摇身一变成了嫌犯的时候, 那么被大肆报道的就是他曾经的失误了。 　　比如说，在三十年前，Thaddeus Bradley的第一个受害者——Lionel Shrike。 　　Lionel Shrike也是一个魔术师, 不是最优秀的，只能算是普普通通。当年，Thaddeus Bradley制作的第一个魔术拆穿特辑的主角就是他，这让这位魔术师的事业遭到了巨大打击。一年后，他想出了一个新魔术，决定借此东山再起。那是一个逃脱魔术，把人装进保险箱里，然后把保险箱沉到河里，在规定时间内逃脱。 　　Lionel Shrike没有逃掉。 　　在其他时候，这件事可以推说为Lionel Shrike技艺不精不自量力，但在此时，却在Thaddeus Bradley身上添上了为了金钱不择手段的标签。 　　“证据确凿，那将近五亿的真钞在他的车里找到了。”Garcia还提供了一点新闻里没有报道的消息。 　　“……”Issac想象了一下四亿多的现钞有多少，然后发现自己的想象力有点贫乏，“多大的车？” 　　“就是普通的SUV。”Garcia调出了一张现场照片。 　　“那么，幕后黑手就是他了？”Morgan有些不确定的看着Issac，“其实这件事和内鬼无关，我们都被误导了？” 　　如果Thaddeus Bradley真的是幕后黑手，如果是他计划了这一切，如果四骑士是他找来的……Issac飞快的给Thaddeus Bradley罗列了一堆疑点—— 　　了解魔术，非同一般的了解，熟悉魔术手段，能很快的找到最关键的那点。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在业界算是权威。能参与进FBI调查，这次还充当了顾问角色。不缺钱，但五亿这个数字太可怕了，说他为了这个铤而走险完全可信。还有四骑士谢幕时说的话，拨乱反正，如果他们一开始是被迷惑的，掌握的信息并不对等且不正确，才以为自己做的事是有意义的。然后Jack Wilder意外死亡，他们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才在谢幕表演的时候进行了一次大反击，没有让Thaddeus Bradley的阴谋得逞。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的话，事情也不是说不通。 　　可Issac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还是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如果不是Thaddeus Bradley，谁会这么陷害他？ 　　“想让他倒霉的人一定有很多。”JJ忽然开口，Issac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无意中把那句话说出口了，“有人被他断了财路，有人被他断了生路，那些人未必就甘心被这样打下来。” 　　“哦，所以，这里有一个复仇者联盟吗？”Issac干巴巴的说，他想到了在澳大利亚发生的那件事，现在Roger虽然活着，但未必比死了更好。来自哪些受害者家属的愤怒不是那么好消受的，这种报复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也未必高明的所有人都看不出来，可没有一个人出来出声阻止，作为同样选择了无视的那个人，Issac忽然发现自己对此也没什么发言权。 　　“这件事有了结果，对你来说不是坏事。”Rossi已经开始朝前看了，有了转移公众注意力的焦点，Issac这边的压力就会小很多，头上悬挂的那柄斯科达摩之剑也悄悄偏移了，如果这时候掉下来，最多也就擦掉几根汗毛。 　　“这让我感觉自己之前在自作多情的瞎紧张。”Issac狠狠的揉了把脸，明明应该感到轻松，但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样子反而让他有种无法使力的郁闷。“算了，我们还是继续讨论Glen Durant吧。” 　　“事实上，我们已经有一点头绪了。”BAU的效率不是吹出来的，Glen Durant到底是一直远离FBI从来没有融入过的那个，所以他不知道以如今的科技手段能做到什么地步。 　　“有两个地方。”Reid说，“一个是Wilson的旧居，一个是Hoover的地方。” 　　Wilson是Glen Durant的继父，在他退休后，曾经申请把自家地下室改造成一个超级防空洞，安全的连辐射都能防。这个人就是Hoover那些秘密资料的第一任继承者，如果说他把东西藏在这样一个地方，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不过我们也要做好失败的准备。”Hotch说，“Wilson毕竟已经死了，他的继承者Durant很可能再一次转移了资料。” 　　“地址？”Issac握了握拳。 　　“我不建议你现在去。”Rossi的声音有点深沉，“虽然那里显示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但那里很可能和Hoover有关，做再多准备都不过分。” 　　“Rossi？”Issac觉得Rossi的态度有些过分谨慎了。 　　“你不知道，那是Hoover。”作为几人中唯一见过Hoover真身的人，Rossi看起来心情复杂，“那个男人，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会让你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中。” 　　“哦，你崇拜他。”这一点倒是Issac没有想过的。 　　“谁不呢？”Rossi说，“我也年轻过的。” 　　“那第二个地方在哪里？”Issac问。 　　“你不？” 　　“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Issac一脸的无辜，“被威胁的不是我一个人，我想那些人都很乐意出一份力。” 　　“第二个地点，我猜是Hoover的办公室。”Black说，“Glen Durant是Wilson的继子，而Wilson是Hoover的死忠，他不可能不把这种精神传承下去，即使Glen Durant没有走上这条路，但从小到大的精神灌输也一定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影响。这就像是一种精神暗示，Edgar Hoover无所不能，他的一切都是神圣的，如果我是朝圣者，我会把自己最宝贵的财产奉到那里，那里代表着安全感。” 　　“Hoover的办公室早就被拆了吧？”Issac不确定的说，“我才进FBI的时候去过胡佛大楼，当时就问过这个，有人告诉我那早就不存在了。” 　　“但你得知道，Issac。”Reid的眼睛亮闪闪，“关于名人的一切都很有收藏价值。小到一支钢笔一束头发，大到整个故居，那都在收藏范围。而你知道杰斐逊研究所里有一个展馆就是专门为Hoover设立的吗？” 　　“我好像去过。”Issac不太确定的说，“走马观花式参观。” 　　“当时一定没有人告诉你，那里的大部分物品都是属于Hoover的，包括桌子地板。只有少部分才是复制品。”Reid说，“我注意过那里有不少文件，只是当时我以为那是用来做样子的，但如果不是……” 　　“这也太大胆了。”Issac咬着唇，“但完全说得通。伙计们，我得出去一趟，打几个电话，找一些人，你们……” 　　“你确定自己找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吗？”Hotch有些不放心。 　　“信任？不一定，但一定都是利益共同者。”Issac摇了摇头，“有时候，利益一致比什么都重要。” 　　Issac这一去就是三天，从他消失，到他再次出现，没有引起一点波澜。 　　“会开完了？”John发现Issac重新出现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有些惊喜。 　　“完了。”Issac打了个哈欠，有些精神欠佳，“特别极其无聊。”但目的全都达到了，这是一件好事。 　　想起Glen Durant当时的表情，Issac觉得比什么都提神。 　　“也许有一件不无聊的事情在等着你。”John说。 　　“什么事？”Issac现在心情很好，也格外的有耐心。他决定，即使John说Sherlock又作妖了，他也会笑眯眯的把事情摆平。 　　“Sherlock被取消顾问资格了。”John飞快的说。“你今天没有看到他，就是因为他已经被禁止入内。” 　　Issac：对不起，我好想有点没听清。 　　“他又干了什么？”为什么这句话他以前好像说过？ 第290章 　　Sherlock可不觉得自己干了什么不妥的事, 相反，他正憋着一口气准备证明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呢。 　　说到底, 还是四骑士惹的事。 　　在局里请了Thaddeus Bradley做顾问并拒绝了Sherlock的自荐之后, 这位一直安分守己的咨询侦探依然无法克制自己的好奇之心，再加上这段时间组里没有出外勤，Sherlock有足够的时间来私下行动。 　　John当然也提醒过他这并不是很好, 但John对Sherlock一向没辙，又因为FBI的制度没法跟着一起翘班，只能警告Sherlock几句，就放任自流了。他以为Sherlock已经学会了遵守规则，毕竟, 这几个月来Sherlock一直表现良好。 　　于是Sherlock又开始了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不过电话一直能联络到他, John就没有多想。等到Sherlock再次出现的时候, 四骑士的表演已经落幕，Thaddeus Bradley落网。John还在为这个结果表示惊奇的时候，Sherlock却告诉他这是一起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Issac的手指不自觉的敲了几下桌子，这和他当时的猜测差不多, 但是，“Sherlock说了动机了吗？” 　　“他没说, 但他怀疑局里有四骑士的内线, 一直在帮助他们做掩护。”John表情有些担忧，“我建议他等你回来再说这件事，可你知道的, Sherlock总是有些急性子。” 　　“别告诉我，他就那样直接找上了这件Case的负责人，把他的推测直接说了出来。”Issac似乎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了。 　　“没错。”John的脸上带着沉重的无奈，“并且在没人相信他的时候，像对待苏格兰场的警察那样对待了他们。” 　　像对待苏格兰场警察那样…… 　　Issac并不是很想笑，但是，“他没被揍吧？” 　　“没有，Sherlock说他只是被赶走了，然后他决定自己干。”John说，“就是利用现在的身份去和某些人约谈什么的，但这样的程序FBI也会执行，在被访者提到这件事的时候，Sherlock的行为就被曝光了。有人对此异常火大，然后就免除了Sherlock的顾问身份，并严禁他再次回来。” 　　“Sherlock现在在哪？”Issac问。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很放在心上，或者说，这种事现在才发生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Sherlock嘛，在得到了他高效的工作效率之后，Issac真不介意随之而来的一点小麻烦。 　　尤其是在他现在心情真的不差的情况下，重新再发给Sherlock一张通行证并不难。不管怎么说，Sherlock到底是靠挂在自己这一组的，有人越界了。 　　John的叹息更加无奈了，“你知道，Sherlock一旦决心做什么事，谁也无法阻止他是吧？” 　　“所以？”Issac不解。 　　“他说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线索，去揪幕后主使者的尾巴去了。”John说。 　　Issac张了张嘴，真是Sherlock式效率啊。 　　———————————————————————————————— 　　Sherlock一向很效率。所以，他能在一间游乐场里找到四骑士——是的，他发现其中有一个时假死了——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者的会面。 　　在那面喜相逢的融洽中，Sherlock蹦了出来。 　　旋转木马依然在绕圈，只是身处其中的几人真的被吓了一跳。 　　“哈，追捕四骑士的FBI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这可真是个大逆转！”Sherlock大声说道。 　　介于四骑士刚干了一件能判至少二十年有期徒刑的事，并指导眼前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卷毛为FBI工作，大家都被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就是让Sherlock闭嘴。 　　Sheldon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拳击是他的爱好，这些年也一直没有落下。可是，一对五，这个比例有点太过了，尤其是那个五里面还参杂了一个催眠大师，Sherlock很快就失去了意识，沉沉的睡去了。 　　Dylan Rhodes的脸色有点不大好，他刚刚完成了复仇，把Thaddeus Bradley扔进了监狱，完成了三十年来的心愿，并且和自己搭档的女国际警察擦出了一丝火花。工作上，虽然抓捕四骑士失败，但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而且除了Arthur Tressler的钱，其他的大部分都被找了回来，办案不利的影响对他少而又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可以继续保留自己的FBI身份，为四骑士接下来的行动继续提供策划已经暗中的帮助。 　　不出意外的话。 　　但意外发生了。 　　和四骑士相比，Dylan Rhodes对Sherlock知道的更多一点，在天眼的情报网中，Sherlock Holmes并不是无名小卒，更别提他那个不为众人所知但能量巨大的哥哥。 　　“我可以催眠他，让他以为自己来这里只因为童心未泯。”Merritt不了解Dylan Rhodes为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不那么好看，但他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Dylan RHodes摇了摇头，“除非你能保证自己做的没有一点破绽，我听说他的脑子里有一栋记忆宫殿，如果忽然出现空白，他不会意识不到。” 　　而一旦意识到，又会再一次的追根问底。 　　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把Sherlock带到了他们临时落脚的仓库里。 　　Dylan RHodes还没想好该怎么办。Sherlock Holmes的身份不算官方，早些年，他行动的大部分目的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无聊。如果只是这样的话， Dylan RHodes不会太忧虑，因为只要满足了好奇心，Sherlock Holmes就会心满意足，不会再对此多言多语。 　　但那是以前。 　　现在Dylan RHodes可不觉得Sherlock Holmes还能保持这项良好的品德，尤其是他违反本性诈死两年只为了消灭一个犯罪团伙，这件事可不能单纯的用利己主义来解释，他的兄长在里面也扮演了某种角色。而Mycroft Holmes，在天眼的资料库里，他的等级比Sherlock Holmes还要高，那个男人才是真的没人想惹的魔王。 　　Dylan Rhodes还不想这么早放弃自己FBI的身份，他决定等一等，试探一下Sherlock到底知道了多少。就算最后决定用Merritt的办法催眠篡改记忆，至少也要知道需要篡改的是哪部分。 　　这一等，就是一夜。 　　Sherlock之前为了找到四骑士的蛛丝马迹忙了很久，身上贴了不少尼古丁贴片，要不是怕John翻脸，他还想试试别的提神的小东西来着。他的睡眠时间少的可怜，结果这一次被迫失去意识后，身体反而自动把这部分时间补足了。 　　“我们要在这里等他醒来吗？”Henley Reeves打着哈欠从沙发上爬起来，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仓库顶上的玻璃洒落进来。 　　“大概，我猜。”Jack Wilder蹲在Sherlock身边，“我听说他之前也进行过一次假死的表演，从楼上跳下来，摔了个结实。你说那是怎么办到的？” 　　四骑士的谢幕表演也是从楼顶是往下跳，但那只是个障眼法。Jack Wilder早上起来无聊的时候查了一下这位先生的事迹，倒是产生了好奇。 　　“我认为那是大范围催眠。”Merritt插口说，“然后搭配一些障眼法。” 　　“伙计们，这是早餐。”Dylan Rhodes从外面走了进来，“Daniel，不要再玩扑克了。” 　　Daniel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把扑克收好，拿过一份三明治，咬上一口后才问，“我们还要在这呆多久？什么时候开始下一场表演？” 　　“在这里呆多久取决于Mr.Holmes知道多少我们需要解决的东西，而下一场表演则需要等待天眼的命令。”Dylan Rhodes刚才已经联络了局里，知道了局里对Sherlock Holmes的处置结果。没人相信SHerlock Holmes甚至取消了他的身份这一点很让他满意，也看出了局里对这件事的态度，不管怎么说，没人想要再起波折了。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Sherlock，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居然没有绳索捆缚，你们的自大真是让我大开眼界。”Sherlock的英音里带着一如既往的自大，他活动者手脚，虽然没有被捆缚，但身体的僵硬感却是无法避免的。 　　“那是因为我们并不是敌人。”Dylan Rhodes瞬间选择好了策略，“我们只是在法律无能为力的时候选择了出手。” 　　“去栽赃陷害？用三十年来完成一场复仇？”Sherlock反问。老实说，他对Thaddeus Bradley是不是被栽赃的这件事并不那么在乎，但他喜欢解谜，无法容忍自己找到了谜底却无法证实。现在还好一点，早年他才是真正的为了确定答案连命都不在乎。不过他运气好，遇到了John。 　　Dylan Rhodes的脸色变了，“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你和Lionel Shrike是父子关系，而Lionel Shrike被Thaddeus Bradley逼得只能挑战更高难度的魔术来证明自己，却不小心买了一个劣质的保险箱，那个保险箱在沉河的时候变形导致Lionel Shrike无法逃脱而丧命？”Sherlock的声音又急又快，把Daniel Atlas的质疑声都盖过了。“这是你所知道的，而你所不知道的是，Lionel Shrike和Thaddeus Bradley曾经是一对搭档，他们共同演出，直到因为某种原因分道扬镳。但这其中真正的原因是，他们只是默契的转变了立场，用双方对立的姿态来吸引更多的观众，而私底下，他们还是默契的好朋友好搭档？” 　　Dylan Rhodes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第291章 　　Dylan Rhodes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尽管遇到了Sherlock Holmes这个麻烦, 但也只是麻烦而已。要知道，在这之前, 他刚刚完成了一个人的复仇。从那个想法萌生成型完善完成整整经历了三十年, 三十年的计划一朝实现所带来的满足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即使其中还夹杂了一丝空虚，可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结果呢？忽然跳出来的那个麻烦告诉他, 这场复仇实际上是一个笑话，他怨恨了那么久的人实际上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他以为是那个人的逼迫才让自己的父亲走上了绝路，而实际上那个人和他的父亲是一对合作愉快的仙人跳（并不！）？ 　　这太讽刺了。 　　“你胡说！”Dylan Rhodes飞快的反驳，“如果我的父亲有这样一个朋友, 我不可能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个，我也从来没见过Thaddeus Bradley出现在我的家中。就算是我父亲后来出了意外, 我们的生活那么难过, 他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而是依然靠着解密魔术的把戏赚着自己不该赚的钱！” 　　“你怎么知道没有暗中关照呢？”Sherlock没有给Dylan Rhodes反驳的余地，“改头换面，抹除自己和Lionel Shrike的关系, 然后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位，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到的。这里面有天眼的插手, 但天眼为什么要插手？” 　　“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你是这个组织成员的遗孤，他们要照顾你。”Sherlock得意的给出结论，“哪怕你根本不算是一个魔术师, 他们依然选择了你。” 　　“不可能！”Dylan Rhodes还是拒绝相信，“如果你说的这是真的，组织怎么会不阻止我？” 　　“你说了你策划这些只是为了报复？”Sherlock哼了一声，“毕竟，从一开始的表演上看，这还是很符合天眼的行事风格的。等你露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以后，也已经来不及了。” 　　天眼是一个很庞大的组织，Dylan RHodes有和天眼联络的手段，但真正认识的组织里的人却少得可怜。他想继续否认点什么，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最后，只能目送一脸说了个爽的Sherlock离开。 　　只留下了几个被打击的先前喜悦全无的家伙。 　　哇哦，如果他们真的把天眼的人陷害进了监狱，那可真是…… 　　Sherlock出了一口被打晕的的气，然后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屏幕摁不亮。 　　“哦。”Sherlock郁闷了一下，手机没电了，不知道John又会怎么说自己，这次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 　　“还联络不上Sherlock吗？”Issac试着拨了两次Sherlock的电话，得到的都是机械的手机关机提示，“他不会又跑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去了吧？” 　　“他说过这一次不会有危险，天眼组织从来不沾人命。”John虽然有点着急，但并不担心，在那次假死事故后，Sherlock已经答应过自己会珍惜生命，介于Sherlock当时的诚恳态度，John还是选择了相信。 　　事实证明，Sherlock没有辜负John的信任，中午的时候，他打电话联络了John。 　　“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去吃午饭吧。”失联了一晚有些心虚的Sherlock决定先发制人让John忘记这回事，“我现在进不去大楼，所以你出来？” 　　在Issac面前说不担心但实际上还是有一点担心的John立刻满血复活，“我马上出去！” 　　出去之前，John还被Issac扔了一张访客证，“把这个先给Sherlock，他不能一直被关在外面。我可不想下午的时候看到某位清洁工忽然长了一张Sherlock的脸，或者有人告到我这里来说自己的证件丢了。” 　　“额，他不会的。”这句话反驳的没有什么底气，John抓了抓头发，还是把那张访客证揣进了兜里。 　　“对了，还有一件事。”Issac叫住刚走到门口的John，“我想知道Sherlock都查出了什么……” 　　“没问题，Sherlock不会忍住炫耀不说的。”对此，John非常有信心。 　　于是等下午的时候，Issac就听到了一场狗血复仇，嗯，找错了复仇对象的那种。 　　“不用上报吗？”John有些纠结。 　　“大概他们会内部解决。”Issac在得知了里面的具体事情之后，反而不那么担心了，现实比小说还要狗血。而且，这件事如今已经和他扯不上关系了，既然没有人员伤亡，还是放任自流好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Sherlock，然后把他的证件重新扔回给他，“虽然你找出真相这一点很好，但下一次能提前打个招呼或者按照程序来吗？” 　　“你又不是我的保姆，哦，我尽量，死胖子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Sherlock本来不以为然的表情在被John捅了一下之后立刻转为严肃，然后又发现了另一件事，“他的控制欲已经伸展到了美利坚了吗？” 　　Issac不置可否，但在他晚上回家的时候却和Reid说到了这件事。 　　“同样是穿西装的自诩为小人物的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Issac当时正在摆放碗碟，把它们从洗碗机里拿出来放到碗柜里。 　　“所以，你对于自己三天就解决掉的人很不满是吗？”Reid抬头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Issac感觉到了飓风过境前的平静。这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Reid看了一眼Issac，又重新低下头。 　　Issac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随即偷偷的耸了下肩，好吧，现在万世太平，他体内的不安分因子的确感觉到了一点不满。尽管Glen Durant比Hoover差了不止一个层次，但他手里的东西却是实打实的，这么轻易的就被干掉了，Issac庆幸的同时又有一点心痛明珠暗投。那种东西，如果放在能掌控它的人手里，发挥出来的效果可绝不止这一点。可现在的事实是，离开了那些情报的Glen Durant，就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公鸡，毫无抵抗之力。 　　Hoover知道了会被再气死一次的。 　　想当年他在位的时候，没人敢动他一下，尽管他是因病去世的，可和被刺杀而死相比这也算是个善终了，那些被他威胁过的人就算内心再欢欣鼓舞，脸上还是要一脸哀痛的表示这是国家的损失。 　　轮到Glen Durant呢？ 　　当年想象力再大的人也绝不敢想象在一夜之间拿下Hoover，可把这件事放在Glen Durant身上，大家虽然心有顾虑，但更想冒一次险以绝后患。很少有人乐于自己的把柄被外人捏着，而这一次又算得上是一次联合行动，即使失败了，Glen Durant也绝没有那个魄力一一清算。 　　法不责众这个词虽然不恰当，但核心意思并没有变。 　　在Issac和Mr.King的里应外合下，FBI进行了一次突击行动，他们跳过了第一个可疑地点，直接扑向了杰斐逊研究所里的Hoover展厅，因为Mr.King在联合其他人的时候得到了一条线报，Glen Durant曾经调开过那里的保安。再结合侧写，他们在那里得到了大收获。 　　那里面藏着的信息量大得惊人，从时间久远的如当年罗斯福和秘书调情的录音，到近年的一个新任议员在家庭美满幸福的表象下包养女学生的照片。在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后，这些秘密都被销毁了。 　　被要挟的人大松了一口气，勒在脖子上的绳子不见了，那些大人物虽然没有亲自出面，但从自家上司的表情上看，应该是得到了不错的收获；至于FBI这一方，虽然有些心痛，更多的却是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固然对那些大人物们威胁巨大，但对于FBI来说也不是好事，社会公信力这种东西建立起来很难，但破坏起来简单极了，这些资料的源头当年到底是从FBI泄露的，真追究起来，就算始作俑者已经深埋地下，活着的人依然会受到牵连。不是法律上的判决，而是民众心里的印象。一旦不信任产生，再想消除就难了。 　　至于那些把柄就此作废……再天真的人都不会觉得那些就是全部了，真有问题，会有人刨根问底的再次挖掘的。 　　所以，一了百了。 　　“你知道Glen Durant有多自负吗？”更晚一点的时候，Issac躺在床上对Reid说，“那份他用来威胁我的文件，他居然没有备份。我真怀疑是不是这些年的顺风顺水让他失去了警惕，天知道他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一定会加入他。” 　　“他把那件事拿出来说了？”Reid问。 　　“当然。”Issac把盖在身上的毯子踢飞了一角，“只是他忘了自己的处境，别说这件事不是真的，那些文件上写的只是推测；就算是真的，呵，也会被人视而不见的。” 　　Issac做了这么多，就算本意只是为了自己考虑，但怎么可能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 　　“你在遗憾什么？”Reid低声问。 　　“遗憾？”Issac怎么可能承认这个，“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一个人居然把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捏在手心里有些不可思议。大家好像都被Hoover的名声和自己的想象吓坏了。” 　　“所以，你是在失望。”Reid把书合上，调暗了床头的灯光，侧躺下撑着头看着Issac。 　　Issac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头，他本来是枕在Reid的腿上的，现在Reid也躺下了，本来的姿势就不那么舒服了。他磨蹭了一会儿，终于蹭上了枕头，翘着腿玩着Reid的手，“是有点。” 　　“关于什么？” 　　“说不好，感觉自己有点浪费感情了。”Issac没有看Reid，眼神有点放空，“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教授通知你一场考试，考试内容关于十本大部头，你要对此全部掌握吃透，对里面的内容倒背如流。结果当你战战兢兢的走上考场的时候，发现这场考试不仅没有考官监督，连答卷都是开卷的。那种之前的准备就有些显得用力过猛而无处安置了。” 　　“但那些准备不是毫无用处的。”Reid很不赞同的说，“如果事先就告诉了你考试条件，那么你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重视。你说的，十本大部头，即使开卷考试，也很有可能出现找不到答案的情况，因为你根本对那些树的内容毫无所知。花费在寻找答案上的时间会最大程度的挤压答卷时间，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好。” 　　“哦，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Issac顿了一下，“那换个比喻，本来的考试取消了，直接升级？” 　　“Issac！”Reid有些不满。 　　“这件事解决的太容易了。”Issac把Reid的手放到嘴边轻吻，“我不知道，我的感觉不是很好。高兴和遗憾并存，嗯，这有点奇怪。你知道，我当初拒绝CIA的理由吧？” 　　“因为你不相信自己能做到全然的保密，觉得自己一旦被敌人抓到，肯定不会死扛到底，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先。”Reid还记得Issac说这件事时得意的样子，当然，他更得意的似乎是当时负责和他谈话的人的表情。 　　“我只是说了实话，这对谁都有好处。”Issac向来觉得把不合适的人放在不合适的位置才是最大的实物和浪费，“而我刚刚遭遇一场最大的不合适。”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只是想一想，我要先声明，这种白日梦我二十多年前就不会做了……如果，我是说如果，Glen Durant手里掌握的资源一开始是在我手里，会发生什么？” 　　“你认为自己会比他做的更好？”Reid没想到Issac会有这份野心。 　　“呵。”Issac咬了咬唇，难得的有些难为情，“这可是我小时候的目标，成为无冕之王什么的。” 　　“你说过，那是小时候。”Reid很放松，“我小时候还梦想着有一天能乘坐Dr.Who的塔迪斯穿越时间。” 　　“当然，你现在依然喜欢Dr.Who。”Issac笑着说，“但我们都知道Dr.Who最开始只是一个科幻儿童剧，而我面临的这个机会，却是真的曾经摆在我面前的。我不觉得欺骗Glen Durant有什么不对，而且无冕之王什么的我自己都当做笑话看。可证机会真的来了的时候，当你依然选择放手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遗憾。” 　　“但你觉得这种感觉并不对。”Reid似乎有些懂了。 　　“所以我只能迁怒Glen Durant。”Issac叹了口气，“在剥离了他的武器之后，他太弱，太不堪一击了。如果他强大一点……” 　　“也许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感觉不甘心？” 　　“有的人，真的只是通过电话就能感觉到他的掌控力。”Issac说，“Sherlock前天出了一点乱子，然后今天他哥给我打了电话。如果那份资料上掌握在Mycroft Holmes手上，如果处在Glen Durant位置上的人是他……” 　　“你会妥协？”Reid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Issac哼了一下，“我觉得他不会蠢到来拉拢我。” 　　“……”Reid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对那位Mr.Holmes真有信心。” 　　“不，我是对会演绎法的人有心理阴影。”Issac说，“听说他比Sherlock还聪明。” 第292章 　　“所以, 你在公事上已经没有问题了？”Reid笑了一会儿，问道。 　　Issac直觉有些不大妙, 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嗯？” 　　“我们能聊聊私事了吗？”Reid的声音严肃起来。 　　“嗯？”Issac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私事？什么？你想说什么？” 　　“还是关于这次的事，当然, 公事上我非常理解你碍于准则不向我透露，但是——”Reid皱着眉，说出的话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但是这件事实际上并不完全属于公事，你依然什么都没有说, 把这件事在你那里压了至少一年。不是一天，一星期, 一个月, 是一年！” 　　“那是因为我之前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Issac反驳说，关于这件事他还是很有底气的，“我不能拿着连我都搞不清楚的事情和你说，线索太少了, 解读的时候很容易出现误差。你看，当我把事情搞明白的时候, 我不是立刻就求助了吗？” 　　“你是向BAU求助。”Reid强调。 　　“可你也在里面, 这有区别吗？”Issac说，“即使我先告诉了你，结果不还是我们一起向BAU求助吗？” 　　“但至少我会提前比他们知道这件事。”Reid挣开了本来被Issac握着的手, “你这次让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把我划分到外面去了。” 　　“……”Issac脑中空白了一秒，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他重新拉过Reid，把他抱在怀里，“抱歉，这是我的错，我当时感觉很……紧张，只想着尽快最有效率的解决这件事，这是我的错。我很抱歉让你感到不安……” 　　“不，这是我的错。”Reid捂住了Issac的嘴，眼中流露出的不是Issac以为的责备不满，而是悲伤内疚，“我之前说过了，这件事在你心里待了不是一天，一星期，一个月……我居然什么都没有发觉，就算我觉得你有时候状态有点不对，我还只是觉得这是工作上的困扰，我没发现当时你处于被威胁的状态，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算什么错？”Issac挣扎着要说话，“我是故意在粉饰太平，你没发现不是很正常吗？” 　　“我是侧写师。”Reid低声说。 　　“别闹了，我们都知道侧写师守则，不对家人朋友进行侧写。”Issac摸了摸Reid的头发，“这是约定，不是疏忽。” 　　“你知道那其中的不同，作为侧写师，侧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有时候大家不是没有侧写，只是没有说出来。”Reid的眼睛闭上又睁开。 　　“你在钻牛角尖。”Issac可一点都不喜欢这样，“想想我是谁，被我骗过的人有多少，那些人各个都比你强悍，他们都没有怨言。你不应该因为和我关系更加亲近反而觉得内疚，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是我故意隐瞒下来的。被骗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这种说法有点伤人你知道吗？”Reid问。“你是在故意对我隐瞒。” 　　“我怕麻烦会牵涉到你身上，不只是你，实际上，除了Gideon看出了我那时候有点焦虑以外，其他人都没感觉到不正常。”Issac说，他觉得这件事自己解决的还算可以，但显然Reid这边并不这样认为，“我们好好谈谈？我是说，起来，把衣服弄整齐，坐下面对面的谈。” 　　“我拒绝。”Reid说。 　　“为什么？”Issac不解。 　　“到时候你会进入说服状态，摆出一系列理由来证明你的做法的必要性用来说服我，绝不能给你这个机会。”Reid说，“也只有在床上你才不会那么严肃正经。” 　　“我猜你还忘了另外一句话。”Issac有些挫败，自己的小心思被点出来了。 　　“什么？” 　　“别信男人在床上说的任何话。”Issac说，“我觉得这才是你该参考的。” 　　“别想再误导我一次。”Reid发觉了Issac想要起身的动作，急忙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Issac才用力就被按回了床上，“嘿。” 　　“我们就这么谈。”Reid语气肯定的说。 　　“这太不正式了。”Issac小声哼着。 　　“效率更重要。”Reid拍开Issac放在他腰上的手。 　　Issac：感觉有人想造反，怎么破？ 　　Issac最后被Reid赶去了书房，用来表示他对这件事真的很生气。 　　Issac不得不提醒他，“书房里没有床，我们其实还有一间客卧。” 　　“客卧被你堆满了杂物。”Reid决定要给Issac一个教训，这种自己单抗的事情绝不可以发生第二次了。“如果你想花几个小时去收拾，并无视自己明天，哦，不，是今天还要上班的话。” 　　从床到门口那段短短的距离，Issac磨磨蹭蹭的走了三分钟，大约走一步都要回头一次，然而Reid发起脾气来只会被Issac更倔强，之后，他只能可怜巴巴的开门走人。当门被关上的时候，站立在门外的Issac立刻收起了可怜巴巴的表情，开始翻箱倒柜。 　　他记得自己曾经买过一张气垫床用来野营的，但后来并没有机会用上，不知道被丢到哪个角落里了，如今刚好能派上用场。 　　等把一切都弄好之后，他才拍了拍手，重新溜回了卧室。 　　Reid躺在床上，呼吸声均匀缓慢，好像已经睡着，并没有被开门声惊醒。Issac低笑一声，绕到Reid睡的那一面，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了书房。 　　嗯，他答应睡书房了。 　　嗯，他没听到Reid的心跳声跳的根本不像睡着的人。 　　—————————————————————————————————— 　　第二天，Issac在被叫去开了一个无聊的会议，出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来胡弗大楼办事的Morgan。 　　“嘿，伙计，怎么了？”Morgan打量着Issac，“你看起来不太精神。” 　　要是你遇到了一个开会讲话会自带催眠效果的人也会这样。Issac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说的却是另一回事，“昨天Reid把我赶到书房里去了。” 　　“哦，没休息好。”Morgan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回去就拍着Reid的肩膀说他做得好，夫纲大振。 　　在气垫床上也睡得很好的Reid一脸茫然，全然不知在Morgan心里自己已经把Issac冷暴力了。 　　—————————————————————————————————— 　　Issac那边又接了新Case。 　　在澳大利亚出的那场大风头经过一年的时间终于沉淀了下来，但在民众心里已经留下了印记，当亲身遭遇同类案件的时候，他们成了第一求助对象。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澳大利亚那次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民众给他们加的标签是对在海外遇到人身伤害的公民的救援。 　　一般的失联案件很少再递到他们手上，递来的都是失踪者有人身危险的Case。 　　这一次的Case来自意大利。 　　Stella Hart和Christy Hart，她们是一对母女，职业都是模特，在业内小有名气，只是作为母亲的Stella Hart如今年纪已经不再适合走秀，转而走向幕后成为了她女儿Christy Hart的经纪人。和母亲相比，Christy Hart的条件更加优越，她只有十七岁，却已经在秀场中频频崭露头角，这一次去米兰，正是因为那里有一个风头正盛的设计师看中了她，把她当做了自己的灵感缪斯，邀请她为他走秀。 　　然后，Stella Hart和Christy Hart在那场秀开始前失去联络，那场秀被开了空窗，设计师差点被气疯，临时替代的模特表现虽然不俗，但却没有原来的效果。这几乎是一场事故了，设计师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下选择了报警，然而警方只找到染了血的属于Stella Hart的手袋。 　　本来应该对秀场的报道一下子转向了谋杀，也许是画风太不对，居然也引起了不小的热度。 　　Issac接待的是Stella Hart的母亲，一位本应该看起来非常亲切的老人，但她现在眼睛通红，虽然看起来整齐干净，可大家都能感觉到她的焦虑不安。 　　“Stella和Christy一定是出事了。”那位叫做June的老人紧紧握住了Issac的手，“Stella对这场秀非常重视，她总说这是Christy最重要的一个机会，就算有人用枪指着她，她也绝对不会错过的。” 　　“用枪指着她……”Issac有些不确定的问，“这句话是为了表示她们对那场秀的执着和决心，还是真的发生过她们被威胁的事？” 　　“我不知道，但Christy太优秀了，Stella说，嫉妒她想要把她扯下来的人很多，太多人为她得到的那个机会而红眼了。”June擦着眼泪，“God，怎么会有人如此善妒？” 第293章 　　善妒的人哪里都有, 但如果说会善妒到绑架伤害，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是警方收到的一封寄给Hart母女的信。”等Issac他们抵达米兰警局的时候, 前来迎接他们的警察递给了他们最新的发现, “是通过邮寄系统寄来的，时间是在五天前，同城邮寄, 但由于邮递员的某些疏忽，这封信现在才寄到。而且，这不是唯一的一封信，据酒店的服务人员说，近半个月来, 几乎每天都会有信件寄来。” 　　“有记录吗？”Issac拿出信纸，纸上的字迹纤细凌厉, 通篇语言条理清晰却带着一种神经质, 每一句都在挑拨离间，想让母女反目。 　　“是的。”那位警察拿出另一份记录，“应该是每天不间断的信件，只有一天中断了, 不过现在看来，中断的那天的信件是因为意外没有准时到达, 所以今天才被我们发现。” 　　“警方没有接到报警吗？”Issac又看了一遍那封信, 觉得那就算不是恐吓也完全能够得上是骚扰。 　　“没有。”那位警察说，“这种情况其实不少见，为了接下来的秀, 她们不光不会报警，还会做出隐瞒，直到走台结束。她们很怕意外发生，机会飞走。模特吃的是年轻饭，时间和机遇都很紧迫。” 　　“写信的人态度也很紧迫。”Issac把信递给Sherlock，“听说，在那场秀开始前几个小时，还有人看到Christy母女？” 　　“没错，她们得提前到场去做准备。”警察点头，“后台很乱，我们询问了不少当时在场的人，可给出的答案都不一样，有人觉得她们一直在，有人觉得她们中途就不见了。” 　　“那些化妆师、服装师，还有把Christy当做缪斯的设计师呢？”Issac问，“他们应该一直都有注意Christy吧？” 　　“本来应该是。”警察叹了口气，实在是觉得运气不佳，“但那天出了意外情况，走秀需要的服装不知道被谁暗中使了坏，不少都湿掉了。大多数工作人员都去抢救衣服去了。” 　　“哦。”Issac皱眉，“找到使坏的人了吗？” 　　“没有。”警察说，“就因为出了这件事，在Christy母女失踪的时候设计师虽然大发雷霆，但也没想到她们会有人身安全问题，他以为是有人蓄意破坏他的秀场，不光在衣服上动手脚，连开场模特也撬走了。表演结束后他才去找Christy，本来是想和她算账的。” 　　结果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根本找不到，气不过的设计师一怒之下报了警，再然后，Stella染血的手袋被发现，整件事的性质一下子变了。 　　“警方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Issac问。把这件事从同行竞争到蓄意阴谋过了一遍。 　　“我们今天收到了这封信，请来的心理专家分析说，写信的人很可能和Christy有着相同的经历，遣词造语的语法和风格证明她很可能来自英国，她在Christy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把她看做了另一个自己，渐渐分不清真实和幻想，把自己的经历加在了Christy身上。”警察说，“我们目前正在排查这类人，但是，模特的流动性很大，其中不少未成年模特都是由母亲担当经纪人……” 　　范围广，流动性大，如果在其他地方这也许只是小阻碍最终还能把人挑出来，但在意大利？Issac还真没什么信心觉得他们能有效率的把人找出来，没办法，就算是从小在这长大的，Issac还是得说，没信心就是没信心。 　　这个国家的国民特性太散漫了，就算是世界大战时期，别人都是冲冲冲，只有他们在打酱油吃面条，把别国盟友坑得不行。 　　“我建议你们可以把寻找范围缩小到和母亲闹翻，甚至已经不再是模特的人身上。”Issac补充道，“我同意你们请来的心理专家的看法，嫌犯在Christy身上投注了自己的影子，她一再挑拨Christy的母女关系，想让她们决裂，这一定是已经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但她又认为Christy的情况没有自己当初那么严重，所以才用严厉的语气陈述母女关系，描述可能发生的恶果，弄得整封信就像是恐吓信一样。实际上，她应该是想要Christy及时止损。” 　　“那么，这封信其实还是好意？”警察表示有些难以接受。 　　“自以为是的好意。”Issac说，“一旦被拒绝接受，手段就激烈起来了。” 　　———————————————————————————————— 　　在画出了嫌犯范围之后，接下来的大部分工作还是交于了当地警方。因为语言问题，大家大多待在办公室里筛选监控录像寻找线索，只有Issac和Sherlock这两个没有语言障碍的家伙出去。Sherlock照例带着John不知道钻到哪个胡同里，而Issac则带着Aubrey去了当时的秀场。 　　“听说Emma有不少模特朋友现在正在米兰呢。”Aubrey一边开车，一边看着走在街上衣着靓丽的美女们，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Emma？哪个Emma？”Issac坐在后座翻着之前没看完的一本杂志，随口问道。结果话出口以后，大脑才反应过来，“Emma？你和她还有联系？” 　　“我们在脸书上加了好友。”Aubrey立刻精神了起来，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在Issac这里说漏嘴了，“作为朋友，你知道的，只是加了好友。” 　　“只是加了好友？”Issac重复道。 　　“没错，你知道，社交网络嘛，就算加一只狗当做好友都很正常。当然，狗狗的主页都是主人操作的，但是……”Aubrey忽然泄了气，“我是说，那是脸书，只要志趣相投就能加好友。我是Emma的粉丝，也是你的下属，也许就是因为这样Emma才加了我？” 　　“为什么我感觉你在心虚？”Issac把杂志翻了一页，手指弹在纸张上的声音有点大。 　　“我发誓我们就是普通的偶像粉丝关系！”Aubrey大声说，“就是，Emma的思想很成熟，和她聊天的时候总是能让人忘记她还没有成年这一点，在专业上，她甚至比我更加精通，我就像是她的后辈。” 　　“为什么我感觉你解释的越多越心虚。”Issac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Aubrey，“你想到哪去了？” 　　“额。”Aubrey觉得自己的额头都有湿意了，“别逗我了好吗？” 　　“明明是你想的太多。”Issac说，“你对Emma来说太老了，我从来就没想歪过。” 　　Aubrey觉得自己简直有苦没处说，“我很老吗？我好歹也是千禧之子，只比你小一岁！” 　　“你知道我遇到Emma的时候她几岁吗？”Issac轻哼了一声，“七岁，我把她当女儿养的。” 　　就差没直说你对年纪都能当她爹了。 　　你不觉得作为岳父你太年轻了吗？Aubrey在心里偷偷吐槽了一句，他决定有空就把Issac这句话转告给Emma。 　　他们到达的秀场地址的时间还早，但那里已经有工作人员出入，为下一场的秀做准备。Issac没叫工作人员作陪，而是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弄了一张出入证就开始四处查看起来。 　　Aubrey的记忆力很好，虽然里面的布置有很大的改变，但整体布局他记得清清楚楚，还拿出了一个笔记本，上面记录了在监控中Stella和Christy母女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地点，他们顺着那个轨迹进行了一次现场还原。 　　“不是所有地方都是有监控的。”Aubrey说道这个的时候有点遗憾，却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后台是模特换衣的地方，因为时间的紧凑，根本没有充足的时间跑去换一件，大家都是直接脱直接穿，赤裸的走来走去，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强求监控。 　　“可后台人多，想要把两个大活人直接变没，就算再厉害的魔术师也办不到。”Issac掏出一张图纸，上面标识了装有监控的地段，“已经排除了大部分，其实范围已经小了不少，我们再去这些专门为工作人员准备的比较偏僻的通道去看看。” 　　有的地方真的很偏僻，里面昏暗狭窄的和外面的宽阔华丽就像两个世界，Issac没找到什么有用线索，同时也确定了那里没发生过什么惨案，一切都安安静静的。 　　“你说，如果给Stella和Christy写信的人在她们准备上台的时候又通过某种方式叫走了她们有没有可能？”Aubrey不小心被绊了一下，用手撑在墙壁上才站稳，“然后她们约好在像这样的地方见面，忽然一只手从暗处伸出来，把她们拉进了一道暗门……” 第294章 　　有些昏暗少有人至的长廊上, 屋顶的灯光因为电路接触不良而总是一闪一闪的，一对被长时间不间断的恐吓信弄得心神不宁的母女紧握着彼此的手加油鼓劲, 踏上了这段本来没什么却因为恐吓信而蒙上了几分阴郁气氛的地方。她们并不熟悉这里的情况, 第一次来，一边张望着左右，一边还要小心脚下的情况, 地上有些杂物，如果一不小心，很容易被绊到。这时候，她们中的一个不知是谁就不小心中招了，为了稳住身体, 她们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有门被悄悄推开的细微声音，才站稳, 就有一双来自黑暗处的手把她们拖走了…… 　　Aubrey的描述太有画面感, Issac的脑中一下子跳出了这个场景。他摇了摇头，刚想把这个画面甩出去，就听到咔擦一声门锁扭动的声音，有一扇门在前方不远的地方被打开了。 　　他看了一眼Aubrey, Aubrey也恰好把头转向他，满脸的WTF。 　　不过那边并没有给他们多少反应时间, 磕碰的动作发出了足够大的声音, 一个身形从墙壁里探出，在这种灯光不明亮的地方看起来还真有些吓人。 　　Issac真想揪住当初的设计者问一问，这种把门朝内开的设计师怎么想出来。好吧, 大部分门都是这么设计的，但这次的效果格外惊悚。 　　“谁在那？”一个有些干哑的女声传来，带着意大利语特有的卷舌音。显然，这是位女士，而且也被走廊上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FBI。”Issac轻轻的咬了一下舌尖，语言转换的毫无障碍，“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是的。”那位女士的似乎有些无措，她在原地走了两步，“FBI不是米国的吗？怎么会来这？” 　　“是为了Stella Hart和Christy Hart的失踪，女士。”Issac眯了眯眼，终于看清了那位女士的面貌。他们的距离不算远，但因为灯光位置的关系，很难看清人脸。Issac不确定那位女士是不是也是如此，但如果他不用力看的话，看到的只是背光的一团黑。 　　以Issac的眼力，居然很难分辨那位女士的年纪。 　　这种难以分辨并不是因为保养或化妆造成的，而是本身就带着一点矛盾。就像Issac第一眼觉得她应该还不到四十岁，再看却又推翻了这个结论一样。 　　“哦，哦，我知道，警察来问过话。”那位女士连连点头，却一点点的退到了门口，“外面有些暗，你们要进来说吗？” 　　“那再好不过。”Issac也跟着进去，“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工作。” 　　“并没有，实际上，我只是在做一些整理。”里面的灯光被按亮，那位女士的全貌显现了出来。 　　她很高，很胖，是那种即使不在这样的时尚之城放到任何一个普通地方都会被无法否认的胖。五官的轮廓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了，头发被乱糟糟的扎在一起，一身看起来很耐脏的工装，此时正有些不自在的用手指揪着袖口。 　　“我是Issac Costa，他是James Aubrey。”Issac一脸认真的看着那位女士，声音却很柔和，他可一点都不想再给这位开始莫名紧张的女士压力了，“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Selma，Selma Rosalind。”那位女士，也就是Selma Rosalind回答。她紧绷的情绪似乎没什么缓解，眼神总是飘向墙上的壁灯。 　　Issac能看得出来，Selma Rosalind对于把自己暴露在灯光之下感觉并不自在，可自己也不能提出关灯，这不光显得别有用心，还很可能进一步刺激到Selma Rosalind的自尊心。 　　这位女士无疑是对自己的外表自卑的，可她又在这个总是充斥着和她条件相反的女孩们的地方工作，这可真是矛盾。 　　“你一直在这里工作吗？”Issac决定公事公办，速战速决。 　　“是对，已经有三年了。”Selma Rosalind回答。 　　“那么，在Hart母女失踪的那天，你也在这里吗？” 　　“没错，我大多数时候都一直在工作，除了回家睡觉的那几个小时。在忙起来的时候，我甚至都不回家，只在这里打个盹就继续工作了。” 　　“那么，在那天，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没有。” 　　“一点都没有吗？” 　　“没有。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真的是太乱了，我都被叫出去帮忙了。有人破坏了走秀的衣服……” 　　“我听说只是被淋了水。” 　　“那些高级定制在还没被模特展示以前就变成湿淋淋的，这和破坏没有区别。破坏不是只有用剪刀剪掉一种方法。” 　　“那么，平时都有谁会来这里？”Issac决定换个方向问。 　　“不少人。”Selma Rosalind露出一点奇怪的笑意，“这里安静，少有人来，是个不错的偷情的地方，我撞见过好几次。” 　　“……”Issac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看到的，这里的环境真的算不上好，只能说，发情这种东西太可怕，一旦上头就不管不顾了。 　　又问了几个问题，Issac和Aubrey就告辞了。 　　出去的时候，Issac把自己问到的和Aubrey简单的说了一遍，Aubrey皱眉想了一会儿，“她真的被叫出来帮忙了吗？” 　　“有什么不对吗？”Issac停住了脚步。关于视频他没有看全，所以，即使他印象里没有Selma Rosalind也没觉得奇怪，因为他觉得Selma Rosalind可能出现在其他时间段里。可Aubrey不同，他有资料搜集整理癖，那些琐碎的资料他全都掌握了。 　　“她的确在录像里出现过，但最多不超过三次。”Aubrey回忆着，走到街角的流动贩卖车边买了一份热狗，“让我想一想。” 　　Issac能感觉到自己的额角滑下了几道黑线，“你不是不懂本地语言吗？”为什么买东西那么溜？ 　　“美食无国界。”Aubrey说，“给我一星期的时间，我能给米兰画一幅美食地图，即使我不懂意大利语。” 　　“呵呵。”Issac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好吧，如果是他，的确也会骄傲一把。 　　“我想起来了。”Aubrey几下吃完一个热狗，“她出现的那几次都是作为背景，好像是恰好路过的样子。手里没拿什么东西，三次，全都是这样，而且，那三次之间的间隔很短。” 　　“唔，然后？” 　　“这和其他人的状态不一样。”Aubrey说，“当时后台一片兵荒马乱，大家移动起来都是用跑的，还有几个人把自己弄成了一副人体衣架的样子，用手拎，用手臂夹，甚至用嘴咬的跑来跑去。这才是常态，但这么多人中，忽然出现一个身高体重，一看就很擅长体力活的人却空闲着……” 　　“这不合理。” 　　“非常不合理。”Aubrey点头，“因为大家都习惯于以貌取人，看起来强壮的人没理由让她闲着，更何况，Selma Rosalind是被特意叫去帮忙的，她没有理由这样清闲。” 　　“但她一定还是干了什么事，在大家都忙乱的情况下，不管相识与否，都会叫看起来空闲的那个人帮忙。”Issac皱眉，“而一旦帮忙，她的身影就必不可少的会出现在监控录像上，而不是只有寥寥几个镜头。” 　　“哦。”Aubrey恍然大悟。 　　“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Issac心情也不错。 　　“所以，之前的意大利警方没看出这个问题。”Aubrey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信不过他们了。” 　　这件事完全没有技术难度，只需要一点点细心而已。 　　“也许只是没来得及和我们说。”Issac为当地警方强行挽尊了一下，“我们还是先回警局问问吧。” 　　结果就是，意大利果然不负打酱油吃面条的民族特性，他们真的疏忽了这一点。 　　“我们问过Selma Rosalind了。”那个负责的警察还信誓旦旦，“后来也和后台的人核实过，Selma Rosalind没有说谎，她真的被叫去帮忙了。” 　　问题是，帮忙一分钟算是帮忙，帮忙一小时也算是帮忙。 　　“她具体在后台呆了多久？”Issac不温不火的问。 　　“这很重要吗？后台那么忙乱，除了走秀的模特被时刻关注着，没人会在意那些不起眼的人的。”那位警察说的很自然，“我知道你们喜欢抓那些看起来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人作为嫌犯，但这次真没必要，Selma Rosalind是个很可怜的女孩，如果把嫌疑放到她身上，即使时候被证明她是无辜的，她也会丢掉现在的工作的。” 　　“我会把同情心放在案件结束后。”Issac被这个指控弄得心里有些火，“对于一个人的怀疑是基于她身上有没有一点，而不是那个人可不可怜。” 　　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的警察连忙改了口，“放松，放松，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但我真的希望这件事能慎重一点。” 　　“你认识Selma Rosalind？”Issac虽然用的是问句，可神情却很肯定。 　　“我们曾经是邻居。”那个警察叹了口气，“她的精神很脆弱，曾经自杀过，我不想再有什么打击她了。” 第295章 　　这样说也许有些偏颇, 但事实就是，一旦发生某些恶性案件, 被第一怀疑的就是有着同样案底的已经被释放人员。从某种角度上看, 这也许很不公平，因为每个人都应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这种暗含的怀疑和歧视是一种无法抹除的烙印, 对于真正改过的人是一种伤害。只是，经验之谈有经验之谈的道理，因为重操旧业的人也不少。 　　好吧，总之一句话，大家要清清白白做人, 不要跨过警戒线踩踩踩。 　　同理，Selma Rosalind虽然没有前科, 但疑点颇多, 并有自杀史。从一方面看这也许是一个女孩的不幸经历，可对于Issac来说，却是已经响起了警报。 　　平时看起来正常无害的人如果被绑定了一个精神不稳定的包袱，会发生什么他太知道了。 　　“所以,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Issac清了清嗓子，问。 　　“你真的觉得一个经神脆弱的人能做出绑架的事？”那个警察似乎有些无奈。 　　“如果能排除她的嫌疑更好。”Issac说, “如果你了解她, 那么就省下了去调查她的资料的时间。如果确认了她没有嫌疑，我们会把精力花在其他人身上。” 　　“好吧，好吧, 如果你坚持的话。”那个警察原地转了一圈，“让我想想这件事该从哪里说起……” 　　Selma Rosalind从小就不是一个快乐的女孩，这是周围邻居默认的事。她的母亲是一个画报模特，身材性感丰满，同时还是一个疯狂的骨肉皮，在没有工作的时候，追逐着那些摇滚明星，最后疯狂到连工作都抛到一边去了。然后又一次，因为意外，她怀上了Selma Rosalind，因为身体原因只能生下她，然后把她扔给了自己的父母。没人知道Selma Rosalind的父亲是谁，只有少数几次她的母亲醉醺醺的吐出了一个超有名的明星的名字，大家还震惊了很久，然后又一次的醉醺醺之后，这次说的是另一个名字了。等到当红的几个明星都说完之后，她一去不回。 　　直到十四年后再次出现，看到已经出落的面容秀丽身材高挑的女儿，带她走上了模特之路。 　　“不是每个模特都堕落的，但带着她的母亲是堕落的。那时候她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没有成年，如果她不接受，事情很可能会更糟糕，因为她的外祖父母的遗产也是她母亲的。”那个警察眼里的同情更多了，“但她还算幸运，尽管这份幸运是基于她母亲的吝啬。你知道吗？在她母亲离家出走的这些年里，她沾染上了毒瘾，不过没传给Selma，只是因为她不想把让自己快活的那部分钱分给Selma，这是不幸中的唯一幸运了。” 　　沾染上毒瘾的人是什么样子，作为警察再了解不过，那才是无法被拯救的堕落。 　　“Selma Rosalind出名很快，没错，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曾经出名过，被人追捧过。但是，艺术家的灵感，昨天晚上还对你推崇备至，第二天一早很可能就去叫另外一个人缪斯了。她的热度来得快，去的也同样快。她的母亲不知道听了谁的话，认为这是因为Selma不善于管理身材，开始克扣她的饮食，这在一开始带来了一些机会，但很快她患上了厌食症。” 　　厌食症是一种很少有人重视严重起来却能一点点消耗人体生机的病，“最严重的时候，她的体重不足二十五公斤。” 　　Issac的眼睛动了动。 　　“这时候，她的母亲已经完全放弃了她，是一名社工发现了她的情况，为她申请了社会援助，请了心理医生，才没有让情况恶化下去。结果没过多久，她的母亲出了一场车祸，医院联络到了她，双腿粉碎性骨折，她没有钱进行更好的治疗，只能把人带回家里照顾。也许是压力转换，她的厌食症好了，却患上了暴食症。”警察的声音低沉下去，“然后，也就是你今天看到的样子，没有哪个漂亮的女孩能忍受这个，而她还要养着一个没有腿脾气暴躁满口脏话时不时毒瘾发作的母亲，她崩溃了，把心理医生开给她的药全都找了出来吃掉，然后跑到浴室里割腕……” 　　“哦……”至少现在，Issac不得不对Selma Rosalind的遭遇心生同情。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了，她很脆弱，很敏感，真的，她干不出这样的事，别在她身上花功夫了。”那个警察最后总结说，“对她来说，有份工作不容易，她靠着那份薪水生活呢。” 　　“你喜欢她。”Issac冷不丁的说。 　　那个警察有些烦躁的用手抓着头发，“谁不呢，但那都过去了。” 　　“所以她也是和母亲关系糟糕的模特……前模特。”Issac指出，“她符合对嫌犯的侧写。” 　　“可是，可是她早就不是模特了……”显然，那个警察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摇着头，“这不可能！” 　　“我需要她当时的心理咨询记录。”Issac没有理会这微弱的辩解，“还有其他的，任何关于她的记录。” 　　好在，他的要求还是得到了满足。 　　———————————————————————————————————— 　　无论是文字还是语音记录，无不传达出了Selma Rosalind对母亲的畏惧和怨恨，以及极重的自我厌恶情绪。 　　“但她最后还是选择照顾母亲。”Issac不想把人想的多坏，但这种以德报怨的事情他不认为会发生在这份记录的主人身上。与其说是选择了照顾，还不如说是把曾经伤害控制自己的人反控制起来。他们之前可谈过话，Selma Rosalind对自己的工作热忱非常，平时只有几个小时回去睡觉的时间，工作忙起来甚至不回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怎么照顾别人？ 　　然而推测只是推测，在没有十足的把我的时候，Issac并不想过早下结论。Selma Rosalind毕竟情况特殊，如果她是无辜的，那么这番怀疑会给她带来很大伤害。他们Case结束后固然可以一走了之，她却还是要在这里生活很久的。 　　“先把她周围的事情理清，拿到证据再说。”Issac最后决定道。 　　接下来的事情并不算困难，在确定目标的情况下，即使选择不惊动目标，想要查清一个人也很容易。Selma Rosalind不是天生的罪犯，智商水平比普通人还略低，没有犯罪经验，没有同伙，就算被Issac暗嘲略水的意大利警方都能搞定她，并在当晚跟踪了她，在一处少有人至的仓库里找到了被囚禁的Hart母女。 　　Stella Hart身上有钝器伤，脸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道口子，流了不少血，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Christy Hart一直紧紧的靠着母亲，精神紧绷，却没有收到什么伤害。 　　“后面，有人被她藏在后面。”Stella Hart在发现自己得救后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恐惧，她用手指着后面用三合板截出来的房间，“她还折磨她！” 　　Issac隐约猜到那后面会是谁，但当那一幕真的出现的时候，他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被吸入肺部的气体刺激的呛咳起来。 　　他就说世界上没那么多以德报怨的人，而Selma Rosalind也不像是其中之一。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被这样对待的人，一定会感觉生不如死。 　　门口忽然传来喧哗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几个被囚禁的受害者身上的时候，始作俑者Selma Rosalind抓住了一个机会，从门口冲了出去。她的身形巨大，甚至撞飞了两个警察。 　　GOD！Issac磨了磨牙，紧跟着追了出去。 　　这里的地形有些复杂，时间已经是半夜了，灯火却很暗淡，追捕进行的并不顺利，即使他们都亮着手电，可那也只是照出了一个大概的方向，甚至因为光斑的不停移动让人感觉有些错乱。 　　“为什么她会跑那么快？”这个问题在Issac脑中一闪而过，然后他听到一声痛呼，Selma Rosalind独具个人特色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却是两个男人的急切的交谈声。 　　“你还好吗？”酷似John的声音问道。 　　Issac心里一喜，正想要提醒他们拦住Selma Rosalind，就听见Sherlock的声音又快又急的响起，“快抓住她！她就是我们要找的绑架犯！” 　　那边传来扑通扑通的摔跤声，男人的闷哼，女人的尖叫咒骂，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直到Issac到达。 　　Issac朝着在手电下被看的清清楚楚的Sherlock笑了笑，然后用手铐把Selma Rosalind提了起来。 　　假装没看到Sherlock流的鼻血。 第296章 　　抓住了嫌犯, 救出了被绑架的母女，Issac总算能松了一口气。时间不早, 他并没有急着去审问, 而是去看望了Hart母女。 　　救护车已经赶来了，医护人员把Stella Hart脸上的伤处理好，在确定没有受到其他伤害的时候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被弹夹抬出来的明显受到了更大伤害的Selma Rosalind的母亲身上。 　　Aubrey站在一边, 轻声的和Hart母女介绍自己的身份，安抚她们的情绪。等到Issac到的时候，她们看上去已经很平静了。 　　“嘿，Costa。”Aubrey注意到了Issac的到来，把他介绍给因为有人靠近而不自觉畏缩的母女, “他是我的组长，这次的救援就是由他负责。”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 Stella Hart虽然看起来依旧形容狼狈, 可还是恢复了社交本能，“非常感谢你，Agent Costa。” 　　“分内之事。”Issac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番，“已经很晚了, 先送你们回去休息怎么样？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明天也许会做一份笔录。” 　　“好的, 没问题。”她们跟着Issac上了车, 坐在后座，听着前面两人的交谈，心里一直以来积压的恐惧总算慢慢消散。 　　“后面的事我们不用管了吗？”Aubrey一如既往的多话, 他看着车窗外飞快后退的警车和警察，还有自己的同事，问道。“采集证据什么的……” 　　“所以我把Sherlock留下了，有他在，不会有问题的。”Issac对此有着迷之自信，在这么做的时候就考虑好了结果，顶多是意大利警方被嘲讽，但对着流鼻血的Sherlock，他们应该不会下手打。“对于物证方面，Sherlock才是最细心的那个。” 　　“说真的，他是怎么和我们会和的？”Aubrey现在还有点想不通这个问题，分配任务的时候，他们的方向可不一样。 　　“他们大概顺着线索一点一点找过去的。”Issac对此毫不惊讶，这种行为模式他早就习惯了。他习惯用心理学进行侧写一步步分析，而Sherlock的演绎法则建立在观察实证的基础上，二者相撞的时候产生的火花很漂亮，有时候甚至会有更奇妙的化学反应。 　　“幸好他们及时赶到了。”Aubrey揉了把脸，“Selma Rosalind的力气太大了，当时大家都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被抓个正着的情况下跑掉。” 　　“大概是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性质有多严重。”根据Issac的经验，街头的小偷小摸被逮住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逃跑，而那些丧心病狂的精神变态们则会或狰狞或痛快亦或是乐呵呵的接受自己的命运，而这会成功清空警方抓捕他们所带来的成就感。 　　“我猜她得去做精神鉴定。”Aubrey叹了口气，并非泼洒自己无底线的同情，而是Selma Rosalind的情况本来就不对。 　　Issac本来还想说什么，一抬头却从镜面上看到了后车座母女脸上的不安。他翻了翻车上的零食盒，从里面抓出一把巧克力——全都是甜蜜的，苦涩的黑巧克力早就被他挑光了——然后递给她们。“我知道模特的食谱里绝不会有巧克力的存在，但相信我，现在这会让你感觉好很多。” 　　“哦，谢谢。”Stella Hart接过巧克力，拨开一颗递到了女儿的嘴边，看着Christy Hart张嘴含住巧克力才又给自己剥了一颗，“我能问问我们是去哪吗？我不大想住原来的酒店，而且，我们订的日期早就超过了。” 　　Issac爆出了另一个酒店名，然后解释说，“这是我们现在住的，为了方便，我自作主张的也给你们订了一间套房。” 　　“哦，谢谢，这很好。”Stella Hart松了一口气，并不排斥这个决定。 　　Selma Rosalind藏人的地方很偏僻，道路上空寂的，几乎没有住户。好在这种路段并不长，很快出现了人烟，已经还在营业的二十四小时餐厅。 　　“你们是想出去吃点东西，还是我买回来在车里吃？”Issac问。 　　“为什么不是回酒店呢？”Aubrey率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刚刚收到消息，我们回去要经过的那段路发生了连环车祸，那段路已经被封锁了，两个小时之内我们大概赶不回去。”Issac摇了摇手机，“也许有些冒昧，但Hart女士，Selma Rosalind是不是一直没有为你们提供食物？” 　　巧克力的作用可不只限于缓解情绪，在提供能量上也做的不错。Issac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这个，但在十几颗巧克力以一种过快的速度消失后——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得时刻关注自己的救援对象——他还是想到了这件事。 　　显然，Issac提出的问题触及到了重点，本来还保持着矜持想要回到明亮安全的酒店里再解决这件事的Stella Hart不自觉的摸了摸脸上遮住伤口的纱布边缘，“她一直没有给我食物。” 　　“只是你？”Issac纳闷。 　　“对，只是我，她其实对Christy的态度还不错……”Stella Hart的话没说完，就被女儿打断了。 　　“什么不错？她就是一个疯子！”Christy Hart终于开口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她被自己的母亲虐待也许不是她的错，但她凭什么让我也那么对你？！” 　　Stella Hart把女儿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梳理着她的头发，“如今所见，我和Christy关系很好，一开始的时候，Christy把自己偷藏下来的食物分给我，后来不知道她怎么发现了这件事，每次都是把食物拿出来非要Christy吃完才肯离开，如果Christy不在她面前进食，等她离开的时候，依然会把食物带走。Christy很生气，最后索性什么都不吃。” 　　“我怕我吃完之后会忍不住想吐！”Christy大声说，“我做不到自己吃饱让你在一边饿肚子的事，大不了我们都饿。反正我是模特，早就习惯了！” 　　“这很贴心，但我更不希望你挨饿。”Stella Hart就这个问题和女儿说过很多次了，但Christy依然我行我素。 　　“我们现在能出去吃东西吗？”Christy Hart却不再理母亲了，她朝Issac看去，声音有些虚弱，但很轻快。”我不想待在车里吃，我想去宽阔明亮的地方。 　　好吧，属于少女的矜持被Issac刚才那一句话打碎，既然短时间内无法回酒店餐厅抚慰自己的胃，那当务之急还是不要太计较形象，先喂饱自己才是真的。 　　“好的。”Issac顿了一下，“如你所愿。“ 　　这对母女看上去有些狼狈，希望不会引起店员的警觉。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两男两女，男人看上去一切正常，可那两位女士就不那么好了。身上的衣服明显传了很久，有着无法扯平的褶皱，头发虽然乍看很整齐，但以指做梳能精细到哪里去，更别提Stella Hart脸上的伤刚处理好。 　　“嘿，女士，你还好吗？”一个高壮的店员走了过来，不漏痕迹的把Issac和她们隔离开，“你看起来需要帮助。” 　　Issac假装没听到，开始研究菜单。Aubrey做出一个有些夸张的表情，显然觉得这件事非常有趣，逗乐了离他不远的Christy。 　　“谢谢，我很好。”Stella Hart自然不想再出意外，“路上遇到了一点麻烦，我们用完餐就会回城。”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了，但Christy的心情却更好了。 　　“还好，意大利里还是有喜欢助人为乐的好人的。”她看上去松了一口气，“我们这次只是运气太差了。” 　　看着很快调节好自己情绪的Christy，Issac摇了摇头，好吧，往好的方面上看，这次的遭遇至少没给这个姑娘留下什么严重的心理阴影，这是件好事。 　　“她们真勇敢。”在把她们送回酒店房间后，Aubrey这样感叹了一句。 　　Issac点了点头，“有一篇文章说过，女性的抗压能力高过男性。” 　　“嗯，这挺好的。”Aubrey似乎格外喜欢母女感情深厚的那一幕，“她们是彼此的支撑。” 　　这边很好，Selma Rosalind那边的进展就很令人头疼了。她在被捕以后就没再说一句话，连为她请的律师都一律无视，只低着头，像一朵阴暗的蘑菇。 　　“这样下去不行。”负责审讯的警察已经没了脾气，已经两天了，毫无进展，这让人感觉有些焦躁。当然，他们采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就算是到了法庭上，只凭那些证据就足够定罪。但怎么说呢，没有罪犯的亲口认罪，总感觉有那么一丝不圆满。 　　Issac本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毕竟罪犯是意大利人，怎么量刑都是那边的事，Hart母女恢复良好，他都打算去预定航线准备返航了。事情的性质和以往比起来并不算太糟，他并没有那么义愤非要在里面插一手。所以，当刚来是招待自己的警察和自己说了这件事的时候，他只是嗯了一声，并不怎么惊讶。 　　从Selma Rosalind的心理咨询记录上看，这种情况完全可能发生。 　　但被人求助协助审讯这件事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名气都传到意大利来了？ 第297章 　　Issac的审讯技能当然没有声名远播到意大利, 请他参与这场审讯的原因是他以前发表过的论文，里面的分析观点清楚犀利, 对精神变态心理的精确掌控更是让人心里发冷, 在Issac不知道的时候，默默的给他圈了不少想要和他交流的同好。 　　总有人觉得鸡蛋好吃，就想见见下蛋的鸡。然而实际上Issac混的不是学术圈, 那些交流会议的邀请函也因为和工作的冲突被回绝，偏偏他又能持续不断的产出发表在专业杂志上的高质量论文，这种特立独行让那些自以为和他是同行的人看他的时候加了一层又一层滤镜，反而更想认识他了。 　　Issac对此全然不知，他不缺少能在心理学方面交流的伙伴, 自然没动力主动去认识别人。 　　回到眼下这个Case，Issac只考虑了两秒, 就拒绝了。 　　就像他之前说的, 这个Case破起来并没有多大的难度，后期处理只要按照规矩来就不会出岔子。这种情况下，他是不会参与进审讯及以后的事的。在本国发生的针对外国人的案件，嫌犯大多都是本国人, 如果习惯了每个环节都插手的话，这对以后没有好处。 　　又不是非我不可。当然, Issac心里也暗搓搓的升起过这种小念头。 　　“Selma Rosalind之前做过心理咨询, 你们可以请当时的心理医生来帮忙录取供词。”Issac最后还是指出了一个方向。 　　“这就是问题所在。”警察苦笑了一声。 　　怎么说呢？护短似乎是一种本能，尽管Selma Rosalind做的事没人认为是对的，可她仍然获得了指派给她的律师的同情。一个同情嫌犯的律师能做到什么地步呢？证据确凿, 这一点很难推翻，但这不意味不在别的地方做手脚。 　　比如说，开具一份精神鉴定，精神病患者别说绑架囚禁了，就算是杀人，那也会从轻判决，最后的归属地不是监狱，而是精神病院。很难说哪个更优，但大多数人都选择后者。 　　Selma Rosalind的情况勉强可以归类于此，如果操作得当的话未必不能成功。 　　然而，这个世界上的声音不会只有一种。有人同情Selma Rosalind，就有人对她的行为不那么感冒，只想把她绳之以法。两相较量，最后会起关键性作用的就是一份精神鉴定报告。 　　有问题，送精神病院；没问题，监狱欢迎你。 　　可Selma Rosalind已经很久没有去见心理医生了，最近的一次咨询发生在一年前，那时候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坦言要把更多的精力花费在工作上，用来保留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一年的时间会发生的变化太多，以前的诊断只能作为参考。而现在，Selma Rosalind一直不说话，情况对于同情她的律师可不太妙，警局里请来的心理医生在几次谈话没有得到结果后也皱起了眉。 　　无论如何，只有让Selma Rosalind张口，才能做出判断。 　　Issac就是这时候被提起的。 　　负责和Selma Rosalind沟通的那位心理医生对Selma Rosalind的情况很感兴趣，他提出，可以让Selma Rosalind之前接触过的人和她谈话，他传授那个人语言技巧，从而打破她的闭口魔咒。而托Selma Rosalind那小的可怜的社交圈的福，她真正有过接触和交谈的人并不算多。那位心理医生一开始还想在那几个人里挑出一个看上去最容易和Selma Rosalind接近的，结果意外的看到了Issac。 　　这位叫做Geoffrey Hodge的心理医生之前并没有见过Issac，只知道有几个FBI来过。等他看到那个名字才把事情联系起来，意外的发现这是他之前就很感兴趣的人，所以才有了后来Issac本来都要离开却依然被邀请过去参与不属于他的那部分事。 　　“Dr.Hodge非常推崇你。”那位警察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通。 　　Issac想了想，没有再次拒绝，而是要了那位Dr.Hodge的号码，打算亲自和他通一次话，然后被说服了。 　　“……我不觉得一份精神鉴定报告就可以让她脱罪，但根据我的观察，她又似乎的确有这方面的小问题，可这不是免死金牌。精神状态不稳的确可以放入量刑中作为参考，但关键的是，我们得判断出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是否失控。我想要的判断是，她在进行绑架以及之后的囚禁行为的时候是否神志清醒，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和后果。”Dr.Hodge这样说。 　　—————————————————————————————————————— 　　认真算起来，这应该是Issac和Selma Rosalind的第三次见面了。第一次，他把Selma Rosalind当做了一个可能提供线索的工作人员，并在谈话结束后给了她一个嫌疑人的身份；第二次，他亲手把这个逃跑的女孩带上手铐；第三次，他们面对面的坐着，相对无言。 　　Dr.Hodge很客气，他把情况全都和Issac说了一遍，却没有提自己的意见，只让Issac按照他的习惯来，自己在一边旁观。 　　Selma Rosalind安静的坐着，只是她坐的椅子并非特制，对于大多数人那把椅子足够充裕，可她因为肥胖原因，感觉却不那么舒服。不过这并非不能忍受，真正让她感觉难过的，是对面男人的视线。 　　放肆，带着一种评估的意味。 　　这种视线她非常熟悉，即使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人，就算嘴上不说什么，可眼神却把自己内心的看法明明白白的表达了出来。 　　——GOD，居然有这么胖的人！ 　　——她怎么有勇气站在这里，就不会感到难堪吗？ 　　………… 　　………… 　　………… 　　种种看法让她本来就破碎的心麻木不堪，然而这还远远不是最糟糕的。 　　Selma Rosalind曾经是一名模特，还是一名很风光很被人追捧的模特，她当初越风光，现在堕落后的样子就越难看。虽然大部分人都很有教养，但是，贱人们是永远不缺的。看着曾经不如自己的人发出讽刺奚落的感觉简直能让人发疯，更令人痛苦的是，Selma Rosalind也认同她们的看法。 　　她已经差不多忘了被人平等不用异样的眼神对待的感觉了。这不是说没人帮助她，可那些举动中带着怜悯施舍，而没有她想要的尊严。就算她认为自己的情况真的很可悲，却又别扭的不想别人也这么想。 　　这很矛盾，也很心酸。 　　所以，当一个相貌英俊的人丝毫不为自己的外表感到讶异，面对她和面对其他人一样自然，态度尊重，声音温和的和她说话的时候，她一边觉得惶恐，一边却想说的更多一点。当然，这里面可能无意中说漏了什么，才导致了自己的被捕。Selma Rosalind这几天已经把这件事想的很明白了，没有感觉多怨恨，她用职责这个词说服了自己，只是有些遗憾，一个曾经和她一样前途无量的女孩成了母亲手里不会反抗的傀儡，她想做的事情到底还是没有成功。 　　但她的平静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她想要的并不多，一份她曾经以为自己拥有的尊重在此时似乎变了样子，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又或者，是因为自己不成功反而被别人误解的行为导致自己失去了那份尊重？ 　　这两个想法在她脑中来回滚动。如果是前者，她觉得自己应该愤怒；如果是后者，她向解释这是个误会，她不是丧心病狂的绑架犯，她只是想帮助别人。 　　Selma Rosalind终于不再让自己的头遵从地心引力，而是慢慢的抬起，之前感觉到的四散的视线忽然收回，然后合成一束直直的刺入了她的眼帘。 　　四目相对，Selma Rosalind忽然松了口气。 　　没有鄙夷，没有警惕，没有不赞同，平静的仿佛无缝的水面，只有一点关心荡起涟漪。 　　作为旁观的第三者，Dr.Hodge有些懵。 　　上帝证明，他只是想观察一下自己感兴趣很久的Issac Costa怎么和那些心理不健全的人沟通，因为从他论文上引用的实证上看，那些主人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如果能借鉴沟通技巧的话，这对他本人也很有帮助。可是现在，谁来告诉他剧情是怎么一下子跳到这里的？ 　　他错过了多少集？是不是不小心按下了快进键？ 　　Selma Rosalind一直都没有说话，这已经不算稀奇了。可为什么Issac Costa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就让她主动说话了？难道之前没有进展是因为他们话多吗？ 　　这个结论可有点伤人。 第298章 　　Dr.Hodge沉默着, 从头到尾，即使后来Issac结束了这次沟通, Selma Rosalind被带走, 他们走出了审讯室，他依然用那种难以捉摸的目光看着Issac。 　　“怎么了？”Issac忍不住出声问道。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真的一点都不享受一个中年男人的目光。 　　“我在想, 你是怎么让她开口的。”Dr.Hodge诚实的说，“后面的我都理解，可是，最开始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作为一个一点都没有被带入感情的正常人、旁观者，Dr.Hodge真的不明白。那时候他们甚至连眼神接触都没有, 怎么就一下子忽然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 　　“我感觉还好。”Issac说，“也许是我们之前有过交流, 我倒是没觉得沟通有多难。这不也是一开始你找我的初衷吗？因为我们谈过话, 所以Selma才可能和我再次交流。” 　　Dr.Hodge点了点头，“是的，没错。” 　　虽然还没有很明白，但这么解释的话恰好也证实了自己之前的推测, 听上去有几分道理。 　　Issac没有管Dr.Hodge怎么想，在给出了一个过得去的理由之后, 他离开了警局。和Selma Rosalind沟通花了很多时间, 他回到酒店里的时候，只有Will还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其他人都趁着临行前的空闲时间出去感受这座城市了。Issac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 用电话敲定了回航时间，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晚，直接叫酒店送了晚餐到房间，然后开始写这次的结案报告。 　　他已经把时间都安排好了，飞机被安排好的航线是在明天晚上，他可以好好休息一晚，然后明早起床去看望Leonard。 　　不过计划做好就是用来破坏的，凌晨四点的时候，他的房门被敲响，他们的飞行员在深夜忽然感觉到腹痛，被紧急送医。 　　“是急性肠炎。”急诊室的医生这样对Issac说。 　　好吧，飞机驾驶员开始在医院里吊水，表情还有些愧疚，“耽误大家时间了。”他这个情况，坐飞机也许没问题，但开飞机？就算他敢开，别人敢不敢坐还是个问题。 　　“这又不是你的错。”Issac无所谓的说，他和飞行员其实很熟，作为一个有飞行梦的人，他去驾驶舱观察过很多次，直升机也开的起来，只是没亲手试过客机，“不如这次回航我负责驾驶怎么样？” 　　“如果是在飞机稳定后，没问题。但起飞和降落不行，一不小心就会机毁人亡。”飞行员很正直的拒绝了。 　　Issac耸了耸肩，“好吧。” 　　站在Issac身后的Aubrey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我们不用担心被指控无证驾驶了。” 　　Issac开始回忆直升机的飞行执照和客机的是不是一回事。 　　以及，傻孩子，这种情况下更担心的难道不应该是机毁人亡吗？无证驾驶算什么？ 　　———————————————————————————————————— 　　因为飞行员的意外状况，Issac把本来定好的航线又给取消了。飞行员的情况不算糟糕，但修养到能再次驾驶状态也要四天。Issac和国内沟通了一下，最后决定等。 　　不是说没有飞行员他们就没有办法回去了，而是他们少了飞机不行。即使有无数国际航线可以选择，但他们要带的东西有很大一部分是不能通过安检的。如果在这期间接到了Case，他们不能只拎着一个行李袋就走，而把本来配置好的交通工具和武器丢到一旁。 　　可以停留的时间一下子充裕了，Issac把飞行员安置好以后，拎着车钥匙准备出去。 　　“外面天阴的厉害，你要去哪？”Walsh多嘴问了一句。 　　“回家。”Issac头也不回的摆手朝外走。 　　他指的家当然不是华府的那个，而是让他从少年成长到青少年的地方，曾祖父Leonard的家。 　　这次到米兰，Issac就有了去看望Leonard的念头，只是他也知道Leonard是一个对待工作多认真的人，他可不想被Leonard知道自己在工作之余去看望他然后被批评一顿，只能选择在一切结束之后。这是原本的计划，他打算在临行前去看望一下Leonard，但不知道是不幸亦或是幸运，飞行员的病倒倒是让看望的时间延长了很多。 　　就像Walsh说的，外面的天阴的很厉害，是那种黑云压城仿佛顷刻间就能降下瓢泼大雨的那种阴。Issac打开车内的广播，调整着频道，很快就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他一点点调着，最后定格在一个似乎专门面向驾驶司机开放的频道，那个频道的主持人正在介绍着路段路况，时不时的插科打诨，给人提供出行建议。 　　外面忽然炸起一声响雷，广播内的主持人更是一声尖叫，“哇哦！刚才导播告诉我，外面已经开始打雷了，今天的天气状况并不理想，出行在外的朋友们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当然，如果是二人行情侣，也许可以感受一下在米兰城雨中奔跑的浪漫……” 　　狂风大作，Issac在车里倒感觉不到什么，但他看着外面被风吹得踉跄的行人，开始吐槽主持人的话，在这种女士出行都要拼命的压着裙子的天气，谁想要这种浪漫？ 　　在两三次雷响之后，雨终于下了下来。一开始就声势不小，刚才路上还不少的行人一下子消失不见，不知道跑到哪个地方去躲雨了。Issac一边开着雨刷，一边想着一会儿见到Leonard要说什么。 　　老爷子今天已经九十八岁了，不过身体依然很硬朗，去年的时候还去滑雪度假了，参加了一场业余比赛，在老年组里拔得了头筹。心态积极乐观的让Issac都想发起一个Kiven向Leonard学习的活动，不是他有意见，而是Kiven的爱好和Leonard一比才是真正的老年人爱好。 　　Leonard住的地方独门独院，左右都有邻居，房子很大，毕竟不算上夭折的孩子他一共有七个孩子长大成人，而后各自成家——哦，除了最小最不省心的小儿子Kyle以外——房子小了可住不开。不过现在，这栋房子里只住了Leonard一个人，其他人早就搬走了，看起来倒是显得有点大的过分了。 　　不是没有人想接Leonard一起住，但Leonard显然更喜欢与妻子有共同回忆的地方，再加上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不错，完全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又有儿女住在附近，会时不时的去看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一个人住有什么问题。 　　“也许我可以挑战一下最长寿的人类的记录呢。”说这话的时候，Leonard觉得自己完全能做到这一点。 　　Issac爱死Leonard这个心态了。 　　很快，车子驶入了他熟悉的街道，一栋他自幼长大看起来格外亲切的房子映入眼中。院子里种满了绚烂开放的花，虽然在暴雨的打击上，看上去有几分狼狈可怜。 　　从车里跑过院落到达宅院的门口距离不算远，可也足够把人淋湿了。而以外面的雨势和狂风，除非穿着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雨衣，想要靠一把伞挡住雨可一点都不现实。 　　但聊胜于无。 　　Issac感慨着自己的坏运气，哪怕在一刻钟之前，这场雨还没下来呢。 　　院落的们一推即开，Issac还是撑起了伞，快步跑向门口才松了一口气。只几步路的功夫，他的裤腿就被淋湿了。但他没顾得上这个，刚才他在外面就听到了隐约的狗叫声，如今跑到门口，那声音更加明显了。 　　Issac皱了下眉，伸手按下了门把手。 　　出乎意料的是，门没有上锁，他只扭了一下，门就打开了。 　　又急又响的犬吠声一下子冲入了他的耳朵，他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把手里还没完全收起的雨伞随意一丢，快步跑向室内。一只拉布拉多犬正对着地上大声叫着，偶尔还发出一点呜咽的哀叫，似乎在拱着地上的什么。 　　Issac忽然觉得很冷，仿佛刚才淋到的雨水一下子化成了冰贴在他身上。他绕过沙发，终于看清了倒在地上的人。 　　是Leonard。 　　那只拉布拉多犬发现了他，却没有发起攻击，而是绕着他的腿走来走去，蹭着他，想要他去看看自己的主人。 　　Issac的大脑一片空白，来之前他想过好几种情况，但哪一种都不包括眼下的情况。在又一次被撞到膝盖之后，他猛然回过神，跪到地上，一手放到Leonard的鼻端，另一手放在他的颈侧，在发现鼻端有微弱的呼吸颈侧的动脉还在跳动的时候，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已经屏住呼吸很久了。 　　在发现情况不是最坏的那一种之后，Issac一下子灵活了很多。他掏出电话，想都不想的就拨出了911，在接通之前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件什么傻事。然后他按掉了那通电话，在加上国际区号后按下了正确的号码118，那是急救电话。 　　在告知了地址之后，Issac并没有松一口气，他小心翼翼的跪在Leonard身边，却不敢对他进行移动，只能一遍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 　　一次也没有得到回应。 第299章 　　急救车的声音即使是暴雨也遮掩不住, 左右的邻居推开房门，虽然没有走入雨幕中, 但这不妨碍他们大声交流, 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们看到那辆急救车停在Costa家的门口时，想到那家里应该只有一个老人，终于变了脸色。 　　九十八岁的老人和急救车联系到一起很容易让人产生糟糕的预感, 平日里就关系不差的邻居拎起伞也跑了过去。 　　“出了什么事？”他们站在一边，尽量的不影响急救人员的行动，“我们能帮什么忙吗？” 　　而那些急救人员则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Issac身上，他才是叫急救的人，也是最有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 　　“我不知道。”然而Issac只是摇头, “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Leonard躺在地上,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过了多久。” 　　急救人员并没有很失望，而是快速的把人移到担架上，准备带回医院。 　　“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有人问，“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医院吗？” 　　“他是我的曾祖父。”Issac回答, “当然，我当然要和你们一起去。” 　　外面的雨势更大了, 为了不让Leonard被雨水浇到, Issac和几个急救人员不得不护在担架的两侧打着伞，短短的几步路，等他们都上了救护车以后, Issac的身上已经是湿淋淋的了。 　　等他们达到医院，Leonard被送入急救，有护士拿着表格让他填写的时候，他才仿佛回过神来。 　　只是，当他捏着原子笔看着表格上要填写的内容时，却不知道该些什么。关于社保号等基本资料，Issac完全没头绪。 　　“我得打电话问问。”他自言自语的朝口袋里摸去，却意外的摸了个空。Issac这才想起来，在自己拨打了急救电话以后，就把手机丢到一边去了。“能借用一下医院的电话吗？我的手机没有带来。” 　　“好的，没问题。”护士态度很好。 　　然而Issac脑中存的号码少的可怜，他此时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正在急救的Leonard身上，即使是平常，他也记不住许多生活在另一块大陆上亲戚的电话号码，那都在他的手机上存着呢，然而现在手机并不在他手边，他一时间居然也想不到该怎么联系他们。 　　所以，他只能拨通Kiven的电话，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牢牢记在脑子里多乱也不会忘记的号码。 　　米兰和华府有六小时的时差，Kiven那边正是一天中睡得最沉的时刻。所以，当他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还带着倦意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但很快，他的困倦不见了，Issac带来的消息比任何提神剂都要有效。 　　“情况怎么样？”Kiven急声问道。 　　他没有追问Issac怎么会在米兰，又是怎么发现了Leonard，而是直击重点。和Issac比起来，Kiven才是和Leonard感情最深的那个，当初要不是Leonard发现了他的存在，以Kyle的不负责任，Kiven从来没怀疑过他很可能过早的去见上帝。他是Leonard一手带大的，而且因为Kyle，Leonard一度怀疑是自己过于宠爱小儿子才造成了这一切，所以，在Kiven身上，他花费了更多的心血来抚育Kiven，教会了他什么是担当，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家人与爱。 　　“在急救，昏迷原因没有找到。”Issac抓了一把头发，结果把自己的手弄得湿漉漉的，“护士这边要我填写表格，Leonard的一些资料我不知道，我的手机不在身边，也联络不到其他人……” 　　“我会电话通知他们。”Kiven很快做出了决定，“我现在就定机票，如果有变化，随时联系我。” 　　“那很好。”Issac松了一口气。 　　很快，又有其他的Costa赶来，他们向Issac询问事情的经过，Issac知道的也不多，但还是把自己经历的那部分告知给他们。接下来能做的事情不多，唯有等待。 　　“你要不要去把湿衣服换下来？”一个Issac看着很眼生的女人坐在Issac身边，声音轻柔的问。 　　Issac移开了看向急救室的目光，有些恍然，“哦，谢谢，再等一会儿吧，我现在不放心离开。” 　　“可你看上去很冷。”她关切的说。 　　“大概是这里的冷气开的太足了。”Issac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我是Issac Costa，你是……” 　　“Erica Costa。”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的丈夫是另一个Issac。” 　　“抱歉没赶上你们的婚礼。”Issac终于在脑海深处捞出了一点印象。 　　Costa是一个大家族，先不说Leonard的兄弟姐妹，单说Leonard自己就有七个孩子，除了最小的那个不省心只有一根独苗，其他几个都是早婚早育的信奉者，最少的有三个孩子，最多的那个经历了结婚离婚再婚一共有十一个孩子，然后再到Issac的同辈人就更多了，最后Issac的印象里，有血缘关系的Costa就超过百人，更不用提那些后来嫁进来的女士们。 　　所以，这么多人中，出现重名并不奇怪。 　　就比如说这位Erica的丈夫，他比Issac还要大两岁，在一家工业集团里担任设计工程师，最后和大老板的女儿迈入婚姻殿堂。不过那时候Issac很忙，只寄了礼物过去。 　　“我很喜欢你的礼物。”Erica正想继续说些什么，但这时候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一位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情况怎么样？”Issac起身迎了过去。 　　“病人还没有清醒，但身体各项指标已经趋于稳定。”医生说了一连串的专业术语，在Issac怀疑自己的语言水平之前终于给出了意见，“但我们没发现他昏迷的原因。” 　　“还需要做什么检查吗？”一个白胡子Costa问。 　　“看后续情况吧。”医生也没把话说死，“但有一件事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我看了病人的资料，他已经九十八岁了，如果要做比喻的话，就像是一台机器，忽然停摆不一定是哪个零件出了问题，而是整体老化……” 　　Issac觉得自己讨厌正比喻。 　　但不管怎么样，最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这个结果也不算太差了。 　　Issac抽空去取回了自己的电话，然后回了酒店换了一身衣服，趁着大家都在的时候宣布了一件事。 　　“我大概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他说。 　　“是出了什么事吗？”Aubrey问，“之前局里一直无法拨通你的电话，最后联络了我们。” 　　Issac点了点头，他在拿回手机的时候就发现了上面的未接来电，也回拨搞清了状况，顺便为自己请了假，“我的曾祖父在医院还没有醒，我不能这时候离开，他已经九十八岁了。” 　　没人敢保证这一次离别是不是永别，如果留下了遗憾，那会是终身的。 　　于是，Issac开始了兢兢业业的陪床生涯。 　　Leonard已经从加护病房里转出了，第二天的时候，他清醒了过来，那时候Kiven刚好赶了过来。Issac敢打赌，Kiven的眼睛绝对红了。 　　“Issac。”Emma跟在Daisy身后，看到他小声的打了个招呼。 　　“嘿，Girl。”Issac揉了揉她的头。然后看向Daisy，“Ma。” 　　“吓坏了吧。”Daisy的神色有些困倦，这是长时间飞行造成的。 　　“有点。”Issac小声承认，“还好没坏事。” 　　事后想起来，Issac都觉得自己的表现说不上好，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一个陌生人，他都能肯定自己绝对会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可他当时的脑子里一片杂乱，只能说没犯错误。 　　“我还以为自己见多了足够多的糟糕意外，能表现的好一点呢。”他不知道是在抱怨自己还是别的什么，“但……” 　　“你就是见多了足够多的糟糕意外，所以才会想太多以至于吓到了自己。”Daisy在这方面意外的果决，“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Leonard说是意外。”Issac说，“他当时发现外面风很大，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想起有工具放在外面，如果不拿进来的话会被雨水浇坏。但他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跌到的时候磕了头，然后再醒来的时候就在医院了。” 　　Daisy点了点头，“我们必须得请人照顾他，这种事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Issac叹了一口气，这一点谁都知道，但醒来以后的Leonard却依然拒绝了，并对提起这件事的人发了脾气。他觉得一会儿和Kiven提一提这件事，如果有谁能说服Leonard的话，Kiven无疑是个好人选。 　　Kiven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没有表态，但从他的神情上看，他已经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这一夜Issac依旧是在医院里度过的，早上醒来的时候，他看到了给自己盖毯子的Reid。 　　“嘿，你来了。”Issac不怎么意外，但还是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你该告诉我时间，让我去接机的。” 　　Reid的神情倒是有些担忧，“我一个人没问题。倒是你，Issac，你找过医生了吗？我觉得你有些发热。” 　　Issac眨了眨眼，事实上，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好极了。 第300章 　　“你确定自己感觉很好吗？”Reid却不怎么相信, 随手递给Issac一杯水，“你的嘴唇有些干。” 　　Issac耸了耸肩, “真的, 我感觉很好。”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的确有点热，不过没问题。” 　　“还是去测一次体温吧。”Reid不等Issac拒绝, 就去找护士了。 　　正如Issac所说，他的体温有点高，但医生并不建议他吃药，“你的身体完全可以调节这个，如果想要降温的话, 可以去吃冰淇淋。” 　　绝对的良心建议。 　　Issac没去吃冰淇淋，而是去医院附近的快餐店要了一份加冰可乐, 牙齿用力咀嚼冰块发出的声音换来Reid好气又好笑的瞪视。 　　“感觉好点了吗？”Reid问。 　　“有点冷, 从内而外。”Issac假装打了个寒颤。“我觉得我身体的免疫系统正在进行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 　　“还能开玩笑，看起来应该没问题。”Reid点头表示了解。 　　回去的时候，Issac走得很快，Reid跟得有些吃力, 不得不叫他慢点走。 　　“我走得很快？”Issac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有些吃惊。 　　“我知道你担心Leonard的情况, 但……”Reid放轻了声音。 　　“不。”Issac却有些困惑的摇了摇头, 没再说什么，步伐却慢了下来。 　　他真的不觉得自己走的有多快，也不觉得这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发烧带来的错觉吧？Issac想,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盈，所以才不自觉的走快了一些。 　　Leonard的情况很好，他已经完全清醒，也能在家人的搀扶下走几步。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没事可以回家了，不过没人听他的。这一次的意外情况真的吓坏了不少人，大家似乎才意识到他的年纪，一定要医院有了结果之后再做决定。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比他们之前预想的最糟糕的情况好了很多，就算是之前受惊最严重的Issac都能安心睡觉了。 　　Kiven一直陪着Leonard，没有立刻和他说请人照顾他的事，而是挑选了自己的一些小事和Leonard分享。这样过了几天，就在大家以为没事了的时候，Leonard的情况急转直下，而医生束手无策。 　　“还有多久？”Costa家的人虽然悲伤，但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不确定。”医生说，“如果还有没到的家属，叫他们尽快过来吧。” 　　Issac有些茫然，Kiven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就拿着电话出去了，Issac不自觉的注意着他，然后听到了Kiven和Kyle在通话。Kyle之前不知道又去哪片海上浪去了，一直联络不上。不过也许是上帝的旨意，这一次Kiven终于联系到了他。 　　那边的Kyle还有些不耐烦，他刚登陆就听到助理说家人在找自己，因为这个家人是Kiven，Kyle还以为他又想挑自己的毛病，结果就被一个大雷劈了个正着。 　　“什么？”Kyle忍不住揉了揉耳朵，“你在开什么玩笑？Leonard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 　　如果这不是亲爹，Kiven这辈子都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 　　Leonard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即使是Kyle后来赶回来了，也只是强打起精神看了他一眼。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掉进海盗窝都不耽误把妹的Kyle对这一情况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守在病床前。 　　而Issac一家也同样如此，他们住在另一块大陆上，平时回来的次数并不多，而想到未来可能再没有机会这样相处，他们也一直守在医院里，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回家，不是他们不想留下，而是医院制度如此。 　　嗯，除了Issac。 　　当他心里发慌的时候，乱七八糟的主意就特别多，直接去找医生写了一份病例，硬是给自己弄了一张病床。 　　Kyle像是从中得到了什么启发，正要如法炮制，却被识破了。Issac的情况虽然没有严重到需要住院，但发热头痛却是事实，而Kyle，就算他一会儿说头痛一会儿说腹痛全身痛，却是无中生有。 　　Issac的病房比Leonard所在的地方低两层，本来他想一直待在Leonard的那的，可是晚上的夜班护士并不是他已经混熟的那个，无奈只能回到自己的病房。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在地理上的距离还是缩短了。 　　这一晚，Issac睡得很好。 　　早上起来的时候，电梯有些繁忙，他住的地方和Leonard那里只隔了两层楼，Issac想了想，拐去了楼梯间。上一层楼梯间的门敞开着，隐隐约约的哭声飘了过来。Issac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不想去想同样的事情也许很快就会降临到他的家人身上。 　　Leonard的情况不好不坏的维持着，但每天总会清醒一段时间。只有Reid多放了一份注意力在Issac身上，然后欣慰的发觉Issac的状态看起来好多了。 　　“晚上休息的怎么样？”Reid翻着Issac床头的病历本，看着上面已经降下去的温度随口问道。 　　“还不错，很久没这么好了。”Issac也没怎么在意的回答。 　　晚上Issac和护士们聊天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一件事。 　　“最近医院里收的重病患者里又有一个人去世了。”那个叫Gina的护士表情有些担忧，“我今天看到了他的家人，他的孩子还很小，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应该有保险金的。”另一个叫做KK的护士试图安慰她，“这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我知道他是你负责的第一个去世的病人，这种情况并不常发生，但你也要学会去接受。” 　　“我会的。”平时喜欢说笑的小护士沮丧的低着头，“我真希望永远不用面临这种情况。” 　　“我明白，Chase今天的话伤到你了。”KK的脸上也满是不赞同，“但她就是那样的人，好在她负责的也只是普通患者。” 　　“我真讨厌她的说法，就好像重伤重病的人就没有资格渴望活下来一样。拥抱死神说的容易，但谁会主动放弃生命？”Gina又激动起来，“不止这一次，如果下次她还这么说的话，我还是会反驳。” 　　“哇哦。”Issac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就没有人投诉她吗？” 　　“Chase很狡猾，不会在患者家属面前说这些话，尤其是那些患者其实也不归她负责，只是在私下交流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她的态度。”Gina愤愤不平的说，“这很气人，真的。” 　　Issac心有戚戚的点头。除了自己本身，没有人有资格要求别人放弃生命，用全然理性的视角也许可以分析利弊，但真正的身临其境后，才发现理智太容易被感情压到了。 　　不过，这毕竟只是一种言论，在私下里传播，没有直接伤害到患者家属的感情，Issac也只是记住了这个名字，确定Leonard并不在她的管理范围后就丢到脑后了。直到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才后知后觉的把事情联系到一块。 　　那时候几个和他同楼层的患者凑在一起聊天，说起晚上抢救的动静把他们都吵醒了，看到Issac路过，还叫上他问了几句。 　　“昨晚又有人去世了？”Issac皱起眉，觉得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 　　“你没被吵醒吗？”其他人更是惊讶，“昨晚的动静可不小。” 　　Issac沉下脸，只摇了摇头，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这件事不对头。Issac心里清楚。 　　他的睡眠质量很好，但这不意味着他一旦入睡就会睡死过去轻易不会被吵醒。实际上，即使他睡着的时候，也是相当的警醒。说风吹草动会吵醒他也许是夸张，但能把同楼层的其他人都吵醒的动静却没吵醒他，这里面的问题就大了。 　　许多事情如果没放在心上，那么忽略就忽略过去了，可一旦把事情从头开始理清，总会有疑点冒出来的。Issac确定自己每晚睡前并没有接触到不该接触的东西，也没有服下镇定类药剂，让他真正沉入睡眠的，是那种安心的被呵护的感觉。但问题来了，在医院里，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明明他是应该焦虑不安的。 　　更何况，再美妙的感觉，如果被Issac准确无误的感知到，那代表的绝不是美好的东西。 　　最近医院里收的重病患者里又有一个人去世了……Gina的话回荡在他的脑中。 第301章 　　最近医院里收的重病患者里又有一个人去世了…… 　　这一次, Issac并没有直接上楼去看望Leonard，而是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去。他所住的病房距离楼梯口不远, 每一次都是直接经过那里上楼的。整栋医院, 他除了负责Leonard的医生办公室和护士的值班室以外，对于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多大的印象。所以，即使是同一楼层, 他都没有去过另一端。 　　但这次，他想过去看看。 　　这一路，有的房门紧闭，有的半掩，有的大开, 就在Issac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他终于走到了自己要寻找的那一间。 　　那间病房的门敞开着, 病床上已经没有了人, 有两个人沉默不语的收拾东西。他们的情绪显然很糟糕，其中一人在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相框时没有立刻收起来，而是有些怔愣的看着，没一会儿就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另一个人停止了手下的动作, 把相框拿走，轻声的安慰着她。 　　然后他们看到了站在门口的Issac。 　　“有什么事吗？”比较冷静的那个人开口问道。 　　“Sorry, 我今早听到了一些事。”Issac的声音有些低沉, “节哀顺变。” 　　他们并不为Issac的来意感到意外，同样的话他们已经听过了不少。去世的是那位女士的丈夫，他出了一场车祸意外, 头部受到重创一直昏迷不醒，医院说有变成植物人的可能。他们家里的情况算不上好，在情况稳定后就转入了普通病房，虽然希望渺茫，但没人想放弃。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了，醒来的希望越来越小，可应该获得的保险金赔偿迟迟没有到，这让这个不算富裕的家庭的情况更加糟糕。这一层不少人都知道他们的情况，连她的家人都劝她不要再继续下去。现在的情况，虽然说很悲痛，但未尝没有人松了一口气。 　　这位女士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她为丈夫的去世而痛苦，但心里更加痛苦的是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让她心里几乎被愧疚淹没了。 　　“我知道，谢谢。”那个女士点着头，“生活还要继续，我知道。” 　　“这不是你的错。”陪着她的哥哥皱起眉，“这是上帝的旨意，是祂带走了Rick。如果Rick清醒过，他那么骄傲，一定也不能接受再也无法行走的事实。” 　　不管怎么说，把这件事归咎到宗教上总会给人带来些许安慰。并不是家人不想继续治疗他，而是上帝带走了他。而当事者可能的想法同样也能减少愧疚。 　　Issac无意评判什么，在确定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以后，他就告辞了，就像他真的是一个听到噩耗处于好心来安慰人的人一样，没人在意他离开时略有些沉重的脚步。 　　刚才，他在那个房间里感觉到了守护，安宁，祝福，完全的正面情绪，毫不激烈，带着能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的魔力。 　　“……Issac？Issac！”Reid站在Issac的病房门口，看到的就是不知道把注意力放在了哪里的Issac，叫了他好几声才让他回神。 　　“？”Issac被吓了一跳，“早上好？” 　　“进来，我给你带了早饭。”Reid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转身推开了门。 　　Reid发现Issac今天很少言，以为他是在担心Leonard的情况，结果没一会儿就看见那个家伙咬着半片面包，低着头似乎在研究那上面的内部结构。 　　“Dr.Reid，你觉得一件事有可能忽然出现属性转变的情况吗？”忽然，他提出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什么？”Reid有些莫名其妙。“哪种属性改变？” 　　“就像我所感知的对象从加害者变成受害者？”Issac不那么确定的说。Leonard现在就在这家医院里，他真希望出现问题的是自己，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可怕，医院也依旧安全。 　　“你感觉到什么了？”Reid很快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医院里有？！” 　　他想问Issac是不是太敏感了，因为医院这个场所是特殊的，这里每时每刻都发生着不同的事，有新生命的诞生，也有无能为力的离世。这是属于正常人的悲欢离合，如果其中参杂了人为控制，这会很糟糕。 　　Issac抬头看了一眼Reid，“BAU遇到过这种Case不是吗？是死亡天使还是天使杀手来着？” 　　无论哪个称呼，都带着一点宗教意味的神圣。可实际呢？一群自以为神圣的以拯救为名义的刽子手，一旦他们觉得有患者重伤重病无法挽救的时候，就会以结束痛苦的名义自行决定结束那些患者的生命，美其名曰不受更多的痛苦。而因为那些受害者本身的情况，即使忽然离世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对劲。 　　“你确定？”Reid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这几天睡得很好，好的有些过头了。”Issac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为自己的迟钝。那些激烈的情绪会让他有所警惕，但那种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温柔…… 　　“听说这段时间医院里去世了不少人。”他又补充了一句，“也许有人是正常离世，但一定也有人是被杀害的。” 　　“就没有人怀疑过？”Reid有些恼怒，但理智还是给了他答案，“没错，会被死亡天使盯上的人本身就情况很严重，他们的家属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当他们被杀害后，那些家属也只会觉得最坏的那种可能性发生了。” 　　然而事实是，那远远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情况是，那些受害者并非没有活下去的机会，却生生的被别人扼杀了。 　　“你想怎么做？”Reid问。 　　“我在想，我能做什么？”让Leonard继续待在这家医院？有一个藏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人一口的毒蛇在，没人会安心的，即使Leonard那里总有家人陪伴，但谁能保证不会出问题？转院？没人会同意的，除非他拿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理由他有，可该怎么说？医院里不止有护士，还有杀手？证据呢？ 　　Issac没有任何证据，他甚至连目击者都算不上。 　　“我们大概得从监控上入手。”Issac一边想一边说，“我去找护士弄清楚这段时间到底去世了多少人，时间段定在入夜医院请离家属宵禁后，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人，她会留下影像的。” 　　“而一旦这个人真的出现，不需要全部，只要能证明有几个人死亡的当晚她曾经出现过，就可以进行合理怀疑。”Reid明白了Issac的想法，“可是，你用什么理由去查监控？” 　　“我们可以先查了再说。”Issac想都不想的说。 　　“如果事实成立警方问询的时候你不能这么说。”Reid不满。 　　“那么，就是这里最近的死亡率令我很不安，Leonard也住在这里，我想确认这里面是完全的意外巧合，没有人为因素。”Issac随口说出一个理由，“别忘了，我是FBI，经手过很多Case，对犯罪行为非常敏感。” 　　这倒不是胡说，经验丰富的警探们对案件的确有敏锐的嗅觉。这个理由说服了Reid。 　　同样也说服了一个可以帮忙的本地警察。Issac之前和他合作过，交情泛泛，不过这点小忙倒是能帮。有了当地假证件的开路，他们很顺利的去了监控室，开始翻看那些发生在深夜的离世的日期的录像。 　　十三个离世者，其中八人离世那夜房间里都进去了一个护士。 　　可惜的是，无论他们怎么转角度，都没有得到一张正面露脸照片，那个人包的严严实实，只能从体型上看出是一位女性，穿着护士服，头上戴着护士帽，脸被一个口罩遮的严严实实，就算有正脸也未必能有人认出来。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这种出现频率绝不是巧合，连本来只是顺手帮忙的警察都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居然是真的！怎么会有人这么做？”然而事已至此，已经不是他一个普通警察能干预的了，这件事一旦被揭开，绝对是轰动全国的大案。“我马上回局里！” 　　“希望可以尽快破案。”Issac看着那个身影，截了不少图片存到手机里，“我也会注意护士中有没有外形相似的。” 　　那个警察胡乱点了点头，就跑了出去。 　　Issac皱了下眉，还是不太信任他们的效率。 第302章 　　“我不能一直守在病房。”Issac看着那个警察离去的背影, 自言自语道，“这件事太防不胜防了。” 　　也许Leonard的老去是无可奈何的自然规律, Issac不想让这被一个徘徊不去的阴影笼罩。如果找不出那个人, 一旦Leonard离世，他永远都不会确定那是哪种因素导致的，这件事会折磨他一辈子。 　　“Leonard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转院。”Reid提醒道。对于医生下的诊断, 他看的比Issac明白。 　　Issac没有说话。 　　他在心里反复权衡着现在的情况，却没有为难多久，因为Leonard醒来后提出要回家。 　　Leonard的精神看起来好很多，声音也不像之前那样无力，可Issac的心却沉了下去。但其他在的人都很高兴, 只是对Leonard的想法并不太赞同，Kiven更是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认为可以在情况稳定下来以后再回去。 　　但Leonard拒绝了, “我要在家里离开。” 　　这句话惊到了很多人，也让拒绝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 　　和刚才因为Leonard的精神变好而带来的高兴不同，大家都明白了Leonard的言外之意。 　　“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我现在只想回家。”Leonard的眼中没有恐惧, “Vivian等我很久了。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我的孩子们都在我身边, 这就足够好了。” 　　没有谁能拒绝一位老人的临终心愿, 在和医生沟通后，Leonard被送回了家，并有一名医生两名护士随行照顾他。那一天Leonard的心情都很好, 他一直说个不停，把每一位家庭成员都嘱咐了一遍，直到太阳西斜，他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Issac有些怔愣，眼睛发酸，最后却没有流出眼泪。 　　他从早上就有所预感，当这一幕真的发生了，反而没有了之前的排斥，而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不管怎么说，Leonard走的并没有遗憾，他甚至还开了几个小玩笑，那时候大家的眼睛都是红的，却依然勾起嘴角配合着他的笑话。 　　也许就因为这样，大家在Leonard真的离开以后表现的还算克制，把后续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葬礼的那一天，天气并不好，一直阴沉沉的，当棺木下葬的时候还飘起了小雨。Issac把胸口别着的白玫瑰放在墓碑前，和这位老人进行着最后的告别。 　　—————————————————————————————————————— 　　“我已经订好了明天的机票。”Daisy收拾着行李箱，说道。 　　“你安排就好。”Kiven看着Leonard留给他的礼物，声音不是平日里的沉稳，无精打采的。 　　Daisy叠衣服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起身拥抱了Kiven，“一切都会好的。” 　　“我知道，我只是还有些……难过。”Kiven的声音有些模糊，“我以前应该多和Leo打电话联系的。” 　　Daisy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拍着Kiven的背。她失去母亲的时候年纪还小，但当初的惶恐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是Lily这样安慰她的。 　　在楼下，Reid带着Emma下棋，Issac心情不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他们都很体谅Issac的心情，留给他一个独处的空间。直到晚上Reid要休息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敲不开房门。 　　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好在房间的门没有被反锁，Reid在敲门无果后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去，却发现Issac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得不说，Reid松了一口气。 　　可当他靠近后却发现Issac的体温有点高的不对劲了，Reid推了Issac几下，Issac依然毫无动静，床头灯的灯光并不明亮，一盒被拆开的胶囊随意的放在柜子上，旁边还有半杯没喝完的水。 　　Reid不知道Issac是什么时候吃的药，如果是刚吃那么可能是药还没有起作用。但看着Issac人事不知的样子，Reid觉得这个推测可以被推翻了，如果刚刚吃完药，根本不可能睡得这么死。而另一个可能性就更糟糕了，那就是即使吃了药温度也没有降下来，甚至陷入了昏迷。 　　这个猜测把Reid吓了一大跳，他使劲的推着Issac，想要叫他醒过来，却一点用都没有。这绝不是一般的睡眠状态，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这一晚注定兵荒马乱，医院里查不出Issac陷入昏迷的原因，但却知道这种高温如果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情况只能更高。在物理降温收效缓慢的时候，医生提议使用药物。 　　结果更加糟糕，也许是药物过敏，也许是其他原因，其中一度出现了心脏骤停的情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也被吓了个半死，“这种药物不是没在过敏药物范围里吗？” 　　Reid无比确认这一点，“会不会是拿错药了？” 　　这时候，偏偏警察还来凑了一脚。之前那个隐藏在医院里的死亡天使被找到了，作为第一发现人，警方想要再从Issac这里做一份笔录，结果一来就发现重要证人现在生死不知。更糟心的是，这家医院就是之前Leonard待过的医院，也是死亡天使藏身的医院。 　　不要怪警方的脑洞开的太大，而是这真的很像打击报复，不然，身体各项指数虽然偏高却没有任何问题，只是高温和昏迷，这种情况在医院里就算不会变好但至少能维持不变，怎么在经过医生治疗后反而急速恶化？ 　　院方被冤枉的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就算只是为了自己的清白，他们也要全力以赴了。 　　“什么死亡天使？这是怎么回事？”Daisy完全不明白这和Issac有什么关系。等她弄明白以后，都不知道该去找谁发火。 　　这些兵荒马乱Issac一无所知，等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轻松，比自己入睡前感受到的那种眩晕好了不知道多少。唯一意外的是，他醒来的地点不像是熟悉的卧室，而是让人感觉不那么好的病房。 　　他没有急着出声，而是小心的扫了一下四周，然后在手背上看到了输液管。 　　还好，没再换一次皮。Issac松了一口气，他可还记得自己上一次从医院里醒来造成的惨剧，那让他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底细托盘而出，以为自己是被袭击后拯救，但事实上他穿越了。 　　随便谁都能证明，他真的不想再来一次。 　　把心放下一半的Issac撑起上身想坐起来，然后一只兔子跳到了他的腿上。 　　皮毛没有一点杂色的白兔子，两只眼睛红的剔透，一双长耳朵抖了抖，单纯无辜的看向Issac。 　　Issac没去想为什么医院里会有小动物，也没去想这个小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病房，他只是下意识的伸出手，目标就是那双长耳朵。 　　抓兔子要抓耳朵，这件事已经成了他心里的常识了。 　　然而他抓了个空。 　　那只看起来很可爱但实际上一点都不可爱的小东西开始乱跳，Issac根本跟不上它的速度，而且，他发现自己醒来时感觉到的那种轻松完全是错觉，他身上不止一处地方疼，那种疼痛把他拉回了现实。 　　现在，那只兔子跳到了窗台，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朦胧中一圈光晕居然让那只兔子看起来神圣了不少。 　　Issac觉得自己眼花了。他没再管那只兔子，而是按下了床头的响铃。他需要见见人，一个人被扔进病房里，这让他很没安全感。 　　不过，被铃声召集到的人比他想象中的多，除了家人医生意外，他居然见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比如JIm，比如Blair。 　　虽然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挥了挥手，想打声招呼。不过这声招呼也没打出来，一头黑豹从Jim身后走出来，金色的眼眸让人心里发寒。 　　医院里什么时候允许大型野生动物进入了？ 　　Issac本来以为没事，但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再次发生，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那头黑豹朝Issac走了两步，然后在他有些紧张的目光中忽然转向，扑向了窗台。 　　窗台上那只兔子似乎是吓傻了，一动不动，直到那头黑豹近在眼前，在蹬腿一跳，直接跳上了黑豹的背。黑豹顺势一滚，蹭掉了兔子，转势再扑，却被一只酷似哈士奇的狼压在了身上。兔子不甘示弱，跳到了哈士奇的头上。 　　“他们玩得很好。”Blair笑着说。 　　Issac表示关于‘好’的定义他需要重新学习，“这是怎么回事？” 　　他回过神，也许是因为房间里进了不少人，他的理智再次回炉，不管怎么说，如果屋里真的进了大型野兽，为什么那些人都那么镇定？他到底还记得Jim和Blair的身份，这大概和所谓的哨兵向导有关。 　　想到这里，他又扭头去看那三只动物，不知道它们又受了什么刺激，此时一个比一个坐得端正，刚才只有那只兔子让Issac有种神圣的错觉，但现在？他怀疑那三只已经被圣光普照了！ 　　这难道是什么能被传染的属性吗？ 第303章 　　Issac想问的是那几只动物, 但听在医生耳中，却是他对自己的处境很迷惑, 随即开口解答了起来。 　　从陷入昏迷到入院治疗, 结果病危通知单下了好几次，心脏骤停差点去见上帝。要不是医生的态度明明白白的表明自己就是这倒霉主角，Issac准以为自己在听别人的故事。 　　“怎么可能？”Issac都顾不上窗台边被套上神圣光环的三只动物了, “我只是淋雨的时候着凉，不小心发烧了而已。怎么会发展到病危的地步？” 　　看，当事人都不相信，虽然Issac知道自己的身体有着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不受刺激的情况下, 硬捱几场雨根本不是问题。就算他再能折腾，也绝对没有这个效果。 　　“大概是用药错误。”这个解释说的医生心里也不是很有把握, 因为直到现在, 他们还没有搞清原因，前来会诊的专家对这种情况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另一方面，大概就是心理因素了。” 　　被医生的解释弄得半懂不懂, 又和家人来了一场真情流露，Issac很感动大家都在这里陪伴他, 但眼下他更想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正意义上的搞清楚，而不是去听那些医生语焉不详的解释。 　　“就是你想的那样，你已经是一名哨兵了。”Blair的笑容灿烂, 在局外人都离开后，他这样说，还伸手想要召回自己的精神动物。 　　未果。 　　Blair眨了眨眼，没有半点尴尬，“哈哈，看来我的小伙伴非常喜欢新同伴，一点都不舍的离开呢。” 　　Issac嗯了一声，心想，大灰狼喜欢小白兔，没毛病，这是自然法则，是弱肉强食，是食物链……但不管怎么开解自己，Issac还是一时间无法从自己沦落到食物链底层的事实中挣脱出来。 　　看看吧，别人的精神动物都是威武矫健的肉食动物，而他的？专门吃草！ 　　Issac想起Blair曾经提过精神动物是哨兵OR向导内心某种特质的具现，一直以为自己气场二米八的Issac真的有些接受不了这个落差。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多可爱…… 　　……无论怎么算，他的本质和卖萌也搭不上边吧？ 　　就在Issac还在努力消化这个现实的时候，Blair再次试图召唤他的精神伙伴，然而那头平日里国语活泼的神似哈士奇的狼就像是没看到他一样，依旧蹲坐在原地，一张毛脸上莫名染上了圣洁的光辉。 　　Blair在试了几次无果后，把目光转向Jim。Jim和他早有默契，开始召唤他的黑豹。 　　未果。 　　和依旧在苦思其中原因的Blair不同，Jim直接走了过去，想要把黑豹收回去。 　　未果。 　　“怎么回事？”这种情况并非没有发生过，但那都是自己刚刚觉醒无法完全掌控力量的时候，时至今日，他不觉得这种事情会再次发生。可眼前的事实告诉他，他以为不可能再发生的事，就这样发生了。 　　“我无法收回它。”Jim低声说，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有类似神游一样的失控感。 　　Blair也凑了过去，折腾了一会儿才得出了和Jim同样的结论。他抱着头，蹲着想了好一会儿，“Issac，你能试着把你的精神动物收一下吗？” 　　“怎么做？”Issac看着那抖动的长耳朵，很想揪一把。 　　“想，并控制。”Blair回答。 　　这可真是个抽象并唯心的回答。Issac想，不过他在控制方面向来很擅长，很快，那只兔子跳向他，在他打算接住的时候冲进了他的身体，消失不见。 　　与之而来的，是那曾经让Issac升起怀疑的神圣安宁。 　　Issac不怎么舒服的按着太阳穴，说真的，如果让那只兔子随时放风就可以让自己远离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Issac挺想朝这方面努力尝试的。 　　在他收起兔子的时候，Blair和Jim也顺利的召回了自己的精神伙伴。 　　Blair松了一口气，像是验证了什么，“看来我说的没错，我门的精神伙伴的确非常喜欢你的伙伴，只有它消失后才会理会我们的命令。” 　　他的声音轻快，带着愉悦。 　　Jim却皱着眉，反而为自己突然感到的安心感充满了疑虑，只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扫了Issac一眼。这种猜测可有些离谱，Jim很难相信一个新生的精神动物能对另外两头存在了近二十年的精神动物产生影响。，甚至说，那不应该单纯归类为影响，反而更像是同化了。 　　但这可能吗？也许只是巧合？Jim用这个理由暂时安抚了自己。 　　“对了，还没有谢谢你们赶过来。”Issac终于拾起了自己的社交技能。 　　“这没什么。”Blair说，“能见证有一只精神动物的诞生，已经是最好的回报了。刚刚接到Dr.Reid的电话的时候，我真的是被吓了一大跳，我的笔记里曾经写过，在觉醒期，如果感觉到身体不适的话，不能随便用药，这会产生激烈的化学反应。Jim有一次就是感冒了却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坐火车出差，结果，只是几粒普通的药片，给他带来的不是缓解状况的药效，反而令他的情况更加糟糕了。那时候车上又出了特殊事件，我真是特别担心那会变成Jim的死亡旅程。” 　　“我没想到这个。”Issac抓了抓头发，“我有时候身体不适也会吞一些药片，但哪一次都没有这次的反应大。” 　　“我知道，这里面心理因素占了很大一部分。”Blair理解似的说，“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哪方面？”Issac问。 　　“当然是五感。”Blair说，“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有没有扩大失控的感觉？” 　　Issac闭着眼感觉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问题，我的自控能力一向不错。” 　　在一问一答中，Issac从Blair那里知道了很多关于哨兵的常识，那些虽然在Blair赠与的笔记本中虽然有涉猎但并不详细的常识让他受益匪浅，再次感觉到哨兵的存在简直就是一个BUG，弄得Issac有些蠢蠢欲动想去反恐组去刷经验刷熟练度了。 　　当Reid推门进来的时候，Issac正在向Jim请教作战技能，看到Reid突然出现，在高兴之余还有些疑惑，“你没有回国？” 　　正是因为自己醒来以后没见到Reid的身影，联想到BAU的工作强度，Issac才没有多问。此时Reid出现，倒是推翻了他之前的猜测。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走？”Reid做到床边，握住了Issac的手，“我听说你醒了就直接赶过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的能和老虎打一架。”Issac扯了扯嘴角，暂时不想告诉Reid自己的精神动物是一只兔子，因为这实在是太影响他形象了。“但你看起来不太好，你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BAU有了新Case，我没办法赶回去，一直通过电脑视频跟进案情。”Reid抿了抿嘴角，“有人在针对BAU，只是还不确定具体被针对的那个人是谁。” 　　“别担心。”Issac说的胸有成竹，“无论谁有事，BAU都是一个不变的整体，只有离职的，没有殉职的。” 　　不得不说，有了Issac这句话，Reid看上去放松了很多。 　　Strauss殉职的消息传来的时候，Issac正在某个案发现场。他想试试在精神动物成型后自己的感应能力会不会有所变化，Reid对此同样很关心，而Jim和Blair作为前辈也义不容辞的选择了同行。 　　在一个据说是情杀现场的地方，Issac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那只兔子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然后，嗑药的兔子重出江湖。准确的说，在澳大利亚的那一次，Issac并不知道那团白影是什么，但那种疯狂的行为让他为此打了一个鲜明的标签。如今看到虽然弱了几分但如出一辙的疯癫，Issac在证实了某些事之余也松了一口气。 　　他还是能感觉到案发时的感觉，但这一次是作为单纯的第三者立场，那些情绪再也无法影响到他了。 　　Issac感觉很好，但一边的Jim和Blair却感觉糟透了。 　　精神伙伴不受控制是什么感觉？这绝不是一两次意外的失控那样简单，他们几乎是一伙惊恐的看着一豹一狼踩着那只兔子的节奏，在现场撒着欢，连动作都神似那只兔子。 　　“这不正常。”Blair声音僵硬的说。 　　“看得出来。”Jim同样僵硬的回答，黑豹神秘优雅强大的形象在今天被毁于一旦。 　　关于Strauss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 第304章 　　Issac并没有见过别人的精神动物, 此时看到三只一起抽风，也把这当成了精神动物的特性之一。毕竟, 精神动物这种玄之又玄的存在敏感一点可以感知磁场的存在听起来并不是那么的不可思议。看到Jim僵硬的脸色也没有多想, 反而有些轻松。 　　不是我自己一个人丢脸了。他想，当起跑线被拉到同一层次的时候，有些事看起来就不那么难为情了。 　　“Issac。”Reid已经挂断了电话, 声音很轻，“Strauss去世了。” 　　“……谁？”Issac回过神，把那个名字和面孔对上，“Strauss？是我认识的那个Strauss吗？” 　　“没错，就是她, BAU的上级主管。”Reid看起来有些哀伤，“她被人注射了新型毒品, 然后……当时Rossi在, 她死在了他的怀里。” 　　Issac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开口，“Rossi还好吗？” 　　“Rossi, 你知道的，他不会让自己看起来糟糕的。”虽然Strauss这个主管给BAU找过不少麻烦, 可到底是相识并相处过的人, 对于陌生人的不幸尚且会表示同情，忽然听到她去世的消息，Reid的心情可想而知。 　　Issac想了想, “我现在已经没问题了，我们回国吧。BAU现在一定很缺人手。” 　　对于这个提议，Jim和Blair都很赞同。在发现自家的精神伙伴是被Issac的带坏了的以后，Jim就把自己的黑豹隐藏起来看牢了。Blair本来还想再试一试的因为这的确很有趣并勾起了他的研究欲，可却吃不消精神共享到的感觉，那让他有一种想要来一次激情杀人的欲望。 　　非常糟糕的暗示。 　　用Blair的话说就是，“我从来不知道哨兵的精神动物有这种感染力。” 　　Issac反而对这种小小的变异不以为然，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他早就有了一颗坚强的心脏。不坚强的话，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没准就在那个铁栏内预定了单间。如今事情并没有太脱离掌控，他也只是把这件事想了一想，就丢到了一边。 　　Daisy和Kiven在Issac确定没有问题的时候就带着Emma先一步飞回国了，他们都请了很长时间的假，工作积压了一大堆。而在Issac也要离开的时候，Jim和Blair却没有同行，他们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在欧洲游玩一番，安抚一下自己被感染后受惊的心。 　　Issac对此表示诚挚的歉意。 　　回国以后，Issac也被自己积压下来的工作量惊了一下，“就没人试着分担一下吗？” 　　这种工作量，让神经一直处于松弛状态的Issac分分钟想要罢工。 　　“没办法，我们已经把能处理的都处理了，这些剩下的文件必须要有你的签名。”已经升级为团队第一文书小能手的Aubrey又抱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不过我已经帮你分好类了，这会节约一点时间。” 　　“非常感谢。”Issac长出一口气，掰了掰手指，抓起笔开始工作。 　　Aubrey实在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在他的整理下，Issac的效率高于平常。不过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Jackson就通过内线电话让他去一趟办公室。 　　今年FBI大概是流年不利，刚刚解决了一个持续了几十年的阴影，内部有不少人因此受到牵连被调离岗位，那些人并非上了Durant的名单，但却被名单上的那些大佬指使做了渎职的事，这导致许多位置都有了活动的空间。而在Issac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许多事情，有和黑帮勾结做内应的被发觉，然后高级主管被卷入丧命，这些事件已经结束，但中层管理岗位有了空缺却是事实。 　　“Strauss的位置暂时空缺，但她手里的工作却不能停。”Jackson开门见山，“局里希望你暂时接管这部分工作。” 　　Issac被这个忽如其来的意外弄得有些措手不及，“难道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吗？” 　　就算之前知道捣毁Glen Durant的手里的信息会带来很大的回报，但这么快却是Issac没有想到的。 　　“Strauss的事太意外了，你知道，每一个管理层的位置的继任者都会经过长时间的考察，但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Strauss至少还能在那个位置上干十年，局里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好人选。”Jackson直接说了实话，“所以我刚才说的也是暂时接管，因为在资历上你的确有短板。不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那么也不是不能破格。” 　　Issac皱着眉，“Hotch呢？如果按照直属关系的话，他应该排在我前面。” 　　“这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二个问题。”Jackson点头，“一旦你接受了Strauss的位置，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出外勤了。” 　　“只能在办公室里签文件写报告，顺便发号施令吗？”Issac轻笑了一声。 　　“在工作上手之前是这样，上手之后，倒是需要抽出时间去参与管辖内的各小队的办案过程，根据事实情况作出评估。”Jackson说，“没错，你的大部分时间会消耗在办公室里。” 　　“我喜欢外勤。”Issac犹豫，“我觉得那才能最大程度上发挥我的价值。” 　　“我明白，我也曾经经历过你的这个阶段。但你要知道，一个人的能力不会只发挥在一个固定的岗位上。”Jackson说，“这项决定不会变，我希望你可以慎重考虑一下。” 　　这种关系到前途的大事，Issac当然会仔细考虑。他会犹豫也只是担心自己跑的太快几乎是飞了，这没什么不好，但他怕从空中掉落，在做决定以前，怎么也要先给自己绑好降落伞。 　　“我当然会。”Issac点头，然后有些好奇的问，“你就不担心我会拒绝？” 　　“临时接管。”Jackson再次点出这个词，“这意味着，这段时间你不能出外勤。” 　　“我不太明白。”这个问题Issac没有想过，“听起来，似乎无论我拒绝与否，我都无法外勤？” 　　“没错。”Jackson回答，“我看到了你的病历资料，被连下三次病危通知，我不觉得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你休养好。” 　　“事实上已经好了。”每次别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Issac其实并没有什么真实感，因为那段时间留给他的印象只是双眼一闭一睁，完全不知道在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我想医院的报告中应该指出了这一点。” 　　“以防万一。”Jackson摊手，“这次是你运气好，出事的时候在一个发达的国家。但如果意外再次发生，那时候你在哪就不好说了，不是哪里的医疗条件都是好的。而且，你的小组成员也足够优秀，这段时间你不在，他们的效率并没有下降。” 　　Issac耸肩，算是被说服了。 　　—————————————————————————————————————— 　　“我发现自己成了重点保护动物了。”Issac回家的时候这样说。 　　他们现在在Kiven那里，Issac之前的确吓到他们了，为了让他们放心，这几天回家格外勤，聊天的时候不免就说到了自己的工作。 　　“这没什么不好。”Reid对这个情况接受良好，“这会让很多人放下心来。” 　　“但我想出外勤。”Issac磨牙。他刚刚到手了一个新玩具，没地方炫耀就算了，连使用都没有机会就比较让人郁闷了，“也许我该去和JJ聊一聊，看有没有有趣的Case可以接下来，到时候我和你们一起。” 　　“你知道JJ筛选Case很辛苦吧？”Reid好笑的看着Issac，“别让她听到这个，我怀疑你们队有趣的定义完全不同。” 　　“但我们会选中的目标绝对一致。”Issac不以为意，“作为BAU的临时长官，我想要亲身了解一下BAU的运作模式这不过分吧？” 　　“好吧，先不说你本来就很熟悉这一套。”Reid忍不住反击，“我知道这不该说，但你知道当初Strauss硬插进组里的时候有多不受欢迎吗？” 　　“你不欢迎我？”Issac一副愕然的样子。 　　Reid被这个故意曲解自己的话的家伙弄得郁闷了，转而看向Daisy，发出求助的眼神。 　　“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Daisy收到信号，放下织了一半的小衣服。 　　“这在职责范围内，我可从来不出框架。”Issac用食指挠了挠脸颊，“不是我说，Daisy，你不觉得现在织这个有点早了吗？Kat现在还很小呢。” 　　“她会长大的。”Daisy看着卧在Emma腿上的小猫咪，心情不错。 　　Kat是Emma从猫舍里领养回来的一只布偶猫，她在那里做义工，正好一只大布偶产下了几只小猫，她在得到Daisy允许后选择了领养。本来Daisy对这些毛茸茸并不很感兴趣，但最后却被那只小团子萌化了。 　　“Daisy都没给我织过衣服！”Issac发誓，自己在和Reid说这件事的时候，绝对没有嫉妒。 　　Reid摸了摸Issac的头，“我给你织。” 　　在送给Issac一条手织围巾后，Reid找到了新的挑战项目。 第305章 　　Strauss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做的。 　　在忙碌了半个月之后, Issac明确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并不是一件带在办公室里接接电话签签文件就能搞定的活儿，Strauss只是区域主管, 但她负责的事情之多之杂超过了Issac的想象, 更别说她手里还有未完成的和其他部门的合作。 　　Issac被迫从专精转向全通，至少他得知道底下各部门是怎么运作的，甚至要评估其中的财务预算是否合理。 　　天知道为什么连这块都要他来管, 不过他倒是知道了为什么Strauss口碑欠佳不受欢迎，都是被这些事给逼的。 　　而他要继续这个不讨喜的角色。 　　Issac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正在一个反恐小组里担任监督者。并不是说要插手，而是需要弄懂这个小左的运作流程。招待他的组长客气有礼，没有因为他的职务就变得谄媚。事实上, Issac也不指望别人会有这个态度，只希望别把排斥做的太明显。 　　这个小组负责国内反恐行动, 奔跑在第一线上。这一次也不例外, 情报部门通过无线电波搜集得知有组织秘密筹划一次恐怖袭击，时间和地点都已经确认，他们这一次的行动就是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和一般的FBI探员不同，这支小队装备精良, 几乎是武装到了牙齿。行动计划周密，考虑到了行动中可能出现的任何意外状况。所以, 当事情顺利解决, 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Issac没有参加，而是待在指挥处，通过突击小队身上携带的摄像头了解那边的进展, 如果看腻了总是晃动的镜头，还可以出去用望远镜进行远眺，虽然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比望远镜看的更远，但总不能太招摇，不是吗？ 　　这次行动结束的很快，里面的人和之前想象中的决心弄出大场面的恐怖分子不同，他们投降的太快，整个行动中，他们制造出来的麻烦还没有路上要越过的障碍多。 　　“恭喜你们，一切顺利。”Issac不确定这是不是常态，但他还是率先向这次行动的策划人表示了祝贺。 　　没有伤亡，俘虏都是活的，这已经是很不错的情况了。 　　然而那位组长却皱着眉，“又是一次小题大做。” 　　“什么？”Issac不解。 　　“这种水平的敌人对我们来说根本上小菜一碟，他们的战斗力和情报上获得的相差甚远。”那位组长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拉登的被捕导致了恐怖组织的整体低迷，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行动了。” 　　“这不是好事吗？”Issac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对方实力的削弱对本方来说应该是利好消息。 　　“但这与情报不符。”组长说，“一次两次，也许是巧合，但最近这段时间，次数有些过多了。从质量上讲，是下降的，但从数量上看，又有些活跃的过分了。” 　　“你的意思是，这种活跃程度是不正常的？”Issac最近正在看管辖内的这只反恐小组的资料，但毕竟时间尚短，他只了解了现状，对过往知道的不多，自然无法做出比较。 　　“我总觉得有些事情在酝酿中。”组长表情冷硬，他的感觉并没有什么依据，但他的经验告诉他，有什么事情不对。 　　Issac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关于这一次的行动流程他全都记了下来，也有了属于自己的评估。这些基本流程不算问题，他更在意的是这位组长的猜测。 　　不要小看那些经验丰富的前辈的直觉，那会让你避免摔跟头。 　　Issac回去以后就调出了三个月以来包括但不限于反恐部门的行动报告，在办公室里竖起白板，贴好地图，拿着水笔在上面勾勾画画，试图找出其中的共性。 　　关于地理侧写他也许没有Reid拿手，但如果借助一些工具，他也不是毫无作为。通过文字无法直观了解到的信息转化为图表和数据的时候直观多了，当白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再也无需添改了以后，Issac得出了一个让他有些受到惊吓的结论。 　　“之前那些行动中抛出来的人只是一些杂鱼，用来试探反恐小组的快速反应能力。”Issac捏着自己的嘴唇，“三个月，十八起行动，难度和距离负相关联系，这说明了什么……” 　　一旦反恐小组的行动模式被分析透彻，那么再次行动的时候就很容易失去先机。研究透自己的对手可以增加胜率，可一旦被自己的对手研究透——尤其是考虑到对手的特殊身份时——这就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了。 　　一个组织以抛出成员的方式进行小心翼翼的试探，他所想要获得的，必定远超自己付出的。而根据恐怖组织的特性，他们想要做什么似乎不难猜到。 　　当年本·拉登是怎么从米国人民的好朋友变成最痛恨的人的？在他去世以后，会不会有人想要接过他的旗帜，推陈出新，青出于蓝？ 　　Issac觉得这件事简直不能想，可又不能不想。 　　于是，在临时代理区域主管的位置的时候，Issac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相关负责人叫到办公室里，让他们看一看自己做好的白板。 　　那很直观，并节省时间。 　　然后大家都知道该做什么了。 　　—————————————————————————————————— 　　“听说你一炮而红？”酒吧里，Morgan抱着好几杯啤酒艰难的从人群里挤了过来，“来，敬我们的新主管！” 　　Issac不客气的接起了自己的那杯酒，“这句话我都听腻了。” 　　这是一句实话，就连Issac自己，在当初确定有恐怖组织在酝酿阴谋的时候也没想到他们把目标定在了白宫。当然，在那些影视剧里，有关拯救世界的剧情中，白宫时不时的就会被炸一次。但现实中，它代表了太多，如果真的发生了被炸事故，就算只炸坏一扇门呢，那也是震惊世界的大事件了。 　　更别提那些人把计划定在了九月十一日，用心实在再明显不过。 　　不过这件事被阻止了，那么，大家就能松一口气，像聊天一样的调侃几句了。 　　经过这件事，Issac地位稳固，又收服了一个部门。Jackson向局里提议去掉临时接管的头衔，整件事就在Issac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尘埃落定。他所担心的和Reid的关系在其中没有影响任何事，即使是Jackson对此都不以为然。 　　“特事特办。”Jackson理直气壮，“你们两个人中谁不是特例？当好的那一面影响超过坏的那一面的时候，选择并不难做。” 　　Issac表示受教。 　　当然，这种类似于耍无赖的言论就没必要拿出来分享了，Issac晃着酒杯，在这一刻，至少让他做一个意气风发的成功者，暂时不去想和那些年龄至少大自己一轮的同级别同事们的明争暗斗。 　　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有广阔的胸襟不是吗？ 　　在参与会议的时候被人明目张胆的怀疑贬低的感觉并不好，但Issac也只能攒着劲儿等待机会降临再还回去。 　　不过这点儿事只能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烦恼，不足挂齿，有更多的事情等待他去探索，还有一些心照不宣的规则等他去领悟。但无论哪种都不算过火，派系争端也在意料之内。 　　晚上回去的时候，Issac接到了一通电话，早就被他忘到天边的一件事再次从他脑海深处跳了出来。 　　“怎么了？”Reid有些好奇。 　　“你还记得，我把我的短篇小说集的版权卖出去了吧？”Issac表情纠结，“这么长时间没消息，我还以为事情已经黄掉了，没想到他们终于把电影弄出来了。” 　　“真的吗？什么时候会上映？”Reid立刻变得兴致勃勃，“我们能在电影院里看到吗？” 　　“听说已经卖给新线公司了，应该有上映的机会。”Issac的表情有些纠结，“我现在只对质量很怀疑。” 　　“准备了这么久，我想质量应该没问题。”Reid信心满满的说。 　　Issac耸了耸肩，表示不看好。那只是一部小成本电影，快的话几个月就能搞定，如今拖了几年，其中会有什么波折不言而喻。就算是卡梅隆这么干都没人看好他，更别提这位导演只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即使里面的女主角是他曾经很喜欢但不幸香消玉殒的女演员。 　　Issac很痛快的给自己泼了盆冷水，默默的想着，也许我就是传说中的黑粉。 　　然而，事情并没有Issac想象那么糟糕，至少从流程上看，有人对那部电影颇为看好。在Issac特别忙错过了首映的时候，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当电影上映后一个月，票房成绩累积三千万，和那些首周过亿的影片没法比，但作为一部成本不到二百万的影片，这已经足够令人欢欣鼓舞了。 　　于是，在Issac终于闲下来去影院坐了两个小时，意外的发现这部影片的质量不错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张邀请函。 　　剧组为了庆祝票房成绩，特意举办了一场派对。 第306章 　　这张请柬是Joyce亲自送过来的, “除非是世界末日，否则你最好空出时间来。” 　　“温柔一点, 女士。”Issac头疼的看着越来越强势的Joyce, “一个庆功派对而已，我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进这件事里，没理由为这个特意跑到洛杉矶去。” 　　从华府到洛杉矶, 这可不是一段很短的距离，即使有时间，Issac更喜欢在家里消磨时光。 　　“你就不能表现出一点兴奋之情吗？”Joyce插着腰，“哪怕只是为了票房，有点虚荣心好吗？” 　　“事实是, 票房再多也与我无关。”Issac摊手。 　　“我恨你。”Joyce咬牙。 　　“哦，我爱你。”Issac脸上欠扁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 就被Joyce抓起抱枕砸了个干净, “嘿，再来我就翻脸了！” 　　“你的好奇心都死光了吗？”Joyce气哼哼的瞪了Issac一眼，然后看向一边正在哄女儿玩的Reid，把有些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换了个目标。 　　Reid对此很感兴趣。 　　Joyce得意洋洋的放下请柬，“可爱的婚姻生活, 哈？” 　　Issac很郁闷, 当年那个热情可爱的女孩哪去了？ 　　“你不该答应她的。”Joyce走后，Issac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用脚去勾Reid。“洛杉矶太远了, 我不喜欢做飞机。” 　　当五感全部觉醒后，飞机的起飞和降落对Issac来说就是不小的折磨了。当然能克服，但Issac还是不想太麻烦。一个庆功派对，对他真的没那么大的吸引力。除了在大屏幕上出现的演员以外，他在派对上认识的人少的可怜，还有一点不容忽视的是，即使他认识那些人，他们认识他的几率也小的可怜。 　　尤其是，那些人身处的领域与他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除了能增添一些谈资以外，他看不出有什么别的好处。 　　“我觉得这会是个不错的纪念。”Reid看了一眼请柬上的日期，“时间定在周六，我们可以在那多停留一晚，周日我也许可以带你去参观我的学校。” 　　“传说中的CIT。”Issac这才有了一点兴趣，“我想起来了，再过几个月又要进行校园宣讲，该派人去那些大学里招摇撞骗了。” 　　“那是吸收新血液。”Reid换了一个新说法，“希望今年不要再轮到我了，上次我和Rossi一起遇到的事真让人心有余悸。” 　　变态哪都有，可跳出来一个以生命为筹码和你玩智力游戏的，这就比较糟心了。 　　“放松，这只是小概率事件。”Issac闷笑，“就像当年Gideon广撒网捞上了你这条最聪明的鱼，你和Rossi一起去捞鱼的时候也许也会误捞危险物品。但和风险相比，收益是远远高于风险的。” 　　“听起来好像我还要继续去高校进行招募演讲。”Reid说，“我这次是不是要表现的常规一点，不那么Nerd？能给我找几条笑话参考一下吗？我是指，正常人能听懂的那种。” 　　“你足够年轻，局里得让那些还没走出校门的大学生们找到一些共鸣。”Issac眯着眼睛，有些犯困，“还有，你的Nerd式笑话很可爱，没必要更改。” 　　“可那种冷场真的很尴尬。”Reid嘀咕着，“今年你不需要去做那些招募演讲了是吗？” 　　“我想，我大概没有时间。”已经上手工作目前过着没有突发状况就是非常规律的朝九晚五生活的Issac毫不心虚的说，“而且，如果我去了，以我的经历，很容易给人一种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年轻人对未来的规划还是要脚踏实地比较好。” 　　Reid绝望的发现，谦虚这项美好的品德离Issac越来越远了。 　　—————————————————————————————————————— 　　派对是在马里布举办的，一座非常棒的庄园，布置的风格和Issac想象中的属于好莱坞的浮夸风一模一样。 　　“这是租的。”Joyce毫不客气的打破了Issac的幻想，“打理维持这样一座庄园需要非常大的花费，在这里没有被售出前，房产公司会用其他方式来获得一些贴补。而对于租客们，只要花一笔不那么难以承受的金钱，就可以在这种看上去超棒的地方享乐也很值得，并省心。只要付出金钱，所有的一切都不用操心，派对开始前会有人把一切都布置好，结束以后就可以直接走人，不用去想后续的收拾问题。” 　　“听上去很棒。”Issac看着前方已经停了不少车的地方，“我以为这只是剧组内部的庆功会，但看起来，似乎来了不少人？” 　　“谁会嫌拓展人脉的机会少？”Joyce一副‘你少见多怪’的样子，“哦，没错，除了你。” 　　“我想不出我要这种人脉有什么用。”Issac说，“我有你就够了。” 　　“认真的？”Joyce看了一眼Reid，“Spencer，你确定要放任他这样口无遮拦下去吗？” 　　“我认为他说的是事实。”Reid一脸公正的说，“Issac说过，你是很好的朋友，他完全相信你。” 　　Joyce受不了似的打了个寒颤，“一对甜蜜的混蛋，我今天真应该带一个男伴，而不是和你们一起来的。” 　　“难道不是你带了两个男伴吗？”Issac随口回了一句，虽然他一开始并不打算来，但既然来了也不会表现的很矫情，至少这一次他把此行定性为开阔视野之旅，当汽车挺好他们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他适时的表现出了一点兴奋。 　　说到谁更会玩，绝大多数人都会拜倒在好莱坞的脚下。 　　Issac和导演是旧识，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Joyce在其中穿针引线，大家很快就熟悉了起来。他和编剧意外的有话聊，虽然那位编剧名不见经传，但在这部电影以后，他也算是打出了自己的名号。 　　“我当时在电影院里看完那部电影之后，唯一的想法就是这简直是太酷了，这个故事的叙述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更加流畅，更加具有深度。当时我就想，这后面的人一定是极有才华的家伙！”Issac端着酒，用着有些恭维的语气表达着自己当时的感觉，“但我没想到，你是这么的年轻，这简直是意外的大惊喜！” 　　“也没那么夸张。”有些腼腆的编剧先生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这个故事里面最核心的思想还是你赋予的内核，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你把这些变得合理更有说服力。”Issac看上去非常真诚，“那些理论，老实说我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但听上去特别有说服力，完全不会让人质疑，分心去想‘这有可能会发生吗’之类的题外话。” 　　“事实上，我是CIT物理系的学生。”编剧看上去都有些局促了，“其实也没那么好，我是说我的课业，每年都有一些无法达到要求退学的，我虽然没有到这种地步，但也延迟了毕业时间。” 　　一个理工科宅男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还算消热的电影编剧，这里面真的没拿错剧本吗？ 　　这个发展倒是出乎Issac的意料，“真的吗？这么说，你和我的丈夫还是校友？” 　　Reid之前也和编剧讨论了一下电影里让Issac感到不明觉厉的部分，但意外发现的校友身份立刻让他们觉得更加亲近了。 　　两个不那么爱交际的同校校友凑到一起，自然有很多共同话题。尤其是宅男们的爱好那么相近，从《星际迷航》说到《神秘博士》，连Issac借故离开都不在意了。 　　Issac看到了Liz Megan，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他曾经喜欢过的电影明星。 　　Liz Megan是西班牙人，在西班牙有着不小的人气，不过，她的好莱坞发展之路并不顺利，参演的几部电影全都是花瓶角色。但Issac作为一个视觉系动物，还真的很吃花瓶这一套。不过天妒红颜，Liz Megan酷爱极限运动，在一次攀岩的时候不幸坠落身亡。Issac事后查过关于她的新闻，但网上的消息很少，只知道她有一个超可爱的女儿，而她的丈夫连正脸都没有露。 　　但事情已经不同了。 　　前世的时候，Issac不记得Liz Megan有参与过这部电影，实际上，在半年前，她就应该已经意外身亡了。但现在她还好好的，就足以说明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还是好的那方面。 　　Issac并不是疯狂的追星族，所以，在见到喜欢的女演员之后也没有失态，但显然，这位女星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在她听到Issac的名字以后，她露出了一个略带意外的笑容，“Issac Costa？我的第一位男朋友也叫这个名字呢。” 　　周围人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连Issac都有些无奈，他觉得自己心里的偶像有了一丝裂纹。 　　“我是认真的。”Liz Megan很快反应了过来，她是似嗔非嗔的看了一圈，“我小时候家住在华府，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哈哈，那真巧，Issac家也在华府。”和Issac还算有交情的导演笑了。 　　倒是Issac，他上下打量着Liz Megan，有些不确定，“Grace？” 　　他这辈子唯一一个求过婚的女朋友好像只有这一个了。 　　另一边，Reid有些惊讶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Lila？” 第307章 　　阿瑟·阿伦提出过一个观点, 那就是危险或者刺激性的情景可以促进两个人的感情。这是因为情绪受到了行为的影响，因为危险的处境会让人不自觉的心跳加快, 错把心跳加快的原因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而产生的生理反应, 因此对对方滋生出属于爱情的情愫。 　　又称之为吊桥效应。 　　当然，这种情绪并不稳定，当远离危险重归平静后, 这种感觉会逐渐消退，激情冷却双方关系重归平淡。但如果一切在危险刚刚结束的时候戛然而止，那么留下的只有回味悠长，随着记忆的美化更加真挚。 　　对于Lila来说，Reid就是那个和他在危险中戏水, 在怦然心动后离去的那个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的Reid无疑是保护她的骑士。她不否认自己对他产生了好感, 即使在好莱坞的大染缸里扑腾了好些年, 这份好感一如往昔。 　　只因为当时的那一份温暖与感动，没有任何利益牵扯。 　　所以，当Lila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虽然有些讶异, 但还是走了过去。 　　“嗨，Spencer。”Lila很高兴这么多年过去Reid依然能一眼认出她, “好久不见。” 　　“是啊, 好久不见。”Reid看上去有些意外，“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不好不坏，我想。”Lila朝Reid身边的编剧先生笑了笑, 然后那位先生就红着脸退开了，“你知道，我的这份工作，总是会发生一些意外情况。但是还好，我还能应付。倒是你，现在还需要去贴身保护其他人吗？” 　　“唔，实际上，我很少执行保护任务。”Reid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忽然觉得这样看起来有几分傻气，又放下了手，“不过我依然在BAU工作。” 　　Lila顺着Reid手把视线转向他的头发，“新发型很帅。”然后她看到了Reid指间套着的圆环，“你结婚了？” 　　“是啊。”Reid露出微笑，“已经好几年了。” 　　“真甜蜜。”Lila的神色有些黯然，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谢谢。”Reid说，“你和你的女友也很甜蜜。”他看着Lila有些意外的目光，“额，我有时候会看报纸，你曾经出现在新闻上。” 　　“我们出了点问题，实际上，已经分手了。不过我现在正准备开启下一段恋情。”Lila故作不在乎的耸肩，“不说我了，你的妻子来了吗？我真想认识她一下。” 　　“额。”Reid环视了一下左右，然后看到了楼下和以为金发女士相谈甚欢的Issac，“就在那边，不过……” 　　Lila看着那个方向上唯一一个和Reid年龄相仿的女人，没等Reid的话说完，就忍不住插口，“你的妻子是Liz Megan？” 　　“不，当然不。”Reid急忙摇头否认，“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 　　Lila被这个事实反转弄得有些迟钝，“我……我以为你是喜欢女孩的？” 　　“双性恋，我想。”Reid说。 　　Lila掩口失笑，“哦，看来我们的共同点又多了一个。” 　　站在楼下的Issac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循着感觉回望，看到的就是有些尴尬的Reid和他身边高挑艳丽的女人。 　　“再看什么？”Liz Megan好奇的也看了过去，“认识的人？” 　　“是我用戒指套住的人。”Issac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 　　“不是吧？”Liz Megan有些狐疑的看着他，“Lila才和女朋友分手没多久，你居然就把一个弯人掰直了？” 　　“是站在她身边的那个。”Issac指正。 　　“这还不错。”Liz Megan立刻转换了态度，“不然我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和你继续做朋友了。” 　　“你不喜欢她？”Issac好奇。 　　“你会喜欢自己的竞争对手吗？还是给你使过绊子让你摔了一跤的那种？”Liz Megan笑着问，眼睛里却溢出了怒气，“你猜我这些年不温不火有没有她的功劳？” 　　“不知道。”Issac实话实说，“听说好莱坞很排外，你好像一直是在用西班牙人的身份在闯荡。” 　　Issac才是那个应该感到惊奇的那个好吗？在他梦想怼天怼地的童年生涯中，他只是顺应潮流交了一个女朋友，结果二十多年过去了，早就因为搬家被拆散的小女友摇身一变成了自己喜欢的演员…… 　　这刺激可有点大。 　　“一开始我以为那会是我的优势，我的经纪人判断失误了。”Liz Megan无奈的说，“好在我还是等来了机会，这次电影上映后给我带来了很多机会，我的等待也不是毫无价值，至少，现在那些导演制作人都知道我是一个有演技的女演员了。” 　　“会越来越好的。”Issac意外的听到了不少幕后故事，却无意发掘更多，“敬有演技的女演员，也许你可以给我一个签名？让我也有被人嫉妒的资本？” 　　“除了粉丝，没人会嫉妒这个的。”Liz Megan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粉丝？”Issac随口说出好几部电影电视剧的名字，“你觉得不是粉丝会知道这些吗？” 　　“这些基本上只是在西班牙本土播放，你怎么知道？”Liz Megan果然震惊了，“你真的是我的粉丝？” 　　“没办法，当我第一次在屏幕上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女孩未来大有可为。”那时候Issac初到西班牙，在度过了开始的兴奋期外，除了工作，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电视机前，漂亮的面孔会让他的耐心无上限增加，还给自己找了一个练习语言的借口。Liz Megan就是那时候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的，可惜红颜薄命，最后去世的时候连新闻都是寥寥几条，不能不让人唏嘘。 　　但那些扫兴的话不必说出来，Liz Megan躲过了那一劫。Issac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这个变化，但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也许这一次，他真的能看到她的高光未来。 　　“你还是那么会哄人。”Liz Megan被这句话取悦到了，“但我觉得自己能做到。” 　　“当然，你从小就那么喜欢表演，白雪公主殿下。”Issac笑着说。 　　“你说的永远是对的，魔镜先生。”Liz Megan像是找回了童年的感觉，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说真的，你当年去演魔镜，真的只是希望亲口说出我才是你心里最美的那个人吗？” 　　Issac摸着下巴，故作沉思，“如果我说，我出演魔镜只是因为不想上台不想记台词，你会生我气吗？” 　　“求你，让我留下一点美好回忆吧。”Liz Megan把这当做了一个玩笑，并觉得这真的很好笑。 　　童年玩伴所代表的身份到底是不同的，就算在这个大部分都带上了虚伪面具的地方，这个身份到底比陌生人更容易让人心生亲近。在那么多年未见的陌生感被话语打破之后，他们的相处更加自在了。 　　Liz Megan没有再去结识新的人脉，反而和Issac说起这些年的经历。随父亲的工作调动移居西班牙，重新学习语言，在陌生的环境中被陌生的孩子欺负，一点点的去适应环境，靠着可爱的面容被经纪公司发掘，一步步走上荧屏，一点点积累知名度，然后遇到一个好角色，功成名就后野心勃勃的向好莱坞进发，一头砸进这个坑里，有深度的角色她无法获得，只能在商业片里担当花瓶。直到她去试镜一部独立电影，获得了里面的女主角，电影上映后的票房成绩让她重新被人所识，时来运转，职业生涯即将进入新阶段。 　　“我真的觉得我的运气开始变好了。”Liz Megan兴致勃勃的给Issac数着她觉得好的变化，“我的经纪人已经给我初步筛选出了三部电影，都是很有分量的女二女一角色，搭档的也全是演技派，连导演也是奥斯卡的常客，我觉得自己已经距离那块敲门砖很近了；而且，这次不会再有人在后面拖着我不让我前进，Bela的监护权我也拿到手了，再也不用继续忍受我的前夫……” 　　又一点和前世不同。Issac漫不经心的想，下意识的作比较，前世Liz Megan可没传出什么离婚的消息，新闻上连他丈夫的正面照都没有，稍有的几条报道里都在讲述着这个男人的深情，以及妻子的意外离世给他带来了多大的打击和伤害。 　　不过这是理所当然的。Issac想，夫妻二人一起去攀岩，妻子当着丈夫的面坠落，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Liz Megan忽然住了口，“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多？” 　　“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Issac无意去探究别人的夫妻生活，更遑论已经离婚的前夫妻。 　　“我倒不是怕你说出去，只是，这里面有点复杂。”Liz Megan有些纠结，“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你有脸书账号吗？我们关注一下怎么样？” 　　“如果你不介意我并不经常上的话。”Issac拿出手机，给Liz Megan发送了好友请求，并很快得到了同意。 　　“天啊，你怎么发了这么多美食图片，这太不友好了，尤其是对一个需要节食的演员来说！”Liz Megan小小的尖叫了一声。 　　“你的页面倒是很健康。”Issac翻动着那些图片，峭壁和天空占据了大多数空间，身处其中，人类看起来无比渺小，“这么喜欢攀岩运动？” 　　“不，实际上，我有点恐高，我是在下面充当摄影师的那个。”Liz Megan有些尴尬的把垂落在鼻尖的金发别到耳后，“真正喜欢攀岩的是我的前夫，那些照片大部分都是为他拍的。后来我的经纪人说可以利用这些照片为我营造出一个健康的形象……” 　　“喜欢运动，亲近自然的形象？让大家以为你也喜欢攀岩？”Issac的声音有些怪。 　　“我知道这并不诚实……”Liz Megan说，“不过以后也不会再有这类照片了。” 　　“不。”Issac看着Liz Megan，“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只是这些照片会传达出错误信息。如果有人想利用这个做出不利于你的事，这将会成为误导信息。” 　　这时候，Issac有点痛恨自己的联想力了，为什么自己心里就不能阳光一点呢？ 第308章 　　分寸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Issac想要了解到更多，来证明自己的猜测只是无聊的臆想, 但是, 对着一个美人打听她的前夫？这就有点容易让人误会了。但Liz Megan谈兴很浓，她现在正处于好时候，为了的坦途触手可及, 她很乐意和一个不会嫉妒自己，危及自己利益的人说一说对未来的憧憬。 　　有关于工作的，有关于生活的。 　　“所以，你未来一年之内会很忙？”Issac安静的倾听着，直到Liz Megan停下来喝了一口苏打水。 　　“难以想象的忙, 这大概是我最后的轻松时间了。但是，做什么没有代价呢？”Liz Megan对未来规划明确, 在走了一段弯路以后, 她比任何人都要珍惜时间，“好了，说了这么多关于我的，你呢？我听说你是小说的原作者, 不过这应该只是你的业余消遣吧？你应该是律师？我记得你的父母都是律师。” 　　“本来应该是的，不过,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Issac耸了耸肩, “我现在为FBI工作。” 　　Liz Megan微微张大了嘴，“哦，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总得有点什么不在意料中, 不然生活该多无聊。”Issac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他不觉得自己是个控制狂，但他如今真的希望一切尽在掌握，以他如今的身份，一旦什么不在控制中，那可不会是小麻烦。 　　“嗯，我得说，FBI比律师酷多了。”Liz Megan笑着说，“如果我遇到麻烦的话，我能找你吗？” 　　“我想最好不要。”Issac摇了摇头，“自从我工作以来，最怕的就是和我有关系的人卷进Case，那是真正的灾难。” 　　“为什么？和你负责的部分有关？”Liz Megan好奇的问。 　　“没错。”Issac皱了下眉，还是决心试探一下，“那大多数都不会是令人愉快的事，和变态杀手有关，我希望不会吓到你。” 　　Liz Megan意外——或者说是在Issac的意料之中（？）——的沉默了，但她很快掩饰了过去，“我想我理解了，这和我的生活真的有点远。”她状似不经意的问，“那些人，我是说，你处理过的变态杀手，他们都是什么样的？有什么特征吗？” 　　“从表象上看，他们各有不同，但有一些内核的东西却是共通的。”Issac尽量试着把事情讲的浅显一点，“有人总结过一个连环杀手三要素，尿床，纵火，虐待动物。不是每个这么做的人都有问题，但连环杀手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曾经有这种问题。” 　　“虐待动物？”Liz Megan小小的吸了一口气，“真是变态的爱好。” 　　“Yeah，当动物无法满足他的时候，他就该把主意打到人身上了。”Issac看着Liz Megan，她眼中有着被掩饰的很好的惊恐。 　　“为什么？” 　　“那会满足他的控制欲，并感觉到权力。”Issac犹豫了一下，“也许还有欢愉。” 　　“那么，如果遇到这样的人该怎么办？”Liz Megan觉得手里拿着的苏打水有些淡，换了一杯酒，“是不是远离就安全了？” 　　“也许。”Issac低声说。 　　“也许？”Liz Megan看着Issac，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对于一般罪犯这也许有效，但和我打交道的都是那种最糟糕的，他们不在一般的范畴内。”Issac几乎可以肯定Liz Megan的婚姻生活绝对出了什么问题，这种好奇心并非流于表面，而是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那他们会怎么做？”Liz Megan追问。 　　“如果他们选中了一个人，却因为地理或者其他因素无法得手的话，他们会寻找替代品来满足自己的欲望。”Issac回答，“在一次次的成功之后，他们不是心里的自负膨胀到了极点，就是替代品再也无法满足他们，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去找自己心里最开始出现的、最能满足他们幻想的那个人。” 　　“也就是说，逃避根本没有用。”Liz Megan的妆容依旧是那样的艳光四射，但Issac却感觉她一下子变得苍白。 　　Issac想到前世在半年前就出现的那份讣告，点了点头。他不觉得Liz Megan有对自己说谎的必要，她是真的不会攀岩，那么前世关于她攀岩出现意外死亡的消息就有些失实的可笑了。然而，在社交网络上，她的账号所营造的形象却告诉公众以及可能会做调查的警察这一切只是个不幸的意外。 　　一个从不攀岩的人和酷爱攀岩的人的死亡调查方向完全不同，前者会引起怀疑，而后者，众所周知，攀岩这种极限运动的危险性有多高。 　　“如果真的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是的，变态杀手在某些方面都是偏执狂。”Issac希望这能引起Liz Megan足够的警惕，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已经幸运的躲过一次了，可谁知道下一次还会不会有这份幸运。 　　接下来的时间里，Liz Megan有些心不在焉，没过多久，她的经纪人就走了过来，似乎要给她引荐另一位导演，看到Issac的时候，还有些迟疑。经纪人是演员除了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人，掌握了演员的大部分秘密，自然知道Liz Megan离婚后的感情状况，此时看到他们一直交谈，还以为有了新状况。 　　Issac借机告辞，不过还是晃了晃电话，“有事打给我。” 　　“我会的。”Liz Megan说。之前交换的电话号码已经被存好，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在Issac离开后，她把这个号码设置成了第三位紧急联系人，头两位是她的家人和经纪人。 　　“他是谁？”经纪人好奇的问。 　　“童年的伙伴。”Liz Megan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我们走吧，你要带我去认识谁？” 　　她脸上扬起热情的微笑，进入了社交状态。 　　—————————————————————————————————————— 　　Issac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找到Reid，他已经和Lila分开了，正待在角落里，看上去百无聊赖。 　　“嘿！”Issac小心的走到他身后，确定他毫无所觉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果不其然，Reid被吓了一大跳，“Issac！” 　　“怎么一个人待在这？”Issac坐到一边，“无聊了？” 　　“有点。”Reid皱了皱鼻子，“我刚才遇到Lila了？” 　　“Lila？是谁？”Issac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在Reid的瞪视下才摊手，“好吧，Lila，我知道她。别忘了Morgan曾经送过我杂志，你和她可是那一期的封面人物。” 　　“别提那个了，那全是狗仔队的捕风捉影。”Issac才不会让自己陷入被Issac嘲笑的境地，很快开始反击，“见到你喜欢的那女演员了？” 　　“当然。”Issac一脸的坦荡。 　　“聊得不错。”Reid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 　　“相见恨晚。”Issac一脸的意犹未尽。 　　Reid本来想假装生气的，但他看穿了Issac的意图，才不会顺着他的心思来，“那很不错。” 　　Issac像是被戳漏的气球，什么气势都没了，“的确很不错，不是谁都能在一场千里之外的派对上遇到小时候分离再没音讯的伙伴的。” 　　这可有点出乎Reid的意料了，“小时候的伙伴？” 　　“嗯，Liz Megan这个名字是她后改的，她原来叫做Grace Palmer。”Issac说。 　　“是她？”Reid也想起来了，“我记得家里的相册里有你和她的合影。这真是个惊喜，你喜欢的演员和曾经喜欢的女孩是一个人。” 　　“为什么我从里面听到了一点讽刺？”Issac问。 　　“讽刺什么？”Reid无辜的反问。 　　“额，关于我以前没把人认出来？”Issac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怪圈，他最开始喜欢Grace是因为他觉得Grace和自己喜欢的演员的女儿长得很像，然后二十多年过去了，事实告诉他，Grace不是谁的投影，而是本尊。这样一想—— 　　“我的喜欢好像有点随便。”Issac反省了一下。 　　直到Joyce找过来，Issac还是一副思考人生的样子。 　　“他怎么了？”Joyce问Reid。 　　“大概是发现自己有点花花公子的轻浮，一时间无法接受。”Reid一本正经的说。 　　本来已经在心里原谅了曾经中二不成熟的自己的Issac被这一箭射中胸口，觉得简直不能好了。更糟糕的是，他莫名的想到了Kiven，好像那段时间，Kiven一直教育自己要对感情认真，别做花花公子来着？ 　　搞什么？难道那时候Kiven就透过现象看到自己的本质了？但他明明是这么认真的人，这个黑锅背起来简直冤枉死了。 第309章 　　第二天, 按照他们原本计划好的，Reid带着Issac去了CIT, Reid在这里上了十年学, 几乎没有他不熟悉的地方。 　　“一开始是我年纪小，无法拿到驾照，我只能骑着自行车在校内跑来跑去。等我十六岁可以考驾照的时候, 我已经习惯自行车了。”Reid的声音中带着怀念，“而且，你必须承认，在校园内，自行车其实已经可以满足大多数需求了。” 　　校园内十分热闹, 虽然有不少学生身上散发着谜一般的宅之气息。Issac和Reid这一次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只随性的在校园内穿梭, 还溜进了一间大教室内蹭听了一个讲座。 　　当然, Reid听的很认真，Issac中途差点没睡着，并再一次坚定自己当初没想不开报考CIT是多么的明智，否则, 没准他就要成为退学大军中的一员了。 　　然后，养足了精神的Issac又神采奕奕的和Reid去了校园餐厅。 　　“这间餐厅的食物最好吃。”Reid用自己的十年经验保证道, “我当时最喜欢来这里。” 　　Reid的话没有说错, 当他去点餐的时候，点餐台的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他，“啊, Dr.Reid，你终于长大了。” 　　Issac发誓，自己不是故意要笑出声的。 　　老板娘似乎对Reid格外喜爱用完餐之后有拉着Reid聊了很久，而Issac也从她的话语里勾勒出了一个令人母爱爆棚的孤独小男孩形象。这一切已经过去很久了，但Issac在听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握住了Reid的手。 　　老板娘没有错过这一幕，笑的很欣慰的样子，在CIT这个怪咖云集的地方，性向已经不是问题了，择偶范围还限于人类就代表足够正常，管机器人叫Darling也不稀奇，抱着等身手办，对着床头的蝙蝠侠说Honey晚安都没人纳闷。有时候真的很让人怀疑到底那些宅男们是找不到女朋友才自暴自弃，还是对现实中的同类不屑一顾。 　　离开了餐厅，Reid打算带Issac去自己以前待过的实验室去看看。 　　“那里有不少有趣的东西，不知道现在会有什么新变化。”说到这个Reid有些跃跃欲试，“不过我现在没有门卡……” 　　“那怎么办？”Issac也很好奇，他喜欢电影里的科幻画面，对CIT这个技术王国的水准也充满了期待。 　　“我可以打给我的老师，他是实验室的负责人，我想，他还是能给我一点特权的。”Reid晃了晃电话，开始输入号码。三分钟后，他一脸抱歉的看着Issac，“老师那里很忙……” 　　“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Issac并不想让Reid为难。 　　“不，不是这个问题。”Reid说，“老师希望我过去帮忙，你知道，我的计算能力很出众。” 　　Liz Megan的来电解决了这个问题，她在电话里客气的问Issac是否有时间，她想和他聊一聊。 　　“哇哦，看来我们都有事情要做了。”Issac无法拒绝这个请求，因为他知道这背后隐藏的危险，做不到视而不见。 　　—————————————————————————————————— 　　Liz Megan住在比利佛山庄，当然，她现在的发展还不稳定，暂时没有买房的打算，但又不是必须买一套房子才能住在那，一个月花上几万租金租一套心仪的房子目前对她已经足够了。 　　Issac看着Liz Megan发来的地址，叫了一辆出租车。中途的时候，还请司机推荐了一家花店，请店员帮忙搭配了一束花。尽管这没浪费什么时间，但等他到达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比利佛山庄以居住了大量好莱坞名流而出名，而这里的住宅的安保水平也不差，即使是一栋小房子，但也能保留足够的隐私，不会发生狗仔队偷溜进去的事故。唯一不太好的一点就是这里的住户太注重隐私，导致这里对非住户来说不太友好。 　　“需要我在外面等你吗？”司机先生接过Issac付的车资后没有立刻离开，“这里可不好叫车，因为在这里出入的人一般都有自己的车。” 　　“我不确定会待多久，给我留一个电话吧。”Issac不觉得这是个问题，痛快的让司机先生离开了。 　　两分钟后，他后悔了。 　　他站在Liz Megan给自己的地址前，按着门铃，可里面就像是没人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再拨打Liz Megan的电话，那边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也许是Liz Megan在忙别的事？Issac一边继续按着门铃，一边漫不经心的想着。 　　这栋房子被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包围着，一点缝隙都没有留下，Issac站在外面，只能看到尖尖的屋顶。 　　他松开了放在门铃上的手指，开始编辑短信。 　　———————————————————————————————————— 　　“三通电话，看来你的客人也没那么执着。”在Issac看不到的屋里，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狼狈的倒在地毯上的女人，做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 　　Liz Megan无力的躺在地上，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前夫，不敢想象最糟糕的事情居然就这么发生了。 　　几个小时前，准确的说，从昨天晚上开始，在Issac貌似无意的和他分享了所谓的变态杀手的特征的时候，她心里就一直不安定。当一个女人不再玩自欺欺人的把戏的时候，她其实很容易看清一个男人。 　　准确的说，是她的前夫Ignatz Winifred。 　　他们的相识是带着几分浪漫色彩的，那时候，Liz Megan年轻靓丽，刚刚走红；Ignatz Winifred高大英俊，出身富豪之家，母亲还是贵族后裔，对屏幕上的女孩一见钟情，展开了热烈的追求。然后的发展顺理成章，交往，订婚，结婚，生子，他们不是没有过不愉快，但最终都做到了彼此谅解。Liz Megan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直到一年前，她结束了工作在没有通知Ignatz Winifred的情况下忽然回了家，打算给丈夫一个意外惊喜，结果自己却受到了惊吓。 　　Ignatz Winifred带着他们的女儿Bella在给一只兔子剥皮。 　　活的兔子。 　　即使事后Ignatz Winifred怎么解释，Liz Megan都选择不信。这件事太超过了，她看到了女儿当时被吓得有些呆滞的眼神，他无法接受这个。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排斥这件事！”Ignatz Winifred也有些恼怒，“Bella是我们的女儿，我难道还会害她吗？这会让她变得勇敢不屈，以前我们带她去打猎的时候你的反应可没这么大！那时候我可是用一杆枪把一只鹿的脑袋打碎了！” 　　“那次她就被吓的发烧了！”Liz Megan提起这件事还是懊悔，“我说过，Bella还小，别用这些事来吓唬她！” 　　夫妻二人无法达成共识，第一次吵得特别凶。 　　然而这件事还没有结束，Ignatz Winifred似乎无法接受自己女儿的胆怯，或者说他想让女儿克服这种胆怯，总之，他把Bella带到了自己的工作室里，而他的那间所谓的工作室里面，全都是被制作的活灵活现的动物标本。 　　“这是一门艺术。”Ignatz Winifred对女儿这样说，“这是一种欺骗死亡留住生机的艺术。” 　　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标本，这句话勉强算有说服力。但当Ignatz Winifred抓住一只陪伴Bella长大的那只波斯猫给Bella做示范的时候，Bella崩溃了，小孩子敏感的天性让她没有选择哭闹，只是在保护猫咪无果后呆然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再然后，把这告诉了Liz Megan。 　　Liz Megan没想到丈夫在与自己争吵后不仅没有反省，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再加上Bella的情况很不好，情况连心理医生都觉得棘手，Liz Megan没有犹豫多久，就选择了离婚。她不是攀附Ignatz WInifred生存的，她有自己的事业，在好莱坞的发展也有了起色，这些都是她的底气，让她能放心的带走女儿。 　　不过，在争取Bella抚养权的时候Liz Megan赢的也不算轻松，Ignatz Winifred的家族在西班牙还算有势力，幸好有医生的诊断书，而Winifred家族无意让Ignatz的行为曝光抹黑家族形象，这才让她顺利的脱身。 　　接着她又开始忙得像陀螺一样，差点忘了Ignatz Winifred留下的阴影，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直到昨晚的宴会，她遇到了Issac，心里的忧虑再次死灰复燃。 　　关于Ignatz Winifred的那间标本室，她以前以为那是他的事业和爱好。Ignatz Winifred的大学专业是兽医，这一切并非毫无关联，所以她并没有起疑心。可现在，Liz Megan开始怀疑那是不是Ignatz Winifred内心早已存在的阴暗爱好。 　　所以，在纠结了一夜之后，Liz Megan将近凌晨才入睡，睡醒后就立刻联系了Issac，毕竟那是专业的，也许能帮助她分析出什么。 　　可是，就在她挂断电话感觉踏实了一点以后，当她走进浴室开始洗漱的时候，一抬头，看见的却是镜子中忽然出现的Ignatz Winifred的脸。 第310章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Grace？”Ignatz Winifred面带微笑，正要继续说些什么, 却被外面再次响起的铃声打断了。他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该死的，就没人教过他礼仪吗？这时候他需要安静的离开，而不是像个大脑没发育完全的小崽子一样不停的摁着门铃！” 　　Liz Megan全身无力, 但她还是努力的朝窗口看去，即使从这个角度她根本无法看到外面，而外面的人也无法看到她，她还是忍不住这样做。求助，是人遭遇危险时的本能。她想大声呼救, 但当她洗完脸抬起头看到镜子上的人影时就没有了机会。 　　当时的Liz Megan被吓了一大跳，还来不及反应, 就被一针扎在了脖颈上, 然后就浑身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那一针里的药剂并不是令人昏迷的，Liz Megan还有意识，只是她的大脑无法指挥身体，声带勉强受控, 但说出的话声音很小，而且有些含糊。 　　门铃还在响, Liz Megan希望Issac能发现不对劲, 她的前夫现在的状态绝不正常，她又想到昨晚Issac说过的，当虐杀动物无法满足一个人的变态心理时, 犯罪就会升级，受害对象会从动物变成人类。Ignatz Winifred的标本工作室她去过，在不知情的时候，她同样赞美过那些标本的栩栩如生，但现在回想起来，那除了让她觉得毛骨悚然无比恐惧意外没有别的效果了。 　　Ignatz WInifred被门铃声搅得有些心神不宁，他朝沙发踢了一脚，然后蹲在地上，拽着Liz Megan的衣领，“你往家里约人？” 　　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 　　不等Liz Megan回答，他就松开手，走到一边拿起之前一直随意丢在沙发上没有去管的电话。他按亮屏幕，然后抓起Liz Megan的手进行指纹解码，在发现居然还有另一层密码的时候不屑的哼笑了一声，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手机解锁了。 　　“看来你还是个念旧的人啊，Grace。”Ignatz WInifred不知是讽刺还是赞赏的说。然后他调出通话记录，“Issac Costa？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又认识了不少新朋友。”接着，他发现了紧急联系人的变动，“哦，看来不止是新朋友那么简单。如果我不来，你要约他在家里做什么？” 　　Ignatz WInifred并不在乎Liz Megan有没有回答，他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手机接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嘿，Grace，我在你家门外，里面好像没有人。你是在外面？不方便接电话？看到消息给我一个回复好吗？ 　　“他想要你的回复？”Ignatz WInifred先是笑了一会儿，而后忽然变脸，“为什么他会叫你Grace？！” 　　Grace是一个很私人的称呼，Liz Megan真正的名字，自从她用了Liz Megan这个名字出道以后，叫她Grace的都是她亲近的人。在他们离婚前，Ignatz WInifred不觉得他会不了解Liz Megan的朋友圈，可他却从来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那么原因只能是这个人是在他们离婚后乘虚而入的。 　　并且已经打动了Liz Megan，不然她不会把这个名字透露出去的。毕竟，对于不那么亲密的人，即使需要虚构出亲密的感觉，Liz这个名字已经足够了。还有紧急联系人的变动…… 　　Ignatz WInifred大步走到门口，点开了装在大门外面的监控画面。图像显示因为角度问题有些扭曲，但却足够清楚。 　　“他还带着花来看你。”Ignatz WInifred关上画面，像一只焦躁的野兽一样走来走去，“你真的惹怒我了，你真的让我很生气。” 　　Liz Megan躺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很害怕Ignatz WInifred现在的样子，可也正因为太害怕了，她连一句讨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想说点什么，即使是谎言，也比现在毫无作为的要好。 　　“他在外面等你。”Ignatz WInifred神经质的又说了一遍，“我不能让他就这么失望的离开。你说，我给他回什么信息比较好？让我想想，嗯——抱歉，我临时有点事，现在在外面，稍微等我一下好吗？” 　　Liz Megan本能的摇着头，但那条信息已经发回去了。 　　很快，新的信息被接收—— 　　“好的，没问题，不用着急。”Ignatz WInifred嗤笑一声，“我当然不会着急。” 　　Liz Megan不知道为什么Ignatz WInifred要这么做，但她本能的觉得不对。她感觉很绝望，一时间居然无法比较出到底是Issac一无所知的离开会让她绝望，还是现在Issac等在外面对自己的遭遇却毫不知情让她绝望。 　　Ignatz WInifred再次弯下腰，把Liz Megan从地上抱起来，“我本来打算做一个我们之间很私人的告别，但你太令我失望了。” 　　Liz Megan不知道Ignatz Winifred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当她被抱进卧室，放到只剩下床垫的床上的时候，她看到了摆在地上的工具箱。那个工具箱她并不陌生，在前夫的标本工作室里，她看过很多次，Ignatz Winifred非常爱惜里面的工具，还曾经被她戏称为恋物癖…… 　　Liz Megan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别担心，我会让你的美丽永远留下来的，别担心，你不会变成金字塔里的腊肉的。”Ignatz Winifred带上了手套，“不过，我说过了，你很令我失望，我本来想让你安静的走的，真的。那时候，我把你当做是我的爱人，但现在，你只会是我的作品。” 　　Liz Megan想到Ignatz Winifred曾经的作品，想要摇头，想要后退，却因为身体的无力只能做出微弱的挣扎。 　　“知道我的作品是怎么完成的吗？你当然不知道，那么美丽的作品，你当时也称赞过的，可当我想要把这教给Bella的时候，你却只会歇斯底里。”Ignatz Winifred把放在床头的电脑打开，“我有一个网络账号，里面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欣赏我，称赞我，崇拜我，每次我工作的时候都会通过摄像头直播给他们看。本来这次我不想的，但你失去了我私人所有的资格，和以往的作品也没什么不同了。” 　　“你这是犯罪！”Liz Megan之前紧的无法发声的声带终于发挥了原本的作用，“别这么做，Ignatz，这是犯罪，你甚至还连上了互联网，这件事一旦被曝光，想想你的前途。放了我，我不会对别人说的，别做傻事，真的，别做，求你……” 　　“真是贴心。”Ignatz Winifred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他朝笔记本电脑上的内置摄像头打了个招呼，“嗨，伙计们，告诉这个傻女人，我会被人发现吗？” 　　“这是错误的，这是犯罪！”Liz Megan尖叫着，“有人吗？Help！Help me！” 　　她不知道摄像头的另一端有多少人在线，但她希望能有一个人，至少有一个人心怀善念，能去报警。杀一个人和杀一个动物不是一回事，她希望有人来救她。 　　“看，这就是好莱坞的女人，哭起来都这么漂亮。”Ignatz Winifred掰着Liz Megan的头对准摄像头，“你们说，她会不会成为第二个Sharon Tate呢？” 　　Sharon Tate，著名导演Roman Polański的妻子，1969年在家中遇害，当时她身怀六甲，身中数刀，死状凄惨。也许好莱坞里也有其他女星不幸英年早逝，但她是死状最凄惨的一个。 　　Liz Megan避无可避，眼泪流的更凶。 　　“我猜不会。”Ignatz Winifred继续说道，“我的手艺才没有那么粗糙，我会让她看起来很完美，就像活着的时候一样。否则，那会是一场亵渎，对这张漂亮脸蛋和完美身体的亵渎。” 　　说完，他把Liz Megan重新放平把床上，“在那之前，我决定先布置一下屋子，灯光摆设很重要不是吗？” 　　这稍微花了Ignatz Winifred一点时间，这栋房子是Liz Megan在和他离婚之后租的，他没有来过这里，只通过一些手段看到了设计图，搞清了大致结构，但找起东西来就不那么方便了。等他好不容易把灯光调到自己喜欢的那种以后，‘啪’的一声，灯光熄灭了。 　　这件卧室的采光很好，但现在太阳西斜，室内给人的感觉也有些暗淡了。 　　Ignatz Winifred对这个意外有些恼火，他看了一眼笔记本屏幕，还好，笔记本本身有内置电池，网络也没有断开，但有了一个坏开始，这让他有些心烦气躁。 　　“真是糟糕的一天，好像什么都在和我作对。”Ignatz Winifred说，“但我决定继续下去，因为坏运气不能留到明天，否则那会一直持续下去。” 　　就在他放下笔记本从一边的工具箱里选出合适的工具，然后放到镜头前做介绍的时候，一条留言跳了出来： 　　——小心，我看到你身后的窗户上有一个人影。 　　Ignatz Winifred一惊，快步走到窗边，刚刚拉开窗户，外面的警笛声从远到近，呼啸而来。 　　在Ignatz Winifred看不到的地方，Issac看了一眼表，距离他报警的时间刚刚五分钟，这种效率，让他以后还怎么心安理得的黑警察？ 　　还是说，比利佛山庄的警察格外给力？ 第311章 　　把时间推回Issac开始发短信的时候。 　　——嘿, Grace，我在你家门外, 里面好像没有人。你是在外面？不方便接电话？看到消息给我一个回复好吗？ 　　过了几分钟, 他收到一条回复。 　　——抱歉，我临时有点事，现在在外面, 稍微等我一下好吗？ 　　如果这真是一次普通的上门拜访，Issac虽然会郁闷于对方的失约，可对方态度很好，他没有事的时候真的不介意多等一会儿。但这一次的情况明显不同，当他对这一行的谈话目的十拿九稳的时候, 他看这条消息越看越觉得可疑。 　　临时有事，没问题。 　　失约, 问题不大。 　　但没有给出具体时间, 就让人一直等在门外，这该是多感人的情商才能干出的事？ 　　Issac不觉得Liz Megan会犯这种错误，即使她真的有紧急事务要去处理，也真的不想错过和他的谈话, 就算她不亲自回电话，信息里的言辞也会更加恳切, 而不是这种透着随意的漫不经心。 　　还有一点有恃无恐, 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会离去。 　　这可不是对待虽然要好，但二十多年没有联系的童年玩伴的态度。 　　Issac看着门口掩饰的很好但并非无法发现的摄像头，朝它笑了笑, 然后低下头回信息。 　　——好的，没问题，不要着急。 　　然后他头也没抬，继续发送了第二条信息，把Liz Megan的手机号码传给了Garcia，请她帮忙查一下这个号码的主人的位置。 　　这并不是一件难事，Liz Megan的手机一直没有关机，想要进行定位不算麻烦。只不过，当Garcia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里面的内容还是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不是个好消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很糟糕，这让Issac连回复Garcia的调侃的心情都没有了。 　　如果Liz Megan此时就在他身前的大宅里，那么此时的情况就有了很多解释，而那些解释没一个好的。 　　Issac没有离开门口的监控范围，而是貌似轻松的倚在雕花门上，怀里抱着那束花，低头看的很专心的样子。他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再看监控画面，只是习惯性的没有表现出异常，看似专注，其实心神早就放在了其他地方。 　　Issac最先觉醒的就是听觉，也控制的最好，他越过院子里的鸟叫虫鸣，向更远处延伸，终于听到了有些模糊的男声，和几近微不可闻却很熟悉的女声。 　　他听不太清女声在说什么，但里面绝望恐惧的情绪却不会有错。 　　真的出事了。 　　Issac意识到这一点。 　　院墙正面有一人多高，还有茂密的树木，看上去就很难入侵。Issac不得不绕着这里转了一圈，然后找到一个还算容易的地方翻墙跳了进去。老实说，这感觉有点奇怪，他平时只翻过自己家的院墙，原因是忘带了钥匙。而现在，他算得上是非法入侵了。 　　而说到这个，Issac也不得不感慨FBI教育的全面，要是哪天他走上了岔道，凭手上掌握的技能绝对能…… 　　Issac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僵硬了一下。 　　好吧，门是锁着的，他打不开。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不仅是门，Issac发现任何能出入这栋房子的通道都被锁死了，而透过透明的玻璃，他能看到边框上装着的报警器。 　　住在比利佛的人还是有着警觉性的，这和住在一般郊区内几乎不锁门，报警器形同虚设甚至没有的普通住家截然不同。Issac不想去试一试这些明显重金安装的设备的实用性。 　　换言之，任何非正常的手段都会引起屋里人的注意，打草惊蛇有时候并不是昏招，但不应该用在这时候，在这种Issac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的时候。 　　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Issac想听到里面的声音必须集中注意力，而那个男人透露出来的内容也让Issac感觉不妙。 　　他不知道该感叹是Liz Megan运气不佳和一个变态纠缠到了一起，还是郁闷自己对这种事情一撞一个准，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阻止那个男人疯狂的主意。 　　Issac在心里列了一下自己的条件，发现简直劣势的让人挠头。 　　这里是比利佛山庄，距离华府几乎跨越了整个国家。他是来参加派对的，私人性质，与公事无关。搭乘的是国内航班，安保周全，毫无夹带的可能性——事实上他根本没想到要夹带，以至于他现在身上根本没有武器，好吧，不能说没有，但挂在钥匙扣上的迷你折叠刀给人的威慑力显然几近于无，毫无远程威胁能力——这种情况下，如果他和那个男人打了个照面，如果那个男人用Liz Megan威胁自己束手就擒，他好像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如果是以前，Issac并不担心这种短兵相接，就算自己受制于人，可只要不堵住他的嘴，他还是有很大把握把人忽悠的神魂颠倒。但今时不同往日，那只对现场感应力超敏锐的兔子出现后，Issac一直被工作压的死死的，根本没时间再次全面探索。那只兔子到底是哨兵的精神动物还是自己感应能力的具现他还没弄明白，但Blair的意思很明显，正常哨兵的精神动物根本没有那种感染力，想要弄清楚还需要更多的数据。 　　Issac本来是打算等到工作进入正轨以后去监狱和那些变态杀手聊聊天，再次重新计量改变后的感染力。他觉得自己的能力应该不是变强就是被剥离，但无论那种，都需要验证，而不是在人命关天的时候硬着头皮乱来。再强大的武器，在无法掌控的时候，带来的弊远远大于利。 　　Issac把情况分析的很明白，在发现没有把握以后，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报警。 　　好歹警方是可以合法配备武器的，即使能力不够好歹能拖延时间，请到真正有能力的人前来救场。再不行，他也有时间去联络这里的FBI办事处，虽然不到非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这么干，越界这种行为他本人并不赞成。 　　然后松了一口气的Issac眼睁睁的看着一只白兔子出现在自己眼前，蹬蹬腿，穿过玻璃窗消失在屋内。他脑中一震，脑海内模模糊糊的似乎出现了一幅画面，耳朵听到的声音也清晰了很多。 　　那只兔子只有在犯罪现场的时候才会活跃起来。这是Issac目前能确认的为数不多的事情，而刚刚没有出现，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现在出现了，则是—— 　　里面的人做好下手的准备，打算开始了？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Issac在心里飞快的构造出了那个男人的基本犯罪结构，他为他所说的直播做了不少准备，那么就能说明这一个步骤必不可少，他想要观众，这是整个仪式中的一部分，如果没有，很可能会在他心里留下结构失衡的纠结，进而不断修正这一点，才能顺畅的继续下面的步骤。 　　想到这一点，Issac跑到后院，拉上了电闸。这里的供电系统是每户独立的，只要断了电，那么那场直播必然会被打断。 　　不过Issac很快又想起了屋内有备用电源的可能性，到底还是不那么放心，打算悄悄的探头看看屋里的情况。这栋房子还算好攀爬，Issac已经确认了他们的位置，没花什么功夫就攀上了二楼，然后悄悄探头看向屋内—— 　　Liz Megan躺在床上，被子床单被团成一团堆在地上，她一个人躺在只剩下白色床垫的大床上，看上去还没受什么伤，只是失去了行动能力。在窗前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正有些暴躁的按着墙上的开光，似乎想让灯光重新亮起来。而正对着床的角度的笔记本屏幕的亮度依旧，完全没受停电的影响。 　　Issac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然后新跳出的一条留言让他直接绷紧了身体，来不及多想什么，就从露台上跳了下去，飞快的窜到死角的地方。然后他听到了窗子被推开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庆幸，刺耳的警笛声传了过来。 　　Issac看了一眼表，为这里的警力效率小小的诧异了一下，顺着刚才翻进来的地方又重新翻了出去。然后捡起之前放在地上的那束花，从侧面跑到正门，在那里，警车刚刚停好。 　　一个警察正在摁门铃，摁了好几下却发现根本没有声音。 　　Issac跑过去的脚步稍稍顿了一下，没想到门铃的电路居然不独立。 　　“你们总算来了。”Issac大步走了过去，“我怀疑里面的人出了事。” 　　“是你报的警？”为首的一个警察皱着眉，“你有什么证据？” 　　“FBI。”Issac先是报上了自己的身份和工号，“我这次是来拜访朋友的，没有带证件，不过你们可以去查证。” 　　那个警察点了点头，旁边的一个警察打了一个电话，没一会儿，朝他点了点头。他看起来郑重了很多，“你发现了什么？” 　　“里面住的人是Liz Megan，她今天约我见面，但当我到了的时候，却发现联系不到她了。我用手机定位了她的位置，然后发现她就在里面。”Issac本来想和盘托出，但转念间却换了一个说辞，“所以，我怀疑她有可能是出事了。但我不能进去，所以……” 　　出事的可能性有很多，但最容易让人想到的却是身体方面出了情况。那个警察看起来像是明白了什么，立刻联络了管理处，有管理人员带来了钥匙，随行的还有另一个看上去很精明的女士。 　　“出什么事了？”她来的有些急，神情也有点惊疑不定。 　　“你是谁？”警察问。 　　“Liz Megan，也就是这里的房主的经纪人。”那位女士回答。 　　警察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还以为这位经纪人女士会很着急，可意外的，那位女士只是有些迷惑，“……是这样吗？可是，Liz今天早上给我发了邮件，说她的女儿出了意外需要手术，她已经定好航班去看她的女儿了。” 　　警察也是一愣，“难道是她忘记了带手机？” 　　“这不可能！”Issac在心里暗叫糟糕，他刚才真不该说的太省略，“她是中午给我打的电话，如果她早上就飞走了，为什么下午约我在这里见面？” 第312章 　　当同一个问题获得了两个截然相反的答案的时候, 到底取信哪一个答案，往往取决于回答问题的人的可信度。 　　FBI, 不讨警察喜欢是正常的, 但这个身份自带公信力；而经纪人？还是一个混好莱坞的经纪人？别忘了这些警察是专门负责这片区域的，和这里的住户打了太多次交道，对对方的德行早就心里有数, 也学会了该怎么挑着听他们的话，而那些经纪人粉饰太平的功夫更是让本来就没几句的真话再次减少。 　　FBI再混蛋也不会说谎拿这种事开玩笑，而经纪人的职业操守让他们注定不会对警方全盘托出。 　　为首的警官只是想了一下，就挥了挥手，“开门。” 　　那位经纪人女士朝后退了一步, 有些犹豫的走向Issac，“Liz真的是中午给你打的电话？” 　　“你好像并不是很意外。”Issac没有和警察去抢前面的位置, “能给我看看你说的那封邮件吗？” 　　“没问题。”那位女士一边打开手机调出邮件, 一边回答Issac刚才的问题，“昨天晚上是我送Liz回来的，她说了一些关于你的话，一开始我以为你们……你知道, 我并不反对什么，但这种情况我要及时掌握。不过Liz否认了, 她说, 她遇到了一些很困惑的事，想要和你聊一聊，认为你也许能给她一些有用的建议。” 　　“她有说是什么困扰着她吗？”Issac低声询问, 看着那位女士的眼睛。 　　“她没说，我也猜不到。”经纪人女士摇了摇头，“实际上，她的事业正在往好的方向上发展，我看不出来是什么困扰了她。她约你的时候没有和你提吗？她好像觉得你能解决这件事。” 　　Issac耸了耸肩，“我不确定，但好像是关于她前夫的。” 　　“可他们已经离婚半年了。Liz因为这件事一直心情很好。”经纪人女士有些怪异的看着Issac，试探的问，“你们只是朋友吧？单纯的那种。” 　　“当然，我结婚了。”Issac说，“有一件事我有点好奇，Liz说自己并不会攀岩，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没错。”经纪人女士承认了，“这只是形象设计的一部分，健康，户外，以及夫妻共同爱好。不过这个形象爱好在离婚之后就被弃用了，总得有点改变不是吗？” 　　“那你觉得，Liz会攀岩吗？”Issac问。 　　经纪人女士想了想，然后点头，“我觉得她会。” 　　“为什么？” 　　“不是现在，而是之前那段很艰难的时期。”经纪人女士回答，“Liz有点恐高，但没有恐高症那么严重。在她事业发展不顺利的那段时间，她的心理也出了一些问题，甚至很难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因为这个甚至差点搞砸了一份新工作。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度过的，心理医生似乎给了她不少有用的建议。有一次她对我说，如果她走不出来的话，她宁可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来释放压力。要么成功，要么死亡。” 　　“就像是攀岩。”身处低谷被高压笼罩的时候，的确做一些出格的平时并不会做的事情并不奇怪。如果前世Liz Megan并没有遇到事业上的转机，那么为了克服心理障碍或者在心理障碍的驱动下突破内心的恐惧去做平时不会做的事并非说不通。 　　如果没有眼前这件事，Issac也许就真的相信那是个意外的不幸了。 　　也许当时办案的警方也这么觉得？ 　　在Issac神游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率先走进院子里的警察就发现宅子被人为断了电，在恢复了电源以后，他们走到门口，打算用钥匙打开门。 　　这时候，他们心里虽然有一分警惕，但动作却有条不紊。 　　门被打开，两名警察率先冲了进去，手里拿着枪，一边警戒一边喊着Liz Megan的名字。他们很快检查好了一楼，在没有发现入侵打斗的痕迹的时候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彼此点头达成了默契，准备朝二楼进发。 　　二楼也没有人，除了主卧有些凌乱，被子都掉在了地上以外。 　　警察们把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然后走了出去。 　　“房间里没有人。”他们报告说。 　　站在一边的Issac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你们确定？”他问。 　　“当然，我们每个房间都检查过了。”警察们有些不高兴。 　　“Liz的手机找到了吗？”Issac点着手机，刚才Garcia在Liz Megan的手机系统内插入了一个定位软件，而现在，这个软件显示，她，至少那部手机还在里面，虽然位置有所变动，信号变得更糟。 　　“没有，也许掉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吧。”他们是去找人的，谁在乎一部手机？ 　　“你介意我再去查看一次吗？”Issac问那位长官。 　　“如果我拒绝呢？”毫无所获的长官语气并不那么好。 　　“我确定这里面有人，如果不找出来，那么就没人知道这里面会发生什么。”Issac有些烦躁的看着房子，“FBI在这里也有办事处，但我不想越俎代庖。”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长官板着脸，“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别拿刚才的借口搪塞我，一个能被FBI推出来做形象的家伙不该那么蠢。” 　　Issac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我女儿因为几篇关于你的报道一心想要加入FBI，现在，告诉我，你不是因为一张脸上位的。”那位长官语气平平的说。他能在这个地方一呆几十年地位稳固自然也有他的独到之处。 　　“好吧。”Issac摸了摸鼻子，“在你们来之前，我进去看了一下。”他模糊了一下自己非法入侵的事实，“里面有人，一个男人，Liz躺在床上，情况不妙。为了中止那件事，我关闭了电源。” 　　“可我们刚才进去的时候，里面确实没人。”那位警官默契的遗忘了某些不合规矩的行为，当机立断，“你和我再进去看一遍。” 　　—————————————————————————————————— 　　瞬间移动这种事当然不存在于现实之中，但如果在一栋不算小的房子里安装一部位置隐蔽的电梯却并非不可能。在找东西方面，Issac是佼佼者，但当他移开一幅墙上等人高的画作之后，还是为这种小机关感到叹服。 　　电梯门藏在主卧的画作的后面。 　　Issac真想知道，设计出这个的人是不是谍战电影看多了。 　　和Issac一起上来的警官的脸色更加凝重，他掏出枪，朝Issac示意了一下。Issac按下按钮，等待着电梯上行。 　　十秒，三十秒，一分钟，两分钟…… 　　什么动静都没有。 　　然后通话键亮了起来。 　　“谁在上面？”一个有些紧绷的男声响起。 　　“LAPD！”警官大声喊道，“我们已经发现你了，不要负隅顽抗，放开Liz Megan！” 　　“……”那面大概也没想到事情会者就这样暴露，一时间变得很安静。就在警官忍不住要再次喊话的时候，神经质的笑声传了上来，“既然已经被你们发现了，如果我不趁机做些什么，以后大概也没有机会了吧。” 　　这话说得在正确不过，即使他现在还没有来得及造成伤害，以后又靠律师为自己脱了罪，但机会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这一次的轻易成功是有心算无心，但如果以后对方全新戒备，想要得手就不那么容易了。 　　作为一个准精神病，Ignatz WInifred现在不想去权衡利弊，只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对峙这种事，只有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才能保持平衡，守方过于强大会令攻方束手无策，攻方过于强大那么离守方扑街也就不远了。而不幸的是，目前的情况对警方很不利。 　　他们拿到了这栋房子的设计图，联系了历任房主，总算找到了关于这部秘密电梯的部分。那任房主喜欢主奴游戏，因此把地下室修的非常豪华，并在卧室内修建了一部隐秘的直达电梯。这并没有什么帮助，除了让他们确认想要强攻这件事几乎没有可能。 　　地下室连接外界的唯一通道就是那部电梯，而电梯的控制系统在地下室那一边。换言之，他们只能对对方有求必应，而对方完全可以不理会他们，除非他们能完全不顾Liz Megan的处境。 　　可如果什么都不做，Liz Megan的处境也不会变得更好。 　　Issac决定再次故技重施。 　　“切掉电源？”警官对这个建议若有所思，“如果没有电源，下面应该不会有任何光亮。没有人能忍受这个，但我们无法保证，这会不会进一步激化嫌犯的行为，让他彻底失去理智。” 　　“我同意进一步刺激他，但要换个温和一点的方式。”Issac不会犯同一个错误，他之前以为切断电源就能切断那边所谓的直播，破坏Ignatz WInifred的节奏，但实际上，这种策略只适合台式机，笔记本电脑上面是有备用电池的。“我打算屏蔽网络信号。” 　　总之，以中断直播打乱节奏为目的。 　　而这奏效了。 　　Ignatz WInifred为这一天准备了那么久，每一个步骤都经过了准确计算，虽然出了意外被提前发现，但这动摇不了他的决心，相反，这让他更加坚定要完美进行接下来的计划的决心。 　　可现在，有一个关键步骤被抽离了，他的观众没有了。 　　这一步本来没那么重要，可在Liz Megan激怒他以后变得必不可缺。而当不可缺的一环消失了的时候，他对接下来的步骤居然有了一点束手无策的感觉。 　　“我需要观众。”Ignatz WInifred小声嘀咕着，然后堂而皇之的提出条件，“你们也许可以先派一个人下来确定Grace的安全，带上水和食物。” 　　在警方心里，这句话代表了一定程度的妥协和动摇，Issac却绷紧了神经。 　　“我们马上派人下去。”站在Issac身边的老警官说。 　　“不，不要你们的人，我要指定一个人。”Ignatz WInifred像是炫耀一样的看着意识迷糊的Liz Megan，“我要今天等在门口的那个人，我要他下来。” 　　“可他……”老警官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Issac打断了。 　　“不，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我只是个律师，这不关我的事……”声音惊慌中带着惶恐，特别的贪生怕死。 　　老警官瞪大了眼睛。 　　Ignatz WInifred神经质的笑声更加愉快了，“这是个好主意，你和Grace关系很好不是吗？你叫她Grace不是吗？” 　　刚刚因为直播没有网络信号而被中断所产生的焦躁瞬间消失无踪，Ignatz WInifred看着Liz Megan，愉快的不得了，他喜欢这种背弃的戏码，他得让Grace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是唯一爱着她，不会因为那些外在因素而离开的她的人。 　　可惜，禁不住诱惑，无理取闹想要离开的人是她。 　　眼光真差。Ignatz WInifred听着话筒里传来的上面的讨价还价的声音，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狠狠的踢了墙壁一脚。 第313章 　　楼上, 那位警官皱着眉头，尽职尽责的和Issac讨价还价。他也算是一块老姜, 就算一开始被Issac的一句话弄得发蒙差点以为自己的记忆有问题认错了人, 可下一秒就看见了Issac在手机屏幕上打的字，立刻和Issac唱起了双簧。 　　电梯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那位警官指了指自己别在腰间的枪, 无声的询问。 　　Issac摇了摇头，他今天穿的T恤长裤都是很修身的那种，根本藏不下武器，没必要多此一举。 　　从二楼到负一楼，短短的几秒时间, 电梯门再次打开。 　　Issac之前看过设计这件地下室的那任房主提供的设计图，整体风格是奢华淫靡的, 但现在, 这里变了一番模样，那种浮夸的华丽消失无踪，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手术室，充满了金属的冷色调。 　　他没有急着走出去, 而是在电梯里犹豫的挪动着脚步，不过不是向前, 而是朝后, 直到后背贴上金属墙面，退无可退。 　　“进来。”Ignatz WInifred命令着，他这时候已经不在电梯旁了, 而是一脸冷凝的站在另一面，他的身前，就是躺在金属台上的Liz Megan。 　　Issac计算了一下两人间的距离，死了暴起袭击的心，犹犹豫豫、心不甘情不愿的朝前走了几步。 　　Ignatz WInifred的心情很不好，刚刚火气上来的时候踢了墙壁一脚，结果自然是他的脚没有墙壁坚硬，此时正一抽一抽的发疼。看到Issac那副怯懦的样子火气更胜。 　　没办法，当自己沦为旧爱，而爱人找的新欢又远逊于自己的时候，没人的心情能好的起来。 　　“知道我叫你下来做什么吗？”Ignatz WInifred语气恶劣的问。 　　Issac摇了摇头，“我……我不明白。”他的目光在整个地下空间内游移，把里面的大致构造扫了一遍。 　　这里有些不对劲。Issac心里想，设计这里的那任房主说过，在他搬走以后就把地下室锁了，之后这栋房子一直没有卖出去，而是对外出租，后几任租客都把这当做了临时居所，而房子本身设计装潢都很好，那些房客根本没有对房屋进行改装，住的时间都不长。按照这种说法，这个地下室被发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别说改变里面的装潢，换上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冷硬金属风格。 　　这其中一定有过什么变动。然而到底是什么变动，Issac一时间却没有头绪，只能猜测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被忽略的问题。 　　“我本来不应该叫你下来的。”Ignatz WInifred弯下腰，仔细的把Liz Megan散乱的头发一一归拢好，“不过很可惜，我不知道这里的网络信号不太好。” 　　能好才怪，这可是Issac出的主意，就是为了中断Ignatz WInifred的直播，警方已经把他围了起来，根本不需要通过网络进行定位，自然也不需要让这种可怕的画面在网络上传播。而且，为了让Ignatz WInifred不起疑心，网络并没有完全断绝，但速度被大大的限制了，现在别说进行直播，就是打开网页也非常的慢。 　　Ignatz WInifred果然没有起疑心，因为进行直播是他临时的想法，没有考虑过地下室的网络问题，他把这当做是一个意外的疏忽，看着卡帧的视频自己心里就暴躁了，更别提进行接下来的步骤。所以他用一个看似妥协的理由给自己叫下来一个观众，聊胜于无。 　　没办法，对人下手他也是第一次，只能套用自己习惯的模式。 　　“你还有同伙？”Issac想象了一下一个胆子小被迫叫下来面对危险人物的普通人该怎么表现，暗自祈祷自己的表演没那么浮夸。Ignatz WInifred并不是自己以前遇到的那种类型，他足够自信，也不缺乏认同和交流，想要让他交心可没那么容易。目前，他只能尽可能的降低Ignatz WInifred的戒心，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无害。“不，不对，你有电话，没必要用网络联系人……” 　　“胆子这么小？”Ignatz WInifred嗤笑，“爬窗子报警的勇气哪去了？” 　　“难道你的手机没有流量一定要用电脑吗？”与此同时，Issac的声音同步响起。 　　两个人一起沉默了。 　　半晌，Issac的有些弱气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我没报警。” 　　Ignatz WInifred盯着自己的手机，心里却想着如果有机会的话，自己一定要好好提个建议，让那边做出一个专业的手机直播软件。不过，他所注册的网站是那么的特别，如果真的被推广了，那还会有趣吗？ 　　这个念头只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他就重新回到了现实，“你承认自己爬窗子了？” 　　“我……我只是好奇Grace住的地方，她不在家，我只是想进来看看……”Issac的目光在Liz Megan身上一触即离，然后他低下了头。“结果房子被锁死了，我才爬到二楼，就听见警笛声，然后我就跑了。” 　　“不是你报的警？”Ignatz WInifred的声音有些诧异。 　　Issac像是难堪一样咬着下唇，“我爬墙进来的时候，好像被人看到了。” 　　Ignatz WInifred顺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这个人来找Grace，被拒之门外，收到在外面等待的信息，迫不及待目的不明的想要先进房子里逛一圈，爬墙的时候被意外发现，扒窗户的时候被摄像头录入，直播观众提醒自己，自己警惕起来，推开窗户，警车驶来…… 　　把这一切都想通了以后，Ignatz WInifred的脸色难看的不像话，如果按照这个顺序，如果一开始自己不是为了在心理上更多的折磨Grace而是直接利用短信把人支走，那么现在的一切被动就不可能发生了。 　　不，不对。Ignatz WInifred立刻纠正了自己，眼前这个人远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实，无论自己是否支走他，只要他确定屋内没人，一定会受不住诱惑而选择潜入的。 　　通常，这种人被称之为Stalker。 　　Ignatz WInifred的表情松了松，至少这不是自己的重大失误，而一个真正无辜的普通人和一个有着潜藏作案动机的Stalker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看看你的眼光，总是招惹非正常人，这是你的错。”Ignatz WInifred在Liz Megan的耳边轻语。 　　Liz Megan闭着眼睛，眼角有水光滑落。 　　“所以，你很喜欢Grace？”Ignatz WInifred的心情却又诡异的好了起来，甚至还给了Issac一个微笑。 　　这里，要先说明一下Ignatz WInifred的相貌。 　　Ignatz WInifred仪表堂堂，看起来并没有伊比利亚男人的阳光和热情，反而有种属于军人的冷硬感。不过这也没错，他虽然出身豪富，但也去参过军，只是后来没有继续在军队里发展，反而退了出来去学校里进修，选择了兽医专业，和那些毛团子打交道。一个身高将近两米的铁血硬汉一脸柔情的对着那些毛茸茸，这种强烈的翻出很容易获得女孩们的好感，这其中自然也包括Liz Megan，那时候她小有名气，却没怎么犹豫就嫁给了他。 　　不过现在，当初让Liz Megan春心萌动的反差萌在此情此景下，已经变了味道。毛茸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体。反差萌消失不见，浮现出来的全是表里如一的变态神经质。 　　Issac抖了一下。 　　Ignatz WInifred毫不介意，又问了一遍，“你很喜欢Grace？” 　　Issac谨慎的点了点头，又慌忙的补充了一句，“只是……只是对演员的喜欢，我没想着……没想着……” 　　“为什么不想一想呢？”Ignatz WInifred的语气中带着诱哄，“她在屏幕上很漂亮不是吗？你真的没想过永远把这份漂亮留下来吗？” 　　Issac慢慢的抬起头，怯意中带着期待。 　　“……我只是想看着她。”他说。 　　“只是看着就足够了吗？”Ignatz WInifred用手指卷着Liz Megan的头发，“这样就让你满足了吗？你有没有想过，她会继续再屏幕上和其他的男人卿卿我我，在现实中像一只花蝴蝶一样周旋在各个男人身边，然后随着时光的流逝，一点点的身材变形，面容变僵，表情不再生动，皱纹爬上眼角……” 　　“No！”Issac大声的喊道。 　　“没错。”Ignatz WInifred张开手臂，“那样糟透了，更糟的是，即使她变得那么糟糕，她的人生还是与你无关。” 　　“你甘心吗？”他轻声问。 　　Issac的手掌贴在腿上，手指张开又握紧，“不，我不甘心。” 　　“所以，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试一试，把她的美丽永远留下来，让她再也不会像一只花蝴蝶一样穿梭，只会为一个人停留。”Ignatz WInifred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没错，就该这样。”Issac垂下眼角，点了点头。 　　就没人告诉这位先生，他笑起来很阴森，看起来格外的不像好人，一点都不适合说服工作吗？ 　　让自己假装被说服，还一点怀疑也没有，仿佛思想都受控于人…… 　　Issac必须得说，这感觉有点新鲜。 第314章 　　Ignatz WInifred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在佯装被带了节奏的交流中, Issac确认了这一点。 　　也许他对自己要做的是有着充分的认知，也许在心里做了明确到每一步该如何进行的计划, 但说和做不是一回事, 再充足的准备，如果没有一个刺激源，想要突破屏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Ignatz WInifred本来有过触碰屏障即将突破的时候, 但意外太多，没谁能一直把状态维持在高潮点上，多来几次打断，什么兴致都会衰落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Issac都有些同情他了, 但这并非是一个坏消息。 　　破茧成蝶是一个过程，Issac在生物课上曾经观察过那份堪称奇迹的转变。挂在树枝上的圆茧, 里面柔软的肉感一点点改变, 成熟的比较早的，会变成蛾子飞走，而那些发育迟缓的，总有一些按捺不住的人想要借助人力帮忙把茧子破掉。结果大同小异, 里面转化程度不一没有完全变态的半虫半蛾在引发尖叫后，最后的命运大概也就属于课后的垃圾桶了。 　　当然, Ignatz WInifred是人, 但他也在通往变态的过程中。唯一的不同就是，飞蛾如果没有及时破茧会死，而人却有机会进行下一次酝酿。 　　前提是不出意外。 　　而有Issac在场, 就算没有意外他也会搞出一些意外好吗？ 　　“我需要做什么？”Issac问。 　　“先站在那里。”Ignatz WInifred指了一个位置，“然而听从我的指令就可以了。” 　　Issac看到一眼那个地方，在那里，摆着一台电脑。 　　难怪Ignatz WInifred会花时间试图引导我。Issac面无表情的想着，他想要的是可以交流的观众，而不是一个被迫叫下来非但不会交流反而被吓得倒尽胃口的观众。 　　Issac顺从的走到电脑旁，电脑被放在一个和Liz Megan躺着的平台等高的椅子上，机身自带的摄像头正对准那个方向。但显然，因为慢的要死的网速，整个页面显示不全，更别提视频窗口了。 　　“坐在那。”Ignatz WInifred命令道。 　　“额。”Issac有些犹豫，“我能把电脑搬走吗？还是我抱着电脑？” 　　“搬走。”Ignatz WInifred觉这个问题有点傻，“无法进行外界交流的电脑，用处还不如一堆废铁。”显然，他对此也深有怨念，他讨厌破坏他计划的意外。 　　Issac非常老实，或者说老实过分的把电脑搬到了最远的那个角落，在Ignatz WInifred没在意继续低头查看自己的工具的时候，非常快速的把挂在自己钥匙扣上的一个小巧的U盘插了上去，然后把那一边摆在了Ignatz WInifred无法看到的视觉死角上。 　　“回来坐好！”Ignatz WInifred喊了一声，直到Issac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才用一种很平稳的类似于谈话的语气开口，“大家好，这里是IW513，今天，我将进行一个新领域的探索，我的新作品。”他用手虚抚着Liz Megan，从头到脚，“这是五十二号刀，一会儿，我将利用这柄锋利的小刀……” 　　Issac的目光很专注，完全是一个好观众的样子，只是偶尔还会轻轻的摇下头，好像不怎么赞同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Ignatz WInifred干脆停了下来。 　　“唔，没什么。”Issac低下头，看着蹲在Liz Megan肩膀那里的一直蹦蹦跳跳想要吸引注意力的兔子，心里也是无语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只傻兔子可以复现案发现场的嫌犯的思想活动，普通情况下根本不会出现。而现在之所以出现大概是因为犯罪进行时？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大概是，这只傻兔子的行为大概是和嫌犯同步？ 　　看似冷静强大能控场的Ignatz WInifred，现在最渴望的是别人的注意力和交流？ 　　“说！”Ignatz WInifred干脆站直了身体。 　　看着那只随时要炸毛的傻兔子，Issac纳闷极了，这只兔子真的是他的吗？怎么那么像是抱养的？ 　　“我只是觉得……”Issac慢吞吞的说，“你打算弄几个放血口？流出来的鲜血怎么处理？我学过一些防腐手段，像要人死后看上去依然栩栩如生不是做不到，但那和死者本身的条件密不可分。体内的脂肪含量很重要，过多的脂肪会发生腐烂现象，可脂肪过少所转化的蜡质不足达不到防腐效果。Grace太瘦了，体内脂肪含量根本不够……” 　　刚开始的时候，Ignatz WInifred还很安静的听着，倒不是他觉得Issac的话多有道理，而是习惯了答疑解惑，但渐渐的，他的眉毛皱了起来，后面的那些问题可不是外行能提出来的，但他也不是毫无准备。 　　“好问题，你提醒了我一件事。”Ignatz WInifred给了Issac一个赞赏的眼光，然后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器械和溶剂。 　　Issac的目光沉了沉，这些准备过于充分了，如果不是那只傻兔子跟着Ignatz WInifred虚张声势而没有像嗑药那样发癫，Issac都不敢相信这里是干净的。 　　“认识这些吗？”Ignatz WInifred问。 　　Issac点了点头，挑出了几样说了一下具体用途。这似乎说服了Ignatz WInifred，他看向Issac的目光更和蔼了。 　　“你可真不像什么都不知道的。”他看着Issac不自在的样子大笑出声，“这没什么好难为情的，即使……”他摇了摇头，显然把Issac的Stalker属性做了进一步的划分，这种一点点探知得到正确答案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连带着那只傻兔子都惬意的像被顺了毛。 　　“过来帮我把东西搬一下。”Ignatz WInifred说。 　　Issac犹豫的看了他一眼，在得到一个肯定的目光后才走了过去。Ignatz WInifred太放松了，他甚至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了Issac，没有了之前的半点戒备。 　　所以，当他被摔倒在地的时候还有些发蒙，勉强挣扎起来，却因为站立不稳再次摔倒。 　　“药效不错。”Issac很诚恳的评价了一句，他下来的时候的确没拿什么武器，但这不妨碍他因地制宜。Ignatz WInifred放倒Liz Megan的药剂还有剩余，Issac也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不过Ignatz WInifred的块头比Liz Megan大很多，能放倒Liz Megan让她昏迷的计量对Ignatz WInifred来说显然不够，但也足够让他失去反抗能力了。Issac把Ignatz WInifred拖到电梯口，按开了门，把他扔了进去，然后按了上行键。 　　这种送货上门的服务，Issac为自己打上五星。 　　再回头，傻兔子已经不见了。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Liz Megan因为被Ignatz WInifred又打了一针陷入昏迷中，被救护车带走；Ignatz WInifred被塞进警车里，即使他非本国人，但在国境内绑架、谋杀未遂的罪名却是板上钉钉，就算要和西班牙扯皮，优势也是明显的。 　　Issac在摆弄着那台笔记本电脑，在事情解决，网路重新畅通后，原本的页面却无法登入，不管怎么刷新就是显示错误页面，然后被Issac扔给警方当做证物去了。当然，在那之前，他拔下了自己的U盘。 　　趁着警方在前面和闻讯而来的记者们扯皮的功夫，Issac跑到角落里打了Garcia的电话。 　　这一次，Garcia接的很慢，这让Issac有些奇怪，“Garcia？” 　　“是的，是我，Costa。”Garcia的声音正经又认真。 　　这往往代表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身边有不能开玩笑的人。 　　“关于那个网站，你查清了吗？”Issac问。 　　Issac之前插入电脑的那个U盘里有Garcia编的程序，只需要十秒钟的时间，那个程序就会被完全启动，Garcia可以根据那个来进行定位和入侵，甚至远程下载。这个灵感来自电影，他们把东西弄出来的时候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派上用场，但实际上，有些准备是永远不嫌少的，在出其不意的时候总是能起到奇效。有了第一次，然后同样会有第二次。 　　“是的，我进入了那个网站。”Garcia的声音有些干涩，“然后，我发现了一些可怕的东西，上报之后，有长官来和我谈话。” 　　“你在开玩笑吗？”Issac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BAU的直属长官是我，有人越过我找BAU麻烦了吗？” 　　“这里面有一些误会，Agent Costa。”一个陌生的女声在电话里响起，“我们无意越过你行事，只是事发突然，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请问你是？”Issac仿佛听到了麻烦到来的脚步声。 　　“Zora Habakkuk，我负责妇女儿童权益保护。”那个人回答。 　　“唔，这和Garcia找到的那个网站有什么关系？”Issac问。 　　“首先，你知道那个网站的性质吗？”Zora Habakkuk问。 　　“不是一个观众群体特殊的直播网站吗？”Issac只能靠自己看过的几眼画面做出浅薄的判断，“不过，事情好像并不止这样？” 　　“Agent Costa，谢谢你，你刚刚接触到了暗网的边缘，并用一种非常规方法在内部给我们开了一扇门。”Zora Habakkuk真心实意的说。 第315章 　　所谓的暗网, 是指那些存储在网络数据库里、但不能通过超链接访问而需要通过动态页技术访问的资源集合，不属于那些可以被标准搜索引擎索引的表面网络。 　　这个概念并不算陌生, 但因为其特殊性, 并不算被众所周知，反而因为其神秘性被传的神乎其神。 　　“哦，暗网。”Issac对这部分了解的并不多, 但他知道网络上有一部分无法被追踪到的黑暗交易，“所以我猜，Garcia黑进去的那个网站里面的内容过火的难以想象？” 　　“你似乎对此并不惊讶。”Zora Habakkuk说。 　　“大概吧。”Issac的确不怎么惊讶，因为Ignatz WInifred的段数根本跟不上之前的布置，那些准备太充沛, 不是Ignatz WInifred这个初出茅庐还没有完全变态的家伙能准备的。Issac之前怀疑他有帮手，电脑可能是联络手段才在上面做了手脚, 但现在听起来, 更像是定制服务。“但无意冒犯，这件事和妇女儿童权益保护有什么关系？” 　　这家网站的卖点难道不是……Issac说不好，也许算是提供辅助服务？ 　　“如果说的通俗易懂一些的话，你可以把那个网站当做是一个大型综合性服务网站。”Zora Habakkuk的语气中带着点讽刺, 紧接着就认真了起来，“我和我的小组一年来一直致力于追踪一个儿童贩卖组织, 但那个组织的接触方式非常狡猾, 我们也是最近才在网络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那个网站的安全性能非常好，我们正在联络技术部门进行破解……” 　　事情就这么巧的发生了, 在他们和技术部门的技术人员商量该怎么去的网站会员的资料而不打草惊蛇的时候，另一个技术人员有些惊慌的发现她不小心进入了一个魔窟，为了用最短的时间尽可能全面的掌控那个网站的内容，她决定申请更好的设备更多的帮手。而她发现的东西真的很有爆炸性，得到了最高程度的重视，连带着Zora Habakkuk那边帮忙的技术人员都被调走了两个，也就是那两个技术人员发现他们正在入侵的网络和之前想要破解的网站有着从属关系，然后告诉了Zora Habakkuk，两组人员合二为一，掀开了盖在暗网头上神秘的面纱。 　　“把儿童挂在网上进行拍卖……”Issac得承认，这个创意是他想不到的，“而这还只是业务之一？” 　　“没错。”Zora Habakkuk的声音有些紧绷，“只是其中之一，尽管我不想承认，那些为恋童癖、色情狂准备的服务在其中都不算是性质最严重的。器官买卖，人体贩卖，杀手服务，死亡直播……你可以尽情的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 　　“那你们现在的进展怎么样了？”Issac受到的冲击比较大，但声音还是尽可能的冷静，“我刚才刷新了这边的电脑，已经显示网页错误，什么都刷不出来了。” 　　“那边已经反应过来，关闭了服务器。”Zora Habakkuk回答，“虽然也许没什么用，但我希望能拿到最开始登入的那台笔记本电脑，也许里面会有新发现。” 　　“我刚才把电脑交给了警方。”Issac顿了一下，“算了，这件事交给我。” 　　Issac本来以为自己能做一个被当地警方喜欢不多管闲事的FBI，但事实是，他大概得拿走这个Case的管辖权了。所以，真不怪那个之前和他配合还算好的警官用眼睛瞪他。 　　唔，他倒是没有直接说，而是直接给当地的办事处打了电话。 　　感谢他来自匡提科，那里是FBI的总部，对各地分局总是能说上一些话，尽管他现在不在工作中。不过没准又要加班，Issac对此已经认命，唯一庆幸的只是周末马上就要结束了。 　　“这个Case已经不是简单的绑架谋杀案了。”Issac对那位警官解释说，“警方的管辖权太小，有些事情你们处理不了。” 　　“因为那个男人是西班牙人？” 　　Issac摇了摇头，“这已经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原因了。FBI从电脑上追踪到了他的同伙，这是跨州案件，警方的警力没法铺那么大。” 　　“好吧，你说了算。”警官其实也没怎么气，他年纪大了，早就对这种事产生了抵抗力。 　　———————————————————————————————— 　　要不是Reid来了一通电话问他现在在哪，Issac差点忘记了时间。Liz Megan的那台电脑里的内容太丰富了，Issac短时间内根本没法看完。Garcia不知道用了什么软件，不止把数据远程下载到FBI那边，还在Liz Megan的电脑上留下了临时备份文件，直到后来电脑的存储空间不足才停止。 　　电脑上的内容只是一小部分，但就这一小部分，也让Issac感觉糟透了，也明白电话里Zora Habakkuk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一贯知道网络无所不能，可没想到会无所不能到这个地步。那些黑暗的、血腥的、在现实中会被认为是匪夷所思的交易在网上居然有着一整套交易流程，明码标价，居然还号称诚信为本童叟无欺。 　　这简直是最大的讽刺。 　　而更讽刺的是，Issac查看了那些交易记录，发现他们完全做到了他们所声称的。 　　分局的办公室里很安静，被叫来加班的探员们正在抓紧时间将资料整理归类，标记受害者，然后调出文件进行比对。有很多起看似正常死亡的案件都能在那些资料中找到痕迹，但在正常司法程序中，它们看起来毫无破绽。这意味着这些案件需要被重启进行调查，直到找出真正的凶手。 　　“我猜你是忘了时间。”Reid的声音很愉悦。 　　也许是因为见到了以前的老师，再次重温实验室时光所带来的关于学生时代的美好回忆，Issac想着，忽然感觉有些嫉妒。在Reid在实验室里和那些数字较劲的时候，他的经历简直跌宕的让人头疼。 　　“你总是对的，我忘了时间。”Issac看了一眼表，晚上十点整，他连晚饭都一起错过了。 　　但说实在的，他一点都不饿。 　　Reid在电话另一边小声的窃笑了一下，“我也忘了，所以我们扯平了。我已经在往机场赶了，你什么时候到？别忘了我们的航班在两小时后起飞。” 　　“恐怕不行。”Issac拿着电话走出办公室，走到走廊尽头，推开了窗户，外面温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吹散了在室内堆积的压抑，“你不知道我今天过得有多糟糕。” 　　“这不太好想象，因为回忆童年算得上是最安全的话题了。如果是我也许会有些不愉快的记忆，但是你？”Reid调侃道，“Daisy可是对我说过，在你六岁以前，你就是个让人头疼的小混蛋，只有你折磨别人的时候，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哈。”Issac明智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现在在哪？” 　　“出租车，我出来的时候有些晚了，附近没什么车，一个同学利用了一个手机软件给我叫了一辆。”Reid有些感慨，“现在的软件真是渗透到生活的各个角落里了。” 　　“然而你还是那个拒绝电脑，连手机都是用的老式直板按键的Reid。”Issac抬头，看到一个探员正在对他招手，他回了一个稍等的手势，继续说道，“不过，现在也许你得改变一下目的地了。” 　　“什么？”Reid不解。 　　“我说了，我下午过得很糟糕，我想你能定义我所指的糟糕。”Issac说，“是的，我遇到了Case，很糟糕，但很大的Case。现在在LA分局，我想要你来。” 　　“……”Reid那边安静了一下，然后Issac听到了他告诉司机更改地址，“我以为你是去叙旧的！” 　　“显然，在我去之前，还有一个人先我一步去找Grace叙旧。”Issac说，“接下来的事你能猜到吧？” 　　“……为什么我居然不觉得意外？”Reid居然发现自己似乎也不那么意外，“等着我。” 　　Reid是完全有底气说这么一句算是霸气的话的，因为他一个人的效率就顶的上十个人，还是精诚合作无间的十个人。不过等他把资料理顺以后，脸上的黑眼圈已经重到即使带着眼镜也无法遮盖的地步了。 　　“先去休息一下吧。”Issac有些心疼，“Hotch那边我已经说了，BAU已经介入了这个Case，不用担心那边的事。” 　　“你不用回去吗？”Reid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有些困倦的问。 　　“会回去，但要在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调查出很多事了，暗网那边反应不可谓不迅速，及时的切断了所有的对外联络方式，现在FBI研究的都是之前下载下来的资料。但因为网站上严格的匿名保密制度，他们查找到的都是受害者，而唯一掌握在手里的勉强算是网站会员而非商品的，只有Ignatz WInifred了。 　　这让Issac怎么可能不对他脑子里的东西感兴趣。 　　不过有些遗憾的是，Issac很想和他见面，但他对Issac就不那么期待了。准确的说，态度糟糕透了。 　　这种感觉有些新鲜，从来没这么不受欢迎过的Issac决定把这归结为Ignatz WInifred还没有完全变态的原因上。 第316章 　　大概是脱离让自己感到愤怒的因素, 冰冷不含一点人情的环境让Ignatz WInifred完全的冷静了下来，也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处境了。心心念念计划了半年的事, 如果成功了, 他心里的满足感会压过不安，但计划失败了，那种无法言说的挫败感只会让他一次次的进行自我怀疑, 甚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信心。 　　有一种人很有趣，如果他成功了，那么他会把一切成果归功于自身；如果失败了，他会把自己身上的责任甩的一干二净，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茫然的无辜者。 　　此时的Ignatz WInifred就是这么想的, 在没人理睬他、把他一个人关着的时候，他把这件事的相关方都列了出来, 认为自己落到这个地步全是他们的错—— 　　如果Grace没有想要离开自己, 他就不会被那些人煽动；如果没有网站提供的那么周详的细节服务，那他的想法也始终只是想法；如果不是那些人的计划出现了漏洞没有发现Grace邀请了客人，那么他本来应该是到达Grace住处的唯一一人；如果不是地下室的网络不好，那么他也能完成这一切而不是让人下来充当观众以至于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想到最后, Ignatz WInifred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愚弄、被玩弄的可怜人了。 　　而当这个自以为可怜人受害者的家伙看到加害人走进来的时候，态度如何糟糕都不奇怪。 　　Issac对此表示, 他其实真的很无辜。 　　好吧, 其实也不那么无辜。 　　Issac很沉得住气，他坐在Ignatz WInifred对面，看着他从一开始的愤怒狂躁恍然大悟到最后的破口大骂, 再次确认素质和受教育程度无关。他以为自己的西班牙语足够好，但在出口成脏这个领域内还是需要更新资料的。 　　冲突是需要双方参与才能发生的，Ignatz WInifred因为之前做的事身上被加了不少束缚，脚上挂着脚镣，双手被拷住，不长的链子被定在审讯桌上，活动范围小的可怜，让他想扑过去揍人都不行。 　　“嗯，看来这张桌子的质量很好。”Issac看着Ignatz WInifred气喘吁吁的死瞪着他，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本来已经放弃了揍人的Ignatz WInifred再次激动起来。然而，就像Issac所说的，桌子的质量，准确的说重量很好，Ignatz WInifred那么大的块头，只能把连接手铐和桌子的链子拽的绷直，却无法撼动桌子一点。 　　“你到底是谁？！”Ignatz WInifred的智商到底还没有清零，“你根本就不是Stalker！” 　　“我本来就不是，只是你想得太多，我没有否认而已。”Issac把手臂支在桌子上，姿态很放松，虽然他一直忙到现在也没有休息，可给人的感觉依然神采奕奕，无形中散发着一种‘我很好看到你不好就感觉更好了’的气息。 　　旧恨加新仇，Ignatz WInifred的表情都扭曲了。 　　“好吧好吧，让我们进入正题。”Issac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总算不再刺激人了。“关于Grace，也就是Liz Megan，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要找律师。”Ignatz WInifred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这个要求简直在恰当不过，完全的正常人选择。Issac看上去却有些失落，“你宁愿要律师和我谈，也不想直接和我对话？” 　　Ignatz WInifred丢给他一个‘这不是废话’的眼神。 　　Issac决定给他打个×。 　　普通人，他能对付；变态，他更拿手。但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个介于普通人和变态之前不完全变态的家伙，这个尺度就不那么好把握了。不能轻不能重，尤其是现在，Ignatz WInifred身上那种属于变态的神经质已经消失不见，他更像是个激情犯罪未遂正处于懊悔中的普通人。 　　“也许你对事情还不是那么了解，我想，在你提出要求之前，你要知道自己的处境。”Issac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判断，不去玩知心哥哥那一套，“Liz Megan最近炙手可热，而你的所作所为同时也被曝光。这里是好莱坞，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世界目光聚集的地方。Sharon Tate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这根神经依然敏感。你让媒体陷入了狂欢。” 　　发生在普通人身上的事也许不会引起太多关注，但明星哪怕出去丢个垃圾遛个狗都能成为一条新闻；Liz Megan所遭遇的事情即使放在普通人身上都会形成社会新闻，再加上她明星的身份，在Issac在分局里和那些资料死磕的时候，各种报道访谈全都冒了出来，让Issac充分的了解他不是唯一加班加点的那个人。 　　曼森杀人案，Issac还记得这个糟糕的案件，受害者Sharon Tate遇害时的照片他也曾经在翻查资料的时候看过，甚至后来在BAU办案的时候，亲手处理过类似的案件。他以为自己知道的足够多，但和媒体挖掘出的那些旧料相比，还差得远。 　　Liz Megan被塑造成了下一个Sharon Tate，幸运的是她逃离了魔爪，她所入住的医院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目前发言人只公布了没有生命危险的消息。在没有得到更大的料的时候，那些媒体记者把视线转向了加害者，Ignatz WInifred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惨遭扒皮。 　　杀害Sharon Tare的曼森兄弟是不折不扣的邪教分子，在没有获得Ignatz WInifred更多的资料的时候，他的形象被塑造的无限接近曼森兄弟。等到更加具体的资料被找到以后，还保有一些节操的大报社收敛了火力，但那些靠哗众取宠冲销量的无节操小报却更加肆意。 　　Ignatz WInifred的身份还是有很多值得挖掘的点的。 　　出生豪富，母亲是贵族之后，参过军，打过仗，再挖掘一下他和Liz Megan离婚的原因，他不变态谁变态，妥妥的曼森兄弟接班人。 　　“这件事闹得很大，性质非常恶劣。”Issac慢吞吞的说，“已经影响到你的家族了。” 　　Ignatz WInifred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更糟糕的是，他们好像也相信那些小报上的报道，觉得你是一个变态杀人狂，目前虽然没有给出具体回应，但从昨晚到现在，局里一直没有收到来自西班牙使馆的压力倒是真的。”Issac很认真，“老实说，这种情况，我都有点惊讶。” 　　但Ignatz WInifred看起来却没那么惊讶，相反，他看上去绝望极了。 　　他没办法不绝望，生长在那个家庭中，他太了解那家人的想法。他之所以那么喜欢制作动物标本，在一开始，也只是从小替代家人陪伴他的金毛犬死亡后无法留住的遗憾。如果他危害了家族的名望，他一点都不会怀疑自己会被毫不犹豫的放弃。 　　“有点奇怪，对吧？”Issac问候了一下自己尚有余温的良心，“不过我想你们的关系不会很亲密，因为他们不了解你。” 　　他们从来没有了解过。Ignatz WInifred心想，但他讨厌Issac笃定的语气，“难道你了解我？” 　　“有一点，不太多。”Issac居然真的点了点头，“至少在对你的评价上，我不觉得你是一个变态杀人狂。” 　　Ignatz WInifred深深的看着Issac，“谁都能说这句话，除了你和Grace。”他还有一点自知之明，没有亲眼目睹的人，再次回顾现场的时候也没有身临其境的震撼，反应最大的，往往是受伤最深的。 　　“Grace当时神志不清，所以她的评价并不能当做参考。但我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Issac的声音不重，轻描淡写，却有一种他说的才是真理的自信，“我知道真正的变态杀人狂是什么样子，你没有那些人身上所存在的共性。” 　　“你想要什么？”Ignatz WInifred紧握着拳头。情况对他太不利了，如果这时候能得到一个利于他的证人，就算这个人他很讨厌，他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我只是实话实说。”Issac又露出那种胸有成竹的笑容，“别急着感激我，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离那些精神变态还差得远，甚至连高仿品都算不上。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而已，在牵引你的那根线被剪断后，你又重新变回了那个不那么坚定，却容易被人诱导的普通人。从这个角度上看，你大概还是一个另类受害者。” 　　Ignatz WInifred没有被Issac的言辞激怒，相反，他若有所思，像是抓到了什么。 　　“而且，我不是毫无证据的这么说的。”Issac又添了一把火，“还记得那台电脑吗？我们的技术人员通过你登录的账号摸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我想，那些就是牵引你行动的线。你也想本意并非如此，一个人告诉你该做什么，你也许并不会在意，但当所有人众口一词的鼓励你，为你出谋划策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就该这么做，因为你获得了全世界的支持。而实际上，在网络上，一个人分饰几十个角色再容易不过。” 　　“你被人玩弄了。”Issac煞有介事的说。 　　“这不可能！”Ignatz WInifred下意识的反驳，“他们没理由这么做。” 　　“能想出这个主意的人，做事已经不需要理由了，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精神变态。”Issac说，“更何况，那并不是无偿的，前前后后，你已经花了几十万了吧？听过洗脑传销吗？榨干你的钱，却让你甘之如饴，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愿的，甚至如果不这么做，会感觉到愧疚，觉得自己辜负了谁。” 　　Ignatz WInifred觉得自己一下子清醒了，他为自己之前的自怨自艾一下子找到了证据支持。这不是他的错，他是无辜的。他看着Issac，“你说得对，我是被人教唆的，真正有罪的人不是我。” 　　Issac在心里喊了一声‘YES！’，“你需要拿出证据，真正有说服力的证据，毕竟，外面的媒体已经为你定罪了，如果证据不能说服所有人的话，你是无法脱罪的。即使法律还给了你一个公道，但在民众的心里，你身上变态杀人狂的标签永远都摘不下去了。” 　　Ignatz WInifred神色凝重，“我……我私自留了一些记录……” 第317章 　　在Ignatz WInifred的脑子还没有完全进水之前, 他其实还是保有一份警惕之心的。毕竟这种事，说人命关天似乎有些假慈悲, 因为他们交易的内容就是人命, 但作为一个有着一般思考能力的人，他同样不会放心把这么一大份把柄托付于人。 　　即使那个网站上之前一直信誉良好钱货两清。 　　Ignatz WInifred收集的东西不算多，而且后期他似乎已经毫无半点怀疑停止了这种行为, 但前期的一些资料，尤其是关于怎么进入暗网以及其中规则的资料还是很有参考价值。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Issac得到了他想要的，却没有急着离去。 　　“什么？”Ignatz WInifred此时的心态已经算是破罐子破摔了，他刚才所交代的事情注定会把网站那边得罪的死死的，如今他和Issac的立场特别一致, 迫切的希望他能早日把网站中和他交易的人揪出来分担罪责，因此配合的不得了。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私事和网站上的网友分享？”Issac问。 　　“因为我感觉自己对Grace无能无力。”Ignatz WInifred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颓丧无助, “我爱的人离开了我, 我的女儿也被她带走，我的家人对此无动于衷……我甚至被剥夺了探视权，两块大陆中间隔着一片大洋。只要Grace想把自己和我隔绝开，我就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无能为力产生愤怒, 因为愤怒而选择在网上发泄。不幸的是，网络也不是充满了正能量, 而他更是一脚踏进了最黑暗的那张网。 　　要不是知道前世发生过的事, Issac就真的相信了Ignatz WInifred只是意志不坚定被推波助澜犯下大错，他本来想问清这件事，如果Grace这一次没有得到新工作, 事业没有上升，他是不是依然会因为带着女儿解刨兔子而被离婚，然后在矛盾爆发前悲剧发生。但现在Issac忽然不想知道了，事情到底发生了变化，蝴蝶扇动了翅膀，而现在的结果就是Ignatz WInifred不会再给Grace带来伤害了。 　　“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看着Issac起身打算离开，Ignatz WInifred急忙问道。 　　“一会儿会有人带你离开。”Issac回答，“我们会安排人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别担心。” 　　Ignatz WInifred想清楚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之后，看起来更担心了。 　　———————————————————————————————— 　　“进展怎么样？”回到分局的时候，Issac意外的发现Reid正对着电脑黑漆漆的屏幕发呆。 　　“有点糟糕。”Reid叹了口气，“局里的网络被攻击，为了不造成更大的损失，暂时关闭了服务器。” 　　“哇哦。”Issac意味不明的叹息了一声，“Garcia之前也告诉我，匡提科那边的服务器冒烟了。” 　　“所以我才推崇纸质资料，安全，并不会轻易泄露。”Reid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资料，“我觉得我们在这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什么时候回匡提科？” 　　“电脑里的东西……”Issac问。 　　“都在这里了。”Reid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时候，这比纸质资料还安全，更方便携带。” 　　“嗯，我笑了。”Issac面无表情的表示这个笑话还不错。 　　即使Reid说所有的资料都被他记在脑子里，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会两手空空的回去。毕竟这里才是案发的地方，有些东西他们得带走。唯一不太方便的就是如果他们想要尽快回匡提科的话最好是乘坐飞机，他们的私人客机并不在这里，因此只能去定航空公司的机票，在刨去飞行时间、满舱等原因后，他们只订上了六小时以后的一架航班。不是说之前没有时间更接近的，但从飞行时间上看，五小时比九小时有优势多了。 　　“我打算去看看Grace。”在等待的时间里，Issac对Reid说。 　　“没问题，这边的事交给我。”Reid回答。他们这一走就是跨越整个国家，在这之前，如果不去探望一下陷在医院里的朋友的话，也的确有些不像话。“对了，你在Ignatz WInifred那边有没有收获？” 　　Issac耸了耸肩，一摊手，转身离开了。 　　别怪他什么也没说，实在是他的被害妄想症再次发作了FBI内部网络被入侵可不是一件小事情，更别提之前Garcia打电话的时候还暗示情况不妙发现了电话监听软件，谁知道这边有没有什么泄密人。 　　虽然Issac觉得这次的场面有点大的过分了，局里还没有采取正式行动，对方的反击也未免太激烈了一点。好吧，也许也不是那么激烈，Issac路过一间办公室，里面的探员正在对一个失去孩子的父母解释他们的孩子不是因病去世，而是在暗网上被人下单悬赏。 　　听着里面的茫然的质问声，Issac加快了脚步走过去。 　　有些事情，如果没人怀疑的话，日积月累中就那样归于虚无；可一旦被抓到蛛丝马迹，始作俑者终将会露出马脚。从这个角度上讲，他们之前从暗网中下载的资料的内容就很惊人了。那里面的受害者，用数以万计来说有些夸张，但只凭他们看到的那部分，人数上千毫无难度。 　　而这些受害者的资料在数据库中并不难寻找，虽然上面的死因已经确定为病死或意外或者其他不会引起警方怀疑的原因，一旦真正的死因被查出，那个网站的根基必将被动摇。 　　这么一想，事情好像的确很严重。不过Issac却并不怎么担心，因为暗网之所以是暗网，那就是因为他们无法暴露在大多数人眼中，他们有自己的顾忌，看似肆无忌惮但实际上也要遵守某些规则。Issac把这当做是一场攻守战，一场博弈。战场双方大概已经就位，而他是游离在外的散卒。 　　总部那边，Jackson可是亲手组建了一个特别行动小组专门应对这次事件，名单上甚至没有Issac的名字，而Issac不觉得自己这个目前还在外面游荡的家伙会多受重视。这并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双方大头已经杠上了，谁会去管一个都没上战场的家伙。即使这个家伙算是点燃了导火索，但是，别闹，战争打响的时候，谁第一个开枪很重要吗？ 　　医院里，Liz Megan的气色看起来还好，她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但身体还受药效的影响有些虚弱。她所住的病房被单独隔开，外面还有保镖守护，最大程度的保证她不受到外界的影响。 　　“还好吗？”Issac问候了一声。 　　“算是死里逃生。”Liz Megan缩在被子里，“不过，也算是解决了后患。” 　　这个态度让Issac有些惊讶，“你可真乐观，我还以为你会被吓坏呢。” 　　“一开始的确是这样，但后来，你来了。”Liz Megan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绝望中出现的希望，这份力量大的难以想象。” 　　“真是受宠若惊，那时候我还挺怕让你感觉更大的绝望呢。”Issac咳了一声，“虽然有点晚，但我还是得问一声，我没吓到你吧？” 　　“当时你演起来挺像那回事的。”Liz Megan深有感触的点着头，在Issac眉毛挑的越来越高的时候笑出了声，“但是，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试过没脑子的花瓶吧？我再没有警惕心，也不会把一个不了解的只是有些童年回忆的男人单独邀请到我家里来进行私人会面。” 　　“哦？”Issac这下真的有点好奇了。 　　“我们交换了Facebook，你忘了？”Liz Megan说，“我晚上回去的时候把你所有的状态和下面的留言都翻了一遍，虽然越到后面关于你的私人信息透露的越少，大多数都是一些风景美食照片，但你偶尔也会回复留言的，虽然不多，但足够让我知道你没对自己的身份说谎了。” 　　所以，在一开始Issac披上一个胆小怯懦的外皮和Ignatz WInifred说话的时候，Liz Megan实际上已经安心了，她知道Issac的身份，知道Issac对Ignatz WInifred说谎，当时她迷迷糊糊的大脑并不能思考太多，但这个桥段太像影视剧里的卧底梗，她用这个原因说服了自己，即使后面的对话让她更加不安，她也没说出什么拖后腿的话。 　　“聪明的女孩。”Issac赞赏道，“我一开始还担心会被你说破呢。” 　　“我可没那么傻，虽然你的那些状态下的留言的确让人无法安心。”Liz Megan做了个鬼脸，“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你那些朋友还说你在FBI里反而让他们更加担心了。” 　　“哦，黑粉无所不在，不用在意。”Issac一脸豁达。 第318章 　　Issac是被周围乘客的尖叫声吵醒的。 　　他之前几乎没有休息, 上了飞机以后就抓紧时间补眠，猛然惊醒, 差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好在周围的环境提醒了他, 他还在飞机上，距离飞机起飞已经三小时。 　　“怎么了？”同样也在补眠的Reid也被嘈杂的吵闹声弄醒了，他打了个哈欠, 眼睛都没有睁开。不过他没有得到回答，但下一秒，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紧紧握住。 　　困意散去，Reid睁开了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Issac。与此同时, 一直被睡意屏蔽的广播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Reid立刻精神了。 　　他有些无措的看向Issac，似乎在向他确认自己所听到的事情是否是真的, 但Issac最后也只是面无表情的冲他点点头。 　　他们的飞机被人劫持了, 此时，劫持飞机的人正在驾驶舱里通过无线电对外喊话，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对外喊话的频道还连接了机舱, 所有的乘客都听到了进行中的对话。 　　这时候，去计算飞机失事率已经没有用了, 即使在公布的数据中, 飞机失事的概率远低于汽车和火车，可这种事情一旦发生，死亡率简直不能看。Issac已经顾不上去想为什么这么不接地气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要不是周围的哭闹声告诉他这并不是玩笑，他甚至有种自己其实在做梦的错觉。 　　“这到底怎么回事？”Issac低声叫道，却没指望有人回答他。 　　人对天空的向往与生俱来，但对天空的恐惧也被刻在了骨子里。自觉乐观豁达的Issac也不想去想如果机舱里的人目的达成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一块一块的带着焦糊味道？Issac打了个冷颤，他脑子里储备的死亡图片太多了，找出几个作参考真的一点都不难。 　　为了不让自己落入那种悲惨境地，也为了不给辨尸的法医增加负担，Issac觉得这时候自己还是去想想该怎么自救比较好。 　　这并不太容易，因为机舱里的除了机组工作人员就是普通乘客，真正的危险分子在驾驶舱里呢。 　　因为这次干出劫机的事的人就是这架飞机的副机长，这感觉也是日了汪了。 　　Issac对那位副机长还有印象，他一开始并不在这架飞机上，但这架飞机本来的副机长忽然不明原因发病被救护车拉走，他才被替补上来。因为这件事，飞机起飞的时间还延误了半个小时，当时还有些乘客担心抵达时间会迟到影响接下来的计划，但现在一看，耽误一点时间算什么？至少只是损失一些时间和金钱，但现在，有人却想让他们送命呢。 　　“事情不太妙。”Reid同样小声的回答他，表情是难得一见的严肃。“他甚至没打算谈条件，他本来就打算把这次航班变成一次死亡航班。” 　　说完这句话，Reid能感觉到他身边的一个乘客身体一抖，面色苍白，冷汗把额角的头发打湿，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上。 　　“你还好吗？”Reid问。 　　那个人发着抖，小声的背诵着《圣经》。 　　Issac解开安全带，单膝跪在椅子上看着四周的乘客，除了少部分绝望咒骂的，大多数人都很安静，但是一种死寂，从绝望中散发。 　　没法不绝望，在他们通过广播听到劫机者的打算以后。 　　劫机者把这当做是一次回应，一次示威，针对阿富汗那边最近处决的几个基地组织的中层骨干。如果他想那这个谈条件那么未必没有挽回的机会，但现在的情形是，那些人已经死了，再无挽回机会，而这个人则打定主意要把这一次的行为当做一次反击。他得意洋洋的对军方提出了两个选择，一是现在立刻发送导弹把这架飞机和飞机上的人变成一朵大烟花，二是什么都不做，让他们就这样冲进白宫，制造出一起比911更大的新闻来，用来祭奠那些被害的骨干。 　　客观上讲，这个选择并不难做。甚至飞机上的人，哪怕是最不想死的那个，都觉得军方会选择第一个方案。不是他们的觉悟多高，胸襟多无私，而是最简单的利益分析就能得出结论。 　　飞机上的人反正怎么都会死，但911的事故是不能再发生一次了。对于飞机上的人来说，结果并不会有所不同，唯一的差别就是立刻去见上帝和晚几小时去见上帝而已。 　　关于他所属国家是个保守的宗教国家这件事，Issac一直没有什么认同感，他身边并没有忠实的教徒，他本人的宗教信仰都是周期性随机，完全的功利主义说一句无信仰也不算冤枉他。但现在，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 　　Issac本人目前能保持冷静是因为他在搜集信息了解情况，以便于解决问题。但其他人？Issac觉得，他们的反应再怎么过激都不算过分，可实际上，他们已经开始了祷告。Issac不觉得他们会认为所谓的上帝会忽然显示神迹救下他们，那么，他们现在所求的只是心灵的平静了。 　　在面对死亡的情况下，这很难得。 　　Issac看到一位母亲轻声哄着她的孩子，那个本来有些被吓到的孩子被安抚了，靠在她的怀里慢慢睡着，而年轻的母亲泪流满面。 　　机组的工作人员抛却了慌乱，声音颤抖着为乘客们分发纸笔，以便他们写下遗言，为亲人留下唯一的慰藉。 　　“我们会把这些信锁在保险箱中，就算飞机……坠毁了，搜救人员也会找到这些信的。”空姐们轻声解释着。 　　“只能用写信的方式吗？”有人小声的提出疑问，“我想要录一份影像留下，可以吗？” 　　飞机此时在平流层中安稳的飞行着，这趟航班并不禁止使用电子设备，还可以在高空中连接WiFi。空姐犹豫了一下，请示了一番，最终还是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没问题，但我们不鼓励这么做。因为保险箱的空间并不是很大……” 　　“有存储卡，大家可以写信，如果想要录像的话，可以共用几台设备，最后只把存储卡放进去就好了。”但问题总有解决办法。 　　“现在无法联系外界了。”Reid小声的对Issac说。 　　Issac正竖起耳朵听驾驶舱里的动静呢，就算机舱内的广播可以即时传达，但有些事情还是有所疏漏的。比如说，驾驶舱里似乎只剩下一个活人了。 　　这意味着，机长已经死亡。 　　“这很正常。”Issac抽空回了一句。 　　没错，这很正常，如果现在这里还能正常通讯、正常联网的话，军方的压力可就不止现在这么一点了。所以这真不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冷血一点说，如果要Issac做决定，他也会这么干。 　　至于飞机上的乘客是否会感觉孤独无依，总有少数人的需求是要被牺牲掉的。 　　当空姐把纸笔发到Issac这一排的时候，Issac忽然起身，撞了撞Reid的膝盖，示意他朝外走。 　　“先生，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的话，请待在原位。”空姐声音轻柔的说。 　　“我要见你们的乘务长。”Issac低声说。 　　“你是……” 　　“FBI。”Issac用气音回答她，在这个大家都心里慌乱的时候，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而那个空姐却是眼睛一亮，只要有一线可能，没有人愿意等死。她飞快的点着头，“要我带你们去吗？” 　　Issac拒绝了，“在没有把握前，还是不要给别人不确定的希望了。” 　　因为从一开始就绝望还好，一旦燃起希望又落空的感觉，没谁能受得了。 　　就这样，Issac和Reid两个人离开了座位，一路向前，直到抵达乘务长在的地方。 　　那位乘务长看起来不算年轻，正拿着麦克对着驾驶舱里的人不停的沟通，额上的汗滴不停的滑落，但里面的人似乎没有给她一点回应。 　　Issac对此并不算意外，因为里面的人一开始就说了，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示威报复，决心坚定，绝不是一个偶尔见面的同事几句话能动摇的。 　　“停下吧。”Issac把麦克按掉，“这不会有用的。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是他想要的，这根本无法打动他。” 　　乘务长深吸了一口气，看向Issac，“你是谁？” 　　“FBI，SSA Issac Costa。”Issac又指了下身边的Reid，“还有SSA Dr.Reid。” 　　“你们有办法？”乘务长的反应和之前的空姐一样，眼睛里骤然两起希望的火花。 　　“我不确定，但我不喜欢坐以待毙。”Issac勾了勾嘴角。 　　他曾经和Jackson讨论过一个问题，在他从阿富汗回来之后，关于怎么牺牲少数人的利益来守护大多数。当时Jackson的用意是让他不要因为在阿富汗所见到的事情产生动摇，要有大局观，要有决断者的自觉，甚至还举了一个例子，讽刺的是，那个例子和今天发生的事情差不多，但他不用去纠结要不要按下导弹发射按钮，承担亲手带走上百条人命的心理负担。他现在是被选择的那个，但那两个选择，他都不喜欢。 　　“谁说选择只有两个的。”Issac握了握拳，重新接通了和驾驶舱内的通话。 　　驾驶舱里，马上就要达成所愿的副机长正对着和他通话的军方人员冷嘲热讽，，态度肆无忌惮。 　　“……当你们杀害我的同胞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来呀，我才不害怕！我多么希望你能现在就朝这里发射一颗导弹，把自己的导弹对准自己的公民，来啊！” 　　这个选择是损失最小的，但在他的叫嚣下，又是那么的难以决定。 第319章 　　军方那边的人并没有放弃沟通, 只是那毫无力度的谈判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困兽最后的挣扎，他们完全丧失主动权, 此时的努力争取更像是让自己心安理得, 至少在按下按钮天空炸起烟火的时候安慰自己，说服自己已经努力过了，这一次的抉择虽然痛苦, 但问心无愧。 　　至少副机长是这么想的，而他也这么毫不顾忌的说出来了，在制造机舱乘客的恐慌同时，也在给和他沟通的那一面的人进行心理暗示，暗示他们的自私和懦弱。总之, 对那些人他也许无法做到身体上的伤害，可如果能让他们下半生生活在阴影里, 这感觉也挺不错的。 　　于是他的兴致更加高了, 距离飞机抵达华府可没剩几个小时了，这架飞机注定会被拦截在天空中，他当然要抓紧时间骂个痛快。 　　对此，Issac唯一的感想就是愚者不自知。 　　他和军方又不是没有合作过, 对那些人的木头脑袋有时候气的都想上凿子。副机长给出的两个选择看似二选一，但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有一个答案。没有多余选项的选择题, 去指望那些把什么责任什么荣誉放在第一位的家伙会对不存在的选择心生动摇愧疚？这种小计谋放在一般人身上也许会奏效, 但在军方上层？他们手下签署的会带走人命的文件多了去了。 　　在这个前提下，那边会选择周旋的唯一目的大概就是拖延时间。而且，那边负责谈话内容的绝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团队，也许被副机长嘲讽的话就是在军方画好框架之后由心理专家和谈判专家共同讨论出来的。 　　没什么实质性内容，能把人绕晕最好，就算绕不晕，也能用来争取时间，吸引副机长的注意力，一面他在中途又突发奇想来个新花招。 　　这是Issac从那些对话中总结出来的，他透过舷窗看着被无限缩小的陆地，下面的城市灯火辉煌，一掠而过，然后重归黑暗。心里却在想军方可能对飞机进行导弹拦截的地点，无人烟，偏僻，最好荒芜，没有选择的话森林也可以，但要做好防火准备…… 　　总之，把事态影响缩小到最小，然后引导一下舆论，化悲痛为愤怒，这样接下来一年里针对军费预算的抗议声也许会少很多。 　　Issac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捏了一下，扭头，Reid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他耸了耸肩，好吧，事情还没坏到这个地步，不管怎么样，他得试着刨出第三个选择来。而对于自己刚才宛如局外人的冷静分析，他把这个锅甩给了负责和副机长沟通的那个人，套路有点熟，总让人情不自禁的做出解读补充，谁让他们在DIA的时候合作过呢？ 　　“嘿。”Issac把麦克放在嘴边，“说了这么久，你到底是谁？” 　　该说幸好吗？副机长为了享受乘客和其他机组人员的惶恐绝望并没有完全断绝联络，虽然之前乘务长的声音消失让他和军方的人谈话少了一点背景音，但他也没怎么在意，只当乘务长不再犯傻去做无用功了。但现在？忽然冒出来一个男音可不在计划中。 　　因为想了这么一会儿，副机长有些沉默，而军方那边也莫名的安静下来。 　　“不是吧？”那个男音中似乎带上了一点困扰，“不是什么恐怖分子，而是一个临时起意的疯子？” 　　“你是谁？”副机长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挑衅了。 　　“是我先问的你。”那边的声音也毫不示弱，“敬业一点，恐怖分子都是自报家门的。” 　　这个态度太过理直气壮，反而把副机长气笑了，“也许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再明白不过。”Issac朝Reid比了一个计划通的手势，刚才乘务长一直沟通无效，Issac很担心会出师不利，但现在情况显然比他想象中的最高状况要好很多，好的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绑定了MT属性，特别能吸引怪的仇恨。但以眼下的状况来说，这是好事。 　　Reid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和乘务长跑到一边去研究封闭驾驶舱的那个门去了。在飞行过程中，驾驶舱的门是无法打开的，除非里面的人失去了行为能力，外面的机组人员才能使用紧急代码开启舱门。而现在的问题是，里面的人是故意的，因此，在机组人员在外面进行这项操作的时候，他可以在里面给出回应，让紧急代码失效。这就让人有些束手无策了，而Reid则抓过一本飞机构造功能书，开始了现场研究，希望飞机制造商在制造飞机的时候考虑过这一点，别把所有的方法都给堵死了。 　　“那很好。”副机长被噎了一下，“珍惜你最后能呼吸的时间吧，不要怨恨我，真正让你陷入这种境地的人是你的国家，还有那些枉顾自由人权的刽子手。” 　　“哦，谢谢。”对方的话没有太过分，Issac自然保持了礼貌，“但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到底是恐怖分子还是反社会？” 　　“我一开始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副机长大吼。 　　“别这么激动。”Issac很平静的说，“你之前又没有来预告，这次飞行也不是短途飞行，总要想到有人因为陷入睡眠而错过了一些前情提要。” 　　“……”敌人的咒骂声可以当做是己方胜利的号角，但如果没有咒骂反而是这种，总有哪里感觉不对劲，“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死了你知道吗？” 　　“对啊，我都要死了，如果不知道是谁干的，我会死不瞑目的。”Issac叹息了一声。 　　这话听上去也没有错，但和副机长所想象的完全不同。和军方那些人对话，那些人也很镇定，可那种镇定是脱离了飞机上的氛围的。无论这架飞机上的人命运如何，他们并不会受到人身伤害。可现在，一个在接下来几小时内不知道那一刻就会忽然挂掉的人也这么镇定，这给人的感觉就有些奇怪了。 　　“这很重要？”副机长很好奇。 　　“当然，外面正在拿纸写遗言呢，总要回顾一下自己一生的经历，写了一多半不知道该怎么结尾你知道那种感觉多糟糕吗？”Issac顶着乘务长不解的目光，“知道死得其所是什么意思吗？被流弹击中和被陨石砸中可是两回事。” 　　“我不是恐怖分子，我只是一个为了自己理想自己民族独立强大而奋斗的战士！”副机长骄傲的说。 　　“……”Issac适时的留白了一会儿，“基地组织？除了飞机撞大楼就没别的创意了吗？” 　　“有用就行。”副机长冷笑。 　　“哦。”Issac回了一个字，“谢了，我知道结尾该怎么写了。” 　　“你打算怎么想？”副机长对那个依然平静的声音的主人更加好奇了，“也许我可以帮你参考一下，如果你们的政府敢把你们这次留的遗书交给家属的话。” 　　“也许可以。”Issac挺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飞机如果爆炸所产生的的高温没准会毁坏保险箱里的信件，不过我们的通话应该能被黑匣子记录下来。不管怎么说，飞机失事后寻找黑匣子是惯例了。” 　　“哈哈。”副机长被逗笑了，“还是那句话，如果他们敢公布的话。不过不管他们敢不敢，我都将给你这个荣誉，用黑匣子记录自己的遗言，哈哈……这可比和那些军方的刽子手说话有意思多了！” 　　军方·刽子手早在他们这边谈话开启的时候就安静如鸡了。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但私下里的交流就说不准了。 　　“我可以保证，我的一生也有意思多了。”Issac想了想，开始编故事，“一开始，我和其他大部分人没有区别，但是几年前，我的运气开始变好了。我是个作家，为了取材，会去世界各地，总会遇到有趣的人和事。在这方面，我算是小有成就。当我遇到那件事的时候，我并不觉得那是我人生中最精彩最难忘的经历，不过，既然现在我的人生已经开始画句号了，所以，那会是我人生中最高光的经历。” 　　“你现在正在经历劫机时间，马上就要死了，你却觉得这算是最难忘？”副机长有些不开心。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那件事到底是什么。”Issac有些不屑的说，“那件事发生在阿富汗，我当时和我的记者朋友一同去了米军的军事基地，想要搜集一些素材，毕竟，关于虐俘的报道那段时间层出不穷，当然，现在也不少。本来我没想到自己能得到什么大料的，但是，我的运气非常好，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藏在军队中的间谍，那是个伊拉克人，却被基地组织用金钱收买……” 　　“什么？”副机长的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 　　“这会伤害到我们的士兵的生命安全，因为听说之前就因为一起泄密事故导致一整个小队被歼灭。我当然会把这件事上报，而我的运气也非常好，当时正好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审讯专家在那里，他通过这个人越挖越深，不仅把潜藏在军队里的间谍全都找了出来，还以为的得到了本·拉登的线索。然后，就是一场大行动，我猜你们基地组织一定印象深刻。”Issac的声音轻快起来，“虽然我在其中做的不多，但我是哪个拉出线头的人，我参与进了历史，而这件事对世界也产生了影响……” 　　“你说什么？！”驾驶舱里忽然传出巨响，副机长的磨牙声清晰可闻。 　　“就像你所听到的。”Issac很冷静的说，“你以为我没有想过会被报复吗？我想过很多，但我不后悔，人的一生能参与进一件可以被记载进历史的大事件就足够了，尤其是现在，一种宿命感，没准几年后以我为主角的电影就会拍出来了呢。即使我死了，我也不会默默无闻，与其平庸的度过一生，我宁愿更加传奇的死去。” 　　“这么说，你还得偿所愿了？”副机长的声音几乎是被挤出来的。 　　“老实说，最近的确遭遇了低谷，但很快，我会重回巅峰。”Issac有些憧憬的说，“即使那时候我已经死了，但只有死亡才会令人不朽。” 　　“你这个疯子！” 　　“还好。”Issac开始做结束陈述，“我想说的都说完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遗书应该写完比较好。我看到邻座的人的包里有安眠药，也许可以借来一粒，睡一觉，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 　　“就这样结束？”副机长吼道，“你害死了本·拉登！” 　　“只是一点微末的贡献，虽然足够我得意一生的了。”Issac把麦克慢慢拿远，像是在做告别，“再见。” 　　然后他关闭了麦克。 　　两分钟后，一直关的紧紧的驾驶舱的舱门打开了，里面的人拎着一把枪走了出来，然而刚刚迈出门口，就被人摁到在地了。早早就等在那里的Issac声音遗憾的令人痛恨， 　　“傻孩子，仇恨真的会蒙蔽人的双眼和理智。” 　　本来还在挣扎的副机长一下子明白自己中了计，“你刚才骗我的？” 　　“是啊。”Issac点了点头，“我怎么可能是导火索，我干的比那多多了。” 　　在气人这方面，Issac该死的天赋异禀。 　　“Issac！”先一步跳进驾驶舱准备查看情况的Reid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这里被安装了定时炸弹！” 　　这下开始副机长冷笑了，“你以为我怎么敢一个人出来。” 　　Issac声音里的遗憾更重了，“你知道里面的那个人是哪所学校毕业的吗？CIT，让他制造核弹都行，更别提拆一个定时炸弹了。” 第320章 　　Reid没有理会Issac的信口开河, 而是专心查看和仪器连接在一起的危险品。也许是因为时间仓促，又或者是因为自信不会出差错, 这份定时炸弹的设置不算复杂, 甚至有些粗糙，Reid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向乘务长要了一把剪刀。 　　当红线被剪断的时候, 电子标上的倒计时也停止了。 　　Reid朝Issac笑了笑，“危险解除。” 　　Issac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一直保持静默的军方代表出声了，“干得好, Dr.Reid。” 　　“这不算什么。”Reid立刻回到现实中，他皱着眉, 扫视了一圈不算大的空间, 机长倒在角落里，脖子上的淤痕清晰可见，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Reid还是上前试了一下机长的鼻息和脉搏。 　　他死了。 　　机长死亡, 副机长是恐怖分子致力于大家一起去死…… 　　另一边的Issac却没想那么多，他用绳子把副机长捆的结结实实, 不过因为副机长不太配合花费的时间比较多, 而副机长也不甘心就这样被KO，还一直撩拨Issac的神经。 　　“你以为现在就结束了吗？自动驾驶系统可不能让飞机平稳着陆。”他大声喊着。 　　Issac特别想那什么东西把他的嘴堵上。 　　他的意图表现的很明显，让副机长都有些惊疑是否他还有没有拿出来的底牌, “你不想知道我叫什么了吗？” 　　“那又不重要，总会有人告诉我的。”Issac一脸的无所谓，“而且，有些消息的价值是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贬值的，我不确定等我下了飞机以后还会不会对你叫什么感兴趣。” 　　“那也要你能下得了飞机……喔……”副机长的嘴被一团毛巾堵住了。 　　从来没这么粗暴过的Issac还诚心道了歉，“抱歉，飞机上的条件有点简陋，只能这样了。”看着副机长的眼睛越瞪越大眼球几乎要跳出眼眶的样子，又没什么诚意的补充了一句，“至于驾驶飞机的人选，不用担心，我有飞行执照的。” 　　虽然只是直升机的，但眼下也可以用来唬人。而且，Issac不觉得自己那么多年的观摩经验毫无用处，小型客机和这种大型客机的操作系统应该相差不大，更别提无论军方还是航空公司都可以提供帮助。 　　等他处理好以后，乘务长已经带着机组人员开始安抚乘客们的情绪，在没有机长和副机长的情况下，她的权限是最高的。Issac和Reid暂时留在了驾驶室里，通话系统和机舱的连接已经被切断，他们总算能好好的和对方沟通了。 　　“Agent Costa，你的表现非常出色。”那边的谈话人员也换了一个，声音不再是Issac觉得耳熟的那个人了。 　　“人在自救的时候潜力总是无限的。”Issac的手搭在驾驶座的椅背上，却没有坐下，“不过我想先确认一下，这家飞机应该不会再忽然变烟火了吧？” 　　“只要这架飞机不会变成威胁，没人想对自己国家的公民发射武器。”那边也一本正经的回答。 　　Issac表示，在眼下的情况里，不给一个正面回答偏偏兜圈子的人最混蛋了，“我想这个我说了不算，至少，我已经把我看到的威胁解决了。至于我没看到的，我相信你们应该也进行了排查。” 　　几乎每一种紧急情况发生时都有各自对应的应急预案，像这种劫机事件，肯定是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里查出飞机上的人的身份背景。国家机器的力量一旦发动，几乎没有什么能被瞒下来的。 　　“当然，我们一开始就这样做了，所以才发现了你和Dr.Reid也在飞机上，这是个惊喜，给了我们多一种选择。”对方回答，“而事实证明，你们也的确是惊喜，没有辜负我们故意拖延出来的时间。” 　　Issac挑了挑眉，对此不置可否。这些话他还是打折听比较好，至少在拖延时间那一块，Issac还是认为这是他们没有找到适合飞机被击落的区域，而自己的原因能在里面占上三层就不错了。 　　“咳，谢谢？”不过，该客气还是要客气一下，“所以，接下来飞行目的地不变？” 　　“有一点很重要。”对方的声音严肃起来，“你真的有能力驾驭这架飞机吗？” 　　“理论上可行，但我没有实际操作过客机。”Issac对此很谨慎，“我想你们应该能提供一些帮助指导？” 　　“当然。”对方显然也很满意这个态度，“我们会让这架飞机安全着陆，让每个人都平安到家的。”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Issac还是和Reid碰了碰拳，为他们终于得到一个保证。 　　“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就去报名参加空军去了。”Issac还开了个玩笑，“那些开战斗机的人一定能搞得定这种民用客机。” 　　“但他们不一定能把那个恐怖分子从驾驶舱里弄出来，你的职业没选错，IC。”那边又重新换回了Issac熟悉的声音，“这次你花了多久想好的策略？那边一直没有你的动静可让我担心了很久，还以为机舱里有劫匪的其他同伙呢。” 　　“Bob？”Issac叫出了一个名字，在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才继续说道，“没花多久，我刚才说了，自己睡着了错过前情提要。” 　　“这个时间睡觉？”对方有些惊讶。 　　“我之前熬了一个通宵。”Issac按了按太阳穴，他现在倒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整个人清醒的不得了，“一睁眼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 　　“要是你一直这么睡下去……”对方却被这个可能性弄得有些后怕了。 　　“我怎么可能睡得那么死，起码，空姐来分发纸张让大家写遗言的时候一定会叫醒我。”Issac有些没心没肺的说，“相比较而言，倒霉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比如那个下定决定天时地利人和都有的情况下准备搞一次大事的副机长，好死不死的就遇上了很少乘坐民航的Issac。 　　又闲聊了几句，对面再次换人，这一次，说话的是一个飞行员，他负责教导如何降落飞机。 　　“飞行时并不需要你们费心，会有自动驾驶系统代劳。但降落的时候，需要考虑多种因素，这必须进行人工操控……”那位飞行员在再一次确定好飞机的各项参数之后开始讲课，“首先，你要知道驾驶台上每一个按钮的功能……” 　　中途，Issac因为不习惯和机长的尸体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出去转了一圈——这里必须要表扬傻兔子，因为他的存在Issac不用去对抗找个人勒脖子的冲动，只有一点心理上的不适——他重回了自己的座位，准备去拿包里的薄荷油。离飞机降落还有一个多小时，如果没有其他因素干扰的话，他很难保持注意力的高度集中。 　　此时机舱里的气氛又有所变化，不再是之前的认命，而是一种带着忐忑的希望。Issac不知道乘务长是怎么和其他乘客们解释的，但在他走回自己的座位这一路，不止一个人眼含热泪充满感激的看着他。 　　“叔叔，我们能活下来吗？”一个大约只有六七岁大的女孩仰着头问他。 　　Issac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当然，我保证。” 　　周围齐齐的呼气声是那么多明显，好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这一个答案。Issac这才发现，他们之前没有出声，是怕那个答案存在于薛定谔的盒子中，但一个想法并不那么复杂的女孩直接提出了他们的疑问，让所有的人都安下了心。 　　“别担心。”Issac站直了身体，提高声音，“危险已经解除，等飞机降落之后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这句话带起一阵喧哗，空气中凝滞的气氛重新流动起来。 　　Issac的座位靠里，外边还坐着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别的原因，居然睡得很熟，甚至打起了鼾声。 　　“他之前被吓坏了。”过道另一边的乘客看到Issac停下，轻声解释说，“所以他写完遗书之后直接服下了安眠药。” 　　“……”Issac沉默了一会儿，完全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能跟得上自己的脑回路，他之前不就是用这个理由把副机长从驾驶舱里忽悠出来的吗？ 　　眼睛一闭，什么都过去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去碰那个人，而是弯腰把座位上的包拎了出来，结果不小心蹭到了那个人搭在扶手上的手，被他攥在手里的东西从手心滑落。 　　Issac的反应速度还是可以的，在那个东西掉落在地上以前，他接住了它。 　　那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圆柱形玻璃瓶，两厘米那么长，里面密封着一汪淡黄色的液体。虽然这个有点少女风的东西和那个乘客的长相完全不搭，但谁知道这是不是来自他非常重视的异性呢？ 　　在死前紧紧握在手里，这对他来说应该意义非凡。Issac这样想着，想重新把东西塞回他的手里。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在这个动作还没来得及完成之前，他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胃部就像是被谁重重的打了一拳一样，有种难以抑制的呕吐感。 　　那个玻璃圆柱从他的手里滑落到座椅上，Issac双手撑着椅背，差点站立不稳。 　　“嘿，你还好吗？”有人发现了他的不对，立刻扶住了他。不远处的空姐也很快跑了过来。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为关注中心的原因，Issac忽然觉得连呼吸都有几分艰难。但好在这种情况很快消失了，Issac挣开了扶着他的手臂，“没事，只是胃病犯了。”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再加上无意识的抚着胃部的动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每一条神经都在对他发出警告，警告那个之前还被他评价为少女风的小东西是何等的危险品，这种危险，甚至超过了刚才所遭遇的总和。 　　比热武器战争更可怕的大概就是生化战争了，但在这，可能吗？ 　　危险事故扎堆出现，他最近运气应该不错啊！ 第321章 　　事后, 当这件事可以被谈论的事后，有人好奇的问Issac当时是什么感觉, Issac当时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我当时的感觉整个人都是崩溃的，简直想问候上帝，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时都让我遇到了！” 　　但实际上, Issac当时的大脑根本没有留下一丝空间来思考这些无用的抱怨，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发出尖声警报，而相信自己感觉的Issac没有犹豫，直接把目光对准了掉落在座椅上的像是饰品的包裹着液体的玻璃圆柱。 　　座位上堆着一团毛毯，那个玻璃圆柱就落在了那上面, 看上去平平常常，没有一点让人觉得危险的地方。那真的太平常了, 就算是上飞机之前的安检人员都不会在意, 谁不会随身携带一些小饰品呢？ 　　“他这样多久了？”Issac看着那个睡着的人，轻声问道。他不确定这个人是否有问题，也不确定他的沉睡是否真的是因为之前服用的安眠药。但是，目前他是嫌疑最大的那个。 　　“有什么问题吗？”邻座的几个人有些不安的问。 　　“不, 只是大家都清醒着，他陷入沉睡让我有些担心。”Issac说, “我记得刚上飞机的时候, 他坐在我身边，看上去身体就不太舒服。” 　　这件事是真的，但Issac当时也只是随意的问候了一句, 在得到没什么的答复之后就朝空姐要了一条毯子补眠，再也没关注过他。如今回忆一下，似乎那时候这个男人就有些过于紧张，面色也是苍白的。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不少人也担心了起来，开始询问乘客中是否有医生。运气不坏，真的有一位医生走了过来，在经过一番检查后，那位医生摇了摇头，“他看上去很好，现在无法醒来可能是安眠药的效果。不过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能进行催吐。” 　　“哦，不用了。”Issac赶紧摇头拒绝，“可能是我有点过于敏感了，你知道，现在的情况。也许一开始他只是没适应飞机起飞的那段时间，我们还是让他继续睡吧，睁开眼之后平安降落就很好。” 　　周围人发出善意的笑声，里面还夹杂着一点羡慕。如今的情况，可不是睁开眼就能平安降落最好。 　　从医生那里知道这个男人在药效的作用下不会很快醒来，Issac暂时放下了心，不动声色的把那个玻璃圆柱带走，转身就去找乘务长。 　　他要来了那个男人写下的遗书。 　　“他有什么问题吗？”乘务长有些不安，程序上讲，她不应该吧那份遗书给Issac看，但她真的不想再出一点意外了。 　　“只要他一直睡到飞机降落，就没问题。”Issac回了一句，“我希望你能多注意他一点，别让他醒了。” 　　“他……”乘务长看了一下左右，压低了声音，“他是同伙？” 　　“不是。”Issac摇头，“但他给我的感觉不太好，我希望是我想多了。” 　　“谨慎一点总没错。”乘务长长出了一口气，医生之前的话她也听到了，按照药量药效，那个人是不可能在降落之前醒来的，如果打着关心的旗号去多看他几次，完全没问题。 　　应付好了乘务长，Issac重新钻回驾驶舱，Reid还在和另一边保持通话，看到Issac进来也只是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机长的尸体在Issac离去的这一会儿功夫被移走，但Issac还是选了一个离那里比较远的位置，开始翻看那薄薄的一张纸。 　　纸张是最普通个的B5纸，上面的字迹紧密，字写得有点小，整张纸都被写满了。字迹有些凌乱，但这是理所当然的，没谁会在那时候依然能保持冷静，然而让Issac蹙眉的却是里面的内容。 　　对亲人的嘱托祝福没问题，可字里行间的侥幸和如释重负就很有问题了，Issac甚至从上面感觉到了一丝感激，而这部分内容是关于那个在驾驶舱里耀武扬威的副机长的。 　　这份感激不断的印证着Issac之前听到的警报声，印证着他的怀疑并非毫无根据。 　　“嘿，你们查到了关于William Gosse的资料吗？”Issac打断了Reid那边的教学过程。 　　“谁？”正讲的非常尽兴的飞行员有些懵，直觉的在自己脑子里过了一遍传奇飞行员名单。 　　“William Gosse，坐在我身边的那位乘客。”Issac解释了一下，“我知道在事情发生后你们就把飞机里的人调查了个透，那么，关于William Gosse，你们查到了什么？” 　　这个问题像是一个坏的预兆，那边安静了一下，立刻换了一个人，“你觉得他可能是隐藏在机舱里的同伙？” 　　“实际上，我倾向于他原本打算策划另一起事件。”Issac用手指夹着那个玻璃圆柱，对着Reid，“这个东西，让我感觉极度危险。” 　　“可你现在拿着它。”Reid也慎重了起来。 　　“没事，既然这一路都没出什么问题，我假设这个小玻璃容器的密封性非常好。” 　　至于他之前那种敏感的反应，他倾向于哨兵自带的危险扫描雷达在起作用。虽然他一直控制的很好，但当危险真的降临时，属于哨兵的敏锐感性还是会冲破屏障给出反应。这不是因为他受到伤害，而是即将受到伤害，又或者说，他的确受到了伤害，之前那些不适的反应也是真实的，但实际上那一点剂量微乎其微并不应该对身体造成伤害，只是身体的反应过激了。就像那一次他在餐厅里随便点了一份意面，那是他常吃的一家，口味已经适应的非常好了，可那一天，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味觉怎么会忽然跑出来捣乱，总之，对于别人还有些稍淡的口味咸的他一口都没吃下去，差点进行投诉觉得厨师在制作的过程中打翻了盐罐。 　　Issac觉得这次的情况可能也差不多。就像那一次，如果他忽略过咸的口感把那份食物吃光，他的身体也不会认为摄入盐量过多而产生不适，但那种感觉却不会好受。就像他用手去接触带有核辐射残留的物品，那依然不会有伤害，普通人甚至感觉不到，可他会有刺麻的感觉，只是感觉而已，对身体无害。 　　“William Gosse，这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另一边正在介绍William Gosse的情况，“一个普通的蓝领，没有犯罪记录，庸碌平凡，妻子三个月前去世，是一个警察，留下三个孩子，不过有两个是他妻子和前夫的……” 　　“等等！”Reid忽然打断了一下，“他的妻子是不是叫做Aviva？” 　　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没错。” 　　“Issac。”Reid的声音有些紧绷，“我希望是我想多了，但是，Aviva Gosse，我在那些资料上看到过她。” 　　“死因？”Issac有种不大好的感觉，他也想到了Reid想到的事。 　　“意外，那件事被定性为意外。”Reid的声音又急又快，“William Gosse带着家里的三个孩子出国旅游，而他的妻子Aviva Gosse因为工作的原因没有同行，这似乎关系到她的一次升职，总之，她留在了家里，并拼命的表现自己，还把工作带回了家。然后，在晚上的时候，她在打印完东西以后没有关掉打印机就直接去睡了，当她熟睡的时候，打印机忽然起火，整栋房子都被烧着了，而Aviva Gosse也死在了里面。” 　　“不在场证明非常充足？”Issac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非常，William Gosse当时带着孩子在另一块大陆上，他们还拍了很多照片和视频上传到了社交媒体，还@了Aviva Gosse，想要和她分享旅途的愉快。”Reid摇了摇头，“要不是……那真的像是一场糟糕的意外。” 　　而现在，他们知道了有一个地方专门制造这种看似意外偶然的杀人事件。 　　“如果他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他应该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什么……”Issac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个小东西，“得偿所愿的人是不会报复社会的。” 　　“关键时，我们得知道这里面是什么？”Reid还有一个化学博士的学位，但如果只凭肉眼观察，他能看到的也只是密封在玻璃里的淡黄色油状液体，而符合这一条件的化学危险品不要太多，造成的危害也各有不同。 　　“William Gosse是被逼的。”Issac却顺着这个思路一路狂奔，“他对自己要做的事情并不情愿，从上飞机以后他看上去就不自在。所以在劫机时间发生的时候他才会如释重负，因为有人替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他不用再逼迫自己了，即使他也会死。这间接说明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他被迫做的这件事如果成功，他很可能也不会活下来。而这里面的液体充其量也不过四毫升……” 　　“高危险度。”Reid明白了。 　　“我更想知道的，这里面是病毒还是其他东西。”Issac说，“和生化危机相比，狂蟒之灾都可爱很多。” 　　Reid丢给Issac一个无奈的眼神，“我倾向于化学药剂，按照你说的，William Gosse似乎没想过自己有活下来的机会，能造成这么大伤害的药剂范围并不大。” 　　“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学化学的人都好可怕。”Issac丢出了一个地图炮。 　　被炮弹击中的Reid抿了抿唇，决定回去再和他好好讨论一下，“我们现在要确定的是，William Gosse针对的是整个机舱乘客，还是特定的几个人。” 　　“他坐在我身边。”Issac丢出一句话，忽然意识到了另一件事，“Bob，你能联系一下LA的FBI分局吗？” 　　“没问题。”Bob回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一条新的线路被接了进来。 　　“我们离开以后，你们那边还好吗？”Issac问。 　　“你怎么知道我们这边出事了？！”那边的人也很震惊，自然不觉得Issac是为了问一句废话，“在你们离开以后，存放那些资料的那间办公室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起火了。虽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但那些资料都废掉了。” 　　Issac想到了无论分局还是总部被攻击瘫痪的网络，还有在攻击之前被打印出来的资料，以及Reid那颗被他称为万能安全数据库的脑袋…… 　　“他的目标不是机舱所有人，而是你，和我。”Issac的声音平平，“他是被逼来灭口的。” 　　从来没享受过这个待遇的Issac怒了。 第322章 　　Issac的情绪明显看上去不太好, Reid握住了他的手，“他失败了, 我们现在是安全的。” 　　“这句话等到飞机平稳着陆之后再说比较好。”Issac想都不想的怼了回去, 然后才回过神，“抱歉，我不是冲你发火。” 　　“我知道。”Reid也有一些后怕对于那些危险品他比Issac了解的只多不少, 尽管知道不应该，但他不得不承认，要是没有这次忽然的劫机事故，他们很可能真的毫无防备的中招。 　　接下来的时间，Issac坐在一边, 近似着魔的看着自己手里捏着的小东西，之前对驾驶飞机的兴致勃勃已经消失不见。驾驶舱里很安静, 只有Reid和那边的飞行员沟通的声音, 不断的确定着着陆时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和应对方式。 　　原计划降落的机场中，本来应该在这个时段降落的飞机都没有急着降落，而是在空中盘旋。Reid全神贯注的盯着飞机上的表盘，仔细而慎重的进行每一步操作。当飞机开始降落的时候, 因为一股意外的气流而产生了颠簸，但最终, 他们还是顺利降落了, 只是多滑行了一段距离，直直的撞上了前方堆积起来的消防泡沫墙。 　　他们都松了一大口气，打开驾驶舱, 外面传来的欢呼声震耳。 　　机舱门打开，舷梯放下，乘客们在乘务长的要求下并没有急着离开座位，而是看着一队穿着制服的人把副机长带走，然后才井然有序的走下飞机。 　　“嘿，伙计，真是刺激的一天。”Morgan带着JJ走到驾驶舱，看着两个靠在门边却没有出去意思的家伙露出大大的微笑，不容拒绝的打算把他们揽在怀里。 　　Reid接受了，Issac向后退了一步。 　　“嘿！”Morgan不满的叫了一声，然后把Reid之前因为补眠而有些凌乱而后也一直没有打理的头发揉的更乱了。 　　“Issac？”JJ温柔的问候，“你还好吗？” 　　“不太好。”Issac很干脆的说，然后挥手朝走在Morgan他们身后的人示意，“嗨，你们来了。” 　　来人隶属于DHS，国土安全部，他们有专门部门应对本土生化袭击。虽然Issac还没有确切证据证明这是一起生化袭击，但之前的劫机时间绝对属于恐怖袭击没错，嗯，恐怖袭击也归DHS管。 　　“是这个吗？”来人谨慎的接过Issac递过去的像是小饰品的玻璃圆柱，表情严肃极了。 　　“没错。”Issac点头，“这很危险，我希望你们能多加小心。” 　　“当然。”虽然DHS最近在国内有些尴尬，但他们毕竟是为了专门处理类似情况而成立的，对于这些事件的处理已经很有经验。 　　说完，他们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我是不是又错过了什么情况？”Morgan的眼睛看来看去，“除了被劫持以外，还发生别的事了？” 　　“你们不知道？”Issac看着两张茫然的脸，叹了口气，把自己之前的猜测说了，“算了，这件事在DHS那边的检测结果出来之前只是猜测，倒是匡提科那边，网络恢复了吗？” 　　“技术人员正在抓紧时间抢修，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有部分修复了，不过好像也有一些数据遗失了。”Morgan又拍了拍Reid那颗处于危险中的聪明脑袋，“那些人疯了吗？” 　　“也许是我知道的太多？”Reid一脸无辜，“但那些人的确很疯狂，这一点上你说的没错。” 　　“欲使其灭亡，先使其疯狂。”Issac冷冷的说了一句，“我到要看看他们能疯多久。” 　　“不会很久的，我们大家都会竭力阻止他们。”Reid说，“特别调查小组已经成立，局里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你要相信，如果局里想全力调查一件事的时候，很少有不成功的。” 　　“但时间长短仍然是一个问题。”Issac从来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人，这一次他没有受到身体上的伤害，但给他的感觉还不如真刀真枪的来上一场呢。如果那样，流血受伤是他技不如人，总好过不明不白的就栽了好。 　　Morgan看着明显在酝酿什么的Issac，阻止了Reid继续开口。他把Reid推向JJ，然后揽住了Issac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先回家睡一觉怎么样？” 　　Issac抖了抖肩膀，没有把Morgan的手甩下去，索性就放弃了。他一边朝外走，一边想着该怎么说服Jackson让自己在那个调查小组里插一手。之前组里名单没有他，他并不那么在意。可现在？ 　　怎么说服Jackson是个大问题。Issac想，直到微凉的夜风吹拂着他的脸，才让他有了一点真实感。他是从洛杉矶飞回来的，这个季节的南北温度差异可不是闹着玩的。 　　Issac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快去取行李，车子在外面。”Morgan说。 　　Issac随意的嗯了一声，看着Reid有些发抖的样子，“你先和Morgan他们上车，我去取行李。” 　　他们打算的很好，但走下飞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围住了。许多和他们一样冷的发抖的乘客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下面等待着，打算向让他们表示感谢。 　　———————————————————————————— 　　“感觉怎么样？”车里，Morgan把空调打开，调侃的说，“你们成了英雄。” 　　“一些人的英雄，一些人的靶子。”Issac拿出手机拨了几通电话，在确信自己的私人信息不会外流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这种英雄爱谁当就谁当去吧。” 　　Morgan笑了一声，踩了一脚油门，把他们送回了家，“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该你们忙的事情多着呢。” 　　看着那辆SUV嚣张的掉头开走，Issac有些纳闷的问，“我现在是在管着BAU吧？” 　　“当然。”Reid提起行李，示意Issac别站在楼下发呆。 　　“……”Issac无声的跟上，好吧，这两天经历的事情的确比较多，他确实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也许会更好，也许会更糟。 　　Issac不幸遇到了后者，关于玻璃圆柱里密封的淡黄色液体的成分已经被检测出来了，看着那些属性，Issac觉得自己要收回关于自己运气的质疑。他哪里是运道不好，他的运道简直好极了，能让人死里逃生的那种好。 　　VX神经毒剂，毒性比沙林更大，最致命的化学武器之一，早在上世纪就被禁绝。米军攻打伊拉克的原因之一就是声称他们国内在研究这种化学武器，危害了世界安全。这种毒剂通常是无色无味的油状液体，但如果有杂质也会呈现其他颜色，致死量是十毫克，只要一小滴滴落到皮肤上，就会引起人员死亡。而又因为它遇氧气化的特点，已经杀伤力可以持续几小时甚至几昼夜的持久性…… 　　有一部还算有名的电影里，VX还曾经出场过，虽然受到毒害的人死前的症状并不那么符合实际情况，但对于它的毒性却一点都没有夸大。 　　在了解了这些以后，Issac甚至能复述出暗网指使William Gosse的行动计划。 　　William Gosse坐在自己身边绝不算巧合，他的位置应该是特意选定的。从靠窗的A座算起，那一排应该坐着Issac，Reid，以及Gosse。但上飞机以后，Issac把自己靠窗的位置让给了Reid，他的座位变成了中间的那个。不过以VX的杀伤力来看，这点变化应该无伤大雅，先不说Issac觉得William Gosse携带的VX数量可以毒倒几十人，单凭VX可以通过皮肤渗透起作用这一点就太容易达成目的了。 　　当然，他们的座位离的都很近，William Gosse事后一定也逃不了，可他被逼的根本没想过要逃，他承担的是类似于死士的角色。 　　如果没有忽然发生的劫机事件，Issac和Reid都在补眠，他们很可能就那样毫无知觉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得逞了。 　　这让Issac根本没法忍。 　　在确定William Gosse的事情不关恐怖袭击还和FBI现在正在处理的Case有关后，Issac把人从DHS里舀了出来。 　　他得好好和这位先生聊一聊人生。 第323章 　　一鼓作气, 再而衰，三而竭。 　　Issac最后见到的就是一个完全自暴自弃的已经绝望的William Gosse。设身处地的想, 他此时的状态并不奇怪, 先是他并非出于自愿的打算在飞机上来一次自杀式暗杀，然后心理建设还没完全做好的时候忽发意外情况，他不需要再纠结怎么动手, 因为他达成的航班本身就已经变成了死亡航班。如释重负之后写好遗书交代了后事等待一了百了，结果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就被抓了。 　　飞机没掉没撞没爆，他也没来得及做什么，虽然他睡着之前握在手里的那个能都走人生命的小东西不知道哪去了，但从周围人的脸色中他能知道没发生过什么大事故。所以, 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DHS的人带走。 　　然后被晾到现在。 　　DHS关押嫌疑人的地方条件绝称不上好，甚至为了尽快的打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线, 特意做了很多布置, 让待在里面的人会不由自主的感觉到脆弱。这很有用，至少，William Gosse在被人从里面提走，再被FBI的人扔进审讯室里的时候, 向他问讯已经没有一点难度了。 　　William Gosse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虽然他请杀手秘密杀害了他的妻子。 　　“又见面了。”Issac看着畏缩的坐在椅子上的William Gosse, 扬了扬眉, 他没有急着坐下，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William Gosse瑟缩了一下，试图把自己团的更小一点。他的记性不算差, 不是谁看到自己要杀的人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都能好好的，况且他们之前无仇无怨。 　　“很好，看来你还记得我。”Issac轻笑了一下，随即就看到William Gosse又抖了一下，“我得说，你的行为并不怎么明智，不过现在我想你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这样的。”William Gosse的声音带着哭调，“我没办法了，他们拿我的孩子逼我这么干……” 　　“他们是谁？”Issac问。 　　William Gosse却像是陷在了自己的想象中无法自拔，“现在什么都晚了，他们会杀了他的……” 　　“你最好从头说起。”Issac对这份慈父之心并无动容，他的同情和友善是基于对自己无害的情况下释放的，有着一套固有的判断标准，而现在，他没那么多善解人意去展示。 　　William Gosse打着哭嗝，断断续续的交代了前因后果。 　　事情和Issac之前了解到的差不多，William Gosse不堪忍受妻子对他进行的家庭暴力，日积月累下的不满终于到达了顶点，但他的武力值和妻子相比简直是个悲剧，再又一次被打个鼻青脸肿之后，他一个人跑到酒吧里喝了个烂醉，醒来以后，衣服上全是被吐的秽物。那张纸条是他在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前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非常简单的一个便签，上面写着一个网址，还有一句话——这里会让你达成所愿。William Gosse鬼使神差的打开了电脑，然后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止一次，他在心里咒骂着让那个女人去死，但当机会真的出现的时候，他反而有些迟疑。想和做是两码事，他最后还是关上了电脑。但他的妻子显然不知道这回事，在又一次工作压力太大的时候，她再次挥起了拳头，给William心里那团本来应该熄灭的火苗狠狠的浇上了热油。 　　她就那样困死家中，活活的被烧死了。 　　因为警察的工作性质和还算宽裕的经济条件，他们有各种保险，William Gosse因此获得了大笔保金，而要做的只是扮演一个伤心的丈夫的角色。本来事情到这时候就给圆满解决了，可他有些忘形了，再一次不小心漏出口风之后，他的继子起了疑心。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他把网站背后的人惹火了，家里的三个孩子被绑架了，联系我的人说，如果我不按照他们说的做，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孩子了。”William Gosse可怜巴巴的说。 　　“可事实是，就算你做了他们要求的事，你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了。”Issac不为所动，这个级别的家庭悲剧真的不算新鲜，“你知不知道那种淡黄色液体到底是什么？” 　　“我知道。”William Gosse回答，“我知道一旦沾上那个我就死定了，但只要Jack活着就好。那个网站太可怕了，里面的人都是魔鬼，他们能交易任何东西，我不能让Jack成为他们的商品。” 　　至于另外两个惹来这个大麻烦的继子，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比较好。 　　对于这种自私自利的念头，William Gosse已经不去遮掩了，可问题是——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可你们还活着，Jack已经没机会了。”他的脑袋有点乱，重新意识到这件事后，有迁怒，有恨意，有绝望，有恐惧，有自暴自弃，各种想法混杂在一起，相互冲突抵消，最后变成了消极等待。 　　“指使你的人大概是是怎么说的？”Issac自顾自的问道。 　　“告诉你能让Jack活下来吗？”William Gosse的额头抵着桌面，“现在我做什么都没意义了，哈哈。” 　　让陷入穷途末路的普通人开口，威逼也许作用不大，但给他一点希望却可以。 　　“这取决于你怎么做。”Issac说。 　　“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强大，无所不在，无所不能。”William Gosse嗤笑，“和他们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他们能让一个人消失的无声无息。” 　　“你就没想过，他们为什么会进行暗杀吗？”Issac讨厌William Gosse的结论，如果真那么厉害，他岂不是要永远活在阴影里了？“找你来执行，是因为你表面上身家清白，并且被他们捏住了死穴，让你能被利用完全。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找上我们？” 　　William Gosse一脸茫然，“这很重要？” 　　“如果你不动脑子，那么永远只能是被人操控的工具。”Issac说，“他们想要杀人灭口，是因为我们掌握了能让他们覆灭的关键。他们没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William Gosse本来死寂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你们，你们能对付他们？” 　　“不然呢，你以为这种大规模的灭口行动会经常发生吗？”Issac一副笃定的样子，“至于你所担心的关于Jack的安全，你确定Jack成为了商品吗？” 　　William Gosse一脸忐忑，“他们是这么告诉我的。” 　　“那我也能告诉你，如果你所知道的是真的，那么Jack现在没事。”Issac说，“我从来没听说过，商店被人堵着开不了门的时候，还能有顾客买到商品。” 　　“真的？”William Gosse像是不信又像是特别想相信的纠结着，“可那家商店在网上，有门路就能进去……” 　　“网路已经被封锁，那些门路估计也被炸得差不多了。”对于这点Issac没有说谎，他只是夸大了一点成果，技术部门全体加班，技术部所在的那层楼的气氛都不同寻常，“如果不是他们被逼的狗急跳墙，怎么会贸贸然让你做最后一搏？” 　　“可是……”William Gosse亲身体会过那个网络背后的人的能量，让他轻易的相信这一点并不容易。但是，心里残存的侥幸却让他忍不住想要去相信。 　　“没有可是。”Issac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Jackson来电。直接接起来电话，Jackson有事找他，让他马上过去。挂断电话以后，Issac一副赶时间的样子，“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如果你的孩子，Jack，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那只能归咎于你的犹豫。一会儿负责审讯你的人就会来，希望他足够友善。” 　　“负责人不是你？”William Gosse没想到和自己说了这么多的人居然还不是负责人。 　　“一点好奇心，毕竟，我差点成为你手下的受害人。”Issac看着William Gosse，“你做到了绝大多数人都没法做到的事，我无法不来和你交流一番。如果事情结束之后你有幸被关进监狱，没准凭这份谈资就能让不少人对你刮目相看呢。” 　　当那扇门被重新关上的时候，William Gosse打了个冷颤。 　　差一点，他就以为自己被诅咒了。 　　—————————————————————————————————— 　　Issac的心情不大好，他从William Gosse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但这并没有让他的思路清晰起来，反而更加疑惑。他的那两个继子刚刚成年，真的有手段摸进暗网并让暗网那边的人吃个大亏吗？ 　　Issac的怀疑引起了重视，Jackson很快安排人去调查这件事，然后在Issac想和他谈谈关于这个Case，关于特别调查小组的时候，淡定的丢给他一堆工作。 　　“我认为，做好本职工作很重要。”Jackson说。 　　好吧，Issac现在还没有回办公室，不知道那里积压了多少文件，但是，“我想不管哪种，我都能游刃有余。这不是我不能加入调查小组的理由。” 　　“你一开始对这件事并没有意见。”Jackson说，“虽然这个Case是你先发现的，但这不意味着你要负责到底。你需要做的工作的统筹规划，把适合的人放在适合的岗位上，而不是亲身投入，这会浪费你的精力，也会降低你的工作效率，除非你要对那个小组进行工作评估。关于这一点，我想在你最初接手工作的时候就应该很清楚了。” 　　“我知道。”Issac说，“但现在情况不一样，这次他们都用上了暗杀的手段……” 　　“你不相信你的同事们吗？”Jackson反问，“你觉得如果没有你这件事就无法解决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Issac本来有些上火的脑袋冷静了一下，“但这件事关系到……” 　　“Dr.Reid。”Jackson沉声道，“所以你更要回避，这对你们两个人都没有坏处。” 　　“但如果我加入了，更不会有坏处。”Issac争取道，“我对我的能力有信心，而且，我需要知道实时进展，否则我很难不分心。” 　　“你知道这句话就已经是你对自己工作能力的质疑了吗？”Jackson说，“我可以当做没听到这句话，回你的办公室去。” 　　“那我辞……”Issac被迎面而来的一只钢笔打了个正着。 　　“我不想再把Dr.Reid找来谈话。”Jackson的声音更加低沉，“你的状态并不适合处理这件事，愤怒很容易转变为不理智，我希望你没忘记你的职责。” 　　Issac伸手捂住了额头，那里刚才被笔尖滑了一下，手心湿润的感觉让他一愣，再看去，红红蓝蓝晕成一团。然后，他才感觉到疼。 　　不过这并非没有好处，他心里憋着的那股气那团火似乎被那一下戳出了一个出口，他重新恢复了冷静。 　　“太暴力了。”他抱怨了一句。 　　因为钢笔的笔帽中途掉落而直接露出笔尖而提着一口气的Jackson缓缓的靠在椅背上，“给你一个教训，冷静很重要，热血上头不顾一切是属于年轻人的专利。”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警报声消失了，Issac也不那么在意的反驳，“我本来就是年轻人。” 　　“那么，你可以回去工作了，年轻人。”Jackson挥了挥手，打发他离开。 　　Issac耸了耸肩，弯腰把掉在地上的钢笔捡了起来，笔尖已经变形，他把钢笔揣进口袋里，“那我回去了。” 　　“走吧走吧。”Jackson已经重新开始阅读文件了，只是用惯了的那支笔被丢了出去，他只能重新翻翻抽屉，打算再找一只出来。 　　“哦，对了，BAU现在被调入小组里了是吗？”Issac走到门口，扭头又问了一句。 　　“没错。”Jackson开始找蓝墨水。 　　“哦，那很好。”Issac点了点头，“我觉得我得去关心一下他们的工作进展。” 　　“那是你的分内活儿，不用请示。” 　　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Jackson露出了一个还算满意的笑容。 第324章 　　“到底怎么回事？”Reid被Issac额头上的创可贴吓了一跳, 他可不记得Issac早上起床之后受过什么伤。就算是不小心刮胡子的时候手抖，那被伤的地方也应该是下巴而非额头。 　　“意外。”Issac不怎么在意的说, “你们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 　　“Hotch被叫去开会了, 至于我这里，刚刚进行完资料整合。”Issac捏了捏后颈，“资料的损失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局里对网络安全建设还是上了心的。” 　　“大概是一次次被打脸以后，终于意识到脸会疼了吧。”Issac想到好几次网络被入侵造成的事故，心有戚戚。 　　“这总不是坏事。”Reid看着那块创可贴，还是不那么顺眼，“我们去会议室。” 　　“干嘛？”虽然这么问, Issac还是跟着Reid走了。 　　“那里有医药箱，我得看看你的伤口。”Reid说, “你是不是走路的时候走神了？怎么会伤到额头？那看起来不像是撞伤。” 　　“我是那种会笨到走路撞头的人吗？”Issac忍不住争辩一句, 然后叹了口气，“真是意外，当时我有点火上头了，连说话都没怎么过脑子。” 　　“是William Gosse的事？”Reid立刻明白了。 　　“和VX相比, 我都觉得其他人身伤害都是和风细雨了。”Issac关上会议室的门，“就差那么一点, 我从来没这么后怕过。” 　　“我也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庆幸自己的运气不错。”Reid把Issac按在椅子上，撕掉了他额头上的创可贴，“这是被什么划的？你没把伤口处理干净？” 　　“我处理了啊。”Issac回了一句, 重新把话题拉了回来，“我的后怕是指，这件事根本防无可防，又因为本身危险的性质，很容易患上疑心病，时刻警惕的生活，时刻疑神疑鬼，这对心理健康可没什么好处。” 　　“所以，你还在为以后担忧。”Reid明白了一点。 　　“没错，如果不把隐患拔除的话，我恐怕会一直想着没准自己什么时候就不明不白的栽了。”Issac说，“William Gosse不是专业的杀手，但不代表那个暗网背后就没有专业的杀手了，这次失败以后，他们下一次行动会更加谨慎，更加的追求一击必中。我不想时刻生活在这样的恐慌中。” 　　“但专业的杀手，也一定不会选择自杀式袭击。”Reid想了想，“你加入调查小组了吗？” 　　“没有，Jackson没同意，我手里还有一堆其他活儿……嘶……”Issac倒抽了一口冷气，“求你，在动手之前打个招呼。” 　　Reid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给Issac清理伤口，“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呢。” 　　“我的痛觉是正常的。”Issac磨了磨牙，“我之前已经处理过了，真不用再来一次。” 　　“你的处理过了只是随便擦了一下。”Reid皱眉，把目光集中在伤口上，“你知道你的伤口里面有一点蓝颜色吗？等到伤口长好以后，那会成为印记一直留在那里。你不是Harry Potter，不需要这个。” 　　“我没注意到。”Issac这下不动了。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呢。”Reid哼了一声。 　　Issac正想说些什么，会议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Morgan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怪叫一声，又退了出去。 　　“他怎么了？”Issac一脸的莫名其妙。 　　“谁知道呢。”Reid撕开一个新的创可贴，“伤口不大，我放心多了。” 　　Issac耸肩，站了起来，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门外，Morgan正在对着等在外面的几个人挤眉弄眼。 　　“收你你脑子中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Issac一脸的警告，“你的反应让我差点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 　　“……”Morgan上下打量了这Issac，“我的错。” 　　“你们要出去了吗？”Issac看着走过来的Hotch，问道。 　　“刚才Jackson告诉我一些新发现。”Hotch边走边说，把所有人都带进会议室做好，“我认为那会是一个突破点，所以，我们要去找一次洛杉矶。” 　　“去找Jack Gosse，还有他的两个继兄？”Issac点了点头，这个线索还是他给出去的呢。 　　“当然，就算这件事和暗网以及背后的势力无关，但Jack Gosse才七岁，他的失踪也足够引起重视了。”Hotch说，“如果能顺着这条线挖出更多的内容就更好了。” 　　“那很好。”Issac正要说什么，他口袋里的电话再次震动起来，这一次来电的是他的助理，告诉他有人在办公室里等着他。“祝你们一路顺风，有事联系我。” 　　“你不去？”Morgan有些诧异。 　　“还有别的事要忙，总要做到雨露均沾啊。”Issac一脸的苦恼，“说真的，保持警惕，这次的对手十分丧心病狂。飞机的这部分你们应该不用太担心，但当地分局提供的汽车最好事先检查一下。” 　　“这么严重？”Hotch再一次提高了这次行动的安全等级。 　　“我这么想得开的人都差点被患上了被害妄想症，你说呢？”Issac看了一眼Reid，“保持联系。” 　　Reid点了点头。 　　在Issac离开后，Morgan才有些不确定的问Reid，“Issac还好吧？” 　　“有人让他冷静了下来。”Reid的感觉没有Issac那么糟糕，这次的Case对他来说虽然有些特别，但和以往区别也不是很大，和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他有过很多，对待的方式也更加偏向理性。“他还是信任BAU的，如果他把所有目光都放在这个Case上，那才让人担心。” 　　“真难想象你们遭遇了同一件事，从你们的表现上看，绝对会对事情严重性发生误判。”Garcia摇了摇头，“虽然再误判，在我这里也是绝对严重。机房冒烟的事我真的不想再遇到第三次了，那简直是明火执仗的在我的底盘里进行打砸。” 　　“人们只会在他们关心的人身上反应过度。”Reid对于Issac的紧张有自己的解读，“因为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William Gosse的第一目标是我，所以我反而更走出来的更快。同样，如果这件事发生在Issac身上，他也会很快调整好自己。但事实上，这件事主要针对的是我，这就让他感觉有些失重了。” 　　“他在担心你。”JJ点评了一句。 　　“没错，我同样也很担心他。”Reid摊手，“这件事没让他参与进来，不是坏主意。” 　　对于在乎的人，即使是一条小伤口都要一再的确定不会造成更多的疼痛和伤害，而这件事当事人本身却并不那么在乎。Reid意识到了这一点，想到的也更多。 　　“如果他因为在乎我而无法保持理智的判断的话，最终受到伤害的人也许会是他。”Reid说，“案件的回避原则还是有道理的。” 　　“谢谢，但我一点也不想听你们的浪漫小夜曲。”Morgan一副受不了的样子，“飞机什么时候出发？” 　　———————————————————————————————— 　　办公室里，Issac面无表情的听着一个人的夸夸其谈，心里怀疑为什么总部对来访者的质量不加控制。 　　“Agent Costa，你觉得这件事怎么样？”衣饰妆容无一不精致的女士问道，“关于那次劫机事件在网络上已经蔓延开，无数网友对当时发生了什么感到好奇。这是一次奇迹，很少有飞机被劫持后被反控制的事情发生，民众对这件事情真相的饥渴度一直在上升，而这也可以进一步树立FBI的形象，提高社会公信力。我相信，这会是一件共赢的合作。” 　　“Ms.MacMillan——”Issac看着来访者，“我很佩服你获得消息的速度和效率，但你知道关于这件事，飞机上的乘客都签署了保密协议，不向外泄露这次事件的具体细节吗？” 　　“当然，保密协议是有用的，我是从其他渠道得知的这件事。”那位女士带着矜持的笑容，“恕我直言，保密协议约束的也只是对公众的保密，但对于有心者来说，不需要确切的证据也能推测出是谁解决了这件事。那架飞机上的乘客资料并不难获得，只要搞清楚他们的职业，一切一目了然。” 　　这件事Issac自然早有预料，但他不高兴的是居然真的有人想拿这件事做文章。当然，从宣传效果上看，他自然知道这会有多好的效果，而那个节目又会收益多少。但对他而言，这点效果弊大于利，一时的风光过后，他真的没有受虐倾向，想把自己树成一个靶子。 　　可事实是，这份邀约根本不应该被递到自己面前，早在提出申请的时候，这份邀约就该被打回。即使策划者不甘心想要说服自己，那么说服的地点也不该是在他的办公室里。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局里有人希望这件事能被达成，进而亮了绿灯。 　　在说服自己放手相信BAU的能力之后，Issac之前被愤怒和后怕充斥的脑袋也降了温，他才不信这件事是局里赞成的，飞机劫持事件固然很重要，但在中途夭折案件被转移管辖权不归FBI管之后，局里的重中之重就变成了暗网案件。各组精英被抽调进调查小组，不意味着那些小组的工作就此停摆，该忙的事情还是那么多，而组员却减少了，该怎么平衡这件事才是Issac此时该做的。忽然冒出来一个人要占用他的时间去电视上抛头露面讲一个已经结束的事件？他真没那么喜欢抛头露面，而他的时间没那么不值钱，更不想因为这件事被打上不务正业喜出风头的标签。 　　但显然，局里现在有人希望自己能被一时的利益蒙蔽双眼，也许并不是想在眼下使什么绊子，但日积月累，标签被打上很容易，但要清除就麻烦了。 　　“说的没错，这件事的细节本来也只是对公众保密。”Issac点了点头，“但保密协议我已经签了，我一点都不想试试违约的结果。” 　　“可是——”和想象中并不一样的结果让Ms.MacMillan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痕，“隐瞒并不会带来安定，只会让更不堪的猜测尘嚣直上。我认为媒体不应该玩弄民众的思想，只有知道的更多，才能更深入的思考。而且，这件事对你也并没有坏处，我们的国家是一个讲求个人英雄主义的国家，而你的所作所为也担当得起这个称号，这对你未来的发展……”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Issac打断她，“抱歉，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我还有工作要做，就到此为止吧。” 　　作为一个现在力求低调的人，Issac不想给对方一点错觉，干脆利落的拒绝才是最好的。至于暗中支持这件事的人，好吧，派系斗争哪里都有，至少乐观一点想，他也到了能被人视作威胁的地步，有了参与游戏的资格了。 　　至于到底是谁，Issac觉得Jackson应该知道答案，否则也不会给自己提醒。但他的提醒也只是到此为止了，因为那已经足够了。 　　“可是——”Ms.Maxmillan不甘心的想要继续说话。 　　“Mr.Maxmillan，门在那里，要我送你离开吗？”Issac放下笔。 　　“请送我到楼下。”Ms.Maxmillan咬了咬牙，决定制造最后一点机会。 　　可是，她从办公室门口说到电梯里，走出电梯又说到外面的大门口，Issac一直面带微笑，态度坚决。最后，Ms.Maxmillan都有些气馁了。 　　“你真的不知道这次机会有多难得吗？”即使有一点私心，Ms.Maxmillan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被拒绝的这么彻底。 　　“我做事喜欢低调。”Issac说，“再见。” 　　几乎是被赶出来的Ms.Maxmillan心里越想越气，中途直接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抓起包里的材料一字一行的看着，越看越生气，就这上面记载的这些事，哪个看起来像是低调的？！ 　　当她不知道真正低调做事的人是什么样子吗？！ 第325章 　　Issac可不知道刚才被自己送走的那位女士在腹诽他,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大概也只会漫不经心的丢过去一句‘那是你见识少’, 这句话他说的问心无愧, 因为他真心觉得自己低调的不得了。 　　当然，参照标准是他的学生时代。 　　不过现在Issac对此一无所知，自然也不会有这些感叹。他重新回到办公室, 泡了一壶茶，对着因为人员抽调而产生的额外文件叹了口气，旧问题不断积压，新问题不断产生，他得花不少时间才能理出最优解。这是他的分内之事, 但不妨碍他对试图让他忙中添乱的家伙迁怒。 　　上电视对着镜头侃侃而谈一个已经不属于FBI的Case，天知道他会因为这件事上多少部门的黑名单, 就算在局里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他看上去像那么急功近利的人吗？ 　　想找出是谁想要找他麻烦并不难，结果却有些无趣，Issac把这当做午餐时的小消遣，然后就丢到一边。他对此早有准备, Strauss当时出事以后可有不少人盯着这个位置，只是最后得到的却是自己, 难怪那些资历比他老的人会看不顺眼。但这种小手段仍在规则之中, 即使是差点吃亏的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就算他真的吃了亏，事情虽然没有成王败寇那么夸张，但也只能认赌服输, 以谋后定。 　　虽然没有政治斗争那么夸张，但这里面的依然还有共通之处。就像Issac的前任Strauss和他的前下属Black，这两个人可是同期，Strauss先不说，Black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她们的后期发展却天差地别，Strauss成为了区域主任，而Black依然只是一个高级探员，如果非要追究是什么让她们的发展走向不同，那就是Strauss在初期的时候狠狠的坑了一把当时风头正盛的Black。而从后来的发展上看，Strauss受到了赏识，Black……没人否认她的能力，但职业生涯的发展空间却被压缩到最小。 　　Strauss做的事情未必能把所有人都瞒死，但那又怎么样呢？蒙冤者重获清白，大魔王被打倒这种童话故事可不适合这里，以结果论成败就是最终的答案。 　　所以，Issac虽然有点生气，但那就像要熄灭的一点火星，眨眨眼就散了。甚至在下午遇到那个家伙的时候还心情很好的打了个招呼，看着对方惊疑不定的小眼神，心里再次确认了一件事。 　　我真是个宽容又大度的人。 　　然后这个宽容又大度的人毫不客气的分派出一堆任务，正大光明，理直气壮，让人说不出一点公报私仇。 　　都是闲的。Issac很确认这一点，如果不是工作太清闲，怎么可能去管一个小小的采访请求呢？ 　　临下班的时候，Issac接到了Emma的电话。 　　“去接你？”Issac看了一眼时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已经过了Emma所在的学校的放学时间，“去哪接你，出了什么事吗？” 　　“我在学校里，最近有一个新的转校生一直在纠缠我……”Emma的声音倒是没有惊慌，只是充满了纠结和郁闷，“我怎么拒绝都没有用，即使像校方反映情况也没有改善。他现在在教室外面等着我，我真不想出去。” 　　“这种情况多久了？”Issac皱眉，开始收拢桌面上的文件。 　　“差不多两个星期了。”Emma回答。 　　“你有没有告诉Daisy或者Kiven？”Issac问。 　　“他们最近很忙。”Emma说，“而且，只是我被男孩纠缠而已，又不算什么大事，我以为我能解决呢。” 　　“现在有人陪着你吗？”Issac加快了动作，抓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 　　“是的，我的两个朋友和我在一起。”Emma看着对自己做鬼脸的朋友，苦笑，“相信我，我没什么危险，只是……很烦。” 　　“这得等我到了以后再做判断。”Issac锁好办公室，朝电梯走去。 　　“我知道。”Emma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人走来走去，“我等你过来，一会儿见。”挂断了电话以后，她发了一会儿呆，而后才回过神，“我哥哥已经在来接我的路上了，你们……” 　　“好了，说会陪你就会陪你。”一个女孩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反正我回家以后家里也没人，就算夜不归宿也没人知道。” 　　“我想我们可以先做作业，总不能浪费时间。”另一个女孩考虑的更加实际，“对了，你哥哥能把Bulwark搞定吗？” 　　“一定能。”Emma趴在了桌子上。 　　“可Bulwark家刚给学校捐了一栋楼。” 　　“唉……” 　　———————————————————————————————————————————— 　　Issac对Emma的学校很熟悉，毕竟他也是从这里毕业的，不需要特意去问，他一路顺利的抵达了Emma的教室。这个时候，学校里的人本应该走的差不多了，但不知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活动，艺体楼内居然还有不少学生在。 　　一个男孩坐在教室门口，手里还拿着课本像是在做功课。 　　一开始那个男孩并没有注意Issac，直到Issac的脚步停在教室门口，敲了敲门。 　　教室的门是磨砂玻璃制成的，造型非常对得起这里的学费，看上去更像是应该装在艺术馆里的。 　　“谁？”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从里面响起。 　　“Emma在吗？”Issac问。 　　很快，门被打开一条缝，然后大开。 　　“Issac，你来了！”Emma很高兴的抱了抱他，“真快，我的作业还没写完呢。” 　　Issac看着Emma并没有受到胁迫的样子，还有心情写作业，总算是把一路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 　　“我再来晚一点天就要黑了。”Issac弹了一下她的头，“那个总缠着你的男孩呢？” 　　Emma的眼睛转啊转，最后停在了已经站起来的那个男孩身上。 　　这就有点出乎Issac的意料了，他本来以为自己会遇到一个校霸式的家伙，但是……他自认看人还是可以的，可从刚才开始，他就没把那个男孩看作是威胁，因为他的气质真的是太无害了，甚至有种自成一国的孤寂。 　　“嘿。”Issac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看到那个男孩抖了一下，只能把声音放的更轻，“我是Emma的哥哥，你最近是在追她吗？” 　　“我……我想和她做朋友。”那个男孩犹豫了很久，才结结巴巴的说话。 　　Issac忍不住看了Emma一眼。和很具有欺骗性的外表不同，Issac知道这个看起来纤细柔弱的少女实际上武力值不低，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同样也不是多好欺负的人，如果真被惹火的Issac相信她能正面刚。所以，在接到她求助的时候Issac才会以为她遇到了大麻烦。但眼下这个像是受惊的小动物的男孩…… 　　他知道以貌取人不好，但也有人是表里如一的。 　　“没有你这样和别人交朋友的。”Emma抓着Issac的手臂，抬头看着那个本来比她高却总是佝偻着身体的人，“你表现的就像一个Stalker，还是有背景无法投诉成功的Stalker。这很吓人。” 　　被Stalker的男孩差点没哭出来。 　　又来了。Emma有些受不了的看着Issac，就是这样，一开始她也严词拒绝过，向老师投诉过，但是，Bulwark看上去真的太无害了，再加上一点背景，很容易被原谅。可那些认为这不算什么的人都不是当事人，作为当事人，Emma必须得说，被人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的感觉糟透了。那勾起了她非常不愉快的记忆，而且，在自我保护方面，她比其他人更加敏感。 　　“Easy，放轻松。”Issac皱着眉看了一会儿，似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那个男孩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就跑掉了。 　　“喂！”Issac站在原地叹了口气，“算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们回家。” 　　“那Bulwark呢？”站在Emma身边的一个女孩问道。 　　“明天再说吧。”Issac怀疑那个男孩有很严重的PTSD，但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要和老师沟通了解。想到这，他又弹了Emma一下，“你早该把这件事说出来的。” 　　“……”Emma低下了头，“我没想到他那么难缠。” 　　“去拿书包。”Issac简直操碎了一颗家长心。 第326章 　　Issac先是把Emma的两个同学送回了家, 等到车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Emma开始讲为什么她觉得Bulwark给她的感觉不对劲, 以说明不是她反应过度。 　　“他内向的有些过头了, 别人和他说话的时候也爱答不理，只直盯盯的朝我看。一点也不喜欢户外运动，连户内运动我也没看他参加过, 但我打球、跑步的时候，总能在周围看到他。”Emma掰着手指数道，“一开始我虽然感觉不太舒服，但也只是把它当作一般追求者来看，因为之前不是没人这么干过。可当我和他说话的时候, 他的反应……Issac，你知道忽然被暗恋对象搭讪的那种受宠若惊的反应吧？” 　　“嗯, 能想象得到。”Issac点了点头。 　　“那次是绘画课, 他的作品非常优秀，是那种能用眼睛看出来，能用心感受出来的优秀，所以我就走过去夸了他几句。如果可以的话, 我希望我们是可以正常交谈的，不是说要发展什么关系, 就是普通的能说得上话的同学关系。但他还是那么直愣愣的看着我, 和之前没有一点不同，更不是因为害羞呆掉了。我当时觉得有些无趣和沮丧，正要离开的时候, 他忽然笑了。” 　　“他的笑吓到你了？” 　　“有点。”Emma点头，“那绝对不是正常人的笑，我曾经看过，在Dr.Lecter那里，偶尔我会遇见他的客户，其中就有那么笑的。” 　　“你的描述让我感觉事情有点糟糕。”猝不及防又听到那个名字，Issac感觉有点不好，“既然这样，你怎么还是拖到了现在才说？” 　　“我以为是我想多了，你也看到他了，那么无害，我自己都能轻易的打翻他。”Emma叹了口气，“我不能凭一点自己都不确定的印象给一个人打标签，他虽然一直在我身边刷存在感，但他到底没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我本来打算和老师说一下，调整一下座位，这应该就是隐晦的拒绝了，但老师给我的反馈似乎是这一切都是我想多了。然后没多久学校里就传遍了他家给学校捐了一栋楼的消息。” 　　“真是巧。”Issac现在相信巧合了，他遇到的那次巧合才过去没多久，但在Emma的述说中，这次巧合巧的有点刻意了。 　　“所以我才感觉很糟糕。”Emma垂头丧气的说，“我又不是那种以欺负书呆子为乐的女孩，而不会利用自己的魅力让那些傻大个男生帮我解决麻烦的女孩。但Bulwark真的困扰到我了，我其实都不敢跟他说太重的话，就怕忽然刺激到他。你知道吧，那种刺激，可以让人性情大变的那种。” 　　“唔，你的假设成立的前提是他真的有心理或精神方面的问题。”Issac觉得那个男孩表现的更像是PTSD患者，不过没有更多的接触前，他也不那么肯定，“给我你老师的电话，我明天去和他谈谈这个问题。” 　　“那再好不过。”Emma的声音有些雀跃，“我觉得我都快要被盯出神经衰弱了。” 　　这时候，Emma的电话响了起来，来电人是Daisy。虽然Emma之前报备过也许会晚一点回家，但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去，Daisy也有些担心。不过，在得知Emma和Issac在一起以后，Daisy显然就不怎么急了。 　　“你们怎么遇到一起去了？”到家的时候，Daisy好奇的问。 　　“回学校重温一下校园生活。”Issac闻到屋子中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气，“晚上吃什么？我感觉好饿。” 　　“香煎羊排。”Daisy回答，“我的一个客户送给我的，他有一家有机养殖农场，就在弗吉尼亚。最近正在发展客户，我觉得那里产品的品质不错，已经签了一份订单。” 　　“你确定能消化的了？”Issac揉了揉鼻子，决定以后多回家蹭饭。 　　“多出一些，也比我某天回家以后忽然发现冰箱空了的好。”Daisy拿锅铲遥指着Issac。 　　“与我无关，我从来不做清空的事。”顶多拿走大部分，Issac揉了揉脸，“我去换件衣服。” 　　“Spencer呢？”Kiven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餐盘问道。 　　“出差中。”Issac一边回答一边上楼，“我今晚在这住了，家里太冷清。” 　　没人反对这一点，Issac把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西装脱下，从衣柜里翻出运动裤和套头衫穿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他没急着下楼，而是在床上滚了一圈，在自己彻底不想起来之前用最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离开那里。 　　“头发乱糟糟的。”Daisy评价说。 　　“有点困。”Issac用叉子插着羊排，“我对我的房间实在是太眷恋了。” 　　电视里正在播报新闻，Issac只瞄了一眼就没什么兴趣，还有那些关于幸存者的采访，说真的，事故并没有发生，那些人还能算得上是幸存者吗？ 　　不过，Issac不感兴趣的新闻不代表别人不感兴趣，和KIven、Daisy这样除非经过深思熟虑才发表言论的人不同，Emma就感性多了，“网上一直讨论这件事呢，大家都说在副机长动手，还有定时炸弹的双重保险下飞机上的人能逃过一劫简直是上帝的恩赐。” 　　Issac心有戚戚，“是啊，实在是太侥幸了。” 　　“对了，Issac，网上还有一些小道消息在流传。”Emma忽然想起一件事，“听说，那架飞机上有正好度假归来的FBI的谈判专家，所以飞机才转危为安的。这是真的吗？” 　　好吧，这么大一件事，Issac本来一开始就没想过会完全保密，目前这个流传程度也可以接受。而且，Issac非常乐意为流言的传播添砖加瓦。 　　“是啊。”Issac很有兴致的附和着，“不过为了那个人的安全，这件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那个人真厉害。”Emma一脸的憧憬，“我以为这种事只会发生在好莱坞电影里呢。” 　　Issac得诚实的说，好莱坞电影也没那么曲折，人家都是大开大合爽爽爽，他遇到的是阴差阳错套中套。所幸结果还是好的，他还能坐在这里胡说八道。 　　“你觉得以这为原型的电影什么时候能拍出来？”以电影业追求热度的标准，以这个故事绝对政治正确并符合国民胃口的元素，Issac居然一点都不怀疑这件事会发生。 　　“谁知道呢，也许已经有编剧在写剧本了也说不定。”Emma托着下巴说，“我记得你有一个笔名，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 　　“算了，我那么低调，就不去赶热度了。”Issac还不想作死，虽然如果真要写剧本的话，他的才会是最有真实感的。“我倒是想知道那些天马行空的编剧们会想出一个什么故事。” 　　“这是一起恐怖袭击，再编也变不成爱情故事。”Emma挺中肯的说了一句，“不过也没准，听说最后飞机的副机长被制伏以后没人会开飞机，也许可以在后面加一段同生共死吐露真心互诉衷肠的感情戏，然后等飞机降落以后重新变回欢喜冤家。” 　　Issac感觉到一阵冷意，“这是最近流行的套路吗？” 　　“我最近喜欢这种。”Emma说，“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完全不。”尤其是在套上他和Reid的脸以后，太OOC了。 　　Emma遗憾的抿了下嘴角，正打算说些什么，视线却被新闻里的内容吸引到了。 　　如果是成功的恐怖袭击，在事发之后会有组织公开承认对此负责。当然，他们所谓的负责就是认领一下行凶者，顺便吹自己一波，恐吓一下，提升自己的知名度。至于其他的伤害损失什么的，他们才不会管。 　　从结果上看，之前的那次飞机劫持事故肯定是失败了，也只有媒体会顺着风向吹捧一下己方，然后通过那些幸存的乘客来体现人与人之前的亲情与爱。这种跟上热点的人间真情实感对收视率有拉升作用，至于失败者的发言…… 　　那也得媒体能接触到失败者再说！ 　　偏偏这时候，网络上开始流传一个定时发布的视频，而电视台在确定这个视频和节目主题有关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转播了。 　　看着那张还算熟悉的脸，Issac面无表情的啃了一口羊排，把脆骨咬的细碎。 　　视频的主角就是副机长，他以为自己的计划行动万无一失，所以非常心大的在事前录了一个视频，发表一下自己的胜利宣言，然后根据估计的时间把视频发布时间定在他觉得时间发酵的最厉害的时候。 　　“他简直是个疯子。”Emma有些后怕的说，“如果不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发生了，他的言辞就太过分了。” 　　不只是Emma，连Kiven和Daisy都露出了怒容，几句话的功夫，那两个法学专家已经把副机长该定的罪名该判的刑都决定好了。 　　Issac缩了缩头，好吧，作为在场的唯一异端，他就不说他其实有点感激这个人了。如果不是这次事件的性质真的很严重的话，Issac都有帮他请求减刑的心。 　　这段新闻很快过去了，接下来的节目有些无聊，Issac坐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按着遥控器，耳边接受着Emma的科普，因为他之前质疑了为什么先前那个白团子忽然变了颜色，这简直是欺诈。 　　频道转到了娱乐台，上面正在进行电影音乐盘点，播放的恰好是Issac之前看的那部电影里的插曲。 　　“当时我在电影院里都感觉到一阵惊悚，这声音，简直……”Issac的话还没说完，主持人已经开始介绍歌手的资料了，而最先出来的就是歌手的名字。 　　——Emma Jully。 　　“你唱的？”Issac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乐评人说我的声音空灵，有神性。”Emma不满的看着Issac，“可我感觉你的评价完全是相反的。告诉我，这是我的错觉吗？” 　　“我记得你之前是被成为天籁之声的？”Issac才感觉自己收到了欺骗，在电影院里，他是真心感觉那声音淡漠无情特别适合在鬼片里出现诶。 　　“我已经过了变声期。”Emma说，“你知道有多少专业音乐人对我提出邀约吗？” 　　“嗯，那恭喜？”然而，Issac并不想改变自己的评价。 　　结果就是被不甘心的少女放了一夜的单曲循环，在梦里砍倒了Alice，成为了世界之王。 第327章 　　Emma的老师是一位年轻的女士, 还是校园合唱团的指导老师之一。 　　“不过我觉得她大概没有太喜欢我。”Emma说，“我拒绝了她好几次, 关于加入校合唱团的事。” 　　“我以为那是你的爱好？”Issac有些纳闷。 　　“爱好加工作。”Emma看着窗外, “我想要参与体验的事情太多了，不想再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我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这里, 而对其他的事情一无所知。就算那里的老师和设备都是专业的，但如果我想，我会有更专业的。” 　　“她不理解你的理由？”Issac问。 　　“也不算，但她似乎把这当成了我松懈的目的，每次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要堕落了一样。”Emma翻出一个本子, “看她为我写的评语，我真讨厌这种为我好的语气, 仿佛我走了岔路却不知悔改一样。” 　　“这才几年, 学校的教育理念变了吗？我记得我当时遇到的老师都很尊重学生的选择，只会提供帮助而非干扰。”所以Issac才能见一个爱一个，玩得非常愉快。 　　“也许是我太优秀，让她觉得哪怕一丁点浪费都是错误, 是歌唱界的损失？”Emma面无表情的说着笑话。 　　Issac大笑着摇头，“我总算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了。” 　　“哪里？”Emma问。 　　“自信的无人能及。”Issac说完, 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Emma绝望的捂住脸, “我其实还是很谦虚的……” 　　不过，等Issac见到了Emma的老师Miss.Louisa以后，他倒是明白了为什么Emma觉得她固执有控制欲。Miss.Louisa年轻, 初出茅庐，总想做出一番成绩来，又因为知名音乐学院出身的缘故，似乎在Emma身上投射了某种理想，结果Emma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么做，在重导正轨的时候又用力过度，才引起了Emma的不耐烦。 　　但总归不是一个坏人。 　　“Miss.Louisa，我是Issac Costa，Emma Jully Costa的哥哥。”Issac看着那个提前等在办公室里的老师，心里倒是生不起不满，“我今天来，是想问一下关于Steve Bulwark的事。” 　　Miss.Louisa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我想知道，Steve Bulwark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Issac的时间并不充裕，他跳开了无用的寒暄和试探时间，直接点出了重点，“除了他的家里为学校捐款以外。” 　　Miss.Louisa楞了一下，很快反应了过来，只是对着Issac笃定的表情，她说不出反驳的话，“这个学生是有一点特别，但那不是他的错。” 　　“更不是Emma的错。”Issac说，“你不能让她在一无所知的时候接受一个男孩对她的时刻盯梢，她昨天甚至打电话让我来接她，因为那个男孩待在教室门外不离开。类似的事情以前发生过多少我不知道，但从今以后，我不希望再次发生。这里也是我的母校，不到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我不想让Emma转学。” 　　“当然，事情还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这里面只是有一点误会。”Miss.Louisa急忙解释着。 　　“不管是不是误会，在没有人解释的时候，这只会变成越来越大的问题。”Issac皱眉，“毕竟，从我掌握的信息上看，他们之间的力量并不对等，而你，Miss.Louisa，你是偏向Steve Bulwark的。” 　　“这是有原因的。”对于这项指控，Miss.Louisa有些慌。 　　“所以我才会在这，而不是武断的做出决定。”Issac双手一摊，又是一副真诚友好的样子了。 　　“Steve Bulwark这个学生，和其他学生都不一样。”Miss.Louisa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个了，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我可以联络他的家长。但请相信我，他是没有恶意的，他只是单纯的表达他对Emma的喜欢，并不知道这会造成不适甚至恐慌。” 　　“所以，你还是站在他那边，却拒绝给我一个理由。”Issac说，“那么，就联系他的家长吧。” 　　Miss.Louisa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而是翻出Bulwark家长的号码，把这边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那边给出的反馈意外的积极，不仅道了歉，还约好了见面时间，只是这次见面他们希望Emma也能参与。 　　Issac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时间定在晚上，Issac下班来接Emma，然后和来接Steve Bulwark的司机同行。 　　毫无疑问，Bulwark家很壕，但他们的男女主人却意外的温和友善，这让本来有些紧张的Emma放松了很多。之前提过了，这位少女目前痴迷爱情故事，来的路上一个劲的给Issac丢脑洞，想象力之丰富都让Issac想劝她去写小说了。 　　尽管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解决Steve Bulwark对Emma的过分关注问题的，但在那之前，他们享用了一顿完美的晚餐，美食可以抚慰很多问题，当Bulwark夫人邀请Emma去逛花房的时候，Issac也跟着Mr.Bulwark去了书房。 　　“很抱歉之前Steve给你们带来的困扰。”Mr.Bulwark先是道了歉，“但我想你听一下我的解释。” 　　“这也是我为什么而来。”Issac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点局促。他总喜欢和讲理的人说话，这样遇到问题的时候总能协商出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方案，而不是强词夺理后的鸡飞蛋打。 　　“这是Steve的诊断书，他的问题都在这上面了。”Mr.Bulwark递过来一个文件夹。 　　Issac没多说什么，径直翻开开始阅读。只是，他越看，眉毛就忍不住皱的越深。 　　“自闭症？”Issac合上了文件夹。 　　“是的，但我希望你不要误解，Steve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的反馈并不敏感，但他绝不危险。”Mr.Bulwark苦笑，“我知道你也许会疑惑为什么不把Steve送到专门的学校或者给他请私人老师，但请相信我，Steve的情况正在好转，他已经渐渐可以融入人群，他想上学，我也想让大家用对待正常人的方式对待他……” 　　“你所说的融入人群，是指他对Emma的特别关注吗？”Issac有些纠结，他又翻开那个文件夹，对照着时间从后往前看，“自闭症？认真的？” 　　Mr.Bulwark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这个，但……” 　　“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Issac说，“我是心理学毕业的，但我对Steve的判断却和诊断书上的不同，我能和他聊聊吗？” 　　“Dr.Jess是这个领域内的专家，我相信他的判断。”Mr.Bulwark摇了摇头，“而且，Steve从小就是这样，这个判定也不是一个医生做的。每个阶段的医生都做出了这个诊断，只是轻重程度不同而已。” 　　“那我们就没法继续谈了。”Issac也没有让步，“我想，你连Emma一起邀请过来就是因为Emma的存在对于Steve的恢复有好处，但我不能把Emma放在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旁边。你对Steve的考虑没有问题，但我也要为Emma负责。” 　　“你指的不确定因素是什么？”Mr.Bulwark没有恼怒，而是继续问道。 　　“Steve是否曾经遭受过什么意外？”Issac指着文件问道，“我看到，上面有将近一年的空白时间没有任何记录，而后他的情况忽然变重，而在那之前，可以说是基本上可以和其他人正常交流了。” 　　“没错。”Mr.Bulwark回答，“那段时间，对于我和我的家人来说是很艰难的日子，Steve被绑架了，我们动用了各种手段都没有找回他，也没人来要赎金。日复一日，在我们都快要绝望了的时候，Steve出现在德克萨斯，他被当做了无家可归的弱智儿童接受援助，然后警方通过系统找到了他的身份，联系了我们。” 　　“既然没有人要赎金，你怎么确定他是被绑架了？”Issac问。 　　“当时是保姆带着他在公园里散心，只是一错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后来调出监控以后发现，他是被忽然拽进一辆厢车里的。如果这不是绑架，那什么是绑架呢？”Mr.Bulwark说，“这听上去也不不那么符合常理，Steve被找回来以后，也有警方人员来进行问询，但那时候他的情况已经恶化了，我们最终还是没有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可他却非常喜欢Emma。” 　　“是的，他一直很喜欢她，准确的说，是她的歌声，每次他听到的时候都会变得很平和，在被绑架之前也是这样。”Mr.Bulwark说，“所以当他说想和Emma做朋友的时候我给他转了学，Steve很少提出要求，我想要满足他。而且，我觉得他越变越好，虽然看起来还过分内向，但却不会让人觉得明显和其他人不同了。” 　　“学校也知道这件事。”这下，Issac明白Miss.Louisa有些偏袒的态度了。 　　“虽然我希望Steve可以被平等对待，但有些情况还是要说明的。”Mr.Bulwark没有否认。 　　这时候，Emma和Bulwark夫人走了进来，Emma的眼眶有些发红，连声音都有点闷，“Issac，我已经知道了Steve的情况，那不是他的错。”说完，她看向Mr.Bulwark，“我会在学校里照顾Steve的，其实，他画画非常棒。” 　　Mr.Bulwark还没来得及表示感谢，就被Issac打断了，“恐怕不行。” 　　本来陷入感动中的Emma一愣，有些无措的看着Issac。 　　“Mr.Costa。”Bulwark夫人不理解的看着Issac，然后把目光转向了她的丈夫。 　　“请原谅，夫人。”Issac说，“我对Steve的真的有些疑问，在没有确定之前，我不会让Emma做任何事。” 　　“不只是自闭症吗？”Emma想了想，站到了Issac的身边，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态度。 　　“那你想怎么做呢？”Bulwark夫人虽然有些急切，但声音依旧是温柔的。 　　“我想和他聊聊，上一次我才和他说了一句话他就跑掉了。”Issac说。 　　Bulwark夫妇用目光无声的交流了一会儿，同意了。 　　也许是因为这一次是在自己家中，Steve Bulwark虽然有些紧张，但到底没做跑掉的举动。他并不怎么配合，但也没有完全的抵制。Issac和他的交流并不算困难，也不是太顺利。 　　“Steve很聪明，非常聪明。”当谈话结束后，Issac看着Mr.Bulwark的目光有些复杂，“他什么都知道，但又觉得那根本无关紧要，然后被动的接受着你们给他安排的一切，直到他真的想要什么的时候才会开口。” 　　“什么意思？”Mr.Bulwark问。 　　“我的判断，他的自闭症早就好了。别，别急着打断我。”Issac制止了Mr.Bulwark的话，“我知道那不能完全痊愈，只能通过各种手段进行矫正干预。Steve的情况很好，比他被绑架之前还要好，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之后的治疗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了下去，并且成效斐然。他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受自闭症影响，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在他被你们接回来前那一段生活造成的影响而产生的自我保护，只是表面症状和自闭症的表现重合，才导致了医生的误判。非要说的话，是你们这几年一种在用治疗自闭症的方法来对待他的PTSD。” 　　“这，这太荒谬了。”Mr.Bulwark摇着头，“先不说是自闭症还是PTSD的问题，Steve当初是被绑架了，他的情况只能更糟而不是更好。” 　　“那是另一个问题。”Issac说，“我想说的是，自闭症不会带来威胁，但PTSD会。如果让Emma在他身边，这很不公平。” 　　“不，这只是你一个人的说法。”Mr.Bulwark想了想，“你能和Steve的医生聊一聊吗？” 　　“当然，我是来解决问题的，而不是制造问题。”Issac不觉得自己是错的。 　　当然，他总是对的。 第328章 　　Steve Bulwark被误诊的事虽然没有被十分取信, 但Dr.Jess当时的迟疑也被Bulwark夫妇看在眼里，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即使Bulwark夫妇再想满足儿子的心愿, 也不得不先把这件事放到一边。 　　“Steve已经好几天没来上学了。”周末的时候，Emma对回家蹭饭的Issac说。 　　“希望他们能把事情搞清楚。”Issac想到那个内向少语的男孩，也多了几分宽容。“你和Miss.Louisa这几天相处的怎么样？” 　　他还是觉得那个老师有些过界了, 老师的职责在于引导而非干涉，他完全理解Emma对她的不喜。 　　“好多了，至少不再劝我加入合唱团了。”Emma从煮锅里捞出一块被煮的发白的鸡胸肉，过水晾凉然后切成小块，放到了猫碗里, “我又接到一份新工作，为一部动画电影配音并演唱主题曲, 大概还要从学校里请假离开几天。” 　　“看来之前那首插曲的反馈良好？”Issac只能庆幸Emma在日常生活中的声音虽然好听, 但远没有歌声那么大的威力。 　　“当然，他们是专业的，才不会觉得我的声音是鬼片专用。”Emma单手叉腰看着Issac，“这次的动画电影是G级, 等到上映的时候你可以用来洗刷阴影。” 　　“哦，我爱G级。”Issac吹了声口哨, “但阴影如果真的这么好洗刷就不是阴影了。” 　　自认没有比Issac更会气人的Emma暂时偃旗息鼓, 而是换了一个话题，“你觉得Steve能战胜他心里的阴影吗？” 　　“我不确定。”Issac实话实说，“PTSD只是一个统称, 其实不同人的不同遭遇会有不同的症状，有的人虽然会因此难过，但走出来也不算难；而有的人则深陷其中，连记忆都是混乱的，甚至产生幻觉和妄想，六亲不认。” 　　“这么可怕？”Emma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同情。 　　“但这与你无关。”Issac不得不提醒她，“这也不是你的责任。” 　　“我知道。”Emma不是傻瓜，就算之前被Bulwark夫人感动了，但有Issac这个拆台小能手在，她自然明白了那对夫妇的用意。她有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习惯，她早年的生活让她习惯了为自己负责，极有主见。如果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就算是咬碎牙也会走下去。但如果是被人误导的选择，只会产生排斥甚至叛逆心理。“我以为你会对他更上心。” 　　“你怎么会这么想？”Issac不觉得自己身上有圣父光环。 　　“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了？”Emma说，“你才是那个同情心泛滥，总想帮助别人的人。就好比当时的我，和妈妈。” 　　“额，我真不知道该让你继续保持这个错觉比较好，还是告诉你这都是你自己脑补的。”Issac笑了一声，“我不是谁都帮的。我当初选择帮助你们，是因为你还小，而Jully夫人也不是那种只会一味忍耐甚至也要求你忍耐的人，首先，是她有决心逃离那个家暴的男人，然后我才拉了你们一把。” 　　“如果自己都没有勇气改变现状，就不要奢求别人会把你拉出泥潭是吗？”Emma若有所思。 　　“没人喜欢做无用功。”Issac说，“当初曾经和我一起做社工的人，她有一个救助对象和Jully夫人差不多，但那个女人并没有Jully夫人的决心，我当时并不看好她，不过她也对我没什么好印象。后来我进了FBI，就再也没听到她的消息。” 　　“我猜这个故事有个结局？”Emma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不是好结局，全是负能量，想听吗？”Issac问。 　　“当然。” 　　“后来有人告诉我，她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挫败，却越挫越勇，但那个女人却始终没有完成她所谓的觉醒。这种挫败并非没有给她带来影响，当你竭尽全力的做一件事却徒劳无功的时候，行为和思想都会发生一些变化，她变得越来越强硬，甚至强制把那个女人带走强制禁止她和那个混蛋丈夫联系。但那个女人却是最先忍不住的，她放不下那个男人，就算被拳打脚踢，还担心他会不会错过一日三餐，最后趁她没有戒备的时候跑掉了。”Issac不想评价什么，但不赞同却没有那么好遮掩，“那个男人会因此感动吗？谁知道，反正他让那个女人无法离开他，自愿自觉的做他的免费女佣。后来，她……我那个曾经的同事绝望了，她意识到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无法改变这件事，我所知道的关于她的最近的消息，就是她受抑郁症的困扰，自杀未遂。” 　　“为什么？她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就算是失败也不是她的错，为什么我感觉她受到的伤害比当事人还要大？”Emma有些难以理解。 　　“入戏太深，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份投影，还是固执的死不悔改的朝更糟糕的方向奔去的无法拯救的人的投影。”这些事Issac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但有些事情早就有端倪，他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她完全是用别人的不幸毁灭自己。”Emma打了个寒颤。 　　“所以，少女，要引以为戒啊。”Issac心满意足的把人吓唬一番，然后上楼开电脑和Reid视频去了。 　　Reid还在洛杉矶，不大的办公室里堆满了文件书籍，即使只是通过摄像头看过去，Issac都觉得有些头大。 　　“你们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了？”Issac对自己的清闲毫无愧疚感，躺在床上怎么舒服怎么来。 　　“William Gosse的那两个继子有问题。”Reid把一份翻完的资料放到一边，没有急着拿下一份，而是摘下了眼镜闭目休息了一下，“他们的银行账户有大额现金流动，这和他们的家庭状况不符，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们有其他收入来源。而且，我们拜访了他们的邻居，老师，同学，任何和他们有过接触的人，那些人都说，他们的日常消费没什么特别，表现的和其他同阶层的孩子一样。” 　　“那性格呢？”Issac问，“总会漏出一点端倪吧？” 　　“他们的性格非常好，邻居们夸赞，老师们信赖，同学们崇拜。”Reid揉着眼睛，然后从包里拿出一瓶眼药水，“即使是重组家庭这种容易出问题的模式似乎也没给他们造成影响，他们是附近的万人迷。” 　　“所以，除了金钱方面，其他任何方面都没有问题是吗？” 　　“没错。” 　　“可就是因为他们太正常了，反而显得有些不正常，尤其是William Gosse还在其中。”Issac不相信太过圆满的描述，“告诉我，你一定还有别的发现。” 　　“我们这段时间也并不全是徒劳无功，而且还有其他部门的配合，我们大致摸清了暗网外线的组成。”Reid擦着被眼药水刺激出来的生理性泪水，“金字塔结构，有一套独特的联络方式，彼此互不相连，就像工厂的流水线，一人负责一部分，但他们所看到的也只有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 　　“如果把那对继兄弟放进这种假设里的话……” 　　“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他门，但总部那边对William Gosse又进行了一次提审，他以为是自己无意识之中说漏了嘴才让那对兄弟对母亲的死因起疑，但经过催眠以后，我们发现，他并没有说漏嘴，在他的妻子死亡之后，本来应该结束的案件的深一步发展都是那对兄弟推动的。是那对兄弟说他在酒醉之后不小心透露了口风，是那对兄弟要走了联络方式但实际上他并没有给出去，同样也是那对兄弟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恼了暗网的人然后他们家最小的儿子被抓走用来威胁William Gosse。William Gosse只是被动接受信息，以为这一切都是他的继子搞砸的。” 　　“但实际上，这是他们设的局。”Issac盘腿支着下巴，“小儿子Jack和那两个兄弟有着同一个母亲，也许他们会因此对他网开一面，也不介意利用他们来把William Gosse送上死路。而他们之前为什么没能阻止母亲的死亡？因为你所说的暗网流水线程序，他们根本没有接触到这笔业务，直到他们发现事故发生的手段非常眼熟，才起了疑心。可他们才多大？难道是天生反社会？” 　　“他们精通计算机，十五岁那年因为入侵CIA、FBI、以及一些大型商务集团被捕。不过当时他们未成年，声称这一切只是出于有趣，最后只被判了社区服务。也因为他们的年纪和技术水平，也因为他们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和严重的后果，那些被入侵的部门很欣赏他们的能力，甚至承诺在他们成年后可以提供一份优渥的工作。”Reid说，“这也算是Happy Ending了，但如果他们觉得这不够有趣，中途又被其他他们觉得更有趣的东西吸引住了也并非不可能。” 　　“唔，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有没有试着去找他们的备份硬盘？”Issac问。 　　“Garcia提出过这种可能，她说，优秀的黑客总能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不过那对兄弟似乎并没有，准确的说，是暗网并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不然他们之前也不会大动干戈，不仅攻击总部和分局，还在飞机上给我们留了礼物。”Reid摇着头。他们当然在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就进行了行动，只是没有收获，不过这也并非无法解释。 　　“如果是一般成员的话，我赞成你的想法，但那对兄弟不是。”Issac说，“他们绝不是那种可以遵守规矩的人，这是早已形成的天性，如果一切假设都成立的话，就代表他们没有同情心，不会受到道德约束。也许对家人还有一点关心，但对其他人就说不好了。William Gosse只是□□就被逼得要进行一场同归于尽，那么，真正对他们的母亲的死亡付主要责任的暗网呢？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报复？” 　　“但他们为暗网工作。”虽然这么说，但Reid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跟敌人互砍和被自己人插刀可是两回事。”Issac摊手，“要打赌吗？” 　　“会输的赌？”Reid摇头，“我拒绝。” 第329章 　　在新线索的指引下, BAU那边很快有了进展。Issac虽然没有参与进调查小组，但对于他们的进度也有所了解, 据他所知, BAU所负责的关于暗杀的部分已经是进展最快的了，像同样加入调查小组负责之前就在追查的人口买卖方向的那一组，目前依旧进展缓慢。 　　“我们得更改一些课程。”来自学院的负责人对Issac这样说, “许多讲师都作为顾问被调走，之前没问题，是因为他们负责的课程还没有开讲，但现在，他们都在外面, 我们不能让学院的课程开空窗。” 　　“不能找其他有时间的探员暂时替代一下吗？”Issac翻着课程表，看着上面标红的部分, 也觉得不太乐观。 　　“先不说有经验的探员都身处重要位置忙于工作, 我们只讨论实际问题，不是每个探员都能放下工作立刻走上讲台被接受的。”学院负责人开始摆道理，“知道和传授是两回事，即使一个探员再优秀, 再经验丰富，可如果他站在讲台前却无法把自己的经验理论用浅显易懂可以被接受的语言说出来让学员理解的话……” 　　教学是一个系统工程, 按部就班, 层层递进。实践中的经验之谈很重要，但如果没有基础支撑的话，那些学员们未必能理解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而那些非专业的讲师也会怀疑学员的素质，因为在他们看来，明明那么简单理所当然的内容怎么会有人理解不了。 　　双方不对等，对谁都是一场悲剧，只是学员的悲剧更大一点而已。 　　Issac感觉有些头疼，因为现在的确有些用人紧张，他拿笔在课程表上勾勒几笔，“有几门课程可以找同一位讲师兼着……”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Issac只能绞尽脑汁的开始挖掘有时间有能力的人选，但连Gideon那样的之在学院里教书的半退休人士这一次都被吸收进了调查小组担当特别顾问，可想而知他能找到的人实际上并不多。 　　“当初调人的时候为什么没人想到这一点？”Issac郁闷的发现许多课程有着时间冲突，显然不是只增加讲师的工作量就能搞定的，“现在外聘还来得及吗？” 　　“显然来不及。”学院负责人无赖的摊手，“能被请到学员教书的专家学者们的工作时间安排的更加周密，我们不能说服他们为我们放弃本职工作。” 　　一番你来我往之后，Issac拨出了无数电话，总算把人勉强凑齐了。只能说幸好局里的大多数人对学院还是很有感情的，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愿意施以援手。 　　“这一届学员运气不错。”负责人心满意足的说，“这一届的讲师都是高规格的，如果学员们表现的足够好的话，没准就会得到赏识，节省很多在底层奋斗的时间。” 　　对此，Issac无话可说，因为这的确是事实。这次他联络到的人，级别都和他差不多，如果真的有人表现的特别好的话，不说别人，他就挺想要来使唤的。 　　“你本来可以自己联络他们的。”搞定了这件事，Issac也放松了很多，说话间也带上了随意。 　　“即使我自己联络也会找上你，所以，你来代劳有什么不好？”学院负责人很不负责的说，“今年多了一个考核环节，你大概得去带一下。” 　　“？”Issac没想到事情还会有这样一个发展，“课程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 　　“不是课程，是一项考核。”学院负责人说，“今年局里破格特招了几个人，针对他们的标准现在还没有定下来，所以……” 　　“很难吗？”Issac不理解，“每年局里差不多都会破格录取，今年的有什么特别吗？” 　　“是关于语言方面的。”学院负责人说，“你知道，东方那个国家，我们对她的理解还是太过片面了，这对未来可不好。所以这一次招新，局里向外公布的条件中有一条是如果熟练掌握中文可以适当降低其他录取条件。但现在针对熟练度的标准起了一些争执。” 　　“这个标准不能参考HSK吗？”Issac对于这件事并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如果非要说点什么，那就是无奈中带着点好笑。这边有一贯的贬低抹黑社会主义国家的习惯，就算08年之后的北京奥运会让这种情况有所好转，但主流还是抨击。不过现在倒是回过神来了，可Issac总有一种黄花菜要凉了的感觉。 　　“那个标准可和我们要求的不相符。”学院负责人摇头，“你看过他们的试题吗？” 　　“听说过。”Issac有些含蓄的说。 　　当时他听到这个汉语等级考试的时候还心动了一下，但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虽然他觉得自己听说读写无所不能，但想当年四六级让多少老外怀疑人生，如果成绩真的低于预期的话，他绝对会觉得人生灰暗的。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一件事，“不对，我记得当初我考进学院里的时候是有这类语言考试的，当初的标准也不行了吗？” 　　“有人认为当初的标准太低了，只能保证日常交流无错，可一旦对上什么……什么带着隐喻的句子，就没人能反应过来，这对工作很不利。”负责人摇了摇头，“一个字有四种读音，天知道他们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明明文字一点都不少，为什么就不能一对一的简单明了呢？” 　　Issac本来不打算笑的，幸灾乐祸并不好是吧？但是，好吧，他有天赋技能他骄傲，他还能自动进行繁简体转换呢。 　　时间就这样慢悠悠的过了半个月，在Issac的小骄傲被各路完全听不懂的方言口音毁的差不多的时候，早就被他丢到脑后的Bulwark夫妇找上了他。 　　那对夫妇看上去疲惫很多，“很抱歉，但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Steve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他现在甚至不再开口讲话，对学校也失去了热情。我们约见了不同的医生，但他们的说法都不一样。所以，这虽然有点冒昧，但你能去看看他吗？” 　　“我不觉得他会喜欢和我说话。”Issac实话实说。 　　“可是，当初只有你发现了他是被误诊的。”显然，因为这个，某人被当做了救命稻草。 第330章 　　当Issac再次抵达Bulwark家那幢豪华的大宅的时候, 受到的招待显然没有上一次那么周到。这并非他不受重视，只要看到男女主人对待他的态度, 没人会怀疑他是无足轻重的那个, 但Steve的情况显然已经紧急到要省略一些繁文缛节的地步了。 　　“他在画室里，不停的画画。”Bulwark夫人快速而小声的说，“我们试过阻止他, 可一旦那么做了他就会想被人扼住了脖子那样痛苦挣扎。我们没法把他带出来，如果不是他不会拒绝被喂到嘴边的食物，事情还会更加糟糕。” 　　画室的门并没有关严，但走近的人都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Mr.Bulwark拉开门, 站在门口，画室内一览无余。 　　Steve Bulwark像是对被打开的门和站在外面的人毫无所觉, 他正拿着画笔在画布上涂抹, 浓厚的颜料在画布上被涂抹成奇异的线条，色彩冲突的有种直击心灵的震撼。 　　Issac终于彻底明白了Emma所说的Steve画画很好是什么概念了。 　　画作可以反射出一个人的心灵，那上面的孤独苦闷并不是明亮的色块能遮掩住的，反而因为这种反差更加浓烈, 俨然是一场无声的呐喊。Issac却因此松了一口气。 　　那上面并没有更加危险的元素投射，相比较Steve失踪近一年的经历, 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这些都是Steve画的吗？”Issac轻声问道。 　　“这些是最近一段时间还没有完成的画作。”Bulwark夫人回答, “Steve完成的作品都在另一间屋子里。” 　　“我能去看看吗？”Issac想了一下。 　　Bulwark夫人一愣，“你不需要和Steve谈谈吗？” 　　“他对他的作品很重视，我总要看看他想借助作品传达什么。如果就这样毫无准备的和他说话的话, 他不会理我的。”Issac看着完全陷入了绘画世界的Steve，解释道。 　　“哦，是这样。”Bulwark夫人了然，“跟我来。” 　　在画室内部，还有一扇门。Bulwark夫人推开那扇门，Issac紧跟其后，有种空间转移的错觉。 　　门后的那个房间已经不能简单的称之为房间里，除了没有那些明显的报警器和防盗措施，里面的布置摆设和博物馆一般无二。 　　“这里面都是Steve已经完成的作品，每一幅都受到了妥帖的照顾。”Bulwark夫人对这里感到很骄傲，“家里举办宴会的时候，很多客人都对这些画作赞不绝口，还向我们打听这是哪位大师的画作呢。” 　　Issac的艺术修养……还是有的，但显然，他偏科。对于某些另类的作品，他完全可以通过其和作者来一次心灵上的交流；而对于普罗大众所欣赏的作品，他也能欣赏，却不会感触多深。Steve的这些作品，Issac会同意Bulwark夫人的看法认为它们的确很好，上面的情绪表达如果认真的话也能说出一二，可要说他多喜欢，那就不一定了。 　　在那些作品中，还夹杂了一副Emma的画像，也是唯一的一幅人物肖像。 　　“看上去有些怪异。”Issac走到那幅画前站定，那幅肖像画能让人一眼看出上面的少女就是Emma，但比例却很不和谐。 　　“这是Steve的绘画风格，如果你认真观察其他画作，就会发现它们的风格是统一的。”Bulwark夫人解释说。“Steve在打底稿的时候会确立风格，然后进行想象力的发挥，这就是他的才华所在。只是这种风格并不适合人物肖像，Emma的画像是唯一的一幅，连我们的家人都没有例外。” 　　说完，她有些期待的看着Issac，“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唔，我能在这单独待一会儿吗？”Issac想了想，问道。 　　“当然，没问题。” 　　———————————————————————————————————— 　　油画的绘制很少有一蹴而就的，因为其颜料的特别，刮涂修改都很正常。Issac想到Bulwark夫人所说的统一风格，却发现自己有些不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但如果说这里的画作和画室的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里的画作情绪表达并没有画室里的那么激烈，有几幅作品中还有几分调皮，就像是孩子们喜欢的捉迷藏游戏，悄悄的藏身于灌木丛中，却在外面留下了衣角。既想藏得好好的，又希望有人能找到他…… 　　Issac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向专业人士求助。 　　被家族的生意折磨的欲生欲死的号称艺术家的Defoe看着视频请求，本来有些不耐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他对着会议室的其他人点了点头，“会议暂停半小时。”然后尽可能让自己从容不迫的走出会议室。 　　“你的电话来的太及时了！”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Defoe把领带直接扯了下来，瘫倒在沙发上没有正形，“你在哪？”他的视线终于对准了手机屏幕，上面传来的画面让他有些疑惑，“这是在哪个艺术画廊吗？你想买画？” 　　“不是。”Issac的声音在画面外想起，“我想让你帮我看一下，这些画作有什么共通的地方。” 　　“没问题，艺术品欣赏这方面，哥是专业的。”Defoe立刻来了精神，开始指挥Issac上上下下的调整角度，折腾了足足一个小时，期间还变脸好几次，把来提醒他休息时间到了的秘书吓走，最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Defoe随便找了一个空白本子，拿原子笔在上面勾勒着，“我这没有专业画具，你将就着看吧。” 　　Issac看着那些不规则线条，有些晕，“这是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那些画有什么共通之处吗？”Defoe得意洋洋，“这就是了，那些画作都是这些线条延伸开的，包括那幅肖像画。” 　　“这么抽象的线条……”Issac看着那些涂满整幅画布的作品，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延伸出来的，尤其是，那些作品的主题看上去都不同，内容也各有千秋。 　　Defoe那边又被催促了一次，这一次他没再拖着，而是应了一声然后重新整理自己有些乱的衣服，表情也没有刚才那样生动，“对了，过段时间我大概要订婚，到时候给你发请柬要记得来。” 　　“你不是要单身到八十岁吗？”Issac回忆了一下，真的不记得Defoe有交女友的迹象。 　　“家族生意。”Defoe耸肩，重新打好领带，“最近日子不好过，可有不少人指望能靠这个从军部里多弄来几份订单呢。” 　　“……”Issac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这幅表情，一般人还没有这个价值呢。”Defoe倒是看得很开，“对了，有空给我介绍一个靠谱点的教练，我的未婚妻可是军人出身，我可不想在被家暴的时候没有还手之力。” 　　“你就不能做点好的假设吗？”Issac对这个态度有些头痛。 　　“防范于未然而已，面对她的时候，我当然会礼貌又绅士。”Defoe摆了摆手，“她可是铁血军官，而我是柔弱敏感的艺术家，弱势的很。” 　　这种仿佛被潜规则一样的不情愿…… 　　Issac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的Defoe说了一声拜拜就挂断了电话。 　　他刚才仿佛见到了一起现实中的包办婚姻。 　　摇了摇头，Issac决定等回家的时候再好好询问一下细节，而现在，他看着被传送过来的照片，对照着那些画作，竟然真的被他看出一点不同。 　　他不再去分析那些技法和感情，而是像玩找茬游戏一样，开始瞄准那些画作的骨干。也许是有了Defoe的提示，那种先入为主的感觉让他的视野一下子清楚了很多，他越看越深入，恍惚间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标注在线条之下的数字。 　　Issac一愣，立刻回过神来，倒没有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是错觉。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他重新集中注意力，目光缓缓的一寸一寸的在画像上游移，那些被藏在颜料最底层的数字渐渐浮现出来…… 　　标注着数字的线条，Issac一时间只能想到地图。 　　他没有急着作出结论，而是又挑选了几幅不同风格的画像，虽然有些细碎的线条并不完全重合，但主要枝干却是一致的。 　　Steve Bulwark在画中藏了一幅地图。 　　Issac不再停留，直接拉开了通往画室的那扇门。尖叫声立刻充斥着他的耳膜，Steve Bulwark在发着脾气，身前的画架已经被推倒，颜料盘打落在地上，画笔随意掉落在一边，这还没有完，Steve Bulwark正抓着汤碗，里面的热汤泼洒出来，从袖口倒灌进去，皮肤被迅速烫红。 　　“出什么事了？”Issac问。 　　Mr.Bulwark抱着Steve不让他挣扎，Bulwark夫人红着眼睛，“我在给Steve喂饭的时候，不小心手抖了一下，勺子里的汤汁有几滴溅到了画布上……” 　　医生已经急匆匆的赶来，Steve的声音却没有停下来的样子。Issac揉着额头，告诉自己不要和他一般计较，可魔音入脑这种事没那么好忍。 　　“别叫了！”Issac忽然上前几步，按住了Steve的肩膀，“你藏在画里的地图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Steve一下子安静了。 　　“什么地图？”Mr.Bulwark不明所以。 　　“什么地图？”Steve Bulwark忽然问道。不像他父亲那样的全然疑惑，而是进一步的考验。 　　“是你失踪的那一年待的地方的地图吗？”Issac反问。 　　Steve Bulwark笑了， 　　“什么？”Bulwark夫妇的反应却更大，“Steve，你还记得你当时是在哪？” 　　这件事的意义真的是太重大了，自从接回Steve以后，他们一开始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都没有得到什么结果，便以为Steve对此也一无所知。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们，Steve并非毫不知情，他什么都知道，甚至还绘出了地图，可他就是什么都不说！ 　　“Baby，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Bulwark夫人快速的擦掉眼角的泪水，问道。 　　“我都画了出来，你们也很高兴，也很重视，但就是不在意。”Steve Bulwark说着相互冲突的话，“我画了那么多，可你们就是视而不见！” 　　看着无言而泣的Bulwark夫人，Issac除了同情以外说不出任何话。 　　公平的讲，那些代表比例的数字藏得太深了，就算有Defoe一样的专业人士发现了那些线条，也未必能联想到地图上去。可对于Steve来说，他已经把一切都清晰明了的摆了出来，却被一次又一次的忽视…… 　　这件事认真追究起来简直毫无道理，连安慰的语言都那么无力。 　　Issac叹了口气，“我找到了地图，现在能告诉我这到底属于哪里吗？” 　　“我不知道。”Steve摇着头，“只是 ，这是他带我走过的所有的路。有人认识他。” 　　Issac终于明白了关于Steve Bulwark诊断书上的对于方向和数字极其敏感是什么意思了。 第331章 　　凌晨两点, Issac用电话把Jackson从床上吵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Jackson没有废话，而是声音冷静的问。 　　“关于暗网中拐卖人口的那部分, 我有了新线索。”Issac精神十足, 车后座上放着被卷成卷的画纸，“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没准能不依托网络直接顺藤摸瓜的把那些犯罪分子揪出来。” 　　“你确定？”Jackson也在为这部分进展缓慢而发愁, “你现在在哪里？” 　　“正在去总部的路上。”Issac回答，“我得到了一份地图，需要技术人员进行扫描比对，查找定位。” 　　“能确定地图的准确性？”Jackson能感觉到自己因为得到了关键性线索而微快的心跳声，但为了谨慎起见, 还是再一次的确定着。 　　“那份地图，来自一个曾经的受害者。”Issac说, “他曾经被买走, 也亲眼目睹过买他的人在电脑前进行下一笔买卖。我相信这和暗网并不是毫无关联的。” 　　这么奇葩的买卖，就算不是独一份，但撞车的可能性的确不大。 　　Jackson住的地方距离匡提科很近，Issac赶到的时候, 他已经在那等了有一会儿了。见到Issac也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地图在哪？” 　　Issac晃了晃手里拿着的被卷成卷的纸筒。 　　“跟我来。”Jackson直接带着Issac去了技术部, 让等在那里的技术人员对地图进行扫描上传，准备和数据库里的资料进行比对，“旁边标注的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比例吗？” 　　“不, 那是不同的参考参数。哦，多谢。”Issac接过同样是加班的人递给自己的咖啡，直接喝了一口，被苦的闭紧了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标注红色数字的线条可以参照正常的地图标准，一厘米代表一千米；标注绿色数字的线条实际距离应该是0.5米乘以绿色数字；标准黑色数字的线条……那实际上是空白区域，算是红绿线条之间的节点，并不代表连接，只是绘图人那时候失去了意识无法确定移动方向………” 　　技术人员按照Issac的提示，把一幅地图分成若干部分，该放大的放大，该拉伸的拉伸，恢复到统一的比例之后开始进行检索。 　　在这个空隙中，Jackson终于有空问Issac这张图是怎么来的。 　　“这是巧合。”Issac也觉得这件事很巧，“主要是我平时做了太多好事，好人有好报。” 　　说完，他把那件事简略的说了一下。 　　Jackson目光奇特的看了一会儿Issac，就在Issac忍不住发毛的时候，叹了口气，“关于你那邪门的运气的传言居然是真的……” 　　弄得Issac一时间无法反驳，到底是该说他的运气一点都不邪门，还是承认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Jackson也只是感叹了一声，接着问道。 　　“应该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吧。”Issac不那么确定的说，“他的每一幅作品里都藏有地图，却从来没有人发现，这也许就是他这些年来问题的根本原因。如今这个秘密被发现，我想这有利于他的心理问题的解决。” 　　“如果他所话的这幅地图的准确性可以保证的话，那他简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Jackson摇着头，“最擅长侦查技能的人水准也就是这样了，而按照你所说的，那时候他甚至只是一个孩子，还是个长期不那么稳定的孩子。” 　　“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总会留一扇窗。”Issac对于Steve Bulwark的这项本领也很佩服，“那就像是他天生的一种本能一样。你知道吗？我当时问他是怎么完成这幅地图并标注方向比例的，他回答我说，这很简单，他看到了，就知道了。辨别方向对他来说似乎毫无难度，就像身体里面有一个天然指南针，至于距离，那些红黑数字是来源于车上的记录距离的表盘，红色的因为有方向和距离更加具体确定，黑色的是只有距离，却没有方向，因为他并不是时刻都是清醒的。而绿色数字，则是他亲自丈量出来的，因为那个人不止驾车，在一些不那么适合车辆出入却住着他要拜访的人的时候，他们只能步行。” 　　“难以想象。”Jackson再一次的感叹着。 　　数据比对需要时间，Issac在最初的兴奋褪下以后平静了很多，不过他喝了太多的咖啡，精神好得很，又呆了一会儿就回自己的办公室加班写报告去了。Jackson也没闲着，他把负责人口买卖这部分案子的人也从床上叫了起来。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独加班不如众加班。 　　等到Issac被打的鸡血效果过去以后，天已经大亮，他去附近餐厅吃了早餐，回去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技术部。 　　“找到那个地方了吗？”Issac可以不参与整件Case，但和他有关的部分，他却不想半途而废。 　　“是的，在新奥尔良。”脸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的技术人员打了个哈欠，“那个小组已经赶过去了。” 　　“哦，这可真是……跑的够远的。”Issac觉得自己要再一次佩服整个暗网的铺设范围了。有儿童在华府被绑架失踪，在德州被发现，但实际上，绑架，或者说购买他的人生活在新奥尔良…… 　　Issac摇了摇头，这种全国范围内乱窜的Case，也只有FBI能管的起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Issac过的还算顺利。作为一个做办公室的人，这样的时光才是常态，但这一次，Issac少有的没有抱怨生活的无趣，实在是之前他过的太过惊险刺激，大概足足的透支了未来数年的不安分细胞。 　　BAU已经解决了之前的Case，Issac之前关于那对继兄弟的猜测并不全然正确，但在那对继兄弟被抓到蛛丝马迹的时候，BAU成功的挑起了他们心里的不甘，两份证人保护计划名额让他们有了资本和过去的生活割裂，而他们的反戈一击也的确令那个组织元气大伤，被打得七零八落。即使里面的人并没有完全落网，可短时间内也无法东山再起了。 　　唯一让Issac有些耿耿于怀的是，他们并没有查出当初的VX毒剂到底是哪里来的。尤其是Issac在被Reid科普后得知那东西的制作工艺非常严格根本不像网络上说的那样容易随便以后。 　　“别担心。”Reid安慰Issac说，“那应该是在黑市中流通的，而不管怎么样，这注定了它的存量不会大。” 　　“你们这群学化学的人太可怕了……”Issac再次重申这一观点。 　　再次被地图炮的Reid已经获得了免疫力，“可是，就算我不是化学博士，你也不会感觉更好。” 　　这句话换来了Issac一个死气沉沉的瞪视，“高智商了不起是吧？！” 　　Reid鼓了鼓脸颊，不再火上浇油。 　　Issac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开始纳闷，为什么Reid这个连中文说的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能听明白的家伙的HSK成绩会比他好。 　　天才都这么任性吗？ 　　让他这个自称带着天赋属性的人情何以堪！ 第332章 　　“嗯,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Reid是这样解释的。 　　作为一个天才，还是学习能力极强的天才, 抽空掌握一门语言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Reid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也在一直默默的施行着，直到这次他回家以后发现书房里多了很多套HSK试题，一时间有些手痒, 就找了只笔填写答案。 　　这是他的习惯了，就像在翻看报纸的时候发现上面的字谜或者数独游戏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把空格填满。 　　这本来不算什么，可问题是，Issac在他刚写了几道题的时候发现了这件事，然后出于一种迷之自信, 认为自己能在这上面碾压一下这个天才，提出了比试一番的想法。 　　现在想想, 有这个想法的Issac实在不能再天真。 　　Issac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挫折, 如果要再找出一个比这还大的打击的话，那就是某天武力值也被Reid秒了。 　　“这不科学你知道吗？”Issac翻着试卷，指着和自己答案不一致的几道题，“这意思都差不多, 汉语那么博大精深，怎么可以被这么简单粗暴的定性呢？！” 　　Reid觉得, 如果再让Issac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的话, 他这一晚上都不会好过了。因此，他只能试着转移话题，“你在准备HSK吗？我建议你去翻一翻孔子学院编写的教材, 那上面的内容比较利于你答题。” 　　Issac忧郁的看了Reid一眼，“今晚不想和你说话。” 　　Reid能怎么办？Reid只能在哄人无果的情况下无辜可怜的看着他啊。 　　作为一个连《易经》都啃了下来却栽在了HSK上的人，Issac这次受到的打击真的有点大。他之前对此无所谓是因为觉得自己真的闭着眼睛随便考考就能过，可如今他都睁着眼睛认真答题了，成绩居然没超过九十分！ 　　好吧，九十分不是重点，重点是Reid达到了他却没有。 　　很有自知之明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却依然不那么甘心的Issac抱着笔记本电脑，登上了华国的教育网站，打算弄几套历年的高考语文试题出来。 　　要玩互相伤害，这才是效果最好的。 　　于是第二天精神不振的人变成了Reid。 　　“我不明白，为什么七月流火不是天气炎热的意思？”Reid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天气热的都有火光流动了，为什么代表的意思反而是天气转凉？” 　　Issac好心情的哼着歌，他知道，但他就是不说！ 　　———————————————————————————————————— 　　Reid一旦对某件事产生了纠结，他就会执着到底，直到捋顺自己的思路。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的读物换成了一本成语词典。 　　Black表示了一定的兴趣，却因为这和她之前所掌握的语言体系毫不相同而有些无从着手。 　　“这是一门非常有趣的语言。”Reid在努力安利，“每个四字词语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如果只看表面而不知道背后的故事的话，就不会知道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就像这个，叶公好龙，表面上说是一个姓叶的男人非常喜欢龙，但实际上，这是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词。这个男人非常喜欢龙，但当他真正的见到龙的时候，反而差点被吓坏了。” 　　“这……真的很有趣。”Black点了点头，随即被Reid推荐了一页书单。 　　JJ从外面走进来，路过Rossi的时候递给他一个信封，“寄给你的，我顺便拿上来了。” 　　“哦，谢谢。”Rossi看着信封上的寄信人挑了挑眉，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裁纸刀，小心的裁开信封，里面的请柬滑落出来。他看着上面象征着甜蜜爱情的图案，露出了一个微笑。 　　“有好事？”周围有人问他。 　　“是一个朋友的女儿，她要结婚了。”Rossi晃了晃请柬，“真是岁月不饶人，我记得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把自己的兄弟揍的爬不起来呢。” 　　“婚礼致辞上你不会打算这么说吧？”JJ问。 　　“如果有机会的话。”Rossi笑着说，“小丫头也要嫁人了，不知道她的新郎是什么样子。” 　　———————————————————————————————————— 　　Rossi不知道的问题，Issac一清二楚。 　　在一家已经被包场的夜店里，Defoe坐在吧台前，身前摆着一溜十杯高度数鸡尾酒。在他身后的舞池中，男男女女扭动着身体随着音乐摇摆，另一侧的舞台上，还有脱衣女郎在上演着极致诱惑，而另一侧相对的舞台上，脱衣舞男们也不甘示弱。 　　群魔乱舞。 　　Issac得说，Defoe的这个单身之夜有点疯狂。 　　不过有和他相同想法的人不多，被Defoe邀请来的朋友中大部分都是单身，即使有女友或男友也没想过要再进一步，以至于这场单身之夜的主题不是Defoe的婚姻生活的最后告别，而是对于他想不开要迈入坟墓的嘲讽。 　　各种尺度大的让Issac都觉得辣眼睛，甚至他还闻到了大麻的臭味。 　　不过这些堕落颓靡并不是最让Issac惊讶的，他最惊讶的是Defoe居然没有加入那场所谓的最后的狂欢。即使他点了许多杯烈酒，可在整体氛围的衬托下，居然也能算得上是规矩乖巧了。 　　再打发了又一个劝说他来一次婚前的放荡的人以后，Defoe趴在吧台上，双目无神的盯着酒杯里层级分明的液体，“这可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我记得你之前已经说服自己接受现实了？”作为已婚男士，Issac克制的很，在发现这次的Party主题有些偏的时候就跑到了角落里，结果没多久就被一脸心事重重的Defoe拽到了吧台上。 　　因为Defoe说要和他谈心！ 　　好吧，再一次的强调，作为已婚男士，他在这方面大概还是有发言权的。 　　不过在Issac都无聊的和调酒师讨论怎么玩更多的花活，Defoe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倒是他面前的酒杯空了好几个。 　　“你知道她身上有肌肉吗？”Defoe水汪汪的眼睛看着Issac，然后掀起了自己的衬衫，露出了白白的肚皮，“而且，她还有腹肌，八块！” 　　Issac扫了一眼，Defoe的腹肌……勉强算是一块吧，他真的不想把那称之为肥油。 　　“你说过的，她是军人，以军人的高强度训练量相比，这很正常。”Issac组织语言，尽可能的让Defoe的感觉好一点，“而且，你不是也短期交往过那些模特儿吗？这应该都差不多吧。” 　　“差多了好吗？”Defoe又朝Issac身边凑了凑，小声的说，“你知道她的身体有多美吗？我当时就像立刻抓起画笔把那个画面记录下来……” 　　“等等，这个就不用告诉我了。”Issac急忙打断。 　　“听我说完！”Defoe强势的拉开了Issac作势捂耳朵的手，“她身上还有一些伤疤，但那不丑陋，反而更增添魅力。你知道我是想和她好好相处的对吧？时刻赞美未来伴侣是应尽的义务是吧？” 　　“没错。”Issac直觉接下来的发展可能和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 　　“我衣服都脱了，结果被她给揍了！”Defoe的声音透着扑面而来的悲愤，“怎么会有女人那么不女人？我那么多女友就她最差！” 　　Issac不想笑的，但是，“……是不是你无意中冒犯了她？” 　　Defoe痛苦的摇着头，“我从来没那么谄媚过，你说，我要不要组织一个男权组织，抵抗家暴这种行为应该不分男女的。” 　　“你认真的？”Issac仔细观察着Defoe，发现他真的在为此担心，“我之前以为你在开玩笑。” 　　“之前的确是在开玩笑。”Defoe无精打采的说，“但我现在真的有这个担忧了，虽然我们两个人这次的婚姻说起来和利益相关比较多，但如果能好好过下去……你知道，我虽然有段时间换女友比较勤，但从来没有脚踩两只船的时候。如果她的想法也一样的话，我真的不介意保持忠诚什么的。再差一点，实在不行大家各玩各的，这种婚姻也不算稀奇。可她现在的态度让我觉得，我别想睡她，也别想向外发展，这就不太好了。” 　　“你没和她谈谈？”就算Issac没遇过这种问题，也知道这绝不是正常情况。 　　“我倒是想，但我怕她再揍我。”Defoe有些怂，“那种打法，从外表上绝对看不出什么，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但真的很疼。” 　　“首先，告诉我，这不是你们之间打情骂俏的相处方式。”Issac很认真的确定着。 　　“如果我把这当做是打情骂俏，那我就是受虐狂。”Defoe坐直了身体，手臂挥舞的时候还带倒了一杯酒，“我是受虐狂吗？不是！” 　　“解除婚约会付出多大的代价？”Issac问。 　　“我们已经拿到了一大笔订单。”Defoe的声音又低落下来，“二十多亿，大概。” 　　Issac花了三秒钟感叹军火生意的暴利，随即同情的看着Defoe，“你还是想办法和她好好相处吧，努力想想她的优点？” 　　“……腰特别细，手感特别好。”Defoe脸上露出了花痴的笑容，不过，这个笑容很快就垮了下来，“可惜不给摸。” 　　Issac忽然怀疑刚才Defoe的话，这真的不是打情骂俏吗？ 第333章 　　Issac一向认为, 作为一个明智的人，不能轻易的插手别人夫妻的事。这个度数很难掌握, 的确, 有时候视而不见容易酿成悲剧，就算事后再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多关心一点也于事无补。但这毕竟只是少数情况，而一般情况是, 当你被别人口中的凄惨遭遇感同身受打算出头的时候，这边怒气值刚酝酿好，那边的小夫妻也重归于好了。 　　你说这糟心不糟心。 　　比这更糟心的是，那对小夫妻没和好，但被你一出头, 人家立刻同仇敌忾，把矛头一致对准你。 　　这就不只是糟心的问题了, 没准一个不小心就会失去一个朋友。 　　Issac算是很慎重了, 而事实证明，他的慎重也很有必要。 　　看，他之前只是怀疑那对未婚夫妻也许是沟通不良，一转眼Defoe就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痴汉。 　　Issac以自己的人生经验保证, 无论花痴还是痴汉，一旦把这种情绪用表情表达了出来, 除了特定的心意相通的人, 其他人只会让人觉得手痒。要是Defoe的言语再轻佻一点…… 　　Issac觉得，在见到Defoe的未婚妻前，不发表任何意见。 　　———————————————————————————— 　　婚礼在田纳西的一座农场中举行, 因为地理位置，即使现在已经是冬季，温度依然清爽宜人。 　　Issac是作为宾客到来的，倒没有什么需要他忙碌的。不过，即使他不是伴郎团的一员，Defoe还是把他抓到了身边。 　　“我需要你作为实例像我证明婚姻生活没那么糟糕。”Defoe紧紧的拽着他。 　　Issac面无表情。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也许新娘的问题不大，但新郎一定患上了结婚恐惧症，简直欠打的不得了。 　　“你干嘛不干脆逃婚？”Issac抱着臂，没好气的说。 　　“跑不掉。”Defoe皱着脸，“Clair是侦察兵，万一被她逮住下场会更惨。” 　　“……”Issac败了，“你居然真的想过？” 　　站在一边的伴郎们笑着起哄，说要把这件事告诉新娘。 　　幸运的是，尽管Defoe表现的那么怂，但当他换好衣服迎接新娘的时候，完全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异样。 　　风度翩翩，绅士优雅。 　　“可怕的世界，还能相信谁呢？”Issac站在宾客中，一边跟着起哄一边在心里吐槽。 　　新娘很美，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美人，但她身上那股英姿勃发的气质却很吸引人。她的头发剃的很短，头纱都是勉强固定住的，但没人在乎这一点，她看上去那么的自信，一切仿佛都是理所应当，好像这不是一场婚礼，而是她作为女王的加冕典礼。 　　一切都进展的那么顺利，Issac看着笑成了个傻子的Defoe，决定再信他的话自己就是傻子。 　　宣誓结束后，宾客散开，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Issac在这里的熟人不多，也没打算利用这点时间开拓人脉什么的，非常自觉地走到餐桌前，准备享受美食。 　　不过在这里遇到Rossi就是意外了。 　　“出什么事了？”Issac下意识的左右看看，没发现BAU里的其他人，“这里混进了谁吗？” 　　Rossi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里一切都好，我只是来参加我的老战友的女儿的婚礼。”他皱了下眉，“你怎么会在这？” 　　不得不说，因为太熟悉彼此的工作性质，他们看到彼此的第一感觉就是又出事了。 　　“我来参加我朋友的婚礼。”Issac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给自己挑了一杯白葡萄酒，“所以，一切都好？” 　　“我想是的，既然我们都是来参加婚礼的。”Rossi为他们之前的惊诧疑惑感到好笑，“大多数时候我不觉得自己有职业病，但刚才的事情证明，例外还是存在的。” 　　两只报丧鸟举杯对饮。 　　负负得正嘛，总之，这一天真的很正常的结束了。 　　除了中途新娘来找过他一次。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新娘Claire完全没有Defoe说的那样暴力不讲理，至少Issac遇到的是一个虽然有点寡言但礼貌周全的妹子。只是这个妹子打算跟他讨论的话题内容不那么和谐。 　　Issac真的搞不懂了，为什么已经和Defoe结婚的妹子，会来跟他讨论相处之道。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Issac当时的礼貌性表情都被震空白了，“我们只是合住过一段时间，如果你想知道的更多的话，也许可以请教一下他的家人？” 　　“D从小上的都是寄宿学校，他们对他的生活习惯了解的也不多。”Claire很诚恳，“他和那时候的舍友相处的似乎不是很好。等他大学的时候，唯一一个和他相处很久还没闹翻的人只有你了。” 　　Issac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真的？Defoe不是难相处的人啊。” 　　“但他有些爱好……”Claire好像很难启齿，“你知道他喜欢变装游戏吧？” 　　“知道。”Issac捂脸，“我已经习惯了。” 　　他的心脏如今这么坚强，来自Defoe的刺激功不可没。要知道，Defoe的技术很好，装扮的那些牛鬼蛇神特别逼真。 　　所以，Issac觉得自己那时候会条件反射一样的揍他绝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错……等等！以Defoe的这个习惯，如果没有更改的话，他想以这个状态和妹子亲近…… 　　效果太美，他不想了。 　　“你能说说自己是怎么习惯的吗？如果不想被他同化的话。”Clair追问，“那对我来说有点难以忍受，但我不想我未来离婚的理由是家暴，可他那个样子真的让人没法忍，有一次他甚至在额头上画了一个纳粹标志！” 　　“他跟我说他在你面前很绅士的。”绅士的同义词不是放飞自我好吗？ 　　“如果有第三人在的话，那的确绅士又可靠。可一旦只有我们两个，他就完全不掩饰了。”Clair也是心累，她当然喜欢爱人面对自己的时候没有面具，但请循序渐进可以吗？一上来就那么重口她有点吃不消。 　　可惜暴力震慑完全没用，不然她也不会经过一番调查之后直接找上了完全不熟的人，开启这个尴尬的话题。Defoe这个挑剔标准奇葩的混蛋，偏偏喜欢集体生活。正常人看不惯他会选择离开，和他志同道合的人却又不符合他的标准被他踢开，Clair翻翻找找，总算找出Issac这个貌似正常人却没和Defoe闹翻，达成了最长合住时间成就的人。 　　Clair就是来求经验的，她真的很喜欢Defoe，不然Defoe家族里处于适婚年龄的单身男士那么多，她为什么要挑Defoe这个不务正业的另类？ 　　“我也没有好办法，只能说习惯。”Issac是真的没辙，“钥匙某天他太夸张吓到人，直接揍一顿平复一下心跳就好。” 　　“他不会生气吗？频率多久合适？”这个答案可不是Clair满意的，她还没低情商到会以为有人喜欢被这样对待。 　　“嗯，揍完之后提一些改进意见？其实Defoe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脾气也很好。”Issac勉强想出来一条，“至于频率，这件事取决于Defoe，毕竟，谁也不是天生的暴力分子。” 　　如果不是受了刺激，大家都是文明人好吗？ 　　Clair若有所思，道谢之后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Issac刚吃完早餐还没离开的时候，终于又看到了那对新婚夫妇。 　　小丑配小丑女。 　　Issac有点相信天生一对的存在了。事实就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从Defoe那里听说自己被家暴的抱怨，至于那个本来就没影的男权组织就更加没影了。 　　第二年，他们有了一个Baby，看着脸书上上传的Baby照片，本来应该很可爱的Baby被修图成了小丑脸，Issac眨了眨眼，点赞。 　　然后确定这个把戏他们大概暂时是玩不腻了。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Issac跟在Rossi身后，登上了飞机。 　　“真是奇迹，我居然没犯恐慌症。”等飞机平稳以后，Issac才对身边的Rossi说。 　　“你来的时候难道没坐飞机吗？”Rossi摇头，“你该向Reid学习，他每次出差乘坐飞机的时候都没问题。” 　　“我来的时候是搭的Defoe的私人飞机。”Issac解释了一句，“还有，Reid不恐慌是因为他坐的也是专机，而我们现在在民航上。” 　　“那次你们应该算是无证驾驶吧？”Rossi想起了另一件事，“事后有人给你们开罚单吗？” 　　“没人这么死板吧。”Issac也顺着Rossi的话题说了起来，这有利于放松情绪。要知道，就算他没有恐慌症，但心里也不是那么好受的。这是心理阴影，没那么容易消散的。 第334章 　　这次飞行很顺利, 除了快要降落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哭闹了起来。那似乎是个跟祖父一起出行的女孩，十五六岁的样子, 而她身边那位看起来不过六十的老先生对此似乎有些无措, 只能对周围的乘客露出歉然的微笑。 　　很快有空乘人员上前询问，结果那是因为无法如愿得到一杯热巧克力而发生的。 　　老先生很无奈的样子，“你真的不能喝, 你的牙齿承受不住的。” 　　无理取闹的少女和慢声细语的绅士，哪一个更讨喜不言而喻。更别提那个孩子处于叛逆期的年纪，飞机上的许多人都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某个让自己不高兴的熊孩子，对老先生更加体谅了。 　　Issac当然也不例外，大多数时间他很能体谅他人, 但现在？他精神紧张，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善解人意。 　　不过这种情况在飞机降落后大大缓解, 当他无意中捕捉到曾经让自己心烦的声音的时候, 还不自觉的看了过去。你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瞥，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象，如果没有后续的话，很快就会被遗忘。 　　他们在取行李的地方又遇到了。 　　Rossi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Issac是一个人过去的，他倒没有行李, 但他被塞了很多小礼品, 加在一起也占了不少地方。那对祖孙在他后面，擦身而过的时候Issac看到了女孩手上的戒指。 　　戴在无名指上。 　　大概是小姑娘随意带着玩儿的吧？这个念头从他心里掠过，终究留下了一点痕迹。 　　———————————————————————————————— 　　Reid最近打算写一篇新论文, 这次的主题需要大量数据填充，就算他是Reid，也为了这个从早忙到晚。 　　“怎么想起写这个了？”Issac耐着性子翻看了几页，都是一些重刑犯假释后的去向。公平的说，这里面的确有人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但屡教不改的同样不是少数。每次看到这些，Issac都想把那些不长记性的单独划出一块地关起来。 　　“发现问题，提出问题，解决问题。”Reid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有些事不是视而不见就能解决的。你得承认，如果社会环境好一点的话，少点歧视，多点宽容，其中有许多人也许会有一个和之前截然不同的人生。” 　　“当然，但你也得承认，有些人是本性如此。”Issac说。视野有时候可以影响到一个人的思想，他曾经处理过的大部分案件里的嫌疑人都是罪无可恕的那一种，每当那时候，他就会抱怨法律的宽松，总是留有余地。不过现在，他所接触的工作范围大了很多，虽然依旧觉得废除死刑是个烂透了的主意，对待某些误入歧途的人的态度倒是宽容了很多，只是有些观点还是根深蒂固的。“不是每个人都值得第二次机会的。” 　　“但有些时候，一个好的开始才能有好的结果。”Reid比Issac善良太多，不像Issac总是有所保留，习惯去想最坏结果，他总是乐于相信别人的。 　　“就怕开始是好的，结果很糟糕。”Issac反驳，“因为糟糕的结果往往都是无法挽回的。” 　　“介意我把你当做反对方写在论文里吗？”Reid用笔戳着脸颊，有了一个新想法。 　　“有什么好处吗？”Issac假装考虑了一会儿。 　　“一顿饭？”Reid也假装思考了一下。 　　“就一顿？” 　　“嗯，不能再多了。” 　　好吧，尽管Issac再三强调他的价值一顿饭绝对显示不出来，但还是没拒绝。等那篇论文呢完成初稿的时候，Issac成为了第一个读者，毫不谦虚的声称这里面最精华的就是他和Reid论点相撞的部分。 　　“我们也算是狼狈为奸了吧。”Reid又开始秀中文。 　　“你干嘛不说沆瀣一气？”Issac听着Reid奇怪的发音就头疼。 　　“这个词也是合作的意思吗？”Reid拎出词典，“我好想还没看到这儿。” 　　“……”Issac无语了一会儿，“忘了吧，如果以后你想说谁和谁合作关系好，记得千万别说这两个词。” 　　“因为是贬义词吗？”Reid看着成语注释，“那我该说什么？不会让人生气的夸奖该怎么说？” 　　Issac安静了一会儿，“大概是珠联璧合？” 　　不过说到中文，Issac倒想起不久前才接到的文件了。前一段时间，局里有几位高层跟着国务卿访华，不知道他们都交流了什么，今天就下发了一份文件说要进行技术交流，弄得Issac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冲出亚马逊》这部电影印象深刻，总觉得这次局里如果炫耀不成很容易被打脸。 　　“技术交流？不是深造吗？”Reid听到Issac的担忧的时候，也疑惑了，“这和我听说的不一样。还是要来两伙人？” 　　“你从哪听说的？”Issac不觉得自己的信息准确度不如Reid。 　　“在学院。”Reid虽然看上去很没说服力，但毕竟经验在那呢，有空的时候也会去学院里讲讲课。如果忽略他的冷笑话的话，他的课堂上干货还是很多的。 　　不过即使Reid是一个负责任的老师，可他的部门特殊性却让他总会失约那么一两次。这时候，如果不想开天窗，找人代课就是必须的了。 　　“又有新Case？”Issac接到电话的时候都习惯了，他的工作一直安排的很有条理，如果没有突发事件的话，他能清闲的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 　　“Yeah。”Reid一边抓着挎包一边朝办公室跑，“是一起儿童失踪案件，我们得马上出发。” 　　Issac本来就有下午去学院的打算，只是他原本打算去看学员们的实战演习，不过眼下，也许要改成室内上课了。 　　“OK，交给我。”Issac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次的主题是什么？” 　　“关于受害者如何走出阴影重新融入社会生活。” 　　这点小事对Issac来说驾轻就熟，他简单的翻了一下Reid给他的笔迹，了解了一下大纲之后就开始了自我发挥。从课堂效果上看，他发挥的应该还不错。 　　例行布置好了作业以后，Issac宣布下课，然后有几个学生围了过来开始请教问题。Issac时间充裕，虽然有些问题和课堂内容无关，但他知道的都给予了解答。 　　围着他的学员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一个女学员。 　　“Sir。”那个女学员看上去忧心忡忡，“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关于这节课的内容，我还有些不确定的地方。” 　　“哪方面？”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Issac挑了个空座位坐下，然后示意那个女学员坐在另一边。 　　“我是Allison Raleign。”那个女学员，也就是Allison Raleign先是自我介绍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想知道，一个女孩，在三观塑造最关键的一段时间里受到了误导，那她的未来还有救吗？” 　　这个问题乍听起来和这次的课堂主题无关，但Issac不觉得坐在这里的学员会偏离主题，只要稍微联想一下，大概就能猜出事情的梗概了。 　　“具体情况呢？”Issac问。 　　Allison Raleign犹豫了一会儿，Issac没有催促，只是用目光鼓励她。 　　最后，Allison Raleign长长的叹了口气，“是我的妹妹，她今年十六岁，但她已经结婚三年了……” 　　Allison Raleign的妹妹叫做Zoey Raleign，比她小九岁。Zoey出事的时候Allison正在和毕业论文较劲，等她搞定了论文邀请家人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的时候，却发现除了父母和妹妹，还有一个年纪足够做她祖父的男人也来了。虽然有些疑惑，但她当时因为毕业和得到一份心意的工作太高兴了，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提出疑问。 　　“当我知道他是我妹妹的丈夫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呆了，我不敢想象，现在已经是新世纪了，怎么还会发生这种……这种蛮荒落后年代才会发生的事！这里是美利坚，不是印度，不是阿富汗，不是中东，这是一个文明社会，但发生的这件事却像是……像是……这件事太荒谬了！”Allison Raleign摇着头，“更荒谬的是，这是被法律承认的，他们的婚姻被法律承认保护，可我却再也不相信神圣了。” 　　“你住在弗吉尼亚？”Issac在脑中过了一遍法律条文，得到Allison Raleign的肯定之后才露出一个有些迟缓的表情，“我以为，这条法律就算还没被废除，但以现在人的道德标准，也不会有人去实践它。” 　　在弗吉尼亚，有一条法律在百年前被写入，女孩年满十二岁，在父母的允许下，可以缔结婚姻。 　　“当时我不在家，事情的经过我并不十分了解，不过后来我父母给我解释了这件事。”Allison Raleign说，“Zoey和那个男人发生了关系，我妈妈发现的时候气坏了，爸爸本来已经打算去告那个男人强奸的，可后来Zoey怀孕了。那个男人那段时间非常殷勤，他还有巧舌如簧的律师，最后竟然说服了我的父母，认为结婚是一个对大家都好的主意。” 　　不过那个孩子最终还是没有保住，Zoey的年纪太小，根本不足以孕育一个孩子。 　　“我知道这件事以后，向很多人咨询该怎么解除他们的婚姻关系，Zoey年纪还小，她根本不知道现在的选择会对未来有多大的影响。可在法律层次上，我能得到的帮助很少，除非他们自愿离婚，否则正常法律程序根本无法拆散他们，因为他们的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Allison Raleign有些颓靡，“不过就算能做到，Zoey也不会感激我，她完全被那个男人哄住了。不用上学，不再有人拿着成绩问题去烦她，时时刻刻都被宠溺，带她到处去玩，对她有求必应……” 　　可Allison Raleign无法不多想，尤其是Zoey和那个男人相差五十岁，迟早会失去她的圈养人。到时候，一个正处于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的Zoey，什么都不会，没有生活技能，她该怎么继续生活？ 　　如果Zoey因为那段婚姻生活觉得正确的生活方式就是被人圈养该怎么办？ 　　“我更担心的是，那个男人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抛弃她。”Allison Raleign说，“Zoey不是他的第一个婚姻对象，在Zoey之前，他还有过两段婚姻，但在那两个小妻子成年后，就因为被发现出轨净身出户了。” 　　“一次也许是巧合，但两次呢？” 　　“他是个有经验的惯犯。” 　　“我试着说出过我的担心，可因为我之前的反应有些过激，Zoey觉得这是我的新手段，她不仅不相信我，还说了一些很让人伤心的话。” 　　“可她是我的妹妹，我不能不管她。即使现在我做不了什么，甚至可能连预防这件事发生的能力也没有，但我希望，当这真的发生以后，我能保护她，教会她什么才是正确的，该怎么在这个社会中生存下去。” 第335章 　　这并不是一个愉快的故事, 即使双方当事人对他们的生活表现的十分满足的样子，作为亲人乃至旁观者, 都仿佛在看着一场悲剧在上演。而这其中最糟糕的部分, 就是他们对此束手无策。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这里面牵扯到恋童和强奸，抓捕定罪完全不是问题。对于和未成年人发生关系, 最大的宽容也就是把年龄限制在三岁以内的罗密欧朱丽叶法案了。这没什么值得纠结的，可前提是，这是确确实实的犯罪。 　　不是说和未成年人发生关系不是犯罪，可他们已经结婚了，父母同意, 法律认可。 　　怎么在法律认可的条件下对同一件事用法律定罪？这根本就是一条悖论。 　　“我总觉得Zoey要被抛弃陷害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负责人的老绅士, 他只是一个令人恶心的恋童癖！”Allison Raleign说, “我查过他，之前的两段婚姻，都是在妻子成年之后结束的。年轻貌美的妻子逐渐无法对越发年老的丈夫感到满意，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并被迷住了眼, 那时候，总有英俊迷人的小伙子向她们展开追求, 她们心动, 然后被发现。那个男人不是过错方，而年轻的妻子也急于摆脱他去追求新的浪漫，他们的婚姻关系被划下终止符。看上去是和平分手, 但那个男人连离婚后的赡养费都不用出，而被迷住了眼的年轻女人……现在一个被人包养，另一个过的更加混乱。我试着和她们聊过，她们对未来没有规划，只知道享受现状，轻浮虚荣，觉得没什么不能靠身体获得，还对努力生活的人嗤之以鼻。” 　　“他在塑造女孩儿的思想。”Issac若有所思，“控制的一种。” 　　“他毁了她们。”Allison Raleign红着眼睛，“现在Zoey对他也是非常依赖，听不进去任何说他不好的话，完全的站在他那边。我一边希望她能早点受到教训，这样我才能把她的人生道路掰回来，又希望这晚点到来，她现在过得很快活，尽管那只是云端上的虚幻。可那一天到底还是会来的。” 　　矛盾的不行。 　　可Allison Raleign知道自己必须坚定立场，因为她已经是家里最清醒的那个人了，就连她的父母，一开始Zoey嫁过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担忧的，也许他们会认为嫁人是个不错的主意，那是当时最好的办法，尤其是Zoey对此也不排斥，可忧虑不是没有。可现在，他们看着Zoey过的那么快活，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被人捧在手心里，早就放下了担忧，从心里认为他们当初的决定没有做错。 　　Allison Raleign不知道是他们真的这么想，还是自欺欺人让自己觉得好过。那也是她的父母，她不想太过分的揣测他们的想法，所以只能把所有的关于负面的担忧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你的父真的没有一点担心？”Issac很快问出了这个问题，“你妹妹和她的丈夫毕竟相差五十岁，没人为他们考虑过未来吗？” 　　“人都是自私的。”犹豫了一下，Allison Raleign还是说出了有些难以启齿的话，“因为他们相差五十岁，这一点现在看起来有些令人不安，可那个男人总有一天会死，那时候Zoey依然年轻，处在最好的年龄，还会继承一大笔遗产……” 　　诚实的说，那个男人的钱在这段婚姻里占了很大关系，如果换了一个落魄的人这么干，也许事情解决起来反而简单了。 　　可他们想的都是好的一面，怎么不去想想，一个富有的老男人，怎么会被这么简单的谋算算计到？Allison Raleign不觉得在Zoey成年前那个男人会蒙主召唤，而以他的前科，在成年后，Zoey被他抛弃的可能性太大，很可能还会因为是过错方什么都得不到。 　　“我们想的太天真了，现在只有我会考虑后果。”Allison Raleign说，然而即使这样，她得到的还不是家人的认同，反而认为她的危言耸听。 　　是啊，看那个男人把Zoey捧在手心的样子，谁会怀疑他有朝一日会抛弃她呢？他看上去完全是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 　　他们都被迷惑了。 　　“然而你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Issac点了点头，“没人相信你，没人配合你，你甚至要承担事后如果猜测真的发生了以后可能有的迁怒。但你还要去找事情发生以后的挽救方法。” 　　“那是我妹妹。”Allison Raleign最后只说了这一句话。 　　—————————————————————————————————— 　　Issac的心情不那么愉快，他没有第一时间给Allison Raleign答案，而是交换了邮箱地址，表示他要回去好好想一想。Allison Raleign也没有失望，如果让自己冥思苦想许久也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被人随口解决，她大概也不会太信服。 　　Issac认真慎重的态度让她因为妹妹成年时间的推进而有些躁动的心被安抚了。 　　回到办公室以后，Issac打了几个电话调来了资料。 　　关于童婚这件事，他真的没有过什么想法，不是说他赞成，而是他根本没想过会发生。各州法律不同，弗吉尼亚婚姻法里的这一小条太不引人注意了，他有印象，却因为潜意识中认定不会有人这么丧失而忽略了。 　　直到今天，有人告诉他，她的妹妹十三岁就嫁人了。 　　这是发生在米国的事，说出来谁信？ 　　就算Issac上辈子待过的华国，Issac不能否认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但那叫强奸幼女，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绝对会判刑没商量。想用结婚逃脱罪责？完全做梦！倒是家长粉饰太平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可能性比较大。 　　等来了他想要的资料后，Issac都没有心思回应别人的打趣，就迫不及待的翻了起来。事实证明，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在过去十年中，18岁以下结婚的女孩超过4500人，其中不满十五岁的就有200人。而弗吉尼亚的人口也只有八百万，18岁以下居民占不到25%，其中女性占51%。而18岁以下论比例也许不算什么，但这种事不是能按比例看的。 　　这么多年，难道一直没人注意这件事吗？Issac简直纳闷极了。他不知道是因为他不在这一领域内，但那些妇女儿童权益组织呢？不过转念一想，Issac大概知道了原因。 　　被法律允许的婚姻，外人根本阻止不了。而修改法律这种事，一般人是没有这个能量的。也许现在有人在做，但显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可问题已经产生了，一直用法律对付那些不法现象现在却被法律将了一军的Issac不高兴。 　　Reid出差了，负责的还是儿童失踪案，Issac不想现在拿这件事去打扰他，但如果把这件事憋在心里，他只会更加郁闷。这样挨到下班时间，Issac想了一会儿，给Daisy打了电话。 　　Daisy的事务所里有部分业务是针对弱势女性团体的，Issac想听听她的想法，就算得不到什么建议，但以Daisy专业上的强势，Issac觉得自己即使被K一顿，心情也能好上不少。 　　至于为什么不去找Kiven…… 　　Issac只能说，他是想找人同仇敌忾，而不是理性分析。因为理性分析这种事他之前已经做过了，结果就是现在的暴躁。不过公平的说，想让Kiven情绪激动有所偏向本来就不是那么现实的事，谁让他的身份决定他必须不偏不倚呢。 　　Daisy那边好像很忙，Issac只是问了她一句什么时候回家，就得到了一个加班不定的回复，然后那边有人在叫她，这通通话就结束了。 　　Issac想了一会儿，决定直接杀去事务所。 　　Anfield律师事务所所占的那层楼里灯火通明，即使到了下班时间，里面的人也没有少上多少。Issac很少来这里，不过对于Daisy办公室的位置还是知道的，唯一不那么顺利的事，他被人拦住了。 　　“你怎么在这？”Matilda Keppel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Issac看着这个在大学时总是单方面敌视他的老同学，同样纳闷，“这个问题我也想问。” 　　“我在这工作。”Matilda Keppel皱眉，“你有业务要咨询吗？看来你的律师执照还没有考下来？” 　　执照Issac还真有，但如果能解决问题他也不会来这了。但这一切和Matilda Keppel无关，如果是心情好的时候，Issac无所谓耍耍花腔，但现在，Matilda Keppel真的找错时候了。 　　不得不再次强调一遍，Issac平时脸上带着笑的时候看上去特别好相处，一旦他不想笑了板起脸来，真的很严肃。尤其是现在，他不算位居高位也算是混进了管理层，气势可比以前还要盛。 　　“这就是你的态度吗？”Issac淡淡的问，“对来这里的客户冷嘲热讽？告诉我这里有投诉的地方，不然我很怀疑这里的员工素质。” 　　Matilda Keppel的神色变幻不定，被戳中死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一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几个西装革履的人。Daisy走在前面，一身职业套装让她看上去干练无比，气场强大。她没有朝前看，只是低声对身边的助理吩咐着什么。然后在不经意的抬头间，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Issac？”Daisy有些惊讶，她看着儿子明显不高兴的神色，递了一个关心的眼神。她的儿子她还是了解的，故意做出混蛋的样子气人和他真正生气可不是一回事。 　　而现在，Issac明显心情欠佳。 　　“Daisy。”Issac皱了下眉，没再理Matilda Keppel，朝Daisy走去，“你的工作完成了吗？” 　　“还差一点。”Daisy示意大家继续工作，然后带Issac回办公室，“出什么事了吗？” 　　“我想见你……”声音被关上的门截住，只有留在原地的人面面相觑。 　　刚才女魔头是不是笑了？刚才女魔头是不是表情带上人气了？刚才女魔头是不是主动拉着那个人的手臂了？ 　　因为Issac在这里的出场率实在太低，在场的人里居然没有一个知道他和Daisy的关系的，偏偏那些人心里有了猜测又不敢正大光明的说出来，只是传递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Matilda Keppel站在原地，表情晦涩不明。 第336章 　　“出什么事了？”Daisy把文件放在桌子上, 没急着坐下，而是倚在桌边问道。 　　“遇到一个问题, 想不出解决办法。”Issac一点都不见外, 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心情特别烦。” 　　“和法律有关？”Daisy抱着手臂，声音严厉起来, “还是关于经济问题的？你该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签了什么合同吧？” 　　关于这一点，Issac是有前科的。在他大学的时候，他曾经做过一些投资，对象基本上都是同样没出校门的校友。Issac没怎么认真，因为身处校园的关系自动把双方的德道水准放到了同一水平上, 结果就被阴了一次。最后那件事还是Daisy帮忙解决的，当然, 她很认真的收了委托费, 不过最后还是警告了Issac，因为那种小陷阱纯属是他粗心才没看出来。Issac的回应更干脆，他直接请了Daisy作为自己的代理人，从此以后, 那些合同就都不用他看了。 　　但是现在，Daisy怀疑Issac又犯了同一个错误, 可能又被和他关系不错的人坑了。 　　Issac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怎么可能犯同一个错误，这次不是经济问题，而是婚姻问题。” 　　这一下, Daisy不止声音严厉了，连表情也凌厉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和Spencer不是一直很好吗？” 　　“我们当然很好。”Issac叹了口气，“事实上，这件事与我本来没什么关系，我今天去学院讲课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学员……”Issac挑出重点说了说，“这并不是一件正确的事，但这同时也是受法律保护的，我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阻止甚至解决它。这件事发生在其他地方都没问题，偏偏是在弗吉尼亚，我都没想到会离我这么近。” 　　匡提科就在弗吉尼亚，他天天去那里上班的。 　　“这基本上没有可能使用法律手段强制解决。”Daisy很中肯的说了一句，然后换回了Issac一个更郁闷的眼神。 　　“不然你以为我在烦什么？”Issac说，“这可是婚姻问题，一个还需要监护人的女孩就这样在监护人的同意下和一个年纪可以做她祖父的人生活在一起，我就不说这里面的伦理道德问题了。真爱这种事还是有可能发生的，但现在，这条法律在我看来基本上就是为了给恋童癖脱罪用的。” 　　这已经不再是Allison Raleign妹妹一个人的问题了，Issac所联想到的是这后面的存在的更多的社会问题。 　　以矛攻盾，就算知道各州法律有相冲突的地方，这感觉也是够了。 　　“当地政府和法院真的没发现这些问题吗？”Issac朝Daisy摊手，“为什么这一条还没被废除？” 　　“别说傻话。”Daisy说，“更改法律条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知道，就像Loving夫妇，这还是在双方不停奔走上诉共同努力下的成果。”Issac哼笑了一声，“我知道有些地方法律有趣的好笑，但我真的没想到在法庭判决的时候真的遵照这个就一点都不有趣了。” 　　Loving夫妇的事情发生在半个多世纪前，他们也是弗吉尼亚的居民，在年轻时相爱。不过那个时候州里有一条法律是禁止不同种族的人通婚，这对年轻人于是跑到华府去登记成为夫妇。但是，那份证书在当地根本不受承认，他们被捕，最终法庭的判决结果是一年监禁，经过协商之后，这项罪责被免，但代价是他们必须25年内不能回弗吉尼亚。一开始那对年轻人离开了，但背井离乡这种事不是谁都能适应得了的，最后，他们决定上诉，然后被驳回，再上诉，再驳回。在民权组织的帮助下，他们一直上诉到州最高法院，被驳回后依旧没有放弃，又到联邦最高法院上诉。最后，他们赢了，这条法律也被废除。这时候，距离他们结婚九年，他们飘零了五年，用了四年才让自己的婚姻被认可。 　　这件事很有名，甚至有了一个属于它的庆祝纪念日。但是，成功背后的原因却复杂很多。当然，更改法律本身就是一件复杂的事，可Zoey Raleign的事情和这依然不同，听Allison Raleign的说法，她完全自愿并死心塌地，家长也是祝福支持。在当事人不配合的情况下，Issac不是想不出操作方法，但那些方法不是够差劲就是过程不可控。再者，他想解决这件事又不是为了Zoey Raleign，他只是不想以后有未成年少女受到侵害的时候却因为这条法律被粉饰太平，和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一同生活。 　　这太可怕了。 　　社会责任感这种东西真是微妙不可言。 　　“你想过办法吗？”Daisy冷静的问。 　　“糟糕的那个，找那个恋童癖男人的前妻，小心操作的话未必不能给他定罪。但这个问题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就算把他扔进监狱，只要那条法律还有效，未来依旧会发生同样的事。”Issac说，“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利用社会舆论。这很容易达成，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觉得一个小女孩嫁给一个老男人是一件正常的事，他们会疑惑，会反感，会竭力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但是，没有谁能真正控制舆论，尤其是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整体方向我不觉得会有多大变化，但是，总有一小撮人，谁知道他们能被启发做出什么事。还有曾经受害的女孩们，她们曾经受过一次伤害，如果再来一次……” 　　“你只是提出了一个框架。”Daisy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坐回了自己的椅子，手指轻敲着桌面。 　　这代表她再思考。 　　“一个不太好的习惯。”Issac也知道没有什么事十全十美的，“你知道我现在的位置，这已经让我有些习惯考虑出任何可能性，并估算出最糟糕的结果。” 　　“你在你的领域内也许做的不错，但在这方面，你还差的有点远。”Daisy说，“但你说得对，这件事涉及到未成年人，必须要谨慎……” 　　“你有办法？”Issac惊喜。 　　“我有人脉。”Daisy语重心长的说，“这绝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事，而我认识很关心妇女儿童权益的人，你知道，这件事还是由他们发声才是最合适的。那些人在争取权益方面很有斗志和经验，而且会尽心尽力。” 　　Issac承认这个，“是谁？” 　　“Evelyn Clemens。”Daisy回答，“我的老朋友了。” 　　Daisy是一个很有行动力的人，她没有耽搁一分钟，直接抓起了电话拨给了Evelyn Clemens，把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下。而Evelyn Clemens果然对这件事很感兴趣，甚至不顾时间直接从家里赶了过来。 　　“她还是这么急脾气。”Daisy看了一眼表，“你饿了吗？楼下有餐厅，我们可以先去吃晚餐。” 　　趁刚才Daisy打电话的功夫，Issac在网上查了一下Evelyn Clemens的资料，发现这个人很活跃，也做出了一番成绩，好像还有往政界发展的样子。不得不说，Daisy找到了一个好人选。 　　“我不太饿……”Issac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就拐了个弯，“不过这是个好主意。” 　　别和一个想要你吃饭的妈较劲，不然下场一定不会很美妙。 　　Issac和Daisy出去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不过还有很多加班的人在办公桌前伏案，Matilda Keppel也在，但她只是快速的太了下头，就继续埋首工作了。Issac没注意这个，他还在想一会儿会到来的Evelyn Clemens。 　　直到在等餐的时候，Issac整理好思绪，才有心思关心其他的。比如—— 　　“Matilda Keppel怎么会在这儿？”Issac对此还是有些疑惑的，他们之前打交道的时候，他明明记得Matilda Keppel在另一家事务所。 　　“她来应聘，曾经有过这里的实习经验，能力出众，所以，她在这。”Daisy不以为意的说，“她很有野心，也肯拼，我很看好她。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年内她会成为事务所的初级合伙人。” 　　Issac切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喜欢她？”Daisy问。 　　“是她不喜欢我。”Issac说，“在学校的时候就和我莫名其妙的较劲，等到她在你那里实习以后简直变本加厉。要不是知道她对我没意思，我还以为我曾经对她始乱终弃过呢。” 　　“她是个很认真努力的女孩。”Daisy说了句公道话，“和我当年很像。” 　　“所以，你当年也莫名其妙的敌视某个男同学？”Issac支着下巴问。 　　“我哪有那个时间？那时候Ricardo的牧场出了一点问题，连银行的贷款都差点没还上，Ann的学费都快没有着落了，要不是我申请了学校的贷款还有一些奖学金，真的差点撑不下去。”Daisy的表情有些唏嘘，为什么她们姐妹甚至Ricardo都无法原谅Rose，不是因为她的再一次背离，还因为她那时走的时候带走了家里本来用于应急的黄金。“当你一天要打三份工，学业也不能落下的时候，你会发现连睡觉都是一种奢侈。” 　　Issac知道Daisy有一段时间过得不太好，但没想到居然这么不好，“当时你没和Kiven在一起吗？他什么都没做？” 　　“这是我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Daisy理所当然的说，“即使他是我的男朋友，他也没理由来承担这个。”顿了一下，Daisy的声音难得的软化了，“而且，那个时候我对他很不公平，我的心态那时候真的有些不对劲。” 　　“总不会是压力过大想分手吧？”Issac知道Daisy的好强，倒不奇怪她的做法。 　　“那段时间我在迁怒他。”Daisy看着Issac，“也许你不会理解，但我那时候……你听过Ricardo的话，我那时候真不是讨喜的姑娘，当你忙的只能在一分钟内解决一顿饭的时候，就会觉得身边那个总是让你多休息不要那么拼的男人太可恶了。没错，他的本意是出于关心，但是他不了解你的压力，你无法感受到他的想法，只会觉得他天真无知的可笑。你需要钱，你需要让自己的学业出类拔萃，而他有钱有闲，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你需要付出十二分努力的学业他总是能轻松的完成……” 　　“你当时只是压力太大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Issac握住Daisy的手，“就算你不相信自己，你也要相信我啊，我这么讨人喜欢，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遗传因素？” 　　Daisy被逗笑了，“Kiven说这是隔代遗传，全是你祖父的功劳。” 　　“你确定他的原话是功劳，而不是什么……”Issac做了个鬼脸，“真不知道他们会别扭到什么时候去。” 　　“也许他们都习惯了那种相处方式呢。”Daisy笑了笑。 　　Issac看着Daisy，“我是不是没说过谢谢，如果没有你和Kiven，我这些年不会过的这么自在，能够随心所欲的进行各种选择和尝试。”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如果我这么多年的努力让我的孩子重复我的生活的话，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Daisy对Issac向来是严厉中带着宠溺的，大多数时候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但她真是一个宠儿子的人。“你本来应该过得更好的，如果不是那场意外……” 　　“那又不是你的错，只能说我以前太善良，居然毫无警惕的凑过去想给人指路。”结果就被人绑了。 　　“这更不是你的错。”Daisy说，“我很高兴你没有被这件事彻底打倒。” 　　“我是弹簧属性的，我也没办法啊。”Issac叹了口气，“触底反弹这种事你知道的。” 　　Daisy也没办法，在性格方面，她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的性格就很好。 　　Issac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我确定Matilda对我没别的想法，也许除了羡慕嫉妒以外？” 　　“她现在的事业也很好。”Daisy不得不说了一句公道话，她不觉得一时的挫折算什么，也不认为自己所欣赏的Keppel会纠结已经度过的不顺，“你们之间真的没误会？” 　　Issac摆出了Doge脸，“没有。” 　　不过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在回办公室的途中，他再一次的看到了Matilda Keppel。这一次，Matilda Keppel的表情并没有收敛好，也许是因为他们隔得远她认为Issac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这点距离Issac还不在乎，所以他看到了她的表情。 　　无法掩饰的嫉妒。 　　针对他的。 　　Issac顿了一下，把手搭在了Daisy的肩上。 　　Matilda Keppel的表情更愤怒了。 　　Issac感觉仿佛被一盆狗血泼了个正着。 　　认真的？Issac开始认真的思考起大学时候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给他找出的为什么Matilda Keppel看他不顺眼的理由，其中好像有一条就是他抢了她的女朋友？天知道他当初是把这条当做笑话听的！ 　　现在他有点不确定了。 第337章 　　Issac自认见过各种狗血奇葩的场面, 一般的事情已经很难让他动容了。不过这一条的前提是，他得是个旁观者, 如果事情牵扯到他, 他大概还是不能淡定。 　　更正，是必须不能淡定。 　　对于成年人之间的忘年之恋，Issac向来很看得开, 管他是为了真爱还是金钱呢，都是成年人，完全可以为自己负责。但如果自己的家人被扯进去…… 　　Issac单手握拳锤了捶额头，冷静，也许是误会呢？ 　　下一秒这个想法就被他自己捶飞, 如果他连这个都判断不了的话，这些年也是白过了。他先前一直觉得莫名其妙无法抓住重点, 但现在看Matilda Keppel的表现, 他再假装就是自欺欺人了。 　　甚至Issac都忍不住回忆了一下自己大学是不是真的无意中破坏了谁的感情，不过这个结论马上被他推翻。 　　不可能，如果真的发生过这种事，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那时候他也许没这么敏锐, 但身边的八卦爱好者也是很多的，无中生有的故事他都听过, 不可能错过真正发生的事。 　　总不会是Matilda Keppel暗恋的人曾经和自己走得近吧？Issac不那么确定, 因为他真的有很多关系不错的女性朋友，而她们也足够优秀漂亮。 　　“Issac！”Daisy不满的叫了一声，对Issac的走神很不满。 　　他们已经重新回到办公室, Daisy这个做老板的还没下班，她的助理自然也在。为了一会儿的会面，Daisy把助理叫进来让她去准备资料，等吩咐完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母子的时候，Daisy才发现Issac又在发呆。 　　“嗯？”Issac已经回忆到自己大学时候的实习了，然后又遇到了逻辑不通的地方。他想知道Matilda Keppel对Daisy产生好感的时间，因为不论过去还是现在，Matilda Keppel对自己的态度变化都不大，而那种带着敌意的态度…… 　　虽然他不想这么说，追求一个有孩子的人首先要讨好的就是他的孩子吧？ 　　以及，Issac后知后觉的捂脸，他真的不是故意忘了Kiven的存在的。 　　“Issac？”Daisy这下是真的不解了，“你又在想什么？” 　　Issac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的声音不会有问题之后，才煞有介事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认真一点的问道，“Daisy，有个问题你必须回答的，认真的。” 　　“是什么？”Daisy把正要打开的文件合上，也认真的问。 　　她儿子现在看起来有点不正常，她得弄清楚原因。 　　“关于Matilda Keppel，她对你的态度怎么样？”Issac磨牙，“她知道你结婚了吗？” 　　因为Daisy不知名的坚持，她在婚后并没有改成夫姓，而是继续用着娘家的姓，连自己的事务所都是用着Anfield。不过她已婚的事情应该不算是秘密，这一点她从来没有刻意隐瞒，手上也常年带着婚戒，更别提一些业内聚会她会和Kiven一起参加。不过Daisy很注重隐私保护，对自己的私人生活一直保持着低调的态度，Issac能确定事务所内的合伙人和她的助理知道的会多一点，但普通的员工下属？ 　　作为一个不走亲切和蔼风的女上司，Daisy从不把工作和生活混为一谈，而无论Kiven还是Issac都有自己的领域，很少出现在这里，Issac对这里不算了解，这里的人自然也谈不上认识他。 　　然而Issac不知道的是，Daisy的形象和私生活在那些普通职员眼里早就被妖魔化了。没有一件事能被完全的保守秘密，但露出来的也不会是全貌。而最可怕的就是无穷的想象力，可以根据被露出的一鳞半角补充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Daisy是没隐瞒过自己的婚姻状况，可她的现在的姓氏很明显更有说服力。她在耶鲁也能称得上是杰出校友了，好奇心重一点的人很容易查到她大学时候的名字，结果就是她没有改姓，结婚也能离婚，姓氏没有改也许是改过又改回来了，即使她手上带着婚戒，但也被当做了某种掩饰。这些猜测自然没什么靠得住的依据，但别小看人心里的某些阴暗，一个家庭破裂只知道把生活寄托在工作上的女老板才更符合他们心里Daisy的人设，尤其是在那个女老板特别严厉的时候。 　　而在这份误解中，Kiven和Issac也有微薄的贡献。Kiven是因为个人习惯和工作性质不习惯社交，除了工作以外低调的像是不存在一样；而Issac，他是有点过分独立了，从来没惹过什么麻烦去让Daisy收拾烂摊子来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不过如果他这么做了，没准Daisy还能得到一个儿子特别不省心的标签。 　　唉，听上去更符合女魔头人设了。 　　“我带着戒指呢。”Daisy从来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Issac撇了撇嘴，他从来不觉得婚戒能代表什么。酒吧里多得是把戒指摘下寻欢作乐的人，也有单身人士因为不想被打扰给自己套上一个圆环。 　　“早知道我当年就不那么低调了。”Issac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因为他意识到Daisy的婚姻状况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广为人知。如果他当初实习的时候直接表明和Daisy的身份，大概也不会有今天的烦恼了。 　　Matilda Keppel很烦他，Issac觉得光凭这一点就足够消除Matilda Keppel对Daisy的好感了。 　　可问题是这份好感到底是哪里来的？Issac不觉得一份普通的好感就能让Matilda Keppel放弃原来的工作跳槽到这里。单无论如何，Issac决定去做一件让Matilda Keppel更讨厌自己的事。 　　无关对错，只是立场。 　　“到底怎么回事？”Daisy如果在发现不对劲，那也太小看她了。 　　“Matilda Keppel暗恋你。”Issac说。 　　Daisy一愣，“我以为她是把我当做想要达到的目标，一个偶像，她只是想得到我的认同。” 　　“看来她的确对你表示了亲近。”Issac注意到了这一点，“别怀疑我的判断，侧写方面我是专家。” 　　“好，我知道了。”Daisy出乎意料的冷静，“对了，去写几份申请，有些资料档案我们不能直接调阅。” 　　“嘿，我打算……”Issac想要拒绝。 　　“Keppel的事我自己会解决。”Daisy不容置疑的说，“你不是说你们关系不好吗？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她是个不错的下属，我会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如果你去了，这会让她难堪。” 　　Issac没怎么坚持，尽管这件事让他如鲠在喉。 　　“我不想写申请。”他讨价还价，“我已经天天待在办公室里写报告，差点以为自己是文员了。” 　　“关于童婚这件事是你提出来的也是你想要解决的，你不能把事情推给我就不管了。”Daisy才不会惯着Issac这些小毛病，“你知道该向哪些部门申请，快去写。” 　　好吧好吧，Issac妥协，顺便怀念了一下FBI的数据库，他之前直接调资料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麻烦。但这也是必须要走的程序，Issac不能把自己手里的资料直接给出来，只能这样曲线救国了。 　　Evelyn Clemens的到来还算快，这是一位短发女士，看上去同样精明干练，只是和Daisy的强硬气场不同，她看上去柔和多了，她是一位非常爱笑的女士，看到Issac的第一眼就直接认出了他，“虽然我没见过你，但我想你一定是Daisy家里的那位小Costa先生了。” 　　“你好，Ms.Clemens。”Issac起身和她握手，“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你和你父亲长得真像。”Evelyn Clemens笑着说，“遗传的力量真是太神奇了。” 　　这一点Issac承认，如果他去找Kiven，完全可以直接刷脸。 　　这些不算重要的寒暄很快结束，Evelyn Clemens很快收敛了笑容，“关于你们之前说的……” 　　Evelyn Clemens很敏锐，她对Issac所担心的事情非常认同，“如果法律成为了逃离罪责的工具，那么它的存在一定是错误的。” 　　他们这一次并没有谈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是聊了一下彼此的想法。幸运的是，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这需要时间和准备，我会尽快拿出一份计划来。”Evelyn Clemens十分干脆，“我简直一刻都不能等。” 　　Evelyn Clemens来的快，走的也很快。 　　Issac也暂时放了心，心情不那么压抑了。在Daisy把剩下的一点工作处理好之后，他们也一起准备离开了。 　　Issac帮Daisy捧着一个纸箱朝电梯走去，他们终于抓到了一点空闲可以说说家常。比如Kiven最近迷上了Ann送给他的几粒花种，除了工作以外的时间都花在了那上面。 　　“Ann的花种？”Issac好奇，“不会是什么食人花吧？” 　　作为一个植物学家，能被Ann看得上眼的，Issac还真不相信那是普通货色。 　　“那个名字有点绕口，我不大记得了。”Daisy不那么在意的说，“只要Kiven别把那盆花弄到我们的卧室里去，随便他吧。” 　　Issac闷笑一声，那些肥料的味道的确不那么友好。 　　他们的话太过平常，气氛也是轻松自在的。等电梯的时候，还遇到了Matilda Keppel。 　　Daisy不是不允许别人和她乘坐同一趟电梯，但显然，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愿意再等一等也不想和她在小空间里同处。但Matilda Keppel喜欢。 　　“Keppel。”Daisy朝她颔首，然后在Matilda Keppel有些受宠若惊的时候，继续说道，“我今天才知道，你和Issac居然是同一届的同学。真巧。” 　　“是啊。”Matilda Keppel的脸色有些暗淡，但很快打起精神来。 　　“你当时应该和我说说的，Issac。”Daisy又看着Issac，“这么优秀的女同学，在我所知道的同行里也算是佼佼者了。” 　　Matilda Keppel一边为Daisy的夸奖而欣喜，一边又担心Issac这个总是和她作对的家伙会说出对自己不好的话。 　　Issac接触到Daisy的目光，忽然笑了，“我又不能把她带回家给你做儿媳。” 　　Daisy轻轻的打了Issac一下，“对女孩尊重点。” 　　Issac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Matilda Keppel像是被惊到了，“Ms.Anfield，你，你和他……” 　　“哦，他是我儿子。”Daisy像是很无奈的样子，“被我宠坏了，你不要在意他的话。” 　　“不，没什么，抱歉，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Matilda Keppel一直很安静。 　　她陷入回忆中，关于Issac Costa，住在一起的女孩们总会讨论他，过滤掉那些Matilda Keppel不在乎的信息，最后剩下的只有—— 　　他的父母在法学界似乎很有能量。 　　父母。 　　父和母。 　　Matilda Keppel低着头，简直不敢想象这件事的真实性。但她也知道，对方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Daisy Anfield是自己心里完美的女人，就连Issac Costa，虽然自大傲慢轻浮，却也不会拿自己的亲人开玩笑。 　　父母。这个词再一次出现在她脑海中，在她一心工作努力表现自己的时候，她居然不知道，从一开始，她就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 第338章 　　这个程度上的暗示已经足够了, 虽然这件事在Issac看来从头到尾都充满了黑色幽默。但是，怎么说呢？尊重别人的感情, 尤其是成年人的感情, 不管好的坏的，都可以对自己负责，旁人没必要多嘴。 　　但未成年人的感情不仅要尊重, 还要好好呵护，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就会变成一颗炸弹，嘭的一声，害人害己。 　　Issac最近几天如果没加班的话就会跑去Daisy的事务所，在那里, Daisy预留出了一个小型会议室给Evelyn Clemens和她的团队以方便即时对接沟通，Daisy的专业虽然是经济方向, 但不意味着事务所里的其他律师也都是这个方向, 而其中一个算是大拿的律师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主动加入了进来。 　　“干完这一票，也许不能减少受害者，但那些加害人也别想逃掉法律的制裁。”那个曾经为一个富豪杀妻案做过无罪辩护的老人说, 那个案子让他声名大噪，可负面影响也不是没有。而在他的亲人也不幸成为受害者而犯罪者无法得到惩罚以后, 他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再在意金钱，反而更注重一些公平正义。 　　当整个团队正式成立后，Issac能做的已经不多了。那些人比他更专业, 比他能力更出众，社会人脉更广，经验更丰富，阵容一出来就能让人信心满满，相信道路也许曲折，但前途一定光明。 　　在这种情况下，Daisy却还是要求Issac来帮忙，哪怕只是打打下手，也能从这些老奸巨猾的人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你知道我现在的出场费有多高吗？”Issac不那么真心的拒绝着。 　　“学点东西总比你回家打游戏要有价值。”Daisy才不听，直接做了决定。 　　Issac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一下，“……我只是偶尔玩玩，除了游戏以外我还会看电影，偶尔也会看看书。” 　　换来了Daisy一声冷笑。 　　Issac回头就抱着电话和Reid哭诉去了。 　　“所以，你不想做？”Reid慢吞吞的问。 　　“不是。”Issac仿佛受了天大委屈，“我只是纳闷，Daisy对我的误解到底是哪里来的。我真没那么散漫。” 　　“……”Reid沉默了一下，“难道那不是事实？” 　　Issac挂断电话，这天没法聊了。 　　他明明那么积极上进，但他又不是工作机器，有点娱乐很正常好吗？机器用久了还会停下来做做润滑呢。 　　这一次，Reid连打了三个电话，用无比详实的科学数据阐述了劳逸结合的科学性和必要性来证明他的生活方式没问题，Issac才哼了一声，算是达成了和解。 　　“你什么时候回来？”Issac心满意足了，才关心起其他事情，“Case怎么样了？” 　　Reid的声音立刻低落下来，“解决的差不多了，但结果不是很好。” 　　“Easy，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挽回，只要别让悲剧再次发生就好了。”Issac记得Reid这次接的是一个儿童失踪案，算一下时间，已经超过两天了，根据数据判断，这种情况下能打出HE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我不确定。”Reid小声说，“这个Case有点特别。” 　　“哪里特别？”Issac猜着最糟糕的情况，“总不会是大人小孩合作作案，来绑架另一个孩子吧？” 　　“不是，但我觉得那更糟。”Reid叹着气，“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做的，他带走了那个六岁的孩子，就那样手拉手走出别人的视线，没有一个人怀疑。等事后警方和FBI上门调查的时候，他表现的毫不知情，非常无辜。要不是JJ发现了不对，我们也许都会被蒙骗过去。” 　　“被带走的孩子……”九岁的少年犯？天生反社会？还是好奇心过重？Issac直觉的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 　　“他死了。”Reid说，“我们找到了嫌犯，但他未来会怎么样却无法确定。” 　　“别想太多，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Issac只能这么说，心情不可避免的又糟糕了一些，在办公室里待着固然没有外勤那样亲临其境，受到的冲击也经过了过滤，但糟糕的事情不会因为感触的降低而改变性质，他只能让Reid朝好的方面去想。 　　Reid的低落只是一时的，他虽然敏感，偶尔还会钻牛角尖，但心理调节能力也不差，尤其是这一行人里受到最大冲击的人是JJ，他花了很大一部分精力在安抚JJ上，作为一个有两个孩子的母亲，JJ对和孩子有关的Case都格外敏感。 　　Reid回来以后，在正常下班的时候，他也被Issac拉过去充当劳动力，然后迅速获得了一群人的欢心。这简直是个不用手动搜索的人形电脑，里面的数据库资料特别多，思维活跃，反应灵敏，从他这得到答案比拿出一大本书挨条去查有效率多了。而Reid对他们要做的事情也十分支持，他认为这非常有意义。 　　一个全力以赴的Reid…… 　　一些老成持重的人很欣赏，而那些相对年轻的人看他的眼神跟看奇迹也差不多了。 　　“找到了帮你偷懒的好对象？”Daisy私下里这么调侃。 　　Issac再次反省，他在Daisy心里的印象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他当然没有闲着，和与那些法律条文死磕相比，他更擅长的是谈话和沟通。修改某些法律条文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这里面需要取得许多人的支持。不过那些游说活动通常发生在白天，Issac那时候没有时间，但这不妨碍他晚上可以帮忙设计游说方案。 　　在说服人这方面，他自认有点经验。 　　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利，顺利到团队的主持者都觉得有点过头的感觉。 　　“难道还有其他大人物赞同了我们的想法？”Evelyn Clemens虽然高兴事情进展顺利，但这里面的付出和获得不成比例。付出多于获得她会不满意却能接受，但获得大于付出？生性中的谨慎让她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Issac觉得无所谓，因为这件事本身并没有坏处，他也想不出能利用这做什么文章。就算有政客要靠这个拉一波支持率，说真的，如果真的对民众有益，获得支持率也不算过分。至少这做了事，而不是给出一堆假大虚的承诺。 　　这个理由很好的说服了其他人，只有Evelyn Clemens有些不甘心，“我在想，如果我们知道是谁在背后帮忙，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事情也会更加顺利。” 　　“别太贪心，事情已经很顺利了。”Daisy安慰她。 　　他们的态度让Issac忍不住疑惑，难道真的有好心人在默默付出不留名？这可和国民气质不相符。 　　“什么国民气质？”Reid好奇的问。 　　Issac，Reid，还有Daisy此时在同一辆车里，因为这段时间要一起工作，他们晚上也是一起回家的，Daisy在闭目养神，而Issac听到Reid的问题之后撇了撇嘴，“就是备受崇拜的个人英雄主义啊，那种张扬，实在让我很难接受一个作风低调的。” 　　“你这是偏见。”Reid想了一会儿，“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高调的，就像班纳博士，他就很宅。” 　　“那是迫不得已的好吗？绿巨人一旦高调起来，有几个人能受得住？”Issac哼笑，“反正我心里的标杆是托尼·斯塔克。” 　　“Issac，你真的不知道？”Daisy忽然出声。 　　“知道什么？”Issac问。“谁在幕后出力吗？我当然不知道，我在政界没熟人，至少没有利益关联者。” 　　“可是，有人私下里暗示我，这是为了还你人情。”在身边没有外人的时候，Daisy终于说出了让她也有些困惑的事实，“但你好像一点也不知道？” 　　“我要有能力能让政界的那些老狐狸欠下人情，那我……”Issac本来还想开个玩笑，结果忽然想起一件事，“是谁暗示你的？” 　　Daisy说出了一个名字，看向Issac，“你认识？” 　　Issac扯了扯嘴角，“不认识。” 　　“你没牵扯进什么事里吧？”Daisy却有些怀疑了，连Reid都忍不住看向Issac。 　　“我发誓，没有。”Issac挺认真的说，“只是有人心里没底，怕我以后算账。提前把人情还了好安心。” 　　可事实上，Issac根本没打算拿那个做文章，这是上面的一致决定，他作为一个小虾米也没有质疑的余地。Durant的名单上好人有限，但如果要挨个收拾，没人敢玩那么大的。 　　但是，Issac想着，还是有人做贼心虚了。 　　不过这也不算是坏事，至少对眼下这件事帮助良多。 　　“会不会对你不利？”Daisy比较关心这点。 　　Issac摇了摇头，“事情早就结束了，如果他们觉得这样会比较放心，那就大方收着好了。” 　　因为心里没有私心，Issac非常坦然。 　　然而，在一切顺利的有条不紊的进行时，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少女纯粹炽烈的爱啊。”Issac不得不这么感叹，因为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Zoey Raleign，这个被看作是被迷惑被误导的女孩，大家都以为她对那个老男人的感情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但没想到，她很认真，认真到有些偏激极端的地步。 　　哪个女孩能拒绝英俊幽默体贴的同龄男孩呢？她拒绝了。 　　忠诚是一项美好的品质，但如果得不到等同的忠诚，悲剧的发生不可避免。 第339章 　　Zoey Raleign并不像大家以为的那样只是被那个男人用物质圈养, 大多数人都看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幼稚，总觉得可以摆布他们的思想, 轻视他们的思考能力, 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傲慢。 　　Zoey Raleign也被轻视了。 　　Allison Raleign觉得自己的妹妹执迷不悟，对自己的苦口婆心不理解, 可是，她们是亲姐妹，感情也不是不好，Zoey Raleign反驳她只是习惯性的维护自己的爱情，不代表Allison Raleign的话没在她心里留下痕迹。 　　当一切都好的时候, 那些浅淡的痕迹会被层层美妙的回忆覆盖，一旦有了风吹草动, 记忆被吹跑, 痕迹自然浮了出来。 　　爱人之间的信任是盲目的，但陷入爱情中的人也是敏感的，面对某些征兆，有人选择自欺欺人, 而有的人则会去求证，这不是不信任, 而是想要信任更加牢靠, 来证明自己的敏感多思。如果一切都是多想，那么这也会成为一种可以用来打趣的情趣。 　　醋来醋去，不过如此。 　　Zoey Raleign在这方面更加任性一些, 她总想那个男人对自己好，更好，眼里心里都是她。所以，当她在拒绝一个英俊男孩的第一时间就去邀功了—— 　　看，那么英俊的男孩我都为你拒绝了，我多么爱你。 　　然后她敏感的发现那个男人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兴。 　　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Zoey Raleign同样也不太高兴，她早就被放纵的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吵吵闹闹，那一天直接吃掉了一大桶冰淇淋，没闹肚子，牙齿却受不了了。 　　关于牙痛的折磨经历过的人都懂，不然牙医也不会成为那么多人心里的阴影。人被疼痛折磨的时候如果出现负面情绪，一时间是很难被拔除的。 　　Zoey Raleign也是如此。 　　她不会反省这是因为她没节制的吃冰淇淋，而是抱怨那个男人不关心她，居然没有阻止。然后很容易的推导出那个男人不那么爱她了的结论。怀疑的幼苗茁壮成长，之前姐姐对自己说的话全面复苏。 　　那个男人怎么会知道自己一时间因为计划不那么顺利而产生的些许不渝会导致这样一个结果，Zoey Raleign已经长大了，尽管才十六岁，但身体发育已经和成年人差不多了，这让她对他的吸引力也变弱，关注力自然也不那么强了。他之前都是这么做的，也顺利的达成了目的，所以他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Zoey Raleign怀疑了。 　　当然，这种怀疑其实本身带着不确定，如果那个男人再一次把Zoey Raleign哄好，也没什么问题。可他没有，那么问题就大了。 　　这件事后来成了社交网络上的一个热门，Issac看到的时候差点喷出嘴里的咖啡。 　　有一部电影叫做《水果硬糖》，绝对是女人看了会大叫痛快，男人看了会蛋疼。Zoey Raleign在现实中致敬了一下那个电影，直接收缴了那个男人的作案工具。 　　然后在社交网络上晒了一下，炫耀说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爱人被抢走了。 　　你说这吓不吓人。 　　弄得Issac直接给发自己这个链接的好友回了一串中指，他就不该好奇，在工作的时候无聊刷脸书，这事给人，准确的说正常男人带来的阴影面积几乎可以登顶了。 　　而后，Issac才开始研究这个账号，因为他不太相信有人真的敢这么做，没准是拿别的动物的来冒充呢？反正整张图片就是一张带着血的丁丁，虽然有文字说明，但虚假广告多了去了不是吗？ 　　大多数人都把那当做了一次另类的恶作剧，没放在心上，只是因为血腥出格而广泛传播。但Issac翻了翻这一条之前的状态，也有点相信这个结论了，因为之前的那些就是傻白甜的晒晒晒，非常明显的陷入爱情的傻瓜形象。 　　直到他看到了一条留言，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留下那条留言的主人名字叫做allisonraleign。 　　这就感觉不太妙了。 　　这个账号并没有在新状态下面留言，但看现在的时间，如果这个allisonraleign真的是他所想的那个Allison Raleign的话，她现在应该还在学院里训练，的确无法上网。这条新信息才发出两个小时，她不知道也很正常。 　　Issac点进了那个账号，然后发现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让那个连家人都劝不动的女孩忽然下这种重手？ 　　但不管怎么样，Issac不能对此视若无睹，不说Zoey Raleign本身，这件事的发生本身就会给Evelyn Clemens的团队计划带来变故。即使这个变故也许是向好的方向发展的，也不代表Issac愿意看到这件事发生。 　　Issac直接去了学院，把Allison Raleign找了出来。 　　正在进行实战演习的Allison Raleign穿着一身重装备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Issac在低头玩手机。 　　“Sir，Allison Raleign报到。”她大声说道。 　　Issac抬起头，没有太直接，只是调了babyzoey的账号出来，“你认识这个人吗？” 　　“这是我妹妹的账号。”Allison Raleign不明所以的说。 　　“她几个小时前发布了一条信息，现在已经被删除，但在那之前，已经成为了热点。”Issac当然不会在认定这条消息的真实性以后还让它继续传播，但他之前做好了截图，“你的妹妹，做了一件事……” 　　Allison Raleign半担心半忐忑的接过手机，图片占得地方是最大的，也被她第一眼看到。老实说，这对女性也不太友好，那个器官看上去一点都不可爱，如果这里不是匡提科，Allison Raleign觉得没人会这么干，她都会去投诉。但她很快就没心情想这些了，当她看清那些文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不可能！”她直觉否认。 　　同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Issac看了一眼号码，接了过来。来电人是当地FBI分部的人，他们去核实了这件事，Zoey Raleign的确把她的丈夫给阉了，他们去的时候，那个男人奄奄一息，失血多过，现在已经被送去医院。而Zoey Raleign一直在哭闹，她根本没想那个男人死，可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超水准发挥了，关于急救止血什么的，她根本不会。当焦急和害怕占满了她的大脑以后，她连打911求助都忘了。 　　“Zoey还好吗？”半晌，Allison Raleign才问出了自己眼下最关心的事。 　　“她哭着闹着不要和那个男人分开，被急救的医生打了一针镇定剂。”Issac目光复杂，“我想，如果你想回家的话，我能帮你弄一份假条。” 　　“谢谢。”Allison Raleign顿了顿，还是问道，“Zoey，我是说，Zoey的伤害罪名如果成立的话……” 　　“她满十六岁了吗？”Issac问，“这一点很重要。” 　　Allison Raleign点头，“上一周，她刚满十六岁。” 　　Issac叹了口气，给了Allison Raleign一个号码，“她叫Evelyn Clemens，目前正在为废除弗吉尼亚的童婚而奔走，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去找她。” 　　“废除？”Allison Raleign猛抬头看向Issac，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苦笑，“谢谢，谢谢你。” 　　Issac摆了摆手，这件事他还真的高兴不起来。 第340章 　　当Issac因为开始变得忙碌的工作而减少了参与Evelyn Clemens那边的事务的时候, 就注定了他不会再掌握第一手资料，只能是一个略微知道一些内幕的旁观者, 不同人物粉墨登场, 以Zoey Raleign为引，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热论。 　　当然，因为国家地位, 这件事基本上已经算是世界周知了。 　　最发达的国家还保留着这种算是陋习的法律，不拉出来鞭一鞭尸Issac都替他们感到遗憾。 　　除了比较耳熟能详的民权组织，妇女儿童权益组织以外，还有很多Issac以前听都没听过的组织冒了出来。群魔乱舞，有人强烈反对, 有人暧昧支持，还有一众搅混水的人在里面凑热闹。报纸, 新闻, 媒体，网络，除非是山顶洞人，否则在哪都逃不过这种信息轰炸。 　　想在这种嘈杂中保持自己的观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多数人都有一种从众思想，赞同别人的观点更加容易, 不过这件事如果发生在FBI并不是一件值得提倡的事, 探员们能有自己的观点，但在大方向上必须和法律方向一致。让Issac觉得不太高兴的是，新进的学员总是把新闻媒体的主流观点当做是自己的看法。 　　Issac决定给他们上一课, 可以支持别人的看法，但自身的观点也必须足够坚定。把别人的看法当做是自己的看法太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结果让Issac更不高兴。 　　“万字论文，会不会太苛刻了？”其他几个来帮忙的讲师也出了一身冷汗。 　　“FBI需要的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探员，而不是盲从别人的傀儡。”Issac板着脸，“如果探员们的思想这么容易被人操控的话，那太危险了。” 　　“也许这只是你的话太有煽动力？”一个讲师开玩笑似的说，“连我也差点同意你的说法。” 　　“这不好笑，毒药外面裹了再多的蜜糖那也是毒药。”Issac在课堂上持的是反方观点，比如说支持Zoey Raleign婚姻的合法性，以及尊重婚姻甚至童婚的事实，避重就轻偷换概念，实际上核心观点弱的不可一击。可那群探员们居然就被这样忽悠的，让Issac怎么可能不恼怒。 　　脑子是个好东西，怎么就没人肯好好用一下呢？！ 　　“还是有人能坚持自己的观点的。”另一个讲师勉强挽尊。 　　“气势太弱，让人觉得他根本没有争辩下去的勇气。”Issac依然不满意，“要不是时间不够，我很怀疑我的声音如果再大一点，他就会放弃自己的观点了。” 　　不会据理力争也是一个问题。 　　几个讲师心有戚戚的对视一眼，不说话了。也没法告诉某个人，刚才他们真的不是恭维，而是真的差点也被带进沟里。 　　但这话说出去有人信吗？也许有的，但面前这个罪魁祸首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甚至，几个讲师心里还嘀咕了一回，幸好在，这个人已经被收进FBI，要是放任他出去做律师不小心走错了路，该有多少人死不瞑目啊，这颠倒黑白的本事…… 　　—————————————————————————————————————— 　　随着时间的递进，关于童婚的讨论还在继续，只是开始最受关注的Zoey Raleign的消息越来越少了 。Issac一开始以为这是为了保护她，但当他把这个猜测说出来的时候，换来的则是Daisy一言难尽的表情。 　　“不是吗？”Issac有些不解，这难道不是正常情况下的处理吗？ 　　“那个女孩……”Daisy摇了摇头，“她和我们一开始想的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Issac是以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去推测的，他以为Zoey Raleign是忽然觉醒——女性意识的觉醒——新闻上最开始是这么说的，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察觉了自己的受害者身份，一时偏激才做出了极端的举动。所以，在出事以后，即使她已经年满十六岁可以承担刑事责任，Issac还是把Evelyn Clemens的名片给了Allison Raleign，不光是因为Zoey Raleign是童婚的受害者可以煽动舆论，还因为Evelyn Clemens可以给她提供帮助，减少罪责。 　　毕竟，法官在宣判的时候也是要参考具体情况和社会舆论的。 　　Issac觉得这是双赢，但显然Daisy有不同看法。 　　“她被那个男人失血过多送进医院的事吓坏了，清醒以后说要控告怂恿她这么干的人。”Daisy的声音中带着心累，“现在她虽然因为Evelyn的关系被从警局里保释出来，但她没回家，而是留在医院里想要照顾那个男人。不过那个男人不领情，要告她故意伤害。” 　　这几句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了，以至于Issac不知道该先反应哪个。 　　“她难道不应该恨那个男人吗？”一直怪怪的坐着倾听者的Emma终于忍不住发声，最近大家都在讨论Zoey Raleign的事，她还在脸书、推特上发声反对童婚。学校里也组织了讨论活动，她虽然参与的不踊跃，但因为言之有物也得到了一些支持。不过在这之前，她是以为Zoey Raleign是一个受害者——被监禁被父母送去结婚然后在几年之后意识觉醒——结果现在Daisy说她对那个男人是真爱，相反，那个男人对她并不算好。 　　“这是斯德哥尔摩症吗？”Emma不解，她从小就知道要远离那些成年男人，难道Zoey Raleign的家长没教过她吗？ 　　“事情很复杂。”Daisy都被这个转折惊了一下，现在Evelyn Clemens更恨那个男人了，因为她觉得Zoey Raleign被他洗脑了。 　　“被怂恿是怎么回事？”Reid的关注点则在另一个地方，“这是否代表，这不是Zoey Raleign的真实想法，而是被什么人引导的？” 　　Issac也好奇，这些内幕是他所不了解的。 　　Daisy叹了一口气，很少有事情能让她感觉到无力。 　　或者说，Issac他们都高估了Zoey Raleign。 　　那个女孩够敏感，所以她发觉了那个男人对她的心不在焉。她按照以往的方式闹过，在发现效果寥寥之后，上网发帖求助了。在网络上，因为带着一层伪装，总有一些发言肆无忌惮。少了那些礼貌性的言辞，那种毫不委婉刻薄直接的话当面说出来也许让人难以接受，但被转化成文字以后，反而给人一种坦率直接的感觉。 　　一个女孩上网求助，生理期男友不关心我只让我喝热水怎么办？如果在现实中，会有人告诉他，男生没经历过这个有些粗心，他还是关心你的，只是没找对方法。但在网上，会有人直接建议分手，并举出一二三个例子来证明这是一种及时止损的举动，把这一点不体贴直接放大到无穷，女孩什么都不辩解全盘接受，会有人给她祝福，一旦开始辩解举例一二三证明男友在其他事情还还不错，那么就没人关心男友而是转而攻击她了，天知道这里面的逻辑何在。女孩本来只是打算撒个娇吐吐槽，结果未来几十年的悲惨生活都被人预言了，结果还说这是她活该。 　　好吧，这种不算大的小不和都能被放到这种地步，可想而知Zoey Raleign在网上发帖说怀疑丈夫有出轨嫌疑对自己冷淡能获得什么建议了。现实中是劝和不劝分，而在网络上，反正不需要为自己的言辞负责，隔着网络谁也不知道谁，某些不那么和谐的建议就出来了，其中有一些甚至不能算得上是建议，那更像是一种玩笑。但对于一个没什么辨别能力的女孩来说，足够了。 　　丈夫要离开自己怎么办？丈夫想把过错推给自己让自己出轨怎么办？自己不想离开丈夫怎么办？ 　　层层建议过滤后，最和Zoey Raleign心意的就是那条‘阉了他，让他再也没办法找其他女人’。正常人不会把这当真，但Zoey Raleign当真的。她虽然已经十六岁，但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了婚姻生活，这些年被宠的无法无天，思维方式别说成熟，还有退化的倾向。 　　孩童式的天真残忍最可怕，怎么让一只漂亮的鸟不再飞走？折断它的翅膀。怎么让一个想要往外发展的男人乖乖的待在家里？让他再也没有出轨的能力。 　　这不是报复，不是觉醒，只是一个孩子在一群建议中挑出来的最方便的办法。 　　“她还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也不觉得自己有错。还对她的丈夫保证自己很爱他，绝不会离开他。” 　　但那个男人要疯了好吗？ 　　Issac忽然明白为什么Evelyn Clemens不再推出Zoey Raleign了，万一她在公开采访的时候说上这么一句…… 　　这绝对是对己方的大打击。 　　“Easy，我们要推动废除童婚这件事本来也不是只为了她不是吗？”Issac反应的最快，甚至因为这种现实中的黑色幽默有些想笑，“还有，网上那些给她提意见的人，她真的要控告吗？” 　　“我不知道，那是警察的事，但网络上的某些言论真的该控制了。”Daisy摇头，“有些真的过火了，对于没有辨别能力的青少年来说。我甚至听说还有恐怖组织利用社交网络来吸纳新人，这简直太荒谬了。” 　　看着一脸接受不能的Daisy，Issac决定暂时就不告诉她真的有恐怖组织利用网络招新，甚至不久前FBI还打掉了一个依存于网络的黑暗世界。 第341章 　　在纷繁复扰中, 2014年已经度过一半。沸沸扬扬了数月的关于弗吉尼亚法定结婚年龄修改的议题也进入了收尾阶段，关于这件事的影响超出了Issac的想象, 在新闻报道民主党和共和党合作推动这项法律修改的时候, 他就知道这件事应该已经不会出变故了。 　　如果两大党派合作都搞不定…… 　　好吧，Issac想象不出那会是多大的麻烦。不过，只是修改一个州的婚姻法, 这种事显然不在那个范畴内。 　　唯一说得上是遗憾的，大概就是Zoey Raleign，那个让Issac决定做点什么的女孩，引发了这一切的女孩，目前还在为她的爱情执迷不悟。 　　“我得说, 她真是少见的执拗了。”Issac不是没见过执拗的人，关于爱你爱到杀死你的事情对他而言可不是简单的故事, 他处理过这样的Case, 可Zoey Raleign还是让她有一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她的父母怎么说？”Reid站在厨房里洗水果，随口问道。 　　“还是爱孩子，他们是为了Zoey好那一套。”Issac说，“不过他们都是成年人了, 关注的重点更偏向实际，比如Zoey Raleign会不会被入刑, 以及如果离婚该怎么分割财产。” 　　“那是他们的女儿？！”Reid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说, Zoey还不懂事，他们要为她以后的生活做打算。”Issac想到这里还有些不可思议，他都是从Daisy带回来的资料里了解这些的, 就算这样还感觉有些愤愤不平，是在不敢去想面对当事人的记录者的看法，会不会忍不住想去打那对父母。“他们不是那种愚昧，我是指读书很少的人，生活很富裕，绝对的中产，但从他们的话里，给我的感觉确实他们生活在偏僻远离文明社会，还遵从着古老愚昧规则的人。” 　　在Issac见识了那么多人以后，还有人能让他感觉到是个奇葩，这件事也挺难得的。 　　“也许只是自私而已。”Reid说，“不是所有父母对孩子的爱都是无私的。” 　　Issac只能耸耸肩，无言以对。 　　不过他没想到，Allison Raleign会来找自己。 　　“你想我去见一见Zoey？”Issac看着Allison Raleign，“为什么？” 　　Allison Raleign最近已经被家里面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一次的确情况特殊，即使成绩再好，她也只能被匡提科退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以延期。但这对她的家庭状况并没有改善，父母更担心Zoey以后的生活算计着Zoey能得到多少赡养费，Zoey对那个男人不离不弃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他们都盯紧了自己的目标，可那个目标是错误的，而Allison Raleign正试图把他们拖回正轨。然而，一个点，三个人朝不同的方向使力，不同方向的力相互抵消，使这成了无用功。 　　“我听说了之前的那场模拟辩论对抗。”Allison Raleign有些紧张的握紧拳头，“您在说服人这方面很厉害，抱歉，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Zoey就像中了邪一样，即使在那样的事情之后还不死心……” 　　“你是她的家人，是她最亲近的人之一，如果你都无法让她醒悟过来，你觉得她会听我的吗？”Issac并不看好，以Zoey Raleign的思维方式和行动力…… 　　好吧，他承认，那个女孩干的事给他一种全身发凉的感觉，让他不愿意那么想见她。 　　Allison Raleign动了动唇，“我没办法了，Ms.Clemens女士甚至还给Zoey请了心理医生，但这没有用，我不明白，为什么Zoey变成了那样？是邪术吗？” 　　“……”可谁让Issac本质上是一个还算心软的人呢，而那点发凉的感觉也不是不能克服，“好吧，我去见见她，但会不会有效果我并不能保证。” 　　但这对Allison Raleign已经是一个好消息了。 　　———————————————————————————————————— 　　Issac终于见到了照片之外的Zoey Raleign，为了保护她的隐私，报纸上刊登的少数照片也是遮住了正脸的，Issac对她又没有特别感兴趣到主动去搜索她的照片，如今面对面，Issac才发现这个女孩儿自己之前居然见过。 　　在飞机上，非常无礼的进行吵闹的那个女孩。他们后来还在去行李的地方又遇到了一次，他当时还在想戴在女孩手上的戒指也许只是带着玩的。 　　所以，他当时所以为的祖孙，实际上是夫妻？ 　　Issac决定把这一段当做黑历史埋起来，作为一个侧写师，居然会把人物关系弄错…… 　　一定是他脑洞不够大的错！ 　　房间里除了带Issac来的Allison Raleign，还有一位Issac的熟人——Matilda Keppel。Allison Raleign不知道Issac和她认识，还介绍了一下她的身份以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Zoey Raleign的辩护律师。 　　Issac不置可否，他承认，Matilda Keppel能力是有的，但其他？如果是以前Issac还能挂上一张嘲讽脸气死人不偿命，不过在知道Matilda Keppel对Daisy的心思以后，他只能开启无视大法了。 　　好在Matilda Keppel和Issac的做法和Issac差不多，虽然原因不同，但也表现的像是和Issac初次见面。 　　两个人像是陌生人一样在Allison Raleign的介绍下点头问好，还来不及说什么，之前一直托腮看着他们的Zoey Raleign开口了。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她说，“你看上去有点眼熟。” 　　“在机场，取行李的时候我们遇到过。”Issac打量了一下Zoey Raleign，看上去完全不像不讲理的小孩，不过他也没有掉以轻心，多少看上去可爱的小天使一转眼就变成了熊孩子。 　　“我只觉得你眼熟，你却记得我？”Zoey Raleign眼睛一亮。 　　“你在飞机上的表现让人印象深刻。”Issac用一种谴责的语气说，“我想当时飞机上的人都很想把你扔下去。” 　　这句话不太友好，以至于Issac被Matilda Keppel瞪了一眼，Issac回以一个无辜的眼神，以往这个眼神可以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但现在，Matilda Keppel主动避让了。 　　“那是Adam的错。”Zoey Raleign叫道，“他不给我喝热巧克力！” 　　“但他后来纵容你吃了一桶冰淇淋。”Issac避重就轻的说，“然后你的结论是他不爱你了。” 　　“他不关心我了，难道这不是事实吗？”Zoey Raleign满脸委屈，“可我知道他其实还是爱我的，他……他只是受不了外面的贱人们的勾引！他的年纪大了，我该对他宽容一点，我都不计较这件事了，只是阻止了一下，谁知道他居然会生气这么久。明明他以前说过，他喜欢我对他做任何事！” 　　“是你发现有人勾引他，还是他说自己被勾引了？”Issac皱眉，通过二手资料果然不能了解全部情况。 　　Matilda Keppel和Allison Raleign也严肃了起来，这也许可以作为减轻罪责博取陪审团同情的证据。 　　“当然是我看见的，他居然把属于我的糖果给另一个贱人！”Zoey Raleign说起这件事还很气，“不过我打跑了她，谁也别想抢走Adam！” 　　又一个潜在的可能受害者。Issac在心里打下了一个标签。 　　“即使这样，你还爱他。”他点了点头，像是赞同的说，“他对你真的非常重要。” 　　“总算有一个人能明白了。”Zoey Raleign居然也是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其他人只想把我当傻瓜耍，利用我来攻击Adam。” 　　“Zoey！”Allison Raleign严厉的喊道。 　　“所以Adam爱你，因为你会为他考虑，你是想要拯救他的那个，不光是为了让他不犯下错误，还在挽救他的人生。”Issac摇头，“这有点奇怪，你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他怎么还能误解你一直生你的气呢？” 　　Zoey Raleign一脸高兴的点头，想张口说些什么，又像想起了什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一副明显我有话要说但我答应了别人要保密的样子。 　　“他没有误解我。”Zoey Raleign还是小小的辩解了一下，“他知道我为他做的一切的。” 　　“包括那件事？”Issac做了一个剪刀手的动作。 　　“其实我用的不是剪刀。”Zoey Raleign咬着唇，一副得意的想笑却得忍住的样子，“他知道我是为他好的，他说他感谢我帮他抵住了诱惑……他只想和我走完人生。” 　　“Zoey，这些话是那个男人对你说的？”Allison Raleign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和那个男人见过面？” 　　Zoey Raleign本来生动的表情最后定格到了生气那一栏，“你除了污蔑他，污蔑我们的爱，还知道什么？” 　　眼下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那个男人通过某种手段安抚住了Zoey Raleign，让她配合着完成了一出戏，其他人对此一无所知，还在为Zoey Raleign的冥顽不灵感到头痛，而实际上，Zoey Raleign则认为自己在配合那个男人演戏，这都是为了他们的未来。因此，Zoey Raleign的态度才那么顽固，也许还有一点看傻瓜的自得—— 　　你们那么污蔑我的爱人，却不知道他早就告诉我你们的打算了，别想得逞！ 　　这一招对于那些想从她这里拿到对那个男人不利的证词的人很有效，但如果出现一个不反对他们的人，也很容易套出Zoey Raleign的真心话，她做戏的本事不那么好，只是别人都被她一贯的任性胡闹蒙蔽了。 　　这样才对。Issac想，他就说那个男人不可能对自己的处境视若无睹而咬死被伤害这件事，实际上，是那个男人太了解Zoey Raleign，所以才想出利用她拖延时间的招数。 　　先拖延时间，等热度过去没那么多人关注这件事以后，再处理Zoey Raleign的事，他们的婚姻是合法的，但Zoey Raleign给他的伤害却要另算。而那时候，Zoey Raleign也该耗光了那些想要给她帮助的人的爱心和耐心，再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 　　Allison Raleign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种拼命拉着家人想把她引回正路那边却拼命往悬崖边跑的无力感让她绝望。 　　Matilda Keppel的指甲在手心留下深深的印痕，开始怀疑自己接下这个Case是不是错误。 　　Issac则不动声色，“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Zoey Raleign立刻笑了，“没错！” 第342章 　　Zoey Raleign对姐姐的恼怒不以为然, 甚至还有些报复似的愉悦，“你们想把我当作傻子？我知道的东西比你们都多！我只是不说, 看着你们还想怎么表演。”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说了？”Matilda Keppel不那么甘心的问, 她觉得自己接受不了别人包括自己做无用功结果Issac一来就有了进展的事实。 　　“因为你们，还有你们找来的人都太假了，假的能让人一眼看穿。”Zoey Raleign得意洋洋, “无论是说Adam坏话，还是假装和我一边。那些人都不知道我和Adam的感情，还想用所谓的世俗的眼光告诉我我做错了，明明我过得很好，也没有伤害任何人。那些假惺惺的表示理解的更可恶, 他们想用假话来骗我的真感情，他们才是应该被告上法庭的人！” 　　Issac再次确认, 他不喜欢这种女孩, 明明看起来懂一些道理，可按照她逻辑做的事却让人无语。 　　“在你眼里谁不假？”Allison Raleign有些沉不住气，她心里的那种无力感又浮了出来。 　　Zoey Raleign毫不犹豫的伸手指向Issac。 　　“我见过他们相处的样子。”Issac不那么在乎的说，“那个男人对她很宠溺。” 　　“看, 总算有人说出了事实。”Zoey Raleign挑衅的看着姐姐，“你们该相信这样的人的话。” 　　“Costa！”Matilda Keppel朝Issac低吼, “你知不知道Daisy放了多少精力在这个Case上。” 　　“但这又不代表我要说假话, 就算在法庭上，我也会这么说。”Issac抱着手臂，“虽然那次在飞机上大家都被烦的够呛, 但没人能否认那个男人的过度宠溺，不然也不会惯出那么任性的女孩，就为了一杯热饮……啧，取行李的时候他们又好的直接贴在一起了。” 　　也许是因为Issac先肯定了他们的感情，这次Zoey Raleign难得的乖巧，即使Issac的态度明显不赞同，但这只会让她觉得骄傲，把这当成是无法被这么宠溺的人的嫉妒。 　　在场的人都看懂了这一点，也明白了无论再说什么都会被Zoey Raleign扭曲成那个男人对自己的爱与纵容。 　　“别忘了他做的事！”Allison Raleign使劲的打了妹妹一下，气得不行，“别忘了他给你介绍男孩，想让你出轨，他想甩了你，就像他对之前两个妻子做的那样！别再执迷不悟了！” 　　Zoey Raleign狠狠的推了Allison Raleign一把，“你闭嘴！” 　　她气极了，用的力气很大，Allison Raleign被推的朝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喘着粗气死死的瞪着她。 　　这件事是Zoey Raleign所一直忽略的，一时禁不住诱惑和处心积虑的算计还是两回事，只是人都有一种逃避心理，小孩子更会假装某些不喜欢的事情没有发生然后就觉得那真的没有发生，但如果被人挑破了而她又没想出一个好理由来说服自己的话，只会用愤怒来掩盖自己的不安。 　　“放轻松，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Issac一副别人小题大做的样子，“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当感情被消磨干净以后，本来就是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我们是爱情！”Zoey Raleign强调，然后又忍不住问，“真的会这样吗？别人也是这样？” 　　“这件事我以为你会更明白，和你的家人做一下对比。”Issac很诚恳的说，“难道你分不清亲情和爱情的区别吗？想想Adam以前对待你的方式，想想他现在对待你的方式，再想想你家人对待你的方式，你难道没发现什么共同点吗？” 　　“我不明白。”Zoey Raleign不解，渴求的看着Issac，渴求知道这个答案。 　　“那你当时为什么会觉得Adam不爱你了？”Issac却没有让她如愿，而是继续问道。 　　“因为他不管我，他没有提醒我吃那么多冰淇淋不好。”Zoey Raleign还真的很认真的和他探讨起来。 　　“以前不会吗？” 　　“当然，以前他会让我吃少一点，如果他觉得过量了，就会把冰淇淋收起来，用别的方法来补偿我。”Zoey Raleign回忆道，“那是他爱我的方式，永远那么温柔体贴。” 　　“那你的家人呢？同样的情况他们会怎么处理？”Issac问。 　　“骂我一顿，要不然就放任我，等到我肚子疼的时候说我活该！”Zoey Raleign的语气尽是不满。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一下子愣住了，“所以Adam是真的想要赶我走？” 　　“等等！这其中有什么关系？”Issac本来想要温和的引导，但他好像控制不了Zoey Raleign的脑回路。即使反应快速如他，也没明白这里面的因果关系。 　　“我明白了，他对我不耐烦了，觉得我在家里除了添麻烦没有别的用处，先是不管我，然后想把我推给下一个人，就像我爸妈曾经做的那样！”Zoey Raleign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在房间里来回转圈，“然后他的麻烦就没有了，还能说给我找了一个好归宿，说自己是个好人！” 　　“你父母当时是这么做的？”Issac没在意自己原定的方案被打断，而是把注意力转向了新的方向。Zoey Raleign现在这么说，就证明当时她是这么想的。 　　“他在骗我！他根本不是想我和共渡难关一起走下去，在这之前他就想甩掉我！”Zoey Raleign开始愤怒，“他是个骗子！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剧情发展的太快，Issac的表情不动如山，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料。但事实是，连他都是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跟上Zoey Raleign的想法。他本来是打算循序渐进的，结果没想到本来打算用来铺垫的相处细节直接引爆了Zoey Raleign。 　　真是个小孩子。Issac想，也只有小孩子才会把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看的比天还大，想象力更加天马行空，一旦事情与她想象的不同，仿佛自己的世界都被破坏了。 　　“你最好给他测试一下心理年龄。”出去的时候，Issac对送他的Allison Raleign说。他按着眼角，像是有些头疼，“Zoey的情况不对，如果找不到解决办法的话，即使解决了那个男人的问题，以后还会有新的问题出现。” 　　Issac顿了顿，还是继续说道，“还有你们的父母，他们的麻烦也不会小。” 　　无论当时情况怎么样，以Zoey Raleign刚才的说辞，那对父母对这件事责任重大。 　　“我知道。”Allison Raleign的声音带着沉重。 　　Issac在这里交代Allison Raleign一些需要注意的事，等他打算离开的时候，Matilda Keppel也推门出来了，“Zoey的情绪有些激动，我打算等她平静下来再进行详细询问。还有这一次新的进展，我打算回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 　　Allison Raleign没有异议，Matilda Keppel对这次的援手是无偿的，这让她很受尊敬。 　　到最后，居然是Issac和Matilda Keppel乘同一次电梯一起下楼的。 　　Issac如今对着Matilda Keppel还有些尴尬，索性拿出手机玩，好在他的态度一向比这好不了多少，倒没让Matilda Keppel觉得不满；只有Matilda Keppel，她面对Issac一般只有两种模式，除了开嘲讽就是无视大法，但现在，她心里的别扭不比Issac少，甚至更多，毕竟她不知道Issac知道了她对Daisy的暗恋，可她瞒不过自己。 　　于是，两个人分站在对角上，即使电梯里空间不大，他们还是尽可能离得远。 　　不幸的是，也许是因为惯性原因，Issac遇到Matilda Keppel的时候很少有好事发生，这一次似乎也逃不过这个惯性。电梯运行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晃了晃，灯光闪了几下，然后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内部发出吱咯的让人牙酸的摩擦声—— 　　电梯停住了。 　　Issac看了一眼电子显示的楼层，他们现在大概是在八层楼的样子，但想起刚才不对劲的感觉，他又有些不确定。站在门口的Matilda Keppel比他反应还要快，她按下开门键，半晌没有得到反应，而后直接按下了向外联络的警报键。 　　然后得到令人诧异的反馈，“这座电梯不是已经挂牌暂停使用了吗？怎么还会有人乘坐？” 　　暂停使用往往代表了有某种隐患甚至更严重的故障，但Issac保证，他之前走到电梯前的时候，外面没有一点警示标牌。 　　“那怎么办？”Matilda Keppel不客气的问。 　　“请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处理。”那边的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有拖延。 　　“哦，坏运气。”Issac靠在扶手上，倒是没有太惊慌。只是没一会儿，他有些不确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间太小而唯一的同伴又是他不愿意相处的人，他只能把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但这一转不要紧，他似乎闻到了什么。 　　“你看什么？”Matilda Keppel是背对着Issac站着的，但通过不锈钢的反照，她能发现Issac在打量她。 　　“唔，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Issac的目光又在Matilda Keppel身上飘了一下，和女士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情况发生过几次，以至于他习惯性的忽略，但这次，味道也太重了一点。 　　“没有！”Matilda Keppel瞪了他一眼，还是不明白为什么Daisy Anfield那样的人家庭教育怎么会这么失败，还是说那位女士的另一半的基因太强悍，Issac完全没有遗传到好的那一面？ 　　Issac无趣的耸肩，但那股血腥味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仿佛整个空间里都弥漫着那股味道。忽然，他听到水珠掉落的声音，脚下深红色的瓷砖看上去低调奢华，Issac蹲下身，用手蹭了一下带着一点反光的地方。 　　他的指尖被染红。 　　他抬起头，这一次是真心的诅咒起自己的坏运气了。 　　刚才的那一小滴血似乎只是一个开始，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Matilda Keppel没在意她眼中Issac发神经似的举动，而是在感觉头顶不那么舒服的时候用手抹了一下，“电梯的故障是漏水吗？到底是谁拿走了警告牌？我绝对要投……诉……” 　　她看着自己发红的手心，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铁锈味，“是失修的已经生锈的自来水管吗？积了多久的积水才能变成红色……” 　　Issac看了她一眼，觉得让她自欺欺人也不错。 第343章 　　当坏运气降临的时候, 也就无所谓再好一点或者再坏一点了。所以，当Issac知道电梯现在停在两个楼层中间居然也没有太惊讶, 和头顶的情况相比, 上下不靠的位置算什么？ 　　维修人员从下向上确认电梯停在七八层之间，但即使使用工具也只让电梯门打开了不到二十厘米的缝隙，站在第七层的电梯前, 外面的人只能看到里面人的一双脚。 　　Issac蹲下，和外面的人打了声招呼，“不能把门开的再大点吗？” 　　“里面好像卡死了。”维修人员一脸严肃，和同伴商量了一下，“如果你们着急的话, 我们会从上面打开电梯的安全窗接你们出来。” 　　“我不觉得那是个好主意。”Issac有些忧桑的看着就算他练了缩骨功也无法挤出去的那点空间，也许是因为他走到了门口破坏了电梯的平衡, 电梯居然有咯吱作响向下滑了几十厘米。但这不算坏, 如果能把位置稳定住的话，直接跳出去并非不可行。 　　“那你想怎么办呢？”外面的维修人员在被吓了一跳之后淡定的反问。 　　“相信我，我是为了你们好。”Issac靠在门口，外面涌进来的空气冲淡了一点这个小空间里的血腥味, “如果你们要检查的话，记得做好安全措施。” 　　他没有在意维修人员不以为然的眼神, 如果不是刚才的意外状况, 他也不会多嘴，毕竟他根本不懂修电梯，可他在意的不是别人修电梯的水平, 而是别在惊吓过度之后造成另一桩悲剧，而在电梯里的他很可能成为悲剧的一部分，那就不好玩了。 　　“在电梯停下来之前，有东西从上面掉下来了。”Issac指了指头顶，“等会儿去查看的时候别被吓到，如果确认了记得顺手报个警。” 　　本来心情有些紧张的Matilda Keppel斜了Issac一眼，强自镇定，“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Issac没看她，Matilda Keppel从来不是一个傻瓜，只是她早就习惯性的和自己对着干否认一切，但不代表她没有脑子。在其他场合这样的确很令人恼火，可现在，如果她能这么自欺欺人的安静下来也不是坏事。 　　毕竟，Issac不想安抚一个惊慌失措的人，从刚才的情况上看，这架电梯也不那么稳当。 　　现在，更让Issac不确定的是外面的那两名维修人员。本来，在Matilda Keppel出声后，Issac还以为他们会怀疑一下，但是，他们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你确定，真的有东西掉下来了？” 　　“从上面滴了不少血。”Issac当然确信，“我希望会是什么动物，应该是大型动物。” 　　好吧，Issac得承认，他也有点自欺欺人。 　　“那不是锈水吗？”Matilda Keppel几乎是掐着嗓子。 　　“嗯，锈水。”Issac好脾气的应和，却换来了Matilda Keppel更加难看的脸色。 　　电梯顶部的安全窗并不能从内部打开，可如果外面糊了一个人，还流了一滩血，Issac就真得认真考虑出去的通道了。根据他所知道的那些法医的习惯，那些人不把外面的东西搜集好不遗留一点疏漏，是不会轻易的让里面的人通过的，以免破坏什么证据。 　　一个维修人员留在原地，另一个去上一层探查，很快，那个人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了出来，带着电流音嘶哑难听，“有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她的脖子好像被扭断了，一百八十度转弯正在瞪着我……” 　　Matilda Keppel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然后紧咬着唇死死的抓着电梯里的扶手，站在那里僵硬的一动不动。 　　Issac看了一下她的身形，又估量了一下电梯露在第七层的空间出口，觉得应该能把她塞出去。 　　但这个方法有点冒险，让他总是联想到《生化危机》里那个也是被困在电梯里好不容易扒开一条门缝伸头出去探查结果被忽然下坠的电梯斩首了的女职员。 　　“别担心。”这种时候，没必要去计较以往的不愉快，Issac试探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快就好了。” 　　“一个人，从上面掉下来了！”Matilda Keppel低吼，“就在刚刚！”她的手抖得不像样子，“刚才滴在我头上的，是不是……是不是……” 　　“冷静下来，你需要做的只是等待救助。”Issac的声音也严厉起来，“别像个吓得魂不守舍的小姑娘似的。” 　　Matilda Keppel一下子忘了恐惧，条件反射的又瞪着Issac。 　　Issac没在理她，对于某些过分要强的人来说，有时候朋友的亲切安慰效果远不如敌人的嘲讽。只是这个认知让他感觉有些糟心。 　　他这样善解人意的好人，偏偏要被迫当坏人。 　　出了命案，这就不是一般维修人员能处理的了。又因为尸体所在的环境实在不那么常规，Issac他们在电梯里等了好几个小时，然后才从里面平安出来。这一点不能别人，因为那台电梯比Issac想象中更危险，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们只要移动一下位置，就有咯吱的令人压缩的摩擦声响起，Matilda Keppel出去的时候，电梯朝下滑了两层，等Issac出去的时候，那种高度让Issac觉得就算电梯直接掉下去他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当然，这种想法在他发现Daisy居然也来了的时候就死死的藏在心里，不然，说出去绝对要讨打的。 　　“你怎么来了？”Issac不觉得这算是什么大事，自然没有通知别人，所以对Daisy的存在格外疑惑。 　　“我怎么来了？”Daisy瞪了他一眼，“警方通知的，说我的职员被困在了电梯里，情况很复杂。” 　　本来只是关怀一个还算有能力的下属，结果以来发现自己的儿子居然也在里面而没有一个人通知她这一点，Daisy都不知道该害怕还是生气。这导致Daisy看Issac的目光及其不善。 　　看着警员不断从身边路过，Issac说不出这是警方大惊小怪的话，只能耸肩，“要不是有人在上面跳电梯井自杀，这本来是一件小事。” 　　“自杀？你确定？”Booth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傻兔子没给反馈，Issac也没感觉到什么，所以他姑且这么认为来安抚Daisy，但Booth一冒头，他就不能这么敷衍了，“从头到尾我都没发现有惊叫或者挣扎的声音，除非有人堵住了她的嘴。” 　　“我刚才看了一眼尸体，并没有。”Booth说，“但不排除那个女孩坠落的过程中失去了意识。” 　　“说起这个，监控有什么收获？”Issac乐得转移话题。 　　“现在还不确定受害者是从哪层坠落的，Angela还在排查。”Booth说，“这栋楼的监控设施很老旧，有点麻烦。” 　　“我建议你先查一下十八层。”Issac还在为指示牌提醒这件事耿耿于怀，“有人拿走了那一层的警示牌，这台电梯本来已经暂停使用了。” 　　“你是从十八层下来的？”Booth点头表示明白，“从楼下上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吗？”这是单纯从担忧的方面问候了，要知道，如果一台电梯有了故障暂停使用的时候，会在那台电梯所停留的每一层都给出提示，以防有人误入。 　　“我上楼的时候乘的是另一台电梯，它们根本不挨着。”Issac指了指另一边，神情郁闷。 　　既然不是因为粗心大意造成的，Booth也只能拍拍Issac的肩膀，当做安慰了。 　　“对了，你们有没有查到这台电梯为什么被暂停使用？”Issac抖了下肩，把Booth的手抖掉，“这里之前应该发生过什么。” 　　“发生过什么？”Booth疑惑。 　　“我说有东西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那两个维修人员根本没有质疑。”Issac说，“你知道，正常情况下，在他们不知道我的职业的时候，只会把这当做是受到惊吓的人的胡思乱想吧？” 　　“你觉得这里发生过类似的事？”Booth立刻明白了，招手叫过一个探员，让他去调查这件事。“好了，你还发现什么了，一起说出来吧。” 　　Issac低着头，貌似深沉的想了一会儿，“现在还不好说，我和你一起去看看现场吧。” 　　“行。”Booth没有犹豫，“不过你要下去吗？Hodgins已经被吊下去勘探现场了。” 　　电梯井很大，容纳两个人并不成问题。但Issac仍然选择拒绝。他只是想找个理由暂时离开Daisy的低气压范围而已，如果真的下去，他可一点都不想去试一试自己的空间恐惧症是否痊愈。 　　还有尸体，Issac得承认，他已经有四舍五入一年的时间没有出过现场去看那些死状惨烈的尸体，他一点都不怀念那个。 　　不过也不怕就是了。 　　“Issac——”Daisy拖长了声音。 　　“我就是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你看一下Keppel吧，她吓坏了。”Issac一脸的正直严肃诚实敬业，转到楼梯间的时候还在怀疑自己明明没做什么错事，有什么好心虚的。 　　他在外面也是长官了，这样不好，很不好。 　　只留下Daisy在原地深呼吸，情绪调整好之后才看向Matilda Keppel，“还好吗？要不然暂时把手头的Case放一下吧，好好休息几天。” 　　Matilda Keppel有些失神，“他……工作时是这样吗？” 　　“什么？”Daisy不解。 　　Matilda Keppel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第344章 　　这栋楼一共有二十二层, 不过Issac没爬那么高，只是去了上一楼层, 那里的电梯门已经被打开, 从明亮的厅堂看过去有种黑洞洞的感觉，只有走进的时候才能看到里面吊着的钢索。 　　“Hodgins！”Booth伸头进去，朝里面打了个招呼。 　　“嘿, Man。”Hodgins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他身上系着钢索，像个蜘蛛人一样趴在电梯井的壁上，观察着溅到上面的血迹，“我觉得那个女孩掉下来的时候是活着的, 这些喷溅痕迹能证明。” 　　“Costa说这是自杀。”Booth又朝下看，“你那里有什么收获吗？Dr.Saroyan。” 　　“我正在固定尸体呢, 这里的空间太狭小, 不方便检查，可以确认的是死亡时间在大约三小时前。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死因应该已经确定了。”Dr.Saroyan说, “死者的脖子几乎被完全绞断了，只剩下一边的皮肤还连在一起。” 　　Issac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等等！”Dr.Saroyan忽然又发现了什么, “她胸前好像有什么……” 　　受害者的尸体是面部朝下趴着的，Dr.Saroyan在缠绕束带的时候感觉到了异样，然后她发现了一张染上了血迹的黄色的纸, 上面画着难懂的花纹。 　　“是遗书吗？”Booth在上面只看到一张纸，直觉的问。 　　“我不确定，我不认识上面的图案。”Dr.Saroyan摇头，然后从把那张纸放进证物袋里，传了上去。 　　“OK，让我看看。”Booth在中途大手一伸截取了那个证物袋，然后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张长方形的纸，黄色，用红色笔迹画着不知名的花纹，边角的地方被受害者的血液侵染，连同一部分花纹也模糊起来。 　　“这……应该不是遗书。”Booth把那东西递给Issac。 　　诡异的，Issac居然觉得那上面的花纹有些眼熟，“我应该在哪见过这个。”但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在哪？”Booth问。 　　Issac摇头，用手捏着证物袋的一角，“我得想想。” 　　这时候，之前去打探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的探员也回来了，一回来就告诉他们一个大消息。 　　“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出事了。”那个探员说，“这里之前就出现过一起电梯坠亡事故，有一位住户靠着电梯门和朋友打电话，结果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电梯门忽然打开，但实际上电梯并没有移动到那一层，那个人直接掉进了电梯井坠亡。而在尸体发现之前，电梯并没有停止使用，又对尸体造成了碾压。这大概是半年前的事情，从那以后，关于这架电梯就有一些灵异传说，这栋楼里的住户也搬出去不少。不过这栋楼本来就是放租的，住户流动性大，新来的住户并不知道这件事，而老住户也会刻意避开这座电梯。但这座电梯好像真的有徘徊不去的鬼魂，总是出一些小毛病，所以物业最近打算暂停使用，进行一次彻底检查。但没想到这次不知道谁把十八层的警示牌踢到一边去了，结果……” 　　结果就有倒霉蛋赶在那个关头中奖了。Issac替那个探员补全了没说出口的话，对自己的运气简直叹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暂时不去做一个无神主义者，找个庙抱抱佛脚烧烧香…… 　　“咦？”Issac忽然出声，他终于想起来这张纸上的花纹哪里眼熟了，这看起来多像鬼画符！ 　　“受害者的身份查出来了吗？”Issac瞪着那张纸，觉得自己跑错了地方。 　　“Angela那边已经有了结果，是一个留学生。”Booth说，“已经联系了她的学校还有大使馆，只是时间不长，他们还没赶过来。” 　　“华国人。”Issac已经很肯定了。 　　“你知道？”Booth看了一眼Issac，“你看懂这张画了？” 　　“没有，但这也算是特产了。”Issac一脸纠结，“去联络道教专家吧，他们应该能搞明白这是什……”话还没说完，他看着被吊上来的尸体，心里那种走错片场的感觉越来越重。 　　在刚才他和Booth说话的时候，Dr.Saroyan已经先行一步的上来了，然后指挥着上面操纵铁索的人把尸体提上去，根据就近原则，那具尸体通过Issac身边的电梯门被装进尸袋里，在没有拉上拉锁之前，受害者身上的红裙让Issac先惊了一下。 　　即使Issac一再劝说自己这是个唯物的世界，可是红衣厉鬼的形象还是在他脑中扎根了。 　　“要去找道教专家，还有呢？”Booth倒没在意死者穿什么，还继续问道。 　　“死者怀孕了吗？”Issac没理他，而是问Dr.Saroyan。 　　本来Dr.Saroyan正在封闭尸袋，一听Issac的问话，有些迟疑。具体的检查她本来应该在实验室里做的，不过她还是放缓了手里的动作，然后用手掌清压受害者的腹部。而后，她皱起了眉。 　　“腹部有硬块。”Dr.Saroyan说，“不过，这不一定是怀孕造成的，还有其他症状也能产生同样的表象。一切应该以尸检报告为准。” 　　“当然。”Issac附和着，心里已经有了认定的结果。 　　“到底怎么回事？”Booth完全不解，“你怎么想到受害者怀孕的？有了孩子怎么还会自杀？” 　　Issac倚墙抱臂，一脸深沉。 　　不过Booth有一点很好，那就是大而化之，没得到答案也不着急，反而因为这边的现场勘查即将结束扯起了其他话题。比如说，向Issac询问一下对某个探员的评价。 　　“Aubrey？”Issac这才抬起头，“我记得他在海外组。” 　　“没错，不过他最近打了一份调职报告，Sweets向我推荐了他。”Booth说，“他以前好像跟过你，能力怎么样？” 　　“你不是和Sweets搭档吗？”Issac好奇，“他终于忍受不了你不带他出外勤，和你拆伙了？” 　　“明明是他出外勤以后心越来越野了。”Booth郁闷的摇头，“他现在已经不止观察国内罪犯的心理状况了，而是把野心的触手伸向了全球。” 　　Issac笑出声，“后悔之前把他扔给我了吧？” 　　之前嫌疑Sweets嫌弃的不行，为了不让Sweets缠着他讨论外勤问题，Booth把人塞到了Issac那，海外组虽然动武力的机会不多，但也的确是外勤组，结果就是Sweets在外面浪习惯了，找到了更有趣的东西，和Booth的合作虽然还在继续，却没有以前那样随叫随到可以用完就丢了。 　　“没人烦我不知道耳边多清净呢。”Booth才不会承认这个，“和我说说那个Aubrey。” 　　“把他留在身边绝对不亏。”Issac真心实意的说，“你不知道那家伙用起来有多顺手，每次我被文件压的喘不上气的时候，我都格外的怀念他。” 　　“他很擅长文书工作？”Booth心里有了底。 　　“工作能力也不差。”Issac说，“如果不是他需要攒资历需要外勤经验，我都想把他再调到身边。” 　　“那我就有数了。”Booth点头，“个性怎么样？” 　　“挺有趣的，只是要记得抽空给他泼泼冷水，其他没什么要操心的。”Issac边说边和Booth下楼，走到大厅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Daisy抱着臂瞪自己。 　　“你还没走？”Issac直接冒出这样一句话。 　　好吧，看着Daisy更加严厉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不小心说出心里话了。 　　不知道现在假装自己被吓坏了能不能蒙混过去。Issac本来已经被忘记的心虚再次浮上来，转而又想到那具尸体的死状，底气又足了，他本来就被吓坏了，没准就是误入了咒怨片场，被吓坏了很正常吧？ 　　Issac把过去几十年的唯物主义教育嚼了嚼全都咽进了肚子里，直接走过去抱住了Daisy，“GOD，那太可怕了！真是吓到我了！” 　　可惜Daisy的个子和Issac相比有些矮，即使她穿着高跟鞋，也只能让Issac弯下腰才能把下巴搭到她的肩膀上。 　　按照Issac的想法，Daisy就算不摸摸自己的头来安慰自己，接下来也一定会温柔和气起来，结果，他被Daisy揪着后颈拎到了一边。 　　“疼疼疼疼！”Issac捂着脖子，看着Matilda Keppel在一边目瞪口呆，觉得简直不能好了。 　　。 第345章 　　Daisy很生气。 　　如果她来之前只是有一些因为职员被困在电梯里的担忧的话, 等她发现困在电梯里的不只是她的职员还有她的儿子的时候，那份担忧就转化成愤怒了。 　　偏偏罪魁祸首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可她心里还在后怕, 她可是知道，在里面的人被解救出来之前，电梯曾经失控下滑了不止一次。又因为电梯顶上有一个坠亡的人堵死了安全窗, 连逃生路线都少了一条。 　　Daisy不迷信，她只是无法抑制的后怕。 　　结果呢？她所担心的对象先生假装这是一次与她平常的偶遇，然后就一副工作为重的样子跑掉了。等他再把人等到以后，先是忘了她的存在，然后就装无辜撒娇。虽然一看就知道很假, 不过这也证明Issac实际上没受什么惊吓。但这家伙一向擅长做戏，谁知道这是不是他故意做出来的让她放松的假象？ 　　不过这不是重点, 她有点怀疑, 自己最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以至于被挑衅了家长的权威。 　　被揪进车里的Issac难得的低眉顺目，以实际行动表达了Daisy最大Case与他无关的态度。 　　好吧，一个自杀案, 本来就与他无关。 　　Issac在想怎么让Daisy消气。 　　然后越想越心虚。 　　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时故意的，但如果要认真算一算的话, 他好像瞒了不少事关他安危的事？现在他倒是不会去怕Kiven曾经的经济制裁了, 但有些事不是该这么算的。 　　Issac现在只担心，Daisy会不会被这件事启发，把他之前瞒过的事情顺藤摸瓜找出来。 　　那乐子就大了。 　　回程是Daisy开的车, 即使Issac在上车之前表示过他完全可以代劳，但他还是被扔进了后座。Matilda Keppel坐在副驾驶座上，怔怔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上没开广播，除了小声的汽车发动的声音，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Issac觉得他正在被冷暴力对待，这可不妙，他得打破这份平静。 　　“我真的不觉得这算是什么大事。”所以，他开口了。 　　“在你眼里，大概是除了医院下病危通知书以外，没有大事了吧。”Daisy冷冷的开口。 　　“我们要讲道理，Daisy。”Issac舔了舔唇，他和恐怖分子去谈判的时候都没这紧张，“如果医院真的下了病危通知，那么就代表我对这件事已经无能为力，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人宰割。但这次真不是，我从头到尾都没为这件事担心过，这种事任何人都有可能遇到。这只能算是一次不太愉快的意外而已。” 　　“不算愉快的意外。”Daisy重复了一遍，“包括你头顶的尸体？” 　　“Come on，只是尸体而已，失去了生命力的人体，毫无杀伤力。”Issac捂住眼睛，一副对方小题大做的样子，“和一堆尸体在一起我都无所谓。” 　　即使那是案发现场，但对于有了兔子的Issac来说，也已经影响不了他了，最多，他只是站在一边看傻兔子发癫。 　　“别说大话！”Daisy不满道。 　　Issac从镜子里看到了Daisy的神情，忽然恍然大悟，“你以为我对尸体‘过敏’？” 　　“你现在坐办公室。”Daisy不是对Issac的工作一无所知，更了解Issac的个性，不认为如果没有突发事件给他压力的话，会忽然从外勤回到办公室，尽管那是升迁。不过这点改变对Daisy来说是自己所期待的，和危险的外勤生涯相比，她当然更喜欢现在这样，但偶尔也会探寻Issac转职的原因。 　　她和Kiven偶尔讨论过这个问题，他们认为这是因为Issac见多了受害者的惨状，精神压力过大所以才换了岗位。也因此，她觉得Issac会被尸体刺激到。 　　“我偶尔也会跟组。”Issac忍不住笑了，“我真的只是正常的升职，不出外勤是因为工作重点变了。” 　　“你确定？”Daisy却不大信。 　　“不信你去问Reid。”Issac放松了很多，“他总不会骗你。” 　　Daisy若有所思，“我会的。” 　　自觉度过了眼前危机的Issac重新欢腾起来，他来的时候是乘Allison Raleign的车，因为不确定会和Zoey Raleign谈多久，Issac还是打出了好几个小时的估算，所以等结束的时候应该已经天黑，他本来是打算打车回去的。也因此，他现在在Daisy的车里，手边除了手机没有一点娱乐的工具，连开车的都不是他，这让他感觉很无聊。 　　“能把电脑给我用一下吗？”不过这没关系，Daisy的电脑包就在他身边的，出于礼貌，Issac还是打了个招呼。 　　Daisy当然不会有异议。 　　Issac最近又给自己找了新消遣，现在距离他上一世死亡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年，他的预知优势已经消失。不过这并非全是坏事，至少，那时候断掉的更新他又可以重新追了。 　　像《名侦探柯南》，这次，他很有信心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完结篇。 　　Daisy的电脑没有耳机，Issac只能调小外放的声音，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小五郎卖蠢。 　　Daisy在前面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还能有心情看动漫，看来是真的没有什么事。 　　不过Issac这一点放松的时光很快被打断，他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屏幕上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号码，Issac皱了下眉，暂停屏幕，接起了电话。 　　来电人是德州布里斯科县的一位警长，名字叫做Peter Coleman。 　　Peter Coleman曾经是一位骑警，外粗内细，为人豪爽，对待FBI很友好，并不吝于求助。这种态度很招人喜欢，Issac和他合作过一次，那次事后他还和Peter Coleman比了比骑术，并发自内心的认为，论起帅气值的话，骑警绝对能排名Top。 　　因为真的太帅了。 　　“有事吗？Peter。”Issac把电脑放到一边，坐直了身体。 　　“我不确定，但我觉得，我所管辖的这片地区，似乎出现了一个连环杀手。”Peter Coleman的声音很清晰，但背景就有些嘈杂了，“我们刚刚发现了一具尸体，死状和前几个月发现的一具尸体相同。而在我来之前，还有一起案件作案手法和这相似。一年之内三起命案，在这里可有些超过了。” 　　“作案模式一样吗？”Issac问。 　　“没错。”Peter Coleman回答，“割腕，背部被割成网状，然后后脑一枪击毙。” 　　“有照片吗？”Issac想象了一下，觉得还是看图片比较直观。 　　“有的，我发到你邮箱。”Peter Coleman说，“希望是我想多了，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真不想我的辖区内出现那种人。” 　　“受害者的身份呢？是随机的，还是有共同点？” 　　“一个嫖客，两个妓女。” 　　“哦，高危人群，还不分性别。” 　　很快，电脑上提示Issac有新邮件，Issac点开，看着上面狰狞的伤口许久不语。 　　“这是一个人做的吗？”Peter Coleman那边工作似乎也进入了尾声，安静了不少。 　　“有点奇怪。”Issac摸着嘴唇，“从模式上看，我支持你的想法，你的辖区内很可能真的出现了一个连环杀手。但是，这些伤口给出的信息太矛盾了。有详细的法医报告吗？” 　　“我很想说有，但是……”Peter Coleman有些支吾，“的确有，但那没有参考价值。” 　　“为什么？”Issac纳闷。 　　“我看过法医出局的报告，死因是头部枪伤，身上的伤口是尖刀造成的。”Peter Coleman说。 　　Issac还在等下文，“然后呢？” 　　“没有了，这就是报告中的所有。”Peter Coleman说。 　　“你在开玩笑吗？”Issac问，“死者头部的枪伤是哪种型号的枪造成的？身上的割伤是哪种刀具制造的，不要笼统的尖刀，要具体型号！死者生前有没有受到强奸？鉴于她们的职业，她们最后见到的很可能就是凶手。还有，死者身上的割痕很整齐，如果死者那时候有意识的话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有没有做毒理检验？” 　　“……”Peter Coleman无言以对，“我们的法医只给出了死因。” 　　“……你们的法医是兽医兼任的吗？”Issac长见识了，“哪个学校毕业的？就算是普通医学生会做的检查也比这详细吧？” 　　“事实上，他是被推举出来的，没有上过医学院。”Peter Coleman说，“这里很少发生重大伤害事件，以前还是可以应付的。” 　　“OK，去请个法医，做一个详细的检查。”Issac盯着受害者的照片，“不止要检查新出现的受害者，还有之前两位受害者。只凭照片虽然能够作出一些判断，但必须要有科学证据作为判断的依据。” 　　“前两名受害者已经下葬了。”Peter Coleman说，“不过我回去法院申请，重新把他们从墓地里带出来。” 　　“那就麻烦你了。”Issac看着照片，觉得凶手简直是个矛盾体，既想折磨死者又让他们尽快解脱，“我明天带人过去，如果你没意见的话。” 　　“当然，那再好不过，非常欢迎。”Peter Coleman松了一口气，“我相信如果是你们的话，事情会很快解决的。” 　　“希望如此。”Issac挂断了电话，马上又给Hotch发了一条短信。BAU现在没有出差，他得把接下来的时间预定好。 　　“你又要外勤？”Daisy这时候才出声。 　　“嗯。”Issac看着照片中逐次加重的割痕，仿佛看到了一个虐待狂的成长，然而这又不是单纯的虐待狂，没有虐待狂会在折磨结束之前就给猎物一个痛快。这里面简直充满了矛盾，“出去换换心情，放松一下。” 　　他得证实一下自己的侧写能力没退步。 　　不得不说，他在机场时没看出Zoey Raleign和那个男人的关系这件事让他有些挫败。 　　他需要回到自己最熟悉的领域，重新证明先前的那些勾心斗角并没有让他的观察力下降太多。 第346章 　　如果不是在开车, Daisy真的很想打Issac一下，“你就这么放松心情？” 　　Issac花了三秒钟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态度, “开个玩笑而已, 这当然是为了那些死不瞑目和即将遭受痛苦折磨的受害者们。这次的凶手有点意思……”Issac正想把照片摆出去分享一下自己的看法，随即想起前面的人好像是普通市民，而不是能看着那些照片而面不改色的同事。 　　这些照片可不是她们能承受的了的。 　　“咳, 总之，你要相信，我是个很有正义心的好人。”Issac又重新抱起电脑，放大图片想要查看细节部分。 　　Daisy呵了一声，如果这不是她儿子, 她一定要让他回炉重造。 　　Issac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Daisy先是把Matilda Keppel送到了她所居住的小区门口，并告诉她好好休息两天, 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来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即使这一路Matilda Keppel很安静, 但她的不安掩饰的并没有多好。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Daisy想，然后看着又重新看起动画的Issac，简直是没心没肺的典型代表，觉得有些心累。 　　如果Issac知道Daisy的想法, 一定会大喊冤枉的，他只是习惯了更加理性的对待问题。作为执法人员, 情绪管理很重要的好吗？ 　　Matilda Keppel正在和Daisy道谢, 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Issac在后面犹豫了一秒钟，也合上了电脑，“我送你上去吧。” 　　显然, 他觉得不算什么的小事给Matilda Keppel带来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如果把Matilda Keppel当做是一个普通的路人甲，这个决定并不难做出。 　　“Daisy，等我一下。”Issac下车之前还对Daisy说。 　　“你住几楼？”Issac问Matilda Keppel。 　　“十二层。”难得的，Matilda Keppel也没有逞强的拒绝，只是低着头，没有以往的针锋相对。 　　Issac在电梯前站定，然后发现Matilda Keppel还在继续走，“你去哪？” 　　“我不想坐电梯。”Matilda Keppel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你住十二层。”Issac说，“你打算一直回避电梯吗？过几天再换一个低一点的楼层？”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后怕吗？”Matilda Keppel问，“我一想到有血滴在我的头上……” 　　“要我告诉你血液的组成成分吗？”Issac说，“这不算什么，如果你不把这放在心上的话，就不算什么。就像你之前认为的，把那当做一滴锈水，洗干净就好。” 　　“这不是想忘就能忘的！”Matilda Keppel低叫。 　　“我的错。”Issac痛快的道了歉，“我知道这件事大概给你带来了一点影响，但没想到并不是一点，而是很大。” 　　Matilda Keppel没有反驳，尽管她很想，可即使作为一位刑事律师，她也从来没有这样直接接触死亡。即使那具尸体和她隔了一个不透明的电梯安全窗，可那又怎么样？血水还是渗透了进来。想象和直面是两回事，她之间不觉得遇到这种事会怎么样，可事实让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被吓到了，当Daisy把车停下来的时候，她用了很强的克制力才让自己打开车门回到只有她一个人的公寓里，而不是留在车上。即使Issac突如其来的体贴让她觉得有些唐突，但心里还是升起一丝感激的。 　　不过这点感激来得很快去得更快，在Issac打算继续乘电梯的时候。 　　多自大的人才会在刚刚经历过一场事故的时候重回相似的事故发生地中，还是说他本来就是看我出丑来的？ 　　“楼梯在那边吗？”Issac看向刚才Matilda Keppel想走的方向，“我们走吧。” 　　Matilda Keppel默默跟上，但论体力，她远没有Issac那样充沛，再加上之前耗费了很多一直没有得到补充，她的脚步很快就沉重下来。楼梯间里的感应灯光并不明亮，总是在下一盏灯亮起的时候上一盏灯熄灭，这固然可以看清台阶，但给人的感觉却并不那么好。 　　“这里很少有人走。”Issac没话找话，楼梯的扶手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灰，“连保洁员做卫生的时候都不那么仔细。” 　　当他们又上了一层的时候，干脆连感应灯都没有亮起来。 　　“啊！”Matilda Keppel一声惊叫，倒在了台阶上。 　　“怎么了？”Issac的夜视能力不错，受的影响不大，但本来就有些走神的Matilda Keppel就没那么好运了，“脚扭伤了吗？感觉一下还能不能动。” 　　Matilda Keppel已经放弃了形象问题，坐在原地等待那股激烈的疼痛过去，然后动了动脚腕，“没事，可以动。” 　　“还能走吗？”Issac扶起她。 　　“可以，只要不太用力。”她弯下腰，直接脱掉了高跟鞋拎在手里。 　　“还要继续走楼梯？”Issac记得刚刚路过的那个楼层标示上写着6。 　　“嗯。”Matilda Keppel点头，又走了两层楼，她忽然开口，“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Issac问。 　　“今天死的那个女孩，你是怎么做到不被影响的？”Matilda Keppel为自己的差劲表现而懊悔，“只是因为看的太多了吗？” 　　“因为没有必要。”Issac说，“那女孩是自杀，如果她是被人杀害的，我会为她找到凶手。但自杀？她做出了选择，我没必要花心思在那上面。” 　　“自杀也是有原因的，你就不好奇吗？”Matilda Keppel问。 　　“无非就是感情纠葛。”Issac说，“还有她的身份特殊了一点，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敢说即使是现在，在这个国家某个角落里正在上演无辜者被杀害的戏码，有些数据你也知道，能做的也只是为死者伸冤。” 　　“你不赞成自杀。”Matilda Keppel肯定的说。 　　“但也不反对。”Issac的声音在黑暗中有些冷漠，“有时候活着的确很难，无论哪种选择，只要能自己负责就好。我不会谴责，但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赞同。” 　　“……”这句话让Matilda Keppel沉默了很久，“你就那么确定那个女孩是自杀？” 　　“这是我的专业。”Issac说，“别想太多，你需要好好休息。” 　　“你的专业，就像刚才那样吗？分析受害者？”Matilda Keppel问，“你早就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了。” 　　“我本来以为你也应该有一些抵抗力，鉴于我们上次相遇时你接的那个Case。”Issac回忆着，“死者没什么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人。死者不会再伤害你，但人会。如果你因为电梯忽然故障而不再乘坐电梯，那没问题。但如果你是害怕再有人从天而降，那完全没必要。这种事发生的几率比中彩票还要低。” 　　“那我是不是该去买一张彩票？”Matilda Keppel忽然停了下来，“你说得对，这没什么好怕的，我怕的不是电梯事故，我们去坐电梯。” 　　走出楼梯间，Issac看着楼层数——10。 　　Matilda Keppel住在十二层，离这里已经很近了，Issac看她开门进去后得到了一声晚安，如果不是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他都要出去瞧瞧是不是地球公转的方向变了。 　　Matilda Keppel对Issac的正面情绪也许接收的不那么敏锐，但这种气人的表情却是她早就熟悉的。只是她眼下没什么力气再去计较了，只能关上门眼不见心不烦。 　　Issac吹了声口哨，这次下去不用继续走楼梯了。 　　Daisy还等在车里，看着Issac重新钻进车里，“Keppel情绪怎么样？” 　　“她如果一直这么心平气和的话，显然未来成就会更大。”Issac说，“作为同学我能提供的帮助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要靠她自己走出来。” 　　Daisy‘嗯’了一声，还是真心希望Keppel能早日度过阴影。 　　“所以，知道我有多让人省心了吧？”Issac开始自夸，“你就不用担心我会被这种阴影笼罩。” 　　Daisy不想说话。 　　路过一家银行的时候，Issac忽然有些遗憾，“现在没有一家银行开门了是吧。” 　　“有业务要办吗？”Daisy还是忍不住开口，“还是只想取钱？” 　　“我想换一些RMB。”Issac突发奇想，他刚才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套裙的白领匆匆朝地铁站走去，然后脑洞一时间有些合不上。 　　“做什么？”Daisy不解。 　　“辟邪。”Issac说，“那上面可是集齐了十三亿人的信仰，神鬼不侵的。” 　　Daisy无语，“Kiven有一副十字架，是银制的，我回去找给你。” 　　“恐怕不行，上帝管不到东方的。”Issac很认真的和Daisy探讨，“我觉得术业有专攻比较好。” 　　“……”Daisy想揍人，“你还记得你是唯物主义者吗？” 　　做人要懂得善变。这句话Issac没说出口，因为他看到Daisy的嘴角挂着威胁的弧度。 　　他不欠打，真的。 　　晚上，Issac给Reid讲了很久只有金钱才是最永恒的信仰，而Reid一心二用，分析着Peter Coleman发给他的照片。 　　“这不合逻辑。”Reid同样也发现了那些伤口的矛盾之处，“有没有可能是团伙作案？这上面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模式。” 　　“可能性很小。”Issac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你也说了，这很矛盾，而有着矛盾的团伙不可能好好的合作了十一个月，早就该内讧拆伙了。” 　　“精神分裂？解离症？还是说凶手本人也处在矛盾之中，既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伤害折磨别人的想法，同时也知道这不对，向外发射信号请求别人来阻止他？”Reid毫无困意，“十一个月内才有三个受害者，频率不高，凶手的冷却期很长……” 　　Issac忍不住了，直接倒在了床上。 　　一夜无梦。 　　次日，他从枕头下面抽出几张富兰克林，难道这真的有用？ 　　有点小失望呢。 　　于是，当Issac走进BAU的会议室时，脸上还带着凝重的表情。这让本来还想打个招呼开个玩笑的Morgan闭上了嘴。 　　看来这次的Case很大。 第347章 　　“早上好, 各位。”Issac打了个招呼，“我知道你们一定特别想念我, 不过时间不多, 就不用具体表达了。” 　　Issac的开场白为自己迎来了一片嘘声。 　　Morgan瞪了他一眼，“特别想念揍你的滋味吗？” 　　“友好点，伙计。”Issac用卷成圆筒的文件敲了敲Morgan的肩膀, “我这次可是来做考评的，这关系到你们下一季度的预算。” 　　“这次的Case是你挑的？”JJ挑眉，“你可抢了我的活儿。” 　　“有人就一些情况向我进行咨询，我觉得这几起Case后面很可能有一个连环杀手。嘿，Garcia, 遥控器给我。”Issac调出受害者照片，“看, 我觉得凶手的作案模式有点意思。” 　　关于凶手作案时的矛盾之处, Reid昨晚已经和Issac讨论了一轮，虽然Issac这个家伙非常不争气的中途睡了过去，可Reid并没有那么健忘，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而其他人也补充了一些，都是大同小异的结论, 更加具体的, 需要结合更多的资料。 　　“凶手应该是个新手，第一个受害者Lucas Wagner，不看他后脑的枪伤, 单看他背部的割痕的话……”Issac想要放大图片，但遥控器按钮却像是被卡住了一样按不下去，他用手磕了两下，有些无奈的看向Garcia，“坏了吗？” 　　Garcia还没来得及回答，Issac已经一个用力过猛把那个不动的按键按下去了，结果就是，屏幕上的图片不停快闪，效果和中了病毒差不多。 　　“哦，哦，哦，交给我！”Garcia急忙接过Issac手里的遥控器，“只是一点小毛病，问题不大。我已经习惯了……” 　　“我记得我还在的时候好像就有这个问题。”从这个角度上看，Issac不知道该吐槽这个遥控器居然一直这样半死不活的坚挺着，还是该夸BAU的勤俭节约。 　　“但我已经充分掌握了其中的分寸，只要在我手上，绝对没有问题！”说完Garcia已经把图片调好了。 　　“我的错，真不该在这上面挑战你的无限权威。”Issac摊手表示投降。 　　“嗯哼。”Garcia心情很好。 　　Issac笑了一下，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屏幕上，“看Lucas Wagner背上的伤口，这是第一个受害者，凶手在动手的时候并不坚定，有些犹豫。喏，新手的通病，但从后两个受害者身上也能看出，他的犹豫消失了，甚至有些享受这个过程，割痕变多，下手更加果决。但凶手的冷却期很长，他还有理智，并没有失控。” 　　“但死者头上的枪伤无法解释。”Rossi说，“背后射杀，代表着一种审判姿态，从另一种意义上说是结束折磨过程，这和凶手在死者背部造成的伤害相矛盾。” 　　“所以我们需要去现场查看。”Issac说，“我有一个想法但并不是很确定，如果凶手的作案手段不是先割伤再枪杀，而是反过来呢？” 　　“你觉得背部的伤口是死后造成的？”Morgan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看上去不像，除非是在枪杀后立刻动手，但凶手没必要这么干。时间太紧了，赶场和享受是两回事。” 　　“法医报告上怎么说？”Hotch问。在他看来，这种问题都没有讨论的必要，因为法医可以告诉他们详细的答案，包括他们暂时还没有想到的部分。 　　“那里的法医是民主推选的，连医学院背景都没有。”Issac假笑，“指望他还不是指望Dr.Reid过去客串。当然，Coleman警长答应我会请一位专业法医，但我们还是要做最坏打算不是吗？” 　　被点名的Dr.Reid微笑。 　　—————————————————————————————————— 　　关于之前Issac所说的凶手的冷却期很长尚有理智的结论，BAU的其他人都很认同，但他们没想到，在他们抵达的第二天，刚刚只完成初步调查，新的受害者就出现了。 　　然后当地警局那些极不专业——Issac不想这么说，但事实如此，他不该对一个小地方的警察要求太高的——的处理方法也很令人头疼。 　　尸体被发现的现场何其重要，如果不是Issac他们及时赶到，现场就要被那些执法人员破坏了。 　　“我们已经拍完照片了。”有警察一脸无辜的解释。 　　如果拍照这么万能的话，还有CSI存在的必要吗？没看到连向来脾气温和的Reid都被急的高声喊话，就怕晚了一秒现场被破坏。 　　对此，Issac只能拍拍Coleman警长的肩膀，“还好这里不常发生命案。”不然，破案率会被这些猪队友拉低到什么水准啊。 　　Peter Coleman苦笑，还要去安抚那些好心办坏事的警员。 　　“是Tabitha Ryerson。”在Reid上前检查的时候，Morgan站在一边对Issac说，“她是我们去就把调查的时候遇到的，一个……MoneyGirl。她对之前几起凶杀案感到非常不安，我感觉她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但碍于酒吧里的什么人，她不敢说。所以我偷偷给了她一张我的名片，想让她私下里联系我，没想到……” 　　一个晚上的时间，物是人非。 　　“你觉得，她是凶手本来的目标，还是因为凶手觉得她有泄密的威胁而杀人灭口？”Issac动了动鼻子，“奇怪，我好想闻到了薰衣草的味道。” 　　那种味道混在浓浓的血腥味之中，令人作呕。 　　“无论哪种都不会让我感觉好一点，我们之前讨论过的，凶手冷却期很长并没有失控，理论上说，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动手。除非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刺激到了他。”Morgan分析着，“而这个有些封闭的小镇里最大的变数就是我们的到来了，这让凶手有了争强好胜之心，他在嘲弄我们。” 　　“薰衣草的味道是从死者腿上散发出来的。”Reid回答着Issac之前的问题，“这一定代表了什么。” 　　虽然这其中存在着死者在被杀之前正在洒香水，凶手的行动让她不小心打破了香水瓶的可能，但更可能的是，这是凶手特意布置的。为了什么，暂时不得而知。 　　“Issac，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背后的割伤的确是死后造成的。”Reid弯腰看着那具尸体，“这一次受害者背后的伤口更多，凶手花了更多的时间，也暴露了一些细节。” 　　“这个凶手真的有点奇怪。”Issac走近那具被绑在树上的尸体，有些嫌疑的看了一眼站在树枝上的傻兔子，从那双通红的眼睛中看出了志得意满的骄傲和即将成功的胸有成竹。“真的很奇怪。” 　　仿佛凶手做这件事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欲望，而是一种有目的的计划。 　　在对凶手侧写进一步完善的时候，Issac忽然说出这种话显然令Reid有些纳闷，“哪里奇怪？” 　　Issac摇了摇头，不再放任那只傻兔子在树枝上散发着那种高人一等愚弄世人的光环，召回了傻兔子，本来还算清爽的思绪立刻多了很多纷杂。 　　然而那并没有什么用。 　　正常变态杀手的情绪Issac很熟悉，再疯狂他都有心理准备，但这一个，却给他一种思路清晰目标坚定的感觉。凶手做出了貌似虐待狂的行为，本人却很冷静，没有一点沉迷。如果Issac没有看到现场，只从时候拍摄的现场照片上看，他会认为这是凶手更加享受这个过程的正常结果，但现在？ 　　他当初死啃法律书去考执照的前夕曾有过类似的感情，那是一切都在计划中并对结果深信不疑的自信。 　　在结合之前的那三具尸体，他有理由相信，凶手所做的一切另有目的，这根本不是一种感情宣泄，而是有计划进行中的事。而从这具新发现上的尸体上所得出的反馈，凶手显然觉得成功和自己触手可及。 　　但计划是什么？杀几个卖身者？凶手是道德洁癖？ 　　不可能，这里的用身体换取金钱的人那么多，现在才死了四个，完全算不上清理干净。 　　一项计划必然有要达到的目的，Issac看着死者头部的致命伤，背部的如网纹一样的死后割伤，陷入了沉思。 　　杀人灭口？还是栽赃陷害？ 　　如果是杀人灭口，那么这么多受害者，代表着这些人都曾经撞见过一个场景，被撞破的人还是受害者们认识的人，当时他们被安抚了下来，在放松警惕的时候才被收割生命，而且因为时间的久远没人想到这其中的联系；如果是栽赃陷害，只看表面作案模式的话，要被陷害的人一定是曾经有过类似案底的人，那个人应该没有弄出过人命，不然也不会现在还被人费心陷害。而这几起Case中，给人印象最深的也不是致命伤，而是看起来血腥残忍让人感觉不适的背后割伤。 　　那也许是被陷害人的作案特征。 　　“Issac？”Reid已经做完了初检，打算把受害者从树上解绑下来，可Issac还站在一边，这让他不得不出声提醒一下。 　　“我们要找一个人。”Issac说。 　　“你做完凶手侧写了？”Reid惊喜。 　　“不，我做的是针对另一个人的侧写，那个人能帮我们找到凶手。”没理由被陷害的人不知道谁和自己有过节，Issac说完，快步走向车子，“我们回警局。” 　　———————————————————————————————— 　　Garcia听完Issac的要求以后，十指飞动，“所以我们要找一个有犯罪记录，主要关于伤害罪，具体是用刀在人身上画网格前科的人？” 　　“嗯哼。”Issac在车里，和Reid、Morgan分享了自己的看法，并得到了赞同。 　　“没问题，稍等。”Garcia说，“这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你知道，这个小镇并不算很大，犯罪前科的人应该也不是很多……哦，的确有有前科被释放的人，但那里面没有你要找的人。” 　　“扩大一下范围呢？”Issac问，“也许你可以把外来人员也加进去。” 　　“嗯，我试试……”Garcia拉长了声音，却被Morgan中途打断了。 　　“去查Justin Mills。”Morgan不容置疑的说。 　　“那个牧师？”Issac恍然，又有些不解，“他好像在这里很有权威。不过，如果说牧师看不惯那些堕落者的话，也不是没可能……” 　　果然，Garcia把那个牧师查了个底朝天之后，发现那根本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Justin Mills，或者说我们应该叫他Gordon Borell，加拿大人。唉，那些加拿大人要么纯洁的不行，可一旦堕落起来比谁都坏。他之前被控伤害，一个妓女对他进行了指控，你们该看一下这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金发女人露着肩膀，肩膀上血肉模糊，被划上交叉伤口。 　　“哦。”Issac看向Morgan，“厉害啊，一下子找到了重点。” 　　“这很简单。”Morgan挑眉，“在我发现他主动来警局说要提供帮助，还试图和你套近乎的时候，我就对他留心了。” 　　“不，我不想听你的理由。”Issac警觉起来。 　　“但你得承认，想和你打交道的人都不那么正常。”Morgan坏笑着说完了结论。 　　“你这纯粹是偏见！”Issac不得不为自己叫屈，“而且，根据我们的分析，这个牧师很可能是被陷害的对象。”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还是不那么正常，不是吗？”Morgan一口咬定，对Issac懊恼的神色视而不见。 　　“Interesting！”Issac冷哼了一声，“按照你的推理，是不是要把所有和我亲近的人都排除一遍？如果这样的话，中招最多的就是警察。” 　　也许因为这里真的不常发生这种事，也很少有外人来，警局里的一些警察对他们格外热情，对他们的工作方法也充满了好奇。 　　“警察不算。”Morgan说，“而且以这里警察的素质，我很怀疑他们想积极参与进来是为了看热闹见世面。” 　　Issac想了想那些警察的表现，叹息着赞同了。 第348章 　　Reid听着Issac和Morgan一来一往的斗嘴, 直到他们都消停了才发表自己的看法，“是警察也不奇怪。” 　　“什么？” 　　“我是说, 陷害牧师的人如果是警察也不奇怪。”Reid说, “Justin Mills因为有牧师的身份做掩护，并把自己的名声经营的很好。一般人是不会知道他的案底的。而且，他是加拿大人, 这里是德州，他以前的敌人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只为陷害他。会这么做的，一定是利益相关者。Justin Mills是这里的外来者，也许他的行为触动了谁的利益，有些资料, 是只有内部人员才能查到的。这种封闭小镇，有时候实行的也是一种封闭政策, 而不是我们所默认的。” 　　“我同意。”还在线上的Garcia插了进来, “猜猜我发现了什么？Justin Mills的财务往来很有问题，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一件事，那就是操控这个小镇背后卖淫集团的人其实是他。这种事，他在加拿大就是这么干的。” 　　“你猜这里的警察知不知道他是站在集团幕后的那个人？”Morgan并没有因为新发现就高兴一点, 相反，他看上去更加严肃了。 　　“不好说, 但如果有一个黑警的话, 他对Justin Mills的一切一定都了如指掌。”Issac咬着唇，也好不到哪里去，黑警并不那么常见, 但每一个黑警带来的麻烦绝对不小。 　　“我们来这里是因为Coleman，他被调到这里才一年，准确的说，是不到十一个月，而第一个受害者在他来之前就已经被害了。这件事应该与他无关。”Issac飞快的排除了Coleman的嫌疑，不仅是因为他对这个德州硬汉很有好感，更是实话实说，“至于其他人，如果真的有一个黑警存在的话，那么他的职位不会低，手上必然掌握着一定权利。” 　　黑警也不是谁想做就做的，底层的小警察可没有几个人会搭理。 　　“你觉得谁有嫌疑？”Morgan问，“因为Coleman对你的态度，警局里对你友善配合的人不少，我们不能全都怀疑。” 　　“嘿，这时候就别开玩笑了。”虽然这样说，Issac还是顺着Morgan的思路回忆了一下，但是，没有。 　　就像他之前说的，那些人的态度的确有些热情的超出常值，但这并非无法解释，整个警局的人态度都差不多，难道整个警局都有问题？ 　　这太荒谬了。 　　“回去的时候把这个猜测告诉Hotch他们。”Issac最后决定说，“至于其他人，就当什么都没发现，暗地里观察。” 　　不过，等到Issac他们回到警局里的时候，才发现找一个不被人注意到的机会单独说几句话有多不容易，这让Issac不得不放弃了当面交流而改为手机短信。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发现BAU时刻都处于别人的目光中。 　　而且，这种目光很难判断是处于什么目的。 　　Issac发完短信之后，抬头正撞上一个警员的目光，得到了一个热情中带着好奇的笑容。 　　“有什么新发现吗？”这还不算什么，那个人还走了过来，直接询问案情进展。 　　“是的，我们找到了一个突破口。”Issac不动声色的说，“我正想告诉你们，去把Justin Mills请来呢。” 　　“Father Mills？”那个警员吃了一惊，“怎么会是他？他昨天还来警局说会尽自己所能的帮我们找到凶手呢。” 　　“他的确会。”Issac点头，“我认为他可能无意中知道些什么，只是他自己不知道。在凶手发现之前，我们要把他保护起来。” 　　那个警员点了点头，“我马上去通知其他人。”然后就离开了。 　　“怎么样？”Morgan问。 　　Issac抿着唇，“一个热情主动的人。” 　　“在地方警局？”Morgan的声音带上了笑意。 　　“嗯，大家都想快点破案，我们还能一走了之，可他们是要在这里工作和生活的。”Issac煞有介事的点头。 　　“听说你们要找Justin Mills？”警长Coleman走了过来，“顺便一提，谢谢你们对警员们的评价。” 　　“实话实说而已。”Issac转身，脸上的笑容从容，“我必须得说，如果弄一个全国警局对待FBI态度的排行榜的话，你们绝对分数不低。” 　　“这都是应该做的不是吗？”那个叫做Vicky的女警员笑容满面，“Guys，你们大概不知道，你们真的很有名，BAU可是上过电视的人，谁不知道你们能力出众呢？” 　　“哦，听上去这里成了一个粉丝招待会。”Issac笑，“真要谢谢这个高评价。” 　　“这么理解也不算错，你知道，这里可没什么好的进修机会，如果能学上两手的话——”Vicky摊手，“那会受用无穷的。” 　　“这就有点让人受宠若惊了。”Issac朝Coleman挑眉，“我们可不是故意抢你风头的。” 　　“别在意，你以为是谁告诉他们BAU是那么厉害的一个小组的。”Coleman完全不介意，“这可不是玩笑，如果他们真的能学上几手的话。” 　　所以这就是警局里的其他人对他们格外热情的原因？不，Issac宁愿相信是有人暗中鼓动，怎么藏好一粒沙，把它扔到沙漠里去。如果所有人都态度热情的话，的确很难从里面找出那个很积极参与案情的人。 　　这对他的侧写能力还真是考验呢。 　　不过他一开始参与这个Case不就是为了这个吗？Issac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对每一个看着他的人毫不吝啬的送上笑容。 　　他就是这样热情友善的好人！ 　　———————————————————————————————— 　　出乎意料，或者说不出意料的是，Justin Mills失踪了。 　　“我们得找到他。”Hotch正在发布侧写，“他很可能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他察觉到有人在利用他的案底来陷害他，所以他藏了起来。但凶手既然能花将近一年的时间来执行这个栽赃计划，那么也一定不会在即将成功的关头放弃。Justin Mills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们得找到他，从他嘴里知道那个威胁他的人是谁，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还有，对待Justin Mills的态度要和缓。”Rossi在一边补充，“我们必须要让他知道，我们已经了解到他是被人陷害的，是无辜的，我们不会伤害他，只是需要理智的谈一谈。” 　　“这一点很重要。”Reid接着说，“从我们目前掌握的Justin Mills之前的行踪上看，他已经明确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时候，他的心里出于一种紧绷状态，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孤注一掷，这会造成不必要的冲突，我们必须避免这一点。” 　　“可是，他真的是无辜的吗？”底下有一个警员忍不住举手，“我们在他的家里发现了毒品，按照你们的说法，死者身上的伤痕是凶手模仿的Justin Mills，可是不是还有另一种可能，是Justin Mills的作案模式已经变了？他以前可能只是掌控那些妓女，可如今参杂上了毒品，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觉得他更可能是畏罪潜逃，如果我们把他当作无辜者善意沟通却遭到伤害被他趁机逃走怎么办？” 　　Issac记得这个警员叫做Bennett，作风算是强硬的那一挂，在警员中威望也过得去。 　　“你的担忧也很有道理。”Issac说，“但毒品很可能也是用来栽赃的。那种毒品我见过，是高级货，入市不到两个月。恕我直言，这里好像没人能消费的起那个，这里只能算是一个中转地。Justin Mills的目的一直都很简单，那就是控制着手下的人给他赚钱，他的营业范围从来没超过这个小镇。他即使伤害别人，目的也只是为了让那些人听话，而不是直接击毙，没人会那么对待赚钱的工具。” 　　“如果他只是做一个中间掮客呢？”Bennett问，“在交易的时候不小心被撞到了，所以才会对自己的赚钱工具下手。很可能是因为那些人发现了什么，借此要挟了他。”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这件事至少发生在十一月之前。”Issac反驳，“那些受害者是傻子吗？会一点警戒心都没有？” 　　“他们不傻，他们只是一群醉生梦死得过且过，只顾今日快活无视明天的人，他们没有长远打算的。”Bennett说。 　　“那么，十一个月前，这里发生了什么吗？”Issac问，“我想一定发生了什么，因为至少有四个目击者，还有目击者的背后掌控者Justin Mills已经逃走，问题回到原点，Justin Mills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而这件事和十一个月前发生的某件事有关。你有印象吗？Coleman警长。” 　　“十一个月前……”Coleman回忆着，“我当时还没来，不过，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上任警长再一次扫毒活动中和毒贩交了火，被射伤。然后很不幸的，他在医院里治疗的时候抗生素过敏意外死亡了。” 　　“哦，我简直能分分钟编出一场大戏。”Issac打了个响指，“看来你的前任死亡没那么简单。” 　　“你是说，这很可能是毒贩的报复？”Coleman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可这和Justin Mills有什么关系？虽然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值得尊重的人，但在那些十恶不赦的人眼里，他早就不干净了，陷害他有必要吗？” 　　“也许是因为他不听话，有古怪的坚持，比如说禁止手下卖淫的时候碰毒？这是个阻碍，所以有人想抹除他。”Issac摆出思考脸，“至于之前的受害者，他们很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杀的，我猜是他们看到了贩毒首领的脸？不过他们没意识到，但那个人肯定是会在意的。” 　　“所以，我们要对付的是一群丧心病狂的毒贩？”Coleman握拳，“这可比我之前猜想的连环杀手还要麻烦。” 　　“是啊，特别麻烦。”看着一室的人，Issac松了口气，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还说得过去的理由，把罪名都推给了一个嫌疑人X。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查出警局里谁才是X的内线。 　　或者说，本人。 　　这可不算容易，但现在，刚才提出疑问的Bennett很有嫌疑。 　　查查Bennett的经济情况。——Issac给Garcia发了一条短信。进行不法交易，本质上是为了获得金钱上的补偿，从这方面去查最方便。 　　不过这次却没那么顺利，Garcia没从银行流水中发现什么不对。 　　然而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通过手机定位找到了Justin Mills的位置，出动了好几辆警车赶去。 　　在车上，他们通过对讲机再次的确认了沟通策略，让Justin Mills相信他们的立场并不对立。 　　“出动的人会不会有些多？”Reid有些不安的问，“这会不会让Justin Mills觉得我们来者不善？” 　　“我们得做么做。”Coleman警长说，“根据之前的侧写，想要Mills命的人可是那些毒贩，他们很可能趁着最后的机会孤注一掷杀人灭口。如果我们的保护不周，即使让牧师相信了我们，但却因为灭口成功而功亏一篑呢？” 　　这番担心并非毫无道理，没人再对此提出异议。 　　Justin Mills藏身在一家餐厅里，里面很昏暗，点亮的几根蜡烛所发出的光芒根本无法让外面的人看清里面的情况。Issac穿好防弹衣，以防万一一会儿真的会出现一场枪战。 　　警笛鸣叫的声音渐渐消失，只有警灯不停的闪。 　　餐厅内外都很安静。 　　Coleman做最后的确认，以确定Justin Mills真的在里面。 　　Issac眯着眼，想要透过玻璃窗看清里面的情形。不过餐厅的面积很大，从他的角度上只能看到一个人贴着窗边在向外观察，呼吸是那种用来缓解紧张的深呼吸。 　　……等等！ 　　Issac忽然发现对面有第二个呼吸声。 　　他转头，确认这边的警察没有少。那么，对面的很可能是敌非友。 　　“谁在那边？”Issac朝那个方向喊了一声，然后，他听到子弹出镗的声音，下意识的拉开离自己最近的Coleman，“快闪开，有人开枪！” 　　一片混乱中，这演变成了一场枪战。 　　外面的人在开枪，餐厅里面的人也在开枪。Issac之前为了拉开Coleman用力过猛自己也摔到了膝盖，但他现在顾不得这个，直接拿着枪追了过去。 　　对方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奔跑间十分迅捷，只是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身形让Issac毫无熟悉感。在象征性的喊了几句‘Stop！’之后，Issac开枪了。 　　子弹落空，那个人拐进了另一条路。 　　Issac忍不住诅咒了一下这里弯扭复杂的地形。如果不是他开了挂，换上其他任何一个不熟悉地形的人，这时候早就跟丢人了。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Issac抽空回头看了一眼，是两个警察也跟了上来。背后有支援这个认知让Issac稍微安了心，他紧盯着前面的人，跑的更加快了。 　　直到身后传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威胁感。他就势朝旁边一滚，子弹打在地上激起了小股灰尘。 　　这个事实像是一巴掌打在了Issac脸上。 　　身后的攻击还没有停止，前面要追的人已经跑的不见人影。 　　“你们在做什么？”Issac一边找着掩体，一边厉声喝道。“是我！Issac Costa！不是那个该死的开枪的人！” 　　没人回复他，只是子弹的攻击更加密集了。 　　最后一点侥幸也被击碎，Issac又不是只会被动挨打不还手的人，可他的感觉依然很糟糕，这种糟糕的感觉在他打光子弹之前射杀那两个人后还没有消失。 　　他之前跑了很远，现在这里对他而言一片陌生。他蹲下，打开手电照着那两个人的脸，熟悉的让他感觉胃部坠痛，他身上别着的微型麦克早在躲避时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而对方身上的对讲机…… 　　Issac会说他毫不意外对讲机已经被关闭了吗？ 　　他侧耳听了听，之前跑掉的人已经跑出了他的听觉范围。他没再搭理地上躺着的人，而是找到了一片还算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杀了两个人。 　　他们活该。 　　膝盖很疼，肋骨很疼。 　　还好我穿了防弹衣。Issac摸着上面被镶嵌的子弹，觉得指尖都被烫到了。 　　“Hotch。”Issac拿出手机，“别出声，听我说。” 　　—————————————————————————————————— 　　在警局里坐镇的Hotch已经知道了任务失败的消息，Coleman被打中了手臂，看着己方的损伤，此时正咆哮着发脾气。Justin Mills被击毙，但在那之前，他手里的M10冲锋枪也不是吃素的，他射伤了不少警察，还有Reid。 　　Reid的颈部被子弹擦破，出血严重，现在正和Morgan一起在救护车上朝医院赶。而Issac在追出去之后就失去了联络，不只是他，还有跟在他身后的两个警察。 　　没一个好消息。 　　就在Hotch打算让Coleman召集人手去寻找Issac的时候，Issac的号码显示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Hotch，别出声，听我说。”Issac的声音低哑，像是刚刚经历了剧烈运动后被强行抑制的呼吸急促，“警局有问题，不是个别人的问题，是很大一部分人的问题，不要相信里面的任何人，也暂时不要告诉他们我的消息，假装你也很着急，然后找理由把所有警察都召集回警局，我要他们集中起来。拖延一下时间，别让他们乱跑。” 　　“你还好吗？”Hotch轻声问。 　　“当然，我当然会很好。”Issac咬着唇，“让Reid别担心。” 　　“……”Hotch沉默了一会儿，“Reid中弹了，正在医院里抢救。子弹打在脖子上，出血很严重。” 　　有那么一会儿，Issac觉得自己失聪了。 　　“嘿，你还好吗？”令人不安的沉默后，Hotch忍不住出声确认。 　　“我当然很好。”这一次，Issac的声音多了一层冰冷的质感。 　　“别担心，我们要相信Reid，他没那么容易被打倒，他会没事的。”Hotch忍不住劝到。他一边认为自己不应该瞒着Issac这个消息，一边担心Issac会因此情绪失常。 　　“他当然会没事。”Issac的声音这次有些镇定的过分了。 　　“冷静一点好吗？”Hotch却更加不安。 　　“我很冷静，Hotch。”Issac说，“我一直很冷静，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别忘了我之前说的，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说完，电话另一端已经挂断。 　　四十分钟后，Hotch看着头顶盘旋的直升机，还有端着冲锋枪直接攻入警局的SWAT小队，终于明白Issac的冷静和处理好是什么意思了。 第349章 　　事后, Issac曾经澄清过，他之所以出动SWAT小队弄出不小的阵仗是完全出自理性的判断, 和私怨什么的毫无关联。他的判断分析被写入报告,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但经过了那一夜的当事人对此只呵呵两声，一副‘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但我会保持沉默’的样子。 　　这让Issac感觉格外憋屈, 他是那么公私不分的人吗？！ 　　好吧，更正一下，绝大多数时间，他公私分明。但这一次，真的是在他知道Reid受伤之前就做的决定。一警局的警察, 他还没自大到认为凭BAU那几个人就能搞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真的有了什么损失再哭就来不及了。 　　这时候, 别管什么收集证据耐心劝服爱心感化了, 直接暴力推倒才是正理。 　　他充其量是在得知Reid受伤以后又打了几个电话对那边的行动组催促了几次而已。而那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有FBI探员受伤，还在医院里进行抢救，这件事情的性质多么严重, 难道还不值得重视吗？ 　　Issac回顾了一下自己当时的表现，认为他完全是冷静并理智的。 　　这一点可以从他把警局里的事安排好才去医院上充分表现出来。 　　Issac抵达医院的时候, Garcia因为需要她去查那些警察的老底已经先一步回去了, 只有Blake等在那里。 　　Blake看起来不太好，她就那样坐在等待区，看上去迷茫无助。 　　“手术还没结束吗？”Issac找了个位置坐下, 出声后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不像话。 　　“Issac！”Blake被吓了一跳，“你来了，是的，手术还在进行中。”条件反射似的回答完Issac的问题，她才回过神，然后就被Issac的样子吓了一跳，“你还好吗？” 　　“还活着，所以我猜，还不错。”Issac是知道自己看起来有些狼狈的，不过之前因为情况紧张没人在意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没放在心上。倒是来了医院以后，尽管这里时刻充斥着无数的悲欢离合，但在某方面也特别敏感，就像不远处值班的护士，已经看了他好几眼了。 　　“你需要处理一下伤口。”Blake说。 　　“这个不着急。”Issac看向手术室的方向，“情况怎么样？” 　　再次回忆当时发生的事情对于Blake是一种折磨，但她还是说了，“当我们和Justin Mills开火以后，情况很混乱，这场冲突来的太意外了，Reid拉了我一把，他是为了救我才中弹的。” 　　“我很抱歉。”Blake说。 　　“又不是你的错。”Issac想到已经被关在警局里的罪魁祸首，没有迁怒，“无论当时是谁站在你身边，他都会这么做的。” 　　但这没法让Blake不再内疚不安，她甚至想起了更多，关于Reid，关于家庭，关于那些伤痛的回忆。 　　Issac没有多余的注意力放在Blake身上了，他正全力的倾听着手术室内的动静，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专业术语在他脑中流过，弄得他烦躁不堪却不能不听，唯一的好消息是，没有坏消息，抢救工作进行的有条不紊。 　　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是一会儿，手术室的门被推开，Reid被推了出来。 　　“医生。”Issac快速起身朝那边走过去，因为动作太急忘了膝盖的伤还踉跄了一下，不过他没在意这个，“Spen还好吗？” 　　“是的。”医生摘下口罩，“他很幸运，子弹擦过的地方距离颈动脉还差两毫米，他只需要好好休养，然后又是一个健康的小伙子了。” 　　Issac松了一口气，看着被推到病房里的Reid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我就知道。”他小声说，“他怎么会出事，一定不会有事的。” 　　因为药物效果，Reid还在昏迷中，Issac本来是打算跟他一起到病房的，可医生提醒他，Reid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他最好把自己的伤口处理好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去，以免Reid刚逃过死神的魔爪又陷入感染中。 　　“哦。”这话很有道理，Issac从善如流。 　　“你先去包扎伤口吧，我给你找一套衣服。”Blake说完，又看了一眼Reid，转身离开了。 　　“谢谢。”Issac跟着护士去了另一边。 　　Issac皮肤表面上的伤不算严重，都是一些刮蹭伤，伤口渗出的血迹已经凝结成痂，被护士小心的清洗消毒，然后用纱布包好。有点麻烦的是他的膝盖，本来他以为那是一处硬伤，不会有太大问题，但现在，那里已经肿了起来。 　　“你需要拍个片子。”护士说，“还有，你的防弹衣上面这个是子弹吗？” 　　“嗯。”Issac点头。 　　然后防弹衣被脱下，衬衫的扣子被解开，露出里面青紫一片的皮肤。 　　“你感觉不到疼吗？”护士惊呼，小心的用手触碰，还没有问疼不疼，就从Issac的抽冷气的声音中得到了答案，“应该没有断，但最好还是去拍一个X光片。” 　　“没问题。”Issac说。 　　半个小时候，Issac出现在Reid的病房内，坐着轮椅，比病号还像病号，直接吓到了Blake。 　　看着Blake瞪着眼睛的样子，Issac摆了摆手，“别这样，我很好，只是医生觉得我有点多动，所以才这样。” 　　没有医生喜欢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Issac膝盖的扭伤本来不重，但架不住他没把这当回事还死命的进行剧烈运动，直接造成了二次伤害。还有他的肋骨也受了伤，没有断掉那么严重，但骨裂是存在的。所以医生索性直接把他按到了轮椅上，能不动就不动。 　　“其他人怎么样了？”看着Blake还想关怀自己几句，Issac急忙转移了话题。 　　“还在忙，他们找到了Dinah Stidham，那个老鸨，从她口中知道了不少东西。”Blake没说的是，那个女人被这一晚一连串的反转吓得不轻，特别配合，无论问什么只要她知道的都说了，“警局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最糟糕的那种还要更糟糕。” 　　“不会全军覆没吧？”Issac问。 　　“警长Peter Coleman是外来人，一开始就不在那个利益体系中，所以，他是清白的。不过也碍了不少事，我想，一开始最先射向他的那颗子弹早有预谋。”Blake说，“不过，根据Dinah Stidham的供词，主谋Owen McGregor和他的属下的行为在警局里不是秘密，有相当一大部分人选择和他同流合污，也有一小部分人因为惧怕而选择视而不见。” 　　“但也愧对当初加入警队许下的誓言。”Issac无所谓同情不同情，理解不理解，有些事情，不是不做就不错的，纵容无视也是一种罪。“对了，他们做什么生意？” 　　“什么赚钱做什么，没有固定项目。”Blake说，“不过，听说最近一笔是关于贩卖人口的，很可能有被贩卖的人被扣押在附近，Garcia正在查。” 　　Issac看着躺在床上的Reid，没有说出过去帮忙的话。 　　很快，Hotch的电话打了过来，在得知医院这边已经没问题了的时候，那个男人显然松了一口气。Hotch是典型的大家长性格，总是想照顾好组里的每一个人，甚至还包括Issac这个前组员现上级。 　　Issac动了动手臂，在肌肉的精妙牵引中，肋部开始发疼，这让他觉得自己的确需要照顾。 　　不过他把Blake支走了，Hotch那边的确需要人，而他现在这幅样子说实话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 　　Reid还没有醒，Issac用自己完好的那条腿把轮椅转到床头，支着下巴安静的看着他。病房里很安静，除了仪器偶尔发出一点声音，那种声音很有规律，让Issac不自觉的睡着了。 　　Issac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晚上发生的一切又重新上演，只是这次他没穿防弹衣，后果就是他参加了自己的葬礼。没一个人能看到他，葬礼很肃穆，Issac有些心虚的躲过了Daisy和Kiven，游荡了一圈，也没发现Reid的踪影，一切都像是一出无声的哑剧。告别仪式开始的时候，Issac本来想上前看看自己的遗容的，但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在梦里，一切皆有可能，没准就诈尸变丧尸了呢？他觉得自己应该对这个梦里的世界友好点。告别仪式结束后，棺木很快下葬，Issac不死心的继续寻找Reid，可等所有人都离开了还是没有结果。这让他感觉有些丧气，没准在这个梦里的世界中，他和Reid根本毫不相识，没准这个世界遵循着原著世界，Reid还在为电话女友的死亡黯然伤魂……Issac越想越郁闷，最后坐在了自己的墓碑上，然后他发现墓碑的宽度有些不对，一低头，他和Reid的照片并列其上，黑白色照片上的人笑的一脸灿烂。 　　Issac一下子惊醒了。 　　然后耳边响起小声的‘嗨’。 　　Reid也醒了。 　　“嗨。”Issac定定的看着Reid，还在为梦中的黑白照片感到心惊。“你醒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Reid的话刚说完，就看见Issac有些手忙脚乱的叫护士，在又一次检查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把一根吸管放到他嘴边，“先喝点水，你饿了吗？我问过医生了，你暂时只能吃流质食物。” 　　“大概是药物作用？我现在感觉不到饿。”Reid满足的喝着水，“其他人还好吗？我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我们好像迈入了某个人的圈套。” 　　“别担心，一切都结束了。”Issac制止了Reid接下来的话，“有嫌疑的人都被关了起来，外逃的也发了全境通缉令，很快就会落网，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Reid松了一口气，他不怕受伤，但他怕自己的受伤会影响到什么，毫无价值。 　　然后他才发现了Issac身上的不妥，“你也受伤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Issac神色懊恼，“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你才真正吓到我了。” 　　“我很抱歉。”Reid求和似的拉了拉Issac放在床边的手，“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别乱动，你手上可扎着针呢！”Issac的反应却很大，他几乎是敬畏的把Reid的手重新放好，然后才用指尖小心的触碰，“你的手可真凉。” 　　“我想那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Reid却没有Issac那么多顾忌，他用另一只闲着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我的运气还真的不错。” 　　Issac不得不站起身抓住他那只不老实的手，“别乱动！” 　　Reid哭笑不得的看着Issac，“只是一个普通伤口，我想既然我已经醒了，那就已经不是问题了。” 　　Issac却没笑，Reid的伤口位置太敏感了，不仅是因为那个位置很危险，还因为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Tobias Hankel。 　　那个他杀死的第一个人，本来他只是想打他的肩膀，可见鬼的射到了他的颈动脉，里面的鲜血直接喷涌而出，直接把Reid染红了。 　　有些因果轮回，即使不想去在意，但当与其有着微妙相似的坏事情真的发生了的时候，还是让人忍不住去联想。 　　那一次他是为了救Reid，而这次是Reid颈部受伤。 　　“Issac！”Reid用手抓住了Issac的手腕，“别害怕，我没事。” 　　“我没害怕。”Issac胡乱的点了下头，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如果那颗子弹再偏两毫米，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两毫米？”Reid一副庆幸不已的样子，“看来我的运气真的不错。”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两毫米的差距，可以导致两个天差地别的结局。 　　“这与运气无关，只是客观存在的事实。”Issac忍不住强调，“两毫米已经是很大的距离了，这其中隔着无数细胞，你知道在这份差距中有多少分子原子甚至更小的单位的存在吗？这个距离可以被看做无限大！你不会有事这件事是客观现实，而不是侥幸存在。” 　　“是的，是的，是我的错，你别着急。”Reid感觉手指有些无力，但还是尽力的想要握住Issac，想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他，“没人能带走我，你不是最知道这一点的吗？” 　　“我当然知道。”Issac咬着唇，“一部电视剧，如果连主角都挂了的话，那离被砍也就不远了。” 　　“我算不算拥有了不死之身？”Reid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就被Issac瞪了。 　　“安分一点，别逼我通过非正常途径把你摁在办公室里。”Issac威胁道。 　　“你没理由的，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我是外勤探员。”Reid不服气的嘟囔着，这是他的骄傲好吗？ 　　“你想试试？”Issac挑眉。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个独裁者，我可没因为这种事就让你转职。”Reid有些小委屈，如果论吓人，Issac才是那个总让人担惊受怕的才对。 　　“我建议你去试试，只是成功率就不保证了。”Issac摆出特别气人的样子。 　　“这次的事不是我的错。”Reid也有些委屈了。 　　Issac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抱歉，我有点……” 　　“算了，原谅你，看在你快要哭的份上。”Reid的心只会比Issac更软。 　　“这是诽谤，谁哭了？”Issac拒不承认这件事，“就算你进了手术室我都从来没担心过手术会失败，我为什么要对一件注定不会发生的事感到难过担惊受怕？！” 　　“你不觉得你的眼睛有些酸胀的难受吗？”Reid冷静的指出。 　　Issac眨了眨眼，“那是干的。” 　　“还有点红。”Reid补充。 　　继续眨眼，“我一会儿去看眼科！这也许是什么症状，用眼过度之类的。” 　　在Reid还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Issac把Reid的手塞进了被子里，一脸嫌弃，“这么凉，就算要到夏天了我也不需要你给我做人体空调。” 　　“我会很快暖和回来的。”Reid保证。 　　Issac低头，为Reid整理被角，在他看不见的角度使劲眨眼，也许他真该去看看医生，他的眼睛很不舒服。 第350章 　　Reid清醒以后就没有了睡意, Issac之前打了个盹又被梦境弄得意兴阑珊，也睡不着了。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没有营养的话, 倒没觉得无聊。 　　病房里有一台电视, 不过现在都已经是凌晨时分，再过一会儿时间天就要亮了，电视上只有一些重播节目。Issac不停的换着台, 最后停在了《Whodunnit》上。 　　《Whodunnit》是一场大型真人秀，里面十三名选手作为业余侦探参与其中，调查连环杀人案件，找到凶手，而凶手就在这十三名选手之中。Issac之所以觉得这很有趣, 是因为这里面的调查手段很像CSI和BAU的混合。当然，里面的案件都是假的, 可作为观众, 更感兴趣的是他们如何抽丝剥茧的完成目标。最后的优胜者能获得二十五万刀的奖金。 　　Issac和Reid开始猜猜猜。 　　这并不会比真的Case容易，因为这并不是真实的，真人秀再怎样，重点还在秀上面, 而那些参赛选手们的表演，对于专业人士来说反而是困扰。里面并没有真正的凶手, 但按照游戏规则里面有一名凶手, 那么该怎么找出不是凶手的凶手？Issac分析微表情，Reid进行行为分析，直到这一集内容结束, 他们觉得可能有问题的那个人被淘汰了。 　　这证明了那个人并不是凶手。 　　两个在FBI里也算是精英人士的人面面相觑。 　　这就有点尴尬了。 　　Reid笑出了声，Issac直接摸出手机上网搜结果，这是重播节目，答案在网上并不是保密的。 　　“二十五万美金没那么容易拿不是吗？”Reid很看得开。 　　Issac哼了一声，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流年不利，跟中了邪一样。他本来出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眼力没下降，结果就出了警局这回事。当然，这种事可以说的上是几十年难得一遇，可他偏偏遇上了，只能自认倒霉。这次栽得到原因不是他侧写能力不够，而是完全脑洞开的不大，太不敢想了。 　　现在呢？他为了先前看电视节目，居然还是败给了几个真人秀选手…… 　　在Issac还不甘心的哼哼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男护士走了进来，看到病房里的人都醒着，现实有些诧异，随即就镇定了下来，他翻了翻病历本，“我来打术后抗生素。” 　　“之前不是打过了吗？”Issac纳闷。 　　“我不知道，交接班的时候，上一班的护士是这么告诉我的。”男护士的态度很自然，仿佛这种事已经做熟了千百次，没有一点问题。他放下病历本，把针头插入药瓶内抽取药剂。 　　Issac皱眉，“等一下，这款抗生素不对。” 　　“有什么不对？”那个男护士手都没有抖一下，“我都是按照医生开的处方拿药的。” 　　“我对这款抗生素过敏，所以不能注射。”Reid看了一眼墙上的表，现在是正常人睡得最熟的时候，他以为这个男护士也因此有些犯迷糊。 　　“病历上可没有说。”男护士不以为然的又拿起病历本看了看，“请遵医嘱。”说完，他打算把药剂注入到滴管中。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无论是Issac还是Reid都看出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尤其是Issac，之前心里的恼火本来因为警局的事情告一段落暂时熄灭，这下子忽然又死灰复燃。他现在能和Reid插科打诨开玩笑不代表他忘了之前发生的事，不去计较只因为他不想在这个身心俱疲的时候再去谈论令人头疼的事。 　　可这个人直接撞了上来。 　　Reid的动作更快一步，他直接拔掉了插在手上的针头，那个男护士恼火的叫了一声，弯腰低头打算再捡起来，却因此暴露了他别在后腰的那把枪。 　　一声枪响。 　　安静只是片刻的，很快，外面听见枪声的人涌了进来，看着倒在地上流了一滩血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知所措，随即立刻进入职业角色，开始了抢救。 　　“我没打要害。”Issac对Reid说，“总得给他留下一个开口的机会，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把威胁清理干净了呢。” 　　又是一件不在意料之中的事，在Issac眼里，这些人已经和蝗虫一样令人厌恶了。 　　再看Reid，表情却严肃的不像话。 　　“怎么了？”尽管在Issac眼里，Reid一直是个软绵绵的小可爱，只要给他一本书怎么欺负他都行，但这不意味着他不知道Reid的固执。如果Reid真的为某件事生气了，他也不会迁怒别人，只会闷在心里。但是，Issac又不是别人，在他经历过的少数的几次Reid生气事件中，他一点都不好过好吗？ 　　而现在他以自己灵敏的情绪判断雷达保证，Reid并没有太在意刚才那个男护士，此时的严肃倒更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Issac在心里飞快的过了一遍自己干的事，发现没什么问题，立刻心安了。 　　所以他睁着自己那双一看就让人觉得无辜的眼睛看着Reid。 　　“你说你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Reid看着Issac，“多重的摔伤会让你待在原地不动？” 　　“什么？” 　　“如果是正常情况，你会在开枪之后过去进行检查。可你这次只是站在原地，你的腿到底怎么了？”Reid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嘿！嘿！别乱动！”Issac被吓了一跳，急忙走过去，“我真的没事。” 　　Reid盯着Issac，短短的两步无法让他发现更多，只能看到Issac走路的确有些不稳，但又不像是很严重的样子，“我闻到你身上的药水味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过了那不严重。”Issac小心的用手撑着Reid的后颈，看到上面贴着纱布的胶带没有移位才松了口气，“有点自觉好吗？Please！你知道这个地方的伤口有多危险，我不想再来一次在手术室外面等你的经历了。” 　　说完，他叹了口气，“只是，我没骗你，真的只是摔了一跤，位置有点麻烦。”他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状况，“现在已经做好处理了，等消肿以后就不会有问题。现在膝盖还不能弯曲，如果蹲下，再起来的时候会用不上力，不是什么大问题。刚才那个人我的确不想去检查，因为尽管他看上去已经无法反抗了，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再次蓄力一击，如果那样的话我会因为反应不及时而陷入被动。他带着枪呢。” 　　Reid脸上严肃的表情散去，又重新变成了那个柔软的家伙，“抱歉，是我想多了，我以为你瞒了一些关于你伤势的内容……”他的音调忽然又尖了起来，“你真的隐瞒了？！” 　　Reid抓住了Issac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 　　“不是什么大问题。”Issac再次强调，他是真的这么觉得的，和那几个受伤严重的人比起来，他这点儿伤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毕竟，他面对的是两个人的枪火攻击，不仅没趴下，还反杀了。“我穿着防弹衣呢。” 　　Reid已经把他上上下下的重新打量了一遍。 　　“只是轻微骨裂。”Issac指了指自己的肋骨，“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把X光片拿来给你看。” 　　“好的。”Reid飞快的答应了。 　　“我以为这么说已经代表了我的诚意？”Issac没想到Reid答应的这么痛快。 　　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说一句我相信你吗？套路怎么失效了？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从另一边的桌上抽出了自己的那份X光片，放到Reid面前，让他躺着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必须得说，这份X光片比Issac的话有说服力多了，Reid因此放下不少心，不过还是绷着脸对Issac说，“没有别的了？” 　　“一些擦伤，已经上好药了。”Issac卷起衣袖，让Reid看了一下。 　　“下次你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Reid说。 　　“一定。”Issac充满诚意的保证着，“不过能把我，甚至整个BAU坑的这么惨的Case并不常见，所以我不觉得有下一次机会。” 　　“这是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圈套。”Reid很中肯的说，“如果不是Coleman警长找到我们，他很可能会因此丧命，然后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将无人得知。” 　　“挺可怕的。”Issac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Reid问。 　　“嗯？”Issac有些摸不清头脑，“还好，这个Case的结局虽然有些不完美，但也达到了一般水准，所以我们这次任务还算成功？” 　　“我是说你的伤口。”Reid无奈，“痛吗？你不需要在这陪我的，找个地方好好的躺着休息才能恢复的快一点。别和我说你感觉还好的话，我受过伤，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就算我没受过伤，我也能准确描述出你的感觉。那不会有多好过。” 　　“你该相信我的恢复力。”Issac笑。 　　“恢复力强和不会因此感到痛苦是两回事。”Reid说，“你该好好休息的，也许可以在这里加张床？” 　　“我吃了止痛药了，才不会硬抗。”Issac抗议着，不过Reid的这个建议道不算差，他同意了。 　　当止痛片的效果渐渐消失的时候，天已经亮了。JJ为他们带来了早餐，并讲了一下进展。总体来说，没什么需要他们操心的了，如果JJ没有中途接了一个电话的话。 　　出动SWAT并不算是一件小事，攻陷警局这种事更少发生，当二者相碰撞的时候，怎么可能逃得过那些比鲨鱼感官还要灵敏的媒体记者。发生这件事的地方固然是一个有些封闭的小镇，但这里又不是与世隔绝，总有一些居民能从里面察觉到什么，现在的网络那么发达，那些循着血腥味而来的媒体们怎么会错过这个？ 　　“哦。”Issac甚至朝床里缩了缩，“加油，JJ。” 　　BAU对外新闻联络官看了一眼Issac，有些犹豫，“这件事最好由你来出面……” 　　“我觉得我的肋骨很痛，说话的时候很痛，连呼吸都是痛的。”Issac一脸真诚，“我觉得，这种时候我不适合出面。” 　　“但如果高级别长官不出面的话，谁都知道这里面出问题了，潜规则什么的你知道。警察贪腐已经算得上是一桩大丑闻了，我们需要安抚民众，告诉他们一切都过去了，正义又一次的得到了伸张。”JJ说，“我们必须开一个发布会，我可以负责大部分发言，但你也要出席，这代表着一种态度。” 　　当然，会提出这种建议，也是因为JJ知道Issac的伤势。在Morgan的对比下，Issac的伤势算不上重，要知道，Morgan即使穿了防弹衣，身上也被打了许多颗子弹，一度躺在病床上，但他现在也在警局帮忙。Issac之所以能在这里清闲，一方面是需要有人看护Reid而他是最佳人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膝盖上的伤让他移动不便。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 　　“这件事闹得很大？”Issac还在考虑。 　　“各大媒体都得到了消息，第一批记者已经赶到，而根据我收到的消息，还有很多正在路上。”JJ回答。 　　“好吧。”Issac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能怎么办？除了祈祷Kiven和Daisy不去看新闻。 　　但这可能吗？ 　　Issac觉得人生有些艰难。 　　“JJ，你打算怎么布置会场？”Issac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你有什么建议吗？”JJ很善解人意的问了下去。 　　“首先，不能透露我受伤的消息，可以公布部分伤亡情况，引导舆论让人觉得站在镜头前的人不在其中……”Issac兢兢业业的和JJ讨论该怎么造假，一边心有余悸的看着Reid。 　　尽管知道这不对，但Issac还是很有负罪感的庆幸了一下有Reid挡在自己前面，可以吸引Kiven和Daisy的大部分注意力。毕竟，和Reid的命悬一线比起来，他这点伤还没有打篮球不小心跌倒后受的伤重呢。 　　连骨折都没有，不是吗？ 　　Issac把这个想法在脑子中过了三遍，成功的说服了自己。 第351章 　　关于德州一小镇警局全体贪腐涉黑的消息就这样传了出去。纸媒暂时来不及现印, 但在网络上却像是被投了一颗炸弹，顿时沸沸扬扬闹了开。 　　这件事绝不算小, 即使偏爱传统媒体的人群都有所耳闻。随即, 继网络上的大规模传播后，最近一档的新闻节目给出了详细内容。警方和FBI联合召开的发布会介绍了这件事情的起因结果，让人们在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有了同仇敌忾之心。别管这个国家在国际上怎么搅风搅雨, 但主体民众的思想还是符合道德主流的。这件事引起了社会关注，许多人都想得知最新消息。 　　比如那些受害者怎么安置，他们的家人会怎样，警局里的败类是否全部抓获，各方联合办案能不能顺藤摸瓜把那些犯罪行为一网打尽…… 　　当然, 也少不了一些抨击的。但在整体大环境下无关痛痒，毕竟, 思想是自由的,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做到统一思想，包括某个东方绝对封闭的国家——朝鲜，每年还能听到那个国家里的谁又申请政治避难了。 　　这件事太耸人听闻了，如果能够保护你帮助你的人摇身一变从代表公平正义的警员变成游走在黑暗中唯利是图必要时还是杀害你的黑警, 大家都会忍不住自我代入一下，被自己可能遭受的悲惨遭遇吓坏, 然后他们会代表自己的立场要求严查这件事, 为了那些曾经受害的人，也为了未来可能需要帮助和保护的自己。 　　不过，也不是谁都能时刻关注时事新闻的, 比如开了一天超长会议的Daisy，正在为某项法案和人据理力争的Kiven，以及刚刚结束了行程在家断网断电视赶作业的Emma。 　　于是，在晚餐的时候，Kiven习惯性的打开电视跳到新闻台，就发现这个国家又出事了。 　　“几个警察就能一手遮天，其他人的存在是摆设吗？”Daisy看着电视上剪接的户外采访视频，每当出现类似与这样发生在国家公务人员身上的丑闻的时候，她都要忍不住质疑一下自己这些年缴的税金居然花在了这种人身上值不值得。 　　视频上的图像不算太惨烈，但某些交火后留下的痕迹是无法避免的。摄像师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掌控下的画面里居然染上了一份悲凉。 　　“如果真是摆设，这件事也不会被暴露出来。”Kiven说了句公道话，然后电视画面一转，接下来是单人采访。 　　看着画面中出现的那个人，Kiven接下来打算说的话暂时消音了。 　　“哇哦。”Emma咬着插在果汁里的吸管，“这个人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Kiven和Daisy心里浮现出来没有说出的第一想法。 　　做父母的人，在看自己孩子的时候都在眼前放了一个三百米厚的滤镜，无论怎么看都是最可爱的那个。即使嘴上偶尔说着嫌弃的话，但如果要认真把这话提出来的话，他们绝对否认的比谁都快。 　　Issac在Kiven和Daisy心里是什么样的呢？ 　　Issac会觉得自己独立又优秀，是特别让家长省心的模范儿子；但如果让那对做父母的说，就是另一个答案了。 　　小时候又乖又安静，一点都不想其他孩子那样吵闹；幼儿园的时候又很活泼，早早的就表现出了领袖气质，至于那点让人忧心的花花公子潜质也在后来好多年里证明了那不过是杞人忧天；出了意外以后有一段时间特别粘人，不过也很坚强的走出了阴影，从此以后一帆风顺，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做出成绩的时候像开了屏的孔雀，一旦觉得自己理亏就粉饰太平，糊弄不过去就装鹌鹑…… 　　当然，对待家人的态度和对外的态度肯定不一样，可根据Kiven和Daisy这些年收集的影像上看，Issac对外表现还算符合精英人设，看上去沉稳可靠值得信赖。只是Daisy有时候觉得他还不够强硬，在对待某些问题上没有直接反击，而是用玩笑略了过去。不过Daisy并没有和Issac说过这件事，因为Issac的做法很明显更容易让人接受，而她固然作风够强硬，但也不是没吃过亏。至于Kiven，尽管他在工作中常板着脸，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性格并不是很强硬，只是在发表意见的时候立场坚定而已。 　　适合自己风格的路线才是最好的。 　　但这一次，他们的想法都变了。 　　看着屏幕上那个表情冷硬，态度强硬不容反驳的人，有那么一瞬间他们都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生了双胞胎。 　　这是Issac从来没有表现出的一面。 　　总觉得像是看到一个假儿子。Kiven和Daisy互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讶。 　　只是随着采访的推进，他们的眉毛渐渐皱了起来。 　　Kiven和Daisy对Issac的了解绝对超出Issac的预料，有时候Issac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但那只是家长们放过他了而已。而现在，看着连小动作都有些改变的儿子，Kiven和Daisy心里不免生出一丝疑惑和担心。 　　“天啊，FBI探员一重伤一轻伤，反抗的警察四死一伤，还有杀手去医院里杀人灭口！”Emma的动作更快，她一边听着新闻，一边打开了手机在网上追踪前因后果，“难怪这件事闹得这么大，Issac的脸色这么难看。” 　　“Kiven，你觉得……”Daisy看着Issac的手再一次貌似不经意的从肋间拂过的时候，有些犹豫的开口，“Ike是不是受伤了。” 　　“什么？”Emma先被这个猜测弄得一愣，然后又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打字，“网上没这个消息……”她看向Daisy，“既然已经公布了受伤人数，数据应该不是假的吧？”再看向电视里的人，“FBI也不会推伤患出面……吧？” 　　Kiven的动作更直接，他直接起身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 　　Issac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号码，没急着接，而是挑了挑眉。说实话，这通电话可比他想象中的晚来很久，之前心里升起的那些心虚早就被一天下来的工作量给磨光了，此时俨然有一种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 　　Issac在心里默念这句话，然后点开了通话，“Kiven，有事？” 　　“我在电视里看到你。”Kiven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稳重。 　　“嗯，基本上，全国范围内，只要打开电视看了新闻频道的人都会看到我。”Issac也很稳重的往下说，“等到明天早上，这个范围会更大，因为报纸会被印出来。” 　　“我听报道说有FBI探员受伤了？”Kiven问，“你还好吗？” 　　“不好。”Issac叹了口气，“我们被耍了，Morgan中了很多枪，多亏有防弹衣。还有Reid，他的情况更糟糕，子弹擦过了他的脖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网上传的那个医院杀手是冲他去的？”Kiven的声音一下子就急促起来，“他还好吗？” 　　“我在那呢，别担心。”Issac放轻声音，“对方现在自顾不暇，逃命都来不及，不会再出这种事了。” 　　Issac白天还抽空去翻了翻那个男护士的审讯记录，一般来说，作为一个思维正常的人，是不会在警局陷落之后再去做无用的灭口，但谁让警局陷落的太快？许多消息都没有及时传出去，这就导致了之前的计划没有变更。利用抗生素让人闭嘴不是什么高明的主意，但之前的警长就是因为这一招去见上帝而没引起任何热的疑问显然这一次的杀手打算故技重施。 　　在知道这件事后，Issac毫不客气的给主使者又添加了一条罪名。当然，作为执行人，即使他现在还在医院，但未来已经不会有变数了，暗杀警务人员和联邦探员，死刑正在向他招手。 　　“真是太疯狂了。”Kiven说，“他现在可以移动吗？也许可以先回华府，至少医疗水平有保证。” 　　“我知道，这边收下尾就可以回去了。”Issac这一天除了协调媒体关系，剩余时间都用在计划统筹上了，那一警局黑警的业务范围太广了，人口买卖，贩毒，军火，偷渡……这都不是一个部门管的！ 　　Kiven放下了一半的心，另一半却没有得到安抚，“你呢？”他又问了一遍。 　　“我什么？”走神在脑子里过计划的Issac问。 　　“你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用手拂过腹部，你是不是也受伤了？”Kiven单刀直入。 　　“新闻通报上可是说了联邦探员只是一轻伤一重伤。”Issac猛然回过神，成败在此一举。 　　“媒体也是按照你们的意愿出声的。”Kiven语气平淡的说，“你最好告诉我事实，不然等你回来以后在被发现，你要想好结果。” 　　“我觉得我被恐吓了。”Issac说，“告诉我，Kiven，这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Kiven回答。 　　“好吧。”Issac的声音明显沮丧起来，“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然后呢？”Kiven问。 　　“膝盖扭伤，行动不便。”Issac特别懊恼，那股情绪甚至传到了电话的另一端，“感觉特别不舒服，那些记者还一个劲儿的要真相真相真相……” 　　“新闻里怎么没说你的情况？”Kiven却没那么好糊弄。 　　“说什么？别人都是在枪战中英勇负伤，我是在拉人的时候不慎扭伤吗？”Issac的声音含糊不清，“太丢人了！” 　　Kiven却松了一口气，他是知道Issac有些爱面子的，“没受伤就好，你已经很久没出外勤了，忽然外勤难免会有些意外。” 　　“这可算不上安慰。”Issac不满的说。 　　不管怎么样，Issac还是成功的让Kiven放下了疑心，而一般情况下，Daisy是信任Kiven的判断的。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的Issac心情甚好的伸了个懒腰，然后伸到一半的时候又痛的缩成了一团。 　　好吧，他刚才差点把自己也忽悠过去，忘了肋骨上那轻微却很有存在感的骨裂。 　　不过这不妨碍他的好心情，以至于手边放了有一会儿的沙拉给他的感觉都好像美味了很多。 　　说服Kiven没那么难，即使他是个法官，是吧？ 第352章 　　扫尾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不过也花了几天时间。这对Issac来说是个好消息，事务繁杂虽然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但是, 这几天也给了他一个修养的时间。至少，等他回华府的时候，他的膝盖已经消肿, 走起路来虽然有些跛，行走速度也不快，可如果动作慢一点，不仔细观察的话，也没人能发现他的异常。 　　Issac为此放心不少, 尤其是在他刚开始那几天发现自己的情况如果想要行走最好依靠单拐，而不幸的是他肋骨骨裂的地方和受伤的地方在同一侧, 这让他连拄拐都不行。 　　“你觉得我回家以后坐轮椅怎么样？”在Reid还没有离开的时候, Issac曾经忧心忡忡的这样对他说。 　　Reid对Issac想父母隐瞒自己受伤情况这件事理解但不赞成，在他看来，Issac的伤算不上严重，但却是最麻烦, 最不好隐瞒的。像他，现在已经可以自由行动, 只需要小心颈部别做太大动作就可以；像Morgan, 那位勇士在医院里包扎好伤口以后就一直带伤工作，看上去没受什么影响。只有Issac，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既然你已经告诉Kiven你的膝盖受了伤, 为什么不告诉他完整情况？”Reid不太明白Issac的做法。 　　“他们会刨根问底的。”Issac信誓旦旦的说，“先不说保密原则，你知道如果Kiven和Daisy两个人火力全开的时候有多可怕吗？我可不能保证到时候我能扛得住。如果真的只是意外受伤的话倒无所谓，可是……” 　　Issac就算再乐观，不停地说服自己那点骨裂连小伤都不算，可也知道这只是用来自我安慰的话而已。没错，如果是打球受的伤，最严重的不过骨折，运气再糟一点也许会脑震荡。但那也只是最严重的情况了，他呢？他是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一对二枪战，从结果上看他运气好的不得了，可在正常人眼里，运气已经不是首要的了，他们只会感到后怕不安，去想如果稍有不对就可能造成的可怕效果。 　　作为那个前科累累的人，Issac能瞒过大多数，但少有的几次却无能为力了。他可没忘记，Daisy一度打算让他换工作，连Kiven都隐隐的表明了态度。只是因为那段时间Issac状态也不对，记忆全失，没怎么抗拒的就下了一线。 　　再来一次，Issac可就没什么把握了。 　　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不和谐，Issac打算把苗头从根源上掐死。他还是挺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的，除非某一天他看不到上升空间，否则，他真的没有改变的想法。 　　“但你现在的样子……”Reid却不那么看好Issac的想法，“肋部的伤让你根本没办法拄拐，而你膝盖上的伤又没有严重到需要坐轮椅，你知道任何人都能从这上面看出不妥吧？” 　　更别提精明的Kiven和Daisy了。 　　Reid的言下之意Issac当然明白，但作为一个聪明机智的人，Issac怎么会没有应对的方法，“我就打算坐轮椅见他们！” 　　“什么？”Reid这下子彻底迷惑了，“你到底是想让他们知道，还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Issac卖弄了一下兵法，才得意洋洋的解释，“你也知道，他们非常了解我。所以，他们知道如果我真的受了很重的伤反而会拼命隐瞒，相反，如果伤势无关紧要的话，弄出一副严重的不得了的样子也不奇怪。我要利用的就是这一点思维惯性来误导他们，这样，如果他们看到我坐轮椅也不会觉得奇怪，最多是觉得我犯懒不想走路而已。” 　　Reid已经呆住了。 　　Issac觉得自己聪明机智的不得了。 　　这让Reid不得不怀疑，“Issac，你之前打过麻药？” 　　“什么？”Issac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当然没有，我的伤又没有那么重。干嘛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有人曾经提出过麻药会影响智商。”Reid提醒道，“你真觉得这点小把戏能瞒过人？” 　　“当然，无论是Kiven还是Daisy都非常了解我，也知道我完全能做出轻伤装重伤的事，完全不用担心。”Issac胸有成竹，但在他看到Reid的表情以后，还是忍不住手痒，“你想说什么？” 　　“我能保持沉默吗？”Reid像个乖学生一样举手提问。 　　“当然，你有权保持沉默。不过当你想说什么的时候，也要记得，你必须为此负全责。”Issac哼哼着威胁Reid，“我这边是绝不会露馅的，你最好也能做到这一点。” 　　“如果我做不到呢？你要欺负伤患吗？”Reid难得的扬眉吐气，“别忘了，你现在还不能剧烈运动呢。” 　　Issac的表情更是惊讶，“开玩笑，对付你还需要剧烈运动？” 　　当时Reid的表情足以愉悦Issac一个月的心情，不出意外的话。 　　而现在，Issac更是相信上帝没有抛弃他，因为他完全不用再去考虑轮椅方案，可以再次直立行走了。不枉他在遇到那件电梯井自杀案后产生的厉鬼联想后也没有改信佛祖。 　　不对，根据在现场找到的那张鬼画符，也许三清才是对口神明。 　　Issac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站在家门口按着门铃。他靠在墙上，把身体重心移到没有受伤的那条腿上以减轻压力，对自己再度没有带钥匙这件事毫无悔改之心。 　　Kiven亲自来开的门。 　　“嗨，周日好。”Issac学着招财猫的动作打招呼。 　　“周日好。”Kiven看了Issac一眼，“看来受伤也不全是坏事，我终于不用担心再有人翻墙进来了。” 　　这句话的火药味可有点大。Issac心想，“既然你这么遗憾，别担心，我以后一定再接再厉。” 　　这句话终于让Kiven没忍住一巴掌糊上了Issac的头，“油嘴滑舌！” 　　“对待伤员请仁慈点。”Issac笑嘻嘻的说。 　　家里只有Kiven和Reid在享受正常公休，Daisy在事务所加班，Emma去课外实践了，这让Issac的心理压力骤减，在认定已经瞒过Kiven之后立刻懒散的躺在长沙发上，精力十足的喊饿。 　　Reid脖子上原本用来固定脖子的项圈已经被摘下，只在伤口外面贴在纱布。此时他坐在沙发扶手上，目光中全是担忧，“你还好吗？” 　　“当然很好。”Issac看着Reid，然后发现他的眼神越来越心虚，一个不好的想法从他心里浮现，“别告诉我你……”露馅了？ 　　Reid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 　　“你这样很容易让我怀疑你的智商你知道吗？”Issac心虚的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尽管因为视线被阻隔他什么都看不到，不过他还是规规矩矩的坐了起来，原本嚣张的气焰也收敛了不少，声音也压低了八度，“再次确认一下，你还是那个IQ187的Dr.Reid吗？” 　　“你也知道我前一段时间失血过多，当脑部供血不足的时候，思维是会变得迟缓的。”Reid还是那副心虚的样子，“如果你想减去一些零头的话我也不介意。” 　　他居然还学会推卸责任了！Issac瞪大了眼睛，“减去哪个零头？7还是87？前者差别不大，后者在普通人中也勉强算得上是优秀了！” 　　“可Kiven和Daisy的智商至少是120，他们两个一起问我，你知道187是比不上240的。”Reid这几天受多了关于Kiven和Daisy的爱的照顾，虽然他很感动，但还是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帮他分担一下。 　　“240减去187是多少？”Issac问。 　　“53。”Reid眼睛眨都不眨的回答。 　　“我很确定我的智商高于53，但你觉得我们两个加一块能对付的了他们吗？”Issac仿佛看到了一片昏暗的未来。 　　“哦。”Reid失落极了。 　　出乎意料的是，无论Kiven还是Daisy都没有再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看法，没有谈论，没有反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每当Issac坐立不安下定决心要坦白从宽的时候，他们都会非常自然的把话题转向另一边，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而让Issac郁闷的是，他们完全从头到尾的实践了这一点。 　　“从来没有人能让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事后，Issac这么对Reid说。 　　“所以他们是你的父母。”Reid只能这样安慰他，“这是天然的等级压制。” 　　“我总觉得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直到Issac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他还是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我猜你能明白。”Reid说，“他们这么做只是一种策略，为了让你好好反省。” 　　有时候，某些事完全说开了就会告一段落，可如果一方含糊不清一方沟通无果，就相当折磨人了。而现在，显然Issac就陷入了这种境地。 　　“我明白，但这不是明白能解决的。”Issac委屈极了。 　　“我想他们也许只是想要你一个保证。”Reid慢慢的说，“他们不会干涉你的工作，但也希望在你受伤的时候能了解真相。” 　　“……”Issac沉默了半晌，“我还是继续去纠结好了。” 　　Reid被噎的说不出话。 第353章 　　Issac一向认为自己好说话, 可也承认一旦他执拗起来基本没人能说得动他。与其去做一个注定不会兑现的保证，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所以他现在的纠结也是自找活该。 　　缩头缩脑的过了半个月, 依旧风平浪静, Issac便心大的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 　　Reid对Issac的乐观态度表示佩服。 　　Issac表示，他就是这样一个乐观的人。 　　不过Issac也没有太嚣张，每天下班以后还会去Daisy的事务所那里义工帮忙, 把自己的存在感刷的足足的，对Daisy的冷脸视若无睹，赢得了一干不明真相群众的敬佩目光。 　　在Issac见到的那些人里面，他本来以为会在的Matilda Keppel却不在其中。 　　“她身体不舒服，请了一个长假。”Daisy皱着眉, 看上去很不满。 　　Issac诧异的‘嗯’了一声，据他所知, Daisy虽然足够严厉, 但对手下还算关心，如今的态度可有些不太对头，“她消极怠工了？” 　　Daisy沉默了一下，“我宁愿她消极怠工, 而不是更糟。” 　　“更糟是指什么？”Issac这下真的好奇了，以他对Matilda Keppel的了解, 那个人是个十足的工作狂, 从不放过能抓住的任何机会。Matilda Keppel现在参与的这个项目即将进入尾声，只差最高法院的判决，而根据他们的判断, 这次的判决会让他们达成所愿。不说这其中的社会意义，单说对个人职业生涯的提升就不容忽视。 　　在这种时候，Matilda Keppel会做出让Daisy认为比消极怠工更糟糕的事？ 　　转性了吗？ 　　“这好像和当初电梯那件事有关。”Daisy说，“她被吓坏了，无心工作，反而把精力放在其他地方。” 　　“我以为我已经和她聊了这件事。”Issac有些遗憾的摊手，“看来我没说服她。” 　　只是当Issac再次和Matilda Keppel相遇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只是没有说服她，她整个人迈入了歧途，把心灵的宁静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灵身上。如果是正常的神明还好说，但是Issac不觉得那是正常的。 　　Issac是在医院里遇到Matilda Keppel的，当时他是去复检，在得到恢复良好的结果之后离开的时候看见了打着石膏拄着拐的Matilda Keppel。这个造型可是让Issac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这个造型可有点别致的过分了。 　　“你怎么在这？”Matilda Keppel有些疑惑的看着Issac，然后像是想到了神明，脸色忽变，“你也受伤了？” 　　她上下打量着Issac，似乎在找着什么。 　　但Issac此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只有肋骨上的骨裂在X光片上显示还未痊愈，但已经对他的行动没有阻碍了，此时看起来和任何一个健康的人没有区别。 　　他更在意的是Matilda Keppel说的那个‘也’。 　　“好的差不多了。”Issac心头一跳，试探着说，“看来我们俩都够倒霉的，前一段时间算得上是共患难了，现在居然还都受过伤。” 　　从这个角度上看，这算得上是一个巧合了。 　　Matilda Keppel有些不安的看着Issac，“介意我们单独聊聊吗？去下面的花园怎么样？” 　　Issac无所谓的点头，他挺有兴趣想知道Matilda Keppel干了什么居然让Daisy都感到不满了，这项成就可没那么容易达成。 　　在这个时间段，花园里的人不多，只有少数人推着轮椅在其中散步。Issac坐在花园里的长凳上，准备接收Matilda Keppel的谈话内容。 　　Matilda Keppel有些走神，她在为接下来的谈话打着腹稿。她知道自己要谈论的内容时多么的匪夷所思，甚至一个月前如果有人和自己谈论相关内容她一定会嗤之以鼻。可事实胜于雄辩，那些神鬼莫测的事情她亲身经历过了，由不得她不相信。 　　“你相信诅咒吗？”Matilda Keppel问。 　　“看情况。”Issac不明白Matilda Keppel的意思，但这不妨碍他顺着说下去，“大多数时间里，我是不信的。只有一连串不合理的意外接连发生的时候，我才会去想一想。” 　　“那你这段时间过的顺利吗？”她继续问。 　　平心而论，Issac这段时间过的简直糟透了，虽然他都摆平了，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如果顺利的话，你就不会在这里遇到我。”Issac避重就轻的说。 　　“我想也是，本来我以为只有我是那个糟糕的人，而你是幸运的那个，但现在看来，你只是会隐藏而已。”Matilda Keppel看着Issac不解的眼神，继续说道，“我前一段时间过的很糟糕，总是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意外发生在我身上，削水果的时候刀锋不受控制的割向手腕，给鱼缸换水的时候鱼缸炸裂，家里的保全系统总是莫名响起警报声，厨房里关紧的水龙头会流出水，又一次甚至是浴室的插座漏电燃烧……所有发生的一切，让我忍不住怀疑自己生活在《死神来了》的世界。” 　　“这也许是你太敏感了。”Issac说，“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可能被下了暗示，有些事情不可能毫无预兆，有些安全隐患也不会突然出现，只是你之前没有注意过，当问题集中发生的时候，就容易联想到超自然力量。”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当事情发展到喝水却把水呛进肺部，用餐必须小心因为总有人会在我把刀叉对准嘴巴的时候在后面推我一把，明明已经走惯了的路却忽然踩空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时候，我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有超自然力量。”Matilda Keppel很努力的在解释，想要取信于Issac，“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了一个灵媒，她说我是被死者临终前的怨气缠住了。” 　　Issac沉默着。 　　“我问过灵媒，为什么当时遇到这件事的是两个人，却只有我那么倒霉。在她知道你的身份的时候，她说那是因为你的职业让那些怨气无法接近，因为那代表着公平和审判，联邦调查局没这个权利吧？”Matilda Keppel最后还讲了个冷笑话。 　　“当然，审判这种事归法院管。”Issac也回了一个，“你找的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犯这种常识性错误。” 　　“听我说完。”Matilda Keppel继续说道，“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些意外失去判断力，虽然我承认我因为你得到豁免权这件事有些嫉妒你。不过，这好像没有必要，因为你没有比我幸运很多。” 　　“哈？” 　　“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Matilda Keppel肯定的说。 　　“因为你的话没有说服力，同样的关于怨气的故事，我随时能编出一个更加周密严谨的出来。”Issac说，“你就这样相信了？在受了这么多年教育之后？” 　　“我当然调查过。”Matilda Keppel说，“关于那个自杀的女孩，我调查过她。也通过一些途径从FBI内部了解了关于这个Case的详细案情。关于死因的判断你没有出错，但你不知道她的动机。” 　　“所以，她是自杀没错？”Issac问。 　　“你可以把这当做是自杀，也可能当做是一个求助无门的女孩最后的反抗。”Matilda Keppel说，“我一直以为用自己的生命来报复别人是一件无用并愚蠢的事，因为死亡是一切的终点，而用自己的自杀来报复别人这种事，除了让真正关心你的人伤心，对于别人来说，也不过是个过耳既忘的谈资。可这个女孩，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毫无意义的。” 　　“你的话让我感觉那个女孩在死亡后还留有影响力。”Issac说。 　　“没错，而且，现在她把那份影响力加在了我身上，而不是去寻找她的仇人。”Matilda Keppel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我得让这一切恢复正轨，我不想我的生活和工作被这件事搅的一团糟。别这么看我！我没有精神失常！你不知道那个女孩在自杀的时候用上了一种东方巫术，这让她没有立刻坠入地狱，反而吸收了那栋楼里之前那个不小心失足坠亡在电梯井里的人的力量，只是这份力量并不容易掌握，她迷失了。如果不想让她的力量失控的话，我们最好找到她要报复的仇人，这才会让损失减小到最小。” 　　“这些都是你的灵媒朋友告诉你的？”Issac的表情是那么的一言难尽，他总算知道为什么Daisy会对Matilda Keppel那么不满了。 　　这件事听上去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你在你的灵媒朋友身上花了多少钱？”他问。 　　“这不是钱的问题！”Matilda Keppel坚定的像个传教士，“我们必须在事情恶化的无法挽回之前搞定这件事。” 　　“所以，你想要我的帮忙。”Issac语气平平的问。 　　“当时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我出事了，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你。”Matilda Keppel觉得自己的目的并没有夹杂太多的私心，“我们必须携手合作，摒弃前嫌。” 　　然而Issac只想把她直接送入精神科检查一下。 第354章 　　Matilda Keppel在绞尽脑汁, 说干了口水，精疲力尽之后, 依旧没有说动Issac。开玩笑, 如果她真的有说服Issac的能力的话，从十几年前开始也不会有那么多被气得跳脚的经历了。 　　“你到底是不相信诅咒这件事，还是不相信我。”Matilda Keppel最后无力的塌下肩膀。 　　“我相信你, 但我不相信诅咒这回事。”Issac在移动贩卖车那里买了两杯柠檬水，递给Matilda Keppel一杯，“我相信你的确遭遇了某些麻烦，但麻烦的起因却不是你所认定的。” 　　冰凉的柠檬水饮料给Matilda Keppel急躁的心略微降温，“你要见见我请的灵媒吗？有些话我无法准确的转告给你, 但请相信我，她能跟你说明白, 那种沟通交流不是浮于表面的, 更像是一种心灵的沟通。” 　　“我也不信灵媒。”Issac叹了口气，“不管我平时喊上帝佛祖还是玉皇大帝，那只是一种口头禅，我不信奉任何一种宗教。” 　　“你怎么能？”Matilda Keppel被噎得不行。 　　“如果非要说的话, 我信仰科学。”Issac摇头，“虽然学校里的生物老师在讲进化论的时候非常不认真, 在说了达尔文的理论之后还要添一句他并不认同。” 　　Issac当时刚接触的时候还很不习惯, 但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却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对于那些小孩子来说，上帝造人这件事的确比人是猴子进化来的要可信并容易接受很多。 　　“那就别去想这些信仰，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某些即使用科学也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吧？”Matilda Keppel艰难的说,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不能因为这不符合自己的价值观就去否认它。” 　　“这一点我赞同你。”Issac说。 　　“你可以不信灵媒，只把她当做是一个解决超自然现象的人好吗？”Matilda Keppel并没有死心，但她觉得这件事她解释不好，可以让灵媒来向Issac解释。就像一开始，她也不相信那个灵媒，可她用事实说服了她。“去见见她好吗？就算这不是诅咒，但也许是一种带来负面效应的磁场？这个说法够科学了吗？” 　　“这让我想起我曾经和同学一起去一栋鬼屋，带了不是装备，就是为了搞清楚里面的真相。”Issac稍微怀念了一下。 　　“结论呢？”Matilda Keppel问。 　　“从地下挖出了白骨算吗？”Issac反问。 　　Matilda Keppel的脸色更加苍白。 　　Issac无奈了，他还是更习惯和他互怼的Matilda Keppel，“好了，和我说说你请的灵媒吧？虽然我依然认为她只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但谁让你那么相信她呢？” 　　Matilda Keppel深呼吸，再次确定有的人即使暂时和自己一个阵营，该不讨喜还是不讨喜。 　　“她是乔治敦大学里的一位助教……别这么看着我，是的，她有正当职业，不是无业的行骗者。”Matilda Keppel说，“她和那个自杀的留学生来自同一国，家学渊源，她的祖母在当地也是一位非常有名的灵媒，每天都有达官贵人带上厚礼去请教她。只是她没有她祖母那样有天分，可以更改人的命运，但她还是看出了我的问题。” 　　Issac‘嗯’了一声，示意Matilda Keppel继续。但在心里已经把那个灵媒的祖母勾勒出了一个浅浅的轮廓。 　　神婆。 　　因为曾经被这样的人折腾过，Issac本能的抱有排斥之心。 　　“她告诉我，在东方，穿着红衣服死的人会拥有很强的力量，如果不化解她的怨念的话，她会一直盯着我直到我死，然后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Matilda Keppel说，“你看过《咒怨》吗？虽然那里面的鬼没穿红衣服，但死的时候也是充满了怨念，那种力量太可怕了……” 　　无论是日本原版还是美版翻拍都看过的Issac，“……那都是经过艺术加工的，而且国籍也不对。” 　　“我知道。”Matilda Keppel从口袋里小心的拿出一个荷包，“这里面有我的护身符，可以暂时保护我，但解决问题的办法还是化解死者的怨气，完成她的临终愿望。我找了一些关系，但得到的消息并不多，如果还没有进展的话，也许下一次意外就会导致我的死亡。” 　　Matilda Keppel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Issac也不能再推脱。关键是，他看出了她眼中的坚定，她对自己所说的事情坚信不疑。在这种情况下，这已经形成了一种潜意识的暗示，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会让她不自觉的朝这方面去想，进而加深暗示。长此以往，不出事才怪。 　　“你知道什么叫做术业有专攻吧？”Issac问。 　　“当然，所以我找的也是东方灵媒，和受害者是同一国的。”Matilda Keppel说。 　　“其实有些事，在这个国度的我们并不了解，但在另一个国家，基本上算是常识了。”Issac觉得暂时让Matilda Keppel放松一下，“像你遇到的这种事，如果没有时间去寺庙里拜一拜，回家以后在枕头下面藏把刀都可以。” 　　Matilda Keppel看着Issac，“什么刀？” 　　“额，菜刀？”Issac忽然也有些不确定，他只记的刀了。 　　“这太可怕了。”Matilda Keppel疯狂摇头，“如果再发生灵异事件，那把刀直接碰到我的脖子怎么办？” 　　“还有一种更简单的方法。”Issac无辜脸，“找一张面值最大的RMB放在枕头下面，RMB上面的头像可以让你神鬼不侵。” 　　“你是从哪知道的？”Matilda Keppel好奇。 　　“常识。”Issac干脆的说。 　　Matilda Keppel仔细想了想，和之前提到的一听就被否认了的菜刀比起来，RMB就容易接受多了。“是因为上面有毛吗？他的确是一位伟大的领袖，应该能震慑住他的国民。” 　　Issac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着Matilda Keppel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就不说在富兰克林也起了同样的作用以后他就不大信这个办法了。 　　“我得去趟银行。”Matilda Keppel拄着拐站了起来，“希望现在货币兑换业务还没有结……”话还没说完，她用来借力的拐杖就打了个滑，整个人的身体不自觉的倾倒。 　　“小心！”Issac动作更快一点，他扶好Matilda Keppel以后，才看见地上的一个小石子。这段路被打理的干干净净，也不知道那粒小石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结果周围都是一片平坦，偏偏Matilda Keppel的拐杖就落在了那一点上。 　　这下，Issac是真的有点信Matilda Keppel的坏运气了。刚才如果不是他动作快，此时的Matilda Keppel没准就会直接倒在地上，到时候会再添点什么伤就不好说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Matilda Keppel居然很镇定，还笑了一下，“谢谢。” 　　“你还好吧？”Issac看着她被打上石膏的那条腿，忍不住皱眉。 　　“我已经习惯这种小意外了，没什么。”Matilda Keppel说，“还是去银行要紧。”说完，她就像拄着拐离开。 　　Issac看着已经走出好几步的人，磨了磨牙，还是追了上去，“我和你一起去。” 　　“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应付的。”Matilda Keppel拒绝，“我是想和你合作，但我不想要你的同情。” 　　“放心，我同情心没那么泛滥。”Issac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早就知道我铁石心肠吗？” 　　—————————————————————————————————— 　　货币兑换业务花费的时间要长一点，登机填表等待花了不少时间，Issac在无聊翻看图册的时候又看中了一款正在发行的纪念币，十二枚金币和二十四枚银币，上面印着萌化的动植物，让他特别想收藏一套。 　　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有钱没地方花状态的Issac没有犹豫，立刻下手了。 　　纪念册制造的很精美，不过Issac却觉得有点浪费空间。在他看来，他收藏金币的方式才是最传统的，以他床下那一箱子金银币作证。 　　这时候，负责Matilda Keppel业务的工作人员一脸歉意的走了过来，因为兑换RMB的业务量并不多，这里的储备RMB并不充分，而他们在上一次兑换业务后忘记了及时补充。现在库存的大额RMB不足，只有面额20及其以下的RMB还有剩余。 　　“那怎么办？”Matilda Keppel有些焦虑，因为无法顺利得到，反而让她更想要了。 　　“应该没问题。”Issac的指间翻转着一枚锃亮的金币，“无论哪种面值的，上面的人像都是同一个人。” 　　“真的吗？”Matilda Keppel向工作人员确认。 　　“没错。”工作人员从电脑里调出几张扫描照片，“除了尺寸颜色面额不同，上面的头像是不变的。” 　　Matilda Keppel犹豫了一下，还是兑换了那几张小面额纸币。因为汇率问题，她花费的并不算多，不过也没有因为这样而感到高兴一点。最后，还是银行的经理提出了一个建议，“如果你真的很想要的话，可以在下周一来，那时候我们会从总行调入补充。” 　　Matilda Keppel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心里却决定去其他银行碰碰运气，不会所有银行的RMB都兑换光了的。 　　就耽误了这么一会儿时间，当他们从办公室出来打算穿过大堂出去的时候，银行的大门被猛然推开，两个头戴黑丝袜遮面的男人举着M10冲了进来。 第355章 　　傍晚银行接近下班的时候, 是一个打劫的好时机。这个时候通常来办理业务的人数不会多，工作人员也因为一天的忙碌有些疲累, 开始在心里暗自计划下班后的安排。最关键的是, 这个时候客户来储蓄的现金还没有收归入库，是一天中银行现金流量最大的时候。 　　Issac以他洗劫过霍根银行的经验得出这个结论。作为这项活动的爱好者，Issac不仅有丰富的经验, 还总结出了不少作案模式。所以，当一个劫匪飞奔到柜台威胁柜员用现金装满袋子，另一个劫匪端着枪解除了报案的武装后让其他还没有离开的客户和工作人员原地蹲下的时候，Issac本来是不打算反抗的。 　　劫匪只是为了钱而非伤人，通常这种情况银行内部的工作人员都会选择顺从, Issac也没打算太扎眼。 　　可问题是，Matilda Keppel的腿上打着石膏呢, 想让她蹲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快, Matilda Keppel本来正在整理钱包，一抬头就被指着自己的枪口吓得够呛，手一抖，钱包也掉在了地上。 　　“蹲下！”那个负责恐吓的劫匪说。 　　“她的腿受伤了, 现在无法弯曲。”Issac抓着Matilda Keppel的胳膊，无法控制的颤抖通过他们相接触的地方传达给他, 不用想就知道她被吓坏了。“我们什么都不会做, 就待在这里，好吗？” 　　“蹲不下？那就趴在地上！”不过显然，那位劫匪不是那么好说话。或者说, 大厅里闹哄哄的声音让他更想找出一只用来立威的猴子。他把枪口对准Issac的脚下，两发子弹打碎了地上铺设的大理石，石屑向四周崩裂，擦过附近的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这边耽误了一点时间，在柜台附近的那个劫匪也没有安分，一声枪响后，一直注意那个方向的人都忍不住尖叫。 　　“快一点！”开枪的人对呆住的其他柜员大喊，“别想想那个Bitch一样报警！” 　　枪声和流血可以威慑住大多数人，但那只会让Issac更加冷静。计划得变一下，Issac对自己说，抢钱和杀人是两回事。 　　Issac的配枪留在了车里，不过绑在小腿上的那把备用枪还在。如果要出其不意的对付两个人，并不算太难。但现场的无关人员太多，Issac也无法说这是一件简单的事。 　　两个劫匪手里拿着的都是冲锋枪，如果不能将他们一击致命的话，冲锋枪扫射的威力Issac一点都不想领教。 　　“全都给我蹲下！双手抱头！”也许是觉得刚才的流血事件带来的威慑力足够，本来威胁Issac的那个劫匪走到了大厅的正中央，端着枪对着四周威胁。而这的确很有用，没人再对他讨价还价，只有啜泣声不时的响起。 　　贪婪是原罪之一，当那两个银行劫匪把更多的注意放在了袋子里越来越多的现金而忽略了时间的流逝的时候，警察的到来就显得快的有些出乎意料了。 　　这种时候，要做的只有谈判了。 　　而那两个劫匪的贪婪超乎寻常，他们不仅把外面的警告当做耳旁风，居然还在催促着银行的管理人员把库存里的现金取出来，连金银这样的贵重金属都没有放过。 　　到底是贪婪过头显得有些傻，还是他们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Issac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所以他决定继续观察。这个选择是对的，在他发现那个被威胁去取库存的银行工作人员看似凄惨害怕实则和劫匪保有默契的时候。 　　有内贼。 　　所以这不是随机事件，而是早就策划好的。 　　许久不去银行只是今天心血来潮一下就遇到这种事的Issac简直无语凝噎。 　　更让他无语的是，他大概低估了自己目前的知名度，起码，对于犯罪分子来说，他的脸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因为，他被认出来了！ 　　又或者说，这与知名度无关，只是最开始开枪的那个劫匪家里有亲属载到了Issac手里，尽管这是当事人自己说的而Issac毫无印象。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是个很好的习惯，无论对谁，所以最后有人技不如人真的不怪Issac。 　　当银行里面传出枪声的时候，外面守候的警察就待不住了。等他们冲进来以后，看见的就是两个倒在地上无力挣扎的被挡住了面目的男人。 　　“你好。”一位警长走到Issac面前，“请问是你解决了这件事吗？” 　　这基本上只是礼貌性的询问了，因为Issac手里的枪还没有收起来呢。 　　“正当防卫，我想。”Issac晃了一下自己的证件，“需要做笔录吗？我还想准时回家吃饭。” 　　“当然没问题，Agent Costa。”那位警长态度很好，“虽然外面的技术人员黑进了银行系统的内部监控，我们在外面看到了全过程，不过还是附上一份书面说明会更好。这次多亏有你，如果真的让他们劫持人质离开，还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再抓到他们。” 　　“我猜是他们运气不太好。”Issac的这个冷笑话并不被人欣赏，他指了指一边正被警察安慰的那个工作人员，“那是他们的内应，只差一点他们就可以把这座银行全都搬空。” 　　警长收起了笑容，看了看Issac又看了看那个人，“你确定？” 　　“你可以去仔细查一查，一开始，从他们的共同交流中，我就发现他们的在肢体语言完全不像是需要防备的陌生人。”Issac说，“你知道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有多小。” 　　接下来的事情与Issac再没有关系，他顺便把被吓得神思不属的Matilda Keppel也带走，免得她对着地上的血迹再次发呆。 　　“你还好吗？”Issac发现他说这句话的频率有些高。 　　Matilda Keppel摇着头，“这太可怕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在现实中发生？！” 　　“现实也没那么和平，有些事是小概率事件，不代表它不会发生。”Issac说。 　　“是那个女孩的力量更强大了。”Matilda Keppel喃喃自语，“这一切都是她影响的，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会因为无法蹲下而被绑匪看作是在挑衅，他不会轻易的放过我，一定会给我一些教训好恐吓其他人……” 　　“这只是巧合。”Issac说，“别忘了，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去那家银行。” 　　“不，我今天的确打算去一趟银行办理业务，我有一张卡被冻结了。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会记得去解冻。但我遇到了你，就把这件事暂时忘了，只记得去兑换RMB。”Matilda Keppel低声说，“你才是中途加入的那个变数，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怨灵不会去纠缠你了，你会开枪，必要的时候还会杀人，她怕你。” 　　“她本来是想利用这件事杀死我的。”Matilda Keppel似乎对这件事深信不疑，“我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放过我。” 　　Issac忍不住捂脸，他该怎么说服一个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归结到诅咒上面还有理有据的能说服自己的人？ 　　“你就这么相信这件事？”Issac问。 　　“不是我相信，而是每一件发生的事都在证明这件事的真实性。”Matilda Keppel紧握着双手，“我能感觉到死神的脚步在一步步靠近。我需要去见我的灵媒，你真的不一起吗？” 　　“哦，算了，我还是先找人去搞清楚这件事比较好。”Issac败给她了。至少现在，他打算重新过问这个Case。 　　“如果你有了决定，一定要联系我。”Matilda Keppel说，“只要你认真了解了，一定会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然而Issac的问题在于，他相信死者在自杀的时候一定是抱着某种念头，比如说变成厉鬼去报仇，这一点在她的穿戴和贴身携带的鬼画符上都有体现，但他不相信的是，这些筹划会真的实现。 　　为了弄清楚这件事，Issac直接在酒吧里约了Booth。 　　然后Booth带着他的跟班，带着他的妻子，带着他妻子的同事们一起出现了。 　　“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什么聚会？”人到的太齐了，让Issac反而有些困惑。 　　“刚刚解决了一个Case，大家正说着要下班的时候去放松一下，我就接到了你的电话。”Booth先点了一杯啤酒，“然后我对他们说了这件事，说我可能会缺席，但是Hodgins说，既然你们约的地方也不错，为什么我们不把聚会地点改到那里去呢？人多玩起来才热闹。” 　　“哇哦。”Issac摇着头，“我不确定一会儿我们谈的话题会不会扫兴，但我得说，我有点怀念Dr.Hodgins调的鸡尾酒了。” 　　“没问题，我今晚可以让你喝个够！”Hodgins握着Angela的手，“待遇只在Ange之下。” 　　“我期待着。”Issac和他们笑闹了几句，和Booth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才提起这次见面的目的，“是关于上次的那个自杀的留学生的，当时和我一起在电梯里的那个人因此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认为自己受到了诅咒，还找了灵媒来确定自己的确被怨灵缠身……” 第356章 　　“灵媒？”Booth不想让自己的表情太夸张, 但这有点不受控制，“你相信这个？” 　　Issac郁闷的看了他一眼, “如果我相信的话, 我就不会和你说这个，而是直接去见那个灵媒了。” 　　“Good，看来我们在这方面可以达成一致。”Booth具备, 抽空看了一眼旁边，“不过别让Angela知道，她可信这个了，还有一个灵媒朋友，喜欢让人翻塔罗牌, 总是说些神神叨叨的话。” 　　“哦？真的吗？”Issac问，“我也有朋友喜欢玩塔罗牌, 但准确率实在让人心痛。” 　　Booth支吾了一下, “有时候也会猜对点什么，你知道巧合是存在的。” 　　“唔。”Issac看着Booth，恍然大悟，“那个灵媒的话成真了, 在你身上。” 　　Booth缩了缩脖子，“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当时我和Bones还是单纯的同事关系……好吧, 也许也没那么单纯。总之，那时候我受了很严重的伤，记忆也出了一些问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了很久。然后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我和Bones结婚了，然后，她怀孕了，后来我清醒以后一时间无法分清梦境和现实。不过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但是，那个灵媒，Avalon Harmonia，她只让Bones抽了几张塔罗牌，居然就把这件事猜出来了。” 　　“哇哦。”Issac感叹，“我不是很相信灵媒这一套，但这听起来简直太神奇了。” 　　“她还说我和Bones深爱着对方，彼此之间有一种联系。如果我们在一起，会幸福美满，但如果没有……”Booth耸肩，“被抽出来的是一张死神牌。当时我对这件事情是不屑一顾的，别开玩笑了，我和Bones怎么可能。可现在，我得说我们的确是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时间能证明一切。”Issac举杯。 　　“是啊，时间能证明一切。”Booth也举杯和Issac碰了碰，“虽然我还是不怎么相信这一套。” 　　“但我想如果这个人再对你说些什么，你就算不相信，也不会全盘否定了吧？”Issac晃着酒杯，“你是信徒是吗？本来就相信上帝的存在，我倒挺意外你居然没成为那个灵媒的忠实信众的。” 　　“信仰是一回事，工作是另一回事。”Booth特别有职业道德的说，“不过Avalon Harmonia确实和一般的骗子不一样，她说自己能够和灵魂沟通，可以转达灵魂传达的信息，有些遣词造句真的很像灵魂生前的习惯。” 　　“要做到这一点好像不太难。”Issac暗自评估了一下自己的手段，忽然意识到如果他哪天丢了工作，去装神棍也很有前途。 　　“没错。”Booth也不否认，“就是因为Avalon Harmonia所做的事情并非无法解释，所以……”摊了摊手，“反而不那么令人信服，至少对于像我这样的人。” 　　“这挺有趣的。”Issac说，“不过既然Angela相信她，当你们手头有很难搞的Case的时候，就没有人能试图通过一些非常规手段来寻找线索吗？” 　　“那可不是个好主意。”Booth摇头，“但是，Avalon Harmonia，她曾经给我们带来一个Case。” 　　“有鬼魂找上了她？”Issac好奇问道。 　　“差不多，她告诉我们，在一处喷泉下面，埋藏着尸骨。”Booth说，“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某种玩笑、妄想。但你知道，工作要求我们不能无视这个，所以，我和Bones和其他斜眼们带着探测器去原地考察，当时没人觉得能找到什么，但是，我们都错了。” 　　“我都能想象得到那位灵媒女士被当做嫌疑人丢进审讯室里的样子了。”Issac说。 　　“程序嘛，当然。”Booth说，“而且这件事太诡异了，让人想不怀疑都不行。” 　　“但她最后也洗清了嫌疑。”Issac若有所思，“而且有的地方你们确实无法解释清楚。” 　　“你看上去像是想认识她一样。”Booth嘲笑道。 　　“有必要的话。”Issac没否认。 　　“承认吧，Booth，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固执的。”Angela端着酒杯走了过来，“Avalon Harmonia可不是那些打着灵媒名号招摇撞骗的家伙，她是真的有能和灵魂沟通的能力。” 　　“你是她的朋友，已经被她洗脑了。”Booth还在维持着自己岌岌可危的尊严。 　　“即使不是出于朋友的立场，我还是会这么说。”Angela说，“不然根本无法解释她当初是怎么知道喷泉下面有那么多尸骨的。她可没长着透视眼！” 　　“巧合！”Booth立场坚定不动摇，大男子主义的尊严可没那么容易被打垮。即使他心里有那么一咪咪承认，但嘴上的立场依旧稳固。 　　“一件事你可以把这归结为巧合，但是，两件，三件以后，就是你在固执了。”Angela倒没有生气，“不过这才是我认识的Booth，你和Brennan在这一点上天生一对。” 　　“这是最基本的判断。”Booth不甘心的说，把Issac拉进了战局，“如果是你，你会相信吗？” 　　“除非只有一种解释可以解释的通，否则我持怀疑态度。”Issac干脆的说。 　　“Avalon找到的那些尸骨还不能证明这一点吗？”Angela说，“别用巧合来敷衍！” 　　“不能。”Issac说，“如果这就能算是通灵的证据的话，那我早就成了通灵大师了。” 　　Booth忽然大笑起来，“我忘了，你对尸体和案发现场的存在也很敏感。”他看向Angela，“但我可以和你保证，Issac绝对不是灵媒，虽然他有时候的表现像是能够看透人心。侧写师大概都有这样的共同点，Sweets也是这样。” 　　Angela一脸的怀疑人生，“我为什么要和你们说这个？一点想象力和浪漫情怀都没有的直男！” 　　Issac不知道是不是该提醒一下Angela，他很有想象力，而且好像也不那么直。 　　被女士嫌弃了的二人组相视而笑。 　　“所以，你这次的问题是，上次和你一起被困在电梯里的那位女士被吓坏了，然后有灵媒告诉她她被怨灵缠上了？”Booth回忆着，“我记得那可是一位律师，她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这个说法？” 　　“也不能全怪她。”Issac说了句公道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受这件事的暗示太深，她这段时间过的很不顺利，总是发生一些意外。有些意外像是粗心大意造成的，而有些就不那么容易解释。总之，她现在对这件事深信不疑，我无法说服她，而她的状态，说真的，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因为某种意外去见了上帝，我都不会太吃惊。” 　　“你也说服不了她？”Booth这下有些吃惊了。 　　“就像一个恶性循环。”Issac画了一个圈，“她相信自己被诅咒了，一定会有坏事降临。当坏事降临的时候，她更加相信自己被诅咒了。再加上她找的灵媒给她加持这个印象，恐怕现在她觉得我才是执迷不悟的那个。” 　　“你怎么执迷不悟了？”Booth问。 　　“我今天在医院里见到她了，然后我们顺路去了银行，在要离开的时候，PENG！有两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来抢银行了！”Issac无奈，“事情解决的还算顺利，但她就是坚信这是诅咒作祟，是诅咒把她引导到那家银行，不管最后事情怎么解决，她一定会不幸受伤……” 　　“这可有点……被害妄想症？”Booth不那么确定，“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女孩，她有类似的症状。平时她非常注重自己的安全，对自己的保护到了让人觉得夸张的地步。但她身上还是大伤小伤不断，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那个女孩与其说是规避危险，不如说是发现危险自己主动撞上去。就好像地上有一个坑，正常人看到了会避开。但她不，她会佯装没有发现，然后一脚踩进去，脚腕扭伤后才说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个坑是凭空出现的。但在旁人眼里，我们看到的就是她主动踩进去。矛盾的是，当人们有意识的踩坑的时候，只要稍加注意就不会受伤，可她的伤势是真实的。人有保护自己的本能，而这件事和她的本能相悖了。“ 　　“她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Issac皱眉，正常人不会这么自讨苦吃，即使是为了博取注意力也有些过了。 　　“除此之外，她一切正常。但我们后来发现，她参与了学校里一位心理学教授的实验项目。”Booth说，“后来，那个项目被叫停了。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听说主要是违背了人权。” 　　“违背人权？这个理由解读的方式可有点多。”Issac忍不住深思，“她被催眠了？催眠让她对危险视而不见？那个教授是哪个学校的？” 　　“乔治敦大学，离我们很近。”Booth回答。 　　“真巧。”Issac忽然笑了，“她找的那个灵媒也在乔治敦大学，是一位助教。” 　　然而，Issac如今虽然会相信一些巧合，却更加相信某些巧合都是人为制造的。 第357章 　　和人聊聊天是有好处的, 就像现在，Issac本来只是打算向Booth要那份电梯自杀案的案卷, 在还没有进入正题之前随便聊了聊, 就得到了一条貌似有用的线索。 　　也因为前面这些铺垫，让Booth不吝于透露一些案卷之外的内容。 　　这才是Issac来找Booth而非直接通过程序调走案卷的目的，不是所有的细节都会被记载在案卷之中的。 　　“Bones和实验室的其他人检查完尸体之后确定死者不是被人扔进电梯井的, 整个过程中，死者都是清醒并有意识主动完成的。所以这个Case被断定是自杀并没有问题。但在实验室得出结论之前，我去查了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以及你所指出的那张有着图案的纸到底代表着什么。”Booth的手指摩挲着杯壁，玻璃杯里面的啤酒泡沫渐渐消失, “死者是一名预科生，还在攻读语言课程, 下半年才会正式进入大学。不过她的成绩并不算优秀, 性格也很内向。从她的同学那里得知，她最近的课程压力很大，同时又因为与男朋友分手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有一次她曾经在课堂上忽然崩溃大哭，她的寄宿家庭为她联络了心理医生, 但在这之前，悲剧就发生了。” 　　“听上去像是感情纠葛。”Issac自己都能推演出一部分, “她家庭经济状况怎么样？” 　　“我见过她的父母, 他们的穿着打扮似乎并不是很好。”Booth回答。 　　“她的男友呢？”Issac问。“是和她一起留学的同学，还是当地人？” 　　“本地人，是大学足球校队队员, 也算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名人了。”Booth所说的Football指橄榄球，“你知道，如果不是事后证明这一切与他无关的话，那个前男友的确像是很有嫌疑。倒不是说歧视什么的，但通常这样的人会更喜欢那种热情火辣的女孩，而不是一个刚来这里半年多语言都不算流利的亚裔，而这个亚裔性格更跟外向无关。” 　　“大概是他的喜爱有偏好？你知道，的确有人喜欢亚裔女孩？觉得她们聪明又性感，还能玩得开。”Issac一边想一边说，Booth已经排除了那个前男友的嫌疑，他自然不会再怀疑什么，但这里面又确实有奇怪的地方。 　　他等着Booth为自己解惑。 　　“你只说对了一半。”Booth说，“那个人的确更加喜欢亚裔女孩，但他会主动追求死者，却只是因为和别人打了个赌。” 　　“学习压力大，家庭期盼大，可以寄托心灵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被分手，意外怀孕，碍于法律无法打胎……也许还要加上一些人的风言风语……”Issac一条一条的数着，“因为这些做出最后的选择似乎也不那么让人惊讶了。在异国他乡，孤独和无助会无限度的放大，有的人找到一些办法排解了，而有的人……走上了绝路。” 　　“没错，一尸两命。”Booth也深有感触，“而造成这件事的推手帮凶不会得到一点惩罚。” 　　“或者说，她的确希望惩罚那些人，在死后。”Issac说。他有点怀疑那个女孩的自杀是不是一件单纯独立的事件，只是不小心被人利用了。有人拿她的死做文章，但实际上她的不幸和后面的发展并没有关系。 　　“我也去请教了你提到的道教学者，他们说那张图案是‘符’，但并不正派，属于歪门邪道，是用来吸收增大怨气用来诅咒的。”Booth说，“不过也不用担心造成什么危害，因为那上面有几笔关键的线条被画错了。” 　　“……”Issac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这个世界里人在死后真的会有灵魂出现的话，知道这一点后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活过来。 　　“她的父母接受这个说法吗？”Issac直接趴在了吧台上。 　　“事实上，她的父母比我们都希望这个Case今早结束，在确定了死者是自杀以后。”Booth仰头把一大杯啤酒一饮而尽，“如果不是他们想把尸体火化后带回国，我还以为他们别有目的呢？” 　　“能有什么目的？”Issac打开手机给Matilda Keppel发短信，想要知道那个灵媒的身份。不仅仅是一个大学助教，而是更加具体的姓名之类的信息。“一具尸体而已，火化后变成骨灰总比整具尸体更容易带回国。”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那个国家有一个传统，即使是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的华裔也遵循着的一个传统。”Booth嚼着嘴里的冰块，“你绝对想象不到。” 　　“说来听听？”Issac还真有些不服气。 　　“他们会买卖女性尸体，把她‘嫁’给另一个已经去世的男人。”Booth说，“他们管这个叫做结阴亲，认为经过了这个仪式以后，去世的人死后不会感到孤单……” 　　Issac差点被嘴里的酒液呛到，他咳嗽了一会儿才缓过来，“你知道的……真多啊。” 　　“你也听说过？”Booth问，在得到Issac肯定的眼神之后继续说道，“那个Case是我亲手经办的，那一家华裔看起来都很低调友好，没人能想象的到他们居然会买尸体，这完全触犯了法律，可他们跟我讲这是风俗。我无法想象他们的生活那么多现代化，可思想却停留在愚昧的年代。” 　　“真有这种事？”Issac问，表情还带着一点不可思议，总觉得这种传统的封建迷信和西方的人文环境非常的不搭，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诡异的混搭风。 　　“Yeah，在离东方那么远的这里都不能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无法想象在东方本土这种事会多泛滥。”Booth颇有些担忧。 　　“大概没那么糟。”Issac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这件事镇住了，不然他不会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他们早就实行了火化政策，不用担心这种事。事实上，那个国家在建国后就不许成精了，僵尸什么的都成为历史名词了……” 　　Booth听不懂Issac后面念叨的话，但他一个人照样能把话题继续下去，“这个Case里其实还有没查清的地方，但死因已经确定，受害者的家属又坚持把尸体火化带走回国，而局里又有下一个Case……” 　　Issac听着Booth絮絮叨叨的说着，在心里列出了重点。 　　———————————————————————————————————— 　　Matilda Keppel请的灵媒叫做安苏，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整个人非常精神干练，给人的第一印象更像是一个白领精英而非那些疯疯癫癫说话颠三倒四还总是故作高深的灵媒。 　　也正是因为这样，Matilda Keppel反而更相信她，因为她觉得这代表了专业。 　　离开了银行后，Matilda Keppel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安苏那里。她刚刚遭遇了一场可能会危及生命的事故，此时惊魂未定，急需一个她相信信赖的人的安抚。 　　安苏没有出门，正在公寓里备课。对于Matilda Keppel忽然的到访毫不吃惊，在Matilda Keppel急切的想要倾吐自己的感受的时候还不慌不忙的给她热了一杯牛奶。 　　“缓缓神，你现在的状态并不好。”安苏握住Matilda Keppel的手，“你和怨灵之间是一种对抗关系，当你强大了，它对你的影响就会变小；而当你处于弱势之中的时候，它反而会张牙舞爪的想要吞噬你。在问题解决之前，保持自己心灵的完整，任何一个漏洞都可能造成糟糕的结果。” 　　“我知道。”Matilda Keppel握着微烫的牛奶杯，双手渐渐停止了颤抖，“可那股邪恶的力量越来越强了，就在刚刚，我差点卷进一场枪战中，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太可怕了，明明那么危险，明明待在原地藏好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我居然差点忍不住冲进交火的区域……” 　　“但你控制住了自己，你取得了身体的掌控权。”安苏安慰着Matilda Keppel，“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代表着你和那个怨灵的对抗里获得了势均力敌的力量，只要保持这个劲头，总有一天你会摆脱它的。” 　　“可我现在就想摆脱它！”Matilda Keppel咬着牙，“那种感觉太难受了，尤其是在Costa的对比下！每一次，每一次当我和他处于同一平面上竞争的时候大家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但这一次，那个怨灵却选择了我。我知道这种状态不对，但我有时候真的无法控制那种嫉妒，好事全是他的，糟糕的全是我的！” 　　“这不是你的错。”安苏看着Matilda Keppel的双眼，“看着我的眼睛，相信我，这不是你的错……” 　　“这不公平，为什么被诅咒遭遇不幸的人是我？”Matilda Keppel冷静的外壳被打碎，她抱着安苏，止不住的哭泣，“我向他求助，可他完全不放在心上，一点都不相信。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秒中死掉！” 　　“可你必须让他相信你。”安苏按着Matilda Keppel的双肩，“你不是一个人，你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两个人一起解决问题的效率要大于一个人。而且，他对那个怨灵有克制作用，这会让事情顺利很多。” 　　“我办不到。”Matilda Keppel摇着头，“他非常固执，只要他打定主意，没人能说服他。” 　　安苏看着Matilda Keppel的眼睛，用这种方法给她力量，“带他来我这，我会让他相信。” 第358章 　　Matilda Keppel的抽泣声渐渐停止, 她擦干眼泪，声音还有些哽咽, “我知道了, 我一定会带他过来的。” 　　“你必须让他知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不全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你必须告诉他这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 有些事，如果真的发生了，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安苏递给Matilda Keppel一张纸巾，“带他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Matilda Keppel默默思考着, 最后理智占据了上风，摇了摇头, “我不能这么说, 如果我坚持这么说的话，他反而会更加抗拒。” 　　“他真的是无神论者？没有任何信仰？”安苏也有些困扰。在她的祖国，和她同辈的年轻人没什么信仰并不奇怪，义务教育再加上后续教育, 除非是受家庭影响很大的，大多数人都把鬼神当做封建迷信嗤之以鼻。但在米国, 不说社会主流的清教, 其他乱七八糟的教派甚至邪教都有人信仰好吗？ 　　整体环境下，什么都不信才是一朵大奇葩。 　　然而她如今遇到的就是这样一朵奇葩。 　　“据我所知没有。”Matilda Keppel回忆着。“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我是担心, 在他不相信的领域内，如果我坚持这个说法的话，只会让他觉得我有妄想症然后拒绝沟通。” 　　“你们不是同学吗？就算有些小摩擦，也过了将近十年了吧？”安苏皱眉，“还是说，你们有过更大的冲突？” 　　“没有，但是他的性格……”Matilda Keppel迟疑了一下，“如果遇到他无法信服的事，他一般只会有两种反应，一是不去管，善待自己的脑细胞；二就是跟着感觉走。” 　　“你觉得他现在的感觉不是你所期望的。”安苏说，“听起来是个很任性的人。” 　　Matilda Keppel张了张嘴，没说这种行事作风很受吹捧，不然Issac Costa也不会获得那个随和包容有主见的评语了。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团队中有一个主心骨是必要的。在小组合作中，最怕的不是只有一个声音，而是声音太多无法统一，到时候各自为政拉低成绩。她曾经也想过做那个唯一发声的人，可事情根本没那么容易。 　　“但他做出的选择总是对的。”Matilda Keppel也承认这一点，“只有任性而没有能力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我告诉你这个，只是想让你知道，他并不是那么好说服的。” 　　“但根据你的说法，好像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成功。”安苏忍不住沉思。 　　“但如果你告诉他一些只有他知道的事情呢？”Matilda Keppel说，“你的眼睛不是可以连通阴阳吗？只要让他相信这一点，我想接下来就不会有问题了。” 　　“当然，我会让他相信的。”这一次，安苏的声音里尽是笃定。 　　Matilda Keppel松了一口气。 　　惊魂将定的她此时实在不想离开这里，安苏也善解人意的说她可以暂时住在这里。晚饭是安苏做的，吃完饭后Matilda Keppel非常坚决的要帮忙洗碗，即使安苏看着她的腿一再的推迟。 　　三分钟后，Matilda Keppel看着自己被割破的手腕发呆。 　　“我，我不知道怎么了……碗只是因为泡沫太多滑到了料理台上，然后就碎掉了，我只是想把碎片收拾一下……”结果再次手滑，碎片在手中打滑，稍一用力裂口的部分就蹭上了手腕。伤口虽然不深，但也流了不少血。 　　安苏一脸严肃，握着Matilda Keppel的手腕，扶着她回了客厅处理伤口，一边止血消毒一边念念有词。Matilda Keppel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也知道这应该是某种咒语。她看向厨房的方向，之前已经消散的恐惧再次浮现。 　　要解决那个怨灵和她下的诅咒有两种方法，一是找一个法力高强的法师直接打散怨灵让她无法超生，二是完成怨灵生前的心愿让她的怨气消散。她目前能找到的唯一靠谱的人就是安苏了，可安苏对那个怨灵只能一时安抚而不是永久解决。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个怨灵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才好冤有头债有主的把她送走。 　　而要查出这一切，必须要有专业的人的配合…… 　　Matilda Keppel寻找Issac的决心更加坚定，这时候手机却想起了短信息的提示音。她有些颤抖的点开屏幕，在看清上面的信息之后，发出了一小声尖叫，“他问你的名字！” 　　“谁？”安苏的神秘咒语被打算，倒没有恼怒。 　　“Issac Costa。”Matilda Keppel用一只手捧着手机，“你说，是不是因为他也遇到了什么事，终于开始相信那个怨灵的存在了？” 　　“为什么不是他觉得你被骗了，想找出我的底细来向你揭穿我这个骗子呢？”安苏倒是非常冷静。 　　被这样一说，Matilda Keppel也有些迟疑，“……不会吧？” 　　“告诉他吧，我没有什么不能查的。”安苏说，“如果他更相信自己查到的东西，那么就尽管来吧。” 　　“可是，”Matilda Keppel看着安苏，“你不该承受这样的怀疑。” 　　安苏嘴角轻轻一翘，“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这下，也许你不用去绞尽脑汁，他会主动来的。” 　　这成功的说服了Matilda Keppel，她点了点屏幕，“ann sue”这两个词就发了出去。 　　———————————————————————————————————————— 　　酒吧里，Issac正在给Booth讲着华国特色的鬼故事，Hodgins去递酒的时候听到了一耳朵，然后就原地不动了，这引来了Angela，作为一个混血儿，她对这类故事更是接受良好，她拉来了Dr.Brennan，在Dr.Brennan指出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在现实中后Issac干脆承认了这一点，然后两个人就故事的艺术加工讨论了起来。 　　话题一扯三千里，最后谈到了Dr.Brennan的书改编的电影。 　　“实验室里的人都在电影里出现了，虽然我扮演的不是我自己。”Dr.Brennan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神采飞扬，“我有预感那会是一部很棒的电影。” 　　“哦，我听说过，投资很大。”Issac从脑海里翻出许久之前的八卦资讯，“听说在拍摄的时候，还出了一点意外？” 　　“尸体，你知道的。”Booth做了个鬼脸，“虽然工作上总是接触尸体，但在电影拍摄的时候本来的假尸变成了真尸……问题已经解决了，听说制作方还打算在电影宣传期把这当做一个噱头。” 　　“真是……”Issac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幸福感果然是需要对比的，如今他又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了，至少之前拍自己书的那个剧组里没冒出一个连环杀手来。 　　然后Matilda Keppel的短信就来了。 　　Issac吹了声口哨。 　　和安苏的会面是在三天后，倒不是Issac不想快一点，但他不能毫无准备的去做某件事。 　　地点是在安苏的公寓里。 　　安苏的公寓装饰的古香古色，不算大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古香古色、优雅神秘的腔调。为Issac开门的人是Matilda Keppel，而安苏端坐在客厅里，正在弄功夫茶。 　　不得不说，自从进了门，Issac感觉到他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Issac没有打扰她，而是站在一边把整个屋子环视了一遍，倒有些心血来潮想给自己的房子换个装修风格了。 　　但他绝不会把唐三彩摆在客厅，就算是高仿也不行。 　　“你来了。”就在Issac暗暗吐槽的时候，安苏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斟了一杯茶，递向Issac，“请。” 　　“谢谢。”Issac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下就放在了一边，“我想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我知道，但我们可以一会儿再说。”安苏笑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正式的冲茶了，如果浪费就可惜了。” 　　“看来你得多喝点。”Issac看向Matilda Keppel，“总不能浪费苏小姐的心意。” 　　“我姓安。”安苏的手顿了一下，“在华国，姓氏是放在前面的。” 　　“抱歉，我以为你入乡随俗了。”Issac这回才有了一点真心，不管安苏本人如何，能坚持这一点倒不算糟。 　　“入乡随俗不代表要抛弃自己的文化。”安苏的声音不急不缓，“文化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智慧，如果忘了自己民族的文化，那么和无根浮萍没有什么区别。信仰的空缺带来灵魂的空虚，而空虚的灵魂做出任何事都不足为奇。”她微妙的暂停了一下，“抱歉，我说这个你可能理解不了，米国的文化和中华相比实在是短暂的不值一提。” 　　Issac笑出声，开始觉得有点意思了，“不，我完全赞同你的意见。” 　　安苏看着Issac，这个答案不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在Issac的神情中找不到一丝勉强，就好像他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安苏说，“这句话我对很多人说过，他们大多数人都无法理解，甚至还嘲笑我，因为我的祖国还不够发达强盛。” 　　“是吗？”Issac被这句话弄得有一瞬间的低落，他摇了摇头，“我只是尊重事实而已。” 第359章 　　“你喜欢华国文化？”安苏没有错过Issac一瞬间的低落, 她看了一眼Matilda Keppel，有些疑惑为什么她没告诉自己这么重要的消息。 　　对付一个对华国文化无感甚至反感的人的方式肯定和对华国文化感兴趣的人方式不同, 只是现在不知道的是这点兴趣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毕竟，只凭一星半点的了解就大加臆测惹人发笑的人也并非不存在。真心感兴趣和为了给自己打造一个深刻有内涵的形象而包装出来的感兴趣还是不一样。前者会令她言语更加小心，因为对方了解的未必是被她当做常识的东西更可能是一些偏僻的冷门, 如果只是为了给自己提升格调倒是更容易对付一点，因为这样的人只要给他讲一讲深刻的历史就能糊弄过去。即使自己说的是错误信息，但为了面子，对方只能附和假装自己也很了解。 　　种种念头在安苏的脑中一闪而过，而她的脸色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微笑着看着Issac。 　　“我对华国的小说很感兴趣。”Issac回过神，一派无辜表情, “那里的网络文学发展蓬勃, 实在让人无法不沉迷。” 　　“网络小说吗？”安苏的表情有些僵，“我以为你会说金古呢，许多人对华国文化感兴趣就是因为他们写的武侠小说。” 　　“也不算错。”Issac说，“但那些网络小说的内容更加有趣, 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写不到的。” 　　“我以为有些小说如果文化体系不同很难了解其中的有趣之处。”安苏看着Issac, “只是为了这个, 你就去学了一门全世界最难的预言吗？” 　　“大概有天赋技能，我学的时候可没感觉到一点难。”Issac完，还点了点头, “挺容易的。” 　　“介意我们用话语交谈吗？我离开祖国以后已经很久没说华语了。”安苏忽然换了一种语言，有些挑衅的看着Issac，似乎想要看他能不能接下来。 　　“我不介意，但这里不止我们两个人，在第三人面前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交流并不礼貌。”Issac却没有如她的愿，他看着Matilda Keppel，“我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她的事，她有权利从头到尾参与进来，了解整个过程。” 　　“你不相信我。”安苏坐直了身体。 　　“显而易见。”Issac说，“我刚才告诉你了，我对华国的文化并非一无所知。” 　　“但在这件事上你太傲慢了，有些事情你不了解不代表不存在，否认并不能解决问题。”安苏看着Issac，“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向你证明。” 　　“只从Keppel那里骗钱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Issac不那么在意的问。 　　“我不是为了钱！”安苏像是被人侮辱了一样，“我有正当的工作和收入，没有不良嗜好，收支正常，信用良好。请不要随意污蔑我！” 　　“IC！”Matilda Keppel有些为难，“你不能不经过任何调查就随意下结论。” 　　“你觉得这种事情能调查出来什么？”Issac再次摆出了曾经让Matilda Keppel恨得牙痒痒的表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到，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她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老实告诉你，你给我讲的那些怨灵诅咒什么的我根本不信，因为在华国的网络上，这种俗套的故事早就被人写烂了，如果你想听，我现在就能给你编出十个听上去无比真实的故事。” 　　“可是……可是……”Matilda Keppel不明白为什么Issac忽然变脸，但最近发生的一连串意外的确让她弱势很多，“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不是编造出来的，就在前几天，你给我发短信之前的几分钟内，我在洗碗的时候不受控制的打破了碗，想用碎片割手腕！” 　　“哦。”Issac冷漠的应了一声。 　　“哦？”Matilda Keppel有些怒了，“这就是你想说的？” 　　“你相信她。”Issac指着安苏，“这就是问题所在。” 　　“什么问题？”Matilda Keppel不解。 　　“关于你所遭受的那些意外。”Issac说，“这并不是什么很难解的问题，如果有人对我非常信任敞开了心灵，一个催眠术就能解释所有。我之所以对你的状态没办法，是因为不知道她在你脑中设置的安全词到底是什么？如果找不到那把钥匙，你的求死欲望就不会消失，那些意外就会被你不断制造出来，直到一切结束。” 　　但在Matilda Keppel有所反应之前，安苏抢先开了口，“这就是你找出来的用来安慰自己的理由？催眠？” 　　“你曾经是Dr.Brooke的助手，不可能不知道他那个后来被叫停的实验，还需要我为你介绍里面参加实验的志愿者的症状吗？”Issac说，“曾经受影响最深的一个志愿者，她的症状和Matilda Keppel差不多，难道她也见鬼了吗？” 　　“什么实验？”Matilda Keppel急声问道。 　　“没错。”安苏非常肯定的回答，“一开始大家都以为那个志愿者是因为实验后遗症而精神恍惚无法判断危险，但实际上有一个怨灵一直跟在她背后，我发现了这件事，但没有好的途径来接近她，所以才申请当了Dr.Brooke的助手。如果你因为这件事而怀疑我，只能说你的资料查的还不够详细，弄错了时间顺序。” 　　“可你也是Dr.Brooke的学生，前期义务帮忙也不是不可能。”Issac说。 　　“看来你是一定要怀疑我了。”安苏闭上了眼睛，“你敢和我打个赌吗？” 　　“我逢赌必赢，你确定要和我打？”Issac无所谓。 　　“是的。”安苏睁开了眼睛，“既然你觉得你了解华国文化，那么你一定也知道什么是阴阳眼。” 　　“你有？”Issac本来是打算激怒安苏让她说出自己的本来目的，因为从他进门开始到他们还算友好的交流那段时间里，他已经确定安苏那种希望取信于自己的态度，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她想要利用自己。 　　再加上博古架上摆着的那座唐三彩，足以让Issac知道安苏并没有她说的那么专业。固然，唐三彩的制作工艺被现代技术复原以后被当作礼物送给过不少国家领导人以及使节，在国际收藏市场上也小有地位，但是，作为华国人，稍微有一些讲究的人都知道，唐三彩是作为陪葬品出现的，千年来名声不显，直到近代盗墓活动猖獗才被挖了出来。别管别人怎么赞美它的技艺神奇，这都无法改变它最开始出现时的作用。 　　把唐三彩当做普通摆件的人要么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要么就是毫不在意。可作为一个华国人，别的不多就忌讳多，连吃米饭把筷子直接插上去都会被教训一顿，大咧咧的直接在住处摆唐三彩，是想把房子变成墓穴吗？即使知道这可能是一种迷信，但精美的陶瓷器那么多，为什么偏要摆一件犯忌讳的呢？ 　　这可和艺高人胆大没关系，真正的大师反而格外注意这方面。 　　不过这不是说安苏不是艺高人胆大了，至少在骗人方面，她表现的挺像这回事的。坚持一个说法不动摇，咬死了不松口，这的确让Issac有些麻烦，不得不和她继续玩下去。 　　“你的运势和Matilda一样，都被那个怨灵污染了。”安苏的目光无限悠远，仿佛在看着Issac，又仿佛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世界，“只是你身上有煞气，令鬼神敬而远之，同时又有功德，可以庇佑你，这才让你不像Matilda那样被折腾的无限凄惨。” 　　“哦。”Issac语气平平的说。有些特殊名词安苏直接用的华语发音，但Issac接受良好，只是这两种语言混合在一起，让他莫名的想起了曾经初学英文时中英文混合说的时候。 　　当初的英文老师还是个大美女呢，漂亮又时髦，元旦晚会时唱的那首《My heart will go on》好听的不得了。 　　“你应该已经有所察觉，那段时间你做事并不顺利，即使能达成目的，付出的代价也超出预计。”安苏的声音淡漠，语调平直，“我看到了一个幽灵，他一直跟在你身后想要狠狠的扑向你，却被你的功德挡住了。但这并不是个办法，功德是会被消耗的……” 　　“我也有背后灵？”Issac打断了她的话，看上去倒是被提起了兴趣，“什么样的？” 　　“你都不怕的吗？”Matilda Keppel总算从自己的世界里回了神，“有一个对你不怀好意却能二十四小时跟着你的幽灵，你就只是好奇？” 　　“我是在配合安小姐。”Issac说，“反正我又看不到，眼不见心不烦。” 　　安苏本来平稳的声音差点维持不住，“是一个男人，我看不清他的脸，因为他的头被爆掉了一半，眼珠滑落在脸颊上要掉不掉……” 　　Issac皱起了眉，“如果你想通过这种含糊的描述让我在记忆里主动翻出一个人来对号入座的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的印象里没有这个人。” 　　“他不一定是死在你的手下……”安苏说。 　　“但你说的，他对我有恶意，死了以后还来缠着我。”Issac说，“对我有恶意的人，活着的现在在监狱，死着的已经下了地狱。你说的这个人，不存在。” 　　“不一定是犯罪分子。”安苏说，“也许是受害者……” 　　“那更是找错人了。”Issac说。 　　“你能保证你一直不出错吗？也许是冤假错案。”安苏皱眉，“我只说我看到的。” 　　Issac忍不住笑了，“还是换个话题吧，说我消极怠工都比这可信。” 　　“难道你就没有违背原则的时候吗？你没发现你在一直否认这个话题吗？”安苏这下反而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如果你问心无愧，为什么转移话题来逃避？” 　　“因为你说的，这个人是被爆头的。”Issac摊手，“我可没这么暴力，爆头带来的视觉效应太过火了，我通常习惯打躯干，准头还不错，通常能射中心脏。” 　　沉默。 　　“还有，如果真的有死在我手下不甘心去投胎的家伙在我身边徘徊的话，恐怕现在这个房间都被装满了。”Issac面无表情的恐吓着。 　　沉默。 　　“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我是办公室文员，不会杀人吧？” 　　沉默。 第360章 　　安苏的内心有一群羊驼狂奔而过, 踏起的灰尘让她眼前一黑。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无法相信他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那么可怕的话。明明听上去感觉像是编造的, 可心里却情不自禁的想要相信。 　　玩脱了。安苏对自己说。同样的招数在其他人身上的顺利进行让她失去了一开始的谨慎, 对自己的信心也一日足过一日，这种操控玩弄人心的手段令人欲罢不能，自信变成了自负, 终于超过了能力极限，失控了。 　　她之所以收服Matilda Keppel，是因为最开始Matilda Keppel的确因为那件事心神不宁导致精神恍惚，总是出一点小差错，而那些小差错更是让她心烦意乱, 造成恶性循环。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安苏抓住了Matilda Keppel内心的不安, 并放大了这一点，成功的让Matilda Keppel信任她。 　　作为一个昔日的心理学高材生现在的大学助教，做到这一点并不算难。 　　同样，作为一个昔日的心理学高材生现在的大学助教, 知道Issac Costa这个人也不算难。在吃够了清粥小菜以后想要换个重口味尝试一下并没那么难以理解不是吗？唯一算错的是，她错估了实力, 踢到了铁板。 　　安苏的神色变幻不定, 却没那么容易松口，“我只说出了我看到的。” 　　Issac却不想和她玩下去了，他见多了太多死鸭子嘴硬的人, 如果不拿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他们能一直拖延着时间否认。Issac站了起来，没再理睬她，而是自顾自的打量着这间待客用的客厅。 　　之前说过了，这间客厅的装修风格非常古典，但如果细究的话，又有些能说得上是明显的破绽。与其说这里的主人是非常热爱本国文化，不如说这里是她用来充面子来塑造形象的工具。 　　作为一个外国人，想融入本地生活并不是那么容易，不是谁都能立刻在主流小圈子里吃得开的，也不是谁都能迎合那种受欢迎的性格。那么，另辟蹊径就很重要。交流沟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自己掌握话语权。当一个人提出的话题能够吸引同样感兴趣的人加入的时候，主动权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 　　而安苏用来吸引别人的，大概就是所谓的华国文化了。这是一个不断尝试调整的过程，去除那些别人不感兴趣的，挑选出那些稀奇有趣的元素作为谈资，再顺便迎合一下别人的兴趣爱好，这就导致了聚会的地点——这间公寓——整体上看起来很和谐，但自相矛盾的地方也不少。 　　Issac看着墙上的一幅绣画，上面的齐天大圣踢倒了丹炉，眼睛是用金线绣成的，在壁灯的照射下亮闪闪的格外引人注意。 　　“让我猜猜你留下的解除催眠的钥匙是什么？”Issac看着那幅画，语调有些慢，但吐字还算清晰，“齐天大圣……孙悟空……火眼金睛……” 　　Issac一个一个的试着安全词，看着Matilda Keppel。 　　Matilda Keppel一开始还有些茫然，尽管她感觉到Issac的发音还算标准，但语言这种东西不是发音清楚就能明白的。直到她听到了第三个词，整个人一震，脑中一直徘徊不去的那种焦躁忧郁仿佛都消散了很多。 　　“为什么不削个水果试试呢？”Issac没有错过她的反应，觉得自己大概猜对了。 　　“我……”Matilda Keppel有些不自信，“你是说，我不会再切到手了是吗？” 　　“应该说，你会好好切水果，不会再去想用刀锋划一下手会怎么样？”Issac说，“做你该做的。” 　　Matilda Keppel战战兢兢的拿起一把水果刀，从果篮里挑出一个苹果，一开始动作很生硬，仿佛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但很快，她的动作流利起来，过程中苹果皮虽然断了好几截，可她最后还是完成了。 　　她有些着迷的看着自己的手，不顾粘在上面黏甜的果汁，“……我做到了？” 　　没有战战兢兢的生活着的经验的人是无法体会这种感觉的，那种小心翼翼仿佛要随时和死神做斗争的体验让人脑中的那根弦绷紧再绷紧，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就达到了承受极限。 　　而现在，整整五分钟。 　　Matilda Keppel看着墙上的挂钟，庆幸的发现在这五分钟内自己手上拿着足以把自己割伤的刀子，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即使不停的提醒自己要小心不要割伤自己却依旧受到了伤害。她只想削苹果，然后苹果就被削好了。 　　就像她在遇到那件事以前曾经做过的无数次那样，没有防备，没有恐惧，只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 　　“没错，你做到了，没在这个苹果上添上红色。”Issac确认道，最后，还是没忍住又添了一句，“不过，你这个苹果削的可真够丑的，我都替这个苹果委屈。” 　　好好的圆润的外表成了不规则多面体，看在现在Matilda Keppel情绪不那么稳定的份上，他就不过分嘲笑她的技术了。 　　然后，Matilda Keppel脸色一变。 　　就在Issac以为她恼羞成怒了的时候，Matilda Keppel手里的苹果朝安苏飞了过去。 　　“你为什么要害我？！”想起自己曾经受到了苦难，Matilda Keppel的愤怒来的异常之快。被陌生人捅刀和被信任的人反水可不是一回事，即使造成的效果相同，但感情上的伤害确实无法衡量了。 　　“你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我？”安苏躲过了那颗飞来的苹果，因为动作太快太大，她失去了平衡力，本来是端坐在椅子上，现在直接坐到了地上。 　　“我只相信事实。”Matilda Keppel瞪着她，“Issac Costa就算再混蛋，但手段也算光明正大，不会暗地里算计人，更不会在正事上说谎！” 　　被流弹射中的Issac一时间不知道该澄清自己不是混蛋，还是接受自己是个光明正大的人这个事实。 　　“现在说他好话是不是太晚了！”安苏看向Issac，“你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和我说你的吗？在她的嘴里，你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Matilda Keppel刚想开口解释，Issac已经先一步说话了，“这种挑拨的手段有点低级，还有，下次打坏主意的时候控制一下眼球转动速度和眨眼频率。” 　　安苏被噎的咳了两声，“你在自欺欺人吗？” 　　“哦，那倒不是，只是Matilda Keppel对我不满早就是常态了，我们大学的时候可比这激烈多了，几句话完全没所谓。”Issac说，“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Keppel，作为一个刑事律师，你是不是该给安小姐算一算她干的事该付出什么代价？” 　　明明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却也没机会反驳的Matilda Keppel又瞪了Issac一眼，得到一个气死人的笑容，努力的平复呼吸。没错，按照Issac的说法，这种语言上的你嘲我讽对他们来说只是开胃菜毛毛雨，根本不值一提。眼下关键的是安苏这个女人，她把相关法律在脑中过了一遍，条理清晰的把相关法律条文信手拈来，每说一条，都让安苏表情难看一分。 　　“证据呢？”安苏目前只能用这个问题来维持自己的脸面。 　　“你收了Matilda Keppel的钱。”Issac有些怜悯的说，“这可以被定性为欺诈。” 　　“完全没有说服力。”安苏冷笑。 　　“这一点倒是你说错了。”Issac语重心长的说，“前因后果很重要，你编造了一个骗局，Matilda Keppel上当，过程中，她付出了金钱，而你并不满足，还让她发展下线——也就是我，然后被机智的我现场揭穿。” 　　“没人会认可你的话的。”安苏说。 　　“但会有人认可一个FBI的话，还有你和Dr.Brooke的前科。”Issac叹了口气，“这极度藐视了人权，法庭上会给出公平的结果的。” 　　然而这种鬼话安苏一个字都不信。她早就不是还没出国前相信米国是个理想之国的那个天真的人了，一个律师能让人倾家荡产，如果再加上一个执法者的分量…… 　　她不敢想。 　　之前的胆大妄为消失之后，她的胆小软弱浮现了出来。 　　“你们怎么才肯放过我？”她问。 　　“想都别想！”Matilda Keppel冷笑。 　　“你有什么值得让我们妥协的？”相比之下，Issac就好说话很多。 　　“是关于Dr.Brooke的。”安苏咬着唇，“如果我说他和那个自杀的女孩有关呢？” 　　“我倒是想相信你，但是，我知道那个女孩的死状和死因，这可不是一个白人老男人的习惯。”Issac看着她，“还是说，在这件事上，你也是帮凶？”他看向那座唐三彩，“你提供了灵感？” 　　“不是我。”安苏飞快的否认，“去查查他的女儿，你们会有发现的。” 　　“好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Issac想了一会儿，同意了。 　　安苏看向Matilda Keppel。 　　Matilda Keppel明显不那么甘心，可她也不想一直欠Issac人情。所以，她看向了Issac。 　　“唔。”Issac本来放弃的只是自己那份追究的权利，他没有权利让Matilda Keppel放弃追责，尤其是在被折腾的那么惨烈的情况下。可现在，安苏很精明的没有漏掉这一点，而Matilda Keppel虽然有些不甘愿可好像在她看来也要尊重一下自己的想法…… 　　不。Issac在Matilda Keppel的眼睛里看到了交换的信息，顿时明白什么尊重都是自己的臆想，她只是想单纯的和自己撇清关系而已。 　　可有些事情不是能用来交换的。 　　“我不能替你决定。”Issac先回复了Matilda Keppel，又看向安苏，“但如果你的线索有用的话，如果她依旧起诉你，在法庭上这都是可以减罪的。” 　　这个答案并不是那么令人满意，可也在安苏的接受范围之内，所以她妥协了。 　　Issac本来没打算从安苏这里获得什么大案的线索，但随着安苏讲述的深入，他才发觉自己把这件事想简单了。等安苏讲完之后，她也有些不安，“你们不会透露出去这些都是我告诉你们的吧？” 　　“当然不会。”Issac说，看着安苏若有所思，“但你接下来的日常行程最好不要有所改变，以免引起怀疑。” 　　“当然，我比你们还担心这件事。”安苏看着门口，“好了，我想说的都说完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Issac很痛快的点头，只是在走到门口就要关门的时候，回头提醒了安苏一件事，“为了以防你不知道，我需要告诉你一声，FBI有一份禁飞黑名单，在名单上的人无法通过飞机离开这个国家。” 　　看着被关好的门，安苏忍不住踢了一脚。 　　她本来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偷跑的！ 　　走在Issac前面却依然听清楚了Issac话的Matilda Keppel笑了一下，“禁飞名单那么容易添加？” 　　“管他呢？安苏信了那的确很好添加就可以了。”Issac不怎么在乎的说，大部分心思却在安苏刚才的讲述上——Dr.Brooke的那个继承了他学术的却有反社会倾向的女儿。 　　Matilda Keppel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叫，打断了Issac的思绪。 　　“怎么了？”他问。 　　“最高法院的判决结果下来了。”Matilda Keppel举起手机，“弗吉尼亚的童婚被废除了！” 　　“哦。”Issac没怀疑过这个结果，此时倒不觉得有多惊喜。 　　“这就是你的反应？”Matilda Keppel有些不满，“你也曾经为这件事努力过，别像个局外人好吗？” 　　“这件事现在已经是完成时了，很快又会变成过去时。”Issac冷静的提醒着，“你与其为这件事感到成就感，不如想想自己的现实生活。Daisy对你最近的表现很失望，也许正在等你的辞职信呢。” 　　Matilda Keppel呆住了。 　　她……她这段时间好像完全忘了有工作这回事，她之前到底有没有记得递假条？ 第361章 　　有那么一瞬间, Matilda Keppel的表情空白的好像是见到了世界末日。 　　Issac都有些同情她了。 　　他拍了拍Matilda Keppel的肩膀，“算了, 反正你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还是专心把伤养好吧。” 　　“我要告她，我一定要告的她倾家荡产！”Matilda Keppel此时对安苏的仇恨值再次破表，“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有点难度。”Issac说, “如果她提供的线索是真的的话，那么法庭判决的时候会酌情处理。而且，别忘了，她没有入籍，只是拿着工作签证, 遣返的可能性很大。” 　　“至少我要把我能做的都做了。”Matilda Keppel恶狠狠的说，“还没谁能让我吃这么大的亏。” 　　Issac对此不置可否。好吧, 他承认, 如果有人这么对付他，他的应对不会比Matilda Keppel温和多少。 　　宽容大度的确令人赞赏，但有报复心也没那么难以启齿。 　　慷他人之慨这种事Issac不会做。 　　这时候，Issac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号码，有些惊讶, “Daisy？” 　　Daisy是通知他晚上的庆功会的, 不管怎么说，通过最高法院的判决成功废除修改了一条不合理的法律是一项不小的成就，参与进这个项目的人都为此欢欣鼓舞, 趁着大家都热情高涨的时候，几个主要负责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办个Party，让大家释放一下情绪。 　　“我也去？”Issac现在的心思却在另一件事上面，想要推掉，“我并没有做什么……” 　　“你晚上有事？”Daisy干脆的问。 　　“有些资料要查。”Issac说。 　　“那算了。”Daisy想了想这次的庆功会主要就是玩乐放松，也的确没有非参与的必要。 　　Issac正想挂电话，不经意间却见到了Matilda Keppel有些低落的目光，一时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提了她一句，“我现在和Matilda Keppel在一起。” 　　Matilda Keppel几乎立刻就站直了身体，因为腿上还打着石膏，身体不小心还晃了一下。 　　“是吗？你们怎么会凑到一起去？”Daisy有些疑惑。 　　“额，我想先问一下，她这段时间给你递假条了吗？”Issac没有克制自己的好奇心。 　　“她终于决心辞职了？”Daisy的声音却沉了下来。 　　Matilda Keppel一直竖起耳朵捕捉着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此时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抢先开口，“我没有！” 　　Issac轻笑一声，“这里面有些误会，前段时间她被人催眠了，一直遭遇意外危险，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保护自己这上面，所以工作方面就有所疏忽了。现在问题虽然解决了，但她受的伤还没有好。” 　　“很严重吗？谁会这么害她？”Daisy立刻想起了自家儿子的工作，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大概只是觉得好玩，想要满足自己的控制欲？”Issac说，“有些人伤害别人也许只是一个忽然升起的念头，没那么纠葛和理由。” 　　“Keppel现在还好吗？”Daisy问。 　　“好好养伤，又没伤到脑子，应该不会有大问题。”Issac说，“只是她好像才想起来，自己一直在旷工。” 　　“那不重要。”Daisy松了一口气，“这种情况又不是她想的，告诉她，不用急着上班，把身体养好再说。” 　　Issac挂断了电话以后，看到的就是Matilda Keppel一脸的如释重负。 　　“欠你个人情。”Matilda Keppel这次再说这句话的时候情愿了很多。 　　“好像你的人情很有用似的。”习惯性的抬了下杠，Issac如愿的看到了Matilda Keppel的怒目而视，总算觉得这个世界正常了。 　　Matilda Keppel发现，就算他们之间没有Daisy Anfield横亘其中，也注定无法和平友好。 　　—————————————————————————————————— 　　想重启一个已经结案的Case并不那么容易，但有些事情并非无法变通。 　　在匡提科学院内的一间大教室中，Issac看着教室里坐着的二十多个人，发现即使不用肤色来区分，他也能把他们分的清清楚楚。那些零落的分布在各个角落里的是本土新探员，而那些很有规矩的坐在一起的黄皮肤们则是来自华国前来进修的警察们。 　　Issac并没有在那些人面前多刷存在感，却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成绩。为了更好的融入其中，那些警察和新探员们的专业课程大部分相同，而成绩……也正如Issac所想，虽然算不上秒杀，可也一直占据了前几名的位置。这让不少学院讲师和教练有些不甘心，甚至加大了训练难度，可惜，这也只是让差距拉得越来越大。 　　Issac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不是精英，那些人也不会被派过来不是吗？ 　　“大家好，我是Issac Costa。”在人都到齐了，教室里安静下来以后，Issac才开口道，“今天你们在这里，主要是为了你们的结业考核。被选中在这个教室里的学员都是非常优秀的，所以你们的考核方法也和一般学员不同。” 　　Issac环顾教室，“你们将进行一场实践，用以检测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教室里顿时响起嘈杂的讨论声，学员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期待的表情，学了这么久，被灌输了一脑子理论知识，他们正迫切能一展身手呢。所以，即使这次的结业考核和他们之前打听到的并不一样，也没有人提出异议，脑子灵活的甚至还在想，既然被集中在这里的学员都是成绩优秀的，那么会不会有很多人关注他们？甚至，如果在这次考核中表现突出的话，会不会被分配到更高起点的岗位上去？ 　　而那些华国的前来进修的警察也有些期待，没错，即使两国国情不同，办案方式有所差异，但既然来了，如果不实践一番似乎也有些遗憾？至少现在，他们不觉得自己会表现糟糕，和那些之前职业五花八门的新探员比起来，他们才是来自华国警队里的精英。 　　Issac拍了两下手，让教室重新安静下来，点开了PPT，白幕上投影出了一个黑发红裙肢体扭曲的死者。 　　“这个女孩名叫王灵，她跳入了电梯井而后身亡，根据法医检测，她是自杀无误。而她的父母也接受了这个结果，很快把她的尸体火化后带回了国。”Issac看着底下很沉得住气没有直接提问的学员，点了点头，“死因是自杀，家属认可，所以这个Case很快结案。但是，最近有了新线索出现……” 　　像这种已经结案家属也不会再重提的Case，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重启，但如果作为教学案例，那么所有的、已经被封存的资料都会被开放，Issac钻了这样一个空子，说服了这一期学员的负责人，抽调了优秀学员，更改了他们的考核内容。至于那些前来进修的华国警察，一方面是不方便厚此薄彼，另一方面，Issac还是挺期待他们的能力的。 　　况且，华国越来越强大，每年来这里的人数越来越多，出意外的人也不少。没人能保证本土警力会全力放在那上面，没准到时候会需要两国警方合作，提前适应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总之，负责人信了Issac的邪，不仅同意了，还在考虑通过这次考核的效果酌情改变以后的考核模式，发掘更多的优秀学员，为未来的多样化合作做准备。 　　Issac对此表示：我就随便那么一说。 　　这批学员这次的任务是找出自杀女孩背后的教唆者，这下，Issac只需要在工作之余了解一下事情的进展，看一下他们所获得的资料就可以了。而种种迹象都显示，安苏并没有说谎。和安苏这种虽然性质恶劣但到底没出人命的行为相比，Dr.Brooke的那个女儿更有煽动力，也更没有底线，已经查实有好几起校园暴力事件背后有她的影子，她似乎以别人为她争风吃醋取乐，这种行为被大多数女生鄙弃，却让更多的男生认为被她看中是一种荣耀，彼此之间斗得更厉害了。她和几个同样喜欢出风头却簇拥在她周围的女生一起，排挤挑唆了许多对她们表示过不赞同的女生。 　　而后，学员找到了曾经的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她们或多或少的都留下了一些心理问题。出乎意料的是，这些人对她的评价是两极分化的。有的人认为她是个十足的Bitch，喜欢教唆男生追求她们然后再抛弃，看她们痛苦的样子；而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她是个很温柔体贴的好人，之前对她的评价都是偏见并不公平。 　　如果这时候Issac再没看出来有人把学校当做了狩猎园，那就不是他了。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更加确切的证据了。 　　但问题是，他接到了一个新任务，大概无法跟到底了。 　　“那些华国学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Gideon有时候会在学院里碰到Issac，那时候他们会聊几句，“听说不少关键性的节点都是他们发现的。”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把他们也加进去。”Issac一脸的骄傲。 　　“难道不是为了让别人不说这边区别对待？”Gideon摇头，“有好几个学员我都想把他们留在这了。” 　　“哈，难度有点大啊。”Issac打了个哈哈，才进入了正题，“不过你可以给他们写评语。” 　　Gideon若有所觉的看着Issac，“这不是你该做的事吗？” 　　Issac耸肩，“我有别的任务。”却没有说具体。 　　不过对于Gideon来说，这点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了，“没问题。” 　　而在Issac交代好了这边的事情之后，收拾好行李，和一群人登上了专机。 　　司法部副部长访问俄罗斯，表面上这是一起普通的政治活动，而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个表面的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进行两国谈判，私下协商间谍问题。 　　Issac看着被分发到手的资料，有些发蒙。 　　这次的目的也被瞒的太紧了，在这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是被抽调来作为一朵壁花，还高兴自己没准能见到从克格勃一路坐到总统宝座的普京大帝，但现在，其实是要开嘴炮把被逮住的间谍弄回国吗？ 第362章 　　Issac事后总结, 这场间谍赎回谈判全过程就是斤斤计较、讨价还价的过程。就好比在菜市场中，买方卖方为仨瓜换俩枣再搭几根葱不停的磨时间。 　　在莫斯科的一次间谍清扫活动中, 本来隐藏的很好的一处办事处被掏了老窝, 两名CIA探员和三个被收买的当地人被当场抓获，证据确凿。这次清扫活动来的猝不及防，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米国方面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事后只能认栽。同时也不能抛弃被曝光的CIA探员，因此，便有了这次访问。 　　“有点奇怪。”Issac看着手里的资料，“如果事先没有一点风声的话, 那么就证明他们已经被盯上很久了，对方计划周密所以才毫无防备。但是, 我们这边有身份很重要的俄罗斯间谍吗？感觉他们弄了一个清扫活动就是为了抓两条大鱼换人的。” 　　“俄罗斯间谍我们有, 而且不少，但都是小鱼小虾，没有一个重点人物。”一位CIA主管开口，这次被抓的是他们局里的人, 他们参与进来并不意外。“也许俄罗斯方面主要是为了示威，展示一下实力, 让我们未来的活动束手束脚？至于交换的间谍, 那只是顺便的？” 　　这种解释不是说不通，但放在两个大国之间就有些缺少说服力了。 　　“你确定在清扫活动之前，CIA探员那边没有进行任何任务吗？”Issac问,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得到了什么重要情报，所以才引起俄罗斯方面的过度反应。” 　　“我确定我们这里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但也不能否认他们临时做出了点什么的可能。”CIA主管回答。 　　“潜伏在莫斯科的CIA探员没有全部曝光。”Issac明白了什么。 　　“曝光两个已经是损失巨大了。”CIA主管看着Issac，“你觉得，这次谈判是俄罗斯方面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不确定，现在消息不全。”Issac用笔戳着额头，“但如果真的有人从俄罗斯那里获得了重要情报，不一定非是我们的人，重点在情报上面。那份情报对俄罗斯方面很重要，他们能确定那份情报还没有离开莫斯科，但得到情报的人隐藏的很好，他们找不到他。所以才开启了谈判，以便利用我们把那个人引出来。” 　　“CIA有内部条例，当情况危急时，会全员潜伏，等待危机过去。”CIA主管看着Issac，“但你能从几点琐碎的线索中推断出这一点也很了不起了。没错，根据情报人员的分析，俄罗斯方面的确丢失了重要情报，在最近这段时间内进行国事访问的并不止我们一国，已经有多国政府高官抵达俄罗斯，但窃取情报的那个人到底是哪国的还并不确定。只是我们的确有CIA探员落网，说是进行间谍谈判也不算错。” 　　Issac看着他，“我们是来搅混水的？” 　　“不，我们是来进行谈判的。”一直微笑旁听的司法部副部长终于开口，“我们是为了拯救我们的探员，至于其他事，与我们无关。” 　　信你才有鬼。Issac一脸慎重的点头，心里却明白了点什么，不管私下里有什么安排，他们这些明面上的人大概就是用来吸引注意力的。明面上牵扯越多人的注意力，那么私下里的目光就会少很多，一些不那么见得了光的行动也会方便很多。 　　搞清楚了自己此行的目的，Issac心里有了底。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这个连俄语都不会说的人被调来是负责当壁花顺便注意一下安保工作的，后来知道谈判的事的时候又以为自己是要为己方做谈判支援。但现在，他总算知道了，自己什么都不用做，作为访问团的一员，本身就能牵扯一部分人的注意力了。 　　而这也是最重要的。 　　尽管没人说出口，但Issac总觉得，真的有一份重要情报落在了己方间谍手中，只是现在缺少机会正大光明的转移而已。 　　不过，尽管只是当一个幌子，但在谈判中，也是要倾尽全力的。在谈判桌上，他们从十个俄罗斯间谍换一个CIA探员讲到六个俄罗斯间谍换一个CIA探员。这次访问时间原计划是一周，在剩下的四天里，谈判人员有信心把人数控制在最多五个换一个。 　　“我从来没这么斤斤计较过。”在一天的谈判结束后，Issac晃了晃自己发晕的脑袋，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开了辆车开始了每日的例行放松之旅。 　　和他同行的是一位特勤探员，Henry Franklin。因为谈判桌上交换的不只是双方间谍，还有一些经济上的赔偿，所以本来被调来负责副部长安全的特勤局探员被一人多用，反正他们都在经济方面有所涉猎。也因为这样，Issac和Henry Franklin在短短几天内熟悉了起来。特勤探员在工作时间之余也有放松消遣的权利，尽管最近纪律抓的特别紧，可正常娱乐却是不受限制的。 　　“说真的，哪个有正常职业规划的人会在工作之余去酒吧狂饮外加泄密啊？”这是私下里Henry Franklin向Issac吐槽的，“就因为有那么几个败类，整个特勤局的形象都被抹黑了。” 　　曾经对特勤局风气有所了解的Issac对此持保留意见。 　　现在Henry Franklin听到Issac的抱怨，也不以为意，“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不管怎么斤斤计较，都是为了国家利益。” 　　“所以我很配合。”Issac按着车上的导航，“不过我现在必须得去多刷几次卡，不然非得留下心理阴影不可。” 　　Henry Franklin大笑。 　　“要去酒吧里喝一杯吗？”他提议。 　　“我倾向比较健康的消费。”Issac终于输好了地址，“我在网上查到了一家很出名的糖果店，你说我是买完之后直接寄回国，还是先带回住处等离开后一起带走？” 　　“网上？你不是不懂俄语吗？”Henry Franklin更在意这一点。 　　“网上又不是只有俄语。”Issac不怎么在意的说，在寻找美食方面，谁敢和大中华比肩？ 　　Henry Franklin以为他说的是英文，点了点头，“你打算买多少？” 　　“看情况吧。”Issac这一看情况，差点没把那间糖果屋里不多的存货买光。 　　“你打算回去开店吗？”Henry Franklin被吓到了。 　　“很多吗？一人分一点就没了。”Issac低头想了一会儿，招呼老板把各式糖果混合在一起分好份，然后打包写好地址拜托他第二天等邮局开门的时候送过去邮寄。 　　Henry Franklin看着Issac写好的那好几页收件人地址，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 　　“你有这么多朋友？”他问。 　　“啊，我习惯每到一个地方就买点特产作纪念。”Issac揉着手腕，看老板分装糖果的动作太慢，也加入了进去。 　　在收下Issac留下的帮忙邮寄的报酬之后，那位糖果屋老板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一定明天一早邮局开门就去寄件。 　　“也不用那么急。”Issac说，“只要能赶上当天转运的航班就行了。” 　　Issac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好顾客，一点都不苛刻。 　　Henry Franklin看着Issac，“你是存心不打算让俄罗斯特工睡一个好觉了是吧？” 　　“如果他们非要再打开包裹一个个检查，那也只是他们疑心病太重，关我什么事？”Issac一脸无辜，“我又不是只在俄罗斯买买买。” 　　Henry Franklin也觉得有趣，虽然没有Issac那么大手笔，但也买了一个小套娃寄给了自己的小侄女。 　　Issac想象了一下那些俄罗斯特工连夜拆包然后再把包裹弄得和拆开之前一样的那通忙活，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倒不是他故意折腾人，实在是他心里赌了一口气。 　　在路过一间酒吧的时候，Henry Franklin提议，“进去喝一杯？” 　　察觉到附近盯着自己的人只多不少之后，Issac本来已经舒缓了的心情又不愉快了，无视了之前说过的要健康消费的话，Issac痛快答应了，“好啊。” 　　“那我们快进去，里面好像很热闹！”Henry Franklin率先挤了进去。 　　Issac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心里有些羡慕Henry Franklin的心大了，感官敏锐并不全是好事，至少现在，Issac被人盯得有些烦。虽然说吸引一部分人注意力是他的本来目的之一，可在国内盯梢他的人几乎没有，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Issac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总想折腾一下。 　　巧的是，他们选中的这家酒吧里面就很热闹，而热闹，是人折腾出来的。 　　Issac进去的时候，Henry Franklin已经不知道钻到哪个角落里去了，这家酒吧的内部摆设有些不同寻常，桌椅都摆在靠墙的的地方，中间空出了一大片空间，许多人围在一起，朝着中间的方向起哄。 　　在吧台旁边，一块醒目的牌子上用大号字体解释了一切。 　　男性半裸，女性比基尼，只要能热吻十分钟，就可以得到免费一年畅饮的资格。 　　为了招揽生意，这家酒吧的老板也是很拼的。 　　在这个酒鬼占据了很大比例的国家，这个诱惑几乎没人能抗拒，即使那些来自外地的游客都有些跃跃欲试，也不管他们在这停留的时间有多久。只是这里到底不是海滩，虽然心动的人很多，但真正参与的人应该还不会令老板破产。 　　“他们可真会玩！”Henry Franklin不知道从哪又钻了出来，递给Issac一大杯啤酒，“我都想找个人试试了。酒不是重点，重点是美女和热吻。” 　　Issac笑了一声，“加油，我看好你。” 　　然后随意伸了下腿，绊倒了一个刚刚把手伸进一位女士皮包里的小偷。 　　如今的黑帮真没素质。Issac没什么诚意的对那个人说了声抱歉，看着摔在地上的女士钱包挑了下眉。 　　“这是你的钱包？”他的语气充满了怀疑。 　　然而，Issac低估了那个家伙的战斗力，准确的说，他低估了这个民族的战斗力。被绊到的那个家伙一脸不忿的揪住他的衣领，污言秽语才说了几句，就被发现自己丢了钱包的那位女士用皮包砸到了一边。 　　接下来的发展让Issac感觉很迷，他是打算挑动一下当地黑帮的神经，给盯着自己的人找点麻烦，但是，为什么他还没有做什么，混战就开始了？ 第363章 　　Issac把女士包添加到自己的危险品名单中, 如果不是这次亲眼所见，他是不会相信看上去那么精美华丽的包包有那么大的杀伤力。那个小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砸了两下, 脸就被血糊了。 　　当然, 那个小偷也不会只被动挨打，更不会讲究什么绅士风度，还起手来毫不手软。 　　再然后, 相识的熟人，打抱不平的路人都加入了战团，倒是一开始的导火索被遗忘在人群之外。 　　“额。”Henry Franklin尴尬的举着刚才在推搡中几乎把里面的啤酒都洒光了的酒杯，“这里的人真有正义感。” 　　“是啊。”Issac一脸木然，就那么大点芝麻绿豆一样的小事, 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而且为什么没人劝阻，战团反而越来越大？ 　　难道这里的人火气都这么大？ 　　他看了一下左右, 发现有不少人和自己一样被眼前的事实惊呆了的, 而那些人，无论相貌还是衣着打扮都像是外地游客。发现了这一点的Issac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忍不住咬了咬手指，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Issac一开始只是想要戳戳当地黑帮的神经, 但这计划才开了个头，结果呢？ 　　这件事就好比为了达成目标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制定一系列计划, 才刚试探性的走出第一步, 然后一脚踩到香蕉皮上，直接滑到了终点——目标达成。 　　现在不用Issac搞小动作了，因为对方的配合度已经超出他的想象了。 　　警察来的不算快也不算慢, 分开那伙打成一团的人之后，毫不客气的把牵涉进来的人都扣进了警局。 　　Issac这下不是表情木然了，他一脸的WTF，如果真的进了警局，他的一世英名大概也就被祸害的差不多了吧？ 　　“这件事与他无关！”刚才化身霹雳娇娃的女士此时拍着胸口，努力的平复着呼吸，“全是那个卑劣的盗贼的错！” 　　Issac看着那位女士和警察也吵了起来，用着一种超快的语速说着他听不懂的俄语，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尽管他觉得自己会的语言足够多了，可这种时候，还是忍不住承认多学一门外语的必要性。 　　负责沟通的警察一开始态度很强硬，但在接到一通电话之后，还是放缓了态度，又询问了几个其他人——包括被打得最惨的那个小偷——确认Issac和这件事无关后，居然真的放过了Issac。 　　竖起耳朵把那通电话听全了的的Issac在心里哼了一声，他虽然听不懂俄语，但电话另一边的那个声音他却很熟悉，跟了自己那么久，时不时的还和上级报告一下。 　　“谢谢。”在被警方带走之前，那位美艳的女士对Issac说，在得到一个茫然的表情之后，毫不含糊的直接换了语言，“谢谢，我是说，你替我注意到了那个小偷。” 　　“这不算什么。”Issac说，“总不能让一位女士遭遇想要付钱却找不到钱包的尴尬。” 　　“这里能替我付钱的人可不少。”那位女士笑的风情万种，没有一点之前的凶残，“我不在乎钱，直接揍那个家伙一顿可比什么事情都要痛快。” 　　说完，她就摇曳着身姿跟着警察走了。 　　“我觉得，我好像多管闲事了。”Issac一脸深沉的说。 　　“什么？”Henry Franklin的眼睛黏在那位女士的背影上，应付似的问了一句。 　　“这位女士和那个小偷先生好像有旧怨。”Issac看着狼藉一片的现场，“算了，今晚大概是没办法好好玩了，我们还是回去好了。” 　　Henry Franklin看了看左右，点头，“同意。” 　　两个人又像是没事人一样走了出去，找到自己来时开的车，从哪来回哪去了。在路过几个路边的行人的时候，Issac还按了两下喇叭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提前为他们道一声辛苦，他有预感，那些人今晚会很忙。 　　“你认识他们？”Henry Franklin剥开一个酒心巧克力塞进嘴里，声音有些含糊地问。 　　“跟我们一晚上了。”Issac漫不经心的打着方向盘，“不打声招呼多没礼貌。” 　　Henry Franklin立刻挺直了背，“我怎么没发现？” 　　Issac看了他一眼，“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Henry Franklin还是懊恼不已。 　　一夜好眠后，Issac第二天又精神饱满的出现在谈判桌上，在正式开始前，还被人调侃了几句，笑呵呵的认下了年轻精神好的羡慕之词。只是和米国这方相比，俄罗斯那边一如既往的沉稳，一位安全专家的目光不时的从Issac身上略过，带着一丝怨念。 　　无论是谁，只要坐在这里的人，不说都是修成精的狐狸，但里面绝没有傻子。一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表面上为几个间谍问题斤斤计较，而实际上暗地里的较量已经不知道进行了多少轮。不管表面上笑的多么热情友好，如果把这当真的，那么绝对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Issac大大方方的回视过去，还附带一个微笑。 　　那位安全专家紧抿着嘴角一脸刻板，如果仔细看，还有被掩饰的几乎看不出来的黑眼圈。显然，这位先生昨晚忙坏了。 　　Issac毫无愧疚之心。 　　他昨晚做的充其量只能为他们增加一点工作量而已，完全没有技术难度。 　　中午休息的时候，有人开了电视，午间新闻正在报道一起冲突事件，Henry Franklin精通俄语，他看了一会儿，就告诉Issac在今天凌晨的时候莫斯科郊区有黑帮起了冲突。 　　“这里治安这么乱？”Issac很配合的表示了一下惊讶，接下来的时间里继续在城区里游荡，搜集他所谓的要送给朋友的特产。 　　他还认识了爱娃·伊万诺夫，也就是那天在酒吧里大发神威的那位女士。关于这位女士的身份Issac已经知道了，虽然看起来不像，但她确实是一位黑帮大小姐，而那天被她暴打的那个小偷，则是另一个黑帮里大佬的儿子，只不过那个人有偷窃癖，才让Issac误认为是一个小混混。Issac还知道，电视上报道的那起冲突事件就是他们那晚从警局出来后召集人手弄出来的。 　　虽然Issac曾经标榜过自己能动手就绝不动脑，但这不代表他喜欢这种行动力过于爆表的人。他只是想弄出点小乱子出来，而不是不受控的大麻烦。只是希望和现实总是有一些差距，也不知道那位大小姐怎么就忽然对Issac充满了好感，在知道他是访问团随员、FBI探员之后都没有退却。 　　“你真的不考虑加入CIA吗？FBI简直是在浪费你的天赋。”主要负责情报的那位CIA主管非常可惜的看着Issac，“钱随便花，豪车随便开，美女随便泡。” 　　“我结婚了。”Issac晃了晃手上的戒指。 　　“你可以考虑前两项。”CIA主管还不死心，他这些天是看出来Issac制造小混乱的本事了，一个人就牵扯了相当大一部分视线，特别能搞事，特别符合CIA气质。 　　“我不缺钱。”Issac不得不再次强调。 　　CIA的危险性太大了，万一被抓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的节操。 　　CIA主管只能既可惜又遗憾的看了Issac一眼又一眼，发现对方郎心似铁之后，无奈的暂时放弃了。 　　“好吧，现在我们说说爱娃·伊万诺夫。”他说，“她背后的家族主要做军火生意……” 　　“等等，这和她有什么关系？”Issac不得不打断对方的话。 　　“没什么关系，但如果你们走的近一点，盯着这边的人就会少一点。”CIA主管说，“这次谈判不会如期结束，我们要提早做一些准备。” 　　“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吗？”Issac可没那么健忘，“之前在谈判桌上，不是只差一纸合约了吗？” 　　“发生了一点意外，我们需要在这多待一会儿。”CIA主管抛出了一个理由，没有解释更多。 　　Issac揉了揉脸，“好吧，你们都是BOSS，你们说了算。但如果想要牵扯一部分俄罗斯特工的视线的话，我会用别的办法，忘掉爱娃·伊万诺夫吧。” 　　“这是最简洁、最有效的方法。”CIA主管不赞成的说。 　　“我不知道CIA的那套是什么，但我是FBI，我不会随意去玩弄一位无辜女士的感情。” 　　“只是结伴游玩呢？”CIA主管不死心。 　　“别玩文字游戏，这二者没有区别，在那位女士对我有好感的时候，这就已经算是含蓄的回应了。”而Issac真的没心思去招惹一个俄罗斯黑帮大小姐，尤其是在那位大小姐无论武力值还是行动力都爆表的情况下。 　　给自己找不痛快也不是这么找的。 　　“那么漂亮的女士。”CIA主管已经在可惜的摇头了。 　　“呵。”Issac笑了一下，转头就在再次接到爱娃·伊万诺夫的电话的时候直接毫不婉转的拒绝了。 　　在拒绝人这方面，Issac经验丰富。不过事情的发展总是迂回曲折、峰回路转，这边他拒绝的干脆利落，另一边，他和爱娃·伊万诺夫打交道的机会再次降临。 　　只是这一次，和任何暧昧无关，爱娃·伊万诺夫从黑帮大小姐直接升职，成了黑帮大老板。 　　老伊万诺夫在自己那栋安保措施极其严密的住宅里死的不明不白。 　　“我们晚了一步。”在另一间不大的会议室里，在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监听设备之后，这次访问团的几个主要成员开始了会议。本来作为壁花的Issac并没有资格出席，但因为牵扯到了杀人案件，考虑到也许需要他的意见后，他也被加入了会议名单。 　　老伊万诺夫并不是忽然暴毙，而是被人暗杀了。 　　在己方情报人员千辛万苦的缩小范围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之后，这位大佬本来是打算待价而沽，结果却被反噬了。 　　爱娃·伊万诺夫极其愤怒，她本来已经接手了一部分家族事务，出事以后，以最快的速度接手了整个一大摊子，干掉了趁机想要抹杀她继承权的两个私生子哥哥，然后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追查父亲死因上面。 　　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为了坐稳自己的位置，她必须摆出态度来。 　　“那份资料应该是被老伊万诺夫藏起来了，除了他本人以外，没人知道拿东西在哪。”一个负责情报分析的官员说，“现在的问题是，之前的暗杀活动已经让大多数势力有所察觉，爱娃·伊万诺夫的大动作更是把事情放在了明面上，本来大家在私下里的证都是心照不宣的，但现在，大家全在明面上，相互牵制，反而不好动手。” 　　“听说你和爱娃·伊万诺夫很熟？”另一个人直接问向了Issac。 　　“哦，我昨天才毫不委婉的拒绝了她的爱意。”Issac挑眉，直觉接下来的话题他不会喜欢。 　　“她现在处于悲痛中，也许需要……” 　　“一个几乎没遇到什么阻力就收复了家族势力，顺便干掉了两个想搅事的私生子兄长的女人。”Issac说，“我想你需要对她重新做一下定义。” 　　反正大家都不在一个系统里，Issac才无所谓得不得罪人。 　　“咳，有一点我还没有说。”一直闷声看笑话的CIA主管敲了敲桌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爱娃·伊万诺夫不知道那份资料在哪，不过，这不是她唯一不知道的。伊万诺夫家族的族长戒指也不知所踪，即使是为了那枚戒指，她也会全力以赴的去寻找的。” 　　“戒指会和资料放在一起吗？”有人问。 　　“不确定，但爱娃·伊万诺夫接下来的动作我们必须密切关注。”这句话为这次的会议打下了一个基调。此时，说这句话的人，即使开再大的脑洞，也没想到爱娃·伊万诺夫的做法居然那么的清新脱俗不做作，完全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爱娃·伊万诺夫联系了一个电视节目组，扔进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赞助费，打算依靠里面的参赛者找出戒指的所在地。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Issac差点怀疑人生，“《通灵之战》？” 　　他最近走的是什么运，命犯灵媒吗？ 　　爱娃·伊万诺夫到底在想什么？她怎么可能以为能够通过这么胡闹的方式找到把各国间谍累成狗都没有找到的东西？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会相信真的有人能和灵魂沟通这回事？ 　　Issac看了一下那个节目的流程，此时海选正在进行，新闻上也有一些报道，只是，就算是来自全世界的数千人来参加……海选才能招来几千人，这款真人秀是怎么拍出十几季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让Issac糟心的是，副部长笑容和煦的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听说你在BAU待过？那里的人可都是神棍，你继承到了多少？” 　　Issac都不想解释行为分析科学和神棍是两回事了。 第364章 　　“不, 不，不, 不, 我拒绝。”Issac知道装傻充愣假装听不懂副部长的言下之意是个糟糕的主意，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他还是率先开口拒绝了。 　　“我们需要你这么做。”副部长一脸的义正言辞, “爱娃·伊万诺夫把自己的地盘看守的牢牢的，如果我们想正大光明的进出，这是最好的机会。爱娃·伊万诺夫赞助那个节目就是因为她相信有通灵人的存在，到时候一定会把人带到老伊万诺夫被害的地方，在那里, 灵媒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引起怀疑，包括走遍整幢大宅, 把那里翻个底朝天。我们不能错过这个。” 　　“或者, 你去把爱娃·伊万诺夫迷得神魂颠倒，让她主动给你自由出入那幢宅子的自由。”CIA主管在一边添油加醋。 　　Issac觉得自己遇人不淑，“BAU办案手法都是有科学依据的，不了解的人把他们误解为神棍, 但你们怎么能和那些无知的人一样呢？还有，我结婚了, 不出卖色相。” 　　“所以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另一个人说, “而且，你不用担心身份被泄露，只要知道那份情报的势力都会设法把手伸进去, 到时候里面的灵媒有没有秘密特工多都说不好。爱娃·伊万诺夫也不是傻瓜，她知道怎么避免麻烦。” 　　好吧，至少Issac现在知道，爱娃·伊万诺夫会走这一步不光是因为迷信，还是因为精力不足无法应对那些不怀好意的探秘者，同时也无心去争取，只能正大光明的把那块不知道在哪的肉骨头让出来，她不要了，别人谁有本事谁拿走好了。也正因为这样，各方势力大概也私下里达成了一致，没准每个势力都会有人冒头……Issac很怀疑这台节目能不能在电视上播出。 　　“只有我一个人吗？”Issac问。 　　“明面上，只有你一个人没错。”CIA主管解释，“还有其他人会作为海选选手加入，他们会伪装自己的身份，我不会告诉你都有谁，你只需要尽自己所能的前进不被淘汰就可以了。” 　　这种多重保险的方式Issac也习以为常，只是有些郁闷的看着那几个家伙，“逗我玩很有趣吗？” 　　什么BAU出神棍，还不是让他继续去做吸引人注意力的那个。 　　“年轻人，要有点活力。”副部长拍了拍Issac的肩膀，“加油，我看好你。” 　　Issac：“……” 　　为老不尊！ 　　———————————————————————————————— 　　因为爱娃·伊万诺夫的大手笔赞助，《通灵之战》的宣传力度也更强了，那种阵势看起来像是想要把全世界的灵媒都一网打尽。不仅如此，电视台还大手笔邀请了往期的优秀选手甚至优胜者加入，开出的奖金也让人难以拒绝。 　　“我们能通过海选吗？”Henry Franklin站在海选现场，看着周围的人群，那些他的竞争者，一脸的跃跃欲试。“人可真多。” 　　Issac没理他，有些无聊的玩着手机游戏。 　　不过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招来了不少人的目光。Henry Franklin一脸傻白甜，看上去就是个好奇心旺盛来凑海选热闹的；而Issac，不得不说，他今天的打扮就是为了高调来的。与其说他是来参加海选的灵媒，还不如说他是一个从哪个宴会里走出来误入了这里的公子哥，那一身衣着打扮每一个细节都在昭示着‘我很贵’这个信息。 　　不过这位公子哥现在看起来心情不那么好，一副墨镜架在他的鼻子上，却挡不住他越来越不耐烦的表情。 　　就好像他是被人硬拉过来的一样。 　　“嘿，别不理我。”Henry Franklin在他身边来回蹦跶着，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这个节目真的很有趣，是有真正的厉害的通灵者出现的，难道你就没想过其中有人能解释你身上的某些事吗？” 　　——Henry Franklin的人设：好奇心旺盛、强行拉朋友来凑热闹的傻白甜。 　　“我觉得我身上的每件事都有合理解释，我之所以被你拉来这里是因为我在这个国家语言不通，现在，安静一点，等我们走完过场就立刻离开这里。”Issac脸上的墨镜不足以掩饰他的不耐烦，“别蹦了，你不觉得现在温度很高容易流汗吗？” 　　——Issac Costa的人设：出身优渥，身上有某些不可解释的现象却被强行忽视，现在被朋友硬拉来凑热闹，有些不耐烦的富家子。 　　Henry Franklin被嫌弃了，恹恹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看到一个漂亮姑娘，又跑去搭讪了。 　　Issac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玩手机。即使他们现在都在用的伪装身份骗不过消息灵通的别有用心之人，但对于现场的大部分普通民众，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FBI里干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混进管理层，结果一朝被打入原形，居然玩起了卧底游戏。Issac衷心希望，有他参与的这期节目被和谐掉，不然被Reid他们看到，他们未来一年的笑料就充足了。 　　在来之前，Issac看完了之前几季的节目内容，虽然莫斯科的夏季温度不算太高，完全不需要降暑，但有几期的节目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凉，接着就怀疑这档真人秀节目是不是有台本，因为有些事情可以找到解释，而有些事，Issac都觉得匪夷所思。不过这个理由Issac也并不是很信服，因为那些人的表现太真实，即使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可那种表现力……如果这是演的，总不会里面所有的人都有奥斯卡级别的演技吧？ 　　上一季的节目里就有好几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接受爱娃·伊万诺夫的邀请。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提醒Issac该入场了。这时候，Henry Franklin倒是表现的很靠谱，在为Issac尽心尽力的翻译每一句话之余，还不耽误自己。 　　海选题目非常简单，一封白色不透光信封，参加海选的人要说出信封里面有什么。 　　Henry Franklin的牌号在Issac之前，在他拿着信封胡说一气之后，他被顺利淘汰了。 　　“加油，看你的了。”Henry Franklin只是沮丧了一小下，就握拳对Issac鼓励道。 　　Issac扯了扯嘴角，充分演示了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之后，拿起那个信封看了起来。 　　那个信封是在一沓信封之中被他抽取出来的，看上去和其他信封没有任何差别，Issac在发现信封里面一片平滑没有任何凹凸感之后，摘下了自己的墨镜，终于有点认真的。 　　但说真的，在这上面运用自己的哨兵能力，他都觉得有点欺负人。 　　“这里面是一张照片。”Issac说一句，Henry Franklin就翻译一句，“我感觉到了海洋的力量，海洋和巨兽，渺小的人类。” 　　“你确定吗？不改了？”主持人问。 　　Issac耸了耸肩，直接拆开了信封。 　　里面是一张水下照片，巨鲸在上，穿着潜水服的人类在它不远处，对比十分震撼。 　　“恭喜你，通过了海选。”主持人宣布，然后摄像师还来了一个特写。 　　Issac毫不领情，直接把墨镜带上了。 　　直到他们出去，Henry Franklin还一脸震撼的看着Issac，等到人少了一点的时候，才小声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和你通气的？” 　　Issac笑着说，“我看到的。” 　　Henry Franklin一呆，反应过来以后瞪大了眼睛，“GOD，GOD，你会透视？！” 　　这位小伙子是有神论者，这几天也和Issac看了不少集，倒是对《通灵之战》的真实性深信不疑，此时看Issac的样子更像是在看一个行走的奇迹。 　　然后被Issac糊到了一边。 　　为了让自己的人设身份看起来更加真实一点，Issac和Henry Franklin没有再回之前的住处，而是找了一家豪华酒店住了进去。那里的娱乐设施很多，在海选结束之后初选开始之前那段时间里，Issac甚至去酒店内部的赌场玩了几把，Henry Franklin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被Issac这几天花钱如流水的作风吓到了，不仅担心Issac的钱包，顺便还担心了一下自己的，谁知道这些花费回去的时候有没有报销。 　　“会不会太高调了？”Henry Franklin快要愁死了，偏偏他只是来辅助Issac的，根本无法干涉他的行为。 　　“有吗？”Issac示意侍者为他收好筹码然后去兑换，走之前还和同桌的赌友打了声招呼，“多认识一些朋友有什么不好？” 　　Henry Franklin郁闷，这不是认识朋友的正确方式好吗？ 　　Issac倒是挺满意的，也不知道是受电影影响还是那些秘密特工本来就是那种货色，在这些纸醉金迷的地方他真的发现了不少端倪，回到酒店的套房里以后，他把自己觉得有问题的家伙写好特征用秘密通讯频道发回去以后，在心里过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临睡前检查了一下房间，发现没有多了不该有的东西以后才入睡。 　　人生多艰，他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连睡觉都睡不安稳的地方啊。 　　到了集合那一天，Issac和Henry Franklin赶到莫斯科郊区的一处公园中，那里已经有不少人提前到了。老实说，如果不是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和目的，Issac非常怀疑这里是邪教集会。 　　有一个女人甚至拿了一个骷髅过来，说那是她奶奶的，可以帮助她通灵。 　　Issac觉得她能和Sherlock相处的很好，嗯，不认识John之前的Sherlock。 　　不过说到Sherlock，Issac的确遇到了一个从伦敦来的家伙，那个家伙与其说是灵媒，还不如说是个数据分析师，据他说，自己看完了这档节目的所有往期节目，总结出了一套规律，非常有把握拿到冠军。 　　Issac祝他能成功，对自己的信心更强了，这么不靠谱的家伙都有信心，如果自己的对手都是这种人的话，他怎么可能失败？如果失败了…… 　　Issac决定，如果自己失败了，他就去怂恿Sherlock，让他来砸场子。 　　等所有人都到齐之后，最让Issac注意的是一个高个女士，那位女士很高，气场也非常强大，Issac恰好和她站的很近，看着Henry Franklin和她搭话却被冷掉了。 　　一些自我介绍必不可少，于是Issac见识到了巫师，先知，术士，宇宙人，萨满，喇嘛，招魂师，魔法大师，混沌灵魂，会查克拉的搏斗大师……只有想不到，没有见不到。 　　“你呢？”主持人举着话筒问道。 　　“哦，我是人类。”Issac一脸冷漠。 　　Henry Franklin不知道这句话该不该翻译出来，但显然主持人听懂了，只是主持人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听见一个年轻的女士急促的尖叫了一声，然后冲到了Issac身边。 　　“I——ke！！！”她喊道。 　　“别叫我Ike。”Issac挑眉。 　　“IC！”那个年轻的女士对他大笑，“你这个坏家伙，来俄罗斯怎么不找我！” 　　主持人事实的插了一句，“看来你们认识。” 　　“当然，这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是高中同学，他对神秘学很有研究，而且是个预言师。”年轻的女士笑容甜蜜，“不是那种玄而又玄的说着一些是似而非的那种预言师，而是那种他说了就一定会发生的那种像言灵一样准的预言师。” 　　“比如说？”主持人问。 　　“太多了，我举不过来例子。”年轻的女士露出俏皮的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凭着他的预言，我们赢了将近十万美元。他总知道谁是赢家。” 　　“有没有更大的、更有影响力的预言呢？”主持人问。 　　Issac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这种感觉并不好，所以他想打断他们的谈话，可他的好同学已经先一步开口了，“预言出米国总统算吗？当时还是九几年，没有进入新世纪，那时候没人觉得米国会出现一位黑人总统，而IC不仅说有一位黑人会在08年当选总统，还说出了他的名字！” 　　这下，那位主持人看Issac的目光也变了。 　　“那么，欢迎我们来自米国的预言师Issac Conan。”他大声道。 　　Issac觉得自己好像被坑了。 第365章 　　莉莉娅·克里什菲娜, 父亲是俄罗斯大使，因为工作的缘故带着家人在世界各地辗转。Issac高中时班上忽然到来的转校生, 虽然没有毕业只待了两年时间就回国了。她酷爱神秘学, 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未知的力量存在，尽管在刚转学的时候因为长相原因被女生排挤男生追捧，但她个人却一向特立独行, 活的特别自我，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当然，从现在回首再看，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的那种自我很可能是一种自我保护，频繁的转学让每一段已经开始的友谊无法长久, 久而久之，干脆就不再试着去找朋友。不过这并不妨碍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的优秀, 她是一个非常棒的冰球运动员, 因为她的加入，校队拿到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即使她个性冷淡不好相处，也不妨碍她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之一。 　　而Issac和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的交集始于……始于Joyce。 　　Joyce虽然早早的成家生子, 连孩子的名字都是Issac取的，但在她的高中时期, 也不是那么乖顺的。她对神秘学的爱好延续至今, 只是少了狂热多了一份理智。但在还少不经事的高中时期，她很不幸的遇到了一个特别会忽悠的Issac。 　　然后就被忽悠惨了。 　　没错，Issac不会做什么坏事, 甚至还会告诉她们别太沉迷，可在他的话总会成真的前提下，谁会听这个？Joyce最相信他，因为共通爱好而和她有了友谊的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同样如此。她把Issac的预言能力当做是天生，深信不疑。 　　在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和Issac同校的两年里，有些预言实现了，有些听上去像是笑话的预言在她离开米国回国以后也陆陆续续的实现了。尽管后来她和Issac少有联络，可对Issac预言师的身份却再也没有怀疑了。 　　Issac哪知道自己十多年前说过的话居然还有人记得并联络现实印证，只是直觉现在的情况似乎和他之前预想的不大一样。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并不好，在主持人走向下一个参赛者的时候，看着莉莉娅·克里什菲娜，“你对主持人说了什么？” 　　“你的预言啊。”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的脸色全是重逢的惊喜，“你怎么会想到来参加这个节目？是因为你的能力更加厉害了吗？” 　　“唔，我是被人硬拉着参加海选，然后不小心通过了的。”Issac看了一眼Henry Franklin，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就按照之前的人设回答了，“倒是你，终于从你的水晶球里看出名堂了？” 　　从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出现后就沦为背景的Henry Franklin也没忍住开口问道，“你真的预言过我们的总统先生？” 　　莉莉娅·克里什菲娜有些吃惊，“你居然不知道吗？”说着，她拉着Henry Franklin一顿科普，弄得Henry Franklin看Issac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了。 　　之前那个信誓旦旦说自己唯物绝不唯心的人是谁来着？ 　　Issac觉得有些头疼。 　　等到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终于满足了的时候，才好心回答了一下Issac的问题，“我是和我的男朋友一起来的，他是一名占卜师，来自澳大利亚。本来他是来这边旅游的，并不打算报名参加比赛，因为他听不懂俄语，不过有我在，他最后还是参加了。” 　　“他在哪呢？”Issac却没在周围发现和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关系紧密的异性。 　　“他去找角落静修去了，这里的能量场太混乱，他需要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否则一会儿的比赛很可能会出现失误。”莉莉娅·克里什菲娜不怎么在意的说。 　　“他不是你男朋友？怎么感觉比赛比你还重要？”Issac可不觉得这是正常男女交往时的态度。 　　“哈，我们三天前认识的。”莉莉娅·克里什菲娜说，“感情还没那么好，在他心里，占卜比我重要多了。我也更想跟着你，好久没看到你做预言了，真有些怀念。”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Issac叹了口气，好吧，谁没为自己的青春买一次单呢？“我去年生了一场大病，好了以后就失去了这项能力。” 　　所以，预言什么的，都省省吧。 　　“天啊，我不知道。”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很意外，“很抱歉，你现在还好吗？” 　　“体检报告上显示我很好。”Issac说。 　　莉莉娅·克里什菲娜还想说些什么，但集合的哨声已经吹响，他们上了一辆大巴车，被送到了一栋小楼里。在一座礼堂中，在所有人都入座坐好之后，主持人出现在台上。 　　“欢迎各位参赛者进入我们的初赛，在这一轮中，我们将继续我们的测试，只有真正有能力的人才有资格留下。”主持人废话不多，他指着自己身后的幕布，“接下来，我们将给你们一段时间，你们可以用一切你们所熟悉的手段，告诉我们这后面有什么。” 　　礼堂内一下子变得乌烟瘴气。 　　有的人走到前台，对着幕布开始感应；有的人点燃蜡烛或者鼠尾草之类的用于灵通的药草；有的人拿着法器发出各种凌乱的声音；有的人念念有词说着没人能听懂的咒语…… 　　Issac觉得之前还在考虑要不要COS一下X教授造型的自己简直太甜。 　　COS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最好尽快离开这里，对于开了五感的人开说，这里简直是地狱。几乎没有任何犹豫，Issac把傻兔子放了出来跳到幕布后面转了一圈，然后就痛快的起身离去。 　　“你要放弃了吗？”主持人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他喊开始才过去了一分半钟。 　　“我已经知道后面有什么了。”Issac捂着眼睛，会场里的眼让他觉得眼睛有些睁不开，“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答案吗？” 　　“哦，不，当然不，请和我去后台，那里比较安静。”主持人立刻做出了决定，虽然时间太早，让他不确定Issac是真的这么早得到了答案还是想弄出一个噱头，但这对节目又没坏处，又不是有人故意捣乱，他也十分配合。 　　“幕布后面是一幅画，上面是一个流泪的男孩。”Issac说。 　　“能说说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吗？”主持人当然知道正确答案，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泄密。这个答案不是不对，而是太精准了，和以往那些含糊只有某个方向正确的答案完全不同。 第366章 　　“判断？”Issac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到幕布后面是那样一幅画。” 　　“是直觉, 而不是感觉到一些其他的能量吗？”主持人谆谆善诱, 以他主持了这档节目那么多年的经验，正常模式应该是说自己感觉到了什么力量，听到了什么声音, 或者干脆是一个灵魂站在那里告知的，无论哪种他都接受良好，即使有的人干脆就是胡说八道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第一次，主持人才发现自己居然对精准的答案接收不良。 　　“不是。”Issac说，“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 但是我之所以参加这档节目只是因为朋友拉着我来，我本身并不相信, 你可以把我当做是一个怀疑论者。” 　　“但一个怀疑论者不会有这种能力。”主持人说, “你说你是看到的，你是会透视吗？” 　　“你问到我了。”Issac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那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别问我那是怎么运作的，我不知道, 但那就是存在的。” 　　“所以, 你有这种类似于透视的超自然能量，可你本身是一个怀疑论者，并不相信那些神秘力量。”主持人一脸纠结, “这很矛盾。” 　　“你可以把我当做是一个矛盾的人。”Issac看着Henry Franklin愁眉苦脸的做着翻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的确，这和一开始他们商量好的人设不符，可计划没有变化快，在一群灵媒神棍中装神棍想要出彩不容易，但如果反着来就简单很多。 　　不管我身上发生多少不科学的事，但我就是相信科学。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Issac研究过这档节目后续的挑战，里面有些挑战如果他拿不到剧透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进行。这种情况下，想要顺利晋级就不那么乐观了，除非他重要到让节目组无法舍弃。 　　而节目组无法舍弃的存在代表着收视率和话题度，到时候只要他能蒙对一星半点，那么就晋级无忧了。 　　在不知道这个任务会需要多少时间的时候，Issac只能想办法让自己走得更远一点。 　　Issac顺利的通过了初选。 　　Henry Franklin在初选结束后去幕布后面看到了那幅画，认出了那幅画的来历。 　　那幅画是由西班牙画家吉奥瓦尼·布拉格林创作的《哭泣的男孩》系列中的一幅，这一系列肖像画被认为受到了诅咒。大概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英国发生了一次大火灾，房屋变成了灰烬，除了当时非常受到当地民众欢迎的《哭泣的男孩》系列肖像画复制品。从来不干正事的《太阳报》继续不靠谱路线，在上面刊登了记者对受灾者的采访，那些被采访者都声称，导致这场大火的原因就是画中那个哭泣的男孩。再然后，当地政府下令，禁止民众在家中存放这系列肖像画的复制品。 　　Henry Franklin直接打了个寒颤。 　　他一直以为这个传说是那些画为了提升身价而做的炒作，但现在，他不确定了。尤其是在他参看了其他人的表现之后，那些人可是隔着幕布就能感觉到火的力量，哀泣的声音，能感觉到那有一个小男孩。 　　“真的有诅咒这回事？”Henry Franklin默默的靠近了Issac。 　　“当然。”Issac他们此时已经回到了酒店，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的那个澳大利亚男友也顺利晋级，但据他所说自己透支了力量来应对诅咒之力，所以需要好好休息，莉莉娅·克里什菲娜虽然之前说过对新男友感情并没有多深，但此时还没有抛下他，和Issac打了个招呼就去照顾男友了。所以Issac此时才能清闲的躺在沙发上，翘着脚继续玩游戏。 　　“最出名的不就是埃及的法老诅咒吗？”Issac吓唬Henry Franklin，“任何打扰法老安眠的人都会被诅咒，即使只是个不起眼的搬运工。你知道吗？曾经有一具木乃伊从埃及的国家博物馆里被暂借到杰斐逊研究所，然后那具木乃伊就不翼而飞，只有之前那位研究木乃伊的教授待在那口人形棺椁里，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亡，血液从棺椁里一直流到外。” 　　Henry Franklin呆住了，“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道……”他看着Issac，像是发现了新大陆，“FBI内部有特殊能力部门？所以你才能看透信封，能透过幕布看到那后面的画？！” 　　Issac不得不担忧，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单纯吗？ 　　“逗你玩的，没有诅咒，只是有人见财起意而已。”对方太认真，Issac都觉得不好玩了。 　　Henry Franklin一脸委屈，说不出口，不过也不敢再问了，只能自己一个人憋着，拼命想到底自己漏掉了哪个环节。他非常确定，没有人给他们漏题，难道透视能力真的存在？ 　　他想了一下，如果Issac能透过他的衣服看见他的裸体…… 　　看着脸色变来变去最后定格成崩溃的Henry Franklin，Issac已经懒得去猜他又想到了什么。 　　不过有的事真不经念叨，晚上的时候，Issac收到了一封加密邮件。 　　“有新任务？”Henry Franklin立刻收敛了他的不靠谱，再次检查了一下他们住的套房的安全，确信不会被监控监听后，才出声。 　　“泄题的人。”Issac解开加密邮件，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调查资料很是无语。 　　在正式挑战淘汰赛之前，节目组需要把过多的参赛者进一步压缩。第一步他们今天已经完成了，是猜黑色幕布后面有什么。今天弄出一副据说受了诅咒的话的复制品已经算是很常规，很宽容了，要知道，在上一季的这一环节中，节目组直接让一位女士坐在幕布后面，然后在她的背上倒下了好几条水蛭。那些水蛭碰触到人的皮肤当然不会放过，一个个的吸足了鲜血。也就是这期节目，让Issac对节目组的下限不抱什么希望了。 　　这封邮件里的内容就是透露出了第二个环节的比赛内容，然后节目组将选出十二名参赛选手，进入正式比赛。 　　Issac本来以为这个环节会像上一季那样直接弄出三十辆车，然后从大街上拉一个人躲在后备箱里让选手找。不过，资料告诉他，他把事情想的有点简单。 　　Issac不怀疑手里这份资料的真实性，甚至怀疑这是直接Copy的节目组的节目流程。 　　这个环节的难度比上一季更高，这次，节目组找到的不是三十辆无主的车，而是车主驾着车从全国各地赶来，他们身份背景工作经历各有不同，当车被停在仓库里等待节目开始的时候，这些车主也会在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通过电视画面了解现场发生的事，她们有让选手通过的权利。 　　只要讨好了这些人，也能获得保过的名额。 　　可Issac并不想这么做。 　　在这种节目中，讨好的手段不多，最有效的就是让那些人相信你的确可以通灵，你说出他们不为人知的一面，越详细具体，他们越相信你，也更愿意送你晋级。这是情报部门给Issac设计的路线，在那封邮件上，有的不只是节目内容流程，更多的是那三十个车主以及他们带来的人的身份经历，小到出生时间，大到人生变故，详细的不得了。 　　Issac为情报人员搜集信息的能力点赞。 　　可惜，他不想用。 　　Henry Franklin倒是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个，我们晋级稳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想到一件事，“不对，和这些车主见面是要把人找出来以后的事。你的透视眼能穿透后备箱吗？还是说我们得人会给要找的车做记号？也不对，藏起来的那个人是随机抽选的，应该属于不可控因素，而且会在里面耍手段的人绝不止我们一方，到时候如果搅成一团……” 　　Issac看着愁的不行的Henry Franklin，没有半点感同身受，打了个哈欠准备去睡觉。 　　“你有办法了？”Henry Franklin眼睛一亮。 　　“别担心。”Issac挥了挥手，“信我者，得永生。” 　　Henry Franklin将信将疑。 　　—————————————————————————————————— 　　第二天再次进行筛选的时候，人数已经少了很多。Issac和挎着男友手臂的莉莉娅·克里什菲娜打了个招呼，然后发现她的男友有点眼熟。 　　是在赌场还是酒吧里见过来着？ 　　“亚历山大·汉弗莱。”那个男人还算友好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Issac Conan，别人习惯叫我IC。”Issac和他握了下手，觉得这个节目结束之后莉莉娅大概会失恋。 　　只是不知道这个也许连名字都不是真的的亚历山大·汉弗莱到底属于哪个势力，没错，即使他的澳洲口音特别地道，Issac依然不信他是澳大利亚人。 　　一份秘密资料吸引了无数牛鬼蛇神，Issac忽然觉得这台灵异节目也算应景。 　　每个人都领了一张号码牌，大概是随机排名，Issac的号码不前不后，也等了不短的时间。这个环节每人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但如果在加上一些散碎的时间，一个人大约要占用十三到十五分钟，这是对于没有成功的失败者来说。而成功者花费的时间会更多一点，因为他们还要负责解答那些车主的疑惑。 　　等Issac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无意中总结出了这个规律，也侧面印证了他等待的有多无聊。 　　轮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当他走进那个大仓库的时候，任何移动电子设备都要上交，然后跨过一道扫描门，防作弊措施倒是更加严密了。 　　一个大胡子主持人向他走了过来，“来，我们认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作为临时翻译Henry Franklin还算称职，这让谈话顺利进行。 　　“Issac Conan。” 　　“我对你印象很深，在海选和上一次初选中，你的速度都非常快。我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你的眼睛似乎能够穿透表面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我说的对吗？” 　　“我不确定。许多人说我有透视能力，但我不觉得，因为对我来说，那些东西就是那样清楚明白的摆在那里，像呼吸一样自然。我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 　　“你曾经说你是一个怀疑论者。也就是说，你并不相信那些神秘力量的存在，可你身上又的确有一些解释不清的神秘力量，这很矛盾。” 　　“也许，在别人这么告诉我之前，我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的。我以为那些神秘力量，你知道，灵魂，恶灵什么的，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所以很难相信。” 　　“这很特别，在我们的参赛者中。听说你一开始并不是自愿参赛的？” 　　“我朋友拉着我来的，他被淘汰了，如今为我做翻译。” 　　“那么，你打算在比赛中继续走下去吗？” 　　“我想知道我能走多远。因为我发现我的观点和你们这档节目的理念很相似，那就是持怀疑态度，来探索这个世界的奇妙力量。外面的参赛者那么多，我想知道是否有人和我一样。” 　　“好吧，那么我现在来介绍一下这个环节的流程。有一个人躲在了这三十辆车中的某一辆后备箱中，你需要把那个人找出来。我喜欢你的观点，所以我希望你会成功。然后你会见到那些车主，为他们解答困惑。” 　　“等一下，我不觉得我能做到后一步。”Issac说，“我能找到那个人，我知道位置。但为车主们解答困惑这一点我办不到，因为来这里的人一定是相信参赛者可以说出他们的事，能够和他们所思念却已经无法再见的人沟通，或者能看见他们的未来。很抱歉，这些能力我都没有。” 　　“但你可以找到那个人。”主持人‘唔’了一声，“你真是参赛者中少有的诚实者了，那么，我们开始？” 　　“好的。” 　　“首先，这是你要找的人的私人物品，一串钥匙。”主持人把钥匙递给Issac，“准备好了吗？限时十分钟，倒计时开始！” 　　“也许我可以挑战一下最短寻人时间。”Issac大步走向仓库的另一边，在一辆红色汽车前停下，“她在里面。” 　　“五秒。”主持人的表情有些凝重，他按了一下秒表，记录下了这个时间点，“你确定？不再更改了吗？时间还有很多。” 　　“我确定，她在里面。”Issac敲了敲车后盖，“你好，女士。” 　　“你知道里面是一位女士？”主持人问。 　　“一位年轻的女士，我只知道这么多了，别再继续问下去了。”Issac脑中已经跳出了一张年轻的面孔，然后昨晚邮件里附带的资料也显示出来，他的确知道更多，但他不会在这时候说出来。 　　“好吧，现在让我们打开后备箱。”主持人一脸的WTF，“是的，一位年轻的女士在里面，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认定了这辆车，就好像你看到了她藏在这里面的过程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但是，我一走进这个仓库的时候，没错，那时候我就知道这里面藏了一位女士。”无论是声音和气味都那么明显，明显到Issac根本不需要放傻兔子。 　　“但你还是接住了她的钥匙，所以钥匙作为媒介并没有起到很大作用是吗？”主持人问，“那你为什么要接？” 　　“你把它递给我了。”Issac一脸无辜，“这又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仓库的另一侧，一扇门被推开，许多人从里面走出来，团团围住了Issac。 　　这种感觉不算好，尤其是在他们说这Issac根本同不懂的语言的时候。Issac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有那种感觉，但对于他来说，他非常庆幸给自己改了人设。偶尔神棍一下是情趣，但他的本职又不是给人算命。 　　Henry Franklin硬着头皮再次解释了一下Issac无法回答他们的疑问这件事，那些人虽然有些不满但不算严重，因为之前在那个观看直播的房间里，他们就已经听到Issac说过他并没有这种能力，有了心理准备。 　　“我知道。”一个看起来有些活泼的女孩说，“但我想让你用你的透视能力来帮助我。” 　　“唔，说来听听。”Issac说。 　　“等一下。”那个女孩小跑到一辆车子前，打开了车门，拎出了一个袋子，袋子里面装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的首饰盒。“我两年前搬了新家，在收拾地下室的时候从墙壁里的夹层里发现了这个，虽然看上去有些旧，也没有什么光彩，但我非常喜欢这种工艺风格，所以一直留着。不过，这个首饰盒的钥匙找不到了，我问过一些人，他们说这个首饰盒制造的很巧妙，如果没有钥匙，他们也没有不破坏首饰盒就把它打开的办法。不过因为我本来喜欢的就是这个首饰盒，所以虽然感觉有些遗憾，但我更不想它被破坏，所以就一直这样收藏着。不过最近我身体出现了一些不好的症状，急需一笔钱，所以我想，能不能有人在不破坏首饰盒的情况下告诉我这里面有什么。” 　　“如果里面保存的物品值钱，那么你就有了可以渡过难关的资本；如果里面并没有什么，你还能抱有一个完整的首饰盒。”Issac明白了过来，“是这样吗？” 　　“没错。”那个女孩说，“我觉得里面的东西应该很值钱，毕竟，这个首饰盒的制造工艺如此完美。” 　　“我知道了。”Issac刚接过那个首饰盒，手就像是被电击了一下差点没有拿稳。这引起了周围的一阵小声的惊呼，不过他也顾不上这个，直接把那个首饰盒放到了地上，急声问那个女孩，“这个首饰盒你是在哪找到的？上一任屋主是谁？” 　　Issac远离那个首饰盒的动作让人不解，主持人却反应很快，“那个首饰盒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知道，这不可能。”Issac皱着眉，“大家都离那个首饰盒远一点！” 　　出乎Issac的意料，他以为自己会遭受怀疑和否定，因为这句话的确有些没头没脑，没想到大家的反应很迅速，立刻朝周围散开。 　　“那里面是炸弹吗？”主持人还见缝插针的问。 　　Issac看着那些人寻找障碍物时熟悉的动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还是何等的训练有素才能有这种快速正确的反应啊。他们到底是演习做得好，还是实战经得多？俄罗斯的恐怖袭击已经泛滥到这种地步了吗？ 　　“更糟。”Issac看着那个女孩，“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那个首饰盒，没事的时候总是把玩？” 　　“没错。”那个女孩也有点被吓到了，非常合作。 　　“你的身体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出现不舒服的症状的？”Issac继续问。 　　“我之前身体一直很好，你这么问，是不是因为里面被放了诅咒？”那个女孩立刻想到了主题。 　　“是核辐射源。”Issac说。那种如触电般的手感他不会记错，幸运的是，这种辐射强度并不算大，也许会给人造成一定的损害，偶尔接触应该没有问题，但如果长时间近距离接触…… 　　“这种事该怎么处理？报警吗？”Issac问主持人。 　　“你、你能对你说的话负责吗？”主持人也被吓到了好吗？炸弹的确很吓人，但对于节目组成员来说，他们也不是没玩过，上一季还弄出了人肉炸弹环节，但核辐射是另一回事，那东西可不可控，无人能够幸免。切尔诺贝利就算已经过了几十年，带给他们带来的记忆的伤痛依然没有消除。 　　“是的。”Issac一脸严肃的说。 　　节目一度中止，当那些穿着防护服的人带着仪器赶来证明了Issac的说法之后，这次所有人看Issac的目光都变了。 　　一战成名，不过如此。 　　没人会怀疑有人想不开在这上面作假，所以Issac的形象就变得格外高大，就算他不会通灵的那一套，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对他的认可，认为他有能力在这档节目中走到最后。 　　以上，都是一些只看到表面的傻白甜的想法。 　　私下里的暗自交锋则激烈很多。 　　在那些身份和Issac相仿同样混进节目的人眼里，只觉得米国的情报部门太可怕，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能查的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可大家都获得了情报支持，这件事不会有第二个解释。 　　被认为强大无比的米国情报部门负责人正在默默心塞，虽然Issac出了最大的风头，可这么一个乱改剧本的存在也够让人糟心的了。然后还要指示情报人员行动小心，因为各方势力因为某人的发挥高估了他们的能力，接下来只会防范的更加严密。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Issac本人，却已经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准备开始下一轮比赛了。再一次提前知道了下一个挑战流程的Issac为情报人员点了个赞，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太简单了，他觉得自己闭着眼睛都能过。 　　然后他就真的被蒙着眼睛通过了。 第367章 　　在《通灵之战》的比赛环节中, 参赛者都是被分隔开的，大家只知道自己的表现, 却无法得知别人的情况。直到初选的第三个环节结束, 十二名正式参赛者被选出后，他们才算第一次正式见面。 　　Issac Costa，前期挑战速度最快者记录保持者, 准确度最高保持者，怀疑论者，拥有透视能力。据说曾经拥有预言能力，而后消失。 　　亚历山大·汉弗莱，占卜师, 可以通过水晶球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拥有心灵感应能力。 　　卢克·柯姆, 可以沟通万灵, 能够和植物交流，声称有植物的地方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弗莱明·汉摩尔，驱魔人，可以驱走一切邪恶灵魂。 　　塔季扬娜·拉莉娜, 女巫，可以从暗世界中获得信息, 镜子或任何反光物品都会是她的帮手。 　　贾汗大使, 巫毒教白色力量的传承者，作为一个欧洲人在海地非常被尊重，据说曾经抢走了一位酋长的妻子都没被追究。 　　叶普盖尼·兹纳格瓦, 自称黑医生，在医学院学习期间迷上招魂术。 　　叶卡捷琳娜·鲍里索娃，巫师，心地善良，非常有亲和力，大家叫她卡加婆婆。 　　朱莉·王，最神秘的参赛者，自称是来自混沌的灵魂，她的问题在于，讨论她是否掌握魔法已经没有意义，她就是魔法本身，简直无解。 　　阿尔塞尼·卡拉扎，会武术，同时掌握其他东方魔法，第六感尤为准确。据说他的能力来自他的父亲，一个俄罗斯特种机关编制内的通灵者。 　　玛伊亚·吉吉什维利，格鲁吉亚《通灵之战》节目总冠军，这一次是为了夺走俄罗斯的大奖的。 　　尤里·米特克维奇达列茨基，来自伦敦的程序员，一个逻辑通灵者。在参加比赛之前，曾经研究了之前十四季的节目，总结出了一套规律，确信自己完全可以通过所有测试。 　　十二名参赛选手已经就绪，接下来的挑战就没有初选中那么简单了。Issac和其他十一人打了个照面，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其中格格不入，气场这种东西很难捉摸，但Issac硬是把自己和其他十一人分成了两个阵营。 　　那是十一个人的资料很快到达了他手上，和他想的差不多，那些人中除了他以外还混进了三个人，他们的资料虽然看上去没破绽，不过在专业的情报人员严重还是无所遁形。除了一开始Issac觉得眼熟的亚历山大·汉弗莱以外，卢克·柯姆、弗莱明·汉摩尔也都是有着强大情报背景支持的假灵媒，不过他们的表现比Issac合群多了，气质看上去就特别神棍。 　　想到这里，Issac忽然有点为节目组心疼，好不容易选出十二个人，结果其中三分之一是注定会中途掉链子的…… 　　“下一轮挑战有点意思，是关于灵异照片的。”Henry Franklin脖子上挂着刚从教堂里请来的十字架，“看这张照片，上面多出了一双手。” 　　“唔，相机故障吗？”Issac看着照片，兴趣寥寥。 　　挑战的精髓已经被无所不能的情报人员毁的差不多了，这种在考试前不仅拿到了考试试题还附带正确答案的行为对于准备裸考的人是大好的消息，可对于早就觉得考试太简单正期待着新玩法的Issac来说，就很败兴了。 　　然而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所以即使不喜欢，他还是要把资料看全。 　　包括照片上的那两名少女的所有过往，照片拍摄的时间，拍摄照片的人，当时他们正在做什么，有多少人，他们从小到大的经历，拍摄地点在哪，拍摄地点附近是否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除了这些基本资料罗列外，最后还给出了参考意见。 　　“这个女孩被恶灵缠住了，那个恶灵是被吊死在林间心怀怨恨不甘的恶灵？”Issac把一句肯定句读出了疑问句的语气。 　　“这很符合逻辑不是吗？”Henry Franklin盯着那张照片，“老实说，这张照片并不是合成的，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数码设备真的能捕捉幽灵的痕迹！不是那种老式的可以重复利用的胶卷意外排除的被错认为幽灵的重叠照片，是真正的在没出技术故障情况下拍摄的幽灵照片！” 　　“哦。”Issac的反应很冷漠。 　　“等等，你又不打算按剧本来？”Henry Franklin瞪着他。“这次我们必须先商量好，你听不懂俄语，这样胡乱来是会出差错的。” 　　“我同意你的看法。”Issac点头，“但你得知道，参考意见和执行计划是两回事，没人要求我必须按照这上面的来。情况随时会发生变化，变通很重要。” 　　“好吧，你是BOSS，你说了算。”Henry Franklin能怎么办，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过了一会儿，他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和之前一样，描述一下信封里的照片就足够了。”Issac看着那张鬼手照片，总觉得那多出来的一双黑色之手看上去很不和谐，直接关掉了邮件。 　　“可这样不就落后了吗？其他人，我是说那几个秘密特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Henry Franklin说，“接下来类似的挑战还有很多，你想要全程划水吗？” 　　“看情况吧。”Issac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他倒是希望那几个人发挥完美，这样一来，绝对会有好戏看。“对了，首饰盒那件事到底怎么回事调查清楚了吗？我好想没看到后续报告。” 　　“我倒是听到一点风声。”Henry Franklin用手捂着胸口，一副惊恐的样子。作为Issac的临时副手，许多不那么重要的信息在他那里就被过滤掉了，但如果Issac想知道，他还是会说的，“那是个有点可怕的故事，关于爱情，背叛，谎言和复仇。” 　　—————————————————————————————————— 　　第二天，Issac和其他参赛者跟着节目组乘车去了郊外，这次的主持人是杰尼斯·克西亚科夫，一位演员兼电视主持，他曾经看过这档节目，对节目中参赛者忽然说出他们不应该知道的事感到非常怀疑，觉得这背后应该有某种作弊行为。这一次，为了解开自己内心的疑惑，他应邀成为主持人。 　　不过这一次，爱娃·伊万诺夫出现在了现场，她没有透露身份，节目组没得到她的允许也同样保守秘密，这让不认识她的选手以为她是嘉宾之类的人。只是这时候大家都更加专注于接下来的挑战，倒也没有特别关注她。 　　除了几个别有用心的人。 　　Issac会拒绝出卖色相，不代表别人不会使用这个办法。除了亚历山大·汉弗莱身边有女友莉莉娅·克里什菲娜以外，卢克·柯姆和弗莱明·汉摩尔都对爱娃·伊万诺夫大献殷勤，可惜爱娃·伊万诺夫的心情算不上好，即使那两个人殷勤小意惹人喜欢，她还是觉得烦，最后更是直接起身赶走了Henry Franklin，换她坐在Issac身边才算得到清净。 　　“又见面了。”爱娃·伊万诺夫看着仿佛沉迷手机游戏不可自拔的Issac，不得不先开口引起他的注意力。 　　Issac只是‘嗯’了一声，头也没抬，直到这局游戏结束，在发现最后计算得分数没有破纪录后才把手机丢到一边，“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以为我在这里是最受欢迎的。”爱娃·伊万诺夫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没错，你现在就是一块迷人的蜜糖，谁会不喜欢你？”Issac说的非常坦然。 　　“我想还是有的，比如说你。”爱娃·伊万诺夫用手指勾着头发，“我想你已经知道这档节目对我的重要性了，我怎么可能对这些不上心？毕竟，想要浑水摸鱼的人有很多，我不能错过了钻石，捡回去一堆玻璃。” 　　“不仔细看，谁能分清钻石和玻璃？”Issac很诚恳的建议着，“至少现在，我觉得你应该去和……”Issac指了指前排的人，“那些人打交道，我不确定那里面有多少坑蒙拐骗的，但你至少能获得收获，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Issac的话被那几个竖起耳朵偷听的秘密特工听了个正着，他们被这个私下里捅刀的家伙气坏了，暗地里瞥向Issac的目光宛若他是一个向昏君进谗言的奸妃。 　　Issac表示无所谓，反正据他所知，明面上，他是唯一参赛的米国人，根本不用担心误打友军。 　　“我当然会，但我现在对你更感兴趣。”爱娃·伊万诺夫看着Issac，“比如，我们可以谈谈那个首饰盒的故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368章 　　“大概是因为我对危险源非常敏感, 有一双透视眼？”Issac摊手，“还是说, 你会更喜欢听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比如，我有一群靠得住的队友？” 　　“你说话总是这么直白吗？”爱娃·伊万诺夫哼笑，“猜猜现在有多少人想堵住你的嘴？” 　　“总不会是所有人。”Issac很看得开, “为了这点小事我犯不上装傻充愣，尤其是在这之前你已经认识我了。” 　　“不知道你的队友会不会后悔让你出面，你好像对这件事一点都不上心，我还没见过比你更会拆己方台的家伙。”爱娃·伊万诺夫说，“本来我还以为会接到你的电话呢, 结果你让我连续好几天都处于失望的情绪中。 　　“抱歉让你失望了，可我结婚了。”Issac露出一个甜蜜的笑, “如果你缺少男伴的话, 我可以给你几个号码，虽然没有我这么帅，不过也在水准以上。” 　　“还是算了吧，我对别人没那么大的兴趣。”爱娃·伊万诺夫兴趣缺缺的说, “你对接下来的挑战有把握吗？” 　　Issac丢给她一个郁闷的目光，“我倒是希望自己尽快被淘汰。” 　　“因为那代表你已经没必要呆着这里, 因为你们已经达成目的了吗？”爱娃·伊万诺夫漫不经心的说, “从这个角度上讲，我倒是希望你能心想事成。因为我被一群虫子盯得也很不爽。” 　　“倒不是因为这个。”Issac说，“这个节目倒是挺有趣的, 如果不是大家都说这我听不懂的话，我倒是想要一直参加下去。” 　　“只是因为语言？”爱娃·伊万诺夫对这个理由并不那么信服。 　　“语言不通是很大的问题好吗？”Issac很认真。 　　“你真的一点都不会俄语？”爱娃·伊万诺夫这下真的惊讶了，“一点都不会？你到底在其他方面多突出才能让人无视这个短板让你出面？” 　　“也许是因为我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无论好的还是坏的？”Issac思考了一会儿，回答。 　　爱娃·伊万诺夫想了一下，居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这倒没错。” 　　这时候，莉莉娅·克里什菲娜换了一个座位，跑到了Issac他们的前座，也没好好坐着，而是跪在座位趴在椅背上看着他们，“嘿，你们在说什么？” 　　“怎么换座位了？”Issac看了一下前面，“舍得离开你的男友了？” 　　“他在积攒能量，我一个人坐着好无聊。”莉莉娅·克里什菲娜一脸的无趣，“他也知道我很无聊，所以让我来找你了。” 　　“他倒是不吃醋。”Issac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没办法，这个世界上还是像你这样的混蛋比较多。”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只是一般混蛋没有你这么讨人喜欢。” 　　“别拿老眼光看人好吗？”Issac不满的说。 　　“我更相信本性难移。”莉莉娅·克里什菲娜说，“对了，上次那件事有后续吗？就是出动了很多穿着防护服的人打断了节目录制的那次。” 　　“我们正在说这件事呢。”爱娃·伊万诺夫接过了话题。 　　“我也要听！”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凑得更近了，“那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只是一个复仇故事。”Issac从Henry Franklin告诉自己的版本中挑拣了几句，“一位做核研究的女科学家，她的丈夫背叛了她，她很不甘心，同时又因为所有人包括她的亲人都把错误归咎她身上而绝望。没有人支持她，包括她的孩子都更加喜欢那个情妇。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放手的话会众叛亲离，所以她扮演了一个宽容大度的角色，和她的丈夫离了婚，把错误归咎于自己，并祝福她的丈夫和情人新婚快乐，还送了一个漂亮的首饰盒作为礼物。大家都赞美她，夸她是一个宽容的人。而实际上，那个首饰盒里面装了一个辐射源，只是有一层隔离装置。但如果打开那个首饰盒，就会破坏隔离装置，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就不难猜到了。” 　　莉莉娅·克里什菲娜一脸惊讶，“如果不是很有可能伤害到无辜的人，我真想为这种做法叫好。那些伤害了别人还理直气壮的认为自己没错甚至把错误归咎到受害人身上的人必须受到惩罚。” 　　“我倒是觉得那间研究所很倒霉，居然遇到这种人。虽然情有可原，但这么严重的物品丢失如果追究下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牵连。”Issac说，“不过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那个首饰盒一直没有打开，才没有酿成更大的悲剧。这次被检测出有外泄辐射的原因也被找出来了，量并不算大，那个首饰盒的现任主人虽然需要入院治疗，但不会丢掉性命，至于有没有其他后遗症就不好说了。” 　　“男人的看法。”爱娃·伊万诺夫很不屑，“如果我遇到这件事我会直接送那个男人一颗子弹，那个女人还是太软弱了，不仅用这种很容易发生变故的方法，还在首饰盒里写了一封信把事情经过交代了一遍，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小说看多了吗？让那个男人悲惨的死去而自己风光的活着才是正确的复仇方式。” 　　“女人真可怕。”Issac的感叹让他收到了两位女士愤怒的眼神。 　　“你那样太粗暴了。”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看了一眼Issac，然后认真的对爱娃·伊万诺夫说，“其实只要在甩了他之前先把他化学阉割了就行。” 　　“你说的也不算错。”爱娃·伊万诺夫若有所思，“现在的男人太容易出轨了，可偏偏有许多女人虽然在意却总是选择原谅，好像离开了那个男人就不能活一样，然后男人继续死性不改，为自己找出一串理由和借口说自己身不由己，就好像他是被那些女人强上的一样。与其更多的人伤心，还不如让他完全没有伤害别人的机会。” 　　Issac在一边听的汗毛都炸起来了，觉得这个世界简直不能好了。 　　等下车的时候，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已经和爱娃·成了好朋友。 　　———————————————————————————————————— 　　在这次挑战中，Issac排在第一位。 　　他按照节目人人员的指示，穿过一片草丛，然后看到在一片平地上站着的几个人。Issac认出了这个地方，他收到的那张照片的拍摄背景就是这里。 　　“嗨，你好，IC，欢迎来到这里，我是杰尼斯。”主持人迎了上来，“现在感觉如何？” 　　Henry Franklin自动自觉的站在主持人和Issac之间，担任着翻译。 　　“是个野营的好地方。” 　　“没错，这里很棒，绿色让人看起来很舒服，不过，我们知道，今天我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野营，而是为了另一件事。” 　　“当然。” 　　“这里有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这个信封并不透明，我们都看不到里面有什么。那么，现在，我们想对你做一下测试，你能看到或者感觉到这里面的任何信息吗？比如，照片的内容，在哪拍摄的，或者其他任何你所感知到的事情。” 　　“当然，这并不难，这和海选的测试差不多。”Issac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信封，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捏住一角，装模作样的观察着。 　　这个信封通体黑色，一面印着一个白色的掌印和节目的俄语拼写。 　　“照片上是两个女孩。”Issac说，“她们很亲密的坐在一起，就在，就在这个位置，有花臂的那个女孩环着另一个女孩的肩膀，不过……” 　　随着Henry Franklin的翻译，主持人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其他几名少年少女有些无措的相互看着，其中一个金发女孩有些沉不住气了，“不过什么？” 　　Issac沉默着，Henry Franklin看着他，都想直接替他说有一双黑手在照片中出现了。 　　“这不好说。”Issac半晌才说话，“照片中凭空出现了一双黑手，不属于任何人。” 　　“没错，就是那双手，你知道那属于谁吗？他为什么要抱住她？他是想传达什么信息吗？”那个金发女孩继续问。 　　Issac看了她一样，虽然语言不通，但有些事情是有共同性的。这个女孩并不相信通灵这一套，防备心很重，用有些激烈的咄咄逼人的方式来让自己看起来强势来保护自己。资料上显示，这个女孩的母亲被残忍杀害，现场只有三岁大的妹妹，而作为嫌犯的继父却因为三岁的小女孩证词无法被取信而释放。不过在这更早之前，这个女孩就离开了当时还完整的家选择去了孤儿院，这其中的曲折不言自明。 　　“我不知道，我只能看到那张照片。至于那双黑手，我更倾向于恶作剧软件。”Issac说，“我记得有款软件流行过一阵子，那段时间，互联网上很多出现很多幽灵照片。” 　　这个解释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主持人急忙救场，“好吧，你现在说出了很多信息，那么，你能指出照片上的人都有谁吗？” 　　“她，和她。”Issac随意指了两个女孩。 　　因为Issac无法说出更多的东西，他很快结束了这一轮挑战。很快，有工作人员把他引到了另一条路上，在那条路的尽头，有一辆房车停在那里。 　　莉莉娅·克里什菲娜从里面伸出头，招呼他快点过去。 　　“来的时候可没有这辆车。”Issac没什么犹豫，直接钻了进去。而Henry Franklin也只是稍微顿了一下就跟了过去，不说其他，至少这辆房车看上去很棒，在里面待着总比和其他工作组人员站在露天里傻等要好。 　　“你这次发挥的可不太好啊。”莉莉娅·克里什菲娜扔给Issac一瓶啤酒，“你该学学别人的风格，别这么冷淡。” 　　Issac接过啤酒直接坐在了沙发上，和另一侧的爱娃·伊万诺夫打了个招呼，不得不感叹她们会享受，“学习怎么做一个神棍吗？不，那太羞耻了，也太傻了。” 　　“你该庆幸我已经和爱娃解释了你的确拥有超能力不是骗子，否则，我真担心你因为看起来没有说服力而被淘汰。”莉莉娅·克里什菲娜说，“啊，卡加婆婆上场了！” 　　沙发对面就是一块四十二英寸的液晶显示屏，上面如实播放着主持人那边的场景。画面和声音同步，不过这次Henry Franklin不用翻译了，因为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已经迫不及待的先一步开口，还附带点评。 　　卡加婆婆弄错了照片的内容，不过综合正确率超过50%，她看起来并不气馁。而照片中被黑手环抱的那个叫做热尼亚的女孩也因为她的一些话被安慰到了。 　　接下来出场的是号称黑医生的叶普盖尼·兹纳格瓦，他烧掉了照片。 　　然后是玛伊亚·吉吉什维利，尼基塔·普拉托诺夫，尤里·米特克维奇-达列茨基，贾汗大师，这些人都没说出令人信服的话。 　　太阳西沉，天黑了。 　　“下一个出场的人就轮到亚历山大了。”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在前面那么多人失败之后也有些信心不足了。 　　“我觉得他能做到最好。”Issac说，“要打赌吗？” 　　“才不，我也觉得亚历山大能做到最好。”莉莉娅·克里什菲娜一甩头，“别想骗我，和你打赌的人除非选择和你一样，其他人有赢过的吗？” 　　Issac一脸遗憾，人和人之间就是不能混的太熟，骗都不好骗了。 　　一直低头用电脑处理事务的爱娃·伊万诺夫终于抬起头，“你的男友要出场了吗？” 　　“没错，就是他。”莉莉娅·克里什菲娜指着大屏幕，“他为了这个挑战积蓄了很久的能量。” 　　“真是个敬业的人。”爱娃·伊万诺夫意有所指的看着Issac，像是在指责他的敷衍。 　　Issac对此只回了一个笑容。 　　亚历山大·汉弗莱果然做到了最好，他几乎把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经历都说了个七七八八，包括那些当事人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的事，他还知道在他们身后的树林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凶杀案，一个男人被人吊死在树上，还有一个女孩被淹死在河里。 　　前面的事被当事人证实了，而后面那两起事故也被护林员肯定，那是护林员亲身经历过的。 　　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的眼中迸发出崇拜之光，“天啊，天啊，亚历山大真的是太棒啦。不行，伙计们，我得去看看他，亲亲他，抱抱他，他怎么能这么棒！” 　　说完，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就跑出了房车。 　　又过了一会儿，爱娃·伊万诺夫才有些嘲讽的出声，“这么棒？” 　　“是挺不错的。”Issac说，“在情报收集方面。” 　　亚历山大·汉弗莱所说的和Issac从情报上看到的差不多，只是偶有出入。 　　下一个出场的是塔季扬娜·拉莉娜，她的表现不错，但在之后出场的卢克·柯姆和弗莱明·汉摩尔的对比下显得黯淡无光。显示屏前的爱娃·伊万诺夫冷笑连连，“那些人都把我当傻瓜，连掩饰一下都不屑是吗？” 　　“老实说，我才是没有掩饰的那个。”Issac说了句公道话，“他们在装神棍方面还是很敬业的。” 　　“这不一样！在这场游戏之前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你没有掩饰是坦荡。而那几个家伙，他们真的以为自己说的越多越详细我就会相信他们吗？” 　　爱娃·伊万诺夫一点都不喜欢被当做傻瓜愚弄。早在她提出要依靠灵媒寻找自己父亲留下的家族戒指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会有各方势力渗入进来打探消息，她没有能力和那些势力硬抗，也不想被那些势力针对，所以才想出这个主意，让大家各退一步彼此别撕破脸。她不在乎那些势力特别想得到的东西，只想保住伊万诺夫家的基业，但前提是那些势力别太过分。 　　“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想表现自己，以为对手会很低调吧。”Issac勉强解释道。 　　他就是那个特别低调的人，只求不被淘汰。 　　“呵。”爱娃·伊万诺夫冷笑。“既然这些人背后的情报能力都那么强大，那么一定不会在意临时更改题目。我倒要看看，没有了情报支持，那些人还能不能这样无所不知。” 　　“你是在向我泄密吗？”Issac问。 　　“没错。”爱娃·伊万诺夫说。 　　“你就不怕我泄密？”Issac问。 　　“我不信米国那边没有给你完整的情报信息。”爱娃·伊万诺夫看着Issac，“你知道的，只会比外面那些人更加详细。但你没有表现出来，那些情报支持对你来说大概是可有可无吧？” 　　“考试之前就知道考试题目，考试的时候直接抄答案，这种事一点意思也没有。”Issac说，“我倒是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行动。” 　　Henry Franklin把自己缩成个球，恨不得朝Issac大喊，有这么拆自家台的吗？有吗？玩脱了谁负责？ 　　然而他怂，他不敢。 　　“你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爱娃·伊万诺夫笑。 　　“混到决赛不成问题。”Issac说，“如果我有那个时间的话。”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最后一个选手朱莉·王也上场了，在之前那三个直接拿了剧透的人的对比下，这一次她的表现虽然惊艳，却没有让人高呼难以置信——这些话之前已经被喊过了。 　　“她属于哪方势力？”爱娃·伊万诺夫看着屏幕，问Issac。 　　“不认识。”Issac摇头，“她……有点意思，其他几个人可没有把位置找的这么准确，关于那两个发生死亡事件的位置。” 　　背后有情报支持是一回事，但情报支持并不代表人能很好的掌握一切，至少，在树木林立的森林里，对于从来没有来过的人并不友好，只凭几句描文字述很容易迷失。而朱莉·王却准确的找到了那两个地方，只凭这一点，她的能力就不容小觑。 　　至于这是不是什么混沌灵魂的力量，Issac暂时持保留意见。 　　“你知道你否认她不是被派来的特工意味着什么吗？”爱娃·伊万诺夫问。 　　“唔，她是灵媒？”Issac无所谓的说，总觉得那些参赛的灵媒给自己弄得称号是为了引人注意的。就像他，既不是灵媒也不是什么混沌灵魂，依然也能找到死亡事件发生的地点。 　　今天的傻兔子跳的可是格外活跃呢。 　　“你不相信灵媒的存在？”爱娃·伊万诺夫问，“你对灵媒毫无敬畏之心。” 　　“来这之前，我才搞定一个骗钱的灵媒，她差点害死我的一个同学。”Issac说，“更有趣的是，她还编造了一些谎言，企图迷惑我，让我同样相信她。” 　　“真正有能力的灵媒是存在的，只是一些假借灵媒的身份骗人的人也有，你不能以偏概全。”爱娃·伊万诺夫说，“我的妈妈就是一位灵媒，只是在我小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去世了。在她临死前，她拉着我的手，预言到了现在的事。” 　　Issac安静的看着她。 　　“她说，在我三十岁的时候，会掌握整个家族。”爱娃·伊万诺夫说，“不会那么顺利，但最终一切都会是我的。” 　　爱娃·伊万诺夫是从心里相信母亲的话，她相信母亲是一个真正的灵媒，相信她留下的预言。这也代表着，她相信灵媒的存在，并不是想要借此来转移注意力。如果再在她面前否认灵媒的存在，也许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特别懂得变通的Issac低声附和，“那是你母亲对你的祝福，会实现的。” 　　“当然，我现在只差一枚族长戒指了。”爱娃·伊万诺夫信心满满的说，“家族会在我手中继续壮大的。” 　　她看着大屏幕，这一环节的挑战即将结束，摄像机此时正对那那些拿着灵异照片前来求助的少年少女，他们正有些激动的语无伦次的说着自己的感想。 　　“同样，我也不会让那些骗子轻易的欺骗到我。”她的声音简洁有力，没人会怀疑她话语里的决心。 　　Issac的注意力却放在另一个地方，“我觉得最好去关心一下主持人，他好像已经被吓坏了。” 　　那个长相俊俏的抱着怀疑论前来参与节目的主持人此时简直是经历了一场三观的洗礼，对前因后果个中内情毫不了解的他对这些灵媒的能力五体投地，觉得之前怀疑那些灵媒作弊的自己简直肤浅。然而认同了灵媒也必然会认同鬼魂的存在，这让知道这附近有鬼魂徘徊的主持人感觉糟透了。 　　他还记得那双环抱热尼亚腰上的黑手呢！ 第369章 　　这轮挑战从白天持续到黑夜, 等全部结束大家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太阳就要升起了。 　　所有人都很疲倦, 回到市里之后就各自回去休息。 　　Issac的打算是直接回酒店大睡一觉的，但Henry Franklin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 没敢和Issac正面刚，却把情况向上级汇报了。Issac没有一直盯着他，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在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门口的动静吵醒了。 　　不是因为动静有多大, 而是他始终保有一丝警惕没有睡实。 　　不过外面传来的声音是熟悉的，Issac放下了心, 从床头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发现自己才睡了两个小时。他把声音自动过滤掉，翻了个身把自己重新埋进被子里。 　　接着，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三秒钟后，Issac面无表情的从床上坐起来。 　　“什么事？”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清醒, 头发被他抓的一团乱。 　　“有一些新的情况，我们需要交流一下。”外面的人说。 　　“等我一下。”Issac从床上爬起来, 穿好衣服, 把乱糟糟的头发重新梳好后，才打开门出去。 　　Henry Franklin和CIA主管坐在沙发上，矮桌上放着一台已经开机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是移动的黑白画面，Issac眯眼看了一下，发现那是俄语版的《辛德瑞拉》。 　　“你们真有童心。”Issac按着额角，“所以，新情况不算糟糕？” 　　“这是下一环节的挑战内容，如果你想知道的话。”CIA主管一脸的严肃正经，“当然，这会实现的前提是爱娃·伊万诺夫没有插手节目挑战内容。” 　　“哦，死心吧，她一定会插手的。”Issac靠着沙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就算是老师默认可以作弊，但作弊成六十分还是一百分依然是有区别的。前者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者更容易被当做是挑衅。当然，作弊的人不这么觉得，他们只想让自己尽可能的显眼，获得更多的关注。” 　　但爱娃·伊万诺夫并不想给他们关注。 　　“所以，你是那个混及格线的，其他的人都是弄巧成拙的？”Henry Franklin有些艰难的说。 　　“当然。”Issac耸肩，“这里可是爱娃·伊万诺夫的主场，如果她打定了主意，谁能动摇她？她会被我说动，是因为她们本身就有这样的打算。”说完，他看了一眼CIA主管，“你今天来这不会就是想说这个的吧？” 　　“当然，这只是顺便。”CIA主管一本正经，“主要是你和Franklin之间有一点分歧，这也许会影响你们的默契。” 　　“什么分歧？”Issac一脸茫然，他看着Henry Franklin，“我们之间有分歧？” 　　Henry Franklin脸色涨红，“是……是我误会了。” 　　“到底怎么回事？”Issac有些不耐烦，“如果只是因为你的误会就把我从床上叫起来的话，我会让你知道我的起床气有多大的。” 　　“他并不很理解你为什么对爱娃·伊万诺夫好不掩饰自己的身份，甚至立场都有所偏移。”CIA主管有些无奈的说。 　　“你不知道？”Issac先是看向Henry Franklin，又有些困惑的看着CIA主管，“我以为这私下里已经达成一致了，他怎么还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Henry Franklin更是一脸茫然，“我有什么应该知道却不知道的事吗？” 　　“这不好说。”Issac很认真的对Henry Franklin说，“你知道被绑架的儿童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消息会发生什么吗？” 　　“时间拖得越久，被救出的希望越小。”Henry Franklin回答。 　　“同样的事也可以用在这次我们要找的资料上面。”Issac回答，“现在别说二十四小时了，二百四十小时都超出很多，你觉得一份重要资料不知所踪了这么久之后，被找回来的几率有多大？” 　　“可大家都在努力寻找，也许获得资料的人只是暂时蛰伏起来了呢？”Henry Franklin艰难的说分析着，“又或者说，当初得到资料的人遭到了不测，在遇害前把资料藏到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我们现在做的这些事，包括参加这个真人秀，不就是为了从爱娃·伊万诺夫那里找到新线索吗？” 　　“所以，重点是真人秀吗？”Issac好笑的问。 　　“可如果没有真人秀的话，我们该怎么和爱娃·伊万诺夫拉近关系……”Henry Franklin忽然顿住。 　　“能直接和爱娃·伊万诺夫拉近关系，我为什么还要在意一个装神弄鬼的综艺节目？”Issac理所当然的说，“我以为对这件事我们都默认了，但你好像并没有意识到。” 　　Henry Franklin捂着脸，羞愧非常，“抱歉。” 　　Issac揉着太阳穴，目光有些不善，“你的确该道歉。” 　　“抱歉，我没有信任你。”Henry Franklin低声说。 　　“不，你该为打扰我的睡眠道歉。”Issac的不高兴毫无掩饰。“我不是你的同事，也不是你的上级，在来这之前我们只是陌生人，你不信任我这件事并不难以理解。但你能不能用用脑子，即使把时间推迟几个小时呢？你知不知道通宵之后如果睡眠在得到补充之前就被叫醒会让人头疼？” 　　“你还好吗？”CIA主管看着快要缩成一团的Henry Franklin，“好了，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我们来说说接下来的事。” 　　“接下来有事吗？”Issac看向他，“我以为一切照旧就好，只是情报人员要多辛苦一下了。” 　　“这也是我来这里的目的。”CIA主管从平板电脑上调出信息，“这种情况我们早有预料，这里是莫斯科市内以及郊区附近的伊万诺夫家的所有产业，以及一些比较出名的不祥之地。” 　　“这么多？”Issac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我该先仇富一下，还是感叹下这里的治安？” 　　“这还只是在莫斯科范围内，伊万诺夫家的产业不止这点。”CIA主管试图让Issac知道他要看的资料已经很少了，“当然，爱娃·伊万诺夫现在似乎对你印象很好，只要不出意外你是不会被淘汰的，你可以不用看这些。” 　　那你拿这些来干嘛？Issac无声的盯着CIA主管，发现自己真的很不喜欢CIA的这一套。 　　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和信任呢？ 　　“但是，我觉得你最好看一下。”CIA主管继续说道，“别让自己的晋级看起来太勉强，这会引起其他人的敌对意识，你也不想被其他三个人联合起来针对吧？” 　　“大家都是作弊的，有必要再搞一出宫心计吗？”虽然这么说，Issac还是让他给自己转发一份资料，半点不提是他最开始破坏规则，从爱娃·伊万诺夫这里下手的。 　　“等等！”Henry Franklin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一开始就没必要参加比赛不是吗？直接从爱娃·伊万诺夫那里下手总比现在和别人竞争有效率，也更节省时间啊。” 　　Issac叹了口气，一副你们特勤局怎么这么傻这么天真的样子，“其他势力都介入了，只有你一副有特别通行证的样子，就像黑夜里的一盏明灯，你知道会招来多少蛾子吗？合群很重要。” 　　至于在节目中和爱娃·伊万诺夫再拉近关系，反而不那么惹人注目了，因为其他人都有这个打算，只是表面上看，只有Issac成功了而已。 　　Henry Franklin还是一副想不通的样子，“可这样不也是我们得到那份资料的机会最大吗？” 　　Issac已经懒得说什么了。 　　“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说的话吗？”CIA主管倒是很有耐心，“关于儿童失踪和那份资料失踪的类比。” 　　“……”Henry Franklin先是一愣，然后有些不可置信，“你们觉得那份资料也找不回来了？可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又这样兴师动众？” 　　“为了浑水摸鱼啊，傻孩子。”Issac爱怜的对Henry Franklin说，“你知道为了找那份情报各国势力出动了多少暗线吗？这么好的一个摸底机会，会得到的情报的价值未必小于要找的那份资料。” 　　Henry Franklin彻底蒙住了。 　　“如果真的有心要找资料，在节目挑战环节我怎么会那么应付？”Issac问，“我要做的从来不是为了那份资料，甚至和爱娃·伊万诺夫拉近关系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搅乱浑水，放烟雾弹让别人摸不着头脑而已。只是不知道对别人的效果怎么样，倒是把你弄晕了。” 　　Henry Franklin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的这个状态很不对。”Issac语重心长的说，“之后去录制节目的时候可别露出破绽，要拿出立场来，别去想什么任务，你只需要去想，场上竞争的那几个人和你立场相对，只要他们不开心了，你就开心了。” 　　“我们的作用就是烟雾弹。”Henry Franklin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你以为之前我说我们是幌子是在开玩笑吗？”Issac皱眉，“你抓取重要信息的能力还真不怎么样。” 　　备受打击的Henry Franklin垂头丧气的回屋去安抚自己受伤的自尊去了。 　　“额，我是不是说重了？”Issac一摊手。 　　“还好。”CIA主管说，“只是见识到了你传说中翻脸如翻书的现场而已。” 　　Issac嗤笑一声，然后拉过电脑和CIA主管小声讨论起来。然而，电脑屏幕上所显示的内容，却和他们的话并不相干。 　　——搞定了？ 　　——当然，只需要他把信息传出去了。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相视一笑，活像刚偷到了一只鸡。 　　交换完情报之后，CIA主管先行离开，Issac把资料看了一遍之后，时间已经是中午了。他在手机里下了一个翻译软件，装模作样的跟着念了几句日常用语后，便信心十足的打算出去觅食了。 　　Henry Franklin的房门被推开，他看到要出门的Issac像是吓了一跳，“嗨，你要出去？” 　　“肚子饿了。”Issac的态度和之前差别不大，好像刚刚的不信任事件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我和你出去吧，你在这里语言不通不是吗？”Henry Franklin回身捞过一顶帽子，打算一起出门。 　　“好啊。”Issac一边笑眯眯的应答，一边想着特勤局知不知道自家有个前途不错的人是俄罗斯间谍。 　　就像他说的，只要找出这批潜伏在内部的暗线，这次的行动就不算亏。倒不是一定要把人揪出来，只是在关键的时候传递一些错误信息出去，没准就会取得美妙的超出意料的效果。 　　想到这一点的Issac心情很不错，“我在网上找到了一家不错的中餐馆，我们可以去那里解决午餐。还有，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去的那家糖果屋吗？店主说有新品上市，希望不会让人失望。” 　　Henry Franklin想起上次那些分装的近百个包裹，觉得有点牙疼。 第370章 　　当Issac和Henry Franklin在糖果屋里对比朗姆酒酒心巧克力和伏特加酒酒心巧克力哪个口感好, 坚果酒心巧克力和樱桃酒心巧克力哪个更好吃的时候，在他们不知道的一间会议室里, 几名俄罗斯方面的情报专家正齐聚一堂。 　　在这个总统都是克格勃出身的国家里, 小看什么都不要小看他们的间谍情报水准，尤其是对和他们冷战了那么多年即使冷战解除关系也没有亲近到哪里去的米国，说他们没在各大重要部分安插间谍, 连米国本土公民都不信。 　　所以，一个小小的特勤局特工为他们所用真的不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那些老一辈的情报专家一边鄙薄对方因为美色而放弃原则、违背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一边又得意洋洋、为老对头的特工居然如此不禁诱惑而幸灾乐祸。无论哪里，除非是为了信仰，那些因为外物而背叛的人也只能得到外物, 至于尊敬和信任…… 　　工具好用就行了，谁会给可以替换丢弃的工具以尊敬和信任？ 　　不过这点小小的被默认的潜规则大家不言自明, 对于那些可以诱惑的人, 他们还是会尽全力去诱惑的。 　　现在在座的人所讨论的，就是这个被美人迷得神魂颠倒、虽然职位不高位置却很重要的特工刚刚传来的消息。 　　“你们怎么看？”传回来的消息并不长，但语义明确，并不会令人理解错误。但这个消息并不那么令人愉快, 有人先沉不住气开口了。 　　“不好说。如果Issac Costa是被丢在明面上的幌子，用来牵扯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这件事并非不可能, 但如果说米方会放弃那份资料，这就有些奇怪了。” 　　“没错，国家导弹防御系统进一步改造升级计划书, 即使真的没人感兴趣，那些人里面也绝不包括米国人。这件事他们不可能放弃。” 　　“也就是说，Franklin传递的是错误信息？” 　　“他会不会暴露了？” 　　“也有可能是这件事的保密等级太高，无论是他还是负责牵扯注意力的Issac Costa都不够级别知道真正的计划，他们得到的计划只有一部分，而要做的也只有那一部分。更多的，就不属于他们了。” 　　“Franklin真的没有暴露吗？他之前传递信息的方式都很隐秘，可前天他打了娜塔莎的电话，为了安抚他，娜塔莎和他聊了十分钟。” 　　“但他也说过他绝对没有别人发现，他所住的酒店的套房隔音做得很好，而且他也注意压低音量，除非有人在他房间里装了监听器，否则没人会注意到。” 　　“那些傲慢自大的米国佬是不会怀疑自己人的，尤其是负责保护总统高官的自己人。” 　　“安全起见，暂时还是切断和他的联系吧。” 　　“同意。” 　　“同意。” 　　“同意。” 　　“百合花那边进展怎么样？” 　　“Issac Costa对她的出现并没有防备，似乎以为只是一个意外的巧合。不过他们的关系应该不算太亲近，百合花和大帝明面上是刚结成的情侣关系，Issac Costa认出了大帝，却没有提醒。” 　　“被别有心思的男人接近自己后感觉到被冷淡，这样去找老同学安慰应该是顺理成章。” 　　“他结婚了，在这方面原则性很高。” 　　“天知道里面怎么回事。根据我们搜集的资料，Issac Costa从高中开始的审美一直是金发碧眼大胸细腰长腿，他现在的结婚对象哪条符合？连性别都不对。” 　　“大概是LGBT的政治正确？” 　　几个人哄笑一团，开了几个不那么上流的玩笑之后，做出了决定。 　　“撤回对节目组的关注，但Franklin和百合花要继续盯着Issac Costa。” 　　“可如果他对暗地里的行动一无所知，这会不会浪费时间？” 　　“以防万一，Issac Costa身边不能没有人盯着，我研究过他的档案，有许多属于他的功劳本来和他无关，但结果就那么阴差阳错的落到他手里。如果只用运气来解释这些事的话太过牵强，和虚无缥缈的运气相比，他更像是一个扮猪吃虎的人。谁也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是同样的情况，在大家都对他放松警惕的时候，他会再次成为关键点。” 　　“如果这样的话，只靠他们两个会不会不够？” 　　“参加节目的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其他国家势力知道的可没有我们多，他们会依旧把目光放在Issac Costa身上，论起捣乱来，他们也绝对不差。” 　　“爱娃·伊万诺夫那里还没有任何进展吗？” 　　“对手很狡猾，他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可根据我们的私下调查，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老伊万诺夫和那件事有什么关系。关于情报下落的线索是忽然出现指向老伊万诺夫的，但还没等我们行动，老伊万诺夫就死了。” 　　“所以那份计划书的下落依然毫无头绪是吗？” 　　“唯一能确认的只有计划书还没离开莫斯科。” 　　“无论这件事是谁做的，要是能把他揪出来，我一定要把他踩的稀烂。” 　　“同意。” 　　“同意。” 　　“同意。” 　　—————————————————————————————————————— 　　除去闲逛的时间，Issac待在酒店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捧着一本俄语词典，Henry Franklin充当他的私人教师，向他系统的教授语言课程。 　　“其实我一个人能搞定。”Issac说。 　　“饶了我吧，你跟手机软件学习的发音没几个人能忍得了。”Henry Franklin一副饱经蹂躏的样子。 　　“我觉得我说的还不错。”Issac完全没自觉，“我连俄语歌都会唱了，怎么可能说不好几句日常用语？” 　　“我完全不懂为什么你的审美那么贴近前苏联。”Henry Franklin说，“《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你只有调子对了，发音都拐到西伯利亚去了。” 　　废话，那是因为我上辈子学的时候就是用中文注音法！ 　　“大概我上辈子是个苏联人吧，沐浴在社会主义的光辉下。”Issac一脸憧憬，“说真的，这期节目录制完之后我们去列宁纪念馆怎么样？” 　　“哦，连俄语都不会说的苏联人。”Henry Franklin一脸冷漠。 　　Issac特别想给他背两段马列主义听听，但仔细思索了一下，他好像只对八荣八耻记得比较牢了。 　　然而，那和马列主义没关系。 　　从初中到大学的政治课白上了。 　　真是愧对每一次的闭卷考试。 　　一直到新一期的节目开始录制，Issac都特别低落，反而让Henry Franklin揪起了心，就怕他在憋什么坏主意。 　　“你说，我们之前拍摄的节目会在什么时候播出？”Henry Franklin努力转移着Issac的注意力。 　　“反正不是现在。”Issac心不在焉的回答，CIA的那只老狐狸告诉自己事情已经搞定，不用担心自己在电视上被认出来，他也只能相信他。 　　虽然他对CIA的能力和操守都挺怀疑的。 　　嗯，不过别在意，这只是FBI的日常黑CIA日常。 　　这次的主持人不是上期节目的那个俊俏小哥了，那位小哥在上次节目录制的时候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坚决拒绝参与接下来的节目录制。 　　“嗨，各位，又见面了。”大胡子主持人站在十四人面前，“欢迎进入接下来的挑战环节，大家在之前的找车子环节已经见过我了，所以我不会在进行自我介绍，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我想你们都读过童话书，其中有一个童话故事令人难忘。不是王子和公主从此以后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的幸福结局，而是带着血腥和不幸但最终也算圆满的那个——蓝胡子。” 　　Issac用手掌撑住眉骨，不着痕迹的看向其他三名秘密特工，那几个人差点绷不住的表情愉悦到了他，心里的小人在不停撒花。 　　他爱死这个临时换题的环节了。 　　不过，从辛德瑞拉到蓝胡子，就算都是童话故事，这其中的跨度也有点大。 　　“在童话故事中，蓝胡子是一个有钱的贵族，他娶过很多任妻子，但那些妻子都下落不明，这让附近没人再敢把女儿嫁给他。不过他最后还是娶到了一户人家的小女儿，幸福快乐的生活了好几个月。然后有一天，他要外出，告诉他的小妻子可以城堡里的任何房间，除了最小的那间。当然，我们都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最小的房间里有着蓝胡子之前妻子们的尸体，而如果不是哥哥们的及时赶来，这位小妻子也会变成尸体之一。” 　　“现在转回我身后的这栋小楼。这栋小楼现在已经破落了，但在三十年前，这里却很热闹。住在这里的是一位前苏联高官，他高大英俊，非常受欢迎，只是命运总是捉弄他，每次他娶到心仪的姑娘不到半年，那个姑娘身上总会发生意外。一次，两次，三次，有时候他在现场，有时候他在外面出任务。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死亡地点都在这栋小楼。后来，苏联解体，他受到了一些连累，有的人为了反对他把这件事翻了出来，虽然他最后被证明无辜，但依然有人不相信他的清白。再后来，他又娶过两任妻子，一个死在婚后第五年，一个死在婚后第三个月，这件事对他影响很大，许多人都说他是凶手，虽然没证据，仍然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在某一次用来解压的跳伞运动中，降落伞发生故障，那个人坠落身亡。整件事情被画上了句号。而我们今天要做的，就是找出那五位妻子的死亡真相，让亡者告诉我们答案，杀害她们的到底是诅咒，还是她们的丈夫。” 　　“可是，既然这件事没有定论，那么该怎么判断我们的答案的正确与否？”有人提问道。 　　“我们拥有警方当年的报告。”大胡子主持人说，“好了，谁先开始？” 　　Issac往嘴里塞了一块伏特加酒心巧克力，苦甜辣三种味道在口腔中迸裂，他懒洋洋的举起手，“我来。” 第371章 　　那栋小楼, 准确的说，这片小区都已经荒废十多年了。因为种种原因, 政治上的, 经济上的，曾经的这片苏联官员的聚居地此时荒烟蔓草，再也没有昔日的热闹神气。 　　从这一点上来说, Issac是感到服气的，俄罗斯不愧是世界第一面积大国，地广人稀的令人发指，把人迁走以后地方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觉得这里特别适合拍恐怖片。”Issac拨开高过膝盖的草，“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这一片应该已经很久没人来了吧。” 　　只有小楼前面用来集合和停车的那块小广场被大略的打理了一下, 其他地方绝对的原生态。即使这里曾经住过人，但现在, 破碎的水泥地面上都钻出了小草, Issac还看到了一只野兔。 　　野兔当然不算什么，但他希望野猪不会光顾这里。 　　“为了提升比赛难度，让真实度再一次提升，这次我们再次升级了挑战难度。”大胡子主持人拿着话筒跟在Issac身后, 他旁边是Henry Franklin，再后面是摄像师, “节目赞助者提供了这个地址, 在我们达到之前，我也只得到了这次挑战的背景介绍。” 　　“所以？”Issac问。 　　“所以，我其实对里面的情况也不了解, 我和我的伙计们和你一样，也是第一次进入这栋小楼。”大胡子主持人嘿嘿笑道，“再擅长察言观色的人也别想通过我们推测出答案了，因为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 　　“听上去你很兴奋。”Issac推开了小楼的门，那扇门没有被锁，但风吹雨打了许多岁月后，再次推动时的那种吱咯声让人牙齿发酸。 　　“当然，别忘了我们节目的宗旨。”大胡子主持人说，“你是一个怀疑论者，我也是，和其他怀疑论者一样，我们都觉得那些过关斩将的通灵者们有着见不得光的过关小窍门。但现在，我很确信，为了确保节目的真实性，赞助商提出了一个能最大程度上避免作弊情况发生的方案，我真的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期挑战的结果了。” 　　“如果这样，一开始你甚至不应该透露有几个人死在这里面。”Issac站在门口，没急着进去，而是先把里面大致的打量了一番。 　　“这可不行，如果真的一点都不透露的话，挑战者们全部被淘汰，我们的节目也就完了。”大胡子主持人摇头晃脑的说。 　　“好吧，为了你的真诚，我可以向你保证，至少我不会被淘汰。”Issac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酒心巧克力，还抓了几把递给身后的人，“要吃一点吗？” 　　“就算我们接受了，你得知道，这也不算贿赂，我们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的。”大胡子主持人毫不客气的接过糖果，这是个全民爱酒的民族，酒心巧克力里面的那一点伏特加不多，但也聊胜于无。 　　“我只是想让你们放松一下。”Issac揉着手腕，“巧克力可以放松心情，抵抗抑郁情绪。” 　　“抑郁？”大胡子主持人一边撕着糖纸，一边摇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向节目组求助的人有多少，那些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不幸，个人的不幸，家庭的不幸，家族的不幸，我们见多了。” 　　“不，我说的是三观被颠覆后无法接受而产生的抑郁情绪。”Issac放出傻兔子。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怀疑论者，对吧？”大胡子主持人顿了一下。 　　“的确，不过我觉得自己在经过了上次首饰盒里的危险品之后，能看见的东西更多了。”Issac眨了眨眼睛，“我倒是希望自己看到的只是幻觉。” 　　“好吧。”大胡子主持人说，“你要准备开始了吗？” 　　“嗯，可以开始了。”Issac回答。 　　“除了巧克力你好像没准备别的东西，你不需要做什么仪式吗？”大胡子看着两手空空朝里走的Issac，紧跟了上去。 　　“我可控制不了我的眼睛会看到什么，也不会做仪式。”本来Issac还是COS一下X教授的造型的，但转念一想这太不严肃了，才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大胡子主持人跟在Issac身后，看着明明和他一样从来没来过这里的青年目标明确没有一丝犹豫的顺着楼梯朝二楼走去，然后推开一扇门，站在里面的浴室门口，“有一个人在这里触电而死。” 　　“这绝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精心策划出来貌似意外的谋杀。在那个女人躺在地上抽搐的时候，策划这一切的那个人就站在这里，看着那个女人，即使心脏停止跳动身体还在不停抽搐，表面皮肉变黑发出蛋白质燃烧的味道……” 　　大胡子主持人打了个哆嗦，“你确定吗？” 　　“嗯。”Issac朝后退了一步，“策划这件事的人厌恶憎恨受害者，看着她痛苦让他感觉愉悦。同时，他心思缜密，计划周详，这件事很可能以意外结案，就好像是女主人自己不小心在浴室里跌倒，不小心扯到了什么，然后电路老化漏电之类的。” 　　“那么，你看到凶手了吗？是这家里的男主人吗？”大胡子主持人问。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个男人。”Issac摇头。“我们去下一个地点吧。” 　　下一个地点就在隔壁房间，距离厨房很近。 　　“这个女人死于煤气中毒，有人在这间房间和厨房之间的墙壁上凿了一个不起眼的洞，然后闭紧了门窗。” 　　第三个人—— 　　“在餐厅，她有过敏症，不能吃花生，有人在她的沙拉里放了花生酱。” 　　第四个人—— 　　“额，SM爱好者，窒息而亡。” 　　第五个人—— 　　“楼上的栏杆扶手被人弄松了，当人背靠上去的时候，直接从二楼摔了下来。” 　　“你确定不再更改了吗？”大胡子主持人感觉有点糟糕，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话语中所诉说的那些事在他身边又重新发生过一遍一样。而且，他听得懂英文，并确定这种感觉是Issac带给他的，而非后来Henry Franklin的翻译。 　　“唔。”Issac忽然皱着眉，一副犹豫的样子，“你确定这里只发生过五起命案吗？” 　　“五起还不够多？”大胡子主持人有些破音。 　　“够多了。”Issac说，“会继续住在这里的人也的确很心大，但我感觉，这些并不是全部。” 　　“你是说，还有警察没有发现的第六起吗？”大胡子主持人瞪大了眼睛。 　　“嗯，跟我来。”走到小楼的后面，那里有一个木屋，应该是用来放工具的地方。此时露在外面的木材都有些腐朽了，走进去，还能在角落里发现刚长出来的蘑菇。 　　木屋面积不大，挤进四个人之后只有转身的空间了，Issac在里面转来转去，最后从旁边拿了一根铁棍，在地上撬起了一块铁板。 　　“GOD！这下面居然还有空间！”大胡子主持人叫了一声，“难道这才是最小的房间？” 　　这句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期挑战的主题——蓝胡子，就是把妻子杀死后扔进最小的房间里的。 　　“这期的主题是谁定的？真切题。”Issac反而不紧张了，他确定，主持人脑子里想的东西这下面没有。说完，他就第一个钻了进去。 　　“小心！”主持人怂了一下，看着下面黑漆漆的，接过摄像师递来的手电筒才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不过等他下来以后用手电照了一圈后，就把之前憋的那口气吐了出来。虽然这下面的气味不太美妙，但也比他想象的最坏的结果好上一百倍。 　　“这里是储物室吗？”不再恐惧的大胡子主持人问。 　　“更像是屠宰场。”Issac看着这个已经搬得几乎空了的地下室，确信自己又遇到了一个连环杀手。 　　“有吗？”大胡子主持人四下转着，“我觉得这里打理的很干净，虽然很长时间没人用了，可这看得出来。” 　　“是吗？”Issac当然不这么认为，但也不得不承认这里被打扫的很干净，能够用来作为物证的东西几乎没有存留，只有他能感觉到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本来还算轻松的心态消失不见，Issac皱着眉走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撬开了一块砖，然后把铁棍伸了进去，扫出来一本笔记本。 　　大概是因为里面的密封条件还不错，笔记本的纸页虽然有些发黄，但上面的字迹还是清楚的。Issac翻了几页，发现上面的文字他一个都看不懂之后把笔记本交给了主持人。 　　“这个笔记本对于他的主人非常重要，我想上面记载的信息应该有利于我们了解事情真相。” 　　不过出乎Issac意料的是，主持人并没有马上翻开那个笔记本，“这就是全部了吗？” 　　Issac点头，“没错，我已经把能找到的东西都找到了。” 　　“很好，那我们现在出去吧。” 　　然后Issac重新回到了队伍中。 　　“嘿，Issac，怎么样？”莉莉娅·克里什菲娜跳了过来，“里面怎么样？阴森吗？可怕吗？你找对了多少？” 　　Issac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微笑，“我不知道，这次挑战非常严格，节目组严禁任何泄密行为，除非是所有挑战者全部结束挑战，才会公布最后答案。” 　　“所以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失望极了。 　　“耐心点，不是每一次答完试卷之后都会得到分数的。”Issac说完，就坐回了车里。 　　他的心情不好，这很容易被看成挑战失利后的表现，留在原地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直到主持人问下一个挑战者是谁。 　　留在车里的Issac发现手机没有信号，他以为这只是因为这里信号不好，打算下车去别的地方试试，却被节目组工作人员告知这附近一片都被屏蔽了信号，在挑战结束之前，没人能和外界联系。 　　“……”Issac吐出一口气，“好吧。” 　　不过Issac没无聊多久，他就被爱娃·伊万诺夫请到了另一辆车上。 　　“你一定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么看我的。”Issac这时候已经调整好了心情，不过，在看到爱娃·伊万诺夫摊在面前的那本笔记本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挑了下眉。“上面写了什么？” 　　“关于那栋小楼里发生的事，以及那间木屋下面地下室里发生的事。”爱娃·伊万诺夫表情严肃，“这是从来没有被发现的，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存在，你是怎么知道的？” 　　“谁知道呢？一种感觉的指引？”Issac要了一杯冰茶，“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什么时候变成灵媒了呢。” 　　“这是下一个问题。”爱娃·伊万诺夫看着Issac，“我不觉得米国的情报人员能做到这一步，除非这个人当初是打入苏联的米国间谍。但他不是，这本笔记本上记录了他的心路历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内心，没有任何人驱使。” 　　“看来这轮又是我稳过了。”Issac却不想多说了。 　　爱娃·伊万诺夫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笑道，“知道吗？一开始我没想到你会是你一个挑战者，我本来打算继续请你来看直播的，这样，你也能从前面一些挑战者里得到一些启示，编起故事来不会那么离谱。” 　　“你该早点告诉我的。”Issac不无可惜的说，“没有什么比错过一位美人的好意更令人遗憾了。” 第372章 　　即使爱娃·伊万诺夫说Issac说对了全部, 但不知出自什么原因，她并没有询问过多。如果她对待别人也是这个态度的话, 那么一切正常, 偏偏下一位通灵者从里面出来以后，她却走出去上前询问了。 　　“当然是因为她不相信我有这方面的能力。”回去以后，Henry Franklin提出这个困惑的时候, Issac这样回答，“不管我说的对不对，这场游戏都有我的一席之地。别忘了我们的身份，即使我们说的再准确，也是能找出理由的, 暂时无法解释只是因为还没找到答案。爱娃·伊万诺夫很理智，尽管她会相信民间的灵媒, 但却不会相信国家机构内的公务员有这种能力, 而是认为那是背后的国家力量。” 　　“可你真的做到了。”Henry Franklin对此万分想不通，“你接触到情报信息我都有经手，这一轮你可没获得任何援助，完全是靠你自己的能力。” 　　“还记得尤里·米特克维奇-达列茨基吗？”Issac问。 　　“当然, 那个程序员，靠逻辑推理混过关的家伙。”Henry Franklin说的是大家的普遍看法, 因为尤里·米特克维奇-达列茨基的胜利更像是一种依靠数据推论的成果, 尽管他自称是灵媒，但很少有人认可。 　　“你知道Sherlock Holmes吗？”Issac又问。 　　“听说过。”Henry Franklin不解，“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没有, 除了他们都是英国人。”Issac笑，“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Sherlock Holmes在这里，他会得出比我更加精准的答案，而他不是灵媒，他能做到这一点是凭借他的演绎法。” 　　“我知道演绎法，但我一直觉得那被吹嘘的太过了。”Henry Franklin说，“如果那个方法那么好用，为什么还没被推广开。” 　　“因为那对智商要求很高。”Issac说。 　　Henry Franklin差点没被这句话噎死。 　　Issac却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会演绎法的那两兄弟，哪个是省油的灯啊。 　　“所以，你用的是演绎法吗？”Henry Franklin弱声弱气的问。 　　“没那么厉害，只是普通的观察推测而已。”Issac说。 　　“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Henry Franklin不服气的问。 　　“专业不同？”Issac回了一句，开始给Henry Franklin解惑，“那栋小楼的主人虽然有一定身份，可当时那个年代，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但他能在妻子去世后再娶，而且这一行为没有引起异议，就足以证明去世的妻子们的死因是没什么问题的，至少，能被大多数人认可，而不是联想到他身上。至于中途有人怀疑过他，我更倾向于那是政治斗争，所以最后那点怀疑也不了了之，他还是娶到了第四、第五任妻子。” 　　“而让死因被人认可和他无关，基本上只需要抓住两点就足够了。一、那是意外，与任何人都无关。二、男主人当时有不在场证明。”Issac接着说，“我看过那栋小楼，主持人最开始就介绍了五位妻子都是死在那里面的，那么她们的死亡场面就不会太大，因为小楼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像是火灾、爆炸这种事就可以被排除了。如果你认真想一下的话，在家里意外死亡的原因并不多，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以分析。” 　　“那你是怎么找到准确地点的？”Henry Franklin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没什么难的，注意一下房间位置和摆设就可以了。”Issac说，“新妻子不介意住在前任妻子去世的小楼里是一回事，但如果让她去住前任死亡的房间就是另一回事了。你们发现二楼的起居室有些不合理吗？本来应该是主卧的位置空着，有的房间明显被封存很久，这些都是一目了然的。” 　　“那那些没有死在房间里的妻子呢？”Henry Franklin问，“在其他地方发生意外的妻子，比如楼梯什么的，那里的痕迹应该早就被清理干净了吧？” 　　“这时候就需要发挥想象力了。”Issac用怜爱的目光抚摸了一下Henry Franklin，“我有说过要追求百分之百的正确率吗？实际上，只要能达到百分之二十，对这个环节的挑战就足够了。” 　　“你乱编的？” 　　“当然。我又不是神棍，怎么可能看到过去曾经发生的事。” 　　“可你都说中了？！” 　　“我也很惊讶。” 　　“所以，你才是你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猜测死者长相的原因？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你的推测？” 　　“显然。虽然我不知道其中有几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们居然真的能说出死者的发色眸色。”Issac对此是真的有点介意的，这完全不科学！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Henry Franklin塌着肩膀，“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地下室，还有藏在里面的笔记本的。” 　　“经验之谈。”Issac摊手，“如果你接触到了足够多的连环杀手案件，那么你就会总结出一套规律来，像这种人，用来作案的地下室是基本配置。至于怎么找东西，这就靠观察力了。” 　　“所以，这都是科学的刑侦手段，不是通灵后的结果？”Henry Franklin好像很沮丧。 　　“没错。”Issac一脸的义正言辞，好像这一切真的是他推理出来没用上傻兔子似的。只是看着Henry Franklin的样子，他还是发了次好心，“如果想看灵媒，你可以看朱莉·王和塔季扬娜·拉莉娜，卡加婆婆也很不科学。” 　　也是那三个人的表现，让Issac一时间说不出相信科学的话，因为他暂时想不出在爱娃·伊万诺夫的突袭下甚至在断绝外部联系的情况下她们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回想起Issac提到的那三个人的表现，Henry Franklin打了个哆嗦。 　　“我觉得她们是真正的通灵者，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那种。”Henry Franklin说，“你还觉得那个世界不存在，相信科学，坚定唯物主义吗？” 　　“当然。”Issac毫不犹豫。 　　“我觉得节目的主持人都动摇了。”Henry Franklin补充。“虽然朱莉·王在说你的时候非常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也难以求证，其他向她求助的人都说她非常准。” 　　“别想太多，会死脑细胞的。”Issac拍了拍Henry Franklin的肩膀，打算结束谈话。 　　早在开枪射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必须让自己生活在唯物的世界里，不然…… 　　Issac不觉得自己能Hold住那些被他骗身又骗心的死鬼们，万一一个个的都成了背后灵，他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信则有，不信则无。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坚决不信。 　　所以，即使朱莉·王几人表现的再灵异，他也只当她们能感受到某种特殊磁场。 　　返回挑战还没有结束的现在，Issac待在有着空调的房车里，看着塔季扬娜·拉莉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像是感觉到了死者的痛苦一样，伏在大胡子主持人身上。大胡子主持人半点没有软香温玉在怀的心思，而是轻轻地拍着塔季扬娜·拉莉娜的背安抚着她。如果镜头能够多给大胡子主持人一点的话，就能看出主持人此时也是惊疑不定。 　　即使刚刚大胡子主持人被Issac弄得有那么几分感同身受，可当Issac离开，接下来三位挑战者有些水的情况下，主持人很快遗忘了之前的心悸。直到塔季扬娜·拉莉娜上场，再次勾起了他之前的感觉。 　　塔季扬娜·拉莉娜给出的答案和Issac大致相同，出入不多，不过，她没找到后院木屋下的地下室。 　　贾汗大师的通灵仪式一如既往的好看，水平一如既往的……水。 　　尤里·米特克维奇-达列茨基这个来自伦敦的程序员，靠逻辑和胡编乱造猜对了两个。 　　亚历山大·汉弗莱，他猜中了四处，以及木屋下的地下室，他身边的女友兼临时翻译莉莉娅·克里什菲娜才不管最终的正确答案还没有出现，崇拜的小眼神一直往他身上飘。 　　同样混进来的秘密特工卢克·柯姆和弗莱明·汉摩尔却没有这样的发挥，分别只找出一处和两处。 　　卡加婆婆说出了凶手杀害妻子的原因，因为他仇恨女性，却因为种种原因在明明更加偏爱男性的情况下不得不结婚。他有交好的男性吧，有一位妻子的灵魂说正是她看到了那一幕才招惹到杀身之祸。 　　最后出场的依旧是朱莉·王，Issac觉得她大概是得罪了节目组，不只是因为她的顺序又一次排在了后面，而是节目组成员对她的态度。至少现在，大胡子主持人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了，这可不是一句单纯的对待外国人的态度能解释的了的，因为作为米国人的Issac都没受到这种明显的对待，而米俄的关系需要多加解释吗？ 　　不过即使这样，朱莉·王的发挥依然是最好的那个。Issac所了解的情况虽然还没有得到证实，但他有信心。目前为止，只有他、亚历山大·汉弗莱、以及朱莉·王算是第一梯队。其中亚历山大·汉弗莱刻意被剔除出去，因为Henry Franklin曾经和莉莉娅·克里什菲娜接触过，这让Issac没法不多想。 　　但朱莉·王？ 　　Issac有没有多想从他放出去到朱莉·王身边蹦跶的傻兔子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了。 　　当所有人都完成了挑战之后，他们重新回到市里，十二名挑战者坐在半弧形的会议桌前，看着前方的大屏幕。 　　“你们很幸运。”主持人站在屏幕前，“在这个挑战环节开始之前，我们得到的只有来自警方的报告。但在挑战过程中，我们的一位选手找到了被凶手藏的很好的一本记录了他的罪行的笔记本。现在，我们可以说我们掌握了全部事实，比警方的报告还要详细。好了，现在就让我们看看，那五位不幸的女士到底是因何而死。” 　　第一任妻子——警方报告中声称，煤气中毒。实际上，是男主人故意没有关严煤气，弄大了卧室和厨房之间的缝隙，之后关紧了门窗。然后是一场计划内的争吵，他去了别的房间，早上起床后‘惊慌失措’的发现了妻子的死亡，为昨晚和妻子吵架而负气感到内疚不已。 　　第二任妻子——警方报告中声称，意外触电，丈夫在外出差。实际上，男主人只是打了个时间差，在笔记本中用了大量描写来表示自己非常享受那个‘该死的女人’毫无尊严在地上抽搐的样子。 　　第三任妻子——警方报告中声称，在聚会中误食过敏食物。实际上，当然，这个意外是男主人故意的，但当时在场的人很多，那是一场盛大的聚会，大家都以为这是一场不幸的意外，对失去深爱的妻子的男主人给予了最大的同情。男主人为此沾沾自喜。 　　第四任妻子——警方报告中称，死因意外跌落，因为楼梯栏杆的念旧松动。实际上，她是看到了不该看的，在争执中被推下了楼。之后的现场都是男主人后布置的，男主人承认因为有情人在，为了不牵扯到情人，他的布置有些慌乱，并不完美，但负责调查的警察只是来走个过场，什么都没发现。 　　第五任妻子——警方报告中称，死因入室抢劫，死者被劫匪勒死。实际上，好吧，男主人一开始没打算这么快杀妻子的，因为之前对他的指控虽然没有成立，但也有人在暗地里盯着他。可是，他在一次意外提早回家的时候撞见了妻子和其他男人偷情，愤怒中他打晕了那个男人，然后用丝巾勒死了妻子，在房间里制造出被打劫的假象。同时也没放过那个男人，把他扔进了地下室，在不可描述之后杀死了他。 　　在其他人为自己的正确率或愉悦或失望、对妻子同情对男人愤恨的时候，Issac却习惯性的把这个Case整个过了一遍，然后发现其中少了一环。 　　“你在想什么？”大概是Issac走神的样子太不合群了，大胡子主持人忍不住发问。 　　“唔。”Issac咬着唇，“我在想，那个偷情的男人的尸体哪去了？” 　　“啊，我记得你说过，死的人不止五位。”大胡子主持人想起这回事，也反应了过来，“尸体……尸体也许被提前弄走了。” 　　“表面上，他的妻子死于入室抢劫，为了破案，警方一定会对那片小区多加注意，甚至他的那栋小楼都会被彻底搜查一遍。这种情况下，并不是转移尸体的好时机。”Issac说，“从他妻子被害，到他死于跳伞意外，中间隔了一星期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的笔记本还有记录，里面从来没有提过转移尸体这回事。而且，在他死亡当天早上笔记本还添了一笔，这边笔记本总不能自己从那个人身边自动转移到地下室的夹墙里吧？” 　　“你的意思是，这么可恶、可怕的一个人，他还有一个同伙？”大胡子主持人惊呼。 　　Issac回过神，“也许吧，我只是随便说说，玩推理玩习惯了。” 　　说完，他就把这件事放在一边了。该提醒的他都提醒过了，之后的事情与他无关。 　　当所有人的成绩都被公布出来以后，那些准确率高的人照例又被围了起来，他们对算命解惑这种事的兴趣特别大。Issac依旧婉拒了围着自己的人，只是Henry Franklin有些不甘心。 　　“我也有问题想问朱莉·王。”他说。 　　Issac抱着臂，上下打量着他，“我知道你想问她什么？” 　　“是吗？”Henry Franklin抻着脖子朝朱莉·王那边看。 　　“嗯。”Issac也不介意，“你想知道你和你女朋友会不会走到最后。” 　　Henry Franklin猛然看向Issac，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让Issac怀疑他的脖子也许会受不住。 　　“你怎么知道我女朋友？”Henry Franklin刚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对，他瞪着Issac，努力让声音不那么颤抖，身上的汗毛却已经炸了起来，手脚一片冰凉。 　　Issac像是被他的反应吓到了，“这是秘密？” 　　“咳，不是，我是说，我从来没和你提过这件事。”Henry Franklin抹了把脸。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如果我想看透一个人，那真不是件难事。”Issac有些夸耀的说，“只是那太耗费精力了，我很少这么做而已。” 　　“那你现在把精力耗费在我身上，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Henry Franklin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放松一点。 　　“别想太多，你的样子随便看起来就知道想女友了。”Issac叹了口气，“我知道那种感觉，虽然现在我们看起来还算自由，但根本不能和家人还有其他亲近的人联络。我也好久没打电话回家了，非常理解你的感受。” 　　“是啊。”Henry Franklin只能这样应和着。 　　“不能见面就算了，连电话PLAY都被剥夺了，我现在就希望这件事赶紧结束。”Issac勾着Henry Franklin的脖子，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就走了过来。 　　“IC！”她大叫，“快和我去见朱莉，天啊，她的话实在太准了！” 　　“我觉得我的话也很准。”Issac不那么服气的说，却也松开了Henry Franklin。 　　“但你会装傻。”莉莉娅·克里什菲娜说，“我们快去，世界杯就要开始了，我还没想好该压谁是冠军队，我们问问她怎么样？自从高中毕业之后，我在赌球上的运气一直不怎么好，总和胜利者擦肩而过。” 　　Issac本来不那么情愿的步伐立刻快了几分，“我觉得西班牙没戏。” 　　“会吗？好歹也是上一届世界杯、欧洲杯冠军吧？不过蝉联这种事的确不太可能。”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皱眉。 　　朱莉·王没有给莉莉娅·克里什菲娜一个直接的答案，而是教给她一个办法，说照做以后就可以凭借自己的感觉进行选择。 　　“我希望俄罗斯能进八强。”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贪心，“至于更好的成绩，可以在2018的俄罗斯世界杯里获得。”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Issac忽然说。 　　“什么？”莉莉娅·克里什菲娜有点紧张。 　　“俄罗斯大概无法在小组赛里出线。”Issac抓住那一点灵光。 　　莉莉娅·克里什菲娜有些抓狂，“那谁能？米国吗？一个管Football叫Soccer的国家？” 　　这波反击太犀利，连Issac都没这个奢望。 　　把Issac堵得说不出话以后，莉莉娅·克里什菲娜才满意，她正想继续说点什么，却发现朱莉·王一直盯着Issac看。 　　朱莉·王的妆容，尤其是眼妆，衬的她整个人都很有攻击性，被她盯着的人会很有压力。即使是作为旁观者，莉莉娅·克里什菲娜也不敢乱插嘴。 　　“怎么了？”Issac也很不喜欢这样，倒不是因为朱莉·王的目光，而是穿上高跟鞋的朱莉·王身高两米完全不夸张，他完全不喜欢这样被人俯视。 　　“你很奇怪。”朱莉·王说，“我开始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但是，并不是。” 　　“你感觉到了什么？”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好奇心起，也因为她的动静，让周围不少人注意到了这里。 　　“你介意我说吗？”朱莉·王问。 　　“无所谓，如果你能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就更好了。”Issac饶有兴趣的问。 　　他对朱莉·王是真的挺感兴趣的，可惜之前放傻兔子的时候已经证实过了，朱莉·王并没有精神体。所以Issac非常好奇她能做到哪一步。 　　“我的话也许不是你想听的，但我看到……”朱莉·王盯着Issac，“我看到了汽车，火光，硝烟的味道，汽油的再次燃爆，是一场恐怖袭击，你毫无防备。” 　　对于Issac来说，除非有人说出了他真正的从来没告诉过别人的秘密，像这种次一级的有其他知情人的秘密即使在他面前说出来，他也能面不改色，“可按你的说法，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也许是在未来。”莉莉娅·克里什菲娜抓住Issac的手腕，“你一定要小心，朱莉，你能看到那辆爆炸的车是什么样子吗？” 　　“不是在未来。”朱莉·王说，“是在过去，就在去年，七月，不，八月，这件事就已经发生了。” 　　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看着Issac。 　　Issac摇头。 　　“我是来自混沌的灵魂，降临到这具身体之中，这具身体是我行走的容器。你也经历着同样的事，这具身体并不是你真正的身体，你对这件事并不是毫无印象，只是被身体里的记忆同化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来历，但总有一些事情会不经意的被想起，那些记忆并不属于现在身体的主人。”朱莉·王看着Issac，“你必须有所防备，造成你记忆缺失的就是这具身体，它背负着一个诅咒，被诅咒的人会疯狂弑杀直到死亡。” 　　“……”Issac思考了三秒钟，“哦。” 　　“是什么诅咒？很严重吗？”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的表现比Issac积极多了。 　　“非常严重，而且，无法解除。”朱莉·王说，“诅咒来自血脉，谁也没法把血脉从一个人的身上分割出来。” 　　Issac依旧冷漠脸。 　　感情丰富的围观者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红了眼眶，更丰富一点的人甚至掉了眼泪，让Issac一边纳闷自己和他们感情有这么深的吗，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傻兔子。 　　疯狂弑杀的傻兔子。 　　嗯，疯狂弑杀。 　　但是，能别往别人的胸上跳吗？这让他感觉很尴尬。 第373章 　　朱莉·王的话, 只能说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了。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Issac, 即使有那么一瞬间为朱莉·王所传达的信息惊了一下, 但在理智处于上风的时候，Issac只用了眨眼的功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不是说这些话对他没影响, 而是影响早就过去了，而是那些都是无法更改的过去时。那些意外和伤害对于现在的Issac来说，即使不算是常态，也不会让他产生太深的负面情绪。 　　至于所谓的诅咒，Issac得说, 如果真的发生在一个小孩子身上，也许那个孩子的一生也许真的会被疯狂所毁灭。可他不是孩子, 档案发生的时候他是一个有着健全心理人格的成年人, 即使套着孩子的外壳，可这其中的变化就太多了。即使他曾经为这件事所困扰，但最后这件事还是解决了不是吗？ 　　看着纯白的傻兔子，想着还在精神病院里待着的那位表弟, Issac是不会觉得自己运气不好的。 　　至于未来，Issac不否认也许会发生更加挑战他底线的事情, 也不排除他可能被影响的可能性,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的内心足够强大。 　　倒是听到这番话的其他人—— 　　在场的灵媒到底还是少数人，大多数人都是节目组的普通人，而那些人即使之前被朱莉·王所拜服, 可现在对她的话也不那么确定了。一个外来的灵魂占据着本来应该死去的躯壳……这有点太过了。 　　说人格分裂都比这靠谱。 　　所以，最后这件事结束的时候周围是弥漫着略微尴尬的气氛的。 　　Henry Franklin有些心事重重，不光是因为Issac在现场表现出来的那种精准，还有他玩笑似的说自己有个女朋友。有女朋友当然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他的女朋友并不是普通人。 　　Henry Franklin，特勤局探员，出身清白，经历可靠，工作以来一直表现的专业谨慎，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会被调到副总统身边负责安保工作。以他的年纪，不能不说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了。 　　可他有一个女朋友，还是爱的死去活来的那种。 　　如果仔细翻看那些谍战史的话，会发现，里面固然有许多精彩的像是好莱坞大片一样的故事，可更多的，却是无趣的，甚至有些丑恶的人之本性。有许多被发展的间谍，他们既不英俊潇洒，也没有高位风光，他们只是一个个小人物，不那么起眼，少有人注意，却能接触到一些重要材料。而他们会因为种种原因，利用这个优势，来换取自己想要的。 　　Henry Franklin也是如此。 　　曾经他鄙薄过那种人，然后，现在他成为了那种人。堕落的原因不一定非常高大上，但底线就是那么一点点打破的。 　　以至于到了最后，他发现自己的女友是个俄罗斯间谍，不仅没有选择远离，反而陷入其中。 　　他传递过一些消息，虽然那些消息保密级别不高，在他递出去几个小时后就会被公布，但对于有些事情，几个小时的提前量就足够了。Henry Franklin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习以为常，只当自己有了一份赚外快的工作。 　　直到这一次。 　　Henry Franklin接到新任务的时候不是没有担忧过，因为他曾经接触过的一些小道消息，他对于Issac Costa的事情也略有耳闻，跟在这样一个人身边，并向外传递消息，虽然因为他被安排的临时翻译身份容易很多，但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发现不妥。当然，在相处几天后，他只发现Issac Costa本人只是性格有些恶劣，喜欢折腾俄罗斯的特工玩，对于自己人倒还算照顾，但绷紧的神经没那么容易松弛下来，他还是没有忍住破例拨打了女友的电话。 　　当然，在那之前，他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好，能够确定没有人发现他拨打过电话。而他的女友也非常了解他，被甜言蜜语安抚住的Henry Franklin在之后的相处中放松了很多。本来他以为这种状态会持续到他们离开，但没想到，自己的女友会忽然被提出来。 　　说做贼心虚也许太低估了Henry Franklin的心理素质，但是，他刚刚经历过的事情也绝不能用科学解释的通。至少，他是怎么也想不通，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怎么会在一个荒废的小楼里发现那里曾经发生过的事并描述出来。 　　Henry Franklin想到了那些超自然力量。超自然力量是否可怕只在一念之间，但对于他来说，如果Issac Costa通过某种力量感觉到了他做的事，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等他们回到住处的时候，Henry Franklin已经稍微冷静了下来，这一路上直到回来并没有发生他被带走的事，所以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非常差劲，会不会已经引起了怀疑。这件事始终横亘在他的心里，让他总是看着Issac欲言又止。 　　Issac却是一副被他看毛了的样子，“别告诉我你爱上我了，虽然那并不是特别的难以理解。” 　　Henry Franklin有些纠结犹豫的开口，“你相信朱莉·王说的话吗？” 　　他还没来得及后悔自己居然在开口的瞬间改变了话题，就听见Issac很无所谓的回答—— 　　“相信啊！” 　　Issac回答的特别轻松，没有一点勉强，就像是那么随口一答，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看着Henry Franklin那副怀疑人生的表情，Issac难得的收敛了一下，事情还没有结束，他可不能把人玩傻了，于是，他给Henry Franklin上了一节科普课，淡化了他之前的表现，让他在小楼里所发现的一切有了还算靠谱的解释，和通灵之类的完全无关。 　　而这也极大的安抚了Henry Franklin，自己无法拥有的能力和努力就有希望获得的能力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在没有科学的解释之前，楼上空房间传来的弹珠声曾经让多少人心神不宁，但在知道那只是楼体构造材料造成的之后，曾经让人不安的声音也沦为噪音了。 　　“所以，我的女友也是你推断出来的？”Henry Franklin小心翼翼的做着最后的确定。 　　Issac漫不经心的点头，“我还差的远，我曾经有一位前辈，可以只根据一些线索就推断出一个人的身高年龄肤色发色，连他的生活习惯身体瑕疵甚至服饰风格都不出错。” 　　Henry Franklin立刻绷紧了神经，“那你呢？” 　　“我都说我差的远了。”Issac回答，“而且这件事非常耗费精力，与其想这个，还不如想一想一会儿吃什么。” 　　Henry Franklin知道自己又想多了，作为一个心里有秘密的人，他真的很不适应和随便张口跑火车的人相处，因为这总要花更多的心思去判断哪句是真话，而哪句又是玩笑。 　　想太多耗费精力，而不想？万一载了岂不是连怎么载的都不知道？ 　　在Henry Franklin纠结的时候，Issac已经选好了晚餐，“听说那家的饺子很出名，你要一起去吗？” 　　Henry Franklin点了点头，他现在怎么放心Issac一个人出去浪啊。不过—— 　　“又是论坛推荐？”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咦，这上面全是俄文，你看得懂？” 　　“我这几天一直在学好吗？”Issac先是没好气的说了一声，才解释道，“文字并不重要，只看图片就好了。” 　　Henry Franklin很想说，他很难从图片中感觉到那份食物的美味。 　　不过Issac也很快后悔了，看图点单这种事，果然是带着运气的，他真不该仗着过去的经验乱来。任何舶来品经过本地的改良之后，他怎么还会单纯的以为味道不会变呢？ 　　吃到了一个土豆馅饺子的Issac面无表情的想。 　　他脸上意外的表情也许太明显了，Henry Franklin都读懂了，“我还以为你点单那么快是早就知道自己要吃什么呢。”目标明确到他都来不及对着俄语菜单解释一遍。 　　Issac动了动腮帮子，眉毛很快舒展开，“味道还不错。” 　　只要不把这个长得和饺子很像的俄罗斯饺子和华国饺子联系起来，单纯的从味道上说，这份食物倒不难吃。尤其是奶渣馅的饺子，和酸奶油搭配起来简直不能更棒。 　　如果后来上的那份蔬菜汤里面没有蘑菇的话这次晚餐就完美了。 　　好吧，我的错。Issac想，我忘了蘑菇也能勉强归类的菜蔬里。 　　Issac挑食这件事似乎让Henry Franklin很惊讶，然后他没忍住笑了出来，被Issac打击报复要喝完所有的蔬菜汤。 　　“没事，慢慢来，我们不急着回去。”Issac挑眉看着Henry Franklin，眼睛里全是威胁，“这里的音乐不错，多待一会儿没什么不好。” 　　Henry Franklin只能哼哼着喝汤。 　　他们做的位置临窗，夜色降临后外面的灯光依旧美丽，只是在Henry Franklin做第三个鬼脸的时候，外面传来尖叫声，还有几声枪响。 　　“What the hell！怎么回事？我可没带武器！”Issac低叫了一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朝外看着。 　　一辆汽车从不远处横冲直撞而来，后面有大概两三辆车穷追不舍，朝前面开着火。 　　Issac表情凝重，Henry Franklin早就放下了汤碗，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的时候，被追赶的那辆车就撞上了其他车辆，有行人躲闪不及被撞伤，躺在地上呻吟着无法起身。枪声更加密集，在接连的撞击之下，那辆车终于翻倒，在停止前变成了一团火球，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火光映红了人的脸。 　　Issac很快反应了过来，“我们出去帮忙！” 　　Henry Franklin愣了一下，回过神以后就发现Issac已经跑了出去，把受伤躺在地上的行人尽可能的朝远离那辆燃烧的车子的地方搬。很快，有其他人也加入了进来。也多亏了这些人，当那辆车二次爆炸的时候，没有造成更多的伤亡。 　　当警车、消防车、救护车都赶到以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地上的焦黑和血红，没有人的心情是轻松的。 　　“车里没人！”消防员把那辆燃烧的车子浇灭之后，大喊着。 　　街区上的人，都被警方和随后赶到的军方人员控制住了，不停有人询问他们是否看到了本来应该在车里的人的去向。Issac和Henry Franklin格外倒霉，因为他们的身份，自动的吸引了不少怀疑的目光。 　　不过为他们作证的人也很多，尤其是同在餐厅里的人，他们都能证明在车子爆炸的时候两人还在餐厅里，而那辆车已经驶离了一段距离，在他们的位置那，只能看到火光，却很难看到更加具体的情况。 　　“那为什么你们当时会在附近？”一个表情刻板冷硬的人军人问道。 　　Henry Franklin小声的翻译了这个问题，Issac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快，“那么多人受伤了！而且那个位置很快就会二次爆炸造成更多的伤害！你问我为什么在那？当然是为了救人！” 　　“你们是米国人。”军人很冷静的指出。 　　“谢谢。”Issac反刺了回去，“不过就算有下一次，我也不会在搞清需要帮助的人是哪国人之后才伸手的。” 　　这句话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共鸣，很快又有使馆人员赶到，虽然有些麻烦，但Issac两人到底还是脱身了。 　　“别生气了。”Henry Franklin说，“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 　　Issac叹了口气，“别担心，我知道调查流程，只是，通常做调查的人是我。” 　　接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在Henry Franklin向俄方秘密报告这一晚的经历诉说他们在那里只是巧合的时候，Issac则把一个烟盒外表的东西递给CIA主管，“在汽车爆炸前，里面的人把这个抛了出来。” 第374章 　　CIA主管本来还以为那只是一个简单的递烟的举动, 烟盒上的商标图案他非常熟悉，非常知名的当地品牌, 硬盒烟, 售价却非常平价，在市场上占有很大的比率。这个举动让他有点疑惑，因为这有些过于亲密了。 　　直到他听到Issac的话。 　　“从车里抛出来的？”CIA主管接过烟盒, 从上面的重量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那辆车？” 　　“是的，那辆爆炸最后却被发现里面没人的车。”Issac点了点头。 　　街头追逐枪战对他来说可不那么多见，他本来只是想要关注事态发展，以为被追的不是黑帮就是大盗, 没想到最后倒是获得了一个惊喜。他不知道车里的那个人有没有预算到自己会被狼狈追逐，但从那个人先把东西抛出来之后才从车子里跳出的举动上看, 他对自己是否能逃脱并不那么有信心, 否则，他就不会先把东西扔出来。不过那个人又不是全无信心，不然也不会打着诈死争取时间的主意想先把东西扔掉然后回头再捡回来。 　　可惜被Issac截了胡。 　　当然，Issac那时候跑出去救人的举动也是真心的, 但谁规定真心之外不能顺手干点别的？ 　　“你看到那个跳车的人了吗？”CIA主管却没有立刻关注手里的东西，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没有。”Issac摇头, “我当时是在一家餐厅靠窗的位置, 视觉范围有限。当汽车爆炸的时候，我也只能看到火光。至于里面的人，我也是事后才知道车里没人的, 只能推断出他是在哪一段路上跳的车。” 　　“怎么？那是我们的人吗？”Issac问。 　　“不是。”CIA主管摇头，“是另一伙人，他们属于自由人，是那种拿到东西以后看哪家出价高就把东西交给哪家的那种。” 　　“等等。”Issac很快反应了过来，“你们知道今晚有行动……” 　　“还知道这是俄罗斯方面做的局，他们厌倦了总有人在他们眼皮底下觊觎属于他们的东西，想要来一出大的，就算不能把人一网打尽，也要好好的震慑一番。”CIA主管说，“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但你知道一切都在掌握中就可以了。” 　　“哇哦。”Issac无意义的感叹了一声，松了口气，他看向CIA主管手里的东西，“看来这个也没什么价值了。” 　　“那可不一定。”CIA主管露出一个老奸巨猾的微笑，“俄方这次的动静有点大的过分了。”他看着Issac不解的样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认为，这既然是俄方做的局，那么诱饵只是诱饵，不会有多大的价值。” 　　Issac点头。 　　“但是，装模作样的虚张声势和恼羞成怒后的大动干戈是两回事。”CIA主管说，“我确定，他们真的丢了什么东西。” 　　“接下来的计划会受到影响吗？”Issac问，“我在节目组的表现需要调整吗？” 　　“不需要，做你自己就好，但要再懈怠一点，就好像你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一样。”CIA主管提示道。 　　“因为我认为真正要找的东西已经落入了别人手里？”Issac慢吞吞的说，“不甘心却又不得不走完过场？” 　　“没错。”CIA主管说，“爱娃·伊万诺夫那里应该也会调整策略，出了这种事，不会没人对她施压的。即使压力不来自外部，内部的人也会趁机侵吞属于她的利益的。”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Issac皱眉。 　　“想知道？”CIA主管笑。 　　“唔……”Issac想了想，起身打算离开，“我回去了。” 　　“你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拿回来什么东西吗？”CIA主管问。 　　“我的直觉告诉我，知道的少一点没坏处。”Issac说。 　　“如果你是CIA，这完全不是问题。”CIA主管再次发出邀请，“局里的人做的也不会比你好了，要知道，我们今晚也派出了不少人。” 　　“谢谢，但还是觉得FBI比较好。”Issac才不想蹚浑水，不说其他，单说今晚街上受伤的人，他能理解某些做法，但要认同？ 　　他本质上还是安分守己的，那些搅风搅雨的事情一点都不适合他。 　　———————————————————————————————————————— 　　Issac回到自己的套房的时候，Henry Franklin立刻从他的房间里蹦了出来，就好像他一直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一样。 　　“嗨，没事吧？”Henry Franklin看着Issac不算好的表情，倒是露出了难得真心的忧虑。 　　“没什么。”Issac叹了口气，从冰箱里翻出一瓶冰凉的啤酒，一口气喝了半瓶，“只是一点小警告而已，毕竟，今天的事有点敏感。我们的身份不算秘密，如果被对方揪住把柄，想要平息起来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可我们也帮忙救人了！”Henry Franklin叫道，“难道没人承认这一点吗？” 　　“当然没人否认这一点，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这么容易脱身？”Issac握着啤酒瓶的手有些打滑，玻璃瓶表面凝结着水珠，这让他的手变得湿漉漉的。“那位先生警告我，只是为了以后可能出现的麻烦而已。” 　　Henry Franklin抿着嘴，还有些愤愤不平。 　　“不过他完全没必要担心这个。”Issac抽出一张纸巾，漫不经心的擦着手，“听说已经有人得到了我们想要找的东西，如果这个消息属实的话，我们就没有必要在这多呆了。” 　　“我们得任务很快就要结束了吗？”Henry Franklin一愣。 　　Issac把被沾湿的纸巾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这要看其他人那里的进展，别忘了，我们只是被拉出来吸引注意力的，其他部分的事情到底进展的怎么样？没有人告诉我们的。” 　　“听起来真不公平。”Henry Franklin自然知道Issac说的是事实，也承认这在最大程度上保护了他们的安全，但介于他的另一重身份，他倒是想知道的更多一点。 　　“没什么不公平的，我们知道的少，安全上反而更有保证。”Issac一幅很看得开的样子，“我觉得还算划算。” 　　“所以，真的不会有人来找我们麻烦了是吗？”Henry Franklin问。 　　“别担心，就算找也是找我的，你是被我拉出去的。”Issac刚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那个号码不算陌生，但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爱娃？” 　　“什么？不，那个层次上的较量已经不是我能接触到的了，我的确听到风声说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但更加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哦，好吧，祝你好运。” 　　“爱娃·伊万诺夫？”等Issac挂断电话以后，Henry Franklin才出声。 　　Issac随意的‘嗯’了一声，“好像今晚发生的是也影响到她了，真是……” 　　真是后面的那几个单词太过含糊不清，Henry Franklin没有听清，不过，他对之前发生的事倒是深有体会，并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有些担忧。 　　接下来，节目的内容发生了变动。虽然情报组例行给了他们一份来自节目组的内部资料，可这一次，连Henry Franklin都知道那随便看看就可以了，反正最后还是会像上一次一样，被爱娃·伊万诺夫插手更改。 　　《通灵之战》第十五季第一集 还在制作中，按照节目流程，前三集的素材已经在手，接下来的节奏会慢一点，下一轮挑战理论上应该是在半个月之后。但就像Issac想的那样，爱娃·伊万诺夫受到了影响，把之前准备好的计划提前实行了。 　　“我需要尽快找出那枚戒指。”爱娃·伊万诺夫这样说，“虽然我有其他办法巩固我的权威，但这是最快速有效的办法。即使最后一无所获，也能钓出几条不安分的鱼。” 　　对此，Issac不置可否，尽管他发现那些灵媒有的真的无法解释，可这不妨碍他依然觉得这件事不靠谱。 　　爱娃·伊万诺夫在正常的挑战环节之中加了一节特别专辑，邀请了之前几季节目的优秀选手齐聚一堂，在那个安保措施严密却让老伊万诺夫丧命的那栋豪宅里，寻找一枚之前不知道被多少人翻遍了也没找到的戒指。 　　而Issac他们这一季还算新人的选手们，也没有被拉下，反正Issac自己的那份合同上清楚明白的写着，最后成功找到戒指的人会获得十万美元的奖励。而这一年来俄罗斯的货币卢布一直在贬值，汇率并不稳定，但这笔奖金如果兑换成卢布的话，超过六百五十万卢布的奖励还是很能唬人的。 　　“爱娃·伊万诺夫真是个慷慨大方的人。”Henry Franklin就被这笔数字震了一下。 　　这让Issac不得不怀疑这些年Henry Franklin的兼职是不是没给他带来多少金钱收益，“很多吗？不到一年的薪水而已。”而特勤局的薪水可比FBI丰厚的多，除了基本工资外，补贴特别丰厚。 　　“兢兢业业的干一年和花一天的时间参加节目，从时间成本上看，简直丰厚的没边了好吗？”Henry Franklin说，“不知道谁最后会得到这笔奖金，我挺看好朱莉·王的，塔季扬娜·拉莉娜也不错，唔，其他人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还有之前几季的参赛选手呢。”Issac说，“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一场大乱斗。” 　　Henry Franklin对这种幸灾乐祸的期待无话可说。他能说什么呢？还是佩服对方调整心态的速度吧。 　　特别集的寻找戒指挑战是在晚上开始的，除了已经认识的同期挑战者之外，还来了许多Issac不认识的人。让他眼熟的只有上一季的选手，比如冠军亚历山大·舍普斯，他好像找人找物都不那么精准，但和亡灵沟通的能力无人能及。 　　以及亚历山大·舍普斯的女友，同样也是非常优秀差点指染到冠军的玛丽莲·凯洛。 　　玛丽莲·凯洛给Issac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以至于他一看到她就反射性的觉得手疼。 　　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对此很不解，她声称自己根据上一季的节目里亚历山大·舍普斯的建议在卧室里放了一块赤铁矿，桃花一直非常旺，也认为玛丽莲·凯洛是一位很有能力的女巫，不明白Issac为什么对他们好像有点敬而远之。 　　“她用刀割自己。”Issac给出了一个解释。 　　“那是一种献祭的方式，你不喜欢吗？可那并不邪恶，玛丽莲利用这种方式帮助了很多人，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莉莉娅·克里什菲娜说。 　　“这并不是她的问题，问题在我身上。”Issac吸了一口气，“你听说过晕针吗？” 　　“是的，那很糟糕。”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回答。 　　“你可以当我晕刀。”Issac捂着眼睛，“我特别见不了刀子在皮肤上滑动，割破皮肤，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来的画面。无论伤口是大是小，那都会让我感觉……感觉很难过。” 　　“哦，可怜的Issac。”莉莉娅·克里什菲娜满脸同情。 　　Issac想说他一点都不可怜，但他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第375章 　　在进入那幢安保严密的大房子的时候, Issac还紧张了一下。出于职业习惯，他这一路上观察的十分仔细, 最后不得不郁闷的承认, 这里几乎没有死角，很难钻空子。 　　可就在这样打造的无与伦比的安全屋中，老伊万诺夫却死的不明不白, 连家族的戒指都下落不明，这里面的说道就多了。 　　不过，Issac觉得，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没道理爱娃·伊万诺夫这个能够第一时间接手家业的人想不清楚。所以, 即使这幢大房子里曾经有什么隐患，现在也一定会被补全。哪怕只是从爱娃·伊万诺夫本人的利益出发。 　　奢华是这幢大房子给Issac的第二印象, 室内的装饰触目可及之处全都是一片金灿灿, 不是暴发户的那种金灿灿，而是带着高雅和底蕴让人惊叹而非鄙薄的那种。只是Issac曾经对伊万诺夫家的历史略有了解，这个家族并没有很长的历史。 　　“我的父亲非常喜爱俄皇的一座行宫，所以他把自己的住处布置成了那个样子。”爱娃·伊万诺夫站在大厅中迎接他们, “我可以骄傲的保证，这里能称得上是那座行宫的袖珍复制品。” 　　而历史上, 沙俄皇室的确比那些欧洲皇室的表兄弟们有钱的多, 最爱的就是金子。 　　“这是我父亲最爱的地方，同时也是他遭遇不幸的地方。”爱娃·伊万诺夫的声音低沉起来，“今晚, 我邀请各位来这里，就是为了查清当时当地发生了什么，以及，一直戴在我父亲手上的戒指到底去了哪里。” 　　“这是一件非常重要并紧急的事，所以，请原谅这一次不能按照正常的节目流程，每人单独进行。这一次，我的规则是多线并行，无论是谁，只要能找到那枚戒指，就可以获得最后的奖励。”爱娃·伊万诺夫看了一眼表，“请开始吧，这次挑战将结束在日出之前。” 　　“请问，这里所有的地方我们都能去吗？包括老伊万诺夫先生曾经遇害的地方？”亚历山大·汉弗莱率先出声。 　　现在终于走到了最重要的一步，这让这个男人终于不再执着给自己披上占卜师的外衣。老伊万诺夫的这幢宅子平时是不会向外人开放的，即使在他被刺伤身亡的时候，这里依旧被守卫的如铁桶一般。所以，即使知道这里肯定已经被爱娃·伊万诺夫搜了个遍，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自确认一番。 　　爱娃·伊万诺夫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当然，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还有谁想要一起去吗？” 　　按照常理来说，那些通灵者一般都比较喜欢独来独往，官方说法是他们的能力来自不同力量信仰，如果相遇的话会出现磁场屏蔽干扰之类会让自己能力失灵的事。可现在，时间最重要，从现在到日出之前还不到九小时，多线并行的方式可以让每个人都平均拥有这段时间，可是，这点时间和整幢宅子的面积相比就有些不够用了。 　　想要把这幢宅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还是抛下矜持，老老实实的从案件发生地开始吧。因为无论通灵者还是披着通灵者外衣的有着不可描述身份的人，都会从那里找到最初的线索。 　　Issac没急着走，而是随着大流跟在后面，如果其他人感觉到的是这里的富丽堂皇的话，那么Issac感觉到的则是金子灿烂光芒下的黑暗血腥。 　　说真的，Issac完全理解黑帮会私下里弄一个刑室之类的地方，可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让他有些惊讶。因为这里的感觉更像是老伊万诺夫为了迎合自己的喜好弄出来的享乐之地。不过Issac转念一想，没人规定享乐和惩罚折磨不能同处一室，倒也很快就想通了。 　　很快，爱娃·伊万诺夫带着一众人去了三楼，在一扇门前停下，声音也变得有些沉重，“就是这里了，出事的时候，我父亲就在这间书房里。” 　　门被推开，里面的陈设一览无遗。 　　“这里本来应该铺着地毯的。”爱娃·伊万诺夫指着地面，“但意外发生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坐在这里的椅子上，鲜血顺着湿透了他的衣服，然后顺着皮椅滴落到地毯上……” 　　爱娃·伊万诺夫缓缓地描述着当时的情景，Issac听了一会儿，本来就站在门口的他直接退了出去，对着走廊上的一幅壁画像是看入了迷。 　　“爱娃·伊万诺夫到底还是不太信任这些人的能力。”Issac想，“这大概又是一层考验，把人带到错误的地方。如果一会儿真的有人煞有介事的说出一二来，最后被她揭穿这里根本不是杀人现场，不知道到时候场面会有多尴尬。” 　　Issac觉得这点小心机并不算什么，毕竟这些人里面参杂了比如他这样的心思不纯的人，爱娃·伊万诺夫想要偶尔刺一下出出气也没人怪她，毕竟，不是谁都喜欢别人在自己的地盘里乱翻的。只是知道是一回事，配合就是另一回事了，有这时间，Issac宁愿去找隐藏在壁画中几乎浑然天成看不出破绽的摄像头。 　　只是Issac没打算参合进去是一回事，爱娃·伊万诺夫放不放过他又是另一回事了。老伊万诺夫的那间书房面积很大，将近二十个人待在里面都不显得拥挤，爱娃·伊万诺夫在描述了一下当时的事情之后看着那些人各显手段，道具频出，非常容易的发现其中少了某人的身影。 　　“为什么不进去？”爱娃·伊万诺夫站在Issac身边，很快的发现了他真正在看的东西，“一般人看不出这里有监控。” 　　“我更好奇的是，这么隐蔽的监控，难道出事的那天就没有录下什么吗？” 　　爱娃·伊万诺夫抿了抿唇，“那天晚上，这一片的监控都出现了黑屏，什么都没有录下。事后检查，不只是这一片的监控，连一些电子设备都出现了故障。” 　　“有点像使用了脉冲武器。”Issac说，“但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不多。” 　　“当然，我从不怀疑这里面曾经受我父亲信任的人中有人背叛了他。”爱娃·伊万诺夫几乎是冷笑了，“因为用人更加看好我那两个亲爱的哥哥，迫不及待的想要做点什么来巩固他们的地位。可惜，他们不知道，我的母亲曾经告诉过我，我会在三十岁这年得到一切，我无时无刻不在为这件事做准备，他们以为自己的计划很周详，但我的准备只会比他们更多。” 　　简单的说，这是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 　　Issac对此不作任何评论。 　　“好了，不说扫兴的事了。”爱娃·伊万诺夫的失落只是一瞬间，又把话题拉了回去，“你现在算是消极怠工吗？其他人可是恨不得在里面把地板都掀起来。” 　　“你的家族戒指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Issac问。 　　爱娃·伊万诺夫摇头，“说实话，我手里有那枚戒指的设计图，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真的不想戴一枚复制品。现在我只希望那里面真的有人可以和灵魂沟通，能从我父亲的鬼魂中得到戒指的下落。甚至是你们，我不在乎你们的身份，只要能找出戒指，我非常乐意付钱。” 　　Issac有些不解，“你认真的？” 　　他发现爱娃·伊万诺夫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你想象不出我为这件事有多烦恼的。”对于不在乎的人来说，那枚戒指不过就是一个有点特殊意思的饰品。可在在乎的人眼里，那枚戒指的象征意义却十分重大。“我以为我已经用我的态度表示了那有多重要。” 　　“那你还把人带到这里来？”Issac甚至召回了在刑室里发癫的傻兔子，又在书房里转了一圈。然而，他得到的结果和之前一样，“你父亲明明不是在书房里遇害的。” 　　“什么？！”爱娃·伊万诺夫一震，她皱了下眉，发现大多数人都在书房里，走廊里只有少数几个大宅里的佣人。她抓住Issac的手臂，动作干脆利落的把他拉进了相邻的一间房间里。 　　“你都知道什么？”爱娃·伊万诺夫把Issac抵在墙上，目光凌厉。 　　Issac的表情看上去却有些找不到状况，“什么？” 　　他试着动了动，但爱娃·伊万诺夫这个在酒吧里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女士也不是一个花架子，在确定这位女士是认真的以后，Issac索性放弃了挣扎，看着她的眼睛，特别坦率。 　　“你说我父亲不是在书房里遇害的！”爱娃·伊万诺夫低声道，“你们米国的情报部门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请放心，这里的保卫足够周密，至少对于我们的情报人员来说，我所知道的关于发生在这里的一切，还都是刚才你对大家说的。”Issac看起来是那么的真诚，“你的反应这么大，难道你也不确定那里究竟是不是伊万诺夫先生发生不幸的地方吗？” 　　爱娃·伊万诺夫看着Issac，可在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她看不到除了坦然和关心以外的其他情绪。过了一会儿，她放开了Issac，“我只是怀疑，我的父亲的警觉性没有那么差，我不相信他会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忽然杀害。家族戒指一直戴在他的手上，那虽然是很重要的信物，可是，在真正的权力之前，信物更像是一个象征，一种荣誉，一份传承。没有根基的人拿到那枚戒指，得到的只会是噩运。无论处于什么理由，凶手都没有必要从我父亲手里把戒指夺走。书房里的重要机密文件那么多，甚至还有一个敞开的保险柜，里面的金银珠宝更是价值不菲，这些东西全都没有少，为什么只少了一枚戒指？” 　　“唔，为什么？”Issac问。 　　“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爱娃·伊万诺夫说，“我一直没有想明白，直到刚才你说，我父亲不是在书房里遇害的。” 　　“嗯。” 　　“如果他是在其他地方遇害的，那么，会不会是在他弥留之际，发现了要杀害他的人的后续计划，故意把那枚很重要却又不那么重要的戒指仍在现场，以期继承者会重视那枚戒指，最终发现他被害的真正地点？”爱娃·伊万诺夫看着Issac，眼睛晶亮，“现在，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有消息渠道可以保证，那件事不是在书房里发生的？” 　　Issac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书房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父亲并不是在那里遇害的。” 第376章 　　Issac很少对某件事情打包票, 但在关于案发时第一现场这种事，他还是能拿得准的。 　　爱娃·伊万诺夫还在看着他, 希望能从他口中得知一些她所忽略掉的信息。这件事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如果自己的父亲连被害的地点都是经过别人篡改而她之前居然一无所觉…… 　　她仿佛感觉到一直包围在自己身边的安全感在渐渐散失。 　　“那只是一种感觉。”Issac说。 　　“你说过，你不是灵媒。”爱娃·伊万诺夫紧紧的盯着Issac，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小动作, 即使那微小到只是睫毛轻颤。 　　“我的确不是。”Issac点头，“但经手的Case多了，总会有一种直觉，而这种直觉，至今还没有出过错。” 　　“这很难令人相信。”爱娃·伊万诺夫紧绷着脸, 试图给予更多的压力。 　　“事实摆在这里，想否认也很难。”Issac没有一点闪避, “这件事, 至少在我的同事之中，并不算秘密。” 　　“这就是你获得比别人更快的升职的原因吗？”爱娃·伊万诺夫退后一步，知道不能从Issac这里获得更多了。 　　“原因之一，也许。”Issac也放松了语气, “我倒是想知道，通过一些不那么合法的途径所了解到的关于我的资料到底都有些什么。” 　　“如果这件事解决了, 我会传给你一份复印件的。”爱娃·伊万诺夫说, “我可以向你保证，那很有趣。” 　　“唔，这也许不那么容易。”Issac说, “我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地点，但我能感觉到，在这幢宅子里，哪里曾经发生过令人遗憾的事。” 　　傻兔子虽然集中在大约是刑室的地方蹦跶，但其他地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的。 　　“Good！”爱娃·伊万诺夫转身朝门走去，把手放在把手上的时候，她忽然笑了一下，“你觉得，其他人会有什么收获？” 　　“谁知道呢？”Issac双手插兜走在后面，“我也很好奇结果。” 　　爱娃·伊万诺夫笑了一下，拧开了门把手，没有急着去别的地方，而是站在了书房门口，守在门口的人识趣的给她让了一个位置，让她能对书房内的情况一览无遗。 　　有人拿着骷髅手杖念念有词，有人跪在地上用刀插着一个还带着血水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心脏，有人拿着一个灵摆走来走去，有人点燃了一把草，有人在看着水晶球，也有人在原地念念有词像是在感应什么。 　　Issac感觉自己的手指蠢蠢欲动，特别想报警举报这里有邪教活动。 　　Henry Franklin原本待在书房里，瞪大了眼睛盯着里面的少数几个人，在目光不经意的溜到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Issac，立刻点着脚尖贴着墙角走了出来。 　　“嗨，有什么发现吗？”他压着嗓子问。 　　“特大发现。”Issac也很配合的低声说，“里面的人呢？一直是这样吗？” 　　Henry Franklin耸肩，“认真感应的是这样，还有直接上手去翻找的。” 　　不用Henry Franklin多说，Issac就知道上手的人都有谁。他又朝里面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错过什么之后才有些惊讶，“他们怎么不在里面？” 　　“他们说，他们得到了老伊万诺夫灵魂的指引，现在正带着人去寻找戒指呢。”但实际上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数，Henry Franklin虽然想嘲笑同行们拙劣的借口，可也知道如果自己上的话也会用同样的理由。想到这里，他看向Issac，“你打算怎么做？” 　　遇到一个会临时改剧本的人，Henry Franklin觉得那些常规做法可以不用去考虑了。 　　“这里多有趣，你不打算多看一会儿吗？”Issac闷笑，“还有那些得到老伊万诺夫灵魂指引的，难道老伊万诺夫是伏地魔属性，喜欢把自己灵魂分成几片吗？” 　　爱娃·伊万诺夫回过头，瞪了Issac一眼，却没有怎么生气。Issac想的也正是她想的，刚才已经有助手告诉了自己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每一个离开了书房的人都领了一个自己父亲的灵魂去寻找戒指，他们到底想把自己的父亲分成几份？ 　　因为目的达到了，成功的进入了这幢宅子，所以那些人连找借口都不走心了是吧？ 　　“抱歉。”Issac打了个手势，正要继续说些什么，书房里又有人走了出来。 　　“不是这里。”朱莉·王总能带给人很大压力，无论是表情还是身高，尽管她为了更容易和人沟通而弯下了腰。“那个房间里没有发生不幸。” 　　爱娃·伊万诺夫点头，“去找你该找的东西吧，只要你能把它带回来给我。” 　　朱莉·王点了下头，大踏步的朝走廊的另一边走去。爱娃·伊万诺夫朝身边一点头，一个人就跟了上去。 　　等人走远了，Issac才小声的感叹了一句，“哇哦。” 　　Henry Franklin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是有些迷茫的目送着朱莉·王。但很快，他回过了神，瞪大了眼睛看着Issac，简直不敢相信。 　　套路要不要这么深？！给个假地点让别人去感应，这不是欺负人吗？ 　　Issac坦然回视。 　　Henry Franklin抹了把脸，在心里默默的为被忽悠走的同仁鞠了一把同情泪。 　　你们都是好猎手，奈何狐狸太狡猾。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Issac哪怕是消极怠工也要去刷爱娃·伊万诺夫的好感了，就像现在，别人都被忽悠走了，他只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就有人给他剧透！ 　　“你不去其他地方转一转吗？”爱娃·伊万诺夫看着Issac，“不担心被别人抢先？” 　　“老实说，那件事的重要性已经被排后了。”Issac看着书房里面，“我现在只想知道，里面还有多少人能感应到真实情况的。” 　　Henry Franklin特别想捂住Issac的嘴，能别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这样消极怠工吗？他可还没忘记，他们接到的任务目的之一，就是尽可能的摸清这幢宅子里的情况，最好哪个角落都不落下，出来的时候能画出一张平面图。倒不是说情报部门想拿着平面图做些什么，只是控制欲作祟，不习惯有一块不受自己掌握的地方。 　　然而Issac才不会理他，他和Henry Franklin的身份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尽管现在看起来，一心想要完成任务的那个更像是为国尽忠职守的。 　　在刷掉了好几个一看就知道是胡言乱语的水货之后，上一季的冠军亚历山大·舍普斯走了出来。 　　看得出来，爱娃·伊万诺夫对他也有很大的期望，尤其是在他说出自己所看到的案发现场和书房有所出入的时候。 　　“那个房间并没有这么大，没有书，那里给我的感觉很冰冷，有一种恐惧，但那并不是我的，也不是您的父亲的。有人开枪射杀了他，打在胸口，两枪，其中一枪射中了肺部，这让他几乎难以呼吸，血沫从嘴中吐出，他感觉非常难过。然后，第二枪，射中了他的心脏，他停止了呼吸。”亚历山大·舍普斯摸着他的骷髅手杖，“但在那两枪的间隙中，您的父亲借着捂住胸口的动作褪下了戒指，然后……我看不到，戒指应该被扔进了一个很黑暗的地方，不是在书房。” 　　爱娃·伊万诺夫的下颌紧绷，“是的，我父亲中了两枪，一枪在肺部，另一枪直中心脏。” 　　Issac……好吧，出于唯物主义，Issac真想怀疑一下这位先生是不是同犯。 　　“你能和我父亲的灵魂沟通吗？我知道你是有沟通灵魂的能力的。”爱娃·伊万诺夫期待的看着亚历山大·舍普斯。 　　“可你父亲的灵魂并不在这里。”亚历山大·舍普斯拒绝道，“我几乎感觉不到他的灵魂，他的灵魂好像非常微弱，就像风中的蜡烛，随时有熄灭的可能。” 　　“那么，你能找到戒指吗？”爱娃·伊万诺夫问，“戒指应该就在这幢宅子里，对吗？”在看到亚历山大·舍普斯点头以后，她继续说道，“这里的每一扇门都为你敞开，只要你能找到戒指。” 　　“我会尽力。”亚历山大·舍普斯没有说大话，“但我对找东西并不那么在行。” 　　“尽力就好。”爱娃·伊万诺夫说。 　　Issac用一种几近敬仰的目光目送走了亚历山大·舍普斯。 　　“好吧，看来你的直觉没错。”爱娃·伊万诺夫却看着Issac，“这里真的不是我父亲遇害的地方。” 　　“不再多找几个人确认一下？”Issac收回了目光。 　　爱娃·伊万诺夫摇头，“差不多了。” 　　Issac还想说什么，却忽然转了话题，“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开始行动了，总不能被落在后面。” 　　Henry Franklin简直感动的想哭，为某人忽起的觉悟。 　　爱娃·伊万诺夫看着仿佛被什么追赶着离开的Issac，感到莫名其妙。下一秒，另一位走出来的选手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玛丽莲·凯洛。 　　她刚刚完成了献祭，掌心内被割出了一条不浅的伤口，不过她并没有在乎这个，而是让涌出的血液顺着手腕流到了手臂上，留下了曲折而又残忍的血色痕迹。 第377章 　　Henry Franklin跟在Issac后面, 积极的献计献策，“你打算从哪开始？我看到你的那个女同学和她的男友是朝楼上走的, 我们要去楼下吗？我倒不觉得他们能找到什么但遇上了总会尴尬一点。” 　　“有什么好尴尬的？”Issac虽然这样说, 但还是朝楼下走去，他倒是不是接纳了Henry Franklin的意见，而是刑室就在下面, 他想去看看。 　　“当然是他们走之前的措辞让人尴尬。”Henry Franklin摸着头，立刻改了说辞，“不过这也不能太怪他们，谁能想到主人会给一个错误的地点。” 　　说完，他倒是后知后觉的有点为那个人尴尬, 同时也为那个同样叫做亚历山大的人的能力心惊。这种难以解释的事情即使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可每次再遇的时候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却不会少。 　　“Issac, 你觉得, 有人给那个亚历山大·舍普斯透题吗？”Henry Franklin看了下左右，除了跟着他们的佣人外，周围并没有其他人，“还有朱莉·王, 她好像也感觉出书房并不是真正的地点。” 　　“谁知道呢？”Issac已经放弃去想这个问题了，因为排除了其他原因后得出的答案并不是他所喜欢的。 　　“这次你也解释不了吗？”Henry Franklin问, 语气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遗憾。 　　“如果你非要解释的话, 那就仔细去看一下佣人的表情和眼神，你会有所发现的。”Issac摸着楼梯扶手上镶的宝石，特别想知道这是天然的还是人工合成的。 　　“对啊！”Henry Franklin却是恍然大悟, “像我们这样的外来人不知道这里面曾经发生过什么，但那些一直在这里工作的人一定知道。我真是太粗心了，居然忘记这一点。所以，你不是得到了伊万诺夫小姐的提示，而是自己发现的？” 　　Issac停下脚步，看着一脸求肯定表情的Henry Franklin，残忍的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被落下两步的Henry Franklin发誓，等他回去，一定要向上级提议，在工作期间禁止开玩笑，恶劣的玩弄别人的感情。 　　这种即使抓到线索却得出错误答案的感觉糟透了。 　　不过，在发现Issac放缓了步伐像是等他跟上来的时候，Henry Franklin还是觉得自己的郁闷消了不少。 　　Issac并不知道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Henry Franklin的想法就颠来倒去的变得不停，他放缓脚步自然也不是为了Henry Franklin。让他在意的，是一直默默跟随他们的大宅的佣人忽然加速的心跳。 　　他之前的话是说来逗Henry Franklin的，老伊万诺夫真正遇害的地方爱娃·伊万诺夫都不知道，这代表着大宅里的其他人对此也一无所知。当然，这件事能被隐瞒的这么好，必定有内鬼配合，可在表面上，大家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但是，自己身边这个家伙却紧张的脸心跳都变快了。 　　Issac不太喜欢这里，语言，文化，风俗，他所熟悉了解的在这里都必须被重新构建。但也有一成不变的地方，生理反应适用于所有人类。 　　有人紧张了，因为自己的话，尽管那被自己澄清是个玩笑。这里面代表了太多东西。 　　Henry Franklin却没想这么多，这里的每一处装饰都精致华美的令人惊叹，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够用，走了一段距离以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那种目标明确的前进方式真的很令人怀疑。 　　“我做了个梦，梦里我来过这里面。”Issac随口说道，大部分注意力却放在那个佣人身上。 　　Henry Franklin连呵呵都不想了，他看起来就那么智硬，随便别人说些什么他都会信吗？ 　　下到一楼，Issac却没有停下，而是站在一扇像是装饰用的雕花门前，“这里面可以进去吗？” 　　那位一直很沉默但内心戏却很丰富的佣人犹豫了一下，“我没有钥匙，但主人说你们可以去任何一个房间……我需要请示一下。” 　　“麻烦你了。”Issac没有表现的很着急。 　　“这里面会有什么？”Henry Franklin问。 　　“通往地下室的入口。”Issac靠在门上，感应着里面的傻兔子。这里是最吸引傻兔子的地方，Issac把这称之为刑室，但是，和他之前猜想的处理叛徒的刑室不同，这里面发生的应该是拷问和折磨，当然，也少不了丧命。只是不知道，在自己住的地方的地下弄出那么多人命是为了什么，怎么好像对这种事毫不在意一样。 　　佣人站在不远处，用电话请示着，他压低了声音，和他们之间也隔了不远不近能让声音模糊传来却听不清的距离。当然，这点距离对Issac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他听不懂俄语。而能听懂俄语的Henry Franklin却听不到。Issac唯一能确认的是，这个人并不是和爱娃·伊万诺夫请示。 　　Issac换了个姿势，看着那个佣人挂断电话走来，彬彬有礼的请他们稍等片刻，说爱娃·伊万诺夫已经同意了它们进入，送钥匙的人马上会来。 　　“多谢。”Henry Franklin却像是从Issac之前的话中找到了灵感，觉得大宅内的佣人很可能知道更多的详细情况，看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就拉着人问来问去。 　　Issac很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不，那不可能是错觉，他觉得雕花门内有机械移动的声音。 　　难道有人能在门开之前把里面换个模样？这个猜测有点可笑，但Issac却能感觉到，吸引傻兔子的地方被平行移动了。 　　所以，当那扇门被打开后，Issac只是站在门口瞄了一眼，丝毫没有进去走下台阶到达更深一层的意思。 　　“不进去吗？”Henry Franklin看着下面两侧亮起的灯光，丝毫不觉得这是个坏主意。 　　Issac摇头，他虽然不相信会有人脑子进水让自己消失在这幢宅子里，但万一真的有人脑子进水，倒霉的还是他。 　　“我忽然没兴趣了。”Issac说，“我们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吧。” 　　Henry Franklin有些失望，但没有提出异议。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Issac就像观光客一样参观着整幢大宅，在他觉得发生过故事的地方停留一下，倒是已经照出了人的十七种死法，但没一种属于老伊万诺夫的死法。中途，偶尔还会遇到同样穿梭在大宅中的其他通灵者，大家默契的错开身，彼此无言擦身而过。 　　“这里真是太大了。”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哦，谢谢，红茶很棒，提拉米苏也很好吃。” 　　Issac循声看过去，在不远处一间敞开门的待客室里，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坐在沙发上，有些享受的为自己补充能量。他本来没看到Issac，但Henry Franklin却没忍住和她打了声招呼。 　　然后Issac收获了一个热情的莉莉娅·克里什菲娜。 　　“你们有什么收获？”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喝了一口茶，坐姿非常淑女，尽管大家都看得出来，这只是出于礼仪，她更想直接瘫倒在沙发上，“看你们的样子好像并没有。这幢宅子真的太大了不是吗？虽然我很有先见之明的换下了高跟鞋选择了平底鞋，但我的脚还是因为走了太多路而酸痛。” 　　“这只能说你这些年疏于锻炼。”Issac也要了一块提拉米苏，他并不算饿，但却想吃点甜食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 　　不过，俄式的提拉米苏……有些过甜了。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莉莉娅·克里什菲娜面前摆着红茶了。 　　“才不是疏于锻炼的原因。”莉莉娅·克里什菲娜说，“主要是这种毫无目的的寻找太消耗人的耐心了，我还能休息一下，可亚历山大却还在寻找呢。” 　　“他敬业嘛。”Issac随口抛了一句话，“对了，你看到亚历山大，我是说，另一位亚历山大，亚历山大·舍普斯的表现了吗？” 　　“没有，我的亚历山大在书房里很快得到了指引，我们离开的很早。”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先是一脸骄傲，然后又有些灰心，“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有成果。你看到那位亚历山大·舍普斯先生的表现了？” 　　“他简直是……Amazing。”Issac低头用叉子插着提拉米苏，“他看出来，书房并不是老伊万诺夫先生被害的地方，伊万诺夫小姐也承认了。” 　　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是？” 　　Issac点头，“我不知道你和你的亚历山大感情进展到哪一步了，但如果你是因为他是个灵媒、占卜师而和他相爱的话，那么趁早分手吧，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 　　莉莉娅·克里什菲娜表情纠结，“你让我想想。” 　　Henry Franklin对Issac的提醒不解极了，在他们再次出发的时候，他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对克里什菲娜小姐说那句话？” 　　“我的朋友被骗了，难道我不应该提醒她吗？”Issac一脸义正言辞。 　　Henry Franklin没有纠结很久，一声尖叫从另一侧走廊的尽头传来，一位佣人正拉着人语速飞快的说着什么，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过于激动。 　　“怎么了？”Issac也跑了过去，问已经先一步抵达的爱娃·伊万诺夫。 　　“朱莉·王……”爱娃·伊万诺夫的声音有些涩，“在这个房间里消失了。” 第378章 　　根据那名原本跟在朱莉·王身边为她引路介绍的佣人说, 这一路朱莉·王一直表现的胸有成竹，有时候路过一些房间会眼睛也不眨的直接走过, 而有时候, 她会要求把门打开，然后进到里面查看一番。 　　这位女佣对朱莉·王非常信服，因为从一开始, 朱莉·王就说中了她好几件事，这导致她后来对朱莉·王很殷勤周到，不过好像有点聒噪，所以在朱莉·王好像在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什么的时候被要求安静，后来甚至让她离开房间。 　　“她说我脑子里的想法太吵了, 会影响到她。”那个女佣情绪被安抚下来以后说，“她让我在门外等她, 然后就关上了门。我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 我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感觉有些奇怪以后就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然后我试着推了推门，门没有被锁住, 很容易就被推开了，但是, 里面没有人。” 　　“会不会是她忽然发现了什么, 从窗子离开了？”一个站在外围的看不到房间内状况的男人发声问道。 　　“这间房间本来是一个临时更衣室，里面并没有窗子。”这时候，旁边一个人轻声解惑。 　　如果是平时, 一个应该有人的房间里却空无一人，大家只是稍微诧异一下，怀疑一下自己的记忆，就不放在心上了。但现在，因为这一行的目的，却令人在第一时间内联想到神秘力量。 　　包括那个女佣，她会那么不得体的尖叫，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我能进去看看吗？”Issac走到爱娃·伊万诺夫身边，问道。 　　“随意。”爱娃·伊万诺夫的脸色不怎么好，她看着那个房间，虽然里面没有窗户，可暖色调灯光还是让里面一览无遗。这个房间不算大，里面的摆设也简单明了，没有可以供人藏身的衣柜，没有通往其他房间的暗门，这让爱娃·伊万诺夫很难想象，朱莉·王怎么会在这里面消失。 　　“你不会也要要求关上门吧？”在Issac正打算进去的时候，爱娃·伊万诺夫忽然开口。她知道一些警方探案人员的习惯，现场回溯是他们钟爱的手段之一，爱娃·伊万诺夫很担心，Issac会为了真实把门关上。 　　虽然有些荒唐，但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房间里面真的会有吞噬人的怪物。 　　“当然不会。”Issac才不会做傻事，他只是想要验证一下自己心里的想法。 　　听到朱莉·王消失的消息以后，他就没怀疑过什么神秘力量，而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地下的刑室忽然移动这件事让他非常介意，总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花哨，让人看不清真相。而现在，朱莉·王消失了，不管是意外巧合也好，还是她无意中发现了什么也罢，这都印证了Issac的想法。而现在，他需要做的是进一步验证，来决定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Issac不想把自己弄得像个四面楚歌的惊弓之鸟，但他也的确很难信任其他人了。包括从头到尾一直没有为难过他算得上是相处良好的爱娃·伊万诺夫，这幢大宅现在可是属于她的，她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布局机关？ 　　那一脸无辜惊诧真实的让他都挑不出什么错来。 　　当然，Issac更希望爱娃·伊万诺夫是个演技帝，而不是真的对这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前者说明这一切还在控制中，只是目的未名。而后者？只能说明掌控这幢大宅的人根本不是爱娃·伊万诺夫，这里面的变数就太多了。 　　而Issac能保证，以这幢大宅的安保严密程度，无论这背后的控制者是谁，想要中途离开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门被开着，Issac在一群人的注视之中走了进去。 　　肉眼可见是一个很含糊暧昧的词，Issac站在墙角，看着那条严丝合缝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接口，这样想着。这个房间还不到二十平方米，但想要整体移动……Issac都想不出来当时建造这里所花费的人力和物力。 　　“有什么发现吗？”爱娃·伊万诺夫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Issac，急声问道。 　　Issac耸肩，摇了摇头。 　　爱娃·伊万诺夫深深的看了Issac一眼，然后发动所有人去寻找朱莉·王，“她一定还在这里！” 　　“如果这次还像往常一样每个选手背后都跟着一位摄影师就好了。”Henry Franklin低声说道，“我现在都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了，那个房间真的没有问题吗？” 　　“你可以进去看看。”Issac冷淡的说，“反正我不相信一个人能真的无声无息的消失。” 　　Henry Franklin犹豫了那么一会儿，看着其他同样不怎么相信的人走进那个房间敲敲打打，试图找出可能存在的暗道，终于没忍住也走了进去。眼见为实，这种事他还真的更愿意亲自判断。 　　忽然消失一位通灵者给其他通灵者带来的震撼显然超出旁人，他们不再去寻找戒指，而是各显神通想要算出朱莉·王的所在，连爱娃·伊万诺夫都不能说什么。 　　“我的麻烦大了。”爱娃·伊万诺夫已经预想到最糟糕的结果，看着长廊里奔跑的人，之前因为得到家族控制权的喜悦和成就感渐渐消失。不是说她认为少了一个人是多大的事，而是这背后带来的潜在影响让她不得不谨慎。 　　“麻烦？”Issac此时坐在露台的躺椅上，夜风有些凉，外面一片静谧，只有危险在潜伏，等待着不知死活的猎物闯入其中，然后露出獠牙。“让我们开诚布公一点，朱莉·王的消失真的和你无关？” 　　爱娃·伊万诺夫本来是想找个人抱怨一下，但没想到会获得这样一个回答。她瞪大了眼睛，看着Issac，“你觉得这和我有关？我怎么能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外面还有人等着的时候……你觉得那个女佣在说谎，因为我的授意？”她显然气坏了，声音又快又急，所幸还记得控制音量，“你是不是被阴谋论洗脑了？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也许是朱莉·王发现了某些不能见光的小秘密？”Issac漫不经心的抛出一个理由。 　　“这里一切都好！”爱娃·伊万诺夫低吼，“就算她发现了什么，我是在假设！谁会信一个通灵者的话？警察不会，法院不会。就算她知道的再多，我的父亲已经死了，他才是这里的主人，那些事情会在他那里画上休止符！我们做的事家族生意，但这又不是公司企业，谁在乎大众口碑？” 　　Issac觉得爱娃·伊万诺夫大概被气得失去理智，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也就是说，即使她什么都说出去了，也不会对你产生影响？”Issac问。 　　“先不说有没有人相信她。”爱娃·伊万诺夫长出一口气，“即使有，我也能保证，她说出的那个版本和在按中立流传的无数版本比起来没有一点竞争力。你以为没有人妖魔化我们吗？那些妖魔化后的传言才更加精彩离奇，会让更多人乐于相信。” 　　“所以说，不是你干的。”Issac终于确定了这一点，也松了一口气。 　　“等等！”爱娃·伊万诺夫反应了过来，“你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你在怀疑我？” 　　“现在不了。”Issac说，“毕竟，你没有动机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爱娃·伊万诺夫一脚踢向了Issac，这时候，她一直站立的姿势可比坐着的Issac有优势多了。Issac虽然躲过了那一脚，可露台的地方就那么大，最后还是被爱娃·伊万诺夫按住了。 　　当然，他没怎么躲也就是了。 　　露台的门被推开，本来想汇报什么的人看到露台上的画面，立刻说了一声抱歉重新关上了门。 　　女上男下的姿势，太引人遐想了。 　　Issac啧了一声，手臂用力把爱娃·伊万诺夫推到一边，用手按了按后腰处被浮雕咯到的地方，“你需要每次都这么主动吗？我真担心我离开这里后的名声。” 　　然而爱娃·伊万诺夫却无心去计较这么多，“到底怎么回事？”她又问了一遍。 　　“你对这幢大宅了解多少？”Issac安静了一下，问道。 　　“这里属于我的父亲，他平时就居住在这里，处理事务的时候也在这里。至于我，”爱娃·伊万诺夫皱了皱眉，“我是在城里另一个地方和我妈妈一起住的，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这，除了聚会需要我出面的时候。这里有我的房间，不过我不常住，我不喜欢这里总是人来人往，像办公场所多过家。” 　　“老伊万诺夫先生还在这里处理事务？”Issac纳闷，“我以为这只是他用来炫耀的地方。” 　　“这并不矛盾，他非常乐于像自己的合作伙伴展示这里。”爱娃·伊万诺夫说。 　　“难怪你对这里并不了解。”Issac摸着下巴，“你没有这里的控制权。” 　　“控制权？这只是一幢房子而已，我只要掌控了这里的守卫就足够了。”爱娃·伊万诺夫沉思，“难道守卫里面有人背叛了我？” 　　“可能不只是守卫，你父亲的心腹你都接收了吗？”Issac问。 　　“大部分。”爱娃·伊万诺夫回答，“我不能告诉你具体的人……” 　　“那不重要。”Issac一挥手，“我想说的是，那些人中，里面有人告诉你，这幢大宅里的秘密吗？” 　　“什么秘密？”爱娃·伊万诺夫反应不慢，“和朱莉·王的消失有关吗？” 　　Issac点头，“我一开始只是怀疑，但我现在确定，这幢大宅里，有秘密的可以移动的房间。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复杂一百倍的电梯，它会移动，带着整个房间。” 　　“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从来没听过！”爱娃·伊万诺夫对这个消息接收的并不良好，她甚至不想去想她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意义。然而，她不得不想，“你的意思是，这里，有第二个主人，不为我所知，不为我控制的第二个人。” 　　“Bingo，答对了。”Issac说，“一开始我还希望这是你做的呢。” 　　爱娃·伊万诺夫却不再说话，半晌，她看向Issac，“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说到这个……”Issac皱眉，“有人和你请示，我想要去地下室的消息吗？” 　　“没有。” 　　“就是那时候，我想要去地下室，和我一起的那位男佣说自己没有钥匙，需要请示一下。我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有移动传送的声音，然后，为了以防万一，即使后来钥匙拿到了，我也没进去。”Issac说。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也许和管家有关？”爱娃·伊万诺夫像是不想承认这件事，“只有管家会掌控所有在这里工作的人。” 　　“谁知道呢？”Issac说，“我现在在这里可是非常没有安全感。” 　　别说Issac了，连爱娃·伊万诺夫的安全感都要被他磨没了好吗？爱娃·伊万诺夫没好气的瞪了Issac一眼，“想要安全感？” 　　“非常。”Issac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那么，跟我来。”爱娃·伊万诺夫看了Issac一眼，等走出露台之后，挂在了Issac身上。 　　“有人对你说，你很重吗？”Issac皱眉。 　　“你可以想另一个我带你回我房间却不被别人怀疑的理由。”爱娃·伊万诺夫心里也憋着一口气。 　　Issac闭紧了嘴，假装没看到路过的Henry Franklin傻乎乎的样子。 　　等到了爱娃·伊万诺夫的房间，门刚关上，Issac就把人甩到了一边。 　　“真粗鲁。”爱娃·伊万诺夫抱怨了一声，指了指摆着一排芭比娃娃的柜子，“自己去找吧，我要联络一下其他人。”现在这里她能信任的人不多，她的信服大多不在大宅中，她需要调集一批人过来。 　　Issac看着那粉红色的一排，毫不犹豫的把柜子滑推到一边，露出里面琳琅满目的各类枪支。 　　这才符合一位黑帮前大小姐现大佬的品味。Issac想，假装没看到那些芭比，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枪。可惜，他喜欢的太多，却一点都不好藏，无法直接带到外面去。最后只能拿两把小巧容易隐藏的。 　　“有安全感了？”爱娃·伊万诺夫挂断电话，一脸揶揄。 　　“非常。”Issac把枪藏好，重新穿好外套。 第379章 　　爱娃·伊万诺夫打完电话后打开了电脑, 没一会儿，一份邮件被发了过来。 　　“过来看一下。”她对Issac喊道。 　　Issac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 把被推开的芭比展示柜推回原位, 挡住了本来非常上档次自带灯光效果的武器库。不得不说，当那一片粉红色重新填满了他的视线的时候，他心里是有些遗憾的。 　　不过这点遗憾很快随着爱娃·伊万诺夫展示给他的东西而消失, “这是……这幢大宅的设计图纸？” 　　“因为这里以前属于我的父亲，我不好明目张胆的打探。”爱娃·伊万诺夫嘲讽的说，“不过现在，就算这里有和我不是一心的人，在没撕破脸之前, 我想要什么还是能得到满足的。” 　　“没人怀疑吧？”Issac把爱娃·伊万诺夫赶到一边，坐在了她本来的位置, 放大了图纸。 　　“我和他们说, 我要和你一起研究一下这里的结构，一个人是不会平白消失的。”爱娃·伊万诺夫又找出一个平板电脑，共享的这封邮件。“不过好像有人把这当做我诱惑你进我的卧室的手段了。” 　　“为什么思想就不能纯洁一点呢？”Issac摇头。 　　“谁让你是个米国人？你们好莱坞的电影里这种把戏难道不是最多的吗？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如果不找个美艳女郎共度春宵, 岂不是显得很无能？”爱娃·伊万诺夫反讽，“只是我运气不好, 给你色诱的机会你都不珍惜。” 　　Issac能怎么说？他只能继续摇头, “那是007那一挂的，你该去找个英国人的。” 　　爱娃·伊万诺夫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想起自己在英国留学的时候遇到的某个胖子, 直接在英国绅士上面画了一个大红叉。 　　“奇怪，这份图纸……”Issac把所有图纸大略的翻了一下，“这真的是这幢大宅的设计图纸？” 　　还沉迷在过去悲惨遭遇中的爱娃·伊万诺夫回神，“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完全正常的设计图纸。”Issac抿唇，“但你觉得这幢大宅正常吗？” 　　“除了你说的可以移动的房间，我觉得这里挺正常的。”爱娃·伊万诺夫也捧起平板电脑飞快的浏览起来，“图纸山好像什么都没标……” 　　“这就是问题所在。”Issac点着电脑屏幕，“要么发这封邮件的人找了一个赝品来对付你，要么他以为自己发的就是正品，本人对这里的构造一无所知。你喜欢哪个可能？” 　　“一个也不！”爱娃·伊万诺夫站了起来，“我的人很快就回到，我不信如果一间一间的开始搜查，还能有人捣鬼！” 　　“我现在就是想知道，到底是朱莉·王发现了什么，还是别人发现了什么让幕后那个人记者转移房间不小心把她一起移走了。”Issac把朱莉·王消失的那个房间在地图中找了出来，然后又找出地下室的设计图，“这幢大宅虽然涉及的巧妙，但再巧妙，也不会像霍格沃兹那样神奇。这些房间的移动必定遵循着某条轨迹。地下室少有人去，无论是直升还是平移都不会太麻烦，但从一楼及以上，如果想要移动就没那么容易了，因为那工程量会大的不现实，更不会这么久都没人发现这个秘密。所以，如果仔细查看的话，找出那条轨迹并不困难。” 　　“所以，你觉得那是竖直移动的？”爱娃·伊万诺夫看着大宅的整体透视图，“这样的话，我们要找的，就是上面或者下面的房间？”她顿了一下，“可这么久，如果朱莉·王真的在里面，不可能还没消息。” 　　“这有什么难的？亲自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Issac的手拂过腰间，那一点多出来的重量让他跃跃欲试，“再说，寻找戒指的截止时间还是你规定的，现在距离日出之前可没剩多少时间了。” 　　“你觉得我父亲也可能是在那种移动房间内遇害的？”爱娃·伊万诺夫忽然明白了过来。 　　“我什么都没说。”Issac摊手，“出去吗？” 　　“当然，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作为主人，我怎么会躲在房间里。”爱娃·伊万诺夫利落的走到芭比柜前面，重复了一下Issac之前的动作，给自己挑了武器。“但我比较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Issac随口问道。 　　“和我这样的美人，在这样的美人的卧室里，只待了半个小时就出去，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爱娃·伊万诺夫拿起一个芭比亲了一下，“给我好运吧，亲爱的。” 　　Issac则被过于直白的话弄得满头黑线，“请保持一点淑女的矜持好吗？” 　　“像我姐妹们那样的淑女可早就被我父亲嫁出去了。”爱娃·伊万诺夫不以为意，在腰间缠了一个鞭子，“而我，则拥有了他的全部遗产。” 　　“是，是，是，你是女王陛下。”Issac明智的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 　　“你打算从哪开始？”在叫来管家得知一切没有进展之后，爱娃·伊万诺夫打发走了管家，问Issac。 　　“从顶楼开始吧。”Issac说。 　　只是，在顶楼，和朱莉·王消失的那个房间里的垂直位置上，根本没有独立的小房间。 　　“也许不是在这里？”爱娃·伊万诺夫打开那个位置相邻的两个大房间，“要下楼吗？” 　　Issac摇了摇头，先是进了其中一个大房间，然后走到两个房间中间的那堵墙边，用手敲了敲，然后指着挂在上面的一幅画，“能拿下来吗？” 　　爱娃·伊万诺夫露出一个有些惊讶的笑，“好吧，不过，我得告诉你，这后面的东西和你想象的并不同。”她主动摘下了画，“这幅画还是我十九岁那年的作品，主题就是——” 　　“阿里巴巴的宝藏。”Issac毫不意外的看到了画后面的大约半平米大的保险箱门。 　　“是的，藏宝地很重要。这里比银行安全很多。”伊娃·伊万诺夫说，“我之前在找戒指的时候也检查过这里，但里面的东西不多不少，没人动过。” 　　“介意我……”Issac郁闷的发现自己没带手套。 　　爱娃·伊万诺夫却很豪爽的拨动着密码锁，打开了保险箱，里面的珠光宝气简直能晃花人的眼睛。她挑眉看着Issac，很明显想让他评价一二。 　　Issac却没在乎那些过分耀眼的东西，而是直接把手伸了进去，里面的空间不算大，他把小臂放了进去就触摸到尽头。 　　“走吧。”把手撤回来以后，Issac示意爱娃·伊万诺夫关好保险箱。 　　“你发现了什么？”爱娃·伊万诺夫一头雾水。 　　“一个设想，还需要验证。”Issac说，打算去隔壁房间再看看。 　　他们刚出门，就碰到了从楼下走上来的一行人，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的声音非常有标识性，Issac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语气中的惊叹和一丝做作却很难错过。 　　“ICCCCC！”莉莉娅·克里什菲娜这次是朝Issac喊的了。 　　“嗨。”Issac挥了挥手，淡定极了。 　　“你怎么在这？我听说你和……”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的话被落后Issac几步刚重新锁好保险箱把画挂好的爱娃·伊万诺夫打断，“你们怎么在这？” 　　“你听说什么了？”Issac扫了一眼那行人，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的正牌男友不知所踪，亚历山大·舍普斯和他的女友玛丽莲·凯洛走在一起，后面跟着一个胖乎乎的小胖子，和一个打扮的非常潮的女士。 　　“没什么，大概是我听错了。”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直接挽住了Issac的手臂，“怎么办？IC，我失恋了，感觉好难过啊。” 　　“你不是还有一块用来招桃花的赤铁矿吗？别担心，下一个男人已经在路上了。”Issac把莉莉娅·克里什菲娜板正，“Henry没和你一起？” 　　“Henry？”莉莉娅·克里什菲娜一愣，“你是说和你一起的那个Henry Franklin？我和他又不熟，怎么知道他在哪？” 　　“你们怎么上来了？”Issac问。 　　“下面都找过了，我们是一层一层来的，现在到顶层了。”莉莉娅·克里什菲娜说，“你呢？找到朱莉·王了吗？” 　　“显然没有。”Issac摇头。 　　“你说，会不会是她的灵魂带着肉体回归混沌了？”莉莉娅·克里什菲娜一派天真的问。 　　“没准。”Issac也没什么诚意的回答。 　　他们进入了隔壁的那个房间，刚一进去，Issac就直觉有哪里不对，在他在里面从门口走到了尽头之后，才发现，这里面的布置起了一个很好的障眼法的作用，让人一时间无法注意到，这里面的空间其实并没有从外面看到的那么大。 　　这也意味着，在两间房间之间，有一部分是被隐藏起来的。 　　“天啊，《哭泣的抹大拉的玛利亚》！”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站在一幅画前面移不开脚步，“我早就听说这幅画被一位俄罗斯富豪拍走了，是你吗？这是那幅真迹吗？” 　　“是的。”爱娃·伊万诺夫微笑，显然为有人识货而感到愉快，“三千五百万欧元，虽然有些超出预期，但我觉得这是值得的。” 　　“当然，金钱没了可以再次获得，但这幅画可是只有一幅。”莉莉娅·克里什菲娜一副万分理解的样子，再看周围，那些画作让她惊叹，“你这里，该不会所有的都是真迹吧？” 　　爱娃·伊万诺夫矜持的点头。 　　Issac却看着那堵只挂着壁灯却没有其他装饰的墙面。 　　“怎么了？”爱娃·伊万诺夫显然没有忽视他。 　　“为什么这面墙上什么都没有？”Issac问。 　　“……”爱娃·伊万诺夫沉默了一下，“我怎么知道，这里又不是我设计的。大概和光线湿度还有其他别的要求不符合存放油画有关吧？” 　　“你不觉得，这上面的灯光，打出来的效果会让人感觉这里的距离被拉长吗？”Issac问。 　　爱娃·伊万诺夫一时之间没有理解。 　　Issac把她拉到门口，“自己去数，从这里走到那扇门需要多少步？” 　　当眼睛被欺骗的时候，最简单的办法往往也最有效。 　　爱娃·伊万诺夫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两个房间之间……我是觉得那个房间似乎有些小，但想到一面被装了保险箱，墙体会厚一些也很正常。没想到真的有人利用了这个想法……” 　　在得知了这一点以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处理。尤其是爱娃·伊万诺夫的心腹已经进了大宅，她也能放手去做事了。她直接叫来人，把画都收走以后，开始捶墙。 　　“我更倾向这里应该有什么机关。”Issac有些看不惯这样简单粗暴。 　　“那你来。”爱娃·伊万诺夫拎着一把锤子，Cos了一个雷神的经典动作。 　　Issac耸肩，一通摸索之后，他发现壁灯可以扭动，当他听到机关转动的声音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老实说，这种机关密室出现在现实里，真的很带感，特别武侠风。 　　可惜，打开后不会有武功秘籍。 　　Issac正这样想着，看着徐徐展开的门，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了外面的枪声。 　　来不及多想，本来关着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冒着火花的圆球形东西被从外面扔了进来，然后门又被死死的关住了。 　　人对危险有着躲避的本能，在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就直觉的想起了炸弹，炸弹爆炸的效果毋庸置疑，这时候，在没有其他障碍物用来躲避的情况下，徐徐出现在眼前的小房间是多么的有吸引力。 　　连Issac都在发现这个房间没有窗子不能把东西扔到外面后跳了进去。当那个小房间的门被再次关闭的时候，外面也传来了爆炸声，连同他们呆的地方都震动了好几下。 　　等到一切安静下来以后，Issac发现，自己好像做了自投罗网的那条傻鱼。 　　刀俎是别人，他成了鱼肉。 第380章 　　Issac靠在墙壁上, 等着那一波震荡平息，在极短的时间的把自己现在的状况分析了一遍, 并确信此时的劣势是暂时的, 什么时候能扳回劣势就要看留在外面的人了。 　　不是Henry Franklin之类的很可能被外面枪战压的自身难保的人，而是在更外面的像是CIA主管之类时刻准备阴谋捣乱的人。不用担心他们会撒手不管，因为他们比谁都更喜欢浑水摸鱼。 　　即使这里是俄罗斯。 　　但米国和俄罗斯杠上的时候还少了吗？先不说冷战年月, 就算苏联解体以后，米国国内还不是日常黑俄国？只可惜近些年来俄罗斯经济不大景气，上升势头没有华国猛。反正，现在华国有翻身成为反派BOSS的潜质。更有趣的是，影视作品反而没有新闻媒体那么肆无忌惮, 因为华国有广电总局，说华国坏话的作品统统不给过, 演员有黑历史也不行。 　　这种改变实在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谁拳头大谁说话有力度这一点却无法否认。或者说，资本社会，一切向钱看。 　　但不管怎么说，Issac知道自己现在不会被放弃就足够了。即使他现在自认是一条鱼, 但食人鱼也是鱼，大白鲨同样也是鱼。 　　很快的把自己安抚好的Issac这才看了看和自己共居一室的倒霉蛋们。 　　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和那个叫做丹尼斯·格林斯坦的小胖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亚历山大·舍普斯和女友玛丽莲·凯洛相互扶持, 穿着新潮的城市萨满叶卡捷琳娜·雷日科娃用手抱着她的魔法书念念有词，爱娃·伊万诺夫则恢复的最快，正在墙上敲敲打打, 想要找出可以控制这里的机关。除了这些人，还有两个之前被爱娃·伊万诺夫招来的心腹，他们已经第一时间把枪掏了出来，却不知道该对谁警戒。 　　Issac清了清嗓子，正想说什么，却感觉到本来静止的房间缓缓下行。 　　“怎么了？”爱娃·伊万诺夫看向Issac，本来是打算听他说点什么，可没想到Issac沉默了。 　　“房间，在向下移动。”Issac闭着眼睛感觉了一会儿，说道。 　　“你确定？为什么我没感觉？”爱娃·伊万诺夫学着Issac靠着墙的动作，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没有那种下坠的感觉。” 　　“因为速度不快，而且……移动方式非常平稳。”Issac说，“这绝对有人在控制，甚至计算好了时间，不然不会我们刚刚找到这个房间把门弄开，一转眼外面就开始造反，连屋子里都被扔进了炸弹。那不是想炸死我们，就是想逼我们进到这里来。” 　　“原因呢？”爱娃·伊万诺夫都不想问那些人是怎么知道房间里的情况把时机掌握的那么准，只想知道到底是谁越过她得到了这里的控制权，以及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天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Issac磨了磨牙，“但无论是什么，能让外面不管不顾的闹出那么大动静，总不会是普通的东西。” 　　“你说，幕后的人正在控制这里，让我们下去？”爱娃·伊万诺夫用手摩挲着鞭子手柄，眼中一片山雨欲来。 　　“也许是转移。”Issac说，“我之前说过了，这里的动静闹得有些大，他们必须趁着国家机关赶来之前，让我们消失在这里。之前，即使我们待在两个房间之间的秘密房间里，也有太多东西能帮助外面的人发现我们。” 　　“我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爱娃·伊万诺夫看着这里自己仅存的两个心腹，想到外面至少五个没来得及进来的心腹，又想起那个冒着火花的炸弹，怒意勃发。 　　“我们能活着出去吗？”莉莉娅·克里什菲娜悄悄的凑到Issac身边，眼眶通红。 　　“我想不出会死在这里的理由。”Issac说，“你要相信，现在是文明社会。” 　　老实说，这句话可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莉莉娅·克里什菲娜又凑到亚历山大·舍普斯身边，“你能预测到我们一会儿会遇到什么吗？” 　　“别担心。”玛丽莲·凯洛回答了这个问题，“我是女巫，我确定自己的死亡时间和地点，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里。” 　　“真的？”莉莉娅·克里什菲娜看起来放松了不少。 　　“当然。”玛丽莲·凯洛肯定道。 　　Issac对这种事相信的有限，却也不会插嘴动摇人心。虽然觉得这里面被真正吓到的人绝不是仿佛就要崩溃的莉莉娅·克里什菲娜。 　　“对了，你的画上保险了吗？”Issac问爱娃·伊万诺夫，因为不确定发生什么，他就随便捡了一个话题。 　　“嗯。”爱娃·伊万诺夫点了点头，在之前他们打算在大房间里动工的时候，之前摆在这里的画作就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以防被破坏。但现在的问题是，谁也不能保证被转移的画作会不会受到另一波伤害。开起火的时候，谁会管坏掉的东西值不值钱？还有更加恶劣的人，会专门挑值钱的东西来破坏。 　　房间下移的速度再慢，几句话的功夫之后，终于停了下来。Issac第一时间站直了身体，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再一次，缓缓地，本来看上去和周围墙体毫无差别的一面墙缓缓凹陷，最终形成了一个可以供单人通过的口子。 　　和刚才进入的地方完全不同。Issac有些怀疑是否四面墙都有可能成为进出通道。 　　“请出来，我们的时间紧迫。”外面有一道机械式的电子音响起。 　　电梯内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Issac先一步走了出去。 　　一个人高马大能把Issac整个人装进去的壮汉朝Issac笑了一下，“我们去的地方很安全，所以，有些小东西就不用带过去了。” 　　Issac看着被收走的从爱娃·伊万诺夫的闺房里拿来的手枪，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第381章 　　他当然不会把枪随便放在身上, 甚至他能保证，从表面上看, 谁也看不到他身上有枪。但现在……他宁愿去相信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扫描了一下, 这才暴露了。 　　接着，不止Issac，后面的爱娃·伊万诺夫和她的心腹的武器都被收缴了, 连玛丽莲·凯洛的那把刀都没有被放过。在确认他们没有危险以后，一行人头上被套上黑色头套，双手被缚的押上了一辆车里。 　　“听说你们中间有人有透视眼？”负责看押他们的那个人拿着AK，笑的不怀好意。 　　Issac听不懂，但听懂的人里也没人应和。和之前那个移动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出来的房间相比, 这一次的移动速度堪称风驰电掣快的让Issac怀疑老伊万诺夫脑子有坑，没谁把自己的大宅弄得机关重重, 还在地下修地宫, 还安装了不知道通往哪里的轨道。 　　好在这一路并不长，在被带着绕了好几圈之后，他们终于被丢进一间空屋子。不，那也不算是空屋子, 因为里面还有两个人。 　　虽然头上的头套没有被摘下来，Issac还是能认出一个是处于掉线状态的朱莉·王, 另一个他却没有任何印象。 　　“你们也来了。”Issac觉得陌生的女声响起, 那个女人的行动好像并没有受限，很快，有人拿走了Issac头上遮挡视线的头套。 　　在看清那个女人的面孔的时候, Issac觉得自己不认识她，但心里却总有几分熟悉感。这种似有若无的感觉让他没有轻举妄动，眼下的情况，摸清敌友非常重要。 　　“你是谁？”爱娃·伊万诺夫挺直背，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利益相关者。”那个女人说，“你可以叫我Anthea。” 　　“但你现在在这，恐怕也不是简单的利益相关者。”爱娃·伊万诺夫却没有被这番示好打动，不要太相信谁，因为谁也不能保证那个人会不会在取得你信任的时候反手一刀。 　　“出了一点岔子。”Anthea点头，坦然承认，“这里面牵扯到很多人，很多势力都角逐其中，有些地方就发生了意料之外的疏漏。” 　　“到底是什么事？”爱娃·伊万诺夫的忍耐力看起来已经到了极限，“我只是想找回我的家族戒指，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在颠覆整个国家？这太疯狂了！” 　　“这样说也不算错。”Anthea出乎意料的肯定了爱娃·伊万诺夫的想法，“你以为老伊万诺夫先生的死亡只是个不幸的意外，家族戒指的遗失同样也是意外的产物。但在这件事情之下，却是许多势力的交锋。老伊万诺夫先生并不是为自己工作，有人在他背后一直支持着他，但当需要他回报的时候，他却反悔了，这才是一切事情的起因。” 　　“我怎么不知道？”爱娃·伊万诺夫狐疑。 　　“你当然不知道，就像你不知道这座大宅下面的秘密，把它当做一座普通的用来炫耀的宅院一样。”Anthea说，“伊万诺夫小姐，无论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被卷入了这件事中，现在的陷落，只是把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的时间提前了而已。” 　　“介于你和我同样的处境，我想你也只能用口才来说服我了。”爱娃·伊万诺夫冷静下来，“这个砝码可不够。” 　　“我不会一直待在这里。”Anthea说，“我的上级不会让我一直待在这的。但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合作，才能在他们把东西都搬走之前自救。一旦他们把重要资料转移成功，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爱娃·伊万诺夫直直的看着Anthea，却没有立刻给她回复，而是把Issac拉到一边，简单的复述了Anthea的话，末了还抱怨一声，“拜托下一次把语言点亮好吗？” 　　Issac能怎么办，他经过许多天的死记硬背，已经把日常口语弄得差不多了好吗？但是，现在她们的交流，明显不是在日常口语的层次内。这种只能听懂一鳞半爪的水平，他宁愿当做什么都听不懂。 　　“这里的确一直有人在转移。”Issac揉了揉耳朵，“那些人的人手应该很紧张，不然不会连一个看守我们的人也没有。” 　　“我们被关在笼子里呢。”爱娃·伊万诺夫提醒了一句。 　　“好像这种笼子能关住谁一样。”Issac忍不住吐槽了一声，“虽然电子锁不一定安全，但这种原始的，更容易被打破。” 　　“你能？”爱娃·伊万诺夫眼睛一亮。 　　“但在不知道那些人的具体目的之前，我不建议轻举妄动。”Issac攥着手腕，手指灵活的转动，把本来绑的很牢的绳索弄松，“这种我们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忽然来一个答疑解惑的小天使，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发生吗？” 　　“这是你的意见？”爱娃·伊万诺夫若有所思。 　　Issac扯了扯嘴角，“我是真的好奇你父亲到底私底下都做了什么，你知道吗？这里的风格，让我觉得十分眼熟。” 　　“有吗？”爱娃·伊万诺夫不解，“我们来的时候可是什么都看不……”爱娃·伊万诺夫很想揪起Issac的领子，把他惯到笼子的栏杆上，可惜，她的手被紧紧的捆着，“能不能给我一句实话，你到底是有背后情报支持的怀疑论者，还是真的有什么能力的通灵者？” 　　“当然是前者！”Issac毫不犹豫的说，然后把松掉的绳子扔到地上，“现在那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的建筑风格很有前苏联的味道，我曾经看过一些克格勃的地下建筑照片，和这里相差不多。” 　　爱娃·伊万诺夫没心思追问Issac是怎么获得那些照片的，她心里被另一个疑问充斥着，“可是，克格勃不是随着苏联的解体改名叫做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吗？” 　　这件事并不是秘密，爱娃·伊万诺夫不明白为什么Issac要单独提这件事。 　　“那不是一个名字的改变，而是政体改变而带来的改变。”Issac说，“我也只是猜测，如果，如果当初有那么一部分人在改制中或主动不满，或被被动排斥，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会怎么做？” 　　“克格勃成员大多都是优秀军人或者法学专业的大学生，他们都极其优秀并爱国，他们最活跃的时候，是——”爱娃·伊万诺夫顿了一下。 　　“苏联政体执政期间。”Issac接过话，“政治格局变革中不可能不伴随着大清洗，有些人无法顺应改变，也许会被淘汰，也许会联合起来，等待下一个时机。老实说，即使是在FBI里，首任局长去世后他的嫡系都被排挤的不行，但就算这样，其中也有人掌握了可以……说颠覆有些过了，但把政坛搅成一潭浑水的本事是有的。” 　　“你觉得我父亲是其中之一？”爱娃·伊万诺夫感觉有些发愣。 　　“只是猜测。”Issac开始捣弄笼子上的锁，感谢那些拿走武器的人，他们为武器的认定似乎过于死板，并不知道在有些人手里，一把勺子都能成为杀人工具。Issac当然不会藏一把勺子，但他身上的小东西又怎么会少？ 　　虽然，因为鲜少使用，他自己都快忘掉了。 　　“那些人总不会是想颠覆现在的政权吧？”爱娃·伊万诺夫满脸荒唐，“没人会这么异想天开吧？” 　　“……”Issac沉默，继续捣弄锁头。 　　“你猜对了。”被爱娃·伊万诺夫明目张胆的排斥的Anthea这时候出声，“没人想这种事情发生，但我们都低估那些人的警惕性了。” 　　Issac啧的一声，听到锁头里机括的脆响之后放松了很多。他没有把锁拿下来，而是移了一下位置，让外面的人无法发现锁已经被打开了。完成了这一步，Issac总算松了一口气。 　　总算不是被人关在笼子里无力挣扎了。 　　也许是Anthea发现了爱娃·伊万诺夫很看重Issac的意见，接下来，她都是用英语交流的。但是，想在这种环境下取得一个人的信任并不那么容易，尤其是爱娃·伊万诺夫的信任。 　　“那你属于哪方势力？”她问。 　　“我不能说的太多，但我可以保证，我是值得信任的。”Anthea说完，看向Issac，“你觉得呢？” 　　“唔。”Issac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这位女士有些眼熟，“我认识你？” 　　“我想我们有共同认识的人，并且和那个人相处良好。”Anthea说，“我同样也见过你，虽然你可能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能给个提示词吗？”Issac一边问，一边给爱娃·伊万诺夫解绳子。 　　“Moriarty。”Anthea说。 　　Issac恍然间终于明白让他看不见摸不着却始终萦绕的熟悉感来自何方。只是，总改名的Anthea小姐，你真的不担心我没有领悟到重点，直接把你当做Moriarty的余孽吗？ 　　你让你真正的Boss情何以堪？说句良心话，Holmes这个姓氏真的很普通，这里能根据一个名字就联想到那位先生的人绝对少的有限，而有能力联想到的，那个名字又不是秘密！ 　　以及，那位先生的手伸得也太长了吧？这次的混乱真的没有他煽风点火吗？ 　　Issac对此表示怀疑。 　　毕竟，像他这么纯良的人绝对是少数。 第382章 　　“谁是Moriarty？”显然, Issac和Anthea似有默契的对视让爱娃·伊万诺夫发觉了什么，她非常不喜欢这种被隔离在外的气氛。 　　“唔, 他是一个人。”Issac有些模糊的说, 然后在爱娃·伊万诺夫不满的瞪视下又飞快的补充了一句，“一个已经死了却永远活在许多人记忆中的人。” 　　Issac张口就想说无关，但想到那个人是Moriarty, 死了以后还坑过他好几次的Moriarty，爪牙遍布全球大部分地区的Moriarty，虽然被Sherlock拔除的差不多了，但谁知道他生前有没有给俄罗斯内某个立志于颠覆政权的组织或个人提供过咨询呢？即使他本人已经去世很多年，但Issac从来不怀疑Moriarty的余毒之深。 　　Issac得承认, 他对Moriarty的搞事能力有着无与伦比的信心。但同时，大英政府的秘书此时出现在这里, 也让他对事情一定会出现转机抱有无限希望。 　　“你怎么会在这里？”想到这里, 他问Anthea。 　　“出了点小意外。”Anthea轻描淡写的说，完全不提这点小意外让她那一小组人几乎全军覆灭，要不是不知道谁挑动了那些立志于颠覆政权的人的神经，让他们做出了紧急撤退的决定, 没准她现在就会像同样被抓的那几个人一样进行刑讯。 　　不得不说，Issac几人出现的时机足够好, Anthea虽然确信自己不会说出不该说的话, 但能免受皮肉之苦，就没人想要去自讨苦吃。 　　Issac挑眉，就算他没有演绎法, 但Anthea轻描淡写下的汹涌也被他猜了个七八成。但是，还是那句话，他对大英政府很有信心，不觉得他没有后招。Issac不指望那位先生能对他提供帮助，但他相信自己能趁机制造机会脱身。 　　至于自家的CIA，Issac觉得还是不要抱太大期望，免得事到临头心理落差太大。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爱娃·伊万诺夫抓狂，她之前最多只是个黑帮大小姐，插手了不少内部事务，如今大佬的位置才做了没几天，一切都是以稳定为主。即使之前她能感觉到自己卷入了什么漩涡中，但也跃跃欲试的打算从中渔利。可现在？她再有想象力，也不觉得卷入政权阴谋中能得到好处，和国家机器作对？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糟心的是，她的父亲似乎和那个注定会失败的势力搅和到了一起。 　　心里已经做了最坏打算的爱娃·伊万诺夫都在算计自己要不要逃往国外，申请个政治避难的身份了。 　　“嗯，主要意思就是可以乐观一点，事情还没太糟。”Issac好心的解释了一下。 　　传播正能量总比散发负能量更利于稳定。 　　“你们是一起的？”爱娃·伊万诺夫恍然。 　　Issac只耸了下肩，没有澄清这个误会，而是和Anthea进一步的交换信息。两个人都说着半真半假的话，但从彼此的目光中，不难判断对方都去芜存菁，把事情拼凑的差不多了。 　　大英政府先生作为一个努力削弱别国壮大己国的政府好职员，一直以来爱岗敬业，触角足够长远，不能说各国政府都有他的影子，但有些内情他也略有了解。可怕的是，作为演绎法的发明人，这一点半点就足够他推演出整体局势了。再加上Sherlock捣毁那些Moriarty的地下势力后，他从中受益颇丰，又把自己的资料库补充了一遍，完善了不少拼图。 　　作为大英帝国的幕后掌控者，他当然不希望前苏联的残留势力成功复辟政权，给世界再添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但出于其他目的，他又很乐于消耗俄罗斯的势力。这其中必然有一个平衡点，Mycroft Holmes一直努力控制着那个点，既不会让复辟成功，也要让那些人牵制削弱俄罗斯的国力。他最希望的当然是两败俱伤然后他扶植第三势力，可没想到，那些残留势力中的新首领是个激进分子，动作有些大，推倒了多米诺的第一张骨牌，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失控了。 　　Issac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玩水的小孩，兴冲冲的趟着只到脚腕的水面向前走，却没想到一下子迈进了海沟里，整个人都没顶了。 　　坑死人了有没有！ 　　要是知道前方有这样的大坑，他一定提早规避。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秘鲁那样的坑他居然还会踩第二次。这次的情况还要更加复杂，至少在秘鲁的时候顶多是三方势力交锋，而现在…… 　　Issac掰着手指数了数，明面上他知道的就有四股势力了，至于那些潜藏在水面下准备伺机而动他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这个世界如此复杂，有生之年他大概看不到世界和平了。 　　Issac正在郁闷自己的坏运气，却也没有错过外面的动静。当他听到有人朝这边走的时候，他给爱娃·伊万诺夫使了个眼色，不慌不忙的把丢在地上的绳子重新捡起来，在手腕上绕了几圈，假装从来没有挣脱过。 　　至于之前头上戴的头套，Anthea并没有失去行动力，头套的消失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警惕心。 　　来人提着一根黑棍，脚蹬长靴，走的越近，鞋跟和地面相碰发出的清脆的撞击声就越清晰。Anthea的脸色变了变，她低声对Issac说：“应该是之前提审我的同事的人来了。” 　　Issac抽了抽鼻子，可以闻到新鲜的血腥气。 　　他想了一下，把爱娃·伊万诺夫朝监牢里面推了推，然后把Anthea拉到自己身边。Anthea只是惊诧了一下，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站姿。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往往能说明很多事，至少眼下，在外面那个人眼里，Issac和Anthea的关系无疑是亲密的，尤其是在手电的照射下，本来头凑头的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受惊似的分开，有些惊慌的朝外看却因为灯光直接照到眼睛上而什么都看不清楚后下意识的靠在一起的时候。 　　“哈，美丽的小姐，看来你的同伴不止没救出你，还把自己搭了进来。”那个人有着很重的口音，但说的是英语却没错。但Issac觉得，即使那个人说的是他听不懂的语言，他也不会错过里面浓浓的恶意。 　　Issac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个人在确定他这番话出自真心而非作态之后，反而安了心。至少，这证明，把他们抓到这里的人并没有把消息弄得人尽皆知，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眼前的人之前只顾着干自己的事没收到消息。不过，在眼下，这二者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你是谁？”Issac率先出声，用的伦敦腔。虽然对手似乎没他想象的那么高明，Issac也不想在这种能完善的小细节上栽跟头。 　　万一对方能分辨英音和美音呢？ 　　“我是你爸爸，哈哈。”对方用手中的棍子敲了敲监牢的栏杆，看着里面的人不自觉的瑟缩感到十分有趣，“出来，别让爸爸等久了，如果爸爸高兴，也许可以少给你两棍。” 　　Issac回了一声冷笑。 　　这显然不是男人想要的效果，他暴躁的用棍子敲击着栏杆，本来只是做样子的锁被震开，监牢的门被震的开了一条缝隙，只要随手一推，就能让人自由出入。 　　这个变故让那个男人楞了一下，还来不及咒骂把人丢到这里的家伙粗心大意，男人伸手想重新把门锁上，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 　　有人想抢自己的棍子！这个念头在脑中刚刚浮现，男人下意识的加大了力气，紧紧攥住武器。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很快，不到两秒钟的功夫，那个男人背对着监牢，双手被反缚在身后，隔着栏杆被绑在一起，沾着血迹的黑棍卡住他的脖子，让他一时间无法出声。 　　这番变故来得太快，等男人发觉抵着自己脖子的东西消失后想破口大骂，自己的腹部又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 　　Anthea站在那个男人身前，正在揉着拳头。 　　那一拳的力气很大，男人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小声哼哼。 　　“我爸爸可没这么没用。”Issac直接错开了那个男人的手腕关节，想了想，又让爱娃·伊万诺夫把他手上的那条绳子拿过来，给那个男人绑了个花活。那是个乍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只有真正体会到的人才知道有多难受的姿势。“希望我没记错。”他小声说。 　　“这是……SM？”爱娃·伊万诺夫有些怪异的看着Issac。 　　“纯洁点。”Issac挥了挥手，“这可是我从史料博物馆里找到的克格勃审讯人的手段之一，还是第一次实践呢。” 　　Issac皱了下眉，像是回忆到了不愉快的记忆。 第383章 　　Issac在折腾, 或者说折磨人这方面的天赋无人能及，一看就会, 虽然少有实践, 但他从来不怀疑自己同样也能一做就对。只不过，这个天赋不怎么招他本人待见罢了。 　　尤其是在阿富汗的那段期间，他不会动手, 但有些画面印在脑海中也很难抹灭。 　　觉得虐待小动物这种行为变态？人在折磨自己同类的时候手段才是花样百出。 　　Anthea没有浪费一点时间，把那个男人拖进旁边一间空着的牢笼里，开始逼问外面的情况，以及她的同事们的下落。过了一会儿，她皱着眉走了出来。 　　“情况不大妙。”Anthea低声说, “那些人已经决定放弃这里，一些价值不高又不方便带走的资料以及人会被销毁。” 　　Issac不想去想销毁的定义, 只觉得发冷, “你的同事们呢？” 　　“那个男人知道的也不多，他只知道我有两个同事被扔进了虫室，里面都是吸血的臭虫。”Anthea说，“距离我们失去联络已经有两天了, BOSS不会没行动的。” 　　“我们不能再待在这了。”Issac很快做好了决定。 　　“可我们对这下面的地形构造毫无了解，很容易和里面的守卫对上。”Anthea看了一眼还在监牢里的那些人, “除非, 把他们丢在这。不然，先不说他们帮不上任何忙，遭遇守卫的时候更是没有反击之力。” 　　大难临头各自飞, 在这种情况下，谁也别把别人当做救世主，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Issac明白这个道理，但如果让他就这样把人丢下，他又做不到。同时，实际情况又不能不考虑，那些人里面，除了爱娃·伊万诺夫和她的两个手下，以及莉莉娅·克里什菲娜这个伪百合花以外，其他人都是普通人，在眼下的状况中，真的不能指望他们能做的有多好。 　　“还是先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吧。”Issac最后说，“把他们藏好，让这里的守卫找不到。他们的时间有限，应该不会仔细的全搜查一遍。运气好的话，他们应该能等到救援。” 　　“你知道哪里安全？”Anthea对Issac的乐观并不看好。 　　“我觉得我们最开始降落到地下的那个点就很安全。”Issac说，“上面的人再废物也不会被临时突袭打废，那些人仓促出手只是为了制造混乱，等乱子被镇压后，他们自然会主动找人。” 　　“你记得去那里的路线？”Anthea再一次确认。“你们来的时候可是被蒙住眼睛的。” 　　“还好。”Issac无意多说，直接和爱娃·伊万诺夫说了他的决定。 　　“我同意离开这里，但是……”爱娃·伊万诺夫有些犹豫。 　　“没有但是。”Issac说，“在那些人眼里，我们这群人中，只有你是最有价值的。我不知道你的父亲手里有什么东西价值那么大，但现在，显然那些人还没有得到它。他们不会轻易放弃，如果不尽快离开，一会儿你大概就会非自愿离开了。而那些人会带走的只有你，剩下的人……我不觉得他们会好心放过。” 　　这是事实，也是恐吓。但听上去的效果不错，爱娃·伊万诺夫妥协了。她的武器在被关进来之前就被搜走，现在可不是在酒吧里斗殴，她知道该怎么让自己避免被伤害。 　　搞定了最容易提出异议的爱娃·伊万诺夫，其他人自然更加容易。不管他们是否认同Issac的看法，都能理解眼下离开不是个坏主意。 　　Issac本来打算把他们顺着原路带回去，不过因为距离原因没有实现，最后停留在一处没挖掘完的通道里。那条通道不深，堆积着大大小小的碎石土块，不知道当初是打算通向哪里，又为什么被废弃了，但不得不说，那里的位置很好，地下的灯光几乎不深入其中，要不是Issac眼神好，路过的时候都很容易错过那里。只要躲入其中，除非在人经过时弄出动静来，一般情况下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这个猜测在众人的屏息中外面路过两名地下守卫时得到了验证。 　　“你们待在这里。”找到了能安置众人的地方，Issac终于打算离开了，前方路过的守卫还没有走远，Issac完全不介意扒掉他们的衣服装粽子。 　　“你……”爱娃·伊万诺夫神情复杂，“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嗯。”Issac朝她点了点头，和Anthea一起顺着角落走了出去。倒不是他特别喜欢这种行动，但和原地等待救援相比，他的确更乐意把事态控制在自己的掌控中。 　　等Issac和Anthea再次光明正大的走出去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 　　“这种地下工程绝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Issac看着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觉得自己掉进了兔子洞，在经过一处转弯的地方的时候拐了过去，躲过了一小队快步行走的人。 　　“我们去哪？”Anthea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的个子不算娇小，但身上的衣服对她而言还是有些大。 　　“看情况吧，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个落单的人。”Issac摸着通道墙壁上的痕迹，“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把送我下来的那个秘密房间的控制室找到。可惜我们走的有点远，正常人不会把控制室设置在这么远的地方。” 　　虽然这样说，这一路上他们也尽可能的走避开人的地方，但Issac却没说他的目的很明确，因为傻兔子一直在前方引路，而终点就是刑讯的地方。 　　然而，他们来晚了一步。在他们到达的时候，这里的人已经撤退完毕，里面受刑的人都已经没有了声息。 　　Anthea看着曾经一起行动的同事们，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在这里，一枪毙命都能称得上是仁慈。在Issac拨开一扇门上面的隔板看到里面的情形的时候这样想着，里面的人血肉模糊，黑色甲虫几乎遍布全身。只看了一眼，Issac就感觉有些难受。 　　他们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Anthea在休息室柜子后面的缝隙里找到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到那里的笔记本，上面大概是一个新人关于这里的描述，内容不算多，但有一幅简易的地图，笔记的主人是个轻度的路痴，他用这种方法一面自己陷入这个地下蜘蛛网之中。这对他是否有效不得而知，但眼下，这可帮了他们大忙了。 　　“这里是装备库。”Anthea指着看起来像蜘蛛网实际上和蜘蛛网也很相似的地图上的一点，“我们也许可以去看看。” 　　然后他们炸了个爽，就差把自己也埋进去了。 　　尽管Issac觉得他们跑的足够远了，但他还是低估了战斗民族出产的武器的霸道属性，在烟尘终于尘埃落定的时候，一线天光出现在视野中。 　　外面已经天亮了。 　　更让Issac觉得惊喜的是，上面传来人的惊叫和交谈声，语句并不复杂，他能听懂有人以为发生了地震，也有人敏感的闻到了火药味，已经开始打电话报警了。 　　Issac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的爆破能力点赞。唔，也不对，应该是前人埋好了炸药准备毁尸灭迹，他这个后人只有一点略作改动的功劳。 　　他本来为了安全趴卧在地上，当一切都平息之后，也没有急着起来，而是翻了个身大字形的平躺着。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想，只要有人报警，接到电话的人不是傻瓜，这个消息就会立刻引起重视，Issac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进展如何，但他相信，多了这样一个爆破口，事情的进展只会更快。 　　后来的发展也证实了他的想法，也让他了解到战斗民族军队的行动力。那些俄罗斯军人扩大之前被爆破炸开的口子，从上面直接进入地道，清除爆炸后的障碍物花了他们一些时间，但在得到Anthea递过去的那张简易地图之后，他们直接找出城市规划图，推断出了这个地道的几个出口。 　　“这件事算是完了吧？”Issac还穿着那套不合身脏兮兮全是灰尘的衣服，毫不在意自己被几个人拿枪指着。 　　倒不是因为他心大，而是他看到CIA主管正在不远处和人交涉。 　　“运气真糟糕啊，哈。”过了一会儿，CIA主管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Issac并不想理他。 　　CIA主管在Issac面前蹲下，“现在感觉怎么样？” 　　“其他人怎么样了？”Issac反问。 　　“如果你想问的是那些本来和你一起的倒霉蛋，唔，那边已经有人发现升降房间的秘密了，正带着军犬在下面找人。”CIA主管小声说，“早知道你这么能折腾，我该早一点在你身上装一个定位器什么的。” 　　Issac本来的从暗无天日的地下重归地面后的舒畅心情立刻消失无踪，“在这之前，我更想和你讨论一下，为什么这次行动的危险性被严重低估了。” 　　“你要相信，我们是真心实意的让你去做幌子的，有玩有乐，就是没有危险。所以你没必要知道太多，这对你对我都好。”CIA主管说，“那些有危险的事我当然还是更相信我的特工，但是……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好的观察力和行动力如果不来CIA是一种浪费吗？” 　　“完全不觉得。”Issac面无表情的说，“我只是一个办公室文员，无论现在还是未来都没有改行的打算。” 　　这种事如果再来一次…… 　　啧，太不利于身心健康了。 第384章 　　没过多久, 一位俄罗斯军官走了过来，本来和Issac耍嘴皮子的CIA主管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他站起身, 以一种毫不输人的气势和那位军官对峙, Issac听着他们的你来我往，觉得头突突的疼，绝对只要离开以后自己回去一定好好把俄语啃下来, 别人说什么自己都听不懂的感觉太糟糕了。 　　“你先现在去做口供，别担心，我在一边看着，谁也别想逼你说你不想说的事。”CIA主管表情不是很好的说。 　　“我有什么不想说的？”Issac一时间有些茫然，“没一个人告诉我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CIA主管深吸了一口气，“好吧, 你只需要说你见到的就好。” 　　至于自己的未经证实的推论, 还是留给自己人比较好。CIA主管确定，自己的潜台词已经通过眼神明确的传达出去了。 　　只是，看着Issac依旧茫然的眼神，他有些担忧, 不知道对方是否接收到了。毕竟，这一晚上的经历可有些刺激过头,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 却是知道Issac患有幽闭空间恐惧症，谁知道地下那个空间会不会把这个激发出来。 　　但现在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CIA主管暗吸了一口气, 只希望刚才还在和自己追责的Issac理智清醒逻辑清晰，在问询的时候能顺手挖坑最好。 　　他们去了这附近的一座小楼。 　　Issac这才注意到，他炸开的地方不是什么荒郊野外，而是一处公园，那座小楼就是这里的管理办公处，不过现在已经被军队征用，里面有不少人有了临时办公点。 　　有CIA主管跟在自己身边，Issac得到的待遇还不错，虽然不能立刻洗漱换衣服，但在笔录前，有人给他送了食物和水，还有一条湿毛巾。 　　Issac没动食物，只用湿毛巾把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擦了擦，然后拧开水瓶，一口一口慢慢的喝着，感觉自己舒服了一点之后，就朝那位俄罗斯军官点了点头，“开始吧。” 　　Issac把昨晚他去参加爱娃·伊万诺夫在大宅里弄得节目特别集挑战从头开始说，一直说到他察觉到顶楼的两个大房间之间的空间间隔不太对，通过一番搜索之后找到了那个被隐藏其中的秘密移动房间。 　　“我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Issac的眼神还有些发飘，“但我们被袭击的时机太巧了，几乎那个房间的开口刚刚打开，外面就有人朝房间里扔炸弹。还有，当我们被传送到地下的时候，等在那里的人似乎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连我不久前才藏在身上的那两把枪都知道。” 　　“你是怎么发现那个移动迷失的？”军官问。 　　“我对空间和距离比较敏感，所以尝试性的找了一下。”Issac回答。 　　“不是因为早就察觉到，所以才去和大宅的主人要了武器防身后才去寻找的吗？”那位军官意味深长的看着Issac。 　　“差不多。”Issac干脆的承认了，“我对危险的确比较敏感。” 　　一句话把那位军官堵得不行，因为根据他们之前的分析，Issac忽然寻找武器的举动明显不同寻常，他很可能知道移动迷失的存在并了解那通向哪里，并对下面的危险性有所预料，他们当然没指望能敲出所有隐秘，但也乐于从一二辩解中分析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对方说得越多，他们能够分析出来的越多，无论辩解还是否认…… 　　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狡猾。军官心里暗自腹诽，终于收起因为Issac之前无精打采的样子而升起的轻视，转而重视之前接收到的关于Issac的个人资料上。不过这种情况之前不是没有预料到的，军官只是皱了下眉，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安全局给出的意见是，可以多问问题，但不能刨根问底，因为很难保证不会因为自己问得太多反而透露出太多信息被对方摸透了底。 　　接下来，Issac又和他说了后面发生的事，直到他与爱娃·伊万诺夫一行人分开。那位军官这次没有打断他，因为Issac所描述的和他们之前了解到的差不多。他更重视的，是在之后Issac和Anthea单独行动后发生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Issac还是那副心不在焉让人觉得他随时能神游天外的表情，“地下的那些通道挖的像是蜘蛛网一样，对方守卫在行走的时候鞋跟和地面碰触发生的声音足够充当预警，让我们可以及时避开他们。我们趁机抓了几个落单的守卫，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些重要位置的路线，因为Anthea小姐有同伴落入了那些人手中，我们决定先去那里看看。不过我们到晚了一步，那里的人已经先一步撤离，被关押在里面的人也被执行死刑。不过，在休息室，Anthea小姐找到一个笔记本，上面有地下通道的简易地图，因为我们手头没有趁手的武器，所以我们决定去装备库里走一趟。” 　　“武器装备库？”军官打起了精神。 　　“没错，我们到的时候那里还有几个人，为了不惊动他们，我们没有急着现身。那些人在里面好像讨论什么事情，然后Anthea就拉着我离远了一点，告诉我那些人是留下来的敢死队成员，他们将在收到所有成员撤退的消息后炸掉整个地下通道，让外面的人什么也得不到，同时……”Issac皱了皱眉，“在某些地段下，他们安置的炸药的数量更是超乎寻常的多，他们不只是为了炸毁地道，更是想连着地上一起毁掉。” 　　当地道的支撑被毁后，地面必然会下陷，而地面上的建筑又怎么会好。 　　那位军官在听完这句话之后，立刻打了个寒颤，如果有把握连带地上建筑一起毁掉，那下面该装了多少炸药？而现在，他们下去搜救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如果万一不小心碰触到了什么？想到这里，他简直坐不住，直接起身跑到门外。 　　CIA主管也一脸懵逼的看着Issac，“下面那么大当量的炸药，你也敢炸？” 　　他完全不怀疑这是Issac的手笔，就像他能轻而易举的推测出在Issac和那位英国特工小姐知道这件事之后绝不会坐以待毙，先一步把那些留在武器装备库的守卫灭掉，然后把爆破权抓到自己手里。 　　“没什么不敢的。”Issac不以为意，“藏在地下的那些人也没那么没脑子，他们可是把地下通道当做了长期基地来经营的，对安全工作的看重超乎你的想象，炸药的填充也是独立分段式，不会相互影响，危险性没你想得那么高。” 　　“那你也太大胆了，如果出了意外，你就会被埋在下面。”CIA主管摇头，心里倒觉得这种一旦决定孤注一掷就勇往直前的尽头非常的CIA。 　　“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想太多。”Issac说，没有多做解释。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那时候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仿佛自己不那么做的话危险性会更大。 　　处境危险的时候，Issac向来是跟着直觉走的。 　　不过CIA主管很快喜笑颜开，“如果你说的情况被证明属实，那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Issac的表情毫无波动，这种倒霉催的功劳谁爱要谁要去吧。 　　“也许我们可以给你争取一下，没准能给你弄一枚俄罗斯英雄奖章呢。”CIA主管越想越愉快，想一想，一个米国人——他自动忽略了和Issac一起的那位英国小姐——揭穿了俄罗斯阴谋政变，拯救了会被爆炸袭击的大半个城市，这种事，怎么可能让人不爽。 　　我方越英勇，不就代表对方越无能吗？ 　　Issac看着主管先生，觉得他在白日做梦。 　　别说这个奖章会不会发给外国人，就算发了，他能要吗？他对自己的前途规划的很好，一点都不想要整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很容易被人做文章的东西。 　　“话说回来，情报部这回的进度可是落后英国的MI6不少。”Issac不得不给CIA主管泼冷水，“还是说，这里面的事只是我还不知道，而不是我们整体落后。” 　　CIA主管先生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好吧，Issac这次确定了，答案是后者。 　　也许是Issac的表情太过露骨，主管先生的表情从尴尬变成了没有好气，“这能怪谁？你知道CIA内部的情报有断层吗？” 　　“该怪谁？”Issac诚心请教。 　　“还不是有几位局长的下台太过突然，导致许多重要情报线索全都断了！”要知道，每位局长手里都掌握着不少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线人，有许多情报都是只对他们负责的。说到这里，主管先生终于有了那么几分应该有的挑剔对立。 　　Issac‘哦’了一声，无动于衷。 第385章 　　一整天, 莫斯科城全城戒严。 　　因为事情的特殊性，之前的酒店暂时回不去了, Issac暂时在另一处地方休息。等他养足精神之后, 一直失联的Henry Franklin跳了出来，对他昨晚的经历有着极大的好奇心。 　　“你们后来怎么样？”Issac给了他一个无可奉告的眼神之后，转而问起他们昨晚在地面上的情况。 　　Henry Franklin郁闷了一下, 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当时在楼下，听到声音不对劲以后就找了个地方藏好，等我被找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爱娃·伊万诺夫带来的人占据了上风, 但是，爱娃·伊万诺夫本人还有包括你在内的其他人却不知所踪, 有人分析说你们是被人趁乱带走了, 但外面守卫的人又坚持说外面没有人出入过。反正最后整幢大宅又被重新搜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人以后就有人提议让那些还没消失的灵媒去寻找你们……” 　　Issac忍不住咳了两声，这算是物尽其用还是病急乱投医？“结果呢？” 　　Henry Franklin耸了耸肩，“什么说法都有, 有人说你们身处黑暗中，在快速移动, 有人说你们在一处无法被找到的空间内, 有人说你们触发了和朱莉·王一样的机关，有人说你们很安全，也有人说你们处于巨大的危险中……我本来还是相信那些灵媒的话的, 但这些风格也未免太不统一了。” 　　Issac点头。 　　“所以，到底哪个是真的？”Henry Franklin还是不死心的想要知道一二内情。 　　Issac忽然很想给他讲一个叫做盲人摸象的故事，“说到灵媒，你知道吗？在我当初出外勤的时候，曾经办过一个Case。” 　　Henry Franklin不知道Issac想说什么，但还是一脸认真的表示自己在听。 　　“那时候，我负责的Case都是重大恶性案件，对手都是连环杀手。”Issac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慢慢回忆着，“所以，当我们接到消息说又有一个女孩失踪了，那意味着如果我们无法及时把人救出来，她就会想之前那些受害者一样死去。那个女孩的父母同样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除了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之外，还请了当地一个非常有名的灵媒，希望她可以通过女孩的贴身物品感应到那个女孩在哪。” 　　“这听上去有些荒唐。”Henry Franklin这时候表现出了自己双标的那一面。作为娱乐，他可以去相信灵媒那一套，但如果有真实的Case摆在眼前，他反而更相信那些科学的刑侦手段。 　　“当人对某些事感到绝望的时候，他们会抓住任何一个他们觉得可能有用的帮手，因为除此以外，他们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了。”Issac说，“然后，那个灵媒拿着女孩的项链，说那个女孩在海边，因为她通过女孩的眼睛看到了大海，还有海边的礁石。” 　　“然后呢？”Henry Franklin等到了眼睛，发现自己有些过于急迫后又添了一句，“我是说，那个女孩成功被救了吧？” 　　“嗯。”Issac点头，“BAU救出了她，但在找到那个女孩的地方，既不临海，也没有什么礁石。” 　　“我就知道。”Henry Franklin长出了一口气，“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能寄希望在灵媒身上。” 　　“但救下女孩以后，我的同事发现，从那个女孩被囚禁的位置看，的确可以看到大海和礁石。”Issac不紧不慢的补充着。 　　“这……这怎么可能？”Henry Franklin说，“不是说那个地方并不临海吗？” 　　“是一张贴在窗户上的海报。”Issac说，“那个女孩看到了海报，以为那就是外面的景象。灵媒通过女孩的眼睛看到了同样的画面，以为那就是真实的景色。” 　　Henry Franklin有些晕，他看着Issac，“那你到底信不信？”他真的搞不清Issac的立场了。 　　“你猜。”Issac留下一个毫不负责的答案，飘然离去。 　　Henry Franklin表示，这种撩完就走的行为太可恶了。 　　———————————————————————————————————— 　　见到爱娃·伊万诺夫的时候，Issac打完招呼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候她的戒指是否被找到。 　　“戒指？”短时间内受到巨大刺激的爱娃·伊万诺夫表示，谁还关心戒指啊？“我现在只想从这件事里平安脱身！” 　　Issac一脸遗憾，“我讨厌这种有始无终。” 　　“好像你讨厌了就能有用似的。”爱娃·伊万诺夫一点都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说的也对。”Issac点头表示同意。 　　爱娃·伊万诺夫一点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你设置的奖金似乎也没人能领走了。”Issac的语气充满了遗憾。 　　“出了这种事……”爱娃·伊万诺夫一挥手，“不过我会给他们其他补偿的，算是压惊和封口。” 　　“正常人也不会把这种事拿出去乱说的。”Issac笑，“那些人才是真正的遭受了无妄之灾。” 　　爱娃·伊万诺夫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Issac摇头，“这里面水太深了，我现在还不大清楚。如果事先知道这里面的危险性的话，我才不会参合进来。” 　　“你的国家责任感呢？”爱娃·伊万诺夫一脸黑线。 　　“那是什么？”Issac很无所谓的说，“一切以不危险我的生命安全为前提。” 　　爱娃·伊万诺夫摇了摇头，“你说了算，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不会像现在这么复杂。” 　　“我觉得这主要要看你。”Issac难得的给了一句良心建议，“你才是麻烦比较多的那个，一切小心，最好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虽然说株连制很少发生在现代，但在这个国家，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你又知道了？”爱娃·伊万诺夫挑眉。 　　“被科普了一下这里的司法系统，感觉很大开眼界。”Issac承认这一点。 　　“米国就很好吗？”爱娃·伊万诺夫若有所思的问。 　　“老实说，阴暗面肯定还存在。”Issac一点也不避讳，“但是，作为一个有钱人，你会在那里感觉到什么是天堂的。” 　　“有钱人在哪里都是天堂。”爱娃·伊万诺夫说。 　　“但会和俄罗斯硬杠的天堂可不多。”Issac言尽于此，“当然，我希望这只是我想多了，我对普京还是很有好感的。”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没可信度。”爱娃·伊万诺夫有些心不在焉。 　　“相信我，那可是让我心甘情愿的叫一声大帝的人物。”Issac说，“可惜我来了这么久，居然一面都没见过他。” 　　但不管Issac是真的遗憾还是叶公好龙式的遗憾，在得知他终于可以离开以后，什么遗憾都被他丢到了脑外，只想着终于可以回家了。 　　为了给人一个惊喜，Issac一个人都没有通知，下了飞机以后就直接回家。 　　家里没人。 　　Issac在打开门以后确定了这一点。 　　这个事实稍微打消了一点Issac的热情，但BAU出差都出习惯了，他倒没有特别失望，而是转身关好门之后准备去看Kiven和Daisy。 　　依旧没人，连猫都没有。 　　Issac站在空旷的客厅里，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不能更糟。 　　Daisy是工作狂没错，但Kiven的工作时间还是规律的，两个人同时不在家的几率不算大Issac却没遇到过几次。就连虽然课外活动很多但还是特别恋家只要能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Emma都不在。 　　Issac楼上楼下的逛了一圈，发现连Emma养的猫都不在食盆里干干净净以后，终于确定，恐怕在他不在的时候，他们有了什么出行计划。 　　冰箱里的空空如也也证实了这一点。 　　Issac的满腔热情，立刻被扑了一盆冰水。 　　他坐在楼梯是，头靠着栏杆，拨通了Reid的电话。 　　他又有了假期，他要去找Reid！ 　　Reid那边很快的接通了电话，喧闹的声音成了Reid带着欣喜的声音的背景音，“Issac！” 　　Issac的心情略有回升。 　　“你在哪呢？”他问。 　　“巴西。”Reid回答，然后又抛出了一连串问题，“你的电话可以打了？任务结束了？没有受伤吧？……”最后，他才轻声问道，“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Issac立刻忽略了之前的问题，声音委屈的不得了，“我回来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谁都不在家！” 　　“……”Reid那边可疑的停顿了一下，“我和大家在一起。” 　　“……”Issac反应了三秒钟，接下来，声音里的控诉简直能够穿透话筒一直传达到世界的另一端，“你们出去玩！不带我？！” 　　听着那边的热闹喧哗，感觉到自己这边的冷冷戚戚，Issac简直委屈的要原地爆炸。 　　“不是不是。”Reid急忙安抚，“是你这段时间无法联系上，不然我们怎么会不带你。” 　　“你们就是不带我玩！”Issac一想到空空的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就一点都不想讲道理了。 　　“没错，就是不带你玩。”Kiven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意大利队的小组成绩不太乐观，一点都不需要你这个乌鸦嘴。” 　　Issac宛若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就好像我不去他们就能小组赛出线一样！” 　　说完这句话，Issac都忍不住笑了，意大利队小组赛无法出现？这怎么可能？ 　　然而，Issac飞到巴西的那天正好赶上意大利队最后一场小组赛战败，而根据之前的积分，出局已经成为必然。 　　“躲着点你爸爸，听话。”Daisy一脸爱怜的摸了摸Issac的头。 　　Kiven虽然平时很严肃，但实际上，他的脾气并不算坏，是一个严肃并很讲道理的人。能让他连道理都不想讲，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事关他那股不负责任的老爹Kyle；二，就是足球了。 　　在这两方面上，连Daisy都不会和他争。如今连Daisy都出来为Issac预警了，Issac不得不为自己的处境表示担忧。 　　然后更加委屈。 　　……他就那么随口一说。 第386章 　　在失去了先知的优势之后, Issac的随口一说就是真的随口一说，在他和Kiven说话的时候, 那句话甚至都没有走心, 只是习惯性的抬了下杠。他真的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世界杯期间，大大小小专家砖家的分析评论预测多的不得了, 但在足球场上一切皆有可能，迄今为止，预言最准的是一个叫做保罗的章鱼，但那条章鱼早就寿归正寝。 　　哦，对了, 还有球王贝利，那位先生说看好哪支球队, 那支球队就会像被灌了一口毒奶一样必输无疑。 　　但Issac怎么会认为自己有球王那样的功力, 再说，他是发自内心的认为意大利一定会出线好吗？那可是上上届的世界冠军，上一届一轮游是经历过高潮后注定低谷的自然规律，可谁能想到这一届居然还持续低迷…… 　　如果非要找个难兄难弟的话, 那么同组的三喵军团会是个很好的安慰。 　　咳，意大利一胜零平二负, 英格兰零胜一平二负…… 　　但Kiven不会这么想, 从来不和他在这方面较劲的Daisy也只能提醒Issac小心不要触雷。 　　Issac能说什么？他什么都说不了，只好微笑。 　　Reid对此表示同情，“自从和你通话之后, Kiven一直很不安，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着他。” 　　“拜托，不要说的好像我发了诅咒好吗？”Issac表示对这个结果他都被吓一跳好吗？不过足球玩的就是心跳，不到最后一分钟就无法尘埃落定，“我要是真有那个本事，我就火了，电视台会来请我做节目的。” 　　“会不会请你还是未知数，但Emma已经是ABC的特邀主持了。”Reid有些惊讶的看着Issac，“你真的是已经很久不关注新闻了。” 　　“等等，Emma怎么会去……”Issac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事。 　　“一开始，她是打算申请成为这届世界杯的志愿者，你知道，申请大学的时候，除了成绩之外，社会活动同样也非常重要。但她把这个想法和自己的经纪人沟通之后，经纪人发现她对足球的规则和战术都非常了解，就直接联系了电视台，签订了合同。一开始，Emma作为现场主持人，为我们国家队的队员做一些采访，比赛的时候也会出现在现场。她表现的非常投入，获得的反馈也很良好，许多观众都非常喜欢她那种看上去是花瓶实际上非常有想法的主持风格。”Reid看着Issac的表情，有些好笑，“怎么，很吃惊？” 　　“简直不可思议。”Issac摇着头，“我知道她会看球赛，但我以为她是冲着人去的。” 　　“事实上，我们都小看Emma了。”Reid说，“在我们眼里，她是那个在家里穿着宽松居家服头发乱糟糟的喜欢抱着猫的小姑娘，但她的国民受欢迎程度远远的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我倒是知道她的歌迷有多团结，但没想到居然也很长情。”Issac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Reid把Issac拉回房间，“对了，你这次假期有多少？” 　　“没准，不过我估计应该能看到决赛。”Issac没怎么反抗的顺着Reid的力道倒在了床上，抖了抖脚，把鞋子蹬到了一边，然后趴在床上看Reid打开他的行李箱找出替换衣服。“你知道吗？你们出来玩居然没通知我真的是太过分了，我被气的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整理到一半才想起来巴西在南半球现在是冬天，然后我去找冬衣，把柜子翻了一遍以后才想起来巴西即使是冬天温度也和我们的夏天差不多……” 　　Reid一开始听着还有点内疚，但听到后来，却再也忍不住笑出声。 　　Issac直接抄起床上的枕头扔了过去，“不，是更糟。这里真是热的太过分了，不和莫斯科的夏天比，连华府的夏天都比这凉快。” 　　Reid本来是那种半蹲半跪的姿势，被枕头砸了一下，他索性坐了下来，把枕头抱在怀里，“也许是因为这里的人们很热情？你知道，桑巴舞。我本来是带着Diana来的，但现在Diana和Daisy每天在外面从早流连到晚，根本见不到人影。” 　　“等等！”Issac开始掰着手指，“Kiven是个球迷，他基本上会待在酒吧或者其他球迷活动的地点，Emma有工作，Daisy和Diana凑到了一起……”他盘腿坐在床上，单手撑着下巴，用一种惊奇的语气说，“你落单了？” 　　这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让Reid不想回应。 　　Issac却已经感叹了起来，“所以说，没有我，你该多无聊啊。” 　　Reid：“……”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看着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睛，Reid还是忍不住认输了，“没错，没有人，感觉做什么都没有意思。”然后，不等Issac得意忘形，他又把话题扯到了之前，“什么叫做你应该能看到决赛？你对自己的假期都没有准数吗？” 　　Issac‘唔’了一声，又一次的倒在了床上。 　　“这次的任务出意外了？”Reid却有些着急，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坐好，把呈大字形在床上耍赖的Issac的头放在了他的腿上，“你还好吗？” 　　“我很好。”Issac想摸摸Reid的头，发现够不到，转而捏住了他的耳朵，“事实上，是做的有点太好了，上面在扯皮呢。我不想参合进去，就请了个假。” 　　“真的？”Reid挑眉，把Issac迷得不要不要的。 　　“当然。”Issac用手揪着Reid的耳垂，一脸委屈，再次控诉，“我回来就是想带你出去玩，结果你们都出去玩了，就没带我！” 　　“嗯，我的错。”Reid明智的不作任何辩解。 　　Issac却还不满足，“知道我为了来见你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吗？这可是巴西，近些年来犯罪率一直攀升的巴西！” 　　想到他们曾经外出度假选择的度假地都是靠低犯罪率筛选出来的，Reid再次点头，表示很认可Issac的牺牲。但是—— 　　“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哪里？”Reid问，在心里已经预设出了一个答案。 　　“……”Issac恹恹的看了他一眼，“好吧，还是这里。” 　　我就知道。Reid为自己猜对了答案在心里放起了礼花。 　　“这可是世界杯，我完全不知道结果，在终场哨吹响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世界杯。”Issac振振有词，“你知道被剧透了那么多届，终于可以和别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猜猜猜是多么令人感动的结果吗？” 　　“可我觉得你还在剧透。”Reid冷静的指出，“我觉得Kiven短时间内大概不想和你说话了。” 　　Issac皱了下眉，很快又舒展开，“没事，现在意大利队也淘汰了，主要矛盾都消失了，其他的很快也会消失不见。” 　　“还有米国队。”Reid想了想，“不过，我觉得米国队可以出线。” 　　“你看球赛？”Issac习惯性的质疑。 　　“我可以分析数据。”Reid说，“不知道你有没有看G组的成绩，米国已经一胜一平，最后一场比赛即使输了，也可以拿到小组第二的成绩。” 　　“G组里都有谁？”Issac按了下额头，终于有了自己落后时代的真实感。 　　“德国，葡萄牙，加纳，米国。”Reid说，“现在德国一胜一平，加纳一负一平，葡萄牙一负一平。G组还有德国对米国，葡萄牙对加纳的比赛没有打完。如果米国负，葡萄牙胜，那么米国和葡萄牙积分相同，只能比净胜球了。而在G组第一场比赛里，德国队就灌了葡萄牙四个球，在净胜球方面，葡萄牙毫无优势，除非他们对战加纳的时候大爆发。” 　　“……”Issac沉默。 　　“我的不对吗？”Reid问，“还是说，你觉得葡萄牙在最后能绝地反击？” 　　Issac继续沉默。 　　“Issac？”Reid不解。 　　“我在想，为什么我们要在床上讨论这个问题？”Issac一脸郑重。 　　——————————————————————————————————— 　　Issac再见到Kiven的时候，整个人身上都带着那种充分休息后懒懒散散的气息，让Kiven经过了一夜的沉淀后整理好的心情又有些紊乱。 　　“还没消气呢？”Issac嘴里叼着一块卷饼，“这么迷信可不好。” 　　Kiven看了Issac一眼，重新抖了抖自己早上新取的报纸，上面有关于各支球队的情况分析。 　　“真小气。”Issac几下把那块卷饼咽了下去，也不去做别的，就拿着双手撑着下巴看着Kiven，看他能无动于衷到什么时候。 　　但是，比定力？ 　　Issac可能赢吗？ 　　直到Kiven把整版报纸都看完，连填字游戏都没有错过，他都没多看Issac一眼。 　　“嘿！”Issac有些气恼的叫道，然后被Kiven的一个眼神镇压，“Kiven，Father，Dad，Daddddddy……” 　　“你说，米国队能出线吗？”Kiven慢悠悠的问。 　　Issac顿了一下，想到了自己的偶像，葡萄牙队里的C罗，又看了看每个微表情都带着威胁意味的Kiven，一狠心，点头，“必须的！” 　　这次葡萄牙如果淘汰了，就当是攒人品吧，没准下届世界杯……不，这太远了……没准两年后的欧洲杯他们就是冠军了呢？ 第387章 　　哄好越来越傲娇的Kiven, Issac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我以后说话都要小心了。”Issac说。 　　“如果你想随意说话，也不是没有办法。”Reid给他出主意, “Kiven现在坚信你是乌鸦嘴……好吧, 不是乌鸦嘴……总之，Kiven现在相信你说出的话可以在现实中实现，这是一个长期积累的信任问题。你知道该怎么打破这种信任的, 不是吗？” 　　Issac沉思了几秒钟，点头，“这种信任好像随时都可以被打破。”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这一届的比赛成绩，一切都是凭直觉判断的。而在足球赛事中，凭直觉不是不准确, 却不会一直准确。不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吗？足球是圆的，连上帝都无法左右结果。 　　不过眼下的问题是, 除非C罗爆SEED, 否则葡萄牙出局、米国出线是必然结果。 　　德国对米国，葡萄牙对加纳的比赛是在不同城市球场同时进行的，Issac来的太晚，手里并没有球票, 他是去酒吧里看的电视直播，那里不仅气氛好, 酒水充足, 还可以两块大屏幕同时观看两场比赛。 　　比赛结果和他之前预料的差不多，德国和米国携手出线，加纳他不熟, 倒真的很为C罗感到惋惜。 　　Kiven看Issac的眼神温和了很多。 　　“不过，我觉得米国队应该走不远了。”避开Kiven的时候，Issac这样悄悄和Reid分析。 　　Reid能说什么，该说Issac还知道要避开Kiven吗？ 　　当十六强名单出来，八分之一决赛比赛名单公布之后，Issac仔细研究了一通，然后打开了博彩公司的网站。 　　那上面什么都可以用来赌一赌。从最平常的比赛得分，到更加详细的首发阵容，再到谁会进第一球，第一球在什么时间内打入……只有想不到，没有不能拿到上面开盘的。 　　Issac这次谨慎了很多，只在比赛结果上下了注，等到八强决出后，他八场比赛中猜中了七场胜负，其中有四场的比分和他想的一样。 　　这个结果不好不坏，也让他小赚一笔。 　　“天啊，Issac，你该早点告诉我这个的。”在米国队被淘汰后，Emma的工作轻松了很多，她没有了现场主持采访任务，也终于有空来和Kiven他们会合了。然后他就发现了Issac的小消遣，“要是我早点知道，没准你就能成为新保罗了。” 　　“少来！”Issac揪了揪Emma的马尾辫，“我哪里像那只章鱼了。” 　　“可真的很准啊。”Emma甩了下头，“你有没有预感到谁会是这届的冠军？” 　　“巴西不错，东道主怎么说也该有主场加成吧？”Issac装模作样的想了想，“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还是去打听一下贝利的想法，万一他和我一样看好巴西，那八成就是我的感觉错了。” 　　Emma没忍住笑出声，“别担心，我听说他很看好阿根廷。” 　　“哇哦~”Issac丢给Emma一个明白的眼神，“看来今年又可以听到《阿根廷，别为我哭泣》了。” 　　“你们这两个刻薄的小混蛋。”听懂了这个梗的Kiven摇了摇头，但阿根廷队的队员能力不是不够，只是内里问题太多，“这一届的阿根廷还是很有希望的。” 　　“嗯嗯。”Issac满不在乎的点头，有希望就有希望呗，就算他们走到决赛，只要贝利看好他们，那他们也只能倒在决赛里。 　　球王贝利才是真·乌鸦嘴。 　　—————————————————————————————————— 　　英国，伦敦 　　Emily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她打开电视，调到俄文台，看时间还早，打算先去洗个澡。她的一个好朋友给她推荐了一款节目，那款节目已经拍了十几季，但直到去年热度才一下子上来，所以，当新一季播出的时候，Emily记下了时间，打算第一时间看到。 　　等Emily穿着浴袍吹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片头是一如既往的老风格，很有神秘奇幻的Feel，接着出来的是外景主持人。每一季的第一集 内容都相差不多，选拔内容大同小异，Emily看的并不是很专心，如果有优秀选手的话，主持人和摄影师会记得多给他们镜头的。 　　Emily抓了抓头发，觉得干的差不多了，就把吹风机放到一边，拿起之前倒好的水喝了一口。新一季的参赛者中还是有旧面孔的，至少她对上一季那个长的不错的某个斯坦国的小哥儿很有印象，可惜那个小哥后期沉迷恋爱无法自拔，最后被淘汰了。 　　现在是想重新开始吗？Emily想，不知道他能不能通过。不过既然给了单独的自我介绍时间，可能节目组也想要这个颜值担当？ 　　正天马行空的想着，一个熟悉的背影差点让Emily呛了水。 　　等她停止了咳嗽用纸巾擦干被喷出来的水之后，她才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这可是一款俄语节目，她怎么会以为自己在这上面看到了Issac？ 　　相似的侧背影而已。 　　但是这也太神似了！ 　　因为这一点有趣的小发现，Emily再看节目的时候，注意力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偏移。只是，随着节目的推进，她发现这个人的镜头并不算多，而且没有正面的，偶尔有正面的，也会因为种种原因只露出一个下巴。Emily当然能看出来，这不是因为节目组的漫不经心，反而像是在营造某种高深的气质。 　　而那个人的话也少得可怜，几个单词就结束了对话，连个解释都没有，简直能把天聊死。 　　只是，Emily越看，之前那种已经被她认为是错觉的熟悉感再一次涌上心头，作为一个侧写师，她不会错过那些细节部分。可就是因为越多的细节被对上，她反而觉得画面上的人并不是自己认识的。 　　对于Issac的运气，Emily她是服气的，只要做出Issac不会丢下FBI的管理层位置不做，跑去俄罗斯参加一款真人秀这个前提，电视节目中出现一款IC高仿也不是不可能，因为她不能保证，Issac会不会有一个超级Copycat。 　　在Emily的大脑飞快转动的时候，节目已经进行到了大约三分之二的地方，第二环节接近尾声，在这个环节中，淘汰了很多人，也有不少的优秀选手因为回答优秀而有了个人单访。 　　Emily在听到那只Copycat说自己叫Issac Conan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理智告诉自己，Issac没那么无聊跑去国外参加电视节目，可是，听着那个化名，这个解释就有点苍白了。难道那是一个非常了解Issac包括这点恶趣味的Copycat干的？还是说，一切只是个巧的不能再巧的巧合？ 　　Emily心里像住进了老鼠一样百爪挠心，直到节目结束。 　　她给Issac打了一个电话，把这件事简单的说了一下，着重描述了电视上那个Issac Conan和他有多么相像。 　　“露脸了？”Issac的声音是惊诧的，却不像毫无准备。 　　“Issac？！”Emily惊呆了，“你真的去参加了……” 　　“咳，这是秘密任务。”那边的Issac一本正经，然后有些抓狂，“不是说这个是俄罗斯本土节目吗？为什么你在伦敦也能看到？” 　　“别人推荐给我的。”Emily说，“那你现在怎么样？结束了吗？” 　　“别担心，一切都好，你就当那是个和我非常像的家伙好了。”Issac说完，还有些不放心，“节目做得怎么样？我很容易被认出来吗？” 　　“别担心，我看到的第一集 里你没有出正脸，连声音都没有，是直接俄语发音，除非是像我这样本身和你很熟的侧写师，一般人不会观察这么仔细的。”Emily说。 　　“那就好。”Issac舒了一口气。 　　“所以，录节目好玩吗？”Emily好奇的问，“你们有台本吗？里面那些人，真的是灵媒，拥有神秘力量吗？” 　　“没有台本。”Issac先否认了这一点，“至于其他的，我连俄语都不会说，怎么知道那些人是真的假的？” 　　“哈哈，那……那怎么是你去参加的这个节目？”Emily没忍住笑出声。 　　“大概是因为我帅。”Issac深沉的说。 　　“好吧，因为你帅。”Emily说，“你介意我发表这集节目的观后感吗？我有不少朋友都喜欢这个节目，如果你……” 　　“随意。”Issac不怎么在乎的说，“别说她们不认识我了，就算像你这样认识我的，一开始那么多细节对上了你不还是怀疑吗？” 　　“那你也不会介意我把这个分享给Garcia了？”Emily说。 　　“只要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她不会让我给她算命。”Issac完全放弃了。 　　Emily是笑着挂断电话的。 　　Issac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翻出电脑去找节目重播。刚看了个开头，听着半生不熟的俄语，他就有些暴躁，最后直接关掉了声音才好一点。看到一半的时候，Emma和Reid捧着一大份水果冰淇淋走了过来。之前Reid去帮Emma做数据整理分析以便在节目中使用，现在才闲下来。 　　“在看什么？”Reid随意的看了一眼屏幕，被画面上的定格吸引住了，“你怎么在上面？” 　　“……”Issac皱眉看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那个只露出一半身形的自己是怎么被认出来的。 　　然而，对于Reid来说，这需要特别去认吗？明明是那么的一目了然。 第388章 　　“在什么上面？”落后一步的Emma随口问道, 然后把水果冰淇淋递给Issac，“Spencer说你喜欢这个口味的。”有了Reid这个数据帝在身边, Emma的主持生涯如虎添翼, 这就导致了Emma多了一个时时说Reid好话的习惯。 　　“没什么，只是一个打发时间的真人秀节目，里面一个人的身形和我有点像。”Issac把电脑推到一边, 接过Emma递给他的冰淇淋，直接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然后一脸享受的眯起了眼，“好吃。” 　　“Spencer特意为你挑的呢。”Emma再次强调。 　　“唔，我家博士最了解我了, 知道我喜欢吃什么。”Issac煞有介事的附和着，“不过, 只要是Dr.Reid送给我的, 我什么都喜欢。” 　　“啊啊啊，请照顾一下单身少女的情绪好吗？”Emma捂着脸，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跳到了电脑前, “让我看看是什么节目吸引了你。” 　　“什么都喜欢？”Reid声音含笑。 　　“当然！”Issac信誓旦旦的说，“你那么爱我, 怎么会给我我不喜欢的东西！” 　　Reid一时语塞, 最后走到Emma身边，和她一起看起了电脑上正在播放的视频。 　　Issac一个人无趣的耸了耸肩，抱着冰淇淋坐在不远的地方, 挖一口冰淇淋，看一眼Reid；看一眼Reid，挖一口冰淇淋……毫不掩饰自己把Reid当做冰淇淋伴侣的意图。然后他看到Emma隔着电脑屏幕对他做鬼脸，不得不承认，这个单身少女是个亮度很高的电灯泡。 　　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Reid哪里会这么矜持。 　　想到这里，Issac使劲的咬着混到冰淇淋里的干果。 　　一份冰淇淋的分量并不大，至少对于Issac的胃口来说，只能算是小甜点。没一会儿，他就解决掉了一份，然后去问观后感了。 　　节目全程都是俄语发音，Emma听不懂，但Reid在一边给他翻译，再加上节目气氛弄得不错，两个人即使是从中后段开始看的，也没觉得有不连贯的样子。甚至，有些过于投入了，Issac一靠过去，Reid就情不自禁的朝他的方向凑了凑。 　　Reid怕黑怕鬼。Issac想起这件事，忽然特别想晚上把灯全部关掉给他讲讲节目中灵媒招魂的故事。 　　嗯，一定特别好玩，没准就能得到很久没有过的投怀送抱福利呢。 　　“Issac，我觉得里面和你身形很像的那个人很有成为大Boss的潜质。”Emma说，“凭我多年看真人秀的经验，这种一看就是节目组重点关注的种子选手，把逼格营造的特别高，提升观众的期待值。你看吧，接下来几期节目应该还是走这个路线不变的，不会露正脸，通灵的时候还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直接给答案，半句解释都没有。这很容易炒热度的。” 　　“凭你多年看真人秀的经验……”Issac故意拉长了声音，“我还以为你的学习和工作都忙的让你没那么多时间呢。” 　　“消遣，只是消遣。”Emma连忙说，“不过我对这个选手真的有点兴趣了，他叫Issac Conan，连名字都和你有点像呢。而且，你有没有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好性感？” 　　Issac扯了扯嘴角，完全不觉得，因为那都是后期配音演员的功劳。 　　Issac一巴掌糊到Emma头上，“当消遣看就行了，别太相信。我前一阵还处理过一个假装灵媒的骗子呢。”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瓜。”Emma说，“放心吧，Mama Ike~” 　　Issac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和颜悦色了，导致一点权威都没有了。所以他原地思考了三秒钟，抄起一个抱枕把Emma弄得尖叫连连。 　　Reid不动声色远离战圈，为自己的成熟睿智点赞。 　　等到中午他们驾车去当地一家很有名的烤肉餐厅的路上，Emma严厉批评了Reid的见死不救。她本来柔顺的马尾辫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有些傻气的麻花辫，发辫编的很紧，Emma完成之后说这个发型能保持四天。 　　弄得Issac当时感觉自己的手蠢蠢欲动，特别想去试一试定型效果是否真的这么好。 　　“不是我见死不救。”Reid很认真的反驳着，“而是根据我的分析，即使我加入，结果也不会有所改变。” 　　“骗人！”Emma控诉着，“你可以施展美人计，然后我们就可以反败为胜了。” 　　开车的Issac没忍住笑出声，“是啊，这简直是太可惜了。” 　　“好吧，我的错。”Reid举手投降，又有些不甘心，“我觉得我至少没扩大战局。” 　　“这倒是，如果我站在你的位置，大概就是狂吸仇恨的那个了，能让对方握手言和一起怼我。”Issac状似很认真的肯定着Reid的说法。 　　“你打算做什么？”Emma警惕的问。 　　“唔，手机拍照摄像？”Issac漫不经心的说，“多好的素材，Dr.Reid，你居然就这么错过了。” 　　Emma安静了一分钟，然后充满真情实感的对Reid说，“你真是个善良的好人。” 　　“我赞同。”Reid点头。 　　“可以了，少女和好人，停止你们的深情对视，我们到地方了。”Issac停好车，打了个响指。 　　“网上说这家餐厅的烤肉超棒！”少女Emma重新活力四射起来，“我花了不少时间预约呢。” 　　“你可以随意吃，不需要参照你的科学食谱了？不节食了？”Issac问。 　　“偶尔破一次例也没什么，我还在长身体呢，需要高热量食物。”Emma挎着Issac和Reid的胳膊，蹦蹦跳跳的朝餐厅走去。 　　这家餐厅的招牌食物十分对得起它的名气，再加上现在正是世界杯期间，餐厅里多了许多特色装饰物，大屏幕电视上正在重播八分之一决赛中巴西对阵智力的那场比赛。这场比赛从开始到结束比分都是0:0，最后还是点球大赛才决出了胜负。 　　巴西顺利晋级，Issac又想起一轮游的意大利，被米国克掉的葡萄牙，以及在八分之一决赛中淘汰的米国。然后又发散到上一届冠军西班牙同样也没有小组出线，觉得足球果然很有趣，一点都没有思维定式。 　　嗯，往事不可追，Issac已经学会苦中作乐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聊天的话题是绕不过足球的。 　　“我有好多运动员的签名。”Emma说，“不管是明信片，足球，还是球衣，我都收到了好多。” 　　“你是想让我羡慕你吗啊？”Issac插了一块烤肉，“恭喜你，你成功了。” 　　“哈哈，那些暂时被放在我的助理那里，等回去我拿给你看。”Emma说，“除了米国队的，我还有意大利队的，Kiven特别喜欢。葡萄牙队的我没有，但我有C罗的签名球衣。” 　　“天啊，你的工作简直太棒了！”Issac不得不停下进食的动作。 　　“我觉得不坏。”Emma显然兴致也很高，“比我之前想象的只当一个普通的志愿者能做到的事，接触到的人要多很多。而且，你知道吗？国际足联正在策划一个慈善节目，打算邀请一些歌手和运动员共同演绎一首歌，收入将用于慈善。” 　　Issac明白了Emma的潜台词，“你也受到邀请了。” 　　Emma矜持的点头，准备接受Issac新一轮的羡慕。 　　不过这次，Issac表现的并不激动，反而有些玩味的挑起一边眉毛，“我建议你先去打听一下都有哪些运动员接到了邀请，好好了解一下他们的歌唱水平比较好。” 　　“嗯？”Emma愣住，“应该不会太差吧？通常情况下，除了合唱，每人能分配到三句独唱就很多了，一般水准就能通过的。” 　　Issac清了清嗓子，在YouTube上搜了几个视频，示意Emma看，“这里有皇马球员的个人独唱，你慢慢欣赏。” 　　即使Issac有着那么厚重的粉丝滤镜，都不敢说皇马的那些爷们唱歌在调上。当然，同样因为粉丝滤镜，他会觉得，那些人即使跑调唱出来的歌也可爱无比。 　　特别是C罗，他都唱的那么认真了，跑调又怎么样？ 　　跑调也好听！ 　　不过，这件事在专业级别的Emma眼里就有些难以容忍了，她的眉毛越挑越高，像是在竭力压制自己关掉手机或者捂住耳朵的冲动，直到一曲完毕自动跳到下一个视频中。 　　然后，Emma的表情舒缓了很多，“这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他也是球员吗？” 　　Issac看了看，是貌美如花十四爷，“已经退役了，他不光有乐队，还做过模特。” 　　Emma一脸遗憾。 　　“Easy，你可以想想，人有一点缺点才更加真实可爱，上帝在赋予一个人某方面的天赋之后，也会拿走另一种天赋。”Issac一脸神棍相。 　　“所以，那么多人爱你是因为你缺点多吗？”Emma若有所思的反问。 　　“不。”Issac一脸深沉的摇头，“明明是更多的人恨我，因为我完美的不真实。” 　　“你的谦逊之心呢？”Emma无力吐槽。 　　“那是什么？”Issac理直气壮的反问。 　　Reid在一边简直要笑死了。 第389章 　　2014巴西世界杯半决赛 　　在比赛开始的三个小时前, Emma已经提前坐在了演播室中，和米国队的门将蒂姆·霍华德寒暄。霍华德是作为技术分析员被邀请来的, 是绝对的专业人士。他和Emma早就在之前多次采访中熟悉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不错。 　　通常情况下，赛事转播中，演播室内的主持人都会在比赛开始前一段时间就出境, 聊一聊八卦，分析一下比赛形式，猜猜比赛双方的首发名单，对比赛结果做一个预测。但现在，马上就要到了节目开始的时间里, Marcy Fowler还没有出现。 　　Marcy Fowler是节目的策划兼主持，在节目中, 他是负责话题走向掌控全局的那一个, 也是必不可少的那一个。 　　Emma看了看表，有些歉意的对霍华德说：“抱歉，我得先离开一下。” 　　“没关系。”霍华德温和的笑道。 　　Emma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小跑到节目监制那里, 低声问道，“Marcy还没来吗？” 　　“Marcy的电话打不通。”节目监制也很着急。常规中, 节目主持一般保持在三人, Marcy Fowler是一直不变的定海神针，特邀主持和技术分析都是时常变动的。现在，定海神针不见了, 实在让人心里没底。 　　然而时间是不等人的，Marcy Fowler迟迟不到，节目开始的时间却在渐渐逼近。事先谁也没想到会出这个意外，这里又不是ABC总部，以至于想要抓一个主持人来替补都来不及。 　　“Emma。”节目监制一脸严肃的看着Emma，“听我说……” 　　Emma瞪大了眼睛，“不，不，不，我不行，不然你去替代Marcy的位置怎么样？节目流程你都知道的！” 　　“你可以的，就像你一个人在现场采访时的那样，你要相信自己的掌控力！”节目监制伸手按住Emma的肩膀，“我会继续联络Marcy，或者其他替代主持，在人就位之前，直播不能出事故，一切都看你的了。” 　　说完，他推着Emma朝演播室的方向走了几步，“去吧，SuperGirl。” 　　SuperGirl·Emma深呼吸，在脑中过了一遍流程和事先准备好的话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节目监制立刻转身，抓起一个工作人员让他动员起其他没有工作任务的人，无论怎样也要把Marcy Fowler找出来。无论是节目忽然空窗的恼火，还是对老伙计非常了解知道他不会忽然爽约而产生的担心，两种情绪在他心里纠结，让他的表情更加冷峻起来。 　　演播室中，Emma已经把这一突发情况简洁的和霍华德说了一下，得到了霍华德会努力配合自己的保证。 　　Emma微笑，想象了一下Daisy气场全开的模样，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在确定所有设施都一切工作正常之后，Emma调整好笔记本电脑的位置，看着在节目组推特账号下不断刷新的新留言，然后在‘三，二，一’的倒数中以最完美的姿态面向镜头，露出可爱可亲的微笑。 　　监制先生的处理没有出差错，节目没有出什么大岔子，有观众来电或者通过网络留言关心Marcy Fowler的状况，但也都接受了他因为意外无法及时赶来的解释。Emma事先准备充足，笔记都记了厚厚一本，关于球员资料信手拈来，连以往表现高光时刻都能脱口而出，然后在从球员升级到国家队，把以往的战绩娓娓道来，对即将开始的比赛的首发名单和可能阵型做出猜测，谁也不能说她不专业。 　　霍华德觉得和Emma说话很舒服，不只是因为这是一个非常养眼的姑娘，而是他们有着共同语言。在美国，足球是一项既普及又不那么受欢迎的运动。因为和其他运动相比，足球的激烈对抗性不那么大，这几乎被当做了一种健身运动，大家没事踢几下，就当锻炼身体了，非常的老少皆宜；但是，关注足球比赛的人相对而言就不那么多了，许多人对这项对抗性似乎不那么强全场二十个人折返跑的去追一个球的比赛并没有兴趣，整场比赛下来很少有大比分出现，更别提居然还有平局的存在了。在大多数米国人眼里，比赛就是为了比出胜负，平局算什么？怎么能不继续踢直到分出胜负呢？当然，这几年情况越来越好，尤其是这一届世界杯，他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这让霍华德谈兴更浓，和Emma的对话几乎是无缝对接。 　　天知道他之前参加节目的时候面对主持人的常识性错误不得不指出的时候有多心累。 　　终于，在比赛开始前半小时，监制先生虽然还没有找到Marcy Fowler，却也临时找到了一位之前的特邀主持来救场。 　　当这位主持人刚上场的时候，他就直言不讳，“我知道大多数人都不太喜欢又特别喜欢我出现在这里，这很矛盾又不矛盾。Well，我不是专业的足球主持人，但我是专业的娱乐八卦人。最近的娱乐八卦可是不少，我身边还有一位绯闻女主角呢。” 　　“哦，拜托，Paul！”Emma举起手来假装求饶，“那是一个误会，请让这个误会在你这里终结。” 　　“相信我，一定有数不清的美女们想要代替你，成为这个误会中的女主角。”Paul Parker笑的意味深长，“当然，我不会对此发表任何意见，你距离十八岁还有一段时间，我一点都不想因为中伤未成年这个罪名接到法庭的传单。” 　　Emma眼带感激的看着Paul Parker，虽然他说话有些不客气，但实际上是站在自己这一边，向外界那些传播谣言的人发出警告。 　　“什么？”霍华德一脸惊讶，“真的会有人相信那种无聊的为了销量而编出来的话题？” 　　“听起来，你好像从头到尾就没相信过？“Paul Parker好奇的问。 　　“这种事很平常，足球明星在遇到自己的粉丝的时候很少会拒绝签名留影之类的要求。如果Emma没有什么名气的话，那么也许就会被忽略过去了。可事实上，她很有名气，两个名人相遇，即使只是眼神撞到一起，都会有人编排他们坠入爱河了。”霍华德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虽然这种新闻编起来很没水准，但大家就喜欢看这一套。” 　　Emma郁闷的扶额，“我当时明明打扮的很低调的。” 　　“也许当时没人认出你，你也只是被连累了。你知道吗，克里斯蒂亚诺身上有血雨腥风光环，媒体们一见到他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他的媒体缘不太好，因为新闻报道而对他产生误解的人不在少数。”霍华德解释了一句，“但我得说，克里斯蒂亚诺是一个勤奋努力的人，你要相信你所看到的，而不是那些花边小报。” 　　“我知道，我哥哥是他的粉丝。”Emma痛快的点头，“这一次葡萄牙被淘汰，我哥哥还信誓旦旦的说，下一届的欧洲杯葡萄牙一定会在C罗的带领下一举夺冠的。” 　　“你哥哥？”PaulParker很有兴趣的开口。 　　“是啊，被拍下照片的那天我是和他在一起的，他才是和C罗说话最多的那个，还有和C罗在一起的卡卡，他那天高兴极了，没想到回去以后就发现我和他的偶像传起了绯闻。”Emma一脸的无奈。“还好我机智的早就把头发编成了辫子，不用担心再被他揉成草窝了。” 　　“你是说你的麻花辫吗？我得说，那让你看起来像个单纯清新的小镇姑娘。”Paul Parker笑。 　　“麻花辫是一种非常有用的发型。”Emma严肃的强调。 　　“咦，有用？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吗？”霍华德好奇。 　　“我本来梳马尾的，但是，那太容易被弄乱了，我哥哥太容易恼羞成怒，每次都揉我的头发。”Emma一副烦恼不已的样子，“这太过分了不是吗？你有妹妹吗？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吗？” 　　Paul Parker佯装思考，然后果断的点头，“会。” 　　“我觉得我不想和你说话了。”Emma扭过头，没撑住几秒钟，就噗呲笑了。 　　Paul Parker刷着推特上的留言，发现一个叫做#被哥哥欺负惨了的妹妹们#标签的话题在飞速增加。 　　“好了，别生气，至少在网络上，你可以看到，你绝对不是一个人。”Paul Parker摇着头，“至少你哥哥没有偷换过你粉红色的染发剂，让你变成了绿毛……天啊，这太过分了，我支持这位留言的网友要勇敢反抗！” 　　没一会儿，新的信息传了进来，德国和巴西队的球员正在球员通道内准备上场，首发名单已经出来了。Paul Parker不再开玩笑，一本正经的介绍完毕之后，他问，“你们觉得这场比赛谁能赢？” 　　“巴西！”Emma毫不犹豫的说。 　　“我比较看好德国。”霍华德提出了相反的答案，“他们的发挥一直很稳定，球员们各司其职，他们是一个整体，德国战车的名号足以说明了一起。当然，我不是说巴西队弱势，事实上，这支队伍里面有非常多的优秀球员，他们才华横溢，我相信他们有高光点，但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我还是更看好德国队。” 　　“Emma，你的理由呢？”Paul Parker问。 　　“我哥哥说，巴西队一旦浪起来连他们自己都害怕，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一瓶七喜，然后他告诉我，上帝的指引告诉他，这次巴西会进七个球。”Emma说。 　　“但德国队呢？你哥哥预测了吗？”Paul Parker当然知道这种大比分极少会出现在足球场上，如果出现了，基本上就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 　　“一个进球。”Emma说，“他说这届世界杯里，德国只对葡萄牙杀了个四比零，对待其他国家队都奉行着只要领先一个球就是胜利政策。这次大概也差不多。” 　　“所以，他预测的最终结果是德国对巴西，一比七是吗？”Paul Parker问。 　　“是的。”Emma点头。 　　“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霍华德说，“但我坚持认为德国对更有竞争力。” 　　“我哥哥也是压的德国队赢。”Emma继续点头。 　　“我有点不明白了。”Paul Parker晃着头，“你哥哥说巴西队可以进七个球，德国队能进一个球，然后他压德国队胜……他买了彩票是吗？”在得到了Emma肯定的回答后，“难道他是钱太多了，想要故意输掉吗？” 　　“不。”Emma低着头，“他是在和朋友赌气，他的朋友听到了他的分析结果之后抢先下了注，按照他们的游戏规则，他不能在同一个比分上下注，所以他索性把比分掉了个个，转压德国队七比一赢掉巴西。” 　　“压完之后，他还说，之前赢得太多，偶尔输一把有利于收支平衡。” 　　Paul Parker：“……” 　　霍华德：“……” 　　“他压了多少？”Paul Parker忍不住问。 　　“半年的薪水。”Emma有些气鼓鼓的，“只为了赌一口气，明知道会输，他还是这么干了。男人都这么幼稚冲动吗？” 　　“咳。”Paul Parker清了清嗓子，“相信我，的确有男人幼稚冲动，但这么幼稚冲动的，也不多见。” 　　比赛开始，他们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而是就场上的比赛展开了新一轮的讨论。但渐渐的，他们的讨论也有些消极敷衍了。 　　第十一分钟，穆勒先进一球。 　　第二十三分钟，克洛泽又进一球。 　　第二十四、二十六分钟，克罗斯连进两球。 　　第二十九分钟，赫迪拉进一球。 　　第六十九、七十九分钟，许尔勒进两球。 　　以上球员，全都来自德国队。 　　事先被众人看好的东道主巴西队，在第九十分钟比赛将结束时，由球员奥斯卡进了一球，挽回了一点颜面，没有被彻底的剃光头。 　　“德国对巴西，比分七比一，德国队胜。”Paul Parker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大比分之后应该有的慷慨激昂。“这是德国队的胜利，也是另一个人的胜利，也许下一届欧洲杯的冠军已经没有悬念了。” 　　Emma看着最终比分，觉得Issac这辈子大概都无法抹除他在Kiven心里的乌鸦嘴形象了。 第390章 　　在比赛刚开始的时候, Issac就已经卖了一波惨。 　　把必然会输掉的半年的薪水扔出去打水漂，他虽然不会后悔, 但也要照顾一下家人的情绪。毕竟, 自己的行为真的一点都不值得提倡，要怪只能怪当时的气氛太‘好’，好几个毕业去了华尔街天天忙成狗的朋友居然也来巴西看世界杯了, 他们凑到一起有太多旧可以叙，随便聊聊就聊到预测比赛结果上。 　　Issac之前的预测结果胜率不是百分之百，但也在几个人中独占鳌头，再加上之前学生时代的光荣战绩，几个老朋友实际上都挺相信他的预测结果的。要不是Issac不仅秀妹妹还秀丈夫, 他们大概能够一起愉快的押同一个结果。可既然Issac秀的太拉仇恨，被坑一次也不奇怪。 　　所谓的不能押同一预测的游戏规则实际上并没什么效力, 如果Issac坚持原来的结果, 也只会让他被嘲笑几句而已。但他发现自己被坑了的时候，却只是无所谓的挑了下眉，把预测的比分掉了个个，也给自己压了十万块。 　　一群不差钱的主在旁观者不赞同的目光中淡定自若。 　　Issac没什么不淡定的, 那个比赛结果他依然是随便一说，没有了预知优势之后他可不就是放飞自我了, 拿了瓶七喜然后就说巴西会进七个球, 顺便黑了一把德国战车在比赛中的保守，他都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人听进去。他压根不信比分会是七比一，整场比赛变成一场屠杀。之所以看似赌气的压了那么一个相反的结果, 完全是为了—— 　　来呀，大家互相伤害啊！ 　　能以一己之力坑掉三个人，那三个人还是华尔街的金融精英，Issac觉得这种成就感完全可以弥补他的金钱损失。 　　然后他回去以后就对Kiven和Daisy哭诉他半年的薪水被人坑掉了，未来半年要常常回家蹭饭，不然他就会连吃饭的钱都拿不出来。演技特别浮夸，Kiven目光沉沉的看着他，Daisy抛出了一句“好像你以前发薪水的时候就不回家蹭饭一样”。 　　Issac想了想，“哦”了一声，也是啊。 　　德国对巴西的那场比赛是在贝洛奥里藏特的米内朗竞技场开赛，Issac的那几个朋友都是壕，早早的预订好了包厢，发现Issac没有票的时候还邀请他去看现场比赛，然后被Issac十动然拒。 　　先不说里约热内卢和贝洛爱里藏特之间的距离，单说他要现场去看那几个号称投资从来没失败过的家伙被一个异想天开的结果坑掉，这虽然挺有诱惑力的，不过Issac想想自己也没有胜算，到时候都是输家嘲笑起来也不方便，就拒绝了这个提议，留在里约看电视转播了。 　　在比赛没开始前，他们拍下了现场无数照片发在了脸书和推特上，每一条都特意@了一下Issac，笑容灿烂的宛若阿波罗。Issac一边看着他们炫耀，一边看着电视演播室中不断爆料的Emma，忽然觉得有些心累。Emma的爆料当然都是事先得到他同意的，Issac没怎么放在心上，把这当做了节目中的梗，那么多脱口秀主持人以及喜剧明星常常拿家人开涮，谁信那真的发生在他们家人身上？ 　　只是在说起这个的时候，Kiven又多看了Issac好几眼。虽然德国和意大利同处欧洲大陆，但Kiven更喜欢巴西足球，Issac这次的预测结果很得他心，这才是Issac躲过被批命运的原因。 　　要是换上另一只他不那么喜欢的球队，Kiven绝对会好好教训一下Issac，让他长长记性，远离那种浮夸的意气之争。 　　这会让他想起自己的老爹Kyle，天知道Issac身上有多少不好的习惯是被他隔代遗传到的。 　　遗传真可怕。 　　Issac看懂了Kiven的内心戏，但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的再次把目光投入到电视屏幕上。与其去想一个必然会输的结果，还不如去想本应该到位的主持人为什么忽然换了人。 　　当德国队率先进球的时候，大家都没太在意，然后德国队进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在比赛结束前一分钟，德国队已经刷进了七个球。这个结果太令人震惊，除非是德国队的支持者和单纯只喜欢比赛精彩的中立球迷，其他人看到这个比分简直是心情复杂。 　　不幸的是，这里是巴西，2014世界杯的举办国家，作为东道主，被踢了七比零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即使最后一分钟进了一个球，也只是让场面看起来不那么尴尬而已。 　　Issac单手握拳敲着额头，开始怀疑自己真的失去预知优势了吗？这个比赛结果，连贝利都不敢说出口好吗？ 　　他的手机疯狂震动，不用去看，他就知道有多少人给他发消息。事实上，在比赛进行中的时候，远在米内朗竞技场的那三个朋友随着比赛进程就不停地给他发信息从一开始的炫耀到最后的震惊无语，最后发过来的全是表情符号。 　　旁边还有不少人同在一起看球的球迷议论纷纷，从这个结果的不可思议性发散到体彩公司这次赚翻了几乎可以庄家通吃，他们这些人看到的都是ABC的转播，最后一致对赛前他们默默嘲笑过的那个漂亮姑娘的哥哥表示出了羡慕嫉妒恨。 　　这个结果，会带来多少金钱收益啊！ 　　Issac觉得，事态有些不太妙。 　　———————————————————————————————— 　　事态岂止是不太妙，收看ABC转播的人毕竟绝大多数都是米国的观众，其他国家的球迷还不知道有这一回事，等到比赛结束时，有米国的球迷把这一段截下来放到互联网上一分享，关注这个结果的人都暴动了。 　　有人说这种运气绝对是得到了幸运女神的亲吻，有人说这才是真正的乌鸦嘴，球王贝利见了也得认输——这些言论来自事不关己只看热闹的那些人。 　　至于那些真情实感的球迷…… 　　德国球迷欢天喜地，向来保守的德国队踢出个大比分，都能在历届世界杯大部分排行榜上占据一席之地，谁去管有人提前才出了结果。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会竖起大拇指夸那个人有眼光；至于巴西球迷，他们把球员教练以及国家足联喷了一圈之后，最开始的愤怒已经没有了，对于他们来说，这场比赛在德国队进了三个球的时候就已经半死不活了，之后德国队进的每一球都是在奄奄一息的尸体上再割一刀，第九十分钟巴西队进的那个挽尊的球也只是最后的回光返照，这个比分太大，太无可争议，把他们的心气都消磨光了。即使他们看到了网上目前最热传的消息，大多数人也懒得迁怒，在家门口被打成这样，脸太疼了。 　　到最后，闹腾的最欢的反而是吃瓜群众。 　　博彩公司的赔率太让人心动了，大家都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Emma的哥哥半年的薪水有多少，然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积极打探着消息。 　　Issac顶着家人的目光，觉得自己亚历山大。 　　没错，当初下注的时候没人认为这个异想天开的比分会实现，所以赔率也是高高的，600倍的赔率让Issac的十万本金立刻膨胀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多的让Issac都觉得有些烫手了。 　　不过Issac倒不是唯一一个压中这个比分的人，和他一样的人有四个，但显然那几个人只是广撒网，也压了其他比分，不像Issac这样目标明确下了重金。 　　也正是因为这个数字太惊人了，Kiven都没有再去纠结比分，只看了那一串零沉默不已。作为一个高薪却没有其他外快收入的法官，Kiven虽然能靠他自己保证全家人的生活水准，但实际上，家里更能赚钱的是Daisy，作为拥有一家律所的知名律师，Daisy的年收入从开始几年的近百万到一直维持在近几年的千万水准，但这都是辛苦所得，像这样的横财，他们都没见过。 　　即使大家都知道这一定会被扣除一大笔税金，到手的不会有六千万整，可剩下的数目也极为可观。 　　“Daisy。”Issac和Reid对视一眼，最后做了决定，“这些钱，我留下一千万，剩下的我委托你作为律师，找几家靠谱的慈善组织捐掉吧。” 　　至于全捐？算了，他还没有那个觉悟。 　　Daisy眉毛一松，“交给我吧。” 　　“哇哦。”Emma朝Issac竖起了大拇指。 　　Issac直接上手把Emma的双麻花辫打成一个蝴蝶结，在Emma的尖叫声中找回了现实中的真实感。 　　他的电话再一次成为了热线，大家都想知道他对剩下的三场比赛的看法，让他不胜其扰。连之前那三个被他坑了的朋友都不计前嫌，那几个家伙都不差钱，居然找金匠赶工出三个Q版Issac的小金人，十厘米高，特别适合做办公桌摆件。 　　Issac一脸无语的被他们拉到那个金匠的工作室，在底座上留下了自己的花体签名。 　　“你们不觉得这有点太幼稚了吗？”Issac一想到他们日后工作时会对着自己的小型像就亚历山大。 　　“你不知道运气在华尔街有多重要。”一个朋友拿着刚刚刻好签名的小金人，目光虔诚专注，“我觉得这会指引我找到自己的独角兽。” 　　独角兽公司是投资界对于10亿美元以上估值，并且创办时间相对较短的公司的称谓。Issac看着友人，完全没想到日后他会在华尔街里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这就算了，可他每次采访的时候把Issac拉出来说在投资上的好运气是Issac带给他的，这就让Issac很无奈了。 　　天知道，他是一个多么低调的人。 第391章 　　当德国队一比零战胜阿根廷后, 2014巴西世界杯的冠军也随之产生。之前一直把视线放在一夜获得六千万美元大奖的幸运儿身上的人终于移开了视线，对最终结果各抒己见。 　　是的, Issac下注的那个博彩公司虽然没有曝光他的身份, 却把他当初下的本金爆了出来。虽然这是业内常态，但Issac还是怀疑对方这是为了一举双得，一来, 是为了给他找点麻烦抒发一下自己要付出一笔巨款的郁闷，二来嘛，就是借此提升一下公司的知名度。毕竟，这件事一出，比什么广告都有宣传力度。 　　当然, 正常广告也不需要付出这么大代价。 　　Issac的手机功能强大，对于不喜欢的人完全可以屏蔽, 所以, 尽管他是当事人，全世界任何听到这件事的人眼中的超级幸运儿，但实际上他受到的骚扰还没有Emma多。许多人没有联络到他的途径，全都拥堵到Emma那里去了。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的弊端就在这里。 　　Emma有助理, 私人电话里的联络人不多，工作电话就放在助理那里, 短短几天的功夫, 助理小姐就练就了纯熟的拒绝人的功夫，各种婉转圆滑不会得罪人的说辞她闭着眼睛都能说出十套来。而Emma的经纪人也收到了不少节目邀约，有不少还颇有诱惑力, 唯一的要求就是让Emma兄妹一起上节目。 　　天知道经纪人在得到Issac的‘这不可能’的反馈后拒绝的有多心痛。 　　“别在意。”Emma不得不安慰有些失落的经纪人，“以后他们还会邀请我的，只有我。” 　　“我知道，你哥哥的选择没有错。”经纪人女士理智上是理解这个决定的，“赌球虽然合法，但他的身份让他必须保持低调。”她知道Issac打算把钱捐出去大部分的决定，此时倒没把Issac当作一个单纯的幸运儿暴发户看待，反而多了几分欣赏。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会猜对比分，否则我绝不会在节目上说这件事。”Emma笑的也有些苦恼，“如果不是我，这件事大概也发酵不到现在的样子。明明当时只是为了在节目中制造话题。” 　　结果话题成真，带来的影响简直是爆炸级的。 　　经纪人女士不再去想这个注定没有结果的话题，而是话锋一转，问了另一个问题，“Marcy Fowler还没有找到吗？” 　　Marcy Fowler失踪二十四小时后，节目组选择了报警。本来，一个国家的知名主持人在节目开始前失踪不会掀不起一点话题，但他失踪的时机不大好，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了那六千万上面，以至于他失踪的消息虽然传了出去，但意外的没有什么效果。 　　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一方面是警方办案的时候不会受到舆论压力，而坏的一方面嘛，也没人给他们提供线索了。 　　“至少我所知道的，一点消息也没有。”Emma摇头，Marcy Fowler一直下落不明，节目组为了稳妥，在后面三场比赛中延续了她和Paul Parker以及蒂姆·霍华德的组合。节目效果很不错，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不关心Marcy Fowler了。 　　“希望他没事。”经纪人女士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却觉得希望其实很渺茫。 　　———————————————————————————————— 　　Issac和Reid正在里约的一家民族博物馆里参观，这个博物馆里陈列了生活在这个国度的土著居民所遗存的生活痕迹，包括工具，生活用品，极具民族特色的房屋，甚至还有不少具白骨。 　　Reid心情有些不大好，Diana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打一声招呼直接飞回了米国，尽管后来疗养院的院长告诉他Diana平安回去了，可Reid还是止不住的担心。他不是担心Diana的身体，而是怀疑是否有什么刺激到了她的精神。 　　电话里，Diana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仿佛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之后她重新有了安全感。她不厌其烦的叮嘱Reid要注意安全，说危险就潜伏在人群中，时刻会爆发。这让Reid不得不怀疑，Diana的情况是不是开始变糟了。 　　可这些年Diana的情况明明已经好转。 　　“我们可以回去。”Issac提议。 　　Reid拒绝了，“Diana……我怀疑我这次带她来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我以为我已经了解了她的需求，看，她会和其他人一起去远足，坐着毛驴穿越山谷，我以为她会高兴和我一起出来……” 　　这次Diana的不辞而别，给了Reid不小的打击。 　　“精神分裂症，你知道的，有时候表现的就像是被害妄想症。”Reid叹息着，“我不该带她来的。” 　　Reid有些害怕，为Diana的现在，和自己可能的未来。 　　“如果以后我也……”Reid更加的悲观了。 　　Issac不得不堵住他的嘴，“我会把你送到疗养院去，不用担心会连累到我。” 　　“真冷酷。”虽然这样说，Reid却意外的放松了不少。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好，他也许会遗传到Diana的精神分裂症，也许不会，但他希望自己不会成为Issac的负担。 　　“我更冷酷的地方你还没看到呢。”Issac说，“好好享受现在就好，我的经验告诉我，想太多对事情于事无补，反而会错过很多美好的风景。” 　　他以前还担心自己会变成变态杀人狂呢，现在他都把多少变态杀人狂弄进监狱里了？ 　　Reid明白Issac的潜台词，一对比，发现自己的情况好像比Issac轻松多了。至少，他能保证，就算自己真的不幸遗传到了精神分裂，他依旧是个战五渣，完全比不上失控的Issac。 　　那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于是，他们就跑去逛博物馆了。 　　因为Reid在博物馆里会心无旁骛，不会去想现实中的破事；而Issac……Reid开心了他的心情怎么也不会差。 　　和Reid一起逛博物馆的最大好处就是全程不用操心，只要跟着他走就可以，讲解员知道的也不一定比Reid多呢。这个博物馆里几乎覆盖了一整个民族的起源和发展，而这种数百数千年的时光压缩在一间不算小但也称不上大的场馆中，感觉格外的奇妙。 　　“有点像时光胶囊，过去的时光在这里定格，成为永恒，供后来人欣赏。”Issac看着一串兽骨项链，觉得那手工工艺和设计审美完全不落潮流。 　　“这是首领才有资格佩带的。”Reid在一边小声解释着，“代表了当时部落中的最高水准。” 　　他们参观了大部分场馆，从一头逐渐走到另一头。 　　“真搞不懂为什么一定要把好好的埋在地下的尸骨弄出来展览。”Issac站在一间展厅的门口，看着上面的介绍，暗自皱眉。 　　“那也是人类进化的一部分。”Reid的阅读速度比Issac快多了，“里面的尸骨身份不同，有首领，有部落中地位非常高的祭司，还有……”他顿了一下，“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Issac拉住了他，“我还不至于害怕几千年前被当做祭品的努力的尸骨，再说，也只是尸骨，他们被献祭的地点肯定不是这里，我不觉得那会影响到我。” 　　Reid还有点犹豫，然后就被Issac拉进了展厅。他没有急着去看那些颅骨形状明显和现代人有所区别的头骨，而是看了Issac好几眼，发现他的确没什么特别反应才扑到展柜的玻璃前，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开始了他如魔似幻的写真。 　　Issac觉，那些和现代人有着微妙差别的头骨在Reid的笔下，已经宛若外星来客了。 　　在Reid抓紧时间写真的时候，Issac也没有闲着，正如他之前所说，这里的尸骨几乎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他透过展柜的玻璃，看着那些被整理出来的、连骨裂都清晰可见的骨头，无聊的开始猜尸骨的主人的死因。 　　这没什么难度，既因为这些尸骨的身份，同样也是因为在那个时代基本上没有高明的谋杀手段，尸骨上呈现的致命伤都清晰的一目了然。 　　在Issac按照顺序的移动观察的时候，他发现一具并不那么寻常的尸骨。 　　那具尸骨和之前他看到的相比，太过干净了。要知道，之前那些尸骨都是在地下被泥土侵蚀，本身已经变成了土黄或者黄褐色，此时出来一具骨头洁白的，还真有些扎眼。 　　Reid虽然专心他的抽象派写真，但也没错过Issac的动静。而在他心里，Issac比这些骨头重要多了，他没有犹豫，暂时放下了自己才完成一半的画，走了过去。 　　才走近，就听到Issac的一声嗤笑。 　　“怎么了？”Reid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Issac指着展柜里的那具洁白的尸骨说，“我只是没想到，博物馆会用模型充数而已。” 　　没错，那不是真正的尸骨，而是模型。 　　“太不敬业了，至少把颜色染一染啊。”Issac一本正经的批评着。 　　Reid：“……” 　　这样洁白的“尸骨”在这里还有不少，但铭牌上并没有标注出来，弄得Reid都有些出戏，觉得博物馆方面有些过于粗心了。这很打击Reid 的积极性，因为这件事，博物馆在他心里多了一个不专业的标签，专业性被质疑，这让他无心在这里多待。 　　正当他打算叫Issac离开的时候，他发现，Issac在另一个展柜前面站定，里面依旧是一具洁白的尸骨。 　　“Issac，我们该走了。”Reid说。 　　Issac扭头看向Reid，表情严肃中带着一分质疑，“你来看看这里，我怎么觉得，这是一具真正的新鲜的尸骨，连血腥味都没有散尽呢？” 　　Reid一愣，“Issac？” 　　他不是不明白Issac在说什么，而是太明白了，反而有些不敢置信。 　　他们的运气……不会这么糟糕吧？ 　　然而客观事实并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Reid在经过一番观察后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他没有Issac那么好使的鼻子，但在其他方面也丝毫不逊色。半晌，他表情凝重的朝Issac点了点头。 　　他们发现了一具尸体，不，是尸骨。 　　新鲜的。 第392章 　　Issac和Reid发现了一具新鲜的尸骨, 按照一般程序，他们只需要先找到这家博物馆的负责人, 然后打个报警电话, 在警察到来的时候说说自己是怎么发现就足够了。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一般程序居然在开头就被卡住了。 　　博物馆的负责人不相信他们，认为他们在哗众取宠。 　　Issac承认, 在展厅里有那么多具白骨模型的情况下，一具新鲜的发白的骨架也许并不那么引人注意。顺便一提，他认为做这件事的人是一个绝对的老手，经验丰富，手法娴熟。 　　这让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一个能够以不引起其他人怀疑的方式处理尸体的变态连环杀手，放到外面游荡的危险性太大了。 　　甚至, Issac认为那个变态连环杀手具有反社会人格, 杀害一个人，把他的尸体摆在公共参观场所，却除了他没有别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任受害者的家人和警方像无头苍蝇一样毫无头绪, 这种心理上的满足感…… 　　所有人，除了我, 全都是垃圾！ 　　Issac完全读懂了这一连串布置下的无声的语言。 　　Reid还在努力的说服负责人, 但负责人显然不耐烦了，他从一开始态度就不配合，甚至还招了招手, 叫了两个保安过来。 　　看着身材魁梧渐渐走近的保安，Reid有些急切的看向Issac。 　　Issac已经拨通了刚刚查到的警局的电话。他们之前把情况先告诉负责人是为了礼貌，但既然有人不想收下这份礼貌，直接跳过去也没有什么问题，“你好，我在古尔德博物馆内发现一具尸体，男性白人，大约六英尺高，五十岁左右……” 　　“这完全是胡说八道！”负责人有些急了，“这里根本没有尸体！是博物馆内的标本！” 　　然而警局那边却已经记下了地址，说会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在那之前，不要乱动现场。 　　负责人喘着粗气的瞪着刚挂断电话的Issac，却得到Issac奇怪的一瞥，“先生，你的反应这么大，让我很怀疑你身上是不是有重大嫌疑。” 　　否则Issac完全不懂这位负责人愤怒推脱的原因，总不会是怕事后追责吧？但如果他是无辜的，除了监管不力，应该也没有别的责任了。 　　“你会为你说过的话付出代价的！”负责人恶狠狠的说，“这里全是骨头，哪里有尸体！你还是想好该怎么和警察去解释吧！” 　　Issac无所谓的耸肩，实在不想告诉这位负责人先生，他见过的尸骨多了，一些表面信息读出来毫不费力，客串个半吊子法医完全没问题。 　　警察们来的比Issac想象得快，而走在警察前面那个个子不算高大但一张脸特别长的男人让他情不自禁的挑了下眉。 　　“尸体在哪？”Sherlock毫无寒暄的意思，开门见山。 　　Issac无语的用手指了一个方向，Sherlock直接大迈步走了过去。 　　“嗨，Issac，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John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Sherlock，主动和Issac打起了招呼。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除了John，还有一个他不认识但明显也属于FBI系统中的探员。“你们怎么在这？” 　　“Marcy Fowler失踪，我们是来这里处理他的Case的。”John皱起眉，神情中透露出一丝担忧，“难道我们来晚一步了？” 　　“这不好说。”Issac看着已经和Sherlock站在一起讨论的Reid，“我们也只是发现了尸骨，对尸骨的身份还一无所知。” 　　“那只是骨架标本。”负责人还在死鸭子嘴硬。 　　“是已经被你偷卖了将近一半的骨架标本。”Sherlock自带嘲讽的声音响起。 　　“偷卖？”Issac好奇。 　　Sherlock终于看了Issac一眼，“这家博物馆的介绍中说，里面的一切展品全部真实，你觉得那些可笑的模型担得起这个评价吗？更何况，据我所知，有好几家人类学研究所都有同类骨架标本，我本来以为那是他们通过黑市从那些偷偷挖掘的人手里得到的，没想到这里的负责人胆子会这么大，居然直接卖出了博物馆内的资源。” 　　“难道你来之前，没有注意查看博物馆介绍吗？”Sherlock依旧是那种惯常的理所当然的眼神。 　　“呵呵。”Issac不理他。他就是没看怎么样？他是来放松心情的，为什么要搞得那么周全？ 　　不过，有了Sherlock补充的这份拼图，Issac倒是明白博物馆的负责人为什么会忽然态度那么恶劣的否认了。私自贩卖博物馆展品，和走私车上关系…… 　　是我我也坚决否认。Issac想。 　　这么一会儿工夫，Issac不认识的那个探员已经指挥警察拿掉罩在尸骨上的玻璃罩，Sherlock第一个凑了过去，还叫上了John。 　　“一会儿去哪吃饭？”Issac问Reid。 　　Reid有些茫然的看着Issac，“这个Case……” 　　“有专人负责了。”Issac毫不犹豫的说。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看到Case就移不动脚步的人，现在他主张职权分明。作为一个休假中的人，他完全有权利不去插手其他组的任务而选择继续休假。 　　Reid看上去有些犹豫。 　　“本来就和我们无关，如果因为这件事被破坏了假期，我以后真的会对度假产生心理阴影的。”Issac强调，“我是说真的。” 　　Reid忍不住被逗笑了，“说的你好像以前没有阴影一样，你来的时候就和我说了，为了来巴西看球，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Issac点头，“对，你说的都对。” 　　耳听八方的Sherlock发出一声轻呲，然后被John看了一眼。 　　Issac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他对Sherlock Holmes寄予了十二万分的信任，完全不觉得少了自己会产生什么影响。 　　Sherlock Holmes &John Watson那么一大块金字招牌呢。 　　—————————————————————————————————— 　　Marcy Fowler遇害的消息很快得到了确认，Emma回到酒店的时候，眼睛有些发红，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又一个她认识的人非正常死亡，而那个人不久前还和她一起共事，非常的博学风趣，讨人喜欢。 　　这让Emma感到很难过。 　　Daisy发现了Emma的不对劲，但对于这种事，她能做的也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遗憾。 　　等Issac和Reid回来的时候，Emma还没有恢复精神，只是躺在沙发上双眼发直的看着平板电脑，却半天没有点一下。 　　“怎么了？”Issac问。 　　“Marcy死了。”Emma小声的回答，“在Marcy失踪以后，节目组发现巴西的警察办案水准有些令人失望以后，就联络了国内，最后一支FBI小组赶了过来专门负责Marcy的案子。但是，我刚刚得到消息，Marcy已经被确认死亡了，他的尸体在一家博物馆里被发现，听说，尸体被折磨的惨不忍睹，FBI在家属认尸的时候都有些犹豫。” 　　这段话让Issac不自觉的怀疑，Emma说的是不是自己在博物馆里发现的那位受害者，从尸骨的情况上看，受害者离惨不忍睹还差的远，除了没有皮肉之外，那副骨架还算好看。但转念一想，一个大活人转眼变成了一具尸骨，这的确很难令人接受。 　　“你要相信FBI的办案能力，他们会把真凶找出来的。”Issac只能这样安慰Emma。 　　“我当然相信。”Emma说，“但即使找出了真凶，Marcy也不会活过来了。” 　　“但也不会产生更多的受害者了。”Issac摸了摸Emma的头，“别想太多，已经发生的事情注定无法改变，嗯？” 　　“我希望凶手能够尽快落网。”Emma表情带着些凶狠。 　　“一定会的。” 　　Issac相信Sherlock。 　　Marcy Fowler被害的消息很快传扬开来，作为一个知名电视节目主持人兼策划，他离奇的死法引起了大众关注。他遇到了什么？他是怎么被害的？为什么是他？凶手现在在哪里？还会不会有下一个受害者？诸如此类的问题层出不穷，连世界杯的闭幕式的风头都抢去了不少。 　　Issac一家已经定好了回国的机票，但在临走的前一天，Emma却失踪了。 　　“Emma怎么会失踪？她没说自己要去哪吗？”Issac不觉得Emma是那样不说一声就消失的人，所以，对于无法联络到Emma这件事，他很紧张。 　　“今天她接到一个电话，电话另一端的人声称自己是Marcy Fowler的女儿，她很难过自己父亲的遭遇，想和最后和父亲在一起工作的人聊一聊他。”Emma的助理说，“Emma答应了，约定的地点就在酒店的餐厅里，Emma说不用我跟着她，但没想到……” 　　没想到Emma会一去不复返。 　　Issac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你去联络Marcy Fowler的女儿，问她有没有见到Emma，他们什么时候分开的，详细问一下当时的情况。我去找酒店的经理，看能不能查看监控录像。” 　　不知道为什么，Issac心里忽然有了一种糟糕的预感。 　　而该死的，他的预感一直很灵。 第393章 　　Emma醒来的时候, 感觉自己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她半睁着眼睛, 一边打量着周围, 一边回忆着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Marcy Fowler的女儿来找她，那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有着不幸的遭遇, 最近又失去了自己的父亲。Emma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又有一个糟糕至极的继父，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的，Dr.Lecter在某种程度上补充了这个角色，而后来, 她被Kiven收养，真正的感受到一个正常家庭该有的和睦气氛。 　　Emma不想做过多带入, 但她觉得, 自己非常理解那种感觉。 　　所以，当Atntsa Fowler打来电话请求和她见一面，聊一聊Marcy Fowler的时候，Emma没有拒绝。 　　她们约好在Emma现在住着的这家酒店的餐厅里会面, 本来会面是Atntsa Fowler主动约的，但在谈话的时候, 她却有些心不在焉。Emma没有想太多, 只当Atntsa Fowler是伤心过度，在会面要结束的时候没有拒绝送Atntsa Fowler下楼的请求。Atntsa Fowler说想和与自己父亲共事过的人多相处一会儿，那眼神可怜兮兮的让Emma不忍心拒绝。等电梯的人不少, 两个女孩决定走楼梯下去。 　　然后往下走了大约两层，一个壮年男子从下面往上走，Emma在侧身给那个男人让路、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Emma忽然觉得头晕，身体也开始变软失去控制。再然后，她好像倒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我被人绑架了。Emma意识到了这件事。 　　她现在被关在一个类似于谷仓的地方，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被捆缚的很紧。这里的空间很大，仓顶中间吊着一盏昏黄的灯。灯光的范围并不大，至少，Emma现在待着的地方就是阴影处的一角。 　　这里的气味并不算好闻，但却让Emma有了那么几分熟悉感。就好像是在蒙大拿的Ricardo的超级大仓库里，即使被打扫的再干净，那些家畜的味道也不会散尽。而外面传来的牛羊叫声也证明了她的猜测并没有错，她是在一处牧场中。 　　Emma有太多的疑问。 　　是谁绑架了她？目的是什么？Atntsa Fowler当时和自己在一起，她现在在哪？是被丢在了原地？还是被仍在这个谷仓里某个自己看不到的角落中？又或者，她根本不是受害者，而是……共犯？ 　　从小到大的经历，让Emma在不吝于向外发出善意的同时，倒不是全无警惕。当自己处于危险中的时候，她是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猜测其他人的。 　　有些变形的谷仓大门被推开时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动静，Emma立刻没有心情去想其他，而是扭头朝声音发来的地方看去。她用力的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谁绑架了自己。 　　那个人背光而来，Emma看不清他的脸，但从身形上看，的确是自己在楼梯间里见到的那个男人没错。 　　“你是谁？”Emma的声音带着颤抖，“为什么要……要绑架我？” 　　“你不认识我，我只是想要完成我的作品展览而已。”那个男人的声音低哑，不算难听，“至于为什么是你……唔，因为你还算有名气，不难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你是要开展览吗？画展还是其他什么？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能帮你完成，只要你放了我，这件事并不是非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解决……”Emma小幅度的挪动着身体，想要尽可能的远离那个人。 　　那个男人嗤笑一声，“别拿我的作品和那些庸俗的东西比。”他居高临下的看着Emma，“我的上一个作品被几个讨人厌的家伙毁掉了，完全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效果，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你……的作品是什么？”Emma不得不把自己缩成一团，让自己看起来害怕极了，“我可以帮你找出毁掉你作品的人……” 　　“你知道我的作品是什么吗？”那个男人好笑的问。 　　“向别人介绍自己的作品难道不应该是作者的工作吗？”Emma小心翼翼的问。 　　“你应该见过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忽然诡异起来，“Marcy Fowler？好像是这个名字，他的整个人的失踪，都是我的作品！” 　　“你杀了他？！”Emma终于十二万分确定，自己这次真的是危险了。“你把Atntsa怎么样了？” 　　之前她的确怀疑Atntsa Fowler会不会是这个人的同伙，但一听到Marcy Fowler，她就立刻否认了这个猜测。从Marcy Fowler平时无意中透露出来的家庭信息中，Emma相信他的家庭是美满的，Atntsa即使小有叛逆，但这和害死自己的父亲可不在同一个重量级上。 　　“那个姑娘啊……”那个男人笑，“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该怎么做去换取自己想要的一切。现在，她大概带着一笔钱，在前往她梦想的路上。” 　　Emma忽然觉得很冷，那种从心里发散出来的无可抵挡的寒冷。 　　这个男人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现在要失踪的人是我了吗？”Emma的大脑疯狂的转动着，往日Issac玩笑似的向她灌输的内容开始浮现。 　　冷静，Emma，你要冷静，你不是普通的女孩，你从小到大经历过那么多事，这也只会是其中之一。冷静一点，别慌，你会想出办法平安度过的。 　　Emma不停的给自己下暗示，现在，她不再像刚才那样表现的柔弱无害，相反，她的表情染上了疯狂，就像一个知道自己正在走向末路穷途的人想尽办法要为自己夺得一线生机。 　　“我想是的。”那个男人欣赏了一会儿Emma的表情，“本来Marcy Fowler那个作品实际上我是满意的，可惜被人破坏了。” 　　“我不在乎那个！至少让我知道是为了什么？”Emma发出尖叫，像是歇斯底里。当她爆发的时候，她的声音是很有穿透力的，但外面，除了一些牛羊跟着应和了两声，没有一点其他人类的声音。 　　Emma的心沉了下去，在悲观出现之前，她又重新振作起了精神。 　　“有趣，你是第一个在知道我要做什么之后会提问的人。”那个男人拉过一把椅子，坐在Emma面前，“其他人，他们不是吓破了胆子，就是疯狂咒骂，要么就痛哭流涕。但这对他们的处境没有一点改善，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就不肯省省力气呢？” 　　Emma又瑟缩了一下，随即大着胆子抬头看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就是背着光的，但他们现在足够近，Emma能看到那个男人的五官轮廓，在阴影中格外阴森。 　　“我想知道为什么。”Emma的声音带着隐藏的不是很好的颤抖，她现在看上去不像是一个认命的人，而是一个不死心依旧想要寻找机会脱身的人。 　　男人发现了这一点，却没有说破。他一个人孤独了很久，所有的作品都是自己独自完成，虽然那种成就感足够满足他，可是，向人倾吐的欲望却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以往是没有耐心的倾听者，可现在他面前有一个现成了，那么，也就没必要压抑自己了。 　　Emma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这个男人是一个变态连环杀手，他有一套寻找猎物的标准，每一个猎物都独具特色，当失踪的消息传出去的时候会引起广泛关注。猎物包括但不限于名人或者本身拥有巨大社会影响力的人，孕妇，儿童……后者偏多，但随着警方的无作为，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从容易引发关注的弱势群体转向了在各自领域内拥有影响力的名人。 　　他最喜欢的就是把人绑走，看着猎物的家属为此担心如焚，看着警方努力奔走，看着群众被动员起来积极寻找……却一无所获。越多的人参与进来，他内心的满足感越盛，当他对这个游戏暂时厌倦了的时候，他会杀掉猎物，做成卖相不错的骨架标本。他会买通需要骨架标本的人，把自己制作的货真价实的标本当做模型卖掉，卖掉的标本大多用来做教学展示，大概是他运气太好，居然从来没让人发现过。 　　其实发现了也没用，他是制造一起失踪案就换一个地方的。 　　然后在Marcy Fowler身上，他决定玩大一点。 　　作为ABC的知名主持人，他的观众很多，影响力毋庸置疑，又因为现在是世界杯期间受到了比平时更多的关注。男人都想好了，他要让这个男人消失，然后在全世界都关注他失踪的消息时，把他的骨架标本放到博物馆里去展览。当其他人在为他的失踪而积极寻找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的尸体……骨架，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摆在博物馆里，每天都会迎来很多人的参观，却没有一个人会发现真相。 　　只要想到这一点，男人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高潮。 　　然而他的欢愉没有维持几天，居然就有人发现了博物馆里的那个小把戏。被打断高潮的男人有多可怕呢，他决定无视这次败笔，弄出一个更加完美的作品。 　　“所以我找到了你。”男人看着Emma，视线刺目而露骨，仿佛已经透过她的皮肉看到了骨头。“你的风头也出了不少，事实上，要不是你，Marcy Fowler失踪的时候，掀起的水花一定会更大。六千万的大奖，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这上面去了。” 　　说完，他看上去居然还有几分委屈。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Emma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坚定了很多，“放过我，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说说看。”男人无所谓的说。 　　“我可以让我的哥哥过来。”Emma组织着语言，“他才是出了最大的风头的那个，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羡慕他，嫉妒他……” 　　“但你的名气更大。”男人说，“至于你那个哥哥，他出现在台前过吗？除了超级幸运儿，他身上没有别的标签了。” 　　“他之所以没有出现在台前，是因为他是一个FBI，他为米国政府工作。”Emma说，“我只是一个小明星，但他背后站着国家的暴力执法机构。你觉得，是玩弄我的歌迷让你觉得愉快，还是践踏一个国家的执法机关尊严更有成就感？” 　　对于一个反社会的变态杀人狂来说，后者才是真正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你说服我了。”男人笑道，“现在，联络他，你知道该怎么说。” 第394章 　　“绑架案通常可以根据动机分为两类：对外诉求和对内诉求。”Issac说, “对外诉求很容易理解，就是绑匪想通过手里的人质对外提出要求, 比如说用来做交易释放什么人, 这种情况下，人质的身份不会是特定的，普通平民就可以达成效果；而对内, 就是源自绑匪自身的需求了，最常见的，就是求财。而除了求财这种外因之外，还有更加私密的，比如绑架人质只是为了满足绑匪的私欲, 这一种是最难对付的。” 　　“有多难对付？”Emma问。 　　“通常那类绑匪，他们的目的就在人质身上, 或者说, 那不该称之为人质，而是受害者。”Issac说，“绑匪不是想通过受害者从外界获得什么，他们想要的是受害者本身。不管受害者特意挑选的还是随机的, 他们身上都有一种可以打动绑匪的特质。也许受害者本人意识不到，但那对于绑匪的刺激就像是遇到了猫薄荷的猫咪。” 　　“听上去, 已经不限于绑架, 更像是性质更加严重的案件了。”Emma说。 　　“的确，这其中区分的界限只看受害者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Issac同意。 　　“那如果被绑架了，该怎么求助了？”Emma问, “或者说，该怎么才能让自己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呢？” 　　“首先，要弄明白绑匪属于哪种类型，他想要的是什么。如果是求财，那么你需要做的是配合，绑匪会主动和外界联系的，你只需要保护自己不要受到伤害，或者说尽可能的少受伤害就可以了。真正难缠的是绑匪的目标本身就在你身上，唔，比如说，只是比如，别带入。”Issac停顿了一下，“如果他是为了你的人，你平时的环境都非常安全，工作的时候身边也不会少人，在这种限制下，还能把你成功绑架的人，一定是蓄谋已久，这种情况下，他绑架你，很可能只是为了满足他的变态欲望，生命是不会受到威胁的，但这种人也不会联系外界。对付这样的人一般有两种方法，一是顺从，保护自己，在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想办法联络外界；二是取得主动权，如果对方对你的想法是对待女神那样的求而不得后的铤而走险，给他一个笑脸，他会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 　　“听上去也不那么可怕了。”Emma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本来也不是最糟糕的情况。”Issac继续说，“如果对方想要杀掉你，那么，就很少有事情能够打动他了，这种情况下，那个人的意志会很坚定，他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不会轻易改变主意。遇到这种类型的时候，你需要保持冷静，别表现的歇斯底里，那样很容易让人失去耐心，激发施虐欲。让自己保持冷静有条理，通过谈话了解那个男人的诉求，然后通过语言技巧让他认为你是次要选择，还有一个更好的，更加能够让他想要呈现的效果更加好的目标在前方等着他，让他把自己的视线从你的身上移开。” 　　“可那样不是会有另一个人受到伤害吗？”Emma有些不忍。 　　“傻姑娘，当你提出这个新目标的时候，你在那个人的心里就是一个为了活命不择手段没有良心的家伙了，你不该表现的像是怕伤害到另一个人，而是迫不及待的把自己会受到的伤害转移到那个人身上。”Issac说，“你做这件事的重点不是为了转移伤害，而是获得和外界联络的途径。” 　　“听上去还不错，我们要不要约定一个暗号？”Emma说，“一旦哪天我给你打电话说出了暗号，就代表我出事了。” 　　“别诅咒自己。”Issac很严厉的看了Emma一眼，“不过，好吧，就算是以防万一。” 　　“我要好好想一想……” 　　········································ 　　Emma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之前这部手机已经被关机了。她低着头，在手机重新启动的时候飞快的确认着自己刚才的应对，结合Issac曾经对自己的教导，她觉得事情还算顺利。 　　“快点！”那个男人催促着。 　　Emma调出通讯录，找到Issac的号码之后拨了出去，‘嘟嘟’的声音刚响了两声，电话被接通了。 　　“Emma？”Issac的声音清楚的传了出来。 　　Emma的眼睛一热，“嗨，Issac。” 　　“你在哪？你的助理刚才还在找你。”那边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了，早点回来，别在外面玩的太晚。” 　　Emma有那么一瞬间感到绝望，怀疑根本没有人发现自己不见了，但她很快振作起来，“我也想快点回去，但是，出了一点意外，我觉得我撞到人了，那个人……那个人已经没有呼吸了，我该怎么办？” 　　“……”电话另一端一阵沉默。“你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Emma的声音有些发急，“你能来吗？一个人来？别告诉其他人，拜托！” 　　“去看车子上的导航，看看上面显示的地址，然后告诉我，我马上过去。”那边的声音也严厉起来。 　　“只有你，不要其他人！”Emma强调。 　　“当然。”那边的人轻轻的叹了口气，“别担心，等我过去。” 　　Emma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急忙转头看向那个男人，一手虚虚的捂住话筒，小声的问，“我该说在哪？” 　　那个男人发出低哑的笑，轻声吐出了一个地址。 　　Emma松了一口气，把这个地址对着话筒重复了一遍。 　　“待在车里，我马上就过去。”说完，电话就被挂上了。 　　“干得好，女孩。”那个男人拍了拍Emma的脸，拿走了她的电话，“不愧是虚伪自私的米国人。”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Emma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渐渐远去，随着谷仓大门的关闭彻底不见，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祈祷着这一切尽快结束。 　　———————————————————————————————————————— 　　Issac挂断电话的时候，技术人员已经通过Emma的手机完成了定位，手机信号发出的位置和电话里面透露出来的地址大约有一公里的偏差，但大致位置是没错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Issac问。 　　“额，是一座牧场。”技术人员把电子地图不断放大，已经清晰到可以显示出每一座房屋，“要联系房屋的主人吗？” 　　“暂时不用，万一提前惊动了绑匪就糟糕了。”Issac说，“给我枪，我先一个人过去看看。” 　　这时候，Walsh从门外走进来，“Atntsa Fowler的监护人到了，她要求立刻释放Atntsa Fowler。” 　　之前在Emma失踪的时候，Issac调取了酒店内的监控，监控显示，Emma就是在楼梯里失踪的，而和Emma一起进入楼梯的Atntsa Fowler却一个人从里面出来。Issac立刻找上了Walsh的小组，虽然他已经不再对那个组直接负责，但也算是直系领导，直接越过程序把Atntsa Fowler请到了审讯室。 　　Atntsa Fowler一开始并没有惊慌，在被询问Emma的下落的时候也很镇定，她说Emma本来是打算和她一起下楼的，但走到一半的时候，Emma的鞋子的系带忽然断掉了，所以她就谢绝了Emma继续送她下楼的提议，自己一个人离开了，两个人就此分别。 　　然而，Issac在监控中却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这一点的录像，他查看了每一层楼楼梯入口的监控，Emma根本没有从楼梯里走出来。Issac当时有些急躁，放弃了监控，又去审讯室里见了Atntsa Fowler。而Reid则接替了他，重新检查着监控。 　　Reid发现了一个有些蹊跷的地方，那就是有一个男人居然拎着一个大行李箱走了楼梯。如果是只是几层的距离而电梯又很忙的话，这无可厚非，Reid却注意到那个男人进入楼梯和离开楼梯的时候，手里的行李箱明显重量不对。 　　当一个人拉着空箱子和很重的箱子的时候，发力的姿势是不同的。 　　更加巧合的是，这个男人出现和离开的时间，和Emma出事的时间很接近。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的话，他大概知道Emma是怎么消失的了。 　　有了Reid的发现，Issac更加不相信Atntsa Fowler与这件事无关了。他能理解一个人因为惧怕选择隐瞒事实，却绝不原谅一个共犯。尽管Atntsa Fowler现在依旧咬死了之前的说辞不改变，而Emma的下落也有了眉目，Issac也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她。 　　万一这个人有和绑匪的联系方式，在出去恢复自由以后又通风报信，那会带来什么后果Issac不想去想。 　　只要找回Emma，一切都会明了。Issac想，不无辜的人别想逃过去。 　　“我和你一起去？”Walsh显然有些不放心让Issac一个人行动。 　　“谢了，伙计，但你已经帮了大忙了。”Issac谢绝了这个提议，“我已经占用你们不少工作时间了。” 　　“没关系，反正追查Marcy Fowler案件的人主力是Sherlock和John，我们也只是打打下手。”Walsh已经习惯这个模式了，在被Sherlock开了无数次嘲讽以后。 　　为了业绩，他的脾气也好了不少。 　　Issac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强调，“别让Atntsa Fowler有任何联络外界的机会。” 　　“我知道。”Walsh说，“实际上，我对那个女孩也有些好奇，第一个出事的Marcy Fowler是她的父亲，第二个失踪的人是最后和她会面的人。两个人都和她有关系，我也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联系。” 　　“她憎恶她的父亲，表面上虽然说对Emma的失踪很着急，但实际上，她一点也不，她对此感到幸灾乐祸，因为嫉妒。”Issac说，“我能感觉得到，但更多的，就看你的了。” 　　“这让我觉得她更不无辜了，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Walsh低声说。 　　“慢慢来，别着急。”Issac说，“你要相信，有罪的，一个也跑不掉。” 第395章 　　救出Emma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Issac把车开到Emma说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对方为了营造逼真的效果，地上还真的有一摊已经干掉的血迹。一个男人站在血迹旁边, 看上去一脸焦急。 　　“嗨, 你是Emma的哥哥吗？”车刚停稳，那个男人就靠近了车窗。 　　“没错。”Issac从车里走出来，“你是谁？Emma在哪？” 　　“Bill Sandy。”那个男人, 也就是Bill Sandy回答，“我在这座牧场进行假期短工，我出来放牧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那一幕……那一幕……就是Emma不小心把开车碾过一个看起来像是游客的人的那一幕，我……” 　　“放轻松。”Issac看着地上的血迹，觉得自己的智商好像被藐视了, 当他没见过汽车轮胎碾过行人是什么样子吗？“你可以慢慢说，我想, 你是选择了帮助Emma是吗？” 　　“是的, 我是她的粉丝。”Bill Sandy松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不对，但我觉得Emma不是故意的……” 　　“她当然不是故意的。”Issac说，“那个人, 我是说，被撞倒的那个人, 现在怎么样了？” 　　“我把他藏了起来。”Bill Sandy看起来有些不安, “如果摆在路上，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做得好，我们一家都会记住你对Emma的帮助的。”Issac貌似诚恳的说, “我能去见见Emma吗？她现在一定吓坏了。” 　　“当然，跟我来。”Bill Sandy走在前面，听着后面的人几乎毫不犹豫的跟上来的脚步声，嘴角翘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就在前面，我们得走几分钟，我把Emma安置在谷仓里，那里很少会有人来。” 　　Issac当然不会犹豫，在距离谷仓越来越近的时候，Issac已经能确认谷仓里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而那个呼吸声同样是他非常熟悉的属于Emma的。在发现这个Bill Sandy是一个人单打独斗没有能够威胁到Emma的同伙之后，Issac就掀掉了无害的伪装，直接制服了Bill Sandy。 　　Bill Sandy毫无防备。 　　他本来因为把猎物引到离陷阱越来越近的地方而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激动喜悦，然后一转眼，他居然被人反制了！ 　　“你在做什么？”Bill Sandy简直不敢置信，他不觉得自己有露出马脚的地方，因此扮演了一个好心没好报的可怜人。 　　“唔，我想了一下。”Issac随意的拉过一条挂在农具上的绳子，把Bill Sandy绑的结结实实，“我们都是守法公民，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逃避是没有用的。” 　　这句话说得如此的义正言辞，让Bill Sandy不禁怀疑，自己这次失手大概是低估了一个FBI的道德水准了。 　　Bill Sandy心里焦急的不行，他知道谷仓里面是什么，也知道一旦Emma开口，他之前所说的话就会被立刻推翻。 　　这可大不妙。 　　Bill Sandy不得不开动脑筋想一想自己的退路了。 　　Issac把他捆成一团打晕之后丢在一边，发了一条短信通知警方的人过来。然后他踢开了谷仓的门，这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下来，Issac眯了眯眼，看到了Emma。 　　“Issac！”Emma的声音因为惊喜听上去有些尖锐，那并不好听，却让Issac松了一口气。他大步走过去，发现Emma看起来虽然有些狼狈，但并没有受到更多的伤害。 　　“别怕，我来了。”Issac解开绑在Emma身上的绳子，发现她的脚腕上有一条生了锈迹的脚链后皱了下眉。他没费心去找钥匙，而是直接从自己的钱包里找出一根探针往锁孔里摆弄了一会儿，成功解锁。 　　“你得教我这个，我一定要学。”Emma眼睛晶亮。 　　“没问题，有时间就教你，这一点都不难。”Issac说完，就打算拉Emma站起来，却发现Emma好像使不出力气。“你有哪里感觉不对吗？” 　　“绑架我的人不知道给我注射了什么药剂，我当时就是去意识了，醒来以后就感觉浑身软弱无力。”Emma歪了歪头，“能带我出去吗？我不想待在这里。这里给我的感觉阴森极了，我怕以后会留下心理阴影。” 　　Issac让Emma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他的确不觉得在这里呆久了会是好事，刚才他只去注意Emma了，没有发现傻兔子又偷溜了出来，傻兔子的亢奋足以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哦，对了，一会儿还要提醒警方对谷仓进行严密搜查，Marcy Fowler有极大可能就是在这里遇害的，抓紧时间的话，应该能拿到Bill Sandy的犯罪证据。 　　Issac抱着Emma，还没有走回自己的车里，就听到警笛声由远到近的传来，很快，一排警车停在路边，第一个跑出来的居然是……Aubrey？ 　　Issac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Aubrey就朝他飞快的跑来，然后，抱住了Issac怀里的Emma。 　　Issac：“……”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Emma似乎对Aubrey的到来也非常高兴，主动的把本来搂着Issac的脖子的手臂转移到Aubrey身上。 　　Issac觉得自己看出了什么，但是，他宁愿自己的判断失误。 　　“嘿，怎么样了？”Booth跑了过来，眼神在Emma和Aubrey身上溜了一圈，然后把Issac拉走了。 　　Issac没坚持，主要是他也要花一点时间消化这件事。 　　家里养的水灵灵的小白菜，什么时候被拱的？！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Issac看着后续停下的警车，就算有FBI的人第一个跑出来，难道不应该是Walsh、Sherlock他们吗？ 　　“你知道Marcy Fowler变成了骨头是吧？这还是你发现的。”Booth说，“所以，我们就来了，骨头怎么能少的了Bones？” 　　“那我之前怎么没看见你？”Issac下意识的问，注意力还放在Emma身上没有收回。 　　“因为我们负责的是Marcy Fowler的Case，而不是Emma Jully的失踪案，这是两个Case。”Booth说，“只是没想到，Aubrey居然和Emma Jully……” 　　听到这句话，Issac的脸黑了，“Emma还没成年，她还不满十八岁！” 　　Booth语塞，成年人与未成年人交往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大坑，谁也别想花言巧语的蒙混过去。 　　“是十七岁，身体发育已经成熟，有了求偶的意识和欲……”Dr.B走了过来，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Issac打断了。 　　“那里是案发现场。”Issac表示自己不想听，直接伸手指了不远处的谷仓，“Marcy Fowler遇害时的现场。我只是粗略的看了一遍，更多更加具体的细节就靠你们了。” 　　“这两个Case是一个人做的？”Booth顿时严肃了起来。 　　Issac看着走近的Walsh，怀疑他们压根没有交换过情报。 　　把一干人等打发走，让他们该抓人的抓人，该取证的取证，Issac终于收拾好心情，朝Emma走去。Emma此时正坐在救护车中，随车的医生对她进行着常规检查，Aubrey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 　　“咳。”Issac咳了一声，显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医生这时候也基本上完成了检查，给出的意见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如果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去医院做一个详细检查。 　　“先去医院吧。”Issac做出了决定，然后他把Aubrey扔下了救护车，让他去开自己来的时候开的那辆车，自己和Emma坐在救护车上。 　　“Issac~”Emma一脸的心虚讨好，“你别生Jim的气。” 　　“我不会太生他的气。”Issac扯出一抹虚伪的笑容，“因为我对他的道德标准还是有点把握的，他做不出引诱未成年人的事。” 　　“好吧，我承认，这件事的确是我主动的。”Emma虽然很想低着头逃避Issac的眼神，但她直觉这不是个好主意，所以她反而挺直了脊背，让自己看起来是认真的，“我们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他的工作很忙，我的学习和工作也几乎占满了所有时间，我们连见面的机会都少得可怜，平时只用社交网络联络。我们牵过手，没有接吻，没有进一步的亲密接触，Jim说等我十八岁以后还没有改变主意的话，我们会正式交往。” 　　“哦。”Issac点了下头，不怎么意外，这倒是和他想的差不多。 　　然而Emma并不知道Issac的想法，看着Issac板着脸的样子就觉得心虚，“我认得是很认真的，我之前说过，和我同龄的异性在我眼里都太幼稚了，我喜欢年龄大一点的，能带给我安全感的人。Jim就是这样的人，而且我们有共同爱好，……” 　　Emma毫不停歇的Balabala把Aubrey夸成一朵花，弄到最后，Issac都怀疑这个Aubrey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吃货了。 　　他真的有那么多优点？为什么自己这个前上司不知道？就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夸到这种程度，大概已经是四大美人合体了吧？ 　　等救护车抵达医院停了下来以后，Emma才闭上了嘴，忐忑不安的看着Issac。 　　虽然Issac总是一副好说话极了的样子，但Emma真的不觉得他是一个好说服的人。尤其是Emma明白Issac对自己有一种保护欲，甚至从小到大给她带来最大安全感的不是别人，正是Issac。这让Emma无法无视Issac的看法，她希望自己能够获得Issac的认同。 　　如果认同不了……Emma不得不给自己打气，她一定会获得认同的！ 　　“我还是觉得你们之间的年龄相差的有点大。”Issac计算了一下他们的年龄差，他介意的只有这个，如果去除这个因素……“但我得说，你的眼光还算不错。” 　　Emma立刻绽放了笑颜。 　　Issac最后揉了一把Emma的头发，“别忘了你之前说的，十八岁之前……” 　　“相信我！”Emma声音欢快，“十八岁之前我一定努力不扑倒Jim！” 　　Issac捂脸，总觉得这个角色定位出现了偏差。 第396章 　　在Emma去做检查的时候, 一直开车跟在救护车后面的Aubrey也终于停好车，有些犹豫但最后很坚定的和Issac一起待在等候区。 　　Issac没理他, 就算这是自己家里养的小白菜主动去拱的, 但是，他又不傻，怎么可能没看出来这小子也动心了。也就是因为他的表现还算有分寸, 否则，Issac现在就拎着他找地方交流感情去了。 　　而Aubrey……Aubrey如今早已经脱离了新手期，被打磨成了一位优秀探员，在察言观色方面也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面对Issac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只觉得心里更虚了。 　　尽管曾经在Issac手下效力过, 那时候Issac对他还算不错, 只是偶尔在Emma的问题是敲打一下他，他虽然听进去了却没当一回事。上帝作证，他当时真的没想到会和Emma有除了社交网络好友以外的关系，这让Aubrey如今面对Issac感到格外的心虚。 　　但就像是Issac在知道了Emma和Aubrey的关系之后还能说了句还不错, Aubrey的人品还是有保证的。他不知道Emma怎么和Issac解释的，但属于他的责任, 他也不会推脱。 　　Aubrey清了清嗓子, 正想说点什么，就被Issac一个眼神冻成了冰。这让Aubrey不止担心自己，连Emma一起担心上了。 　　虽然Issac看上去不是独断专行的人……好吧, 他工作上就是这样的人，但在生活里，难道不应该软化一点吗？想到有一种人平时脾气很软但在某个特定方面固执的令人绝望…… 　　“我对Emma是认真的！”Aubrey立刻开始表决心，“在Emma成年前，我们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也许是Issac的严肃加剧了他的紧张，他连未来的工作生活规划都直接说出来了，包括什么时候结婚在哪买房子怎么布置生几个孩子养几条猫狗。 　　“你听说过最不适合做伴侣的职业排行吗？”Issac忽然问。 　　“什么？”Aubrey愣住。 　　“FBI探员，尤其是外勤探员，很难成为一个称职的丈夫。不是他们不愿意，而是种种客观原因堆积，让他们没有时间成为一个称职的丈夫，称职的父亲。”Issac说，“局里近几年的离婚率一直在上升。” 　　“我不会一直是一个外勤探员，事实上，我说过，我有意从政。”Aubrey说，“请相信我对家人的重视。” 　　“那是未来，你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本。”Issac不客气的说，“Emma还太年轻，谁也不能保证她会不会在你从政之前就离开你。” 　　“但我能保证，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会一直爱着她，保护她，对她负责。”Aubrey想也不想的回答，“如果有一天她要离开，我会祝福她。但在那之前，我会尽我所能让我们在一起过得愉快。” 　　“哦，Jimmy……”Emma在一位护士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一手搭在护士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捂着嘴，看起来感动的要哭了。 　　Issac磨了磨牙，“我记得有人几天前还自称单身少女，是我记错了吗？” 　　“咿呀！”Emma用头抵着Aubrey的肩膀，不说话。 　　Aubrey环抱着Emma，脸上的傻笑即使在Issac的冰冻视线下都收不回去。 　　Issac觉得热恋中的年轻人真是让人招架不住，想他当年，是多么的冷静矜持…… 　　———————————————————————————————————— 　　Emma的身体没有大碍，按照原计划和Kiven他们返回米国，Issac也没有多留，以免自己运气不好再牵扯到别的事件之中。至于Emma遇到的Bill Sandy到底犯下了多少罪行，Atntsa Fowler到底隐瞒了什么，他相信，等案件结束的时候，他会在办公桌上看到整个来龙去脉。 　　有Bones和Sherlock这两个大杀器在，Issac压根不认为这个案件有失误的可能。 　　Issac回去的时间掐的很准，FBI和CIA已经和俄罗斯方面扯完了皮，根据局长给他透露的消息，他这次至少能获得三枚勋章，其中来自俄罗斯的至少一枚。 　　“我得说你干得漂亮，虽然俄罗斯的荣誉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但拿回来当摆设还是不错的。”局长说这话的时候是把Issac单独叫到他的办公室里，除了他和Issac之外没有其他人，“CIA的那个老家伙还想要你去做顾问，哈，当我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主意！拒绝的漂亮！我们就是要让他们看得到吃不着，羡慕死他们！你可是我们FBI的人！” 　　Issac觉得，一向严肃的局长这次画风崩的有些厉害。 　　“你知道吗？当时局长和我说话的时候，让我感觉自己气场两米八！”Issac私下里对Reid这样吐槽说，“我差点就以为他会对我说，成为青学……哦，不，是FBI的支柱吧！” 　　完全不懂这句话的笑点在哪的Reid茫然的看着Issac，然后在他不满的皱眉下急忙点头，“没错，你以后一定能成为FBI的大人物的。” 　　Issac“……”我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 　　Issac离开了一个多月，手里的活儿倒是没有出岔子，旧的工作会完成，新的任务正在排队等候，等他之前好奇的那份结案报案摆在他的办公桌上时，他都差点忘了这回事了。 　　就像他想的那样，没有人能逃得过Sherlock加Bones的组合，Bill Sandy无法抵赖，只能承认对Marcy Fowler的杀害，但根据Sherlock他们的推断，这绝不是他犯下的唯一罪行，可Bill Sandy不肯吐露更多。至于Atntsa Fowler，受害人Marcy Fowler的女儿，想从她嘴里套话再容易不过。 　　Atntsa Fowler承认当初Marcy Fowler是在前往节目录制的路上被她引到死亡陷阱之中的，但她这么做的原因，却令人无言以对。Atntsa Fowler之前患上了面部黑色素沉着症，在治疗的时候使用了错误的药物，导致面部毁容，这让她痛不欲生，在发现这种伤害无法逆转修复之后，她听说了人体冷冻计划。这个计划中，可以利用科学手段把患有目前医学上无法治疗的疾病的人进行低温休眠，等到医学水平足够发达的未来在把人唤醒。Atntsa Fowler很动心，可她没有足够的钱，把这个想法讲给父亲听想要获得支持的时候，不出意料的被拒绝了。然后她恨上了自己的父亲，并打起了遗产的主意。 　　至于Emma，则是Bill Sandy许诺给她的外快。Emma完美的面容让只能把脸包住露出一双眼睛的Atntsa Fowler嫉妒不已，没有一点挣扎的就协助了那次绑架活动。 　　看完这份报告，Issac的心情指数降低了那么一个点，决定去找Reid一起吃午餐来挽救一下。 　　当他走到BAU办公室的时候，以往一直很受欢迎的他这次却迎来了意味深长的审视目光，这让Issac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他问。 　　“Reid今天早上收到了一份邮件。”Garcia一本正经的说，“里面有很多照片。” 　　“什么照片？”Issac看着Reid，发现他正在忍笑。 　　“非常严肃，非常值得重视的照片。”JJ努力板着脸，“关于你的某些不合时宜的举动。” 　　Issac努力想了想，“我会不合时宜？我是行为规范好吗？” 　　“伙计，这次我也没办法帮你说话了。”Morgan拍了拍Issac的肩膀，一脸的爱莫能助。 　　“到底是什么？”Issac被他们弄得心里发毛。 　　Reid看了一下左右，“我们还是去会议室里说好了。” 　　会议室里，Issac看着摊开在桌子上的照片，久久无语。 　　他该说，他低估了一个女人的报复心吗？ 　　照片上，爱娃·伊万诺夫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两个人共同走进一间房间的行动清晰明了。 　　Issac觉得头开始疼了。 　　“你到底把一位女士的自尊心伤到什么地步啊？”Reid小声的感叹，递过一张爱娃·伊万诺夫艳光四射的单人相过来，示意Issac看一下背面。 　　照片背面有两行字，看完后，Issac忍不住叹了口气，爱娃·伊万诺夫到底还是离开了俄罗斯。不过，看着等待自己回答的Reid， Issac还是努力回忆了一下，“我觉得我还算绅士，除了……提醒过一次她的体重？” 　　围观群众发出一阵嘘声，女士们更是觉得，Issac做了这种往别人死穴上戳的举动居然只被这样轻飘飘的报复了一下，那个人真是太仁慈了。 　　Issac挑眉，“知道我是被报复的还起哄？” 　　“反正大家都知道是假的，除了起哄，这些照片好像也没有别的用处了吧？”Morgan的眉毛扭得像条毛毛虫，得到了女士们的点头应和。 　　看着连同一起笑起来的Reid，Issac深觉交友不慎的害处。 　　Issac决定回家以后再和Reid算账。 　　但显然，Dr.Reid根本不怕这一点。 　　“拍下照片想让我误会的人一定不了解你。”Reid踉踉跄跄的和Issac从玄关转移到卧室门口，气息微喘，声音含糊，“你和人调情的时候才不会把手放在这里……”他拉着Issac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这才不是调情，而是时刻准备着把人的脖子扭断。” 　　“当然，除了你，在这方面，还有谁会了解我呢？”Issac低笑，抚摸着Reid的喉结。 　　“这样挑拨太蠢了。”虽然这样说，Reid还是没忍住给了Issac一口，“但你也没告诉过我，你遇到了危险，受到了威胁！” 　　“我有什么办法，我一看到你，就什么都忘掉了，只觉得阳光灿烂。”Issac非常擅长倒打一耙，用脚一勾把门关上，隔绝了卧室内的一切暧昧气息。 　　当卧室内重归安静的时候，Reid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Issac抱着他，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晚安。” 　　Reid的头蹭着他的胸膛，毛茸茸的带来一丝痒意，“晚安。” 　　室内的灯光一点一点黯淡下来，最终，重归黑暗。 　　黑暗中，Issac闭上了眼睛。 　　Tomorrow is another day，with sunshine。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阳光明媚，无限晴好。 　　————————END—————————— 　　作者有话要说：　　猝不及防就完结了，我还以为会啰嗦很久【笑】接下来可以放飞番外了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